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却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说到若尘一节时,萧玉琦心头却突然一阵酸涩。若尘在府里时,从来都是唯自己命令是听,今天还是头一遭,竟是完完全全站在了那江清歌的立场上!这种突然被抛弃的感觉让萧玉琦很不舒服,也因此,对清歌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回想上午的情景,陆雪琪也不禁皱眉,“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这里面好像有些古怪!”

“是啊。”萧玉琦用衣袖拭了下眼角,“我也觉得,哥哥和小弟,好像都是中了邪相仿。”

又迟疑了一下,小心道:“不知道那江清歌是不是在他们身上,用了什么邪恶的东西――”

“难道是,草药宗――”陆雪琪脸色一寒,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记得奶奶说过,那草药宗端的是邪门,甚至可以通过一些邪药,让服用者神魂颠倒…

“啊!”萧玉琦样子好像极为惊恐,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若真是如此,我哥哥和小弟不就危险了吗?陆小姐,求您救我哥哥和弟弟!”

说着就要跪倒。陆雪琪忙拉住,“说什么谢不谢的!敢依附邪教,又用了这样歹毒的手段在贵府公子身上,江清歌还真是活腻味了!你放心,有我在,一定可保小公子,还有令兄无恙!凭他什么邪药,碰上我陆家的玉药,只能怨她倒霉!”

萧玉琦大喜过望,实在没想到这陆雪琪竟是如此好糊弄!若是陆府肯插手,十个江清歌也定不敢违抗!

可面上却一点儿不敢带出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玉佩双手捧给陆雪琪:“求陆小姐代为周旋。这是小弟爹爹留给小弟的玉佩,现在我把它托付给小姐,作为我萧府委托小姐代为周旋的凭证。若小姐果能救了哥哥和小弟出来,我萧府全府定当感恩不尽!”

陆雪琪本要推脱,待听说是小竹爹爹的遗物,却忙伸手接了过来,小心的放在怀里,点头道:“萧小姐放心。陆雪琪说到做到,一定还你两个平平安安的兄弟!”

“玉琦还有个不情之请。”萧玉琦似是面有难色。

一想到自己可以亲自救出那正在受苦的可人儿,陆雪琪就激动不已,当下摆摆手道,“和我还客气什么,但说无妨。”

萧玉琦踌躇了下,“小弟体弱,必得有持顶级玉药的人帮着调理才好。可不可以请陆小姐救出我家小弟后,带入陆府,求陆老夫人帮忙调理一番?”

听说是让自己帮这个忙,陆雪琪顿时心花怒放,忙不迭的点头:“萧小姐放心,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雪琪定不负所托!”

萧玉琦起身,拱手道:“那我就不打扰陆小姐了。玉琦在这里静候佳音。”

心里却是得意之极,运气要是来了,还真是挡也挡不住。原以为自己这次恐怕又要灰溜溜无功而返,却没想到会有这样转机。没料到小竹那个贱种竟帮了自己大忙。这一来,既能带了若尘回府,又巴结上了陆家。陆雪琪带了小竹走,最不济也会收了做小星吧!若是小心奉承着,能得到陆雪琪的宠爱,说不定还能生个一女半子!有了陆家这个依仗,别说泉州城一地,便是整个缙云国,有谁敢小瞧了自家?!

“去江府?”陆雪明正在吃茶,听陆雪琪此言,怔了一下。

“不是江家南苑,我想去寻江清芳,和她商量些事情。”陆雪琪搪塞道。不是不想说实话,只是陆雪琪隐隐觉得,若是得知自己要插手江家事务,哥哥怕是不允。

果然,陆雪明放下茶碗儿,瞟了一眼陆雪琪,“你老实说,是不是方才那萧小姐和你说了什么?”

陆雪琪一阵心虚,忙摇头,“哪有!她能和我说什么?我就是和她喝了几杯酒罢了!我找江清芳真有事儿。”

看陆雪琪不愿说,陆雪明也没有勉强,只是叮嘱道:“你只记得一件事便好,我们此来,是要寻那高人。其余事情皆与我们无关!”更重要的是,自己看的不错的话,这性情鲁莽的妹妹,绝不是江清歌的对手,要是想对江清歌有什么不利,恐怕绝讨不了好去!

“还有那萧小姐,也并非什么仁人君子,没事的话,理她远些才是。”陆雪明又叮咛道。

陆雪琪点头应了。其实自己心里,看那萧玉琦也很是不爽。只是对哥哥说的话却也不以为然,那萧玉琦再是不堪,毕竟是她的兄弟,自己不信,那人再坏,还能拿自己的兄弟开玩笑不成?!当下虚应了陆雪明,出了酒楼,便直奔江府而去。

江府中,周灵韵正低头绣一只鸳鸯,江清芳神思不属的来回踱着步。

“爹,听下人回报的意思,江清歌怕是压根就不信子清的话。”江清芳站住脚道。

周灵韵把小巧的绣花针灵巧的穿过绷得紧紧的绣面,针穿过绢布,发出“哧啦”一声响。

“爹!”江清芳跺脚,“你倒是说句话啊!”

周灵韵皱了皱眉头,看看因为受惊而有些歪了的针脚,望向江清芳的眼神便有些凌厉,“慌些什么?子清本就是个幌子罢了!是你自己放不下那贱蹄子吧?”

自己的宝,原本就没压在子清身上,只是没想到,江清歌竟是如此绝情!看来,自己从前果然小瞧了她!不过,清歌那丫头再厉害,也不会想到,自己派过去的,却不止是一个子清!

没想到爹爹竟是如此轻易的就道破了自己的心思,江清芳有些尴尬,“我不是没想到吗!再说,子清对我们,是绝不会有二心的。至于那人,就不好说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忙闭了口。

“老爷,小姐,陆小姐来访。”下人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周灵韵和江清芳均是一愣,陆雪琪,她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些跳梁小丑啊跳梁小丑

101、任尔东西南北风(四十一) ...

一大早,院里便传来一阵扰嚷声。

清歌皱眉,那个子清,今天又要生出什么新花样了?懒洋洋的起身,刚一拉开门,就看见笑的一朵花儿一样的小竹,和身后黑脸神一般的无名。

看见清歌出来,小竹吃力的举起手中的脸盆儿,“嫂子,我把洗脸水给你打来了呢!”

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小竹的鼻子竟是红通通的,怪不得无名脸色这么臭!

清歌手忙脚乱的接过脸盆放到一边,抱起小竹就进了屋,掀起被子就把小竹裹了进去,又拽过小竹凉冰冰的两只小手,拉进怀里捂着。

无名跟在两人身后转来转去,更是不时狠狠的瞪清歌一眼。

清歌绷着脸做完手中的事,始终一言不发。

看出清歌不高兴,小竹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褪了下去,神情渐渐惶恐。

“喂,你那是什么脸色?啊?”看小竹惊慌的样子,无名气得跳脚,终于克服了平常对清歌的畏惧,指着清歌的鼻子道,“敢难为小竹,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头拧下来?”

清歌还没什么,小竹却是大怒,宛若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张开手臂回身护住清歌,冲着无名道:“不许吓我嫂子!你出去――”

小竹一站起来,身上的被子一下滑了下来,小小的身子不由一哆嗦,清歌顾不得生气,赶紧又拾起被子把小竹给裹起来。

看小竹完全不领情,还对自己横眉怒目,无名气得怪叫一声,就飞了出去。

“嫂子――”小竹伸手抱住清歌的胳膊,轻轻晃着,又怯怯的缩进清歌怀里。

清歌仍是不做声,把小竹的手从胳膊上扯了下来,又塞进怀里捂着。

“小姐――”有下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竹微微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揪住清歌的衣角。

“说。”清歌斜倚在床头,却是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小姐。子清公子亲自做了莲子羹,说是您最爱吃,现就在院外候着呢。”下人小心翼翼的回道。

清歌嘴角闪过一抹冰冷的笑意。不得不佩服,这子清还真是一坚忍不拔的娃儿!前些日子,每天抱着个盆儿狂吐,真是把苦胆都要给吐出来了!眼看着苦情牌儿没用,今天这是又改打贤惠牌儿了?

听下人如此说,小竹不觉竖起耳朵。

“哦?你告诉他,我的口味早变了,现在,看见莲子羹就恶心――”说着,瞪了一眼已是完全放松的趴在自己怀里的小竹,恶狠狠的说,“我现在最喜欢吃的是竹片儿炒肉!”

下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小竹的身子却有些僵硬。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之前清歌曾经捏着小竹翘翘的鼻子告诉他,她小时候,要是顽皮了,她的爹娘就会用竹片儿揍她,这种打法儿有个古怪的名字,叫竹片儿炒肉!

嫂子看出来自己是故意让她心疼,缠着不让她见那什么子清公子了吗?

“嫂子,我错了――”小竹低着头,不敢看清歌的脸。

清歌坐起身子,小竹下意识的就想去拽清歌的衣角,却被清歌给挡开。

“嫂子――”小竹颤着嗓子带着哭腔唤道。

清歌狠了狠心,只做不知,仍是寒着脸道:“说,错在哪里了?”

“我,我不该骗嫂子――”成串成串晶莹的泪珠顺着小竹的脸颊流下,嫂子一定知道了,自己是故意站在外面把手指冻得红红的才去端水的!

“不许哭!再想想,还有其他吗?”清歌的内心已经溃不成军,强自控制住想要去抱住小竹哄他不哭的念头,硬着心肠把头扭到一边,不看小竹爬满泪水的小脸。

小竹惶惑的摇头,小小的身子一点点的往清歌身边挪着,眼睛里的泪水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却又怕哭出声来被清歌发现,便拼命的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你――”清歌再也撑不住,伸了双手把小竹揽到怀里,叹道,“嫂子生气是因为小竹竟然为了那么个外人轻贱自己!”

清歌声音逐渐严厉,低头瞧着小竹的眼睛道:“你现在还小,不管明白与否,都要记住我下面说的话!任何时候,都决不许用轻贱自己来博取别人的爱怜!”

“以后小竹会长大,会碰到很多很多的人,有些人小竹不在意,有些人可能是小竹极重视的,可不管是哪类人,小竹都要记得,若是真正爱你的人,那么不管小竹要求如何无理,都一定会没有任何条件的答应你,因为对真正爱你的人而言,没有比让你开心更重要的事!若是不爱你的人,无论你如何作践自己,都不会让那人丝毫动容,就如同那子清,无论他做多少,无论他多凄惨,都不能让嫂子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因为,嫂子只爱你哥哥一个,所以无论他做什么,统统都没用!”

说到最后,清歌的声音格外冷酷,小竹想哭,可不知为什么那表情却又像笑。

“所以,小竹要记住,不管对方是谁,小竹都好好的爱自己就好。若是爱你的人,你只要告诉她你想要什么,你好好的爱自己便是对她最好的回报,因为,若是你受了丁点儿苦楚,都只会让她心痛;若是不爱你的人,你更要好好的爱自己,因为无论你如何做,甚至即使是万劫不复,她也根本不会在意,那么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在意自己的人伤害自己?”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早已发现其实自家小竹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长时间的生活在冰冷的黑暗里,又养成了小竹非比一般的执拗。那个厨房里明明病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却仍是固执的把面疙瘩推给若尘吃的瘦骨伶仃的小竹,那个和若尘两个被江大桂殴打时,即使被掐着脖子仍是死死咬住江大桂手腕儿的小竹,那个以为自己死了,把两只小手都挖的鲜血淋漓的小竹…

这个孩子心里如此渴望温暖,为了守护自己的温暖,会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清歌心疼小竹,可更怕这种极端的性格会给小竹带来灾难!这是自己一直放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孩子啊,哪怕是一点点委屈,自己都绝不能允许!

“所以,小竹,你想让嫂子做什么,只需要对嫂子说一声就行,便是十个子清,也不配让我们小竹用伤害自己来阻止!”清歌用拇指抹去小竹脸上的泪,郑重的说,“对哥哥嫂子来说,小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凭谁也不值当我们小竹委屈了自己,便是皇帝天王老子也不例外!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小竹都要记得嫂子今日说的话!”

“呜――”小竹一下子扑到清歌怀里,抱着清歌的腰大哭出声。

清歌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小竹的背,是自己不好,竟让小竹如此担惊受怕!昨天见了若尘,这几天,也明显消瘦了,家里的这一大一小,真是让清歌心疼死了!看来,自己也要出把力,让那些阴谋来的更猛烈些吧!

先是,那子清公子不知怎么惹怒了江清歌,江清歌竟是不顾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还有孕在身,竟是残酷的把他关到了柴房里,还扬言说那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的孽种;

然后是陆雪琪第N次登门求见,却不知为什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竟是被赶了出去,气得陆雪琪当众发誓,今日的侮辱,一定要江清歌拿命来偿!

紧接着又有新的传闻,据说那江清歌又有了新欢。听说,这怡心苑里有一神秘精舍,那里戒备森严,除江清歌外,等闲人等决不许入内,甚至外面派了江府中最顶尖的护卫守护;

还有府里原先送进去的那些美貌男子,也都全部被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赶了出去,听说如今负责厨房的是江府的老人舒伯,和一个叫苍叔的萧府的老奴…

到最后,便是江雨飞也觉得女儿闹得太过火了,亲自登门教训了一顿,甚至最后差点儿又一次把这个女儿驱逐出门!

至此,江清歌纨绔恶霸之名又一次传遍了泉州城街头巷尾,当然,这一次,又加上薄情女、负心人,更兼吃了熊心豹胆!试想,这缙云国有哪家敢捋陆家的虎须?江清歌一个无品无阶的纨绔女,竟敢和陆家杠上,那还不是找死吗?!

正是黄昏时分,怡心苑竟然少见的大开中门,甚至那纨绔女江清歌竟也衣冠楚楚,一大早就站在门前恭候。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实在想不出,这位连陆家嫡小姐都敢打了出去的江二小姐,会对什么人,采取这样的低姿态!

众人正在疑惑,前面平坦的官道上忽然响起急骤的马蹄声,紧接着,几个身着劲装的骑士打马而来。

清歌顿时喜笑颜开,小跑着迎了上去,口中叫道:“幽蓝小姐果然信人!”

当先俏丽女子猛一勒缰绳,翻身下马,姿势竟是帅气至极。

清歌看的大流口水,果然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弄个温驯的小公马跑两步罢了,人家竟是骑着如此矫健的骏马!

那幽蓝随手把马缰绳扔给身后的随从,笑道:“什么信人不信人的,幽蓝就是个粗人罢了,可也就会骑骑马耍耍拳!亏得江小姐不嫌弃!”

“幽蓝小姐太客气了!”清歌神情畅快,看着很是春风得意,“那天多亏小姐相救,我相公才能安然无恙!不瞒你说,相公可是我的护身符,你救了相公,就是救了我!不多说了,幽蓝小姐,阿岳大侠,快快里面请!”

那幽蓝神情微微一滞,却又很快的掩饰过去,由着清歌把着手臂让到园子里。

饭菜是早已准备好了的,看到客人到了,马上流水也似的就端了上来,清歌、秋雁和那幽蓝分宾主落座。

“来来来,幽蓝小姐,为了谢小姐和阿岳大侠当日相救之义,我先敬两位一杯!”清歌站起身,大大咧咧的端起酒杯道。

那幽蓝刚要逊谢,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傲慢的笑声:“江二小姐倒是好兴致,只可惜这时间选的不太好啊,啧啧,这天就要黑了,我看这宴席,该散还是散了吧!”

紧接着外面哗啦啦闯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陆雪琪,旁边诚惶诚恐陪着的是江府大小姐江清芳,后面还跟了个得意洋洋的萧玉琦。

清歌放下酒杯,嘲讽的说,“哟,这不是陆大小姐吗?又惦记着高人了?还是找到了罪证,能证明我和邪药宗勾结了?”

没想到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清歌竟还敢如此目中无人,陆雪琪气得脸都有些扭曲,“江清歌,果然是牙尖嘴利,只是你就是说出花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怪不得自己总找不到那高人的丝毫踪影,今天早上才得到消息,那高人竟确乎就是被软禁在府中!得到这个消息,陆雪琪几乎是心花怒放,真是天助我也!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那江清歌软禁高人的方法仗恃的肯定就是邪药!自己此次前往,不但能抓到铁证,更能一举救出高人和小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好运!

所有人都到齐了吗?清歌玩味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笑意。

一旁的秋雁不觉打了个寒战,貌似自家妹子这样笑,那十成十,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102、任尔东西南北风(四十二) ...

“哎呦呦,吓死我了,这么多人舞刀弄枪的!”清歌故作惊慌的道,“你们难道是强盗吗?”

“强盗?”有陆雪琪做后盾,萧玉琦顿时有了底气,上前一步,指着江清歌的鼻子骂道,“陆小姐这是替天行道!江清歌,这两年多来,我哥哥和小弟在你这里受了多少苦楚?你每日里混迹烟花之地,做出那等不名誉之事,甚至到今日,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招到家中!似你这等无恶不作、品德败坏之人,又怎是我家哥哥良配?我今日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带了哥哥离开,你休想再拿小弟来威胁――”

“哎哟!”萧玉琦正说得唾沫横飞,一只酒杯忽然滴溜溜的朝着自己飞了过来,正砸在自己额角上,琥珀色的美酒和着一丝殷红的血迹顺着萧玉琦的额角缓缓淌下。

“失手,失手!不好意思啊,我太害怕了,这一哆嗦,酒杯就拿不住了――”清歌愁眉苦脸的说,然后又控诉的瞪了一眼萧玉琦,“实在是你明知我胆小,干吗还这样吓我!”

大家都目瞪口呆,这人还真是无耻!你哆嗦的有多厉害啊,隔这么远,都能把酒杯哆嗦到人家头上来!

看到自己来了这么多人,江清歌还敢这样嚣张,陆雪琪鼻子都要气歪了,沉着脸吩咐道:“江清歌和邪药宗勾结,意图不轨,将这里所有人等全部拿下!”

陆府亲卫唰的抽出兵器,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那幽蓝忙起身,拦阻道:“陆小姐,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我等素来守法,实不是邪药宗人――”

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清歌拦住:“什么邪药宗不邪药宗的,这帮混蛋,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说着兴致勃勃的一手抓住幽蓝,一手拉着阿岳,“两位姐姐和她们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以众位姐姐的身手,还怕她们不成?快,把她们打出去,我们继续吃酒!”

那幽蓝和阿岳相视一眼,按住腰上剑柄,护在清歌两侧。

陆雪琪傲然一笑,“若是真没诸位什么事,雪琪自会查个清楚!若是诸位定要插手――”

随着陆雪琪的声音,那些护卫又上前一步,明晃晃的剑尖正对着清歌几个。

清歌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直着声音叫道:“无名!有人要来抢小竹!你还不快死过来!”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手里还拿着只肥美的鸡腿,可能是跑的太急了,有些被噎着,无名的头一伸一伸的,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鸡肉,立时虎目圆睁,大吼道:“哪个王八羔子敢来抢小竹?看我不把她片成肉片给风干?”

萧玉琦听的一激灵,吓得忙缩回人群里!

只能说无知者无畏,陆雪琪却是丝毫不惧,蔑视的看了一眼衣着粗陋的无名:“瞎了眼的狗奴才!竟敢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先把她拿下!”

心里琢磨,江清歌身边的这些人,看起来均是气度不凡,还是先不要招惹的好。先拿下这粗鲁妇人,也好杀鸡骇猴,震住这些人。却是丝毫没想到她所以为的鸡却太令人恐怖了些!

那些护卫闻言,举起手里的兵器就朝无名身上招呼过去。一时兵器交鸣,沧啷啷之声不绝于耳。

原以为这么多人出手,定能把那莽妇斩成肉泥,谁知剑光闪处,竟是空无一人。那些护卫一惊,忙四处去找,背后却传来一声冷笑:“尽是些酒囊饭袋,还敢打我们小竹的主意!”

几个护卫还没来得及回头,屁股上就狠狠的挨了一脚,顿时惨叫着朝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有一个最惨,飞的方向正好是一堵墙,竟然把墙撞出了一个窟窿,整个身子正正卡在窟窿里。

陆雪琪脸上的笑容一下僵在了那里,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无名把鸡腿送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边嚼边问清歌:“妹子你告诉我,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要来抢小竹?”

萧玉琦本已蹦到了最前面,听无名问起,又哧溜一声缩回人群里。陆雪琪张了张嘴,却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还说什么啊?刚才那几个全是自己身边的好手,不过照了一下面,就被打的七零八落!心里更是骇然,这无名到底是什么人?江清歌从哪里寻来这样厉害的帮手?

江清芳看情形不妙,忙上前一步,嗔怪的对清歌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陆小姐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刚才那位小姐说的是,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大家还是坐下来,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打住,打住!我爹可就生了我一个,别什么姐不姐的跟我套近乎!”又笑嘻嘻的回头对秋雁道,“秋雁姐,你看看我是不是真长了个大众脸儿啊,不然怎么经常会有阿猫阿狗的见了我就上赶着的喊我妹妹啊?”

最后,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江清芳,“另外,你的话我咋听着这么不顺耳呢?合着,你的意思是,我是不通情达理的?”

江清芳被噎得直翻白眼,却也不敢再耍横,仍是陪着笑脸道:“妹妹,我知道你对姐姐有意见,可好歹你也想想娘,咱们做人儿女的,即使不能为母分忧,也不好让娘不好做不是?”

又看了眼秋雁,“嫂子说,清芳说的可有道理?”

秋雁皱了皱眉,知道事情要真闹大了,确实会让江母难做,便扭头对清歌道:“若真是有误会,那说清也好。毕竟,还有客人在不是?”

“也是。”清歌点头,哥俩好的搂住身旁的阿岳和幽蓝,“果然好姐们儿讲义气。方才那么危险都没丢下我,还差点儿为了我和人杠上!好,我江清歌真心认了几位姐姐,咱们今天不醉不休!”

说着,让人重新摆上一桌酒席来。江清芳又厚着脸皮央了秋雁,让院子外再摆上一桌,招待那些陆府护卫。又扯了陆雪琪同清歌几人坐在一处。

清歌端起酒杯,冲幽蓝道:“姐姐,来,清歌敬你一杯!姐姐真是侠义情怀,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姐姐竟是两度出手救我!清歌实在感激不尽!先喝了这杯酒,等会儿清歌还有礼物送上。”

幽蓝忙起身,谦虚道:“妹妹太客气了!既然妹妹吩咐,这杯酒,我喝了!”

说完,一扬脖子,就喝了个干净。

清歌大笑道:“痛快,果然痛快!”

回头叫道:“江辰,快把我给幽蓝姐姐准备的第一份礼物拿过来。”

已经在檐下恭候多时的江辰应了一声,捧着一只匣子走了进来。那匣子看着倒也普通,不过是寻常木盒。众人暗笑,这纨绔女还真是小气,前面拉里拉踏说了一大堆,还以为送什么样的宝贝呢,却谁知不过一寻常木盒罢了!

“小姐――”江辰恭恭敬敬的把匣子递了过去,清歌随手接过,笑吟吟的打开匣子递给一旁的幽蓝,“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姐姐笑纳才是!”

那幽蓝却是好气度,丝毫不以为忤,起身接过,刚要说话,却不知为何,一下愣在了那里。

“这杯子,本是别人所赠,虽是木质,却奇在不管何种酒入此杯中,均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美味五分。”清歌得意洋洋,想到什么,脸色又有些惋惜,“而且,这世上,以后也绝不会再有此类杯子了!”

陆雪琪听的可笑,刚要说什么,却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自主站起来,冲幽蓝道:“这样的好东西,这位小姐可不能藏私,让我等饱饱眼福可好?”

可那幽蓝不知怎么回事儿,只是怔怔的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好似完全没听清陆雪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