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货皇后/吃货小郡主上一章:第 90 章
  • 吃货皇后/吃货小郡主下一章:第 92 章

“嗯。”云硕答应,声音里压抑着火气,低沉而黯哑。

他的眼睛里有两簇特殊的光芒在闪烁,深邃如梦,使韩芊的心脏猛的一悸,有点疼、有点酸,还有说不出的幸福感。

“我们回去吗?”韩芊低声问。

“回去。”云硕低低的叹了口气。

“那…你,起来。”韩芊小声提醒。

他只是看着她,没应声。看她明媚的眼眸,此时晚霞满天,炫彩琉璃色在她眼底留下迷离的浮光掠影,令人沉醉。

他忽然低头,毫无预警的吻上她的唇,极尽缠绵。

“我大哥…”韩芊在忘情之中,心里忽然闪过韩建元的那张脸,便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嗯?!”云硕猛然抬头看看四周,哪有她大哥的半点影子?于是又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恨恨的骂道:“死丫头!”

“我是说,我大哥来了曹州。”韩芊轻咬着红艳艳的唇。

“别咬了!”云硕手指一捏把她的唇从贝齿下解救出来,低声叹道:“再咬皮儿就破了。”

“唔…还不是你!”韩芊抬手推他,“快起来了!”

云硕起身,把韩芊也拉起来,认真的给她整理好衣衫,把身上的草叶一片一片的摘掉,又嘲笑她这身衣服的宽大不合体,再次叫她‘糟糠之妻’。

韩芊在云硕给自己收拾利索后抬手推了他一把,原本蹲在地上的云硕冷不防被推的坐在地上,看着那丫头嘻嘻哈哈的跑远,忍不住宠溺的笑着叹了口气。

回客栈,何氏伺候韩芊洗浴过后换上家常的茧绸衣裤便带着女儿何真真识趣的退了出去。

云硕在另一间客房里洗浴过换了衣裳过来,看见韩芊一头长发犹自半湿半干绾成松散的庸妆髻,正坐在灯下看一本账册,于是惊讶的走过去,问:“这些你也能看得懂?”

“看不懂也要看啊,我让大哥弄了五千石粮食来,这才五日的光景已经用去了一千二百石了。而且随着消息的扩散,来领粮食的会越来越多,我这点粮食怕是撑不了几天了。”韩芊无奈的叹了口气。

云硕他手把那本账册从韩芊的手里拿走,合起来丢到一旁,轻笑道:“若是让你继续操心这些事情,他刘明臣就该去金河边上去修堤坝了。”

“啊?你要把这事儿教给他?”韩芊凑过来,伸手搭在云硕的肩上,眨着眼睛看他。

云硕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这本来就是地方官的职责。”

“四哥哥。”韩芊笑眯眯的看着云硕,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

“嗯?”云硕的剑眉轻轻地挑了挑,“什么事?”

“你真是太好看了!英俊潇洒,简直是…芝兰玉树,玉树临风,清风朗月,风流倜傥,简直纨绔的不得了…”韩芊的双手交叠搭在云硕的肩上,下巴则搁在手背上,一说话,脑袋跟磕头虫一样一点一点的。

“…”云硕无奈的抿了抿唇,抬手照着眼前光洁的脑门弹了个爆栗子。

“啊!”韩芊吃痛退开,撅着嘴巴瞪着云硕,“居然这样对待夸你的人?太过分了!”

“你确定你那些都是夸人的话吗?什么叫纨绔的不得了?”云硕伸手捏了捏韩芊的脸蛋儿,“若论起‘纨绔’来,又有谁能比得上你?”

“好吧,吃喝玩乐是没有人能比得上我。”韩芊笑道。

“不过如今不一样了。”云硕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韩芊嫩嫩的脸颊,轻声叹道:“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丫头长大了,知道为哥哥分忧了。不错。”

韩芊挤了挤鼻子,不屑的哼道:“人家好歹也把孝贤皇后的《女子十诫》看过十几遍了好吧?”

“看啦这些书还真是有用。”云硕笑道,“怪不得姑母逼着你读,都不惜把你给逼病了。”

“我早就读过了!里面的意思也都明白!真是背不过原话,也不喜欢写罢了。”韩芊不服的说道,“可是在那些嬷嬷和师傅们的眼里,不能原话背诵,不能认真抄写,就是不懂,就是不会!真是…迂腐!迂腐不堪!”

云硕看着小丫头愤愤然指控的样子,一时心里也有些气愤——女孩子读书又不是为了科考,一些道理明白了也就罢了,何必要那么咬文嚼字,非得原文背诵一字不差的抄写?这不是本末倒置吗?那些教引嬷嬷们为了讨好主母就这样苛刻,简直是罪不容恕。

“陛下!邵小将军回来了。”窗外传来千寻的声音打断了屋里的沉默气氛。

“嗯。”云硕应了一声,起身往外走。

“这不是要吃饭了吗?”韩芊也跟着站起身来,“叫他进来一起吃饭吧,边吃边说,还能省点时间。”

云硕回头看了韩芊一眼,淡淡的说道:“不用了,你先吃。我忙完了再来。”

韩芊看着云硕离去的背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从心里骂了一句:小气鬼!

邵俊聪奉云硕的口谕以天子近卫的身份去找赈灾钦差江敬传达旨意,回来自然要向云硕复命。这家客栈已经成了云硕在曹州的行宫,二十两银子一间客房,为了皇上和郡主的安全,千寻狠了狠心把整个客栈给包了。

但天气太热,云硕出了客房后看了看周围,对邵俊聪指了指屋顶,两个人先后跳上去,坐在瓦片上小声交谈。韩芊跟出来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人,便自己去楼下吃饭去了。

云硕采用韩芊这种极其简单又极其有效的办法,要求所有灾区的地方官如法炮制严格执行,不过十来天的工夫,曹州,莱州,云州等满大街都是流民的县城便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有半数灾民领了粮食踏上了返乡的路。而重灾县的官员们也在江敬的监督下开始疏导洪水,加固堤坝,今年的秋庄稼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若能在天冷之前把麦子种上就谢天谢地了。

在曹州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云硕带着韩芊离开,去了重灾区泽州。

这里的一片汪洋已经退去,但却是满目疮痍。

树木,房屋全都沾满了泥巴,一眼看去全是泥,好像是一个泥雕的世界,风吹过,空气里都是烂泥的味道,叫人一阵阵的恶心。

韩芊忍不住拿了帕子捂住了嘴巴。云硕回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叫你不要来,非要来。何苦来受这种罪?”

“我就来看看。”韩芊抬手把帕子的两角系在脑后,这样帕子上熏的香味可以挡住外边空气里的腐臭味,还可以挡住强烈的太阳,不让她的小脸晒伤。

云硕无奈的叹道:“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我又不是来游山玩水,干嘛非要好看?”韩芊反驳道。

“好吧。”云硕眯了眯眼睛,心想早些安排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早些回京吧。

一行人站在这到土坡上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时,官道的另一头又一群人顶着大太阳匆匆的跑上前来,带头的人头戴斗笠,身穿灰色麻布衣裳,挽着裤腿,鞋子上全是泥巴,腿上也都是泥点子,活脱儿一个扛着铁锹挖泥的河工样子。

“陛下!”带头之人行至近前,普通跪在地上,“臣赈灾钦差江敬不知陛下驾临,衣衫不整御前失仪,请陛下降罪。”

云硕看着遮掩的钦差大臣,忍不住皱眉摇头。韩芊却噗嗤一声笑了:“江大人,您这是忙什么呢?”

皇上来灾区微服私访的事情早在这些大臣们的耳朵里传开了,一个多月不露面,曹州又有个美丽的富家姑娘在帮着国医馆救治灾民,这些枝节末梢的事情连起来稍微一想就知道皇上在干嘛,所以江敬早就知道他们未来的皇后娘娘也到了泽州。

“老臣参见郡主。”江敬又朝着韩芊磕头,然后恭敬的回道:“回郡主的话,老臣刚刚在带着人一起挖河道,疏通水路。”

“你是赈灾的钦差,又不是河工,怎么亲自跑泥里去了?”韩芊好笑的问。

“这个…”江敬心里骂了一句一个小丫头家家的怎么这么多话,比皇上还难伺候,但面上还不能带出来,又不能说自己是早听说皇上会来所以故意做个样子来看的,只得装模作样的解释道:“这个,臣这不是为了治水修河嘛!臣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早些把河道疏通好了,泽州的百姓们也该早些耕种…”

“可是,您不是赈灾的钦差吗?又不是挖泥的河工,有必要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吗?”韩芊笑嘻嘻的打断了江敬的话,抬脚走到江敬以及他身后的几个官员跟前转了一圈儿,回来笑着问云硕:“四哥哥,这钦差大臣都去当河工了,谁来统筹全局,安排灾民重建家园的事情呀?难道赈灾治河就只有河工有用吗?”

云硕的脸色阴沉如水,很难看。

韩芊说的不错,江敬身为赈灾的钦差大臣,要对整个灾区的所有事情做统筹谋划,堤坝加固,洪水疏导,灾民安置,赈济银米的发放等等,可以说灾区这几个县的大小事情都得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这位钦差大臣不为这些事情做谋划,反而扛着铁锹跑泥沟里挖泥去了!这种事情是个人都明白其中缘故,若非他脑子里进了洪水,就是故意做给谁看。

“江敬,既然你对挖河沟这么热衷,那就专门去负责这件事情吧。”云硕说着,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邵骏璁,说道:“骏璁,你接下江敬的赈灾钦差的职责。”

邵骏璁跟韩芊同岁,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若是拎兵器上战场,他的确有那股不怕死的拼劲儿,可是赈灾…

江敬在心里把韩家的祖宗八辈儿都招呼了一遍,又回头看身旁的泽县知县沈尚文。

沈尚文也觉得这位小将绝非赈灾的人才,忙膝行两步上前劝道:“陛下,这洪涝灾区一共四个县,邵小将军虽然打仗勇猛无比,可这赈灾的事情…”

“怎么,你觉得朕不会用人?”云硕冷声反问。

沈尚文忙扣头道:“不,臣不敢。臣该死!陛下英明睿智,自然知道该如何用人。臣只是觉得邵小将军阅历有限,怕对赈灾的事情知之甚少,请陛下为这四个县的百姓们着想!”

“沈尚文,朕给你个机会。”云硕看了一眼邵骏璁,又看着沈文,说道:“朕问问你,你可知道这受灾的四个县一共有多少灾民?这些灾民中多少已经返乡,多少还流落在外?多少伤病,多少孤儿?你可知道朝廷这次一共发放多少赈灾粮米,多少银子,多少药材?这些赈灾的物品有多少已经到了灾民的手里,多少还在各县的库房,又有多少进了你们这些官吏的口袋?!”

“呃…这个…”沈尚文只是泽州知县,对于自己县内的事情也并不全知道,更何况四个县。

云硕转身对邵骏璁说道:“骏璁,你告诉他。”

邵骏璁拱手应了一个“是”,然后转身对沈文等跪在地上的官员说道:“金河决堤造成四个重灾县,受灾百姓一共二十七万六千八百五十六人,其中十四万五千六百零七人已经领到了赈灾粮和种子返乡,其他人仍然流落在外。流落在外的这十三万一千多人里,孤寡老人占两成,失去父母的孤儿站两成,还有三成是重伤重病的,尚在国医馆分馆接受治疗。另外,失踪无处可寻的占了三成。如果还找不到这些人,那么,可判定这些人已经死亡…”

邵骏璁冷着脸把皇上刚刚提出的那些问题逐一回答,最后邵小将军冷冷的看着沈文,面无表情的说道:“沈大人,你可以嘲笑我年幼,却不能怀疑陛下识人的眼光。”

“是,是,下官知罪。邵小将军聪慧过人,下官实在是拍马不及。”沈尚文忙道。

“邵某并不聪慧,也没什么过人之处,邵某唯一比你强的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跑遍了受灾的四个县,包括周围各县的国医馆施粥棚,拿到了陛下需要的所有跟赈灾有关的记录数据。”邵骏璁依然面无表情,沉静的眸子里一点波光都没有。

“是。”沈尚文无奈的欠了欠身,“下官对邵小将军心服口服。”

云硕冷声哼道:“你们这些人十几甚至几十年浸淫官场,自以为已经参透了为官之道。殊不知却已经丢掉了良心!你们整天琢磨着如何做表面文章,如何讨朕的欢心,却从没真正的从百姓的角度考虑过问题。”

“臣等知罪。”跪在地上的大小官员十几个人一起扣头不起。

“起来吧,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都该干嘛干嘛去!”云硕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又看着江敬,“江敬,去把你的钦差大印拿来移交给邵俊聪。”

“是。”江敬磕头应道。

韩芊朝着邵骏璁一笑,说道:“邵大人,辛苦你喽!”

邵俊聪轻轻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题外话------

亲爱滴们,票票票…

求票啊啊啊啊——

第二十九章 人生无常

云硕,邵骏璁和江敬等人的对话过程中,何氏拉着女儿的手一直站在旁边。

当她看见那几个泥人一样的大人们朝着那位‘四爷’跪拜行礼口称万岁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后面这些人说什么论什么她完全没听见。

直到江敬他们都跪拜之后起身离开,云硕也转身上了马车,何氏还傻傻的站在那里。

韩芊伸手拉了她一把:“何嫂子,走了。”

“哦!姑娘…不,郡主!奴家该死,奴家不知道…”何氏说着,拉着女儿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奴家该死,求郡主饶命…”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的上车了。咱们还得去你们镇上看看呢。”韩芊上前把何氏母女拉了起来,叹道,“之前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不方便啊。好了好了!以后在别人面前也不能这样啊!陛下是微服私访呢!”韩芊说到后面‘微服私访’四个字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压到极低,在何氏的耳边说道:“赶紧的起来啊,不然惹得陛下不耐烦了,才要问你们的罪呢。”

“是,是是是…”何氏忙答应着拉着女儿起身,匆匆忙忙的上了后面的马车。

韩芊看着一脸惊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上车的时候甚至差点摔到泥里去的何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儿?”云硕在里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若不是想着这母女俩留在身边可以照顾韩芊,恐怕早就叫千夜把她们俩丢这里不管了。

“吓坏了呗。”韩芊笑了笑,又转身故意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云硕,“陛下英明神武!人家小老百姓一听书是您来了,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地上爬不起来啦!”

“胡说。”云硕无奈的笑了笑,低头去翻阅罗先生给他谋划的治河方略。

韩芊看了一眼那张地图上被画下的歪七扭八的红色黑色以及蓝色绿色的线,知道这是云硕关于金河未来十年的治理方案,乃是当朝第一要事,便没再多说,只把自己团吧团吧缩到角落里,抱着薄被安静的睡觉去了。

虽然马车一路颠簸摇晃,韩芊这一觉却睡得很安稳,睡梦之中偶尔听见云硕跟旁人说几句话,知道他就在身边,她就抱着薄被转个身继续睡,直到凄厉的哭声把她从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儿?”韩芊抱着被子坐起来,懵懵的看着外边。

云硕眉头紧皱,伸手把她拉到怀里,低声说道:“没事儿。”

“好像是何嫂子在哭?”韩芊侧耳听了听,问云硕,“发生了什么事?”

“是她的丈夫死了。”云硕揽着韩芊不让她下车,亲自给她解释道:“刚刚遇到了她的同乡,那几个人当时跟她丈夫一起被大水冲去了别的地方,得了瘟疫没救过来,死了。他们把她丈夫的骨灰带回来了。所以,她在哭。”

“…”韩芊只觉得心头泛酸,但却没有流泪。

这些日子,她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在国医馆救治棚里,每天都有人会死去,尸体被拉出去烧掉,而且那些死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没有人收骨灰。

何氏的丈夫的骨灰能有人带回来交给他的妻子,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至少他能叶落归根,比那些客死异乡的孤魂野鬼强多了。

外边的哭声期期艾艾,云硕看着韩芊微红的眼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睡醒了,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好。”韩芊满怀心事,点头随着云硕下了马车往旁边的一片高坡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正是霞光最绚烂的时分,太阳用它的万丈金光跟大地做壮丽的告别式,开阔的天空有一半儿被阳光染红。而耳边的哭声在这漫天烟霞之中,越发的凄凉哀绝。

云硕看韩芊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遂劝道:“人生无常,但总有生死。”

韩芊转头看着他,晚风吹起他的淡青色的衣袍,优雅的飞扬着,他如画的眉目在这夕阳下越发动人,不知道心里从哪儿来的一股冲动,韩芊忽然张开双臂扑上去攀上他的脖子。

云硕惊讶之余不忘把主动投怀的丫头紧紧地搂住。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云硕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韩芊也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过了好半晌,直到何氏的哭声渐渐地低下去,韩芊才闷闷的问:“你说人生无常,总有生死。那我们呢?”

云硕一时默然,不知道该怎么说。韩芊从云硕的怀里抬起头来,仰着脸看着他,认真的问:“四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别死在我前面?”

“傻瓜!”云硕心头一痛,抬手把韩芊的脸按回自己的怀里。

这一刻,他竟然不敢看她,也不敢让她看自己。

“我不想跟何嫂子一样…等到很老了,却是一个人…”

云硕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比韩芊大十岁,想想以后,他又怎么可能跟她做这样的保证?再说,他也万分不愿意最爱的人走在自己前面,那种痛苦无法想想,稍稍一触及就痛不欲生。沉默许久,他才找到了借口,哑声劝道:“怎么会是一个人?我们会有孩子,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你喜欢哪个,就让哪个陪着你。”

“我不要孩子陪,我要你。”韩芊的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管,反正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要陪着你一起走。”

“不要说傻话!”云硕沉沉的叹了口气,又把韩芊从怀里拉出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苦笑道:“你真是的!才十几岁就想这样的事情,惹得我跟你一起伤心。你说,该不该罚?”

“唔…是你说的人生无常…”韩芊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山坡下的破败的村落,叹道,“人生无常啊!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火热的气息给吞没,心肺里的气息被强势掠走,然后连力气也被夺去,双腿发软,若不是云硕箍着她的腰身,她都要坐到地上去了。

夕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去,天空中最后一抹霞光也被夜幕遮去,何氏的哭声停了,四周陷入了一片宁静。

云硕终于放开她的唇,哑声道:“不吉利的话不许说!以后再敢胡说,我还这样惩罚你。”

“咳咳…”全程旁观的千寻远远地停住脚步,咳嗽两声打断了这边的两个,提醒道,“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郡主中午的时候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怕是已经饿了吧?”

“走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云硕揽着韩芊的肩膀走下了土坡。

何氏给她的丈夫举办了一场极其简单的葬礼,几个乡亲们一起去何家祖坟上挖了个坑,把老何的骨灰埋在里面,起了个坟头儿,何氏带着女儿何真真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算是完成了这一桩丧事。

其实,这对死者来说已经是极好的归宿了,至少他可以路叶归根,死后葬在自家的祖坟里。

云硕带着罗同江以及卸去赈灾钦差职务的江敬等人一起每天都会去金河边查看地形,每天都有商议不完的事情,有时候连饭也顾不上吃。

韩芊每天晚上都亲手料理好宵夜等云硕回来才睡,有时候等到三更天四更天。但不管回来多么晚,云硕都会到韩芊的房里看看,疲惫的摸摸她的脸,让她快睡。

每次,韩芊都舍不得睡,因为只要她睡着,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云硕早就走了。

在何氏家这边住了四五日之后,云硕便带着韩芊沿河往东去,走走停停,一众人顺着金河又走了一个多月。何氏母女一再恳求要跟随韩芊众生服侍,韩芊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孤零零的也着实没办法生活,留下来恐怕也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便同意带上二人随身服侍。

七月过去,雨季也随之过去,赈灾终于接近尾声。金河的水位降下去,被洪水冲刷过的土地再次被翻耕,播种。

迫于朝中大臣们三番五次的来奏折请皇上回京,再加上跟暹罗交战的西南大军也要得胜回京,云硕不得不带着罗同江一起离开金河岸边,从云天河乘船回帝都城去。

因为身份早就暴露,也为了能尽快回京,云硕便让地方官员安排了官船送自己回京。一路暗中保护的韩建元也无需再隐藏身份,而是带着一众护卫直接换上了公服亮出兵器摆开阵势跟随护送。

所有的人都很满意,除了韩芊。

韩芊一个人闷闷的坐在船头看着江面上的波光发呆,完全没察觉身后已经有人挨着她坐了下来。

“想什么呢?一个人在这里闷闷不乐的。”韩建元那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过去。

“大哥。”韩芊接过苹果,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在想,三嫂当初悄悄地送我出京,回去之后不知道被母亲如何责罚呢。我这回真是害了她。”

“亏了你到现在才想起来。这都过去两个月了吧?”韩建元笑问。

韩芊歉意的摇头:“其实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了,但…如果再回去让我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跑出来的!而且,如果三嫂不帮我,恐怕我根本没办法出帝都城的城门…所以,我恐怕还是会找三嫂帮忙。”

“你这丫头!”韩建元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拍拍韩芊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母亲没有责怪她。”

“真的?”韩芊的眼睛立刻亮了。

韩建元叹道:“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就放心了!”韩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就不问问父亲和母亲这段时间怎么样?”韩建元看着韩芊,微笑着问。

“呃…父亲和母亲这阵子怎么样啊?父亲的身体还好吧?母亲肯定生我的气,不过没关系,等我回去就自己去小佛堂里跪上三天三夜…啊,不,跪到母亲消气为止。以后我再也不忤逆她了,一定会听她的话的。”

“你呀!”韩建元叹息着摇头,“你以为你去小佛堂跪着,母亲就能消气吗?”

“啊?那要怎么办母亲才能消气?”韩芊顿时傻眼,又挫败的摇着韩建元的胳膊哀嚎:“该不会让我把《孝经》和《女子十诫》抄个百八十遍吧?”

“你去跪小佛堂,母亲只能更心疼你!”韩建元抬手敲了敲妹妹的脑门,叹道,“你明明知道我们都心疼你,还用这种方式来折腾自己,你是嫌母亲不够生气吗?”

“那怎么办啊?”韩芊靠在韩建元的胳膊上撒娇。

云硕从船舱里出来便看见这对兄妹在坐在船头腻腻歪歪的,脸色顿时沉了沉,上前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