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致,你找我?”

“是。”

欧阳柳致干脆利落的回答,眼神也跟着犀利起来。

“难道是为了皇上的圣旨?”

欧阳柳致不语,沉默的注视着赫连蓝。

“柳致,你…不愿与我成亲?”

“是。”

欧阳柳致毫不犹豫的态度,犹如将赫连蓝推进万年冰窖一般。

“为何?”

“不为何。”

“不,你是为了她,为了张兰。”

赫连蓝无法面对这样一个欧阳柳致,虽然欧阳柳致冷漠的态度不曾变过,但是至少在面对她时是不一样的,虽然也只是少许的温柔,可是却足以表明她在欧阳柳致心中是有着不一样的地方。可是现在的欧阳柳致,却连那一丁点的温暖也消失不见。这都是因为张兰,张兰还活着!

她曾经将一个名叫阿柳的可怜女人当成朋友一般的对待,以为她不在世上而伤心哭泣,可是当她在欧阳柳致的眼中看到不一样的光景时,却发现只是为了一个名叫张兰的低贱女人。

与欧阳柳致在一起的时间越久,那股压抑的感觉就越加分明,她不信欧阳柳致会爱上张兰,可是她却明白,欧阳柳致不会爱上的不仅仅是张兰一人。她也曾经为此挣扎、懊恼,可是却无法抵抗靠近欧阳柳致的心情。

皇上的赐婚在她的意料之中,事实上她这段时间在玄远面前极力的表现,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更加想不到欧阳柳致会拒绝的如此之快。

她满心的委屈在这一刻化成怨气,但是她还是决定做最后的努力。强忍着泪水,她哽咽着:“欧阳柳致,我曾救过你一命。”

“就为了这个,我必须娶你?”

“是。”

这次换赫连蓝回答的干脆,她倔强并且坚定的看着眼前的欧阳柳致,只见他沉默片刻,对上赫连蓝已然因水雾而朦胧的双眼。

“好!如你所愿!”

第二天欧阳柳致便吩咐元北打点,成亲之日定在三天之后。这一切进展的速度让赫连蓝咋舌,却莫名的不安。

同样云里雾里的张兰只是在得知三日后,欧阳柳致要与赫连蓝成亲时有些诧异,或许张兰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或许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建设,因此除了诧异这日子来得太快,便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不管赫连蓝将她视为何,她却只当赫连蓝还是当年在蒙古时,愿意成为她唯一朋友的那个善良好爽的女子。因此,当赫连蓝亲自来到她的屋中,邀请她做为成亲时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姐妹时,张兰沉默地点头了。

可是谁又不知道,成亲时陪在新娘身边的往往只是陪嫁丫头罢了。

相国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着筹备婚事,赫连蓝也理所当然的差遣起张兰。

站在京城最好的布庄,一件又一件华美的礼服充斥着张兰的眼球。店主亲自将赫连蓝的嫁衣拿到了张兰的跟前为其展示。

“相国大人吩咐过,给未来相国夫人的嫁衣要是金丝镶边,您看这布料可都是上等的真丝…”

看着这华美艳丽镶着金丝的红色嫁衣,张兰想起了那年,在她傻傻的等待时,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房中时的情景。

“你不该违抗父母之命。”

“这对你而言是一个好的归宿。”

“我说过要给张姑娘一个交代。”

“你嫁给陈家,我才能安心。”

这嫁衣真的好美,确实是只配得上赫连蓝那般美丽的女子。张兰甚至不敢伸手触摸这嫁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它玷污一般,就好像当年自己也曾因亵渎了欧阳柳致的画像而差一点死在隋子慈的脚下。

“姑娘,您怎么哭了…”

布庄的店主好心地询问,张兰这才感觉到泪水不知何时涌出,浸湿了自己的衣衫,甚至有一滴泪珠打在了红色的嫁衣上,显得更加鲜红。

原来不是不再多想,是不能回想,不能!只要一想起往日,她的心便会如千刀万剐般煎熬。现在的她到底算什么?可笑的做着可怜的事情,可怜的安抚着可笑的自己,难道她连独自舔舐伤口的资格也没有么?

张兰拿着嫁衣走在前往赫连蓝厢房的路上,在经过花园时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欧阳柳致。他看了一眼张兰手中的嫁衣,之后又看了一眼双眼红肿的张兰。

“你哭了?”

“没,没有,是沙子迷了眼睛…”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欧阳柳致突如其来的问话,只让张兰莫名其妙,她希望自己能赶快离开,她不想出现在欧阳柳致的眼前,那种自己仿佛赤裸裸一般的嫌恶感只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只是当她摇着头准备离开时,却被欧阳柳致抓住了手臂,硬生生的阻止了她的逃离。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张兰不语,只是重复着摇头,欧阳柳致下一刻便加大了力道,将张兰的手臂抓的生疼。同时欧阳柳致也加重了声音:“我要成亲了,和蓝儿!”

张兰没有了摇头的动作,停滞着…

看着张兰如此模样,欧阳柳致只是暗中叹气。

“她说她曾经救过我…”

张兰轻声道“我知道…”

终于再次让张兰开口的欧阳柳致,放低了声音:“所以我便娶她。”

“我知道…”

“你认为我这样做如何?”

张兰猛地抬起头,对上欧阳柳致的视线:“只有蓝儿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你…”如果欧阳柳致想听的只是这些,那么张兰会说的,就好像现在这样,统统都说出来。

“蓝儿姑娘不仅医术高明,模样更是美艳,你们相遇时虽是在蒙古,可是这一路下来,能够留在你身边的女子也是有蓝儿…更何况,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呵…”欧阳柳致倒吸一口冷气,反问道:“那你呢?”

“我?我只是,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市井莽妇,一个下堂妻,甚至还曾经死罪在身…”

欧阳柳致渐渐松开了张兰的手臂,得到自由的张兰却不再逃离。可是,这一次欧阳柳致却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看着欧阳柳致消失的背影,张兰喃喃自语:“欧阳柳致,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爱上这样高高在上的你,我不该对你抱有希望,我不该对你痴心妄想,我不该…”

说着说着张兰的眼眶再次湿润。

“可是,一直以来,对我而言就算有千万个不该,我也没有,没有离开过属于自己的位置,我一直认清自己的身份,做着我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老天不该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将一个你厌恶至极的女人不断的送到你的眼前…”

可是,他又为何,为何在那晚再一次要了她?他知道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又或许,是她再一次妄想罢了,这一切在他看来只不过是白白送上门任你操弄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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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未妨惆怅(上)

此时的相国府被喜庆缤纷笼罩,满脸笑容的仆人侍女,身着喜庆衣服的巡逻士兵…显然这一切都归功于元北的亲自打点。

北玄远皇帝视为亲子一般的当朝相国欧阳柳致,有着高明医术以及美貌的蓝医郡主,在今天就要完婚,玄远皇帝更是御驾相国府主持此次婚典。

以相国府为中心,数以千万朵五彩缤纷的烟火绽放在京城的上空,如同天女散花般漫天飞舞,璀璨夺目。

相国府的大堂此时已汇聚前来祝贺的达官贵人,他们恭敬的站成两排如上朝时一般,只因玄远皇帝正坐在大堂家主之位,所有人都在期待一对新人的出现。

张兰扶着头盖鲜红色薄纱的赫连蓝,与这鲜红的薄纱相互辉映的是那镶嵌着金丝的华美嫁衣,这嫁衣穿在赫连蓝身上果真才能显示出它的价值。

张兰的动作小心翼翼,她扶着赫连蓝来到了大堂一侧的屏风后,赫连蓝将在这里等待欧阳柳致领着她前往大堂前跪拜天地,那之后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

张兰现在的位置虽看不到大堂的人群,却能够看到坐在家主位置上的玄远皇帝。这时的玄远皇帝含着似有似无的微笑注视着屏风后看着他的张兰。

张兰不解,却无暇顾及更多,因为此时在漫天的红色花瓣中,一身红衣的欧阳柳致出现在众人眼前…满室的缤纷却不敌他一人来得惊艳。

欧阳柳致迈步走到了屏风之后,张兰低着头无声地将红绸巾的一头递给欧阳柳致,这红绸巾的另一头便是赫连蓝。

张兰见欧阳柳致接过红绸巾,准备将手抽回时,欧阳柳致却一手箍住张兰的手腕,而且越攥越紧,同时,张兰似乎从欧阳柳致的眼中看到了冰冷的、幽蓝色的光,嘴角却微微牵出一抹笑来。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张兰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此时赫连蓝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她无声的摇摇头,用力的将手腕从欧阳柳致的手中抽回…

这一刻,她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一拜天地…”

张兰静静的站在人群的一旁,没有引起任何的人注意。这一天还是到了,金童玉女的结合,天赐的良缘,真是令人好生羡慕。

不由地,张兰在心中默念道:欧阳柳致,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固然有如此多的人爱着你,可是只有我的爱最为卑微…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是我,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不想今后都这般委曲求全,所以,待你大婚后,我便会离开…当年,与你的交集是由我创造的,如今这交集也会由我亲自铲断。

这就是她给自己做的那个决定,为了不爱她的欧阳柳致,为了不将她当朋友的赫连蓝,为了那个不曾对自己好过的自己。

“二拜皇上…”

张兰向着大堂的中央看去,红色的大喜字被台前的大烛印照的喜气洋洋,欧阳柳致与赫连蓝已行完了第二个大礼,高高在上的玄远皇帝犀利的眼神向张兰投射过去,张兰连忙垂下视线。

许久,没有动静,张兰不安的再次向大堂的中央看去,欧阳柳致与赫连蓝面对面的站着,赫连蓝的盖头已然掀起,此时大堂里的所有人都与张兰一样有些不知所措,只有玄远皇帝却笑意愈加的明显…

“你说什么?”赫连蓝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沉寂。

所有人都在等待欧阳柳致的回答…

欧阳柳致的表情依然冷漠如常,他直视赫连蓝,一脸的镇静:“婚典取消。”

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却给在场的所有人又一次的冲击。

“告诉我理由?”

赫连蓝此时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她强忍着泪水,就怕泪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欧阳柳致的每一个动作,就怕她会真的失去欧阳柳致。

“对不起…”欧阳柳致看着赫连蓝的眼中多少有了一丝不忍,他转向坐在家主位上的玄远皇帝跪:“皇上,恕微臣不得不违抗圣旨,不能与蓝医郡主完婚。”

在与玄远皇帝深深的对视之后,欧阳柳致转身向大堂的门口走去,在经过张兰的那一刹那,一把抓住了张兰的手臂。

“跟我走!” 欧阳柳致只是轻吐这三个字,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瞬间所有的目光落在了张兰的身上,在众多的目光中,张兰却透过玄远皇帝的目光看到了满意的笑意…

张兰慌了,乱了,更多的竟是惶恐与不安。

“欧阳柳致,你别走,你不能走!”

突然,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之时,赫连蓝手中已经多了一个不明物体,怒吼着冲向欧阳柳致。

“大胆,给朕拿下赫连蓝。”

似乎被自己刚刚的行为吓傻的赫连蓝,手中的不明物体掉落在地面上,完全一丝反抗地被官兵拿下。同一时刻,玄远已经来到了昏迷在张兰怀中的欧阳柳致跟前,他俯下身检查欧阳柳致的情况,之后快速的来到此时泪流满面的赫连蓝面前,他捡起不明物体,眯起双眼细看之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明物体是一种暗器,而这暗器分明就是下蛊之用。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我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就…..”

“你对柳致下的是何蛊?”

“血…”

张兰面无血色地看着怀中昏迷的欧阳柳致,他紧闭的右眼竟流下血泪,血泪顺着欧阳柳致如雪的面颊柳致颈脖,最后与他那鲜红的喜服混为一体。

玄远皇帝再也按耐不住,他怒吼道:“你到底对柳致下了什么蛊!”

“蚀明蛊…”赫连蓝绝望地开口。

玄远皇帝在听到赫连蓝的回答之后竟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此蛊不是那要人命的毒蛊,可是却能使中蛊之人的一只眼珠瞬间侵蚀,以致一只眼睛完全失明。可是,欧阳柳致这般完美之人为何要受到这样的摧残?就算欧阳柳致清醒之后并不在意,可他这个做师傅也不能容许欧阳柳致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他的柳致,他的徒弟,他当成儿子一般对待的亲人,在成就大业那天,他便在心里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欧阳柳致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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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未妨惆怅(下)

深夜,寂静无声的相国府却灯火通明。

欧阳柳致的睡房外被玄远皇帝的御林军包围。屋内,欧阳柳致依然处于昏迷中,右眼被蒙上了厚厚的纱布。

玄远皇帝与张兰站在欧阳柳致的床前沉默无语。方才太医在处理包扎欧阳柳致右眼时已经确认一个事实,欧阳柳致的右眼是彻底没了——这蚀明蛊虽然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却让欧阳柳致失了右眼。整个过程张兰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那空洞的眼眶中曾经有着令她迷恋的眸子。

玄远皇帝看着张兰愈加纠结的神情,自己的情绪却渐渐的恢复。

“朕早年在外征战时是听过这个蛊的,这个蛊得了便是得了,也没所谓的解药,可是却能够以他人眼珠补之。”

玄远皇帝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沉寂,张兰猛地看向玄远皇帝,却在下一秒绑直了身子,严肃的点头。

玄远皇帝继续说道:“只是这样的医术属于异术,多在塞外边境一些地方盛行,玄国并没有这样的人才,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赫连蓝会此异术。”

“我去求她,求她…”

“在太医为柳致包扎伤口时,朕已经和赫连蓝谈过了…她当时是一时冲动,如今十分悔恨,她会极力配合,你不用担心。”

“…”

“如今柳致需要的是…”

“眼珠!”

“正是!”

玄远皇帝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张兰,他毫不掩饰此时对张兰的目的,甚至理直气壮。张兰只是在他越来越强烈的注视中慢慢地将视线转向昏迷中的欧阳柳致。她知道,玄远皇帝与她一样,不希望欧阳柳致受到失去右眼的痛苦。

“你放心,你今后的生活,朕会命人安排好。”

“不…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一辆崭新豪华的马车从北方而来,马车前后各有十来个仆从打扮的高大男子,一色的青布衣衫。马车前方,领头的一匹白色马上却是一位相貌英俊的男子,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神色间透着极致的谨慎。

“元北!”

声音是由马车内而来,领头的男子立即让队伍停下,驾驭身下的白马来到马车旁;只见马车的链子被有力的挽起,阳光正好打在探出半个身子的男子身上,如渡上了一层金色光影般的耀眼;如雕刻般分明的五官,有棱有角的脸俊美绝伦,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好似冷漠异常,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莫名的温柔。乌黑茂密的长发被白玉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有着一双看似完美的双眸,那莫名的温柔正是从这儿透出。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双唇却毫无弯起的继续。

又见他微微扬起头,对着来人问道:“到哪呢?”

“回主子,过了前面的山头就到巫阳了。”

“到巫阳后直接到后山的祖坟,拜祭完后在回欧阳府。”

“是!”

正时清明,天气渐渐转暖,草木繁茂,山头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明洁。

寂静的山头,有着欧阳世家的祖坟。

一身素白华衣的男子独自站在这略显苍凉的祖坟前,远处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旁一行人静静守候。

为祖坟除草、添土,在墓碑前给先人摆上团饭、白酒、鹅肉或猪肉;之后再点上蜡烛,烧纸鸣鞭…这一切都由素白华衣的男子亲手完成。

“爹,娘,孩儿不孝,这些年来都不曾来探望你们…如今,大仇以报,孩儿从今往后必定多来看望你们。”

在万千愁绪的细风中,面对这死气沉沉的墓碑,那无边的自责,背负一团心冷在风里寂静沉默。逝者已去不可追,无限的感伤将在此时此刻得以抒发…

一阵江南独有的微风吹过,山头的树林间的昏鸦惊起,西天一拣斜阳渐渐淡了下来,暮色很快便笼罩整个山头。

欧阳柳致没想到自从上次离开巫阳再次回来便是这清明时节,一年有余的光景,却发生了让欧阳柳致无法释怀之事,一觉醒来后,准备与他成亲的赫连蓝却消失不见,他曾到当年赫连蓝救他一命的伊犁寻她,却没有半点的收获。在经过那些背叛、叛变、追杀,在经过那些伤痛、愤怒、死亡,他找到了能够真正让他有归属感以及幸福感的女子——赫连蓝,她的美丽,她的爽朗,她的一颦一笑都清晰的印在欧阳柳致的脑海中;而赫连蓝,也是如此这般爱恋于他,因此玄远皇帝才会赐婚于两人;可是为何在成亲当天,赫连蓝却消失不见,为何为何?

这满脑子的为何至今没能找到答案,回到巫阳,更是让欧阳柳致想起了与赫连蓝曾经在巫阳的美好时光。

欧阳府上,夜已深。

风从窗外吹进屋中,月光从窗外照进屋中,风和月一般透着冷意。

赫连蓝无辜消失后,欧阳柳致便得了失眠,这时他便会唤来元北,在房中与自己对弈。

“主子,我赢了!”

元北的棋艺本是不佳,却在这段时日突飞猛进,多亏了每夜与欧阳柳致的对弈,这才让他的棋艺有了学习进步的机会。

看着元北因赢棋而兴奋的笑脸,欧阳柳致也跟着展开笑颜;只是下一秒,欧阳柳致察觉到右脸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欧阳柳致的笑颜僵在那儿。

元北在看到这一幕时,便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他们都知道,那滑过欧阳柳致右脸颊的冰凉液体,是出自欧阳柳致的右眼。

总是这般,无声无息,毫无征兆;或许是在思考时,或许是在睡梦中,或许如现在这般明明是在微笑…

这右眼仿佛不是他自己能控制一般,而这右眼中滑落的泪珠也仿佛不属于他的。

是何时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赫连蓝消失之后…

玄远皇帝曾经让太医为他检查过,却毫无结果;这一切似乎都与赫连蓝的消失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此时此刻的欧阳柳致,却不想再去探究,或许他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