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觉得应该是这样。”王霄点了点头。

梁洹一下有些回不过神来。可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王霄说的这样。

在兰草院遇到沈初夏之前,他对皇宫嫔妃们也不是很热络,偶尔得空无聊了,便随意招一个来侍寝。一直以来,后宫里没有哪个嫔妃,是他特别喜欢的。对他来说,招哪个女人来□□,并没有多在意,不过就像平日用膳一般,今天尝了这个,过几日尝尝那个而已。所以,他这后宫之中,嫔妃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可自从他在兰草院遇到了沈初夏,一切便不一样了。

他喜欢上了个女人。

那时他以为沈初夏是梁岷的**母,决定纳她入宫。可他刚有这个想法,桃娘便死了。桃娘死的时候,她以为是沈初夏,那种痛彻心扉之感,他绝不想再有第二回。

后来他发现沈初夏才是自己心中之人,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专宠于她。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爱,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宠爱便是对她的保护。他之所以会这样想,来因为先帝与邓太后。

先帝在世的时候,这后宫最受宠的是邓太后。邓太后一开始也并不是皇后,而是邓贵妃,可是因为受宠,在先帝元后去世刚满一年,她便被立为新后。一直到先帝去世,邓太后一直是宠冠后宫的。

梁洹那时候虽然小,但也记得后宫嫔妃们在邓太后无不是恭恭敬敬的,从来没有人敢拂她的意。而他的生母夏氏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顺媛,在宫里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最后还是葬身火海。在他被立为太子之后,先皇封了夏氏为淑妃。他登基之后,才追封夏氏为孝真皇后。

孝真皇后在世的时候,因为生母不得宠,梁洹也时常被兄弟们欺负。而孝真皇后死了之后,他被养到了邓太后名下,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兄弟们也再无人敢欺负他。所以,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宠沈初夏,便是给她和梁岷最大的庇护。

如今听了王霄的话,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全想错了。他仔细想了想,如今他跟沈初夏的情形,与当初先帝和邓太后的情形,是完全不一样的。

先帝自己把大权握在手中,而邓氏在朝中势大,完全可以护住邓太后。而自己在朝堂上处处被邓氏掣肘,沈东林在朝中更是要仰人鼻息过活,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对沈初夏下手。

想到这里,梁洹猛然惊醒。

看来,有些事情,是时候要重新安排了。

32.第三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防盗了,如果你看见的不是新章,而是以前看过的免费章节,说明订阅未到50%,请过十二小时再来看

去年,梁岷与梁瑶满月的时候,梁洹以朝庭正与南羌交战为由,没为两个孩子操办满月宴。如今,小姐弟俩满一周岁了,朝庭也大胜南羌,因而,梁洹决定借这个机会,在宫中宴请群臣,既犒劳有功之臣,也给两个孩子过周岁生日。

宫宴设在皇宫东南面的月蟾宫。

月蟾宫虽只是皇宫里的一个宫室,但其却有一般大户人家府邸那么大,宫内不仅有几座宫殿,还有一个小花园和桂湖,俨然自成一个小天地。而且,这月蟾宫还有一道门与前殿相连,与后宫相对隔离,所以,皇帝一般宴请外臣,都在月蟾宫里。

因为梁岷这天也要在群臣面前露脸,沈初夏一早就在为他准备行头了。虽然她不怎么会古代女子的女红,可是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哪需要自己动手?动动嘴就行了。

梁岷属羊,沈初夏便叫人将羊羔毛染成了红色,给他做了一件小褂子,头上戴的帽子也是用羊羔毛做的,还特别做了两只小羊角缝在上面。

梁岷把母亲为他精心准备的行头装上,整个人毛绒绒的,头上还有两只角,果真像一只小羊羔一般,可爱至极。

见都妥当了,沈初夏便带着秀菊一起去了月蟾宫。

因为是皇帝赐宴,外臣及其家眷不敢怠慢,早早地便来了月蟾宫,恭迎着皇帝等人到来。

宫宴设在月蟾宫主殿里,但男女还是稍微分了一下。男的那边由皇帝主事,女的这边便由邓太后主事。

沈初夏到的时候,梁洹与邓太后还没到,不过嫔妃们都来得差不多了。

华阳宫位置较偏,出来用时要稍微长一些。

之前,梁洹也提过给她换一个离他更近的寝宫。不过,沈初夏在华阳宫住惯了,也喜欢那份清静,一直不原意换。梁洹也就由着她去了。

今日来参加这宫宴的,除了降伏南羌的有功之臣外,还有皇帝近臣,以一些皇亲贵戚,包括一众嫔妃的家人。因而,趁着宫宴未开,嫔妃们都与自己娘家亲人在一起说着话。

沈东华虽然只有七品官阶,不过,托女儿的福,他也有幸进宫来,有机会与这帮达官显贵们同席。

不过,沈东华再怎么说也是刚进京的,且出身寒微,又无出众的政绩,还是靠着女儿得了皇帝的宠爱才得以在京里谋个小官职。因此,这些京中的世家大族还是有些看不起他。不过,男人们心思藏得深,就算心里再看轻沈东华,在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但妇人们可就不一样了,都不太愿意去跟韦氏那个乡下妇人结交,觉得会失了自己身份。

沈初夏一进殿,看见一派热闹和融之态,只有自己母亲韦氏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一边,目光中颇有些局促不安。

她一看这情形,便知道韦氏被这帮贵夫人们嫌弃了。说起来,她这个半路来的沈初夏几乎没与韦氏相处过,也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韦氏毕竟是自己这个身子的母亲,她在心里不知不觉便把韦氏当成了自己人。见韦氏如此被那帮世家夫人轻怠,她心里头自然有些不高兴。

于是,她走上前,对着韦氏叫道:“娘!”

韦氏正百无聊赖,听到沈初夏的声音,忙转过身来,一脸欢喜地站起身,行礼道:“臣妇见过昭妃娘娘。”

“娘,你今日来是家宴,不必多礼。”沈初夏忙上前将韦氏扶了起来。

韦氏起了身,便看见沈初夏身后,由秀菊抱在怀里毛绒绒的梁岷,当即眉眼一弯,笑道:“呀,三皇子今日这装扮可真好看。比上回看着还俊呢。”

闻言,沈初夏笑了起来:“娘,你看自己外孙,自然是处处都好。”说着,她从秀菊怀中抱过梁岷,递到韦氏怀里,笑道,“娘,你也难得见到岷儿,便多抱抱他吧。”

韦氏见状,自然是喜滋滋地把外孙接了过来。

梁岷也不认生,趴在韦氏肩头,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好奇地在殿里四处张望着。

见沈初夏带着梁岷出现,那些个世家夫人也忙上前见礼。她们虽然不怎么看得起韦氏,但沈初夏可是正正经经的正二品宫妃。况且众人也知道,自从沈初夏正受宠,而且皇帝除了沈初夏几乎不招其他嫔妃侍寝,他人不是歇在乾阳宫,但是歇在华阳宫。所以,她们心里再看不起沈初夏的出身,也不敢得罪她,还得来讨好她。不然,万一惹恼了她,在皇帝面前吹个枕头风,连累了自家老公可就麻烦了。

于是,夫人们向沈初夏见了礼,都凑了上来看梁岷。见三皇子这身装扮虽显得奇异,却极其可爱,加之又想讨好沈初夏,众人不禁对梁岷赞叹不已。

当然,这倒也不全是在恭维沈初夏。本身梁岷便长得好,如今全身毛绒绒的,更显得玉雪可爱。因为贵夫人们觉得也不算违心。

见世家夫人们都围着梁岷夸赞,孙贵妃不禁抬眼望了过来。看着梁岷戴着顶羊角小毛帽,十分的乖巧。相比之下,自家女儿梁瑶头上这顶绣花棉帽就显得普通多了。

其实,沈初夏在给梁岷做帽子和褂子前,曾来问过孙贵妃,要不要给梁瑶也做一套。不过,孙贵妃听沈初夏说了之后,觉得这装扮太怪异,便谢绝了。没想到这身装扮被梁岷穿上之后,效果居然这么好。孙贵妃心里不禁有几分后悔,早知道便让沈初夏给女儿也做一套了。

看着世家夫人大多去围着梁岷转,她心里不禁又嫌她们势利,见沈初夏得宠,便去巴结她。

“贵妃娘娘。”

正在这时,有个女子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孙贵妃抬起头,看见曾芷清站在自己面前,遂笑了笑,叫道:“曾小媛,来了。”

曾芷清呈上一个锦盒,微笑道:“贵妃娘娘,这是妾给大公主的心意,还望娘娘笑纳。”

见曾芷清是来给自家女儿送礼的,孙贵妃心头也是高兴的。她接过锦盒,笑吟吟的说道:“曾小媛,你真是太客气了。小孩子过生,还送什么礼物啊?”

“大公主可是陛下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尊贵着呢。”曾芷清含笑道,“再说了,大公主长得这么好,妾看着就喜欢呢,巴不得好东西都给她呢。”

在一众贵夫人都围着梁岷转的情况下,曾芷清却来送礼,还说喜欢自家女儿,孙贵妃心里自然更是欢喜,当即看曾芷清就更亲切了,便拉着她坐下来说话。

这边,那些贵夫人既然过来看梁岷,而梁岷被韦氏抱着,免不了要跟韦氏客套一番,这样下来,已经有几人能与韦氏说上话了。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沈初夏淡然一笑。路反正为韦氏铺好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没多久,皇帝和邓太后也来了。众人便都回了座。

因为今日除了犒赏功臣,还顺带着给两个孩子过周岁,照例也举行了一个“抓周”礼。梁瑶大一点,便先抓。她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抓了一支珍珠簪子。轮到梁岷抓的时候,便把这些针线饰物都去了的,又添上了弓剑印玺之物。

梁瑶是女儿,随便抓什么都是好的,因而,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梁岷身上。

梁洹无嫡子,而沈初夏是宫里最受宠的嫔妃,爱屋及乌,谁知道梁洹有没有心思要抬举梁岷?在抓周的物品中,可有着印玺,虽说不是御玺,但其象征意义也很微妙啊。因而座下群臣都各怀心思,目不转睛地看着梁岷。

沈初夏抱着儿子,坐在晬盘前,一脸紧张地盯着儿子。虽说之前听秋菊说过,小孩子一般会抓自己熟悉的东西,但梁岷从来没见过印玺,万一他一时好奇,抓了印玺,可就尴尬了。

如果自己是皇后,梁岷是嫡子,他抓了印玺倒是值得庆贺之事。但梁岷是庶子,抓了印玺可就不见得是好事了。沈初夏虽然独宠于后宫,但这些事她还是分得清的。

只见梁岷坐在晬盘前,并不急于抓,而是一脸好奇地,把盘中各物都看了一遍。

见此情形,梁洹笑了笑,用手在儿子头顶轻轻一摩,说道:“岷儿,喜欢什么就拿。男儿家,可不能忸怩。”

梁岷像是听懂了梁洹的话,抬起眼,看了看父亲,然后转过脸,飞快地伸出手,抓了一只笔在手里。

群臣见状,纷纷喝彩,也向皇帝道贺。

见此情形,沈初夏心底松了一口气。这笔抓的好,反正做什么都离不了笔,既可进,也可退。

梁洹对梁岷抓了笔似乎也很满意,又赏了他不少东西。

殿中气氛经两个小儿这么一番闹腾,便活络起来。接下来上了酒菜,众人吃宴饮酒,十分热烈。

沈初夏知道,今日这宴席会结束得比较晚,且殿中有些喧哗,她怕吵着儿子,因而开席半个时辰后,便叫秀菊先带梁岷回华阳宫去。

坐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便借送秀菊和梁岷之机,出了殿。

送走了秀菊和儿子,她还想在外面透透气,便没直接回去,而是沿着桂湖的湖堤,随意地走着。

虽然已是初冬,但湖边的桂花未残。清新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甜香,向着她的鼻端扑了过来,令她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绕过这丛桂花林,她继续向前走着。

突然,前边一个黑影向着她直直地撞了过来。

她一惊,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便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初夏,别叫,是我!”

33.第三十三章

沈初夏一呆。

她听出来了,这是胡一鹏,不,错了,应该是徐质的声音。可他为何会来这里?为何他又直呼自己的闺名?难道他真是胡一鹏穿越到这里来的?可自己已经不是许蔓的模样,就算他是胡一鹏,他也不应该认得自己啊?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问道:“你是何人?”

“初夏,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徐家阿芒啊!”男子慢慢从桂花树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月光下,他的脸也变得清晰起来。正是徐质。

听到他说,自己是徐家阿芒?沈初夏微微蹙眉。

这名字好像有点熟?

对了,上回韦氏进宫的时候,曾提起过这个名字。看那模样,好像他与沈初夏之间还有些渊源。

不过,她虽然熟悉这脸和声音,可她只记得许蔓与胡一鹏那些恩怨纠葛,对这徐质与沈初夏之间的事情毫不知情啊。要是自己说错了话,被徐质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沈初夏,那可怎么办啊?这般一想,沈初夏便干脆沉默下来,不与他搭话

看着沈初夏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徐质的面上露出一丝苦涩:“初夏,中元节那日,在灯市上遇到你,可你不肯与我相认,又听到陛下叫你阿蔓,我还以为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自己认错了。可后来殿试的时候,我见到陛下,才知道那天那人真的是你。你那日不愿意与我相认,是因为陛下在吗?还是你真的只想当我是一个陌路之人?”

沈初夏微微皱起眉头,冷冷说道:“徐大人,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沈初夏的回答,徐质面上一僵:“初夏,你,你可还在怪我?”

看着徐质这张熟悉的脸,沈初夏无可避免的想起了胡一鹏,一想到他飞车过来撞自己那一幕,她心里便愤懑难平。因此,虽然心里清楚这个徐质与胡一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她还是忍不住把对胡一鹏的恨加在他身上,冷笑道:“徐大人,你误会了,我没什么可怪你的?”

闻言,徐质沉默了半晌,说道:“初夏,我知道,当初我没有答应与你私奔,你才不得不进宫来。所以,一直都在恨我。”

私奔!

听到这两个字,沈初夏只觉得一道惊雷从自己头顶劈过。自己,不,是原来那个沈初夏,居然要跟这个徐质私奔,。徐质没答应她,她才被逼进的宫。

难怪那天韦氏说到此事,吞吞吐吐的。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怎么还可能向自己提起此事啊?

正在沈初夏极度震惊之时,徐质又说道:“之前听说你没被选上,我还欢喜,想等你放进宫来,我再明媒正娶迎你过门,没想到后来你承了宠,还为陛下诞下三皇子…”说到这里,徐质语气有些艰涩。

听到他这么说,沈初夏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前世胡一鹏渣,没想到这个徐质也不是好人,辜负了一个可怜的女子。可见,长成这副模样的都是渣男。她抬起头,一脸冷淡地望着徐质,说道:“徐大人,既然你知道我不仅承了宠,还为陛下生了孩子,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徐质微微一愣,说道:“我,我就想问问你,你,你真的过得好吗?”

“徐大人,我过得好与不好,干你何事?”沈初夏冷冷说道,“上元节那晚,陛下对我如何,你不是亲眼见到了吗?你觉得我作为陛下的宠妃,过得会不好吗?”

徐质望着沈初夏,哑了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初夏,我知道,你还是在怪我!”

看着徐质一脸便秘的模样,沈初夏简直要吐血了。她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还吊在他这颗树上?无论是相貌、权势和金钱上,梁洹都比他强太多,更何况梁洹对自己还那么好。就算是原来的那个沈初夏,如果梁洹像对自己这么对她,想必她也会把这个负心汉抛到九霄云外去。

她正在想要如何跟他说,才能既不让他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沈初夏,又能让他明白自己根本对他没有一丝情意。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边的树丛里传来一声“啪嗒”之声,像是有人踩在枯树枝上发出的声音。

她一惊,忙向着桂花林深处,大声问道:“什么人?”

徐质也听到了声响,赶紧上前,将那丛桂花林拨开,其后赫然站着一脸惊讶的孙贵妃和曾芷清。

徐质愣了愣,忙下拜行礼。

看见二人,沈初夏一呆,脱口道:“贵妃娘娘,芷清,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孙贵妃冷冷望着沈初夏,厉声喝道:“大胆沈初夏,你居然在此私会情人!你怎么对得起陛下?”

听到孙贵妃的话,沈初夏懵了片刻,才明白她在指责自己对红杏出墙。天哪,这顶帽子要扣下来,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于是,她赶紧说道:“贵妃娘娘,你是不是误会妾了?”

“误会?刚刚我听到的那些是假的吗?”孙贵妃冷哼一声,说道,“要不是芷清气闷,我陪她出来走一走,还看不到你们这出大戏,陛下还不知会被你瞒多久!”

“贵妃娘娘,我真的与这位徐大人没有任何牵扯!”沈初夏急切地解释道。

“没牵扯?”孙贵妃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望着沈初夏,冷笑道,“难道他说的那个,要与他私奔的人,不是你?”

听到这话,沈初夏一愣。她确实不知道原来那个沈初夏有没有想与徐质私奔。不过,听这徐质今日所说的话,又联想到那日韦氏的表情,十有八九此事是真的。就算自己不愿意承认,如果皇帝下了决心要查,肯定是能查到的。

顿了半晌,沈初夏才说道:“贵妃娘娘,以前的事,妾,妾都不记得了。但妾如今对陛下是别无二心的,妾与徐大人之间也是清白的。”

孙贵妃冷哼一声,说道:“这些表忠心的话,你留着去给陛下说!看他还会不会信你!”

孙贵妃心里一直对沈初夏便有所不满,如今寻了机会,还不好好整她一番?于是,她话音一落,便伸手来拉沈初夏,要拉她进殿去找皇帝。

在没有想到如何给皇帝解释之前,沈初夏如何肯去?见孙贵妃来拉自己,她便挣扎起来。孙贵妃却不依,非要来拉她,两人在这湖堤上便拉扯起来。

曾芷清见状,忙上前对着孙贵妃劝道:“贵妃娘娘,还是先别拉昭妃娘娘进殿去吧。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殿里有那么多人在,你这样拉昭妃进殿去,说她私通外男,不是明摆着让陛下难堪吗?”

听到这话,孙贵妃一怔,问道:“那该如何?难道今日就这么放了他们?”

“不如先把昭妃娘娘和徐大人带到偏殿去,再请陛下亲自过来问。”曾芷清说道,“这样既可以把此事交给陛下处理,也算保全了天家的颜面。”

“芷清这番话,甚是有理。”孙贵妃点了点头,“那便先去偏殿吧。”遂又来拉沈初夏。

沈初夏这回没有再反抗,随她去了偏殿,路上想着自己一会儿要如何跟皇帝解释。

见孙贵妃与沈初夏往偏殿而去,曾芷清回过身,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徐质说道:“徐大人,你也过来。”

“是。”徐质沉声应道,起了身,跟了上来。

到了偏殿,孙贵妃叫人把殿门守了起来,又让曾芷清守着沈初夏和徐质,自己去了正殿叫梁洹。

今晚这事太令人震惊,也太复杂,沈初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给梁洹才好。她不是原来的沈初夏,跟这个徐质一点感情都没有,她来到这个世界,爱过的人只有梁洹一人。可之前那沈初夏惹下的是非,却不得不让她来面对。

她不可能跟梁洹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哪样非得被当成怪物看不可。可之前自己骗明兰和韦氏的什么喝过孟婆汤,或是在稽岩山撞了头的梗,在梁洹这里统统用不了啊!就算说了他也不会信,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啊?

正在这时,她听到脚步声和梁洹与孙贵妃说话的声音。她知道,孙贵妃一定在加油添醋的跟他说自己与徐质的奸.情,她一下有些手足无措。

她怕他会误会自己不爱他,而自己根本向他解释不了。

门开了,梁洹出现在门口。

曾芷清与徐质忙上前见礼。而她紧张得连礼仪都忘了。一看到梁洹,她便忍不住叫道:“陛下…”

可是,只叫了这两个字,她便不知道还要跟他说些什么了。

梁洹向她望了过来。目光中却没有了平日的温暖,全是冰冷刺骨的寒意。她知道,他肯定信了自己出杏出墙的说法。不要说他是皇帝,这天下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对自己不忠。她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

她咬着唇,低头沉默着。

梁洹收回眼,走到座上,坐下。然后抬起头,望了望殿中之人,冷声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孙贵妃一听,忙说道:“陛下,是这样的。今晚…”

梁洹打断道:“不是你。”

沈初夏抬头望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陛下…”

“也不是你。”梁洹指着徐质说道,“你说,你与昭妃之间到底有何关系?”

徐质身子微微一震,随即“扑咚”一声跪下来:“请陛下明查,臣与昭妃娘娘并无私情,今日偶然见到昭妃娘娘,只不过想叙叙旧情。”

“叙旧情?”梁洹冷冷说道,“朕记得在上元节的时候,你们俩可都跟我说不认识对方的啊?怎么现在又有旧情了?”

徐质脸一白,说道:“当时臣确实没认出昭妃娘娘来。”

“没认出来?这种鬼话也敢跟朕扯?”梁洹冷笑,“那你说说,昭妃与你到底有何旧情。”

“回陛下,我们都是犀城县人,在昭妃娘娘进宫之前便认识。”徐质回道。

“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梁洹一脸阴郁,“徐质,你可知欺君可是大罪?你若是不想连累你的家人,最好如实说。”

听到梁洹赤.裸裸的威胁之语,徐质僵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陛下,在昭妃娘娘进宫来,曾与臣有过一段情意。当初昭妃娘娘不愿进宫,曾提出过与臣私奔,但臣没答应,后来,娘娘就进了宫…”

“私奔!”梁洹突然笑了起来。

听到他阴冷的笑声,沈初夏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刺了一下似的。

以前看见梁洹的笑容,沈初夏总是觉得很温暖,可这一回,她却觉得他的笑容像是从千年冰潭从浮出来的,让人不寒而栗。

34.第三十四章

这时,梁洹把脸转过来,望着沈初夏,冷声问道:“昭妃,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先前徐大人说的那番话,妾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陛下解释。”此时,她的眼中已然含了泪。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明白,她的心中只有他,没有别人。

听了她的话,梁洹阴沉着脸,沉默着。

沈初夏吸了吸气,将泪水忍住,又说道:“妾自知有罪,不敢奢求陛下原谅。不过,妾在生岷儿的时候,曾昏死过一回,醒来的时候,之前的事情许多都不记得了。所以,请陛下相信,妾并没有骗陛下,在中元节遇到徐大人的时候,妾真的以为自己是不认得他的。”

“可朕记得,在灯市上,昭妃看见徐质的时候,一脸惊色,可不像不认得他的模样。”梁洹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