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初夏一呆。

当时她猛然看见徐质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胡一鹏,确实有些惊讶,想必也有些失态。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说道:“妾只是觉得他有些面熟。”

“是吗?”梁洹盯着她,冷笑出声。仿佛在说,编,你给我接着编。

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淡,沈初夏心里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她是真的不认识徐质,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无论她说什么,他显然已经不相信她了。

她没有办法向他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可她也不想让他这样误会自己。她定了定心神,对着梁洹又说道:“陛下,不管你信与不信。自从妾在兰草院遇到陛下,妾对陛下说过的话,付出的情意都是真心的。对这位徐大人,就算妾年少无知时曾做错过事,但妾真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对妾而言,他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求陛下明鉴!”

梁洹阴沉着脸,抬起眼望着沈初夏,半晌没有再说话。

见此情形,一直站在旁边的曾芷清开了口:“陛下,请容妾说一句。昭妃娘娘今晚在桂湖边遇到徐大人之事,妾与贵妃娘娘都看到了,他们之间所说的话,我们也都听到了。徐大人与昭妃娘娘之间,确实没有越轨的言行。徐大人只是问了昭妃娘娘的安,而昭妃娘娘也说不记得他了,还叫徐大人以后不要再来找她。”说着,她转过脸,对着孙贵妃冲劲道,“贵妃娘娘,是不是这样的?”

孙贵妃虽然骨子里恨沈初夏独霸皇帝,但对她来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她也做不出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小人之事,便点了点头,说道:“陛下,确实是芷清说的那般。”

“就算他们今晚只是见面问安叙旧,但他们俩人之前骗朕之事,也不可能就这么就算了!”梁洹冷冷说道。

听到这话,沈初夏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望着梁洹。她不敢相信,连孙景仪都说自己与徐质并无越矩,梁洹居然还不肯轻易罢休。

她努力把自己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对着梁洹说道:“虽然妾与徐大人是清清白白的,但无论陛下如何惩罚妾,妾都无话可说。只求陛下不要迁怒于岷儿和妾的家人。”

“你还记得岷儿就好!”梁洹咬牙说道,“以后就安份些!”

见梁洹如此不给自己留情面,沈初夏一惊,忙低下头。但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从眼中滑落,滴在地板上,晕了开来。她不想被他看见,忙偷偷拭去。

“看在今日是岷儿生辰的份上,你也没有做出越矩之事,我也不重罚你。从即日起,降沈初夏为贵仪。”说着梁洹转头望着孙贵妃,“贵妃,你听明白了吗?”

孙贵妃忙点头道:“妾明白。之后昭妃…昭贵仪的月银、用度,妾都会安排好的。”

沈初夏虽然被贬为了贵仪,但还是正四品的位份,那个封号还是在的。

在皇宫里,正四品以上与正四品以下差别还是有些大。正四品以上可以称为主子,可以居一宫主位,而正四品以下只能称为小主,不可居主位。除了每个月的物资月银相差比较大之外,在宫里的地位还有着本质的差别。正四品以下的妃嫔不可随意惩罚处置,必须报皇帝批准才可治罪处置。所以,正四品以上和正四品以下,在宫里的待遇完全是不同的。

沈初夏也知道自己与徐质这一番纠葛,惹怒了梁洹。不过,见他虽然贬了自己,却还是为她保留了正四品的位份。可见,他对自己并没有赶尽杀绝,还是手中留了情。

想到这里,沈初夏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伏身叩头道:“谢陛下恩典。”不过,她嘴上虽然在谢恩,但心里还是有几分委屈。他贬了她,她还要谢他。

梁洹冷冷看着伏在地上的沈初夏,半晌没吭声。

沈初夏的额头抵在地上,等着梁洹免自己的礼。

以前她一拜下行礼,他便会立即来扶她起身。她一说话,他也会立即回她,生怕委屈了她,轻怠了她。可这一回,他没有再来扶她,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沈初夏听他沉默了半晌,也没理自己,而是对着同跪在地的徐质说道:“徐质,你从即日起前往容阳县,任县令。”

进士出身,却到容阳那种离京几千里的偏远小县任职,对徐质来说,仕途差不多也就无望了。可见,皇帝也是铁了心要整他的。

不过,就算知道皇帝迁怒于自己,徐质也不敢有怨言,伏身谢恩道:“谢主隆恩。”

他的头磕在地板上,发现一声音清脆的响声。

梁洹把脸转开,不再看这二人,对着孙贵妃吩咐道:“贵妃,你安排人分别送昭贵仪和徐质离开。那边宴席还在继续,我先过去了。”

“是。”孙贵妃赶紧应道,“陛下回去吧,这边的事情妾自会处理妥当的。”

梁洹顿了顿,又说道:“今晚的事,不可外传。太后那边,我自会去交代。”

“是。”

“是。”

孙贵妃与曾芷清双双应道。

随即,沈初夏听到梁洹站起身来,衣袍摩擦发出的窸窣之声,然后又听到他脚步利落地走出了门去。

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淡,沈初夏心头难受得要死。她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所以,她也不敢再继续跟他说话。想着缓一缓,让他冷静下来了,自己再与他解释。

孙贵妃叫了两个侍卫先把徐质送出宫,然后又招了两个宫女过来,将沈初夏送回了华阳宫。

明兰见沈初夏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意外,忙迎上来,问道:“娘娘,你不是说今晚会晚些回来吗?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说话间,她把沈初夏肩上的披风取下,用手掸了掸,挂到了木施上。

沈初夏见明兰转过身来,双眸微垂,低声说道:“明兰,你以后不要叫我娘娘了。”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从今晚起,我已经不是娘娘了。”

在宫里,只有妃位以上才能称为娘娘。可她已经不是昭妃了,而是昭贵仪,自然不可再称为娘娘。

听到沈初夏的话,明兰大吃一惊:“娘娘,你这话是何意?”

“明兰,陛下今晚已经贬我为贵仪了。”沈初夏面上浮着苦涩的笑容,“所以,以后你应该叫我贵仪了。”

明兰惊得半晌才说出话来:“娘娘…贵仪,你,你怎么惹着陛下了?陛下那么宠贵仪的,怎么突然贬了贵仪?”

“明兰,你别问了。”沈初夏的眼泪终于没能忍住,掉了下来,“你只要记住,我已经不是那个受宠的沈昭妃了。以前陛下宠我,想必许多人看我不顺眼了。如今我被贬,以后,你在宫里说话做事,要小心些,别被人抓了错处,给你罪受。”

“贵仪。”听到这话,明兰的眼泪掉得比沈初夏还厉害,“你可别难受,陛下肯定只是一时气愤,说不定明日便为贵仪复位。”

沈初夏苦笑一声说道:“不可能的。”

“为何?”明兰追问。

“明兰,你别问了。我累了,想歇息了。”沈初夏避了开去。

明兰无奈,只得服侍她洗浴更衣。

夜阑人静,沈初夏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昨晚,同样在这张床上,她与梁洹极尽缠绵,甚至在他今早离开的时候,也不像往日那般悄悄离去,而是久久吻着她。

可是,一转眼,她和他却是这样的局面。

虽然今日之事,不是她的错。可她占了沈初夏的身子,就要承受她种下的苦果。

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她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迷茫,如此的无助。她看不清前路的方向,也不知道以后自己的路,自己应该怎么走。

可是,不管哪个沈初夏,进宫之后,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梁洹的事。她只希望过几日,他冷静下来,会想通这一切。

没想到,次日一早,明兰便带回了一个惊天消息。

曾芷清承宠了。

原来,昨晚沈初夏被送回来之后,月蟾宫的宫宴还在继续。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了一只蝴蝶进殿来,一直萦绕在曾芷清身边不愿意离开。

如今已是初冬,蝴蝶白日便已绝迹,更不用说夜晚。因而,见蝴蝶进殿,在曾芷清身边萦绕不去,众人都说是吉兆。据说梁洹一时兴起,当即便招了曾芷清侍寝。

说起来,昨晚还是曾芷清第一回侍寝。

她虽然进宫也有两年多了,不过,她身子弱,进宫这些日子,十有八九都在养病,内廷局自然不会安排她侍寝的。

前些日子,她的身子虽然好了些,但那时梁洹对沈初夏正热乎呢,眼里除了沈初夏便容不下别人。所以,他也就没招她侍过寝。

昨晚,沈初夏被贬了,她也就承宠了。

今日一早,皇帝下还诏,连升了曾芷清九级,不仅册封她为正二品妃,并赐封号“馨”。

想当初,沈初夏也不过连升了七级,这曾芷清一下便升了九级,风光俨然已经盖过了那时的沈初夏。

沈初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极度震惊。虽然梁洹在云麓苑的时候,曾答应过她不再招别人。可昨晚贬了自己,他转身就招了曾芷清。难道他因自己与徐质的事,故意做这事来气自己的?

可从这天之后,梁洹像是把沈初夏遗忘了一般,不仅再未踏足华阳宫一步,而且每晚都宿在曾芷清的永安宫中。

风水轮流转。

当初沈初夏加诸在别的嫔妃身上的苦涩,今日她自己也尝到了。

到了这一刻,沈初夏才感觉到了,梁洹绝情起来,原来是这样的不留余地。

35.第三十五章

虽然沈初夏失了宠,但她仍是正四品的位份,每日还得要去安仁宫向邓太后请安。

问安的时候,邓太后没有问过沈初夏为何为被贬,待她似乎也是一如从前,但沈初夏觉得她应该也已经知道自己被贬的原因。想到邓太后平日待自己不错,自己却因那龌龊的原因被贬,因而,面对着邓太后,她总觉得有几分尴尬。

曾芷清是馨妃了,也要每日向邓太后请安。

沈初夏每日去给邓太后请安的时候,都要遇到她。自从她承宠之后,想是事事得意吧,气色时越来越好,原本瘦削的下巴也微微圆润了一些,眉目间也显得更有风情了。

在沈初夏以前的记忆中,曾芷清是这宫里最没存在感的一个嫔妃,虽然容貌出众,但长年抱病,很少出来露面。每月两次来向邓太后请安,也多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低头垂眸,想着自己的事情,几乎不怎么说话。

那时看曾芷清的模样,沈初夏还以为她不想承宠。没想到,却是自己看错了。

如今的曾芷清,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与众人说笑起来,眉飞色舞,顾盼生辉。她现在正得宠,众人也不想得罪她,多顺着她的话说笑着。

而被贬的沈初夏,倒显得清冷了许多。因为自己出了事,她也不想与众人多搭话,常坐在一边闷不吭声,看着她们说笑便是。

看到这时的曾芷清,沈初夏就想到当初的自己。自己受宠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曾芷清这般意气风发?

她又想起了梁洹。难道就与梁洹这样带着误会,成为陌路?

就算梁洹违背了当初对她的承诺,宠了别人,她还是想跟他说清楚。也许当初那个沈初夏是不愿意进宫来的,但如今的她,不仅进了宫,还有了岷儿,更爱上了他。如今的她,有了情感的牵绊,已经做不到刚穿越过来时那么洒脱。

可她去求见过梁洹两次,他都不肯见她,却夜夜宿在曾芷清的房里。

她有些想死心,却还是不甘心。

她的性子还是跟前世的许蔓一样,自尊心强得要死。被他拒了两次之后,她再没去找过他。她想,都在这宫里,他总不可能避她一辈子吧?多些时日,他心里的气慢慢散了,记起他们往日的情分了,她再找机会跟他说清楚。

宫里开始供炭了。今年她们的银丝炭没有再被克扣,都按时按量送了过来。

梁岷已经学会走路了。虽然小家伙走得还不稳,跌跌撞撞的,不过,也敢放开手,独自行走了。

之前秀菊还担心梁岷学走路学晚了,不容易学会。可没想到梁岷学起来非常快,比一般的孩子快多了。沈初夏说是梁岷学爬学得好,所以走路便学得快,但秀菊却觉得是三皇子比别的孩子聪慧。

自己奶大的孩子,谁不喜欢啊。

秀菊虽然只是个乡下妇人,不识字,更不懂宫里这些门道,但她也知道沈初夏如今在宫里的境况大不如前。自从梁岷周岁那晚,皇帝再没有来过华阳宫。不过,沈初夏陪梁岷的时候多了许多。

就算皇帝不来,但宫里有个孩子,倒也不觉得太冷清。只是大家都不再提皇帝和馨妃,怕惹起沈初夏的伤心事。

也许是天凉有些受寒之故,沈初夏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太医来诊过脉,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说是气血不足,让她多卧床歇息几日。

沈初夏见自己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邓太后,便告了几天假。想着待自己精神了些,才去向邓太后请安。

没想到她在静养期间,倒有两个人来探望她。这可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一个是曾芷清。就在沈初夏抱恙的当天,曾芷清听到消息,从安仁宫出来,便来了华阳宫,言谈中很是关心沈初夏。见她如此,沈初夏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这曾芷清真的很会来事。当初梁岷满月的时候,只有她随了礼。如今自己被贬了,嫔妃们私下都把自己当笑话看,只是她似乎待自己还与从前一样,病了还来探望。看来,她会受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样,曾芷清毕竟是来探望自己的,沈初夏断没有给她摆脸色的道理,因而对她也是以礼相待。

之后,曾芷清还来探望过他两回。就算她是在做面子,也做得相当好了。

除了曾芷清之后,另一个来探望沈初夏的是邓慕雪。沈初夏没想到自己得宠的时候,邓慕雪不喜她,失了宠,邓慕雪倒对她好了起来。也许这就是同病相怜吧。她与邓慕雪,同是这宫里的失意之人。

沈初夏歇了十来天,觉得自己身子也没什么,便又去向邓太后请安了。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冷了,沈初夏身子刚好,明兰怕她又着凉,便给她披了一件猩红色的狐裘斗篷来御寒。

长寿殿里四周都燃了炭火。

沈初夏一进门就觉得有些热,便将斗篷脱了,让宫女放在木施上。

曾芷清看见沈初夏,她仍然向当初那般笑盈盈地迎上来,叫道:“沈姐姐。”

对于曾芷清与梁洹之间的关系,要说沈初夏一点不介意,那也是不可能的。可是,此事再怎么怪,也怪不到曾芷清头上。她是梁洹的嫔妃,承宠是她份内之事。而且人家又是送礼又是来探望的,这些情,沈初夏也一直记着的。

于是,她对着曾芷清笑了笑,回应道:“馨妃娘娘有礼。”她现在位份比曾芷清低,须向她行礼。

“姐姐病刚好,别多礼了。”曾芷清扶着沈初夏笑道,“看姐姐总算大安了,我也不用担心了。”

“谢馨妃娘娘关心。”沈初夏微笑道。

“姐姐别如此生份啊。”曾芷清抬头望着沈初夏,双眸弯弯,带着笑意。

见她这般模样,沈初夏觉得自己就算想讨厌她,也讨厌不起来。

她一直觉得曾芷清长得好,以前因为身子虚弱之故,常年苍白,如今有了皇帝的恩宠滋润,不仅面上带了桃花色,人也丰腴了些许,却比以前更美了。如此美人,是男人都把持不住吧?

如果沈初夏不是穿来的,她也许就这般接受现实了。可惜她是穿来的,她无法接受自己所爱的人,还有着别的女人。看着曾芷清这般美好,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退出了?可是,一想到她与梁洹以前那些点点滴滴,她还是觉得难以割舍。

她总是对自己说,梁洹误会了她与徐质,才会如此对她的。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是自欺欺人。不过,她还是想跟梁洹说清楚这个误会,如果他真的亲口说出是厌了自己,那,那就再说吧。

正在这时,听到门外有宫人高唱道:“太后到。”

殿中坐着的嫔妃们忙站起身来。

很快,邓太后便出现在了门口。

众人迎上前行礼。

“免了,免了。”邓太后带着笑意说道。

邓太后的心情似乎很好。

沈初夏随众人起了身,抬起头来一看,只见邓太后笑盈盈地望着众人,她身边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

看见这女子,沈初夏不禁一怔。

此女容貌极为秀美,气质不输孙贵妃,端庄不输潘德妃,姿容不输沈初夏与曾芷清,可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佳人。

见沈初夏定定地望着这女子,邓太后笑道:“初夏,你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没过来,想必还不认识霓儿吧?”

沈初夏微笑道:“妾确实第一位见这位姐姐。”

“这是我兄长之女,邓慕霓。”邓太后回脸看了一眼邓慕霓,微笑道,“特意进宫来陪我这个老太婆的。”

邓慕霓一听,忙说道:“霓儿能再进宫来陪伴姑母,乃是福气。”

她的声音似黄莺婉转,清亮动听。

邓氏出美人。

邓太后年轻时便是京城第一美人,不然也不会宠冠后宫二十年。邓慕雪容貌虽然也算姣好,但在这后宫里却算不得出众。不过,今日看到邓慕霓,沈初夏才觉得,这邓氏出美人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邓太后又对邓慕霓说道:“霓儿,这位是昭贵仪,三皇子的生母。”

邓慕霓微微福礼:“昭贵仪有礼。”

沈初夏赶紧回礼:“邓姐姐有礼。”

“对了,霓儿要在宫里住一段时日,你们以后有的是时候说话。”邓太后笑道。

“是。”沈初夏应道。

“初夏,你身子大安了?”邓太后一边说话,一边向座上走去。

“谢太后关心,妾无事了。”沈初夏侧身退到一边,让邓太后与邓慕霓从自己身前过去。

“太医怎么说?”邓太后又问道。

“太医说妾无大碍,歇息几日便好。”沈初夏应道。

“那就好。”邓太后坐了下来,又抬起头,望着沈初夏,叹了一口气,说道,“初夏,哀家也明白,你这病是心里,不在身上。”

听到这话,沈初夏浑身一僵。

邓太后端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又说道:“不过,男人嘛,心不可能在一个女人身上。你也想开些,再说了,你被贬之事,也不能全怪皇帝。”

听到这话,沈初夏有几分尴尬,忙点了点头,说道:“妾从来不敢怪陛下。”

听到这话,邓太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向是懂规矩的。不过,你也别急,能这么受宠的,在宫里,你还是头一个。你也还年轻,过段时日,洹儿就想通了,也许又向以前那般待你了。”

“谢太后,妾明白的。”沈初夏僵着脸笑了笑。

“明白就好,别东想西想,亏着自己的身子了。”邓太后笑道。

沈初夏自然又是连连点头。

坐在邓太后身边的邓慕霓,听到邓太后与沈初夏间的这番对话,抬起眼来望着她,目中似有好奇之色。

36.第三十六章

众嫔妃在长寿殿陪着邓太后说了会儿话。

看时候差不多了,邓太后笑道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昨晚睡得有些落枕,一会儿还要叫个人来推一推。”

曾芷清听邓太后这话,忙说道:“太后若不嫌弃的话,妾来为太后推拿吧。”

邓太后听了,微微一怔:“芷清还会推拿?”

曾芷清笑道:“妾母亲有头风病,妾还未进宫的时候,就时常为她推拿。为此,妾还拜了个师父学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