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为着一时权欲而令人给沈氏下药了。

*******

晚上的时候,皇帝又来陪吃晚膳。

沈采采已经见惯不惯,索性便趁这次吃饭的功夫把今日郑婉兮说的话又与皇帝说了一遍,顺便感慨了一声:“倒是没想到,郑姑娘居然是为了来求赐婚的。”

皇帝漫不经心的听着,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给沈采采挑鱼刺。

然而,这一回,沈采采却是没再被他转开注意力,反到是问了他一句:“你说,我该不该应了她的要求啊?”

皇帝沉默片刻,才道:“她既然都求到你的跟前,随你便是了。”

沈采采却是想把这个问题彻底问清楚——经过今天这场玩笑似的抓奸之后,她真的是厌烦透了去猜皇帝和郑婉兮的关系,所以她也早便打定了主意要问清楚皇帝对郑婉兮的想法。而且,改变历史这种事对她来说多少也有些沉重,总也要寻个人和她一起做抉择。

沈采采紧接着便问道:“你的想法呢?”

皇帝挑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试探,很快便扬了扬唇:“那便应了吧。”顿了顿,他才顺口解释了一句道,“她与她那个表哥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便与我们一般,想必也是有些感情的。”

说着,皇帝便把挑过鱼刺的鱼肉夹到了沈采采跟前的小碟子上,含笑道:“便是朕,心里也多是盼着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皇帝的目光涵义实在是太复杂,就如同最锋利的刀,可以破开虚伪的皮肉和软弱的骨头,直直的看入她心底。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沈采采不由侧过头去,颊边也生出些许的红晕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一更吧....

我这个又要卡文的废柴,忍不住想要抱着大家痛哭.....

第59章 意外迭出

沈采采情不自禁的想起两人午间的亲吻。

那些温柔又细碎的亲吻。

甚至, 她的思绪还因此飘得远了一些:或许,在她所不知道的过去, 他们也曾那样亲吻过?

方才想到这里, 沈采采不自觉的又怔了一下。她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思绪上的转变:她这是真相信皇帝的话,真把自己当原主了?

思绪太多太杂, 沈采采忍不住也搁下了手中的筷子, 抬眼回看过去, 有些好奇的问他:“可以多和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情吗?”如果她真就是原主,那么她和皇帝的过去, 她确实是想要知道的更多一点。

皇帝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他怔了怔, 随即抬手又给沈采采夹了一块鱼肉,不置可否的道:“先吃饭......”

沈采采听了这话, 果是立刻便又拾起筷子, 就着鱼肉扒了几口饭, 然后又眼巴巴的抬眼去看皇帝。

皇帝瞧着她那模样倒是有些忍俊不禁,随即又沉吟着道:“你想听什么?”

沈采采想了想, 便斟酌着道:“你随便说点嘛。”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正欲开口,周春海却是悄悄的从后面上来,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当他还是十分自然的抬起手夹了些脆嫩嫩的青菜放在沈采采面前:“别总吃肉,也多吃些蔬菜。”

沈采采不大高兴撅起嘴,哼了一声,并不很想理他。

皇帝却只当没看见没听见, 径自站起身来:“有点事,朕得出去一趟,你自己把这菜给吃了。”不待沈采采回答,皇帝略理了理衣冠,这便起身出去了。

沈采采看着皇帝的背影,气鼓鼓的回头扒了一口米饭,顺便又吃了一口青菜:“......”好气哦。

******

皇帝这回匆匆出来,倒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他先前派去接贺家师兄弟的暗卫几番周折,终于在今晚传了消息回来——

“你说他们失踪了?”皇帝看了密报,脸色不大好看,重又冷声问了一遍。

暗卫跪在地上,腰背挺得很直,像是一柄利剑。但他还是恭谨的垂着头,小心的应声道:“是,根据前面传来的消息,两位贺先生是听说南地灾情的事情,忧心灾民所以匆匆起身往南地赶。只是他们路上正巧碰见水灾,一时便被水冲没了身影。暗卫以沿途去寻,只是那两位贺先生皆是不通武艺,只怕是凶多吉少.....”

皇帝听着暗卫的话,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郑婉兮的话,他至多只信了五成——若她的法子真有用,依着她的意思饶了郑家其余人也不是不行。只是,他原是打算等贺家师兄弟回来了,先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决定,哪里知道贺家师兄弟这头便直接就失踪了.....

皇帝一时没有声音,跪在地上的暗卫心下更是忐忑,只觉得手心滑腻腻的,脊背更有冷汗涔涔而下。他是知道这两位贺先生有多重要的——为了把人接回来,皇帝一口气便派了那么些人出,生怕出岔子。现下前头真出了岔子,他自是满心的惶恐,生怕会因此而被迁怒责罚。

好在,等了一会儿,暗卫终于等到了皇帝的话——

“再派人,”皇帝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务必要找到人。自然,这事也不可能全靠他们,你们在挑几个人去药谷,纵是请不来高神医也必要让他派几个能用的人过来。”

暗卫闻言立时便应了“是”。

皇帝想了想,又道:“还有,你们去南地,正好再去找个人。”他沉吟了片刻,回忆着慢慢道,“她姓顾,顾沅沅......”

说着,又把这人的具体信息说了一遍。

暗卫连忙把皇帝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若是沈采采此时就在此处,听到“顾沅沅”这三个字,肯定是要大吃一惊的:这位顾沅沅不是别人,是齐太宗最后一位皇后。是那位最为神秘,极具传奇色彩,甚至还被山野道人断言过“当生天子”的孝谨皇后。

皇帝吩咐完了事情,挥手让暗卫退下,独自一人站在廊下,心情多少有些沉郁:现下已是四月,再过四个月就是百日乐毒发的时候了。而百日乐一旦毒发,沈采采恢复记忆,那么便是真正的药石无灵,他们就真的只剩下百日了.......

想到这里,皇帝只觉得拂面的凉风都是彻骨的寒,他终于还是回过神来,重又抬步往凤来殿内殿去,只是眉间尚有几分还未褪去的忧色。

沈采采才刚吃完晚膳,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猜测着皇帝吃饭吃到一半就匆匆离去是为了什么。她见着皇帝回来,这便眨了眨眼睛,顺口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难事?”

皇帝挑了挑眉梢,朝沈采采的方向走了几步,嘴里却像是玩笑一般的反问她道:“这也能看得出来?”

沈采采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看着走到自己的面前的皇帝。她闻言一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在皇帝的眉心处轻轻的抚了抚。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轻,尾音微扬,好似不自觉的娇嗔:“你这里都快成川字了,怎么就看不出来?”

说着,她用自己那好似白玉琢出的细指,一点一点的抚平了皇帝眉间的折痕。

皇帝先是一怔,有那么一刻,他一向冷淡的面上显出几分难以形容的神色——就好像一直覆在脸上的面具破了开来,裂痕一点点扩大,终于露出了面具后面那一丝真实的内里。

但是很快,皇帝便反应过来。他抬手握住了沈采采抚在自己眉心的手指,掩饰一般的低着头在她指腹上亲了一下:“没什么难事......”他的薄唇贴着沈采采的指腹,声音有些含糊,“只是下头人做错了些事,气着我了,见着你后就觉得好多了。”

沈采采的手指还被人家握着,哪里还能听得进他那些解释的话?她脸上微微染霞,瞪了皇帝一眼,用了用力,总算是把自己的手指从皇帝的那里抽了出来。她故作镇定的坐好,转口道:“快吃饭吧,我都已经吃好了,你再不吃就饭菜都要凉了......”

皇帝面上原本还有几分紧绷的神色终于又轻松了下来。他顺势在沈采采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嘴里调侃道:“凉了也没什么,左右都有皇后在。”

沈采采恼羞交加,虽知道最好别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在又怎么了?”

皇帝抬了抬眉梢,那张冷淡的脸色带了些笑意,如冰雪消融一般的动人:“秀色可餐嘛。”

沈采采:“......”真想把眼前的饭碗扣在他脸上!

皇帝调侃完了自家皇后,这便见好就收的低头扒饭。沈采采磨了磨牙,终究还是没把饭碗扣上去。

然而,她很快就后悔了——皇帝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吃完了晚膳居然还不肯走!还要留在凤来殿过夜!

大约是已经半夜三更爬过床了,皇帝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就连脸皮也厚了很多。他说起那些不要脸的话来都是理直气壮得很:“离了皇后,朕这几日都没睡好,再这么下去耽误了朝事可怎么好?”

他看了下沈采采的脸色,语声一顿,主动让了一步道:“实在不行,这次换朕睡小榻?”

沈采采:“......”我刚刚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没把饭碗扣在你脸上呢?

反正你脸都已经这么大了,脸皮更是厚的不怕烫!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但我终于还是把文案上白莲花写出来了~

大家晚安,我要睡了(#^.^#)

另外,非常蟹蟹顾念未晚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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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榻上擦发

沈采采这要脸的终究还是拗不过皇帝这种不要脸的。

最后, 在沈采采不甘不愿的目光下,还是清墨使人搬了一张小榻过来摆在床榻一边以供皇帝安歇, 还劝沈采采:“娘娘今日也是累了半日, 不若早些沐浴,早早安置吧?”

沈采采心里想着的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会儿听着清墨的话, 也没多说, 这便起身去沐浴了。只留皇帝一人留在殿里等着。

沐浴的净房就在隔间,因着怕皇后着凉, 这暮春的时节也依旧烧着地龙, 又有浴池里那一池子热腾腾的水,整个净室都是热气蒸腾, 白茫茫的一片, 如置身山中云雾间。沐浴的人便是褪了衣裙, 就这么置身其中也是不觉寒凉。

待得沈采采进了净室,便有几个宫人掀开厚厚的锦帘上前服侍, 手里皆是端着花瓣花露皂豆干巾等等各色用具。

沈采采往日里只是在殿里歪着,今日却是又逛园子又“捉奸”,倒是累的一身汗。故而,索性便让人连着那一头的乌发也一并的洗了。

这一洗倒是费时的很。

而皇帝却是正坐在内殿的临窗的小榻上, 捡了一卷书翻着,心不在焉的看着。他手里虽是拿着书卷,可这心神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往窗外飘了飘,琢磨着从这里走去净室是多少步的路;不自觉的想着此时净室里那旖旎的景致.......

这般出了一会儿神, 纵是皇帝这般自觉自己有定力的也觉得额上出了一层细汗,深受折磨。

好容易,他才熬到沈采采从净室出来。

沈采采身上穿着的一件轻薄且质地柔软的碧色寝衣,那淡淡一抹碧色,越发衬得那才出浴的肌肤白如细雪,在光下莹莹透粉。她脚下趿着一双轻便的雪缎绣鞋,绣鞋上面缀着莲子大的明珠,上面则恰好露出一段纤巧白皙的脚踝。她的脚踝本就白的很,映着光,那白腻的颜色几与雪缎一般。

她整个人看上去便好似一尊无暇的玉人,光下更添几分动人颜色。

宫人约莫是怕她着凉,特意又给沈采采加了一身浅色的外衣御寒,外衣宽大,正好便将她身上的线条遮了去,只能依稀看出那纤侬有度的曲线。

皇帝的目光从下往上,很快便看见了沈采采拧做一股垂落在颈侧的湿发和因为才出浴而微微泛着薄粉的面颊。就连她那双杏眸,好似也染了一层轻盈的水雾,看上去雾蒙蒙的,恰似隔着一层水光的蒙蒙星光。

皇帝虽是没能看见美人沐浴图却是终于见着了美人出浴的景致,忍不住喉结微动,眸光暗了暗。好在,皇帝人前素来能装个样子,此时眸光微暗,看着亦是神仪凛然。只见他神色不动,反倒朝着边上侍立的宫人抬了抬手。

那些宫人却是一时不知圣意,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

还是清墨伶俐,见状这便将自己手上的棉布巾,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皇帝果是顺手接了过来,冷峻的眉梢挑了挑,那双黑眸在灯下越发显得幽深。他与沈采采招了招手:“过来,朕替你擦一擦头发。”

沈采采却不是很情愿,站着没动:“这种事又哪里好劳烦陛下,让宫人们来就是了。”皇帝一看就是粗手粗脚的,哪里比得上心细周到、做惯了的宫人们?

皇帝却是不容置喙的又接了一句:“过来。”

沈采采只得小步的往皇帝那头挪了过去。

皇帝正好让出一些位置,好叫沈采采坐在自己的身前。

沈采采想了想,也没客气,这便直接坐在了皇帝身前,背过身去,正好很有骨气的拿着脊背对着皇帝。

皇帝瞧她这赌气的小模样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却也是难得的好耐心,这便拿着手上的棉布巾裹着那一股的乌发,从上往下的吸着发上的水痕。他的动作甚是轻柔,用布巾包裹头部的时候还会就着穴位按摩。

沈采采背对着人,虽是一开始提心吊胆、满心的不高兴但还是被他这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的“服侍”了一番,居然还真是觉出了几分轻松与束缚,还酝酿出了些微的困倦来。

她终于心服口服了,这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打趣的和皇帝道:“陛下这手艺可真不错。”前世理发店里专业的洗头小妹都没皇帝好手艺好嘛!

皇帝却是笑了一声。

他和沈采采离得近,那笑声也仿佛是擦着耳边过去的,好似猫咪毛茸茸的尾巴轻轻的蹭着耳朵,叫人不觉心痒起来。

不过,皇帝的声音却仍旧是淡淡的:“以前做惯了,倒是这几年生疏了一些。”

沈采采暗道:这还算是生疏了?

皇帝正好又换了一块棉布巾,开始一缕一缕的擦着,嘴里缓缓道:“你以前总爱和我钻一个被窝,每回沐浴完了便慌忙忙的窜过来,头发上的水都还滴着,差点就把被褥给弄湿了。久而久之,每回你沐浴完了,我便先替你擦了头发,然后再去自己去沐浴。”

“钻一个被窝?”

不,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沈采采一激动,差点转过头去,偏她发尾还被皇帝攥在手里轻轻擦着。她这忽然一转头,那一缕丝发差点就要因此而被扯下来了,头皮更是被扯得生疼。

不过,她头皮被扯得一痛,倒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重又问了个重点:“那会儿我还小吧?”

皇帝挑了挑眉梢:“是挺小的。”

皇帝回忆了一下,倒是想起晚膳的时候答应沈采采要告诉她一些过去的事,索性便顺着这话往下说道:“那时候你才六岁,只那么大一点.......”他本想放下棉布巾和人比划一下,可看着沈采采这正对着自己的后脑勺却又意识到便是比划了对方估计也看不见,所以他便不动声色的接着往下道,“那会儿,沈将军才刚去了,你怕得很,不肯一个人睡,母后又在京城,只得赖在我身边了。”

沈采采深觉皇帝这个“赖”字很有些问题,不过介于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只得由他说去了。

皇帝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也轻柔了一些。他带着薄茧的的长指不经意的在沈采采的耳侧擦了一下,随即又将一小缕的湿发包裹在掌心,仔细的擦着,像是陷入了回忆里:“你那时候的头发可没有现在这么长,这么黑........”

“那时候,你的头发,只到这里。”说着,皇帝正好用指尖在沈采采的脊背处比了个位置。

沈采采本就穿得极轻薄,身上披着的那件浅色外衣背部也被湿发上带着的水滴打湿了一大片,水迹洇开,柔软湿润的衣料只这么软软的贴着皮肤。而脊椎亦是人的要害处,背部又是神经分布较多的地方,所以,冷不丁的被皇帝用手指戳了一下脊椎位置,便是沈采采这般粗神经的都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酥麻——就像是正好戳着神经末梢,那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柱往上。有点痒、有点麻,又仿佛是从骨头里窜出来的酥软。

沈采采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克制力,这才坐住了,没往外窜。她嘴里却是掩饰一般的抱怨道:“你别总动手动脚好不好。”

皇帝素来认错认得十分干脆:“好了,是朕错了。”

沈采采好些话都给堵了回去,只好哼了两声,又挺直了腰背坐好。

皇帝却是想起了她小时候那雪团似的模样,笑着道:“你那时候的头发又细又软,还有点黄,看着到还真有些黄毛小丫头的模样。”

沈采采有点羞恼:“.......你能不能说点好的啊?”

皇帝“唔”了一声,一面回忆一面道:“那时候,我每回都是给你擦完了头发后才能抽身去沐浴。你一开始黏我黏的厉害,还叫人给你搬凳子,非要坐在净室外头等着.......”

他想起当初那个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时不时的便要和他说句话的粉团子便觉得心里甜得很,随即又生出些许复杂的感觉来——其实,他也知道,沈采采那时候那样黏着他,主要也是因为沈将军才去。那是小女孩第一次面临至亲的死亡,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是死别。心有余悸的她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的萧哥哥也会像是父亲一样的一去不回。所以,没有安全感的她那时候出奇的黏着人,重要跟进跟出,见不着人便心里慌张。

就好像是家养的猫咪,时不时的便要围着主人绕一圈,确定主人还活着。

沈采采不知内情,听着这话都有些恍惚了,有点虚弱的反问道:“骗人的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有这种时候,就差没有来个“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的否认三连了。

皇帝的语调却是不紧不慢,不疾不徐:“骗你做什么?那时候你还缠着我要我给你说睡前故事,不说就不睡,还要掀被子!对了,你还不喜欢听重样的故事.....”

现在想想,他当时编故事也是编的头疼,感觉头发都掉了好些,好在沈采采好糊弄,一个套路换个主角、换个说法,她也听不怎么出来——比如女鬼报恩的故事,换成个狐狸精报恩、再换成个鲤鱼精报恩.......反正那些志怪奇谈总也差不离,沈采采那时候年纪小,好糊弄得很。

想到当初,再看看现在,便是皇帝都有些疑心这是不是自己骗人骗太多,反倒遭了报应:现在的沈采采疑心重还总爱怀疑人,总爱试探他,可真是一点也不好糊弄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见着眼前的一头乌发都擦得差不多了,这便顺手把棉布巾丢到一边去,然后又从一侧的案上拾起一柄木梳,一手抓着几缕乌发,一手拿着梳子,由上而下的将那一头乌发梳理了一番。

待得梳完了头,皇帝这才拍了拍沈采采的肩头示意她可以起身了,顺便与她道:“你先歇吧,朕去沐浴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采采:你要是古穿今到现代了,做不成皇帝也可以去开理发店哒

皇帝:.....谢谢!朕还不至于混到那地步。

还有一更,有点晚,早睡的姑娘先休息吧,明早起来看也是一样哒~

另外,蟹蟹大家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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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梦中约定

皇帝沐浴回来之后, 沈采采已经躺回榻上,背对着他,抱着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甜卷饼儿。

“别装睡, ”皇帝看的好笑, 干脆便凑过去揪了揪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发尾,笑着道, “赶紧起来, 替朕擦一擦头发。”

床上的“卷饼儿”滚了一下, 有闷闷的声音从里面出来, 就和那发丝一样的细细软软:“我要睡了.....”

皇帝忍不住又用手揪了揪她的发尾。

沈采采抱着被子滚了滚, 就是不肯起来。

皇帝也没法子,深觉这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只得放了这没良心的,自己拿着布巾去擦——好在,他原就只是湿了发尾, 随手擦一擦便是了。只是,待得他在榻上躺下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睡着了么?”

殿中寂无人声, 烛光摇曳, 只有绵长轻柔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边。

皇帝磨了磨牙, 真想从榻上起来,直接把卷饼里头的沈采采给挖出来,结结实实的揍一顿屁股才好!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然而,皇帝却是不知道:卷在被子里的沈采采现下正在梦里——大概是被子抱得太紧, 她睡得也不甚安稳,就连梦境都是断断续续的。

********

沈采采依稀的可以感觉到自己又是在做梦,或者说又是梦见了过去的回忆。

她梦见自己正趴在一个人怀里哭,断断续续的哭着。

“......爹爹他真的不回来了吗?”她用有些短的手臂吃力的抱着那人的脖子,滚热的眼泪顺着眼睫往下淌,很快又被蹭在对方的脖颈上。她哽咽着道,“.......他从来也不骗我的,萧哥哥,他说了要回来给我过生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