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一听大乐,拍拍方宏的肩膀:“这主意好,正好我姐夫就在户部,虽说不过是个小吏,可到底年头多了,我拜托他问一问,咱们多凑些钱,到时候走动一下关系,或者能过去呢。”

方宏挺了挺胸:“说起算帐来,不说刘哥,就是小弟我那也是有一套的,积年的老帐房都不如我算得快,咱们过去试一试。指不定就能去户部,原先我还说跟着齐大人干有油水,虽然说累了点苦了点,可为着多捞几个钱也就忍了。妈的这姓于的啥东西,跟着他不只没油水,还得给他背黑锅,兄弟我不干了。”

刘明也觉得方宏这话很有道理,笑着应了一声。拉着方宏商量如何走动关系。

这厢楚老爷也就是如今的承平帝一回皇宫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正好碰着丁相求见,承平帝等丁相一进紫宸宫就道:“丁爱卿年老眼花,识人的能力可是真真不成了,倒不如让贤给年轻人。”

肃州,阳城

齐靖和于龙一起朝下看,就见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停了一顶轿子,轿前站了一个人,正是云瑶无疑。

云瑶身后,齐宝瓶正指挥城中百姓从好几辆牛车上搬运东西。两人拿千里眼看了一会儿,原来搬运的是一种白色的布匹一样的东西。

搬了几匹物件,齐宝瓶就开始指挥百姓爬到城墙上把那布匹一样的东西展开,这东西极长,一头固定在城墙上,一头固定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立起来的木杆上,如此交错反复,不一会儿竟然织出一张网来,竟是将沿着城墙这一块都给盖住了。

呃?

齐靖和于龙好一阵的无语。

嗖!

一块巨石当空落下,齐靖心里一紧。才要喊云瑶小心,却见那巨石落到白色布料上,落到布料之后布料微微下沉,随后竟是反弹起来。将那巨石反弹出去。

这一反弹,竟比投石机的力气还大,巨石嗖的一声升上半空,齐靖拿着千里眼追着巨石看,眼睁睁看着巨石落到西狄阵营中,将对方一个投石机砸了个稀巴烂。投石的几个小兵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呃?

这下,齐靖和于龙越发的无语,两人互视一眼,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齐靖将宝剑收起来,几下子下了城墙,走到云瑶面前皱眉打量她:“你怎么过来了?简直胡闹,这里多危险,壮年汉子都不敢往这儿呆,你就敢…你还怀着身孕。”

越说,齐靖越是无力,原来还厉声呵斥,可看到云瑶那张白嫩的芙蓉面上带着轻愁,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瑶也不恼,笑了笑:“我也是担心你才过来的,你说什么危险?如今阳城被围,我在哪儿不危险,若怕危险就什么都不做,等到城破之时那才是真的凄惨呢。”

齐靖垂头,大有一种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感觉。

见齐靖沉着脸,云瑶笑着拉住他的手:“早先你跟我说过西狄的攻城工具,前天晚上还担忧西狄若是用投石机的话怕要砸着人的,我听了也就记在心里,这两天早晚赶工弄了这些东西,你瞧瞧,这下可真不怕投石什么的了。”

就两个人说话的这个功夫,又有好些石块落到齐靖头顶不远处的白布上,又以同样的方式反弹回去,齐靖耳边清楚的听到城墙上将士哄笑的声音。

他也跟着笑了,将云瑶有些散乱的头发整了整:“以后不许了。”

云瑶赶紧点头:“嗯,我省得。”

一边说,云瑶又拿出一把很奇怪的像弓一样的玩意硬塞到齐靖手里:“这是我特意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叫钢驽,上头还带了千里眼,你去试一试好用不好用,要是好用,就将西狄那什么呼延大帅还有李太后给射死,要是不好用就跟我说哪里有问题,我再帮你调试。”

齐靖接过那把钢驽在手中摸了摸,只觉一片冰凉,他看着云瑶郑重点头:“我这就去试,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说完,齐靖招手叫过齐宝瓶来,轻声又坚定的说道:“护着你嫂子。”

转身,他大步流星上了城墙,举起钢驽,透过上头的千里眼找着呼延大帅,瞄准,射出钢箭…

破空声响起,接连三箭射出,齐靖勾起唇角笑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退敌

“不好。”

呼延大帅身旁的副将看到箭支射来,飞身就去挡在呼延大帅跟前,可惜,已经迟了。

西狄将士眼睁睁看着呼延大帅胸口插了一箭,腰腹部位插着两箭从马上摔下来。

“大帅…”

着急悲愤的声音震耳欲聋,叫听到的人心里也是闷闷的难受。

呼延大帅摔到地上,胸口腹部都是鲜血,他伸手指向李太后,用尽力气大声道:“太后,臣…定要为臣报仇。”

李太后眼看呼延大帅气绝身亡,眼圈微微泛红,举起一只手道:“卿放心,朕定与你报仇。”

“好!”

于龙拿着千里眼看向西边,从镜片中看到呼延大帅中箭掉下马,激动的连连叫好:“兄长果然神箭手,如此远的距离竟然都能够射中敌将,佩服,佩服。”

齐靖也看到呼延大帅死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勾唇笑了笑:“倒不是我箭法如神,是你嫂子做的这钢驽厉害,不信你也试试。”

“我试试。”于龙满心激动,接过钢驽由齐靖教导如何使用,再安上钢箭,瞄准,扣动扳机,三只箭疾射而出。

这一回,钢箭直奔李太后面去。

早有西狄大将看到城墙上又射下箭来,立刻护住李太后大声道:“护驾,快撤。”

李太后慌乱间打马而去,如此,那三只箭却在离李太后只有半丈来远的地方落下,若不是李太后跑的快,这一回,恐怕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等离的远了,李太后望向阳城的城墙满面怒火:“朕不拿下肃州誓不罢休。”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声响。却是城墙上又有人开始破口大骂,这一回骂的更加难听,不只有肃州骂人的俗言俚语,就是北地还有长安城骂人的话都有。最绝的,竟还有江南市井之语不断响起。

还有一个汉子操着大嗓门讲故事,讲的细致非常,多都是关于李太后的事情,那真是讲的绘声绘色。香艳之极。

李太后听了面红耳赤,双手使力将马鞭折断扔在地上,才要发令继续攻打阳城时,却远远的瞅见城墙上抬出一个巨大的仿若弓驽的东西,上头还有好几支巨箭,随后,就听到一声高呼:“放箭…”

“撤退。”李太后咬牙带着兵马疾退而去。

才退出约摸有几十丈远,破空声传来,五只巨大的箭带着风声而来,李太后大惊失色:“快退。快退。”

有亲卫将李太后护住撤退,这一退就退了约摸有三里来远,便是如此,那箭还追着过来了,李太后脸色越发难看,狼狈的打马朝西而去。

齐靖和于龙站在城墙上脸带笑容,于龙摸摸那巨驽笑道:“这东西好,有了这玩意咱们再不怕西狄人来攻城了,往后啊,他们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齐靖也是满心激动,将手驽收好,又叫人再度装上巨箭,他亲自使那巨驽再放了五箭。于龙拿起千里眼仔细瞧着,亲眼看着前头的五支箭串起西狄十来个士兵,后头那五支箭因为西狄兵马又撤退了一里多地倒是没再射着人,然却也将西狄人吓坏了。

李太后再不敢上前,她身边的大将也都吓坏了,更没有一个人要求请战的。

待稳住心神。李太后派兵将呼延大帅的尸首抢回来,白着一张脸不甘心不情愿的咬牙道:“肃州看来是攻不下了,罢,收兵。”

齐靖和于龙在城墙上等到傍晚时分,就通过千里眼看着西狄人收了营帐,十万兵马陆续撤退而去。

齐靖扶着墙砖笑道:“这一回终是将西狄打怕了,说不得肃州要安生一二年,趁着这一二年太平时间,也该好生规划一下。”

于龙也笑:“说的是,咱们该好生的修整了,肃州也该安养生息。”

晚间齐靖和于龙怕西狄人去而复返,都不敢回去睡觉,带兵守了一夜,到第二日西狄人已退的一干二净,于龙派兵出城察看一番,见西狄确实退兵了,登时喜笑颜开。

守城的将士也十分高兴,欢呼声都能传出二里地去。

齐靖论功行赏,奖赏那些在城墙上骂了好几日的百姓一些银两,着人将他们送回去,于龙那里也按着众将士立下的功劳来或升官或赏银子,总归是一时间肃州上下皆欢喜不已。

等到中午时分,齐靖才算是将政务处理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府。

他一进门就看到云瑶笑语盈盈的站在屋中,手中捧着一套折的极为整齐的衣衫,屋中的小圆桌上放了一桌子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云瑶看着齐靖笑道:“先吃饭还是先洗漱?”

齐靖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马坐到桌前就要开吃。

云瑶赶紧放下衣衫,从牡丹手中接过温热的帕子,走过去亲自给齐靖擦了手脸,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的胭脂米饭,一碗野鸭子汤。

盛好饭之后云瑶坐在齐靖身旁,拿着筷子帮他布菜。

齐靖先喝了几口汤,长长舒了一口气,又端起碗来死拿的扒饭,云瑶笑着给他夹了一块排骨:“慢着些,饭菜多的是,别噎着了。”

齐靖吃了几口肚子里不是那么饿的直冒酸水,这才吃的慢了些,他吃了一口排骨,又夹了一块鱼肉,回头看云瑶:“你吃了没?”

云瑶笑了笑:“倒是吃了些,我如今饭量小了,吃的极少,只能一日多吃几回,才刚吃了些菜包子,”

“要不要再陪我用些?”齐靖问了一声,但却伸手拿过一个小碗来给云瑶也添了些汤。

云瑶看齐靖吃的香甜,也有几分意动,接过汤喝了两口,又夹了些米饭放到汤中,用汤泡着米饭吃了些,倒也吃的挺香的。

吃过饭,齐靖洗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的躺到应该是刚刚晒过,还带着阳光味道的褥子上头,盖着又松又软又暖和的被子,才躺上去没多久就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不只睡着,还打起呼噜来。

云瑶听着呼噜声,这心都揪起来了。

好几日齐靖都没回过家了,如今虽然是春天了,可那城墙上冷的紧,尤其到了夜间,简直寒如深冬,也不知道他晚上是怎么对付过来的。

不只挨冻受饿,主要是心神极度紧张,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担忧战事,齐靖这个一城之主身上的重担沉如山岳,重重的压着他。

饶是齐靖沉稳干练,为人又有担当,那也是被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的。

如今这紧绷的弦一放松,齐靖没有倒下去就是好的了。

云瑶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将窗帘拉上,将房门紧紧关好,给齐靖创造出一个幽暗又安静的睡眠环境。

她没有离开卧室,先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来撑不住也上床睡去。

这一觉睡的分外香甜,等齐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齐靖猛的翻身坐起问过时辰之后立时穿上衣裳到前衙去了。

得知西狄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探子回报的消息是李太后已然带兵往兴庆府而去,齐靖才真正安下心来。

随后两天,齐靖将云瑶做的弓驽锁进库房,一兵一将都不许看到。

肃州紧邻西狄,城里时不时的也会有西狄人前来,再者,齐靖才到肃州,对于城中一切都不熟悉,这府衙的官员脾气性情也搞不清楚,怕是其中会有探子什么的,也怕将士们会因为利益将弓驽的事情出卖给西狄那一边。

所以,齐靖才会如此的防备。

云瑶见齐靖这样紧张有几分好笑,她想告诉齐靖那弓驽除了她这世上应该也没什么人能够造得出来,不说叫那些能工巧匠看到弓驽的样子,就是将制造的图纸给了他们,他们也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是绝对做不出一模一样的。

可看齐靖紧张的样子也蛮有趣的,因此,云瑶就叫他那样防着,没有告诉他这些话。

长安城

齐铜锁看到自家地皮上钉着的木桩子怒容满面。

她几步过去,将正在丈量土地的工部小吏提起来扔到一旁,一手一个将那样粗大的木桩子都拔了出来。

工部那些官吏见她这样彪悍,竟然都害怕了,没一个敢提出异议。

齐铜锁拔完木桩子指着一个小吏问:“谁叫你们打俺家地皮的主意?”

那小吏吓的浑身发抖,几不成语:“是,是,是于,于大人。”

“姓于的。”齐铜锁咬牙,大巴掌呼扇而过,正好拍到一块石头上,那石头立马陷到地里去了。

工部那些官吏赶紧后退了好多步,就齐铜锁也给他们头上拍一下,那还不得拍成肉饼,拍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姓于的在哪?”齐铜锁问了一句。

小吏战战兢兢回道:“在,在工部,衙门。”

齐铜锁带着满腔怒意转身而去,几步走到马车边上,跳上马车挥着鞭子亲自驾马离开。

她前脚走,后脚工部官吏都拍着胸脯大喘气:“哎呀,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母老虎啊,果然齐家姑娘不能惹的,一个个也忒厉害了。”

一个小吏倒是挺有几分兴奋的,笑了笑:“怕是于大人要倒霉了。”

他这一句话叫剩下那些人面面相视,均替于麒默哀。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闹工部

齐铜锁带着满腔怒意赶着马车直奔工部。

才走没多远,就见齐银竹白马深衣过来,齐银竹从马上探过身子:“你也去工部?”

齐铜锁点头:“老四这一走,那些狗东西还都当咱齐家好拿捏了,一个个都想打咱们的主意,老娘这一回大闹工部衙门,好叫那些牛鬼蛇神知道知道咱们齐家虽儿子走了,可还有七个姑娘呢。”

齐银竹点头:“一起去,这一回不闹上一场,姑奶奶誓不罢休。”

“二姐,三姐。”

齐二姑娘和齐三姑娘才达成一致,就听到后头又有人追来。

停车停马一瞧,原来是齐宝珠、齐宝铃和齐宝盒。

那两位倒也罢了,可这齐宝盒也跟着凑热闹就叫银竹和铜锁不高兴了。

铜锁一边赶车一边训宝盒:“你跟着过来做甚,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堂堂郡王妃真跑到工部折腾,明儿这满长安城都要传遍了,那些长舌妇还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呢。”

齐宝盒在马上一仰头:“怎么的,郡王妃又如何?郡王妃就活该叫人欺负了都不敢说话?话说,那块地可还有我的份子呢,既然工部敢却本王妃的地皮,那就等着本王妃问话吧。”

一边说,齐宝盒一边催着马快跑,越过齐铜锁回头道:“反正我们郡王也不招人待见,本王妃母老虎的名头又是尽人皆知的,我还怕个甚。”

这话噎的齐铜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车上生闷气。

这五位姑奶奶快马加鞭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工部衙门。

待到了之后,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五人一起跃过几阶台阶站到工部衙门门口。

一个看门的小吏立时过来询问:“你们这是做甚?这是工部衙门。可不是哪家的后宅,也不是谁家的花园子,不是叫女眷随意来逛的地方。”

齐宝盒冷笑一声:“我们既然来工部,那就是有事情要问。你当我们闲的没事做来逛悠么?呸,就是闲逛也有好些地方可逛,就你们这破衙门有什么好玩的。”

一行说,齐宝盒一行把人推开,带着姐姐们径自进去。

这一进工部。当先就碰着几个正在搬东西的小吏,看到齐家姐妹真是大吃一惊,放下东西就问:“这谁啊,谁叫你们进来的?”

齐铜锁正在气头上,过去提起一人就问:“营缮司在哪?于员外郎在哪?”

她提着人的衣领把人提的多高,勒的那人都有几分喘不过气来,那人使劲拍着齐铜锁的手,努力换气,白着一张脸断断续续回答:“在,在那边。都,都在那儿呢。”

齐银竹顺着那人的手势往西看了一眼,叫铜锁把人放下,齐家这些姐妹组团往西而去。

走了约摸有一箭之地,就看到营缮司的牌子,齐宝铃几步过去一间间屋子去找,推开几间屋子见里头整整齐齐放的都是档案,齐宝铃也就没进去,又推开几间屋子没寻着人,正想着如何将姓于的找出来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着蓝色官服的青年男子远远的过来,看到齐家姐妹,那男人拉下脸来训道:“谁这样大的胆子,胆敢将女眷带进来。还不赶紧把人轰出去。”

“你想把谁轰出去?”齐宝铃回头问了一句,细细打量这个男子,瞬间眼睛发亮。

在男子还没有回答的时候,齐宝铃就大叫了一声:“二姐,三姐,姓于的在这儿呢。”

齐宝铃双眼闪闪发光看着于麒。那样子就好像是饿了好些天的狼看着小白兔,又好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多少天的旅人看着甘泉一般,大有恨不得立时扑上去将于麒撕了的样子,吓的于麒不由自主的倒退好几步:“你,你是谁?如何认识本官?”

他话音才落,齐银竹带着齐家姐妹就过来了,齐银竹站在不远处抱臂冷笑:“谁?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连亲家都不认得了。”

“你们是齐家姐妹?”于麒倒也没傻到家,稍一想就明白这是什么人了,想明白了,这心里就直打鼓,又是心虚又是害怕,又后退几步:“你们…胡闹,简直胡闹,妇道人家不在后宅呆着相夫教子跑衙门做什么?”

“做什么?”齐银竹往前走了几步,他站在于麒跟前伸出一只手来稍一用力就几乎将于麒推个跟头:“自然是来和员外郎大人好生说道说道的。”

这番动静惊动了营缮司其他官员,只是这些人也就是探出头来看了看,见是于麒要倒霉了都挺幸灾乐祸的,谁也没多管闲事,看过之后该干嘛干嘛,甚至于一个人都没出屋。

不出屋子并不代表就不八卦了,好些官员小吏都隔着窗子悄悄的看,一边看还一边小声讨论。

正好刘明和方宏都在一间小屋子里做事,听着动静隔着窗子跟那八卦呢,刘明一拍方宏:“老弟,瞧到没有,齐家姑娘找来了。”

方宏点了点头,脸色有几分不好:“我的天,这齐家姑娘实在是…真是人高马大啊,这比男人都高,瞧那粗腿大膀的样子,就是一人一拳头姓于的都吃不消。”

刘明乐了:“那是肯定的,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齐家的姑娘一个个都是力大无穷的,早先在真亭府的时候,人家上山打猎下地种田什么活都做得了,齐家能发家,能供出一个状元来,家里的姑娘功不可没,要不然,为什么齐家姑娘出嫁的时候,家里就送那么些嫁妆,还是觉得姑娘们有能为,这才好生发嫁的。”

“谁家娶了这么厉害的媳妇那也真够喝一壶的。”方宏眼中有几分惧意。

“倒也不至于,齐家姑娘虽然厉害,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去打听打听,齐家七个姑娘都嫁了人,还没有一个和夫君吵过架的呢,尤其是最小的那个,十二皇子可是一直不被待见的,这不,才娶了七家姑娘没多少时候,人家就拿着一桶姜给十二皇子换了个郡王来,光凭着这个,哪个不敬着些。”刘明笑着把齐家姐妹好一顿夸奖。

就在刘明夸奖的这个节骨眼上,外头形势又变了。

齐家五个姑娘将于麒团团围住,五个人都是抱臂冷笑。

齐银竹冷笑道:“于员外郎本事的紧呢,还想打我家地皮的主意呢,我们正经买下来的地皮,地契办的齐全的紧,就凭您这一句话,就想叫我齐家白白让出土地,还说什么要给百姓行方便,要为国为民着想,为君分忧,简直就是笑话。”

齐宝盒笑了:“真要这么着,那也好,还请员外郎也为百姓行行方便,把您家的宅了让出来给那些没房住的百姓住着,反正您也是一片忠心,为君分忧么,不忍看到长安那些花子没饭吃,也不忍陛下担心这些花子的生计,自愿献出土地宅子。”

“这倒也是。”齐铜锁也笑了:“正好禁卫军还缺一块能够训练屯兵的地儿,我看于家那宅子就挺好的,挺合适的,于员外郎,禁卫军守护长安劳苦功高,您肯定不忍这些将士餐风露宿吧,那就请把您家的宅子捐出来,也好为君分忧。”

“员外郎大人,您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齐宝铃一伸手推了于麒一把,冷着脸逼问。

她这一推,于麒打个趔跕正好摔到齐宝珠那边,齐宝珠冷笑着又推了一把:“员外郎,您倒是说句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于麒被逼的满头大汗,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齐银竹冷下脸来,稍用力又推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不乐意,既然你自己都不乐意,凭什么叫我齐家捐地皮?”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员外郎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齐宝盒一脚踹过去,踹的于麒趴在地上。

“可不是么,还员外郎呢,还不如我们这些妇人懂道理呢。”齐宝珠撇撇嘴。

齐宝铃见此一脚踩上去,踩在于麒背上,叫他翻不过身来:“当初那可是一大片垃圾,垃圾堆的山高,又臭又脏,白给人都不要,我们齐家没少一分钱的买过来,费了多大力气整理干净,好家伙,现在看着那地方好了,就想抢过来,我呸,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姓于的我还告诉你了,你们要真敢抢了去,姑奶奶就真敢拿大车再把垃圾运回来堆到上头。”

“你们,你们。”于麒又气又臊,趴在地上就跟背着重壳的王八一样,怎么都翻不了这个身:“太过份了,一点不念亲戚情面,我家兄弟娶的可是你齐家姑娘,怎么着,我兄弟媳妇不在,你们就这么…还有没有姐妹情谊。”

“哦?”齐银竹冷声应了一句。

齐宝铃脚下又使了几分力气:“我呸,打我家地皮主意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是亲家了,既然你都不念亲戚情谊,那我们还念什么,没的叫我们热脸帖人家冷屁股的理儿,还有,别跟我提六姐,你一提起来我就更生气,我六姐嫁到你们家可没少被你家那婆子折腾,我今儿还把话扔在这儿了,姑奶奶说到做到,你要真抢地皮,姑奶奶不只把垃圾运回来那么简单,惹急了姑奶奶,往你们于家门口堆垃圾,叫你家迎风臭十里。”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园林守护使

“陛下。”

丁相弯腰行礼,不明白承平帝又在发什么火。

承平帝起身:“工部新上任的员外郎是走了丁爱卿的关系吧?”

丁相起身点头:“确实如此,于麒虽然年纪不大,却极有才华,关键是和齐状元是亲戚,想来他进工部接手南城事务是不会胡闹的。”

“不会?”承平帝都气乐了:“可真是不会胡闹,丁相也去看看,朕南城的园子都叫他折腾成什么样了?还拿着树剪成各种各样的字,什么吾皇万岁,什么风调雨顺,什么永沐天恩,呸,朕是明君这事全天下都知道,用得着他在那里拍马屁,还在园子里弄一坨屎,他这是在说朕臭不可闻啊。”

承平帝这么几句话,叫丁相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再度弯腰:“这…微臣也是想着于家和齐家是姻亲,想给齐状元些面子这才…”

“姻亲?”承平帝越发觉得可乐:“可真是好姻亲啊,丁相也去瞧瞧于齐两家这姻亲是怎么打交道的,说不得这会儿两家已经打起来了。”

“不会吧。”丁相也开始抹汗了:“臣还真不知道这事。”

“丁相也是太忙了,好些事都不知道,这可不成。”承平帝是真窝火了,连平常最宠信的丁相也不给面子,指着他冷声吩咐:“即如此,政务还是交给左相一些,丁相先回家歇息一段时间,把这些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吧。”

“是。”丁相不敢说什么。

他本也没有什么能为的,都是因着张了一张好脸才叫承平帝提拔上来的,可谓身家性命全凭承平帝,又哪里敢反驳承平帝。

丁相行礼。又看了承平帝一眼这才告退出去。

他一走,承平帝的火气还没撒完,就指着刘瑞道:“传旨,于麒处事不周。无才无能,就不用再当这个什么工部员外郎了,叫他削职为民…不,叫他不必再管园子修建的事,只这园子修成还要人打扫清洁看守。就叫他挂这个职吧,嗯,算是九品职务,就叫园林看守使吧。”

刘瑞赶紧答应一声:“奴才知道了,这就去传旨。”

工部营缮司

于麒使劲挥了两下手,扯着喉咙喊了一句:“好男不与女斗,我不跟你们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齐宝铃脚上用劲,于麒疼的想喊都喊不出来。

“丫的你看不起妇道人家是怎么的?”

齐家姐妹今日就是来找事的,甭管怎么着,今儿都得把于麒治服了。因此句句挑刺,只要于麒说话,她们都能骂的于麒能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齐铜锁揪了揪于麒的头发,齐宝铃顺势拿下脚来,齐铜锁把人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瞪着于麒:“没妇道人家哪来的你?你奶奶不是妇道人家,你娘不是妇道人家,你媳妇不是妇道人家?还妇道人家,我呸,就你这龟孙子样。妇道人家也比你强百倍,起码妇道人家还能生孩子,你能干啥,还有脸鬼扯。”

齐宝盒笑着上前。一边挽着袖子一边道:“既然看不起妇道人家,就叫他知道妇道人家为生他受了多大的苦。”

一边说,齐宝盒一拳击在于麒肚子上,这一拳齐宝盒是看着地方打的,打的那个穴道极疼,但却不会叫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