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绮潇想到那道孤高的白色身影,道:“总觉得你和他不像师徒,更像是对冤家。”

苏晗苦笑,“斗了十余年,是师徒,却也真的是冤家。”最亲最爱的冤家,平日里最爱打击彼此,有什么事最关心、最体谅彼此的冤家。

晚间,苏晗有些闷闷不乐的,饭菜上桌,看着发了会儿呆,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就为了你师父,就又不高兴了?”楚云铮蹙眉,事关叶无涯,他总是不能有个好脸色。

“缘聚缘散,有散才有聚,王妃又何必借酒消愁。”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语声。

夫妻二人皆是意外,脸色却是不同,苏晗带了点不解,不知是什么人能凭空出现在王府。楚云铮却是对那语声不陌生,奇怪此人会在此时出现——比他预期的早了。

苏晗转眼看去,就见一红衣女子站在门口,容貌娟秀,气质高雅,红色被她穿得媚而不俗,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

侍女们也在同时才发现女子,就要上前喝退。

楚云铮则摆了摆手,“远客,请。”

苏晗转头看他一眼,目光微闪,再转过头去,已恢复从容自若。

女子落落大方进门来,施礼道:“妾身上官曦瑶拜见王爷、王妃,愿王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赶在这时候来到王府,必是来蹭饭的。”楚云铮笑着吩咐侍女,“移步花厅待客,命侍卫去请肖复过来痛饮。”

侍女应声,各司其职,有人过来为上官曦瑶带路,引她去花厅。

等人走远了,苏晗才问道:“旧识?”

“嗯。”楚云铮挽着她的手出门,唇边一抹愉悦的笑,“可还记得你我结缘的那匹宝马?从你手里盗走,转送给我的,就是她——这是个梁上君子,早在五年前,就与我和肖复相识,那时她还名不见经传,如今却已有神偷的名号了。”

苏晗讶然,上官曦瑶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做贼的人。江湖中的事,她还是知道的太少了,没办法,近几年都被困在官场、军务之中了,自然无从知晓这些趣事。继而,她又问道:“如此说来,是友非敌?”

楚云铮的言辞透着理智,“以往是友,近来久不相见,不好说。”

两人到了花厅,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肖复便过来了,见到上官曦瑶,无奈地笑,“左拦右拦,一个不留神,还是让你钻了空子进了王府。”

上官曦瑶笑起来,现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我来访友,你本就不该拦我。”

肖复转头望向苏晗和楚云铮,“婚事既已定下,便把潇潇也叫过来吧,省得这偷儿日后又跑去我府中撒野。”

“我命人去请。”苏晗笑着,吩咐翡翠去唤来了香绮潇。

上官曦瑶打量一番香绮潇,又打量一番,对两名男子笑道:“皇贵妃冠宠六宫,王妃是皇贵妃的姊妹,姿容无双是在情理之中,可你——”她手指点着肖复,爽朗地笑,“你从何处寻来的这天仙一般的人儿?”继而便是有些沮丧,“对着这样两个沉鱼落雁的人儿,我除了自惭形秽,还能做什么?”

一番话,夸赞了两女子,却不让人觉得是刻意恭维。苏晗暗叹,好一张巧嘴。

“你还能喝酒。”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众人皆笑了起来,分宾主入座,推杯换盏。

在外人面前,两个男人鲜少会这样,上官曦瑶在他们心目中,应该是红颜知己的地位吧?虽然这称谓显得暧昧,当事人却都是光明磊落的姿态,苏晗也只是替他们高兴,难得他们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酒过三巡,上官曦瑶对楚云铮和苏晗笑着,显得很有些不好意思,“近来境遇很是窘迫,快连个安身之处都寻不到了,不知王爷、王妃能否收留妾身一段时日,待寻到栖身之处,便会离开,平日绝不会给王爷、王妃惹是生非。”

楚云铮和苏晗交换了一个眼神。苏晗的意思很明显,你的朋友你决定,不关我的事。楚云铮便笑道:“自然不在话下。”

上官曦瑶起身谢过,之后便开始畅饮。

苏晗很欣赏她这样爽朗的性情,素来也是爱喝几杯的人,推杯换盏之中,谈话也就愈发不见外了。两个男人对此喜闻乐见。

只有香绮潇没怎么喝酒,倒不是放不开,实在是不胜酒力,没办法陪着几个酒鬼豪饮。其余几人看到她两杯酒下肚就已脸色通红,知道实在是没有酒量,也不勉强,只让她安心吃饭。

席间,上官曦瑶谈起了和楚云铮、肖复初相见的趣事:“那时我听说王爷手里有一把宝刀,肖大人手里有一柄宝剑,便在他们入住驿站时去偷,结果——”

苏晗催促道:“结果怎样?快说,得没得手?”

“得什么手啊,”上官曦瑶苦了脸,“被他们当场抓了个现形,险些就把我扭送到大牢去了。”

苏晗闻言呵呵地笑起来。

“前后偷了他们三次,三次都被抓了。他们看我穿得破破烂烂的,身手还过得去,就难得地发了一次善心,带我同行。我一路闲来无事,就偷点宝物送给他们,算是报答,也就这样,就熟络了起来。”上官曦瑶说到这里,有些乐不可支的样子,“王妃大概没见过他们五年前的情形吧?一个冷着脸,一个阴着脸,很是吓人呢。”

苏晗忍着笑,“其实…现在也是这样吧?”

两女子忍了一会儿,同时哈哈地笑起来。

楚云铮和肖复颇有些无奈,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眼前这两个就已经借着酒劲笑闹得不像样子了。可难得这样开心,谁又会忍心指责。

香绮潇看着几个人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银壶在侍女的手中换了一把又一把,慢慢地就算不清,这几人到底喝进去了多少酒。两个男人还好些,两个女子简直就是杯不离手。果真是如此,酒逢知己千杯少。苏晗这样的人,和人结仇容易,可交到朋友也容易得很。

到三更天的时候,桌上只剩下了两个头脑清醒的人——楚云铮和香绮潇。

楚云铮强行从苏晗手里夺过酒杯,拎着她就走。

上官曦瑶则和他抢人,“不行,今夜王妃是我的,我要和她拼出个上下来,难得遇到个酒中知己。”

楚云铮扒拉开她搭在苏晗肩头的手,很是无奈,“滚回客房去歇下,明日再饮。”

苏晗在他怀里挣扎着,“什么明日,就要今日——喝一场酒醉三天的,下次再喝要等好几天,不如今日喝个过瘾。”

“你住嘴!”楚云铮有点失去耐性了,手臂圈住她腰肢,夹着她出门而去,边走边吩咐侍女,“把客人各自安排着歇下。”

上官曦瑶还好说,见苏晗走了,也不再坚持,嘻嘻的笑着,由侍女送到了客房歇下。肖复是男子,身量高大,又因为醉得深了,分量更重,侍女几次都架不起他。

香绮潇便替下了一名侍女,扶着他去了前院的客房,把他扶到床上,她命侍女退下,这才蹲下身去,帮他脱掉鞋袜。

肖复皱了皱眉,手揉了揉眉心,眼睑动了动,睁开又阖上。

睡梦中的他,脸上一丝阴沉也无,竟是这样清俊。香绮潇凝眸看了他一会儿,唇角微微上扬,拉过被子,轻轻帮他盖在身上,俯身过去,细心地帮他掖了掖被角。

肖复的手忽然探出,握住了她的手腕。

香绮潇顾忌着自己不能久留,忙往回抽手。

肖复手上的力道却更重。

他猛一施力,香绮潇站立不稳,跌倒在他身上。

肖复另一只手也探出来,隔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

香绮潇几番挣扎,竟是脱离不开。她不由蹙了蹙眉,自己只喝了三两杯酒,就醉了么?抬眼,入目的是他近在眼前的容颜,鼻端萦绕着他的酒味、身上的好闻的梅香。

她迟疑着,探出手去,轻轻碰触他的脸颊。

肖复就在这时出声,唤出了一个名字。

香绮潇的身躯立时变得僵硬,手离开了他的脸颊,带着几分恐惧,问道:“你在唤谁?”

肖复眉峰微蹙,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香绮潇似被利刃击中,觉得指尖都发凉了。

肖复继续用他缓慢地语调说道:“我怎么会把你放在心里的?是如何对你生情的?”他的手臂收得更紧,“这是梦,梦好,梦里才能与你这般亲近。”语毕,唇边现出一抹落寞的笑。

香绮潇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他的怀抱,疾步走到门外。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奢华的王府,可是,走出去之后,又能去哪里?此际又怎能走?走了,婚事怎么办?她是成亲时的新娘子,若要结束,也该由她来结束这一切。

她踉跄着走进自己的住处,看到侍女脸上的异色,才发觉自己已经满脸是泪。胡乱抹了抹脸,走进寝室,倒在床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良人,有心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又有什么资格得到他肖复的钟情?

他说会待她好——怎么个好法?给她锦衣玉食之余,他心里想着念着的是另一个女子,算不算得好?

在相识时带着她游玩,在途中照顾她——在他眼里,是不是只是无意为之?可她不是这么认为的,她记得他给予的每一分温暖每一刻的欢笑,她因此而去每时每刻发现、回味他的可取之处,渐渐开始将他记挂在心,挥之不去。

既然心里有了别人,为何还要问她愿不愿意嫁,又为何要大张旗鼓地筹备婚事?她不懂。因为心里那个人不能拥有,就可以娶她,甚至是娶任何一个女子么?

肖复,你怎能如此?!你可知这样有多伤人有多残忍。

她咬住被角,不让自己抽泣出声。

她要的不多,只是两个人,相守,白首,如此打发一生。看来,仍是太贪心了。

他心里的人,她没办法与之相较,两种女子,谁能说谁更出色。

也许,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只是要一份安稳的生活,她相信,他能给。只是,心里如刀绞一般的疼痛,这一世,如何忘却?不如道别离,不如远走天涯。

她心里自嘲,你本就是形只影单的命,居然想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居然想在这同时拥有一个有心人,此际梦醒了,便认命吧。这京城的喧嚣繁华,不属于你。

不如离去,不如忘怀。

楚云铮此刻看着醉眼朦胧、憨态可掬的苏晗,满脸宠溺的笑。

苏晗身形微微晃着,动作缓慢地褪下衣衫,剩了白色中衣,又晃到梳妆台前,慢吞吞除去头上簪钗,甩甩头,一头秀发就散落在背部,被灯光打出诱人的光泽。

她转身,坐到梳妆台上,指了指窗前几案上的茶壶,“要喝水。”

楚云铮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

苏晗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杯里的水,眯了眯眼,勾低他的颈子,“我是醉了么?怎么看你这么好看?”

楚云铮抱住她始终在摇晃的身躯,把玩着她的长发,“不是你醉了,难道是我么?”

“不和你争这个。”苏晗四肢缠绕住他,“抱我去睡觉。”说完话,轻吮住了他颈部的肌肤,手也不安分地去扯他的锦袍。

楚云铮笑起来,“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苏晗扯下他锦袍,“睡觉这两个字…”坏坏地一笑,“意味着能做很多事啊。你不喜欢?那算了。”说着算了,却又扯开他的中衣,“凭什么总是你欺负我?我要报仇。”说完,唇齿胡乱地轻咬着他肩颈处。

楚云铮的胸膛欺负得频率加快了许多,把住她长发,迫使她抬起头来,勾唇浅笑,“小东西,玩火可是大多会自焚。”

“我知道,知道也点火,你管得着么,我愿意。”她没心没肺地笑着,又执拗地埋下头去。

他将她放到梳妆台上,俯下头去,含住了她的耳垂,忍受着她的撩拨,除去仅余的束缚。

“你别动…”她抬手去板开他的脸。

他顺势吻住她的手指,含在嘴里。

她用脸颊摩挲着他的下颌,收回手,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结实的身躯,点燃一路火焰。

他低低喘息着,令她紧密地贴合着自己,热切地要她。

“不行…我还没欺负完你呢…”她一面抗议着,一面抬手环住他。

谁知道这小东西到底要干嘛?他几乎在这种时刻笑出声,“小无赖,安静点儿。”

“不,回床上。我还没算完帐呢。”她固执地重复着,继而低下头去,完全效法他对待她的样子。

楚云铮猛吸进一口气,她这种方式,是能把人逼疯的。托起她的脸来,吻住她酒后鲜红欲滴的双唇。

随着他愈发猛烈的掠夺,她终是无暇再顾及先前的念头,阖上眼帘…

一早醒来,苏晗觉得像是被人拳打脚踢了一通,头疼,周身没有哪里是好受的。

喝醉了,所以头疼。身体难受…她转着眼睛想了想,手无力地抬起,蒙住脸…自己酒后怎么添毛病了?那零零星星的片段告诉她,是她主动惹祸上身的。这坏毛病必须得改!她狠力掐了掐自己的脸,越来越不学无术了,女扮男装的时候都没这么恶劣。

她这厢还没郁闷完,屏风外就传来翡翠的通禀声:“王妃,香小姐留下一封书信,走了。”

“什么?!”苏晗立刻弹起来,迅疾地拿起衣服来穿。

楚云铮听到了翡翠的话,也瞬间醒过神来,和苏晗一起穿戴整齐,命翡翠进来,把书信拿给他们看。

两人看完信件,对视一眼,便又同时垂下眼睑,细看了香绮潇提及肖复时的话语:死生不复相见。

“死生不复相见!肖复做了什么?嗯?!一夜之间,这是出了什么事?!”苏晗急吼吼往外走,到了厅堂,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寻。

潇潇,她能去哪里呢?她在京城举目无亲…苏晗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抬手指着楚云铮,“你快去护国寺看看,看她去没去找过我师父——她也只知道我师父的住处,若不在那里,可就真麻烦了。”继而举步走出厅堂,“我去问问肖复那厮,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翡翠提醒苏晗:“肖大人昨夜醒来就回府了。”

“给王妃备轿。”楚云铮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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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疯了才会看上你(二更)

护国寺。

香绮潇站在叶无涯面前,声音很轻,语气却是不容质疑地坚定:“你收我为徒,带我离开此地。”

“苏晗之后,本门不收女徒。”叶无涯在这地方,就显得分外地清心寡欲,言语虽冷淡,态度却不似在外面的粗暴。

“你必须带我走,”香绮潇将手中剑递给他,“若不能,你杀了我。”

“佛家境地,胡言乱语。”叶无涯转身就要拂袖而去。

香绮潇语声依旧很轻,却无形中融入了寒意,“你此刻不杀我,可是要我回王府,日后杀了你的徒弟么?”

叶无涯凤眸中闪过戾色,转身问道:“为何?”

“因为我本是待嫁之人,此际却不得不退婚远走高飞。因为我心中的如意郎君,钟情之人是你的徒弟。”香绮潇静静凝视着她,“我如今只记恨肖复,却不知来日会不会迁怒到你徒弟头上。叶无涯,你真的不收留我么?那么,我回王府。你若不怕暗箭难防,我就回去,等到我迁怒到苏晗头上之时,你记得来给她收尸。”语毕,缓缓转身。

“且慢!”叶无涯喝住了她,心里极是疑惑,搞不清肖复到底存的是什么心。肖复怎么闹其实都无所谓,平白给他增加负担就不对了,一时间很是为难。

此时,成傲天徐步走过来,笑眯眯的,手捻着胡须,道:“这女娃娃处境艰难,你便收她为徒吧。”

叶无涯冷冷瞥过他,“师父不是说,本门不收女徒的么?”

“此一时彼一时。我点头应允的,这女娃娃又是剑客后人,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成傲天说完,在心里哼道,反正已经被你坏了规矩,一个和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叶无涯言辞略有缓和,“跟在我身边即可,师徒之称就罢了。”

香绮潇却道:“名不正言不顺,我如何能跟在你身边?”

“有道理。”成傲天点头,孤男寡女的,年纪又没相差太多,这香绮潇又不似苏晗那种粗枝大叶的男孩儿性子,自己这徒弟的样貌也是出奇得好,万一生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叶无涯瞪了成傲天一眼,“我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成傲天不慌不忙笑道:“你若着实为难,我将这女娃娃收下也可,你若有意多个师妹…”

“休想!”闹什么呢?香绮潇比苏晗年岁还小,就当苏晗的师叔?想得美!他对香绮潇抬手示意,“随我来。”

成傲天哈哈地笑出声来。就知道叶无涯不肯委屈了他的混账徒弟,也料定了这话一说出口,他就会立刻收下香绮潇。

香绮潇对成傲天盈盈施礼,之后才随叶无涯进了禅房。

叶无涯帮香绮潇寻了间香客的房间,让她暂且住下,之后便回到自己房内,和成傲天对弈。

楚云铮过来之后,师徒二人极有默契地对肖复的事闭口不谈,因为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肖复又等同是楚云铮的左膀右臂,他们终是朝堂之外的人,话说多了,有害无益,只让楚云铮去问香绮潇。

香绮潇将楚云铮让进房内,静静坐在一边。

楚云铮问道:“能否告知楚某,因何决意退婚?”

“肖大人中意的,不是我。”香绮潇苦笑,看楚云铮一眼,想提醒他看好自己的王妃,话未出口,便觉得自己恶俗。有缘人,棒打也打不散,无缘人,到了一处也会分开,岂是旁人只字片语能决定的了的。冤有头债有主,此事错的是肖复,不是别人。

楚云铮想到肖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心头一动,继而便又想到昨夜大醉之事。世人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他便试图开解:“昨夜肖复醉得深了,若有不妥的言行,也是人之常情吧?”其实心里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肖复究竟对香绮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王爷别误会,肖复并未对我怎样。只是,我不是他想要一世相守的女子,趁着大错还没铸成,一拍两散也是好的。”

字字句句透着理智,越是如此,反倒越是劝不得。她若哭哭啼啼的倒好了,证明还是放不下,可此刻这般平静,意味着的,何尝不是心意已决。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是可能,还是让肖复前来挽留她。

思及此,楚云铮转而去寻成傲天和叶无涯。

成傲天婉言道,“儿女情长的,没个章法道理可讲,我们再等上三两日,那娃娃若还是不改心意,我们便带她走了。”

叶无涯一门心思想过无牵无挂地日子,“最好是让肖复把她带走。山中岁月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楚云铮审视着二人,“她没跟你们提及原由?”

“没有。”二人异口同声。

“不问原由,你们便将她收下?”

叶无涯振振有词:“不然怎样?她毕竟是随苏晗进到京城的人。将人撵走了,苏晗来跟我闹,又该如何?”

“撒谎。”楚云铮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越是撒谎的时候,话就越是说得有条理。”

叶无涯罕见地狡黠一笑,“你能如何?”

“又一个好女孩儿家要毁在你手里了。”楚云铮一直痛恨叶无涯把苏晗调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叶无涯的目标明确且坚定,“最好是你把人带走。”

“怎么都好,怎么都好。”成傲天做起了和事老。

楚云铮看着两人,有些生气,他们明明知道原由,就是不肯告之,这点太可恨了。

师徒二人专心看着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