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很讨厌过胎儿带来的嗜睡、呕吐,甚至担心过生下孩子之后自己会被剥夺掉所有的空间。

其实怕得要命,怕自己对于生命本质的漠然会施加在孩子身上,怕自己冷漠的天性会遗传到孩子身上,从而令孩子和自己无法亲近。那是多要命的一件事,辛辛苦苦生下,却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小冤家,要和这小冤家斗一辈子。

每当细细思量这些事情的时候,她都是极为忐忑的。偶尔也打趣自己,可能是害了产前恐惧症。

那一天的来临,没有任何征兆。

五月末那个深夜,苏晗忽然在梦里惊醒,随后便意识到,羊水破了。她有些慌乱地叫醒了楚云铮,声音干涩,“我,像是要生了?”自己并不十分确定。

楚云铮迅速却不显慌乱地一面穿戴整齐一面唤人来,紧握了握她的手,“我陪着你。”

苏晗茫然地看着他,“你,你还是出去比较好吧。”

“好。”楚云铮温和地笑开来,“我就在外面,别怕,嗯?”

“嗯。”苏晗其实仍是茫然。不怕?不怕才怪。这种事是头一遭,她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有利文清诉说生孩子的艰难在先,她能对这事儿有什么好感?

楚云铮踱步至门外,听着红玉翡翠紧张却有条理地去唤来医女,医女又吩咐众宫女分头行事做好接生的准备。

他心里很乱、很紧张。是生平第一次如此。

要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要母子平安。

以往对于新生命的期待,在此刻已经是微不足道。她平安,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经历了近半个时辰的阵痛之后,他听到了医女要她用力、再用力的声音。

真正的煎熬开始了,她始终一声不吭,他只能偶尔听到她沉重的吸气声。

时间忽然变得迟缓漫长,医女的语声使得他只有慢慢地变得烦躁。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他掐算着时间,随时都想进到室内,去陪伴她。

有侍卫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外,宫女前去询问过,过来向楚云铮通禀:“肖将军回来复命,此刻人就在外面。”

楚云铮先命人叫来一名宫女,沉声问道:“王妃怎样?”

医女紧张地答道:“因是头一胎,不是十分顺利。”

“去请医官来,随时候命。王妃若有什么差错,你们便自行了断吧。”语毕,楚云铮走出宫门。

见到肖复,他简短地问道:“人带回来了?”

“是,都带过来了。”肖复已在进府时听说了苏晗的事,亦是言简意赅。

“人就交给你,好好安置。”

“放心,”肖复退后,转身,“告辞。”

楚云铮转身回去,坐在廊下的椅子上,强迫自己耐心等待。不能乱,不能慌,他若先现出慌乱,只会使得她受更多的苦。

两位医术精湛的医官垂首站在门旁,俱是屏气凝神。

一名医女快步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楚云铮面前,“王妃难产,需施猛药助产。”

楚云铮闻言起身,阔步走进室内,到了床前,稳稳地握住她的手。

苏晗的一张小脸儿、乌黑发丝已被汗水浸润,看到他,她现出一朵虚弱苍白的笑,语声低哑无力,“若是此时说不想生了,是不是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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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里个囧~女主难产,今天码字也难产了…毕竟是头一胎,别拍我哈~于是今天就先这些,明天可爱滴小包子就出来鸟~

第九十四章风月琳琅1明汐、沉沦

“苏晗。”楚云铮唤她名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也已变得沙哑。

苏晗觉得疲惫已经渗透到了骨髓,太累了,疼痛太久,几近麻木,她想让自己清醒,想振作,却已无力。气力随着血液流出,她感觉到生命力正在一点点被抽离。

不要。

不要离开他。

因为别离太伤人,她想一想便觉得心酸,他若失去自己,该有多难过。

不要他难过,不要他孤单。

“没事的,我撑得住。”她反过头来安慰他。

他为之喉间一热,愈发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痛楚、恐惧。这顶天立地的男子,在如何凶险的关头,也不曾如此。一滴泪,缓缓地自眼角滑落,她拼力与他十指交缠,“答应你,我会好好的。出去等我,好么?”不想让他看着,那样一来,疼的就是两个人,何苦。

楚云铮没有答话,转头吩咐道:“命医官进来。”

医官快步进门来,隔着帘帐为苏晗把脉,又询问过医女,语声透着谨慎:“此际,只能开一剂催产汤药,虽然伤身,却也只得如此,否则时间久了,王妃难免体力不支,于母子都无益处。”

“去吧。”楚云铮语声转冷,“拿捏好分寸才是,我耐心有限。”这漫长的过程,他不觉得自己能一直保持冷静。

“你出去。”苏晗重复道,“出去等我。”

楚云铮不动。

苏晗迅速找了个借口,语声恳切,“你留下来,我不自在。”况且,在这时代,哪有陪着妻子生产的男子,他此际已是破例。他不在乎,她却无意让他开这种先例。见他仍是犹豫,她有些着急了,“你啊,就想让我把力气用来跟你着急上火么?快出去,我真的不自在。”

楚云铮只好点头,笑着帮她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听你的。”

“嗯。”苏晗这才放松下来,“我想吃桂花赤豆汤,你命人帮我做来,好么?”

楚云铮无言地点头,转身出门,吩咐人去准备她平时爱吃的食物,明知是她随口一说,明知是无用功,还是要这样做。

有些事,有些苦,不是你想就能分担的。这是他自幼年就明白的道理。时隔多年,那种苍白无力的感觉再次吞噬了他的心魂。

他静静站在廊下,心里细数着和她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只有这样,才能平静一些,时间才容易打发一些。

寅时初刻,一声婴儿响亮的哭声响彻凤仪宫。

楚云铮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苏晗已是精疲力竭,神智混沌。

翡翠将孩子抱到苏晗面前,满心欢喜地道:“恭喜王妃,是位小郡主!”

苏晗竭力凝眸看了几眼,见孩子闭着眼睛,在翡翠的臂弯里睡着,显得小小的。她的女儿,总算是安稳地出生了。女儿,是他想要的女儿。她恍惚地笑了一下,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清晨,侧头便看到楚云铮。他抱着孩子,容颜焕发着初为人父的喜悦,是她从未见过的极为柔软的神色。

此时,在他眼中,孩子就是全部。

她轻勾了唇角,慢慢坐起来,“给我看看。”

楚云铮含着笑意,把孩子放在她身边,“你看,是不是长得像你?”

“像么?”苏晗凑过去细看。孩子小脸儿圆圆的、胖乎乎的,还看不出清晰的轮廓,头发贴着头皮,柔软而浓密。可能是人对自己的容貌最为熟悉,现在孩子又还睡着,一时间她真看不出哪里和自己相像。

她轻轻握住孩子肉呼呼的小手,不由轻叹,“太小了。”继而又轻轻碰了碰孩子微抿的小嘴儿。

这是完完全全、自始至终都属于她的一条生命,是命运的恩赐。因了这一点,她便觉得之前的疲惫、苦痛都是值得的。

楚云铮将她容颜轻勾到近前,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所有的感动、欣喜,都包含在这深情的一吻之中。

女儿的名字,楚云铮早已取好,明汐。苏晗便又笑问:“若是男孩儿呢?叫什么?”

他微一迟疑,给了她一个听起来堂而皇之的理由:“男孩儿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我怎么敢先取下名字。”

苏晗颇有些啼笑皆非。这人是从一开始就想要女儿,且已认定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是女儿,而老天偏偏就成全他让他如了愿,真是没有道理好讲的事情。

用苏晗的话来说,这个时节,并不是生孩子的最佳季节,天气炎热,大人孩子都受罪。

她因为难产,身子特别虚弱,对孩子虽然爱不释手,却没有精力妥善照顾——夜里孩子一哭,她便不安、心慌,由此无法安心休养,脸色一日差过一日。楚云铮爱妻心切,只让她好生将养,命乳娘妥善照顾明汐,连他自己也搬到了西次间,不给她一丝的心理负担。

先前几日,楚云铮不允人打扰,直到明汐出生第六日,利文清和香绮潇才先后过来探望,因为听说之前的波折,各自拉着苏晗问长问短。

香绮潇未经历这生育的辛苦,苏晗自然只是把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说,让她放心。和利文清说话的时候,自然没有隐瞒——心里对自己的情况也很是担心——六日了,下身出血、淋漓不净,她不知这样正不正常。

利文清听了,神色一凛,千叮咛万嘱咐,让苏晗唤来医官把脉、及时诊治。她精通旁门左道是真,对这生育后的情形却只是知道何为正常何为异状,也没有缓解的法子。

苏晗听她这么说,不敢怠慢,唤来医官为自己诊治。连续多日服药,血才止住了,身体一时半刻的还是不能复原,自己都能感受到亏了血气,虚弱得厉害。

这晚,苏晗觉得天气格外地闷热,很是心烦,那边厢的明汐也因此而哭个不停。

她吩咐翡翠:“把明汐抱来,她哭,我烦,一起做个伴。”

翡翠对苏晗这种逻辑报以一笑,心里其实懒得听她的吩咐。喜爱是一回事,照顾孩子其实是另一回事,苏晗不得其法,不如楚云铮,这是谁都看得清楚的事情。走到门口时,孩子的哭声便停止了。

苏晗神色一缓,“那就算了,给我一抱,兴许就又哭上了。”

翡翠笑着称是,暗忖着,这人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

“天气这么热,你让乳娘留意些,别让明汐出了痱子。”苏晗皱着眉摸了摸脖颈,因为一头长发这些日子都散着,使得脖颈处出了痱子,偶尔被汗水一浸,难受的要命。

翡翠又笑,“您就放心吧,医官调制好了爽身的药水儿,您师父也送来了极好的爽身粉,小郡主被打理得舒舒服服的。”

苏晗听了却皱眉,“明汐被打理得舒舒服服的,怎么没人管我?我这难受得要命,你们都看不见是不是?”

“您跟郡主争什么呀?”翡翠笑得收不住声,“您难受倒是吱声啊,奴婢眼拙,实在没看出来。等着,这就给您取来。”

苏晗撇撇嘴,暗骂这一群没良心的,有了孩子就忘了孩子的娘了,眼睛全长在了明汐身上。她不满地哼了一声。

这晚,她躺在床上,了无睡意,实在无聊,便轻手轻脚下了地,去了乳娘的房里,却不见明汐。

乳娘忙笑着低声回禀:“郡主在辽王房里。”

“是么?”

“是,是,”乳娘连声应着,又解释道,“说起来,郡主和辽王着实投缘,每每哭闹,被辽王抱在怀里,立刻就乖乖的了。”

父女天性,日后明汐最依赖的,多半是楚云铮。苏晗扯扯嘴角,转去楚云铮房里。

房内一灯如豆,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宽大的床上,身着白色绫衣的楚云铮睡颜沉静,小小的明汐睡在他神色,小嘴儿微张,娇憨可人。父女两个沉睡的画面,令人觉得平静祥和。

苏晗缓步走到床前,俯下身去,吻了吻明汐白皙的小脸儿。随着一日日的流逝,明汐的轮廓慢慢变得清晰,活脱脱是她的小翻版。

一样的容颜,却是不同的宿命。明汐会在娇宠、温暖的环境中长大,不会孤独,不会流离,因为他的父亲,能撑起一片供她自由徜徉的天地。她探身过去,勾着一抹笑,吻了吻他绵延着风情线条的唇角。随即转身,无声无息地回了自己的寝室。

明汐满月前后,楚云铮其实都很繁忙。辽国的人口迅速增加固然是好事,可是人突然增多就会生出不少的事情,方方面面都要想到,否则好事就会演变成坏事。

苏晗每每见他带着倦容回到凤仪宫,把明汐抱到怀里的时候便会现出发自心底的笑容,心里总是会在刹那间漾起涟漪。所谓甜蜜的负担便是如此吧,即便辛苦,却是甘愿且快乐的。

她身体的情况,楚云铮心里清楚,嘴上却从不提起。这种无用功,他不喜欢做,日日把她的病痛挂在嘴边,除了使她不快,全无益处,只是从外面请来了几位郎中,甚至把叶无涯请下山来,变着法子给她调养。她若没了之前的神采飞扬,便不再是她,便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明汐满月当天,王府大摆筵席,宴请一众官员、友人。成傲天、叶无涯、肖复、香绮潇这些人,被单独请到了凤仪宫,与楚云铮和苏晗欢聚,楚云铭和利文清则代替夫妇二人去应付宾客。

苏晗把孩子抱来,给众人一一看过。成傲天把明汐接到怀里,关切地看着苏晗,“脸色还是有些差,可得仔细将养。”继而低头,笑眯眯地打量明汐,“好啊,好,又是一个苏晗。”

明汐睁着一双泛着婴儿蓝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好奇,小嘴儿微微嘟起,看着成傲天。

成傲天愈发爱不释手。

叶无涯就横了成傲天一眼,“你把孩子霸在手里算是怎么回事?”

成傲天也不气,只一味逗着明汐。

苏晗索性由着成傲天,转身到一旁,和香绮潇闲聊。

香绮潇笑道:“再没有比郡主更有福气的孩子了。”

苏晗微微笑着,道:“是,明汐不似我们。”

香绮潇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黯。

苏晗见了,就问她:“怎么了?莫非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不是,不是。”香绮潇怕苏晗以为自己又在和肖复耍性子,忙解释道,“只是想起了相府大小姐和她的两个孩子——人接过来了,在我兄长那边,我去过几次,看他们母子三人很是生分,此时想起,有些感触。”

一人一本难念的经,一步错便是步步错。苏晗问道:“她病情好些了没有?”

“如今用极珍贵的药材吊着命,比来的时候好些了,只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蓝静笭痴心不改,想的念的还是那一个人,别人再怎么尽力也唤不回她的生机。这些事,香绮潇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又如何能对苏晗言明,继而笑道,“你看看我,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起这些事了?”

“你啊,是越来越圆滑了。”苏晗打趣道,对她那些心思看得清清楚楚。蓝静笭,的确是很多人的一个难题,既无计可施,也只得放在一旁。

她看了楚云铮一眼,猜想着他是个什么心情。家事国事,占尽了他的时间,在心里,应该是挂念蓝静笭的吧?朋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举重若轻的存在,何况,是那样一个红颜知己。

宾客散尽之后,利文清这才得了闲,带着明浩过来。明浩已经能够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一双眼睛完全秉承了楚云铮、楚云钊两兄弟,漆黑、明亮。

楚云铮其实没给苏晗多少抱孩子的机会,现在明汐又太小,苏晗抱着总是拿捏不准力道,无法得心应手,而明浩则不一样,抱得不舒服的话,他就会皱眉表示不满,是以,苏晗每次见到他,总是要笑盈盈抱在怀里,逗他笑。

明浩看着躺在床头的明汐,很好奇的样子,不时就要挣扎着想过去看看。利文清却怕儿子淘气闯祸,总也不允,略坐了片刻,放下给明汐的一对小金镯子,便告辞回府了。

晚间,楚云铮命乳娘把明汐抱到床上,放在两人中间,宽衣歇下。

明汐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似是对这样的情形觉得新奇。苏晗以指尖轻按她的小嘴儿,柔声道:“喜不喜欢啊?”

明汐抿了抿嘴,绽放出一朵纯净无辜的笑。

苏晗欣喜地看向楚云铮,“她笑了,真好看!”

楚云铮则是见怪不怪,淡淡问道:“你才知道?”

唉——有他比着,她想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很有难度。之后又不甘心地道:“日后孩子归我管,你别总把她绑在身边。”

楚云铮就笑,“我白日里不是都不在府里么?”

白日里明汐要么就是在睡觉,要么就是她没抱多一会儿就开始哭闹,她只得让乳娘照顾。苏晗有些气短地道:“你闭嘴!”

“如今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别的事情慢慢来,不急。”楚云铮的笑容中含着包容、理解。

“嗯…”苏晗有点纠结一件事,“明汐也满月了,你要是那什么…我无所谓的。”

楚云铮的大手拍在她脸上,“有明汐在眼前呢,谁有心情理会你?”

话被后的意思是真让她感动,可这话让她听着也是真别扭。

他又道:“等停了药再说,别整日没个正经、胡思乱想。”

苏晗啼笑皆非,“我没个正经?好啊,以后就正经给你看。”

本来是令人心里不舒坦的事情,就被一通相互打趣揭了过去。

苏晗身体虚弱是真,却已行动无碍,偏偏一班宫女把她当成了娇滴滴的大小姐,她去哪儿,身后都跟着一群人,刚要做什么,后面就会跪倒一片试图阻止,生怕她出什么岔子。苏晗被烦得不行,索性带着亲信往山里跑,去找成傲天、叶无涯。

至于明汐——苏晗偶尔还是很失落的,这孩子跟楚云铮亲,跟乳娘、翡翠亲,就是不跟她亲,她一抱,明汐就哭个不停。她耐心有限,又想着日子还长着呢,孩子愿意找谁就找谁吧,反正跟着谁也比跟着自己更舒坦——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个生活上的弱智,男欢女爱要摸索着来,母女相处之道,就更得慢慢总结经验。

这一日,苏晗刚一进山,就听说本门新收了几名女弟子,她高兴得不行,喜滋滋地要去见新添的几位小师妹,到了叶无涯的房内,却见叶无涯正在和成傲天叫板,她做了个鬼脸,不声不响站在门边。

“我当初收苏晗为徒的时候,你就像是被谁踩掉了尾巴,和我闹了这么些年。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总给我塞女徒进门做什么?要她们整日里和众弟子打情骂俏你就开心了?”叶无涯很有些气急败坏的,目光锋利如刀,脸色亦有些发白。

成傲天悠哉游哉地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紫砂茶壶,语气和风细雨的,“别总提当年事。再者说,苏晗、潇潇先后进门,已经开了这先例,有资质好的女娃娃找上门来,为何不收?我还巴望着本门再出一个苏晗那样的人物呢。”

“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就妄想着和苏晗相提并论?”叶无涯的语声愈发不耐烦。

自己貌似是师父引以为傲的事情,不论何时,师父都不肯和别人说她一字半句的不好。苏晗听得很受用,笑得眉飞色舞的。

“你不要,就把那几个女娃娃给我吧,”成傲天故技重施,“给苏晗找几个小师叔。”

“随你就是!”叶无涯说着就站起身来,“你就是给我找几个年轻貌美的师娘,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语毕,一撩白色锦袍下摆,阔步往外走。

成傲天险些被气得吐血,扬起手里的紫砂壶就砸向叶无涯,“你这混账东西!不孝不敬,我是瞎了眼才把门派传给了你!真是悔不当初!”

叶无涯一挥手,紫砂壶就碎在了地上,“彼此彼此!”经过苏晗身边的时候,冷声道,“你师祖已经老糊涂了,离他远些为妙!”

苏晗想笑,但是看两个人都是气得不轻的样子,只得忍着,险些憋出内伤。愣了一瞬,想起一件事,追着叶无涯出门,“师父,我有事要你帮我。”

“说吧。”叶无涯走到院外,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有成傲天那种师父,个中苦乐,只有他晓得,却也是发过脾气就忘的性情,这片刻间,就把方才的事抛在了一旁。

“我府里不是有三四百骁骑营里出来的人么?我想把他们送到山上,让他们试试能不能破师祖埋伏下的机关。”

叶无涯只是问道:“不是二三百么?又招了新人了?”

苏晗点头。

“那就带过来,这山里让你师祖折腾,倒不如让你折腾。”

苏晗呵呵地笑出声来,“那好,我明日开始,就把他们分批带过来,你无事的时候,就帮我指点指点他们。”

“放心。”叶无涯又问起明汐,“孩子还好?”

“好啊,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