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契合,那份感觉的冲击力,让他怀疑前世她就是与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激情爆发之际,她紧紧地缠绕住他,蹙了眉,吮住他的唇,以贝齿轻咬,娇躯在他怀中轻轻颤抖着。

他闷哼一声,速度转为急剧,将自己与她送入云端,共享那份极致的快乐。

身上覆着锦被,两人宛若一对相亲相爱的鸽子,亲密相拥。寒冷的冬夜,再没有比这份感觉更美好的事情了。

你我同在,哪里都是家园。

苏晗慵懒地阖着眼帘,享受着他满含宠溺的亲吻,手无意识地流连在他的肌肤。

亲吻中融入情欲的味道之际,她睁开了眼睛,“你还要上早朝呢,快些睡!”

黑暗中,楚云铮语声无辜:“美人在怀,如何安睡?”

“你回来不是来就寝的?”

“自然是。”嘴里这么说着,他的手却又不安分起来。

苏晗无奈,“你就不累么?”

“累,”他忽然将她抱到自己身上,“所以才要辛苦你。”

她是好心地要他早点睡觉,不是谁出力的问题。这个混账东西。“我也累了,早些睡不行么?”

“了无睡意。”

苏晗败给了他,抬手胡乱揉着他的脸颊,“真是拿你没办法。”

在这回事上,他永远比她还要无赖,如今贵为天子,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可这也是他最让她心安的一点,不论境遇如何变迁,不论身份如何变换,他还只是他,是她的夫君,气她捉弄她却也宠着她的夫君。

“这天下,也只有你能鱼肉我。”他轻笑着,勾低了她的颈子,绵密的亲吻蜿蜒在她精致的锁骨。

她报以温柔的回应,寻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一早,苏晗睡眼朦胧地看着楚云铮精神抖擞地去上朝,心里佩服他异于常人的精力。她不行,只要下了战场,就是一只贪睡的猫,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用来做梦。

直到卯时,苏晗才有些不情愿地起身梳洗打扮,用罢膳食,唤来只是太监,把妃嫔及宫女的事情交代完,想起了苏月,漫声问道:“前朝皇后情形如何?”

太监恭声应道:“禀皇后娘娘,前朝皇后与皇子在雨花阁住着,这些日子倒是安生得很。”

不论如何,也该去见见苏月了。苏晗起身,前往雨花阁。

雨花阁内,一身缟素的女子正在西廊下赏梅,形容憔悴,看到苏晗,淡漠的脸色一变,多了几分妒恨、不甘。

她的妹妹,此时一身华服,气度淡定从容,眸光有着由心而生的安然、镇定。母仪天下,该有的就该是这份从容吧?苏晗不需日日算计着害人,便能扶摇直上,别人不能,所以,别人就算得到了皇后的地位,亦是日日心惊胆颤,怕一朝被人算计又被打回原形。

苏晗挥手命身后人等退至宫门外等候,缓步走到苏月面前。

苏月回过神来,就要行大礼跪拜。

“免了。”苏晗说着,坐到苏月身侧的椅子上,“你我之间若是将就礼数,娘亲知道的话,会伤心。”

苏月语声艰涩:“多谢皇后娘娘。”随后问出她心里最担忧的事情,“我儿一直病痛缠身,不知皇后娘娘能否隆恩救治?”

“你的孩子,我会命御医来诊治。放心,他并未中毒,每月服食的药丸,是养身之物。”苏晗无辜地笑,“我一时戏言,却不想你当了真——我不是你,还做不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是真的?”苏月身形一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眼神转为怨毒。这狡诈之人!可叹她居然深信不疑,因为认定了苏晗不是什么善类,谁承想,事实竟是如此。

若是早就明白真相,她怎么会苦口婆心地请先帝下令不要伤及苏晗性命。若是没有那道赦令,辽兵能这么快就攻入京城么?

如今是原朝,如今的皇帝,是天熙帝楚云铮。江山易主,她这前朝皇后,如今受尽冷眼,都是因为她的妹妹。

苏月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笑了很久很久。

苏晗没有说话,只是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闲闲观望庭院中的景致。

再懊悔,再痛恶,也要面对现实。苏月收住笑声之后,双膝着地,直挺挺跪在苏晗面前:“今日听说皇后娘娘下令,打发一众妃嫔宫女出宫,却不知为何独独没有处置臣妾。臣妾自知以往罪孽深重,日后甘愿出家为尼,到寺庙修行,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带着皇子到寺庙之中,怕是不妥当吧?”苏晗轻轻摇头,“还是就在宫里度日吧,如此,你我也能不时相见,娘亲与陌儿也不会因你伤怀。”

苏月的理由也算是合情合理:“娘亲与陌儿曾被我利用,如今怕是再也不愿看我一眼,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苏晗的视线深锁住苏月双眸,片刻后,仍是摇头,“此事还是依我之见吧,你我二人就在这宫里做个伴。”把苏月放出去,没有一点好处,她若不兴风作浪、不去烦扰太夫人和苏陌就不是她了。她才不要自寻烦恼呢。

苏月晓得自己的打算成了泡影,再也忍不住所有叠加在心底的恶劣情绪了,站起身来厉声道:“前朝皇帝在新帝登基之日便死了!你不知道么?!我们孤儿寡母,如何留在这宫里度日?难道我儿就要和我一样,在冷眼与嘲笑之中长大么?”

“你的孩子,也是苏家的骨肉,是现在皇后的宗亲,谁敢嘲笑他?谁又敢给他冷眼看?你多虑了。”苏晗眸光转冷,“若不是念在你孩子的情分上,你以为我能留着你的性命么?前朝皇帝自尽,你这前朝皇后随他而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若这样昭告天下,没有人会怀疑。”

苏月陷入绝望,“你想怎样?要我老死宫中么?”

“当初你一定要入宫来,自然要在宫中度过一生。”苏晗没耐心和苏月说这些,又道,“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事情要我帮忙么?”

“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什么事可求你?”苏月缓缓起身来,面带嘲讽地打量着苏晗,“你今日能随意处置我,我心服口服——你是皇后啊,我怎敢有异议?只是希望你牢牢坐稳皇后这把椅子,日后不要被别的女子代替。”

“费心了,我自会珍惜今日荣华。”

苏月冷冷笑着,抬眼望向高空,“眼看就到年节了,年节之后,也就到选秀的时节了。”说到这里,回身屈膝行礼,“恭喜贺喜,日后就要有别的女子帮皇后娘娘服侍皇上了。”

苏晗眸光一沉,随即却是一笑,“若如此也好,如今宫里毕竟太冷清了。”

苏月的目光似是无意地落在苏晗腹部:“子嗣之事,皇后娘娘也要上心了——皇上成就霸业,子嗣自然越多越好,如此才能择其优良继承江山。”

眼前人话不多,却已为苏晗勾勒出了一副深宫里明争暗斗的复杂情形,若是成真…苏晗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来这里,来了就平添了诸多烦恼。别的不说,单是这子嗣的问题就很要命,即便她能如愿怀孕,就能担保自己生下儿子么?是儿是女是谁都没办法决定的问题。

苏晗心里烦躁,面上却是盈盈一笑,“你心里想的,我大抵是猜得出的。你放心,我日后若是境遇凄凉,会先把你安顿好的。”之后优雅起身离开,回到长乐宫。

有宫女通禀,说秦朗等候召见。

苏晗即刻命人传唤。坐在案前,喝了一杯茶,看到秦朗的身影。沉稳的步调,清雅的容颜,从容的神色,眼里却闪着一丝荒凉。他该是知道她痛恨他的,应是认定了她会置他于死地。的确,她曾认为,“罪该万死”这四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秦朗止住脚步,撩袍跪倒,行大礼参拜。

苏晗等他礼毕,淡淡道:“平身。”

秦朗因为意外而迟疑片刻,之后才缓缓起身站定。

苏晗问道:“你扪心自问,可有罪?可该死?”

秦朗语声带着几分沙哑:“之于皇后娘娘,草民万死难辞其咎,之于骁骑营众将士,亦有着滔天大罪。”

“可知我恨你?”

“草民知晓。”

“可知我可能迁怒于你的亲人?”

秦朗仍是缓声接道:“草民知晓。”只是语声多了几分悲凉。

苏晗再问:“你为何如此?”

“为了早日结束民不聊生的日子,为了边关将士早日得到该有的粮饷,而不是直到深冬仍无暖身御寒的衣物。”秦朗缓缓抬起头来,平静地望向苏晗,“渝龙如此,想来天下已是处处如此。三千人,再加上草民与家母两条命,值得。草民有愧,一直愧对皇后娘娘,之于日后安享太平的天下人,草民无愧,亦无罪。”

“好。”苏晗冷冷一笑,起身趋步到他近前,目光宛若刀锋,“你素来孝敬,我便全了你的孝心,来日让你母子团聚,同赴黄泉路。”

秦朗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却没开口说什么。

苏晗转而问道:“军中生涯如何?”

“军中苦,军中寂寞。耐得住的,心胸日益开阔;耐不住的,便会做下错事。”秦朗低下头去,“草民在边关生活两年,有大半光阴都想着借酒消愁,亦曾想过去城内寻欢作乐——草民曾误解皇后娘娘,亦是死罪之一。”

他什么都明白了,他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从头至尾有痛苦却无惧怕,只有真正抱了必死之心的人,才会这样从容。

睿智如他,在赶来京城之前,便能想见到她会因为骁骑营的覆灭而恨毒了他。他不是没有别的选择,留在渝龙,可保命;等在城外投靠楚云铮,亦可保命。可他还是进了京城,说服了蓝辉祖,促成了速战速决的结局。

苏晗回身落座,问道:“临死之前,有何遗愿?”

“只求皇后娘娘隆恩,命兵部补齐亏欠渝龙将士的饷银。他们也有妻儿老小,需得他们的饷银才能度日。”秦朗拱手道,“草民与他们相伴两年岁月,也就心急了些,还望皇后娘娘海涵。”

苏晗笑得苦涩,“原来你也有不能将天下将士一视同仁的时候。”

秦朗承认,“草民不能,是以,也就分外明白皇后娘娘心里的苦。”

“可你还是那么做了。”苏晗抬手抚额,“应是注定,不论你恨我与否,都是我与骁骑营的克星。”

秦朗默认。

“你回去吧。”苏晗无力地挥手,“换身孝服,明日起,去为骁骑营众人守陵。七日后,看皇上如何安置你。”

秦朗抬头,面露震惊。

“前朝你我的恩怨,已是过眼云烟。而如今,你是心怀天下的人物,若把你杀了,如何服众?日后若是为官,小心行事,要记得,我恨你,每时每刻都会寻找你的错处。”思及他方才所说之事,苏晗又道,“边关将士的饷银,我会转告皇上,请他额外隆恩,速速将粮饷送去。”

秦朗叩头谢恩,退出长乐宫,一直被压抑的情绪在心里翻腾起来,眼角有些湿润,因了转危为安,因了苏晗的宽恕,更因了骁骑营那些年轻的生命。

那年离开京城去边关之前,楚云铮为苏晗澄清误会的同时,让他全程目睹,他才知自己因为头脑发热便生出的误会、憎恶有多可笑、有多愚蠢。而到了边关之后,与自己交情不错的人之中,也有因为挨不住军中的寂寞而去行苟且之事而被斩首示众的。那时才知,触犯军法的人未必就不是品行端正的人,只是军中太苦,酒后头脑一发热便会惹下事关生死的罪行。就是他自己,偶尔也不是没想过到渝龙城内寻欢作乐的。

而捱得住寂寞的将士,都是可敬的。他亦因此知道,最精锐的骁骑营就是军法最为严明、最值得人尊敬的一支队伍,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如同万箭穿心。

只是他想,值得,京城的征战能够早些落幕,天下各个地方的战乱、疾苦就能够早些结束。

愧疚,却不悔。

在那条歹毒的计策得到蓝辉祖支持的时候,他是感激之前与苏晗的诸多风波的,因为那些风波,蓝辉祖才会认定他是这天下最为痛恨苏晗的人,能不假思索地采纳他的计策。

是,就如苏晗所言,似是注定,他是骁骑营和苏晗的克星,他该死。其实怎么也没想到,苏晗会宽恕自己,因为他了解军中的友情有多深厚有多可贵。可是,为了天下大义,为了不让楚云铮身上留下污点,苏晗还是宽恕了他。

巾帼红颜到如今的母仪天下,苏晗当之无愧。

妻如此,她的夫君自然亦是当之无愧的人中之龙。他想,他除了得到不曾料想到的恩赐,想看到的太平盛世亦是指日可待之事。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宫外。是,他该去为骁骑营众人守陵,该好好地和他们诉说自己的不安。

此时,有太监唤住了他,道:“皇上传召。”

秦朗便跟随在太监身后,去了御书房。

楚云铮正在批阅奏章。秦朗礼毕之后,未抬眼睑,只是问道:“皇后是如何发落你的?”

秦朗便将苏晗的决定复述了一遍。

楚云铮似是早已料到,没有犹豫,道:“你功不可没,只是本是书生,如今却杀戮太重,一时半刻怕是不能平心静气。守陵回来,便去翰林院,以书香静心。”

秦朗叩谢皇恩。

楚云铮再无他言,命秦朗退下。批阅完手中奏章,看向方才秦朗所在之处,目光深邃。秦朗以后若是一如既往的心怀天下,便是不可多得的良臣,是天下百姓之福,亦是他的福分。

只是苦了苏晗,她心里该有多难过?她为骁骑营伤心,不是朝夕间的事情,日后每每想起,都不能心安吧?最难做到的事情,其实就是宽恕,是多少顶天立地的英雄都难以做到的事情。她却做到了,代价却太大。

想到这些,楚云铮就坐不住了,抛下手边政务,回到长乐宫。

苏晗伏在案上,格外疲惫的样子。听闻脚步声,侧头看向楚云铮,“见过秦朗了?”

“嗯,回来看看你。”楚云铮拉过椅子,坐在她身旁,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不必担心我。小方等人都不是愚笨的人,能理解。而丧命的人们,若是有灵,也会理解的吧?”苏晗扯扯嘴角,试图微笑,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滑落,“没有对错的事情。若是死的不是骁骑营的将士,我会第一个求着你封赏秦朗,不能因为是我在意的人就反其道而行。”她把脸埋入他的衣襟,极为用力地抓住他的衣袖,“我只是难过,因为没有对错才难过。”

“我明白。”楚云铮柔声安抚着她,等她平静下来,又道,“小方等人,能在当初不远千里前去投奔你,又是骁骑营原来的人,日后想来都是能大有作为的,便由他们重建骁骑营可好?如此,骁骑营便能传承下去,永远都是忠于皇朝忠于你的一支虎狼之师。”

苏晗神色现出几分愉悦,“自然是好,想来这也是小方等人的心愿。”

“稍后我便吩咐下去。”楚云铮又想了想,道,“至于那些阵亡的将士,你不妨多为他们尽一份心,有何打算可直接下令,不需知会我。”

“嗯。”苏晗是真觉得还差了些什么,也正有此意。他既然说了,自己慢慢筹划就是。

“还有一事,”楚云铮举目四顾,“过几日,等我的寝宫修缮好,你便搬过去。你我各自的宫殿相隔甚远,实在是不便。”

“那样方便么?”苏晗眨了眨眼,“过几日,明汐便到京城了…”

“你是想把明汐独揽在身边么?休想!”楚云铮见她情绪已经转好,便笑着起身,“一家人,自然是要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先去处理朝政,晚间回来用膳。”

在他心里,似乎根本没想过日后会发生的选秀之事。苏晗笑了一下,他不想,她也就不需多话提醒,反正到时候会有人进谏的。到了那时,他是个什么态度,自己又是个什么心情,现在还真的想象不出。

现在不是验证他曾经的诺言是真是假的时候,他太忙太累,无数的大事等着他做决断。

夺天下是因削藩而起,而他夺得天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要削藩,如今正是时候,晚了就是养虎为患。

之后,还要日日督促官员制定新的法制政策,将前朝的制度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从而使得臣民逐步安居乐业。

在这些迫在眉睫的大事得到解决之前,不能去乱他的心,她不会,别人不敢。

晚间,楚云铮回来用膳,之后问苏晗:“帮我批阅奏章可好?”

如今能帮他何尝不是她心中所想,只是…她沮丧地道:“我只会写,不会批阅。”

楚云铮就笑,“歌功颂德、废话连篇的奏折你总分得出吧?把这种奏折挑出来即可。日后我再教你如何批阅奏章。”

苏晗转了转眼眸,“那我不就是干政了么?”

“自辽国杀到京城的女英雄,袖手旁观才不合常理。”楚云铮说罢,携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到御书房,一起伏案审阅奏折。

要她帮忙其实可有可无,只是怕她独处时又忍不住难过或是思念明汐。骨子里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今她的压力、烦扰不会比他少上一丝一毫。只是他是男人,很多事都认为是理所应当,而她不同。很多事对于她来说,太过沉重。

苏晗初时很认真很严谨地审阅奏折,慢慢地就有些生气了,看完一道足足二十几页的奏折后,气得拍了桌子,“这是什么混账人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楚云铮笑了起来,就猜到她会有这种反应。

“这么多页,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件正经事,引经据典就是称颂你——真想把这厮砍了!”苏晗把那道奏折恨恨地丢到了一旁,太可气了!这种奏折看完就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且不在少数,最可气的是说话格外有技术含量,你不看完就不知道这种人到底有没有正事要说。

楚云铮却只是道:“如今还是好的,等时日久了,就要不时地看长篇大论的讽刺我的奏章了。”以前做摄政王的时候,五花八门的奏折见的太多了,早就想见到了日后的情形。

那倒是,自古从来就没有不挨骂的皇帝,而言官最擅长的就是骂人不带脏字的伎俩。苏晗很同情地看着他,“你真可怜。”

楚云铮朗声笑了起来。这样说一国之君的,大抵也只有她了。

到了亥时,楚云铮放下御笔,站起身来,“回去歇息。”

苏晗大感意外,“今日不熬夜了?”

楚云铮刮了刮她鼻尖,“今日有你帮忙,事半功倍,为何还要熬夜?”

苏晗开心地笑起来,“那我以后就不时帮你,好不好?”

“再好不过。”楚云铮心里却道,只怕明汐进宫之后,自己求着她帮忙她都不肯了。又有何妨,她开心便好。

第二日,肖复进宫来,慢言慢语地和楚云铮说了半天废话,到末了,楚云铮才知道他到底为何而来,不由蹙眉,“你每日闲散还不够,还要携夫人出门游玩?”

肖复很沮丧似的,“随军一路杀到京城,杀的人太多,每夜噩梦连连,实在是无心公事,便想出门转转。”

“你觉得杀的人太多?”楚云铮觉得这真是他听过的最可笑的一个笑话,“肖衣卫指挥使,你这话会让诸多亡灵恼怒。”

肖复的笑带着几分无赖的味道,“那我再换一个理由?”

楚云铮拿他没办法,“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肖复这才有了几分郑重,“香绮漠有了下落,情形不大好,必须要走这一趟。”

“那就去。”楚云铮拿出一张空白宣纸,只在落款处盖上了印章,“途中若有不时之需,自己填写旨意。”

肖复接到手里,“我可随心所欲书写?”

“自然。”

“都可兑现?”

楚云铮挑眉,“我何时骗过你?”

“我得好好想想。”肖复笑着把纸张折起收入袖中,“你得记着今日的话。告辞。”

“这就走?”楚云铮起身相送。

“沿途若遇贪官污吏,我会命肖衣卫告知。”肖复示意楚云铮止步,“君臣有别,珍重。”

“哪里来的这些废话。”楚云铮轻斥一声,与肖复一起向外走去。

秦朗远远看到那连绵起伏的坟冢,心里的悲凉更甚,脚步愈发沉重。

满眼荒凉之中,一道白色人影楚楚动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那份不染尘埃的美丽、高雅,他识得。在两军阵前,他并未看清她容颜,但她的气质,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忘却的。

辽军之中,有两名女子,一是苏晗,二是香绮潇——肖复的夫人,苏晗的师妹。

她为何在这里?难道是意难平,前来取他性命的么?

第一百一十章宠冠天下2

香绮潇看到一身孝服的秦朗,初时讶然。苏晗竟没有杀他,着实让人意外。转念一想,也便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