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想走,赵王氏却眼睛一瞪,一声令下,“抢!”

民间有这规矩,双方有婚约的家庭,不管婚期聘礼谈没谈妥,若是一方临时有事,需要成亲的,只要能把人抢到手,回家拜了天地,那也算是成了夫妻!

章大小姐见势不妙,这客栈也不安全,看来又要跑路去!

第33章 再跑!

章大小姐今日可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眼见一群人如狼似虎地围将上来,当即高呼张家几口,“你们傻站着干嘛?快过来呀!”

这一训斥,张家几人立即冲上前来,把她护在了身后。

赵王氏还争取群众支持,“我说亲家,只要你闺女嫁进我家,我就分你们家一亩田耕种!”

她以为自己已经极其大方了,可张家六口哪里稀罕?

章清亭指天誓日,“我若嫁了去,必再不管你们死活!”

这才更具威慑性!

赵王氏再不客气,“给我上!”

张家几人奋力抵抗,可他们这些老弱残兵怎么对付得了年轻力壮的汉子们?

章清亭步步后退,这形势严峻之极!该如何脱身呢?

蓦地瞧见,张小蝶端着一只大瓦罐过来了。

“让开让开!小心烫!”她还不知发生何事,只担心自己熬的这一大锅香喷喷的鸡汤。

章清亭一见有主意了,“张小蝶,快!把鸡汤对他们泼!”

这…这也太浪费了吧?张小蝶还没搞清楚状况,倒是张金宝明白了过来,见瓦罐里斜插柄木汤勺,便三步并作两步地抢上前去,把那烫手的盖子一扔,就着妹子手里,舀了滚烫的鸡汤就往人身上泼。

鸡汤上面一层厚厚的黄油,一丝热气都不透,那温度可不是一般的高。鼓乐手们四下散开,让出空档,章清亭趁机冲出了包围圈。

“快拦住她!”赵王氏急得跳脚,一面闪躲着四处飞溅的鸡汤,一面招呼人手。

“大姐,快跑!”不待张金宝话音落地,章大小姐开始今天的第二轮逃跑行动。

这可真是要人的命!

章清亭慌乱中却不失理智,出了门拐弯向东,直奔车马行而去!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的,赶紧租辆马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街上的行人就见一个年轻女子提着裙子跑得气喘吁吁,纷纷避让不及。一个过去没多久,后面又来一个老家伙,却是张发财。张金宝兄妹拖住了大部队,这老小子觑着个空追了出来。

章清亭却是不知,径直冲进了车马行,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快…快…马车!”

偏那掌柜是个好玩笑的,一听就乐了,“姑娘,我们这儿可没有快快马车,您要是想快呀,就多加匹马得了!”

民间用车,自有规矩。一般都是单马拉车,若是人货太多,可以再加一到两匹。但六匹以上,是绝对不允许的,那是只有一定品级的官员才可使用的马车,就是你再有钱也不行。

这车马行惯常都是单马小车,所以掌柜的才会出言玩笑。

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章大小姐哪有心情和人打嘴皮子官司?

“我…我包车!”章清亭努力平复一下气息,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来,“现在就走!”

掌柜的没有接钱,先问道:“姑娘您是要去哪里?”

章清亭还未答话,后头张发财追上来问道:“那几口子怎么办?”

章大小姐心想,我管你们怎么办!嘴上却说:“我先躲一阵子再说!”

张发财可不依不饶,“那我们怎么办?”

“钱我放在张小蝶那儿了,饿不着你们!”章清亭应付了他,催促掌柜,“您快给我备车!”

“您就一个人?那行李呢?”掌柜慢吞吞问得仔细。

“就我一人,没有行李!”章清亭答得着急。

“那您究竟要去哪里?”

章清亭瞥了张发财一眼,心想就是告诉他们也无妨,自己到了永和镇就走,他们哪里猜得出来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我去永和镇!您就快点备车吧!”

“好好好!你这姑娘真是个急性子!”那掌柜的正要出来安排车马人员,却见门口吵吵嚷嚷。

“那张家大闺女跑哪儿去了?”

原来是追兵到了。

章清亭暗叫糟糕,迅速行动,悄无声息地穿过店堂,直奔后门而去。

掌柜的在前面应付着,“你们问的是谁?”

“就是一个蓝衣姑娘,我们一路追来的,到你这儿就没影了?”

蓝衣姑娘?掌柜的愣了,方才那位不是?

“你们找她干嘛?”

“抢亲!”

掌柜的哈哈大笑,怪不得那姑娘着急跑路,原来是害怕嫁人!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断人姻缘的事他可不能做,于是往里一指,“那不正在么?”

可里头哪有人在?

旁边小伙计应道:“刚往后门去了!”

“追!”一伙人鱼贯而入,追到后门,这是一个双向的胡同。兵分两路,继续追去,可一气跑出二里地,不止章清亭,连张发财也消失了踪迹。

这可就怪了,这对父女躲到哪儿去呢?

集市上遍寻无着,他们也只好回了客栈复命。赵王氏气得直跳脚,这么多大男人,连一个小姑娘也逮不住,真是没用透顶!她撂下狠话,“若是找不回我媳妇,钱我也不付了!你们自己瞧着办吧!”

可怜这伙鼓乐手,折腾了半天,一文钱没挣上,还累个半死。万般无奈,也只得各自回家去。

赵王氏亲自坐镇,将张家其余几人看管了起来,“我就不信她能一辈子不回来!除非是她存心不管你们这一家子了!”

大姐会不管我们吗?

当然不会!张家人可笃定得很,谁叫她是我们大姐呢?可大姐啊大姐,你这会子究竟躲哪儿去了?

看样子,这赵家老妖婆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走,那大姐会回来救他们么?

好像,也不用吧?又不是什么性命攸关之事,这老妖婆不过想押大姐回去成亲,只要大姐不出现就没事。

可大姐若是不回来,他们几个该怎么办?

张金宝和妹子交换了个眼色,都动了同一个念头,跑!

张罗氏和两个弟弟是顾不上了,事到如今,能跑一个是一个。再说那三个是纯粹的饭桶,倒不用担心赵王氏对他们不利。

可张小蝶心里还记挂着大姐的那个梳妆匣子,这玩意儿可怎么带了跑呢?

她心里头惦记着,赵王氏也忘不了啊!

她心里也琢磨上了,难得那丫头不在,不如就趁机把她的钱财一收,还怕那丫头不找上门来?何况,这丫头都要做自己的媳妇了,她的东西就是我们老赵家的东西,这个理没错!

赵王氏想得心中得意,起身清清嗓子,拿矫作势地道:“既然你们大姐还没回来,我就先去给她收拾收拾东西!”

“你敢?”张小蝶腾地站了起来,她可不能辜负大姐对她的一番信任,“我大姐还没嫁你家呢!不许动她的东西!”

“你个没规矩的小丫头片子,我可是你大姐的婆婆!我管我的儿媳妇,你算哪根葱,跳出来咋呼?”赵王氏转身就往章清亭的屋里冲。

“你给我站住!”张金宝也冲了上来,拉扯着赵王氏。

赵王氏个虽瘦小,力气却不小,若论起打架斗殴,也是女中豪杰。

当即三指揪住张金宝手上的皮肉,用力一拧!

“啊哟!”张金宝立即放开了手,手上已经乌青了一块,这老妖婆当真凶悍!

赵王氏得意地推门而入,张小蝶闪身冲到了前头,抢进房中,首先就抱住了梳妆匣子,一脸警惕地望着赵王氏,“你别想打我们家钱的主意!”

这行动之间,章大小姐那张留言的纸条就飘啊飘啊地飘到了地下。

别说两人都不识字,就算识字,现在谁又在意这些呢?

赵王氏一个不防,给这丫头抢了先,心里自是恼火,狠狠地瞪着张小蝶,待要上前厮打,未免觉得有以大欺小之嫌,纵是赢了也不光彩。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谁要你们家钱了?我不过是给你大姐收拾衣裳!”她假意往旁边衣柜走去,拉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地搁着章清亭换下来的另一套衣服。

张小蝶果然中计,一手抱匣,一手上前推拉着,“你别动我大姐的衣裳!”

拉拉扯扯中,另一手自然就放松了力道,赵王氏心中暗喜,趁她一个不备,突然转手劈手将那匣子抢了去!

“你!”张小蝶气得脸涨得通红,扑上前一面抢夺,一面高喊着,“哥!哥!抢钱啦!你们快来帮忙啊!”

可叫了半天,却也只有张罗氏和银宝元宝两个小弟弟进来。张金宝刚才趁乱,已经悄悄跑掉了。

这帮子老弱残兵,自然不是身经百战,老练泼辣的赵王氏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战斗。虽然被抓散了头发,下巴还添了两道血印子,更兼之沾染了无数的口水鼻涕,拉破了外衣,但赵王氏依然强悍地护卫住了宝贵的梳妆匣子,并且反手把那一家四口锁在了屋里!

她还特意交待了,此事纯属他们两家的家务事,没她的吩咐,任谁也不许开门放这家人出来!否则,她就跟谁没完!

这赵王氏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辣货,谁也惹不起。客栈里的掌柜伙计都不敢多管闲事,只祈祷快点解决问题,打发这两家子走人要紧!

张小蝶在里面气得哇哇大哭,她们家的银子啊!这一年的伙食费啊!

大姐,我对不起你!

赵王氏却喜笑颜开,都来不及整理衣裳,就让伙计赶紧给她找来锁匠,就这么衣冠不整地接待了人家,开了匣子,一数这二十多两白花花、亮闪闪、叮当作响、无比可爱的银子铜钱,赵王氏是心花怒放!

这个媳妇娶得太值了,还没进门,就给她赚回这么多银子!

不对,听说那丫头最后一局还赢了三十两,那钱在哪儿呢?

哼!臭丫头,等你进了我家的门,非让你全给我吐出来不可!

赵王氏打着她的如意算盘,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而此刻,流年不吉的章大小姐却是欲哭无泪…

第34章 霸王硬上弓

章清亭蹲在房屋的墙角,拼命掐着自己喉咙干呕着,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的小蜻蜓,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薛子安一脸淫笑着坐在桌边慢慢饮着手中的酒,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刚给你灌的那可是青楼里上好的合欢散,费了我二两银子一颗,药性可强着呢!过不了一会儿,你就会全身发软,热情似火!到时,就算我想走,你也舍不得让我走了!”

他笑得猥琐之极,听得章清亭却是心急如焚!

这简直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话说章大小姐刚从车马行后门溜出来,就被人拿破布堵了嘴,用麻袋兜头罩上,扛起来就跑!

这派来打劫的不是旁人,正是心心念念要把章清亭弄到手的薛子安。

若说第一次来赌坊打马吊的章清亭让他刮目相看,把她诱来替父还债之后的章清亭却着实给了他一个太大的惊喜。

贺玉堂能看出章大小姐潜在的商业价值,不惜纡尊降贵地想娶她为平妻,薛子安这么个聪明人,当然也想得到这一层。

可他却不比贺玉堂,贺玉堂尚未娶妻,家中做的也是明堂正道的生意,行事自然也是光明磊落。薛子安却早已成亲,儿女都成双了。他那妻室也非常人,是地方上甚有势力的富户千金,姓何名芷衡。这何氏自小也是娇生惯养,极是妒忌,他们成亲七年,别说妾室,就是家中哪个婢女被薛子安多瞧两眼,何氏轻辄骂个半死,重则赶出门去。薛子安畏虎如虎,只敢在外头风花雪月,回家却是老老实实。

他看上了章清亭,无非也是想让她躲在赌坊里,暗中帮他出谋划策,多赚银子。他原本以为,像章清亭这样的农家女孩,只要稍稍动点手腕,就可以轻易弄上手来,并没有真心地想娶她回家去。

可通过故意地送扇子,以及言语调戏,哪怕是金银诱惑,章清亭根本都不为所动。薛子安阅人无数,当然知道这等晓理明义的女子最是贞节,除非能让她成为自己的人,才会真正的死心塌地。便想伺机把她抓回来,等生米煮成熟饭,不怕章清亭不信。

至于张家那群废物,他可一个都不要!

原本打算在牌局之后的夜里,设法把章清亭从客栈里引出,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回来。可没想到临时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便派了人跟踪。码头那么一闹之后,薛子安立即猜出,章清亭有意逃跑!

这船路一堵,肯定只能去车马行,他立即重新布署,务必要抓到章清亭。

客栈里头闹得天翻地覆他也略有耳闻,不过那时不好插手进去,等到章清亭自己从客栈里跑出来,后面立即有伙计跟了上去。

见她径直去了车马行,伙计们正在商议该明着抢人还是怎么办,却见章清亭为躲避鼓乐手,偷溜到了后门。

这可是自动撞到了他们手上,当下毫不客气地抓了人就跑。

章清亭虽然眼不能见,但心还不盲,立刻就想到薛子安。果然,当那麻袋被打开时,她就又回到了赌坊的后院里。

薛子安二话不说,就让人先给她灌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药水。

她心知不妙,可今天跑了一日,口渴得厉害,水一入肚,竟是怎么也呕不出来,此刻听得薛子安这么一说,章大小姐简直是如雷轰顶,五内俱焚!

早知今日,打死她也不去赌坊打那场该死的马吊!更不该一时好心,答应替张发财还债!果然不义之财不是好赚的,现在真是让人肠子都悔青了!

“你…你快给我解药!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打马吊挣钱么?我答应就是!”

薛子安轻浮地笑了起来,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一捏她的下巴,章清亭迅速抬手拍去,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抓紧了那只手,扳起她的下巴来,“我的小蜻蜓,你要是早这么听话该有多好,我也不必这么大费周张地把你弄来。不过你的保证我却没什么信心,你人这么机灵,又会演戏,我还真怕眨眨眼你就又飞不见了。还是做了夫妻比较让人放心,你若是伺候我伺候得好,日后再生下一儿半女的,我会带你回家,给个名份你!”

“你…你别乱来!”章清亭是真的吓坏了,牙齿都开始格格打架。

她已经感觉到了,身体里好像有把火在烧,热得她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脸上也越来越烫,不用摸,就知道红得吓人。

“看来药效已经发作了。”薛子安很满意地轻抚着她的脸蛋,章清亭知道要拒绝,却偏偏连手都抬不起来。心里那个急啊,真恨不得跳起来把这家伙一巴掌拍死过去!

“不…你…你不要…不要这样…”她拼尽力气想说得大声一点,听起来却软弱无力的像是欲迎还拒。

薛子安的手继续在她脸上流连,把她跑得乱糟糟的头发拨开,认真地端详着她的脸,“嗯,其实你生得很不错哩!好好打扮打扮,也是个美人胚子!”

章清亭却头一次宁愿自己脸上现在突然长出七八条丑陋的疤痕,最好让人倒足胃口。

这可怎么办?章大小姐还是很纯净的黄花闺女,对于贞节看得是比性命还重。若是一旦失身,恐怕真的是要一死了之了。

看出她眼中的胆怯和害怕,薛子安忽地在她面颊上轻吻一下,“别担心,待会儿会让你快活的!”

真恶心!章清亭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微微偏了偏头,躲了开去。

薛子安也不介意,眼中邪意更浓。

章清亭忽地觉得自己身上一轻,已经被他从地上整个打横抱起,转过屏风,放到了床上。

床很干净,下面的褥子也很软和,比这些天在北安国睡过的所有床都好,可章清亭却觉得无比害怕,陷进这柔软的床褥里,就像落进毒蛇的粘液里,让人紧张又绝望,可就是作不出任何反击。全身紧绷,像轻轻一碰就会断的弦。

“别紧张,放松!放松一点!”薛子安看着她要冒火的眼睛,却觉得甚是有趣,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她衣裳的扣子,一颗,两颗…

手也开始不老实地顺着渐渐裸露出来的颈项一路往下情色地揉搓着,嘴里还说着不堪入耳的话,“看不出来,你的皮肤还不错呢!又滑又嫩,是用的茉莉香吧,我喜欢!”

章清亭却深悔自己为什么近日要做保养,早知道就连澡都不洗!

在滑到她的胸部时,薛子安更是赞叹,“很丰满呀!啧啧,比那天香楼的美人都大!我来帮你揉得更大些!哈哈!”

章大小姐眼睛一闭,忍不住落下泪来,难道真的就这么被这个禽兽糟蹋了么?她还有很多美好的向往,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都要结束了么?

就在章大小姐快要绝望地放弃抵抗时,她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硌得疼,是发髻上的新簪子。疼痛让章清亭回复了一丝理智,不行!就是死也不得便宜这畜牲!

章大小姐把心一横,将唯一能动的牙齿咬住自己舌根,要咬舌自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咣”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你这个畜生!放开我闺女!”张发财是真的发了狠,拿着一根门闩劈头盖脸地就冲薛子安打去,“金宝,快救你姐!”

薛子安吃了一惊,一时躲闪不及,挨了两下子,开始叫嚷,“来人哪!快来人啊!”

与此同时,张金宝也冲了进来,“大姐,你怎么了?”

见章清亭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流泪,忙把大姐的衣襟掩上,背起她就往外冲去。

眼见张金宝已经背着人跑了,赌坊的伙计们也冲了出来,张发财那一时的勇气也快耗尽了,拿着门闩哆哆嗦嗦指着薛子安道:“你…你叫人来呀!我…我来前也叫了人!就在门外,门外候着呢!你要是敢怎么样,咱们,咱们就上官府去!”

薛子安也怕事情闹将出来,一是面上不好看,二是家里那只母老虎不好对付。当即脸上一笑,“张大叔恐怕是误会了,我请令嫒来,不过是喝茶聊天,并没有做别的,您这么一嚷嚷,叫街坊邻居听见了,这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倒像是有什么说不清了。”

这么明显想息事宁人的意思,张发财当然也听得清,“如此,如此最好不过!”

他转身就走,出了门口,才意识到手里还拿着人家的门闩,当即往里一扔,撒丫子跑路了。

眼见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薛子安气得暴跳如雷,“一群饭桶!连个院门都看不住!”

可这好不容易弄来了人,自己半天却磨磨唧唧没吃到嘴里去,说起来面上也有几分尴尬,甚无光彩,早知就该速战速决!现在却悔之晚矣,待要再追,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气呼呼地扭头自去青楼寻欢作乐了。

张家这爷俩怎么会及时出现呢?

今晚这事,还真得感谢难得清醒一回的张发财。

第35章 同意成亲

话说回来,章清亭不是一出车马行就被掳走了么?当时跟出来的张发财眼见不对,就退了回去。躲在后面一看,他认出了其中一个是赌坊伙计。虽然张发财年老糊涂,但毕竟也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见势不妙,便悄悄的尾随而去。

见他们带着闺女七弯八绕进了赌坊后面的一处小院子,张发财知道其中定有古怪,他不敢声张,在那门前作了记号,便打算回去寻帮手。正巧碰到跑出来的张金宝,两人一合计,就在路上找了两个闲汉,许以酬劳,一起过来帮忙。

可人家一瞧是银钩赌坊的事情,都不敢理。张发财无法,就请他们在外面作个见证,若是自己进去之后出不来,就烦他们偷偷去报个官,免得死了都没人理。

那俩闲汉这才答应,就在街角远远等着。

张发财和儿子又摸到这院子外头,可巧院子里种了棵树,枝繁叶茂地伸出墙头。这父子俩干别的不行,跑步爬墙什么的倒都是身手敏捷。

趁着夜色,张金宝让他爹踩着肩膀翻墙进去。张发财进来之后,轻轻拉开了门闩,把儿子放了进来。

按说这院里平常都有伙计值守的,可今日薛子安要办好事,当然不想人听墙角,所以那些伙计都很识趣地躲到前面赌坊里去了,却没料想,给他们父子闯进来留了个空档。

进来之后,就见一屋里亮着灯,窗户纸上还有人影。

用舌头舔湿了捅开一看,可让父子俩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平时再怎么没用,可也是大老爷们,多少总带三分血性,何况里面那个要被糟蹋的还是自己的骨肉至亲,这绝对不能不救!

张金宝只觉血气上涌,差点就直接破门而入了。张发财却留了个心眼,意思自己先进去,让张金宝抽空抢了人就赶紧跑。

所以才闹出方才那一幕。

再说章清亭,自趴在张金宝背上,那眼泪就没断过。张金宝跑得一身热汗,再被眼泪一淋,刚好降温。他心里也着急,“大姐,你倒是说句话啊!有事没事?要不咱们去看大夫?”

章清亭连惊带吓,满心委屈,哪里能说得出话来?

张金宝没了主意,索性找个角落躲了起来,等不多时,见张发财跟了上来,张发财此时找回了久违的家长感觉,当即拿定主意,“看大夫去。”

敲开一家药铺的门,找个大夫一问,章清亭这才含羞带辱地吐露出服用的药名。

那大夫一听,就跺脚骂道:“真是丧尽天良!不过姑娘不用担心,这药不用解药,就把那清水喝上几大碗就是。”

张金宝忙帮着打来一大瓢清水,章大小姐此时也不嫌弃器具简陋,咕咚咕咚灌了个饱,又坐了一时,体内的燥热果然渐渐地平息了下去。

大夫怕他们多心,不待他们开口,便主动表示,绝不会说出今晚之事。章清亭是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现在天色已晚,那客栈又不能回去,幸而章清亭身上有钱,便另寻一家客栈住下。

忙了半日,都是水米未进。别说张家父子饿了,就是章清亭也有些顶不住。叫了几碗汤面过来,大家吃饱,章清亭被惊吓过度的神智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别的都不提,光冲张家二位今天相救的这份仗义,章大小姐就不能这么丢下他们一走了之。

想了想,章清亭让张家父子先休息一会儿,等夜深了,再回去打探消息。又给了他们些银钱,让去收买伙计,要是得空就把张小蝶她们带回来。

章清亭自要了桶水,把自己泡在里面搓了又搓,洗了又洗,把那薛子安骂得狗血淋头,立誓再不也踏入赌坊半步!

三更过后,张家父子出动了。

悄悄摸进了客栈里,这倒不是很难,可难的是救人,一来门上有锁,钥匙被赵王氏收了,二来这老妖妇在把银子送回家后,居然又来了,就在隔壁里歇着看守。

张罗氏年纪大了,夜里睡得没孩子们踏实,张金宝轻轻敲了一会子门,她就醒了。反正她嗓门天生的小,就隔着门哼哼叽叽把这大致情形给他们交待了一遍。

人家说了,娶不到章清亭,誓不罢休!

这事可不比薛子安,赵王氏若是认真理论起来,也有她的道理。张家父子也无法了,暂且退了回去。

章清亭还没睡,正等着他们的消息。听此情形,也是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