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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名叫杨玉,笔名杨哲思,今年差不多三十岁,出生在上海的一个新式家庭。

在上海教会女子中学毕业之后,她嫁给了自己的物理老师。

婚后她本想留在上海找工作,不想杭县的公公病危,杨哲思就随着丈夫一起回到了杭县老家,一直到公公离世。

在这期间,杨哲思的丈夫解智渊十分顺利地在当地中学找到了一份物理教员的工作,可杨哲思就没那么幸运了。

因为杭县当地还没有女子可以上的学校,杨哲思找工作的时候因为性别原因一直碰壁。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出嫁时嫁妆丰厚,丈夫的工资又不低,所以那些不需要有文化、给人缝补之类的工作,杨哲思是不屑去做的。

试遍了所有她能看得上的工作,却没有被录用之后,无奈之下,杨哲思只得留在家中相夫教子,闲暇时间给各个报纸写写文章。

林灯前几天就在一本刊物上看过杨哲思的文章,所以她对这个“非著名作家”刚好有点印象。

平心而论,杨哲思的文章写的挺不错的,起码林灯这个受过大学教育的人都写不出来。

她的文化水平,林灯是绝对放心的,就是不知道其他条件合不合适。

“您刚才说,您有一个儿子是吧,不知道您来上课的话,孩子由谁照看呢?”

林灯会这么问,主要是因为她刚开始招老师的时候就遇到了要带孩子来上课的葛秀莲夫妇,她有些心理阴影了。

好在杨哲思微笑着说:“你放心,我儿子已经八岁了,在读初小二年级。每天早上由我送,晚上由他父亲接,不会耽误我的工作。”

林灯听了,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她和杨哲思越聊越投机,聊到后来林灯甚至还发现,杨哲思和自己的一个小堂姑是中学同学。

这也算是沾亲带故了。

见识过那么多奇葩之后,林灯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抓着杨哲思的手就要同她签订合约,连考虑都不想再考虑了。

就这样,二人说好,以后每天早上八点,杨哲思准时开始给她们上课。上午教国文、修身、体操,下午教算数、图画、唱歌,五点钟准时下课。

等她们的国文基础打好之后,再教她们手工。

杨哲思走后,彤云不太明白地问林灯:“小姐,图画、唱歌什么的也就算了,手工还用学吗?您的女红怕是不比那位杨老师差呢。”

林灯心虚地笑了笑说:“大病一场之后,我都多久没拿针线了?现在是什么都忘了。况且你没听老师刚才说呢吗,手工也是小学课程之一,学的不仅仅是女红那些东西。将来我要跳级去学校里上课的话,不会手工也不行的。”

彤云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

……

请好老师的当天下午,林灯就又回了一趟娘家,给自己的妹妹林淑德说了这个好消息。

林淑德听了之后高兴坏了。她今年才十三岁,整日呆在林家不能出去,都快憋疯了。

不过喜悦过后,林淑德又担心起来:“可是……父亲和母亲他们会同意让我去大姐姐那里读书吗?”

“家中的事,父亲向来是不怎么管的,咱们只要说服母亲就好。”

对此,林灯还是挺有信心的。

方氏向来希望她们姐妹两个能够亲近,想来问题不大。

而且林淑德在家里的时候也不好好地跟着方氏做女红,天天满院子疯跑,留在家里也是给大人添心思。

只是让林灯没想到的是,在她提出让妹妹到自己那里学认字之后,方氏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林灯实在想不明白:“娘,您为何不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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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灯(附入V公告)

第二十章 林灯

“你妹妹不像你,打小就有婚约。”方氏一开口,就叫林灯心里一沉,“娘得开始为她物色婆家了。”

林灯看了小孩模样的林淑德一眼,不赞同地说:“娘,淑德才十三岁……”

十三岁,搁在现代也就是个小学毕业生,顶天了是个初一学生。这么小就要结婚,太早了!

方氏正色道:“十三已经不小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成亲之前要做的事情可还多着呢,没个两年是下不来的。”

林灯听着就头疼:“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还想着按照老规矩给淑德办婚事呢?”

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早两年穿过来的了,不然她还不得被那些传统婚仪给折腾死?

林淑德也说:“就是啊娘,我才不要像姐姐当初那么折腾呢!实话跟您说吧,我根本不想嫁人,我要跟大姐姐学认字去!”

“胡说什么呢你!”方氏向来温柔,但那是对着听话的大女儿。对待这个顽皮的小女儿,方氏还是时常瞪眼的,“你都多大了,还不好好跟娘学习女红,将来要是真嫁不出去了有你哭的时候!”

方氏的态度很坚定,林淑德见了,忍不住委屈地掉下泪来。

倒是林灯听到“女红”二字时,忽然有了主意:“娘,淑德虽贪玩了些,不过倒还算听我的话,不如便让她到我那里去,我来教她些东西吧。”

原主林淑婉的针线活做得是很不错的,方氏听林灯说她要亲自教林淑德,还以为林灯指的是女红,心里就有些松动了:“让淑德去跟你学也不是不行,就是她每日往返于姚家和林家之间,终归是在外抛头露面,不知会不会对她的名声有损……”

如果林灯现在是住在自己家的话,听方氏这么说,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让林淑德跟自己住下来了。

只可惜她现在住的是姚家,没这个条件让妹妹跟自己一起住。

她正有些犯难,琢磨着该怎么继续劝说方氏时,就见林淑德突然对着方氏大喊起来:“什么抛头露面,什么名声有损,您就是想把我困在你身边,让我和你一样一辈子呆在笼子里!”

方氏拧起眉道:“淑德,你说什么混账话呢!”

“我说的是不是实情,您自己心里有数!”林淑德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娘,你醒醒吧!现在已经是民国七年,马上就要民国八年了,不是大清了!为什么您还是天天拘束着我不让我出门,我想做的事情你全都不让我做?!”

“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方氏委屈地说:“娘图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能够嫁一个好人家吗?”

“嫁人、嫁人,您脑子里就只有这两个字吗?您倒是嫁人了,可是您过得怎么样?”林淑德越说越激动,连尊称都忘了:“还是说你想让我跟你一样,在婆家伏低做小十几年,熬死婆婆之后还要花钱供着丈夫的几个姨太太?!你不觉得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淑德!”林灯承认,林淑德的话大部分都是事实,但她的语气太激烈了,方氏显然承受不住,捂着胸口歪倒在椅子上。

见她那喘不过气的样子,林灯都担心方氏气得心脏病犯了会闹出人命来。“你先别说了,没看见娘不舒服吗?”

林淑德瞄了方氏煞白的面孔一眼,也有些担忧和心疼,可她还是梗着脖子小声说:“我又没说错什么,本来就是这样的。”

方氏默默地流着眼泪,摇头道:“我为了你们兄妹三个,在这个家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一个个的就这么看我。我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啊!”

林灯:???

怎么连她也扯上了?这母女吵架还带连坐的啊?

这方氏的情商也确实是有点问题。如果是真正的林淑婉听到这话,只怕是要伤心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可你又何尝不是为了你自己呢。”林淑德明显还有话想说,但看方氏气若游丝的样子,她到底是忍了下来,对林灯道:“大姐姐,我先去你屋里等你,今晚我去你那里住一晚可以吗?”

林灯看了看方氏,见她没出言反对,便点头答应下来。

……

好不容易安抚好方氏之后,天色已经擦黑了。

林灯和带着一个小包裹的林淑德一起坐上黄包车。

“淑德,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过和娘说话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下说话方式。你这样跟她吵,她只顾着伤心,是听不进去什么道理的。”

“大姐姐,我知道我刚才是有些过分了。”林淑德小声道:“可我,我是真的快要受不了这个家了!”

看着小姑娘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的样子,林灯不禁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她说:“乖,别哭了。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此时的林淑德已经完全对她放下了心防,一脸懵懂地看着林灯。

“只要你相信你自己,并且坚定地走下去,你就一定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林灯这样对她说,同时也是对自己说。

……

因为林灯算是“寄人篱下”,不好随意带妹妹回家吃住,所以从林家出来之后,她们并没有直接回姚家,而是先在姚家附近的小吃街上吃了一碗馄饨。

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只要一个铜元,皮薄馅儿嫩,林灯觉得划算得很。怕妹妹们吃不饱,她还额外花两个铜元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碟小菜,三人都吃得十分满足之后,这才步行回家。

回家之后,林灯先把自己提前买好的笔本还有课本拿给了林淑德。

虽说林灯给彤云也买了一个本子和一支毛笔,不过课本她只买了两套,自己一套林淑德一套。

反正她和彤云是住在一起的,看一本书就够了。

特殊时期,该省的钱还是要省的。

林淑德见到课本之后,激动得有些超乎林灯的想象——她的眼睛都看直了,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那崭新的书面,却又怕弄脏了似的迟迟不敢下手。

林灯见了,温柔地笑着说:“以后你可要好好地读书哦。”

林淑德忙不迭地点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

第二天一早林灯醒来时,原本睡在身旁的妹妹已经洗漱完毕,站在门口等待老师的到来了。

林灯看了一眼小座钟上显示的时间,哭笑不得地说:“傻丫头,这才刚过七点,老师还有一个小时才会来呢。”

林淑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我睡不着了。”

瞧把她给激动的!

林灯无奈地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小姑娘有学习的积极性,这是好事。

洗漱过后,几人简单地吃了点早饭。大概七点五十的时候,杨哲思就提前到了。

许是因为很少出门见外人的缘故,林淑德在家里活泼得跟个猴儿一样,这会儿见了杨哲思,却是不好意思地躲在了林灯的身后。

林灯轻轻地将她从自己背后拉了出来:“别紧张,这位是杨哲思杨老师,以后就由她来教我们学习了。”

杨哲思笑着对大家点了点头:“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时间还没到,我们先来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杨哲思说完,便对着三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林淑德看着她落落大方的样子,心里忽然很羡慕——这就是有文化的女人吗?果然看起来很不一样呢!

三个学生里头,林灯是年纪最长的。杨哲思说完之后,自然就轮到了她。

林灯前世不知道当着多少人的面做过多少resentation,这种小场面自然难不倒她:“杨老师好,各位‘同学’你们好。我叫林灯,原名林淑婉,今年十六岁。”

“林灯?”林淑德听了,不由好奇地看向自家姐姐,“大姐姐,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新名字啊?”

“就从今天起有的。”林灯看了杨哲思一眼,微笑着说:“就像杨老师一样,我想改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名字。”

从今以后,那个随波逐流、温婉贤淑的林淑婉再也不在了。

她是林灯,她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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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

第二十一章 上课

杨哲思点点头道:“是电灯的那个灯吗?”

林灯颔首道:“是的。我想像电灯一样发光发亮。如果有一天我能读中学、甚至考入大学的话, 我还想自己研制电灯。”

“不错。”杨哲思笑着鼓励她, “是个很好的名字。”

而且让杨哲思最满意的是,林灯学习的目的看来并不是为了讨好她的丈夫。

这让杨哲思不禁对她更加欣赏了。

其实,林灯的名字是她文艺的妈妈起的, 取的是“江湖夜雨十年灯”里的那个灯字。

不过这会儿林灯又不能说自己知道那首诗,所以她只能把自己的“新名字”和电灯联系在一起了。

这倒也不是完全瞎诌的, 如果可以的话, 林灯还真想从事她的老本行,和电打交道……

话说回来,林淑德听说林灯给自己改了一个新名字之后, 显然也心动了:“杨老师, 大姐姐,我, 我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改一个新名字。”

杨哲思耐心地说:“好啊,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妹妹小声回答道:“我叫林淑德。”

杨哲思听了, 便点点头道:“嗯,是可以改一个……”

林淑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老师, 我不认识什么字,您能帮我起一个新名字吗?我想要一个和姐姐一样好听的名字。”

“和你姐姐名字相似的话,可以也起一个火字部的。比如灿烂的‘灿’, 或者‘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灼’。”

杨哲思知道林淑德不认字,所以就在纸上将这两个字写了下来,还分别解释了一下这两个字的意思, 让林淑德自己选。

林灯在旁看着,只觉得杨哲思可真厉害,她今天第一回 见林淑德,还没聊上几句呢,就挑出了两个都很适合林淑德的名字。

“林灼,林灿。”林淑德自己念了两遍,觉得她还是更喜欢“林灼”这个名字:“林灿挺朗朗上口的,不过一听就很女孩子气,我想叫林灼。”

杨哲思充分尊重了林淑德,或者说是林灼的意见:“好,那以后在课上,我们就以你的新名字来称呼你了。”

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是彤云,面对杨哲思和自家的两位小姐,彤云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我就是来给小姐们研磨的,搁在过去,我这就叫‘伴读’,老师你不用在意我的。”

杨哲思笑着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呢,我收了你家小姐教三个人的薪水,可不能不把你当回事。你也得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林灯的一片心意才是。”

彤云听了,只能战战兢兢地答应下来。

……

第一节 课是国文,现在她们三个都不认字,自然要从最基础的教起。

她们学的第一个字就是“人”。

林灯发现,杨哲思上课时不会叫她们死记硬背,而是每教她们认一个字,就教她们一点记忆的小方法,还有相关的小故事和道理。由浅入深,讲解得非常到位。

林灯之前还有点心疼自己每个月要给出去的那六个大洋的学费,现在看来,这老师她请的实在是太值了!

学完一个字之后,杨哲思便有条不紊地说道:“你们先跟着我用手在桌子上比划一下这个字,一会儿我再教你们怎么握笔。”

说句老实话,这个学习进度对林灯而言是比较慢的。不过正好林灯完全不会写繁体字,也不会用毛笔。她趁机学了起来,倒也不觉得在耽误时间。

上完国文课后是修身课。光听名字,林灯觉得这门课应该和自己上过的“思想品德”课差不多。

翻开名为《中华修身教科书》的课本之后林灯才发现,这年头的修身课内容非常详实,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

除了讲授那些看起来比较大的道理,例如如何提升自己的道德修养之外,它还详细介绍了在许多小事上一个有修养的人应该如何做,还有如何待人接物才能体现出一个人的道德素质来。

比如上课时的坐姿,怎么坐才显得有礼貌、尊重老师。

比如发现邻居家的果子掉到了墙头之外时,应该如何处理……

总的来说,这门课从学校、家庭、自身、社会和国家等五个大方面,从小事出发,让学龄儿童们能够由浅入深地学会一些做人的道理。

这么看来,这民国年间的课本还真是不错。不仅能够提高国民素质,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中华传统美德。

要知道在新文化运动期间,许多激进人士都认为应该完全抛弃中华民族过去五千年来所累积起来的思想和文化,似乎只有完全重新开始,才能够让中国摆脱封建社会所带来的“恶劣影响”。

但在这一点上,林灯和姚启安等人的观念一致——对于封建社会时期的文化,应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不是一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