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不遗憾地抬起头来,道:“小山花,你还真是…算了,一半就一半。你仔细听着,你母亲,原本是玉丞相的独生女,身份尊贵,但是却屈尊嫁给你父做续弦。而十五年前,你母亲,我是指你的亲生母亲,祝婉卿,生下你后难产去世,当时芳龄已经三十了。而玉夫人,现在也才三十出头。她们的年龄相差如此大,却是闺中密友,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想了想,祝夫人的年纪,比青夫人大出十几岁,而且当时青夫人是闺阁中的小姐,怎么能和一个已为为人母的女子,成为所谓的闺中密友…还在祝夫人去世后时不时跑到剑宗来照顾谢思嘉,从而和谢宗主日久生情,成为夫妻。没出阁的大小姐,可以随时跑到高山上的武门中,去看人家的女儿哦?

管剑樵又道:“现在,却有人打着一个很奇特的,和你生母有关的名号,想要你继母的性命…小山花,一半,可就到这里了。怎么样,值不值?”

剩下的另一半,自然是那些人要青夫人性命的原因,还是和祝夫人有关的…我咧了咧嘴,笑了:“值,真是太值了。到这里就可以了。另一半我不想知道了。”我们自己会去查的。

“…”管剑樵的脸色变了变,向前走了一步,看起来好像想上来一下灭了我。可是他也只走了这么一步,就突然面色一变,转身从窗户里跳出去了。

与此同时,被反锁的大门突然大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吓了我一跳。孙念如踉跄了两下,然后目中一冷,陡然兵刃出鞘,脚步矫健地向大开的窗户走去。

隔了老远,我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不由得大惊,又抬头看见有好几个人在我们房门外围着,只得先去把门关上,再去看他。却见他脚下踩到一块花瓶的碎片,滑了一下,然后才重新站稳,还是要往窗户那里走。

我道:“孙念如!”

他回头,那双眼睛竟然是血红的,只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要走。我也管不得他手里提着剑了,直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还被他拖着走了好几步:“念如!”

我道:“你要杀了我吗?我是谢思嘉!”

他的身子一僵,停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抱了他一会儿,然后从他背后绕出去,要关窗。

“思嘉…”他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正要答应,却陡然被他一把拉住手,狠狠按进怀里。他身上的酒气十分重,心跳如雷,呼吸急促,甚至出了一层薄汗。我一愣,心里突然一酸,反手拥抱住他。正在想,我闹了这么多天的脾气,是不是太过了。结果他突然一把把我抱起来,脚下也不知是怎么走的,就去到了床边,直接把我放上去。

“思嘉,你在这里。”他把我的衣带解开,我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他,结果他却只是解了我的外衣,然后就住了手,看着我一动不动,似乎在发愣。

我看他醉得不轻,坐起来想扶他:“念如,你躺下休息…”

结果,他却直接压下来,抱着我一起滚到了床里。他的力气大得出奇,我也不敢反抗,只小心地拥着他:“念如…”

他却是闭着眼,急促地喘了几声,搂住我的腰拼命往他自己身上压:“思嘉,思嘉,你若是不高兴,就算要我以死谢罪我也愿意。我的命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要再这样,不要再和别的男人说那些话,又或者是背着我见别人…”

我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醉的这样,我又能怎么样,只好摸摸他的背,小声道:“念如,我没有生你的气,更没想你以死谢罪。”

他道:“思嘉你摸摸我,你摸摸我啊…我好难受…”

我伸手,要去搭他的脉搏,却被他拉着,伸到了他衣服里,按到了他滚烫的身体上。手下就是如雷的心跳,我轻喘了一声,脸涨得通红。

他来吻我,毫不犹豫地撕掉我的腰带,裙子,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又一把抓住我的亵裤撕了下来。我大惊,慌忙地按住他又伸向我的裹胸的手。他的一只手把我的后脑勺垫高,强迫我接受他深入缠绵的亲吻,感觉到我的反抗也不放松,只是不再撕我的束胸。而是专心致志地用一双手来固定我的头。我在他身下挣了两下,双腿乱蹬,被他伸下一只手去一把抓住绕着他的身子抱住。因我乱扭,他的身体更是起反应,灼热的…直接顶到我已经毫无遮掩的那里。。.。

第十七节:谁的相公(一)

我简直要泪奔,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想,幸好束胸没被他撕开,就算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了,他醒过来,也不会看到我残缺的胸部。后来我又发现不对,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果真的这样失去第一次,还是两辈子的第一次,是不是太亏了?可是他步步紧逼,我飙泪无门。

被他吻得狠了,我也只能发出一些迷糊暧昧的咽呜声。正在想着,我大概就要这样交代了…他却突然一僵,喘着气抬高身子,看着我,然后伸手轻轻摸我的脸。

“又,哭了…”

然后突然倒下来,直接趴在我身上,就这么,不动了…

我被他压得七荤八素,好容易才缓过神来,却发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我松了一口气,小心地从他身下挪出来一些。折腾了一天,我午饭也没有吃呢,也觉得又累又困,便就这样被他半压着,又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对上的一双几乎已经血红的眼睛。

见我已经醒了,孙念如本能地僵了僵,然后却没有松开紧紧搂着我的双手,甚至又收紧了一些:“思嘉。”

我抬了抬眼皮,瞅了他一眼:“嗯?”我的骨头都快散了!

他似乎难以启齿,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还是道:“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说什么?”肌肤之亲?我们不是早就有过了吗?

他艰涩地道:“我又…这次,和上次,是.我不好…但是你放心,我们,即刻启程回雍城,早日完婚。”说到这里,他却又好像轻松下来,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有些好笑,只翻了个白眼:“早.日完婚就不用了。你什么也没有对我做。你今天做的事情,你以前也都已经做过了。至于上次,没有落红,什么都不算。”我还赶着要去查青夫人的事情呢,就这么回去嫁人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一僵,然后更用力地抱我:“我,我不在乎。”

“?”不在乎?

他道:“我不在乎,你是否有…落,落红。思嘉,我们完婚…然.后,一起…”

我突然多了一种想要捏死他的冲动。

“思嘉?”

“你走。现在就走!”

“…思嘉?你不想嫁给我?”

“走!”给我立刻滚!

我被孙念如气得半死,那天是整整一天没有吃饭。.要出门,却看到他跟被种那儿了一样钉在我房门口,人来人往地都奇怪地看着他,他也不管。我一看到他的脸就又气上加气,想绕过他走他又寸步不让地紧紧跟上来,怎么说他都没用。最后我只好冲进房间里,把门一摔。

他不是要锁着我吗?他不是要在门口看着我吗?.好,很好!那我也不出去了!他也别想进来!

我饿得迷迷糊.糊,他让人进来送过吃的。我想摔,可是地上已经满是狼籍,我实在是不想再多一坨油腻腻脏兮兮的饭菜,遂只是放在一边,一点也没碰。

我却没想到,我们住的这个客栈,来来往往都是江湖人士。他又是已经成名的少侠,怎么会没有人认出来。我人虽在深山已久,但是从前就已经有名声流出来。此番出门,江湖中人看到他,早想到身边的女子一定是他的未婚妻谢二娘。我们闹得这样轰轰烈烈,结果被人一瞧,各种版本的谣言也都出去了…

或是说,谢二娘自恃出身和美貌,和孙少侠闹得不可开交,逼得少年老成的孙少侠出去喝得大醉而归。谢二娘不服侍未婚夫,还把客栈砸得稀里哗啦。我砸得明明是我的房间,什么时候砸过客栈了?

又或是说,孙少侠被谢二娘赶出了房门,只能立在门边守候,端茶倒水,服侍周到。却原来谢二娘是师宗剑宗的小姐,孙少侠是倒插门的女婿,难怪要吃亏一些。他是我赶出去的没错,可是这话听着怎么就是这么奇怪呢…

更有甚者,说是谢二娘行为轻浮放浪,孙少侠管不住她,只能出去买醉。低声下气小心伺候,却落得一个被谢二娘用东西砸得落荒而逃,锁在门外…我x之,明明是他把我锁在门里!

狮子大声吼前辈的大宴将开,我临水一照,那两个黑眼圈和大眼袋简直可以吓死人。无奈之下只好沐浴之后稍稍打理一下我这张脆弱的小脸。前些日子他买给我的东西很多,又都是一些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从首饰到化妆品应有尽有。这具身体的皮肤本来就好,水嫩嫩的几乎看不出毛孔。我只用那盒子胭脂用手指蘸了,权作眼影稍微点缀了一下眼睛,然后淡淡地涂了一层在嘴唇上,增加一点血色。

他在我身边,眼睛也不眨地看着我上妆。我正在画眉,见他这样,不由得一笑。可是这一笑我就后悔了。我明明,正在跟他闹别扭来着。可是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一见我笑,只先一愣,然后就突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走上前来站在我身后。但还是不敢过于放肆,只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我肩膀上。

“思嘉…”

我的手一抖,画歪了一笔。心里也有些紧张,只勉强一笑,道:“嗯?”

因背对着他,我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似乎稍微顿了顿,然后道:“你…若是不想去,就算了。”

我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也说了,安师叔是父亲的老友,我早该去见个礼数的。”如果我那个时候知道,外面竟然已经谣言满天飞,打死我也不会跟他去。

安狮子绰号叫狮吼狂刀,我原以为应该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子。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位身材略矮小,一脸慈祥的中年人。

我和孙念如携手而来,他见了孙念如,先是哈哈大笑了一阵,声音爽朗,中气十足,身体健康。就亲自迎上来:“贤侄!”

孙念如恭谨地见了礼数:“安师叔。”

安狮子一面笑,一面满意地道:“你师父可好?我们两个老头子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他有了你这么个徒弟,可真是好福气!这位,想来就是你师父的宝贝疙瘩了吧,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还是这么高的孩子呢。竟出落得这般好…”他一面比划着高度,一边上下打量我,完全是一种长辈的慈爱的目光。

我甩开孙念如的手,含笑行了一礼,道:“师叔,我是谢思嘉。师叔还说我父亲,师叔好事将近,才是好福气呢。”

安狮子又哈哈大笑,只道:“好!好个伶俐的丫头!什么时候你和念如贤侄的好事将近了,老夫可也是要去喝喜酒的。来来,别在门外站着,往里面来。”

因我们是提前了一天上门见礼,因此安宅虽然忙碌,却也没有忙乱成一团。安狮子将我和孙念如留在客厅里,说了许多话,无非就是一些他和谢宗主当年的事情,又或是剑宗多年来的一些事情。间或调侃一下我和孙念如的关系。他为人爽朗,说话不拘小节,也让我十分欢喜。但是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听他说的那些事,感兴趣的也少,再加上这几天又累得很,很有些昏昏欲睡。

安狮子道:“小丫头既然困了,不如先去休息吧。你们今夜就在我这儿住下了,明日一早直接出来便是。”

孙念如拉拉我的手,小声道:“思嘉,先下去休息吧。”

安狮子笑道:“素玉,你领小丫头到东厢客房去,顺便把念如贤侄的屋子也收拾出来。”

名叫素玉的丫头答应了一声,我起身见了礼数,哈欠连天地跟着去。

眼见谢思嘉跟人出了客厅,安豪杰的笑意未敛,回头看了一眼还呆呆看着门口的孙念如,不由得又笑了一声:“贤侄?”

孙念如回过神,面上稳如泰山:“师叔。”

安豪杰摸摸胡子,眯着眼道:“老夫有句逾越的话,你兴许不爱听,但是还是得说。你和小丫头,虽然已经订了亲,但是她年纪毕竟小,又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先前还一直病着,好起来也就是这两年。你若是娶了她,是又做父兄,又做丈夫,平时,就多让着她一点…”

孙念如面不改色地道:“晚辈明白的。何况思嘉很好。”

安豪杰笑了一声,道:“你还年轻,兴许不明白。这女人,或许是可以娇蛮一些。但是她既然跟了你,你就要好好待她才是。何况她还年幼,什么也不懂得,正是幼嫩懵懂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世态人生。这个时候,她却选了你,你若是欺负了她,恐怕比日后,她在别人那里吃了一百倍的亏还要伤心…”

孙念如垂着眼睛,淡道:“晚辈绝不会辜负思嘉。请师叔放心。”

安豪杰的手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眼睛突然远远地,不知道望到哪里去:“你们还年轻。一定要好好珍惜眼下。莫要做出一些,日后会后悔的事情来…这也是,我和你师父的期望。”

我被侍女领去,她问我是否要去看看新娘子。我是很想去,但是我又很累。遂只是随口答了一句,说改日再去。于是那侍女便带我去休息。安宅的客房,比客栈可要利索多了。我几乎是倒头就睡。却怎么睡也睡不着。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身边似乎有个人,遂不由自主地挨过去,彻底睡着了。

却原来是,他不在身边,我才寝食难安这么多日。你这个傻子,为什么却不明白。

等到傍晚,我才咕噜咕噜地饿醒。一身是汗,也不嫌热,还往他身上蹭。

他睁着眼睛精神奕奕地看着我,见我醒了,似乎有点紧张:“思嘉?”

我“嗯”了一声,还有些迷糊,道:“安师叔的婚礼,是不是会有很多年轻的少侠和女侠会来?”

他一怔,然后松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回抱我:“嗯,我已经听说了鸳鸯剑师兄妹会来,还有双刀娘子,雪衣剑客,这些,都是已经成名的年轻少侠和女侠。其他的,我想不会太多。来的,应该都是一些前辈。”

我道:“这些,都跟狮吼狂刀一样,是绰号?那么念如,你有没有绰号?父亲又有没有绰号?”

孙念如笑了,轻轻抚摸我汗湿的长发:“师父的绰号,叫千光剑圣。那是因为,师父的剑,虚虚实实,难以捉摸,出手时如千剑齐发,遮天蔽日。而我,新出江湖,有一个绰号,叫青刃。青色的青,刀刃的刃。”

千光剑圣?听起来有点像千手观音…不过我那便宜老爹还真是华丽啊华丽。嗯,还是青刃好听。干净利落,也很适合他。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道:“青色的剑穗,是你给我买的。只不过…”

只不过是他们师兄弟一人一个。我有点想笑,缩在他怀里,小声道:“早知道先不答应你及笄就成亲了。我到江湖上混几年,说不定也会得一个好听的外号。比如,嗯,比如妙手回春啊,比如玉面圣手啊…”

他抱着我直笑,好像很满足,只道:“你已经有绰号了,你都不知道么?你那些什么妙手圣手的,都不如那一个好听。”

我惊道:“咦?是什么?”

他低下头来,在我耳边道:“早有人传得神乎其神,剑宗之中有高山之花,一舞倾城,人称丰神月满的,谢二娘。”

丰神月满…我狂倒!

闹了一会儿,他见我饿了,便起身去给我找吃的。我趴在床上滴溜着眼睛瞅他,心想,我们这样,算是和好了吧?

以后再也不吵架了,真是累死我了。虽然,想起那个落红事件,还是有点窝火。挥挥手,忽略不计。

第二天我上下收拾了个利索,换了他给我买的那身粉色长裙,淡淡地上了个妆,和他华丽丽地携手去参加婚礼。

安狮子一身红袍,喜气洋洋,一直在和宾客寒暄,那爽朗的笑声几乎要将人群的嘈杂声全部盖下去,连一声的唱客声我也听不太到了。

孙念如拉着我站在角落里…事实上我们站在这里根本没什么作用,还是有很多人往我们身上瞅。还是他一直在对我说话,才很少有人上来打扰,不然上来搭讪的不定有多少。不过他也不在意,只不时低着头小声对我说话。

“你看,那位就是双刀娘子。”

一个腰别双刀的年轻女子,年纪大约在二十上下,相貌只能算是中上,却也清秀可人。但是她目中凌厉,见人与她打招呼,也只是淡淡地点一点头,很有些孤傲。

“那是雪衣剑客。”

白衣乌发的青年剑客,腰间一把长剑,手中打着折扇。风流倜傥。

“那是鸳鸯剑师兄妹。”

两人都穿着镶着宽红边的白衣,腰间别着剑好像互相之间有吸引力一般,一眼看去就十分合拍。男子长身玉立,笑意盈盈,面容温和,女子身材娇小,梳着小髻,形容可爱。

孙念如道:“那个雪衣剑客一直在看你。你要小心一点,他这个人很倨傲,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如今既然注意到你,一定没有好事。”

“…”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理论,不由得纳闷地看了那人一眼,却见那什么白雪剑客果然时不时就会上下打量我几眼,遂道,“我从前从来没见过他啊,肯定没有得罪他。”

孙念如捏了捏我的手心,道:“你没得罪他,他也要看你不顺眼。鸢天师姐曾经跟他有过冲突,他难免迁怒于你。总之他这个人,很…奇怪。你牢牢地跟着我便是。”

果然,喜欢穿干干净净的白衣服的,都不是什么正常鸟。叶双净不算,她至多就不是个正常人,还算不得鸟。

吉时到,外面响起一大片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因是如夫人,新娘子是被从里屋扶出来。虽然被红巾遮着头,但是那身姿却是曼妙无双。

安狮子咧着一张狮子嘴,显然乐昏了头,伸手要去接自己的小妻子,却突然脸色一变。他突然大喝道:“你是何人?!我夫人在哪里?!”

众人一愣,然后全都鸦雀无声。孙念如一把搂住我,手按到了剑上。却见人群空出来的那一块空地间,站着一身红衣身姿婀娜的新娘子。

安狮子大眼圆睁,满面怒气。连喜娘也不敢上去打圆场。也没有人敢怀疑他是突然发疯,或是只是开个玩笑。

他转身从仆从手中抽出兵器,沉声道:“你是何人,何故扰乱老夫的婚礼?我夫人又在哪里?”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拔剑指着那红衣新娘。他身后的仆从立刻掉脸就走,安排了一下,好像是要下去找人。

众人顿时嘈杂起来。却见那女子微微动了动,轻轻佻佻的声音从盖头里传出来:“这位相公,你的夫人有人家好看吗?人家都愿意嫁给你,你不乐意吗?”

我脸色一变,却原来是紫罗刹这个妖女!孙念如面色凝重,索性把我揽到身前搂进怀里。我挣了挣,挣不开是在意料之中。。.。

第十七节:谁的相公(二)

只见那紫罗刹施施然地将盖头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精心妆扮过的面容来。她原本就是美人,此时经过打点,更是绝色。一时之间,众宾客之中有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她摇摇晃晃地朝那安狮子走,更像是在往他那兵器上送,一边娇声道:“相公,相公,你倒说一说,人家美不美?”

我想,她果然是见了谁都叫相公…

但是一看,身边的人竟然都恍恍惚惚,连那安狮子也有些恍惚,我不由得大惊。孙念如拥着我,高声道:“各位醒来!这是媚术!”

他的声音里注入了内力,十分浑厚。我就在怀中,只觉得如醍醐灌顶,脑子里都是一震。其他人也纷纷醒过来,此时都已经换了颜色,纷纷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妖女。

那紫罗刹面色一变,回头却瞪圆了眼睛,突然一笑:“相公!原来你在这里!你是不喜欢人家嫁给别人吗?所以特地来抢亲?”

众人无不变色。但是碍于刚刚被她的幻术所慑,还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孙念如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理不睬。

她的视线一低,看到了孙念如怀里的我,好像有点恼怒,歪着脸,睁着一双怯生生水灵灵的眼睛,道:“你怎么还跟着相公?你难道不知道羞耻吗?”

我冷笑,望着她那一头插满首饰的乌黑浓发,道:“你记不记得,你再叫我相公,我就烧了你的脸?还是说,你想我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把你的假头发拆下来?”

她的脸色一变,那边却已经跑出了几个安宅仆从,急道:“老爷,小夫人不见了!”

安狮子一听,不由得大怒:“妖女,你究竟把夫人弄到了哪里去?!”

说着,他就出手如风,想要制住紫罗刹。紫罗刹正在往我们这边看,却也没有被轻易制服,只是一闪便闪过了安狮子的攻击。红绸乱舞之间,香气四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她的袖子上有毒!大家小心不要被她扫到!”

一句话唬得众人纷纷后退。只得一个安狮子在与她拆招。可是安狮子先前念她是女子,不想下狠手。失了先机。如今被她的绸子在眼前晃了几下,动作竟就慢了,与那紫罗刹也相持不下。

孙念如低头看了我一眼,按在剑上的手慢慢放了下去,面色却有些凝重。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想去帮忙,却又不放心我,心里只怕已经如火相煎。我不由得也一急,眼睛瞟到一边的杯子,也管不得这许多了,赶紧伸出手来抓了一个在手心里。

“紫罗刹!”

听到这个声音,紫罗刹一惊,却见一片晶莹的液体扑面而来。她大惊失色,慌忙欲躲。那一杯子酒,就全泼到了安狮子背上。但是安狮子已经利落地上手去制服了她。

她先前在我这里吃过亏,是以对我抛出去的东西有了戒心。我只是泼了一杯普通的水出去,她也会害怕地躲避开来,是以才给了安狮子这么一个机会。

然而被点了穴道制住,她却也不惊,甚至还古怪地笑了一声。孙念如眼尖,发现她面色不对。立刻一把抱住我将我的头按到他怀中。却听有人大喝了一声:“小心!”

却听得四周突然安静起来,孙念如的双臂如铁,一动不动。有一个阴柔的声音晃悠悠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会嵇安豪杰,强抢民女为妾。于今日,灭门!”

我听得寒毛四起,难道是望星楼?!

正在惊慌,孙念如突然抬手捧住我的脸。我见四周袅袅绕绕一层青烟,却无色无味,而他面色铁青,不由得大惊。他的手指擦了擦我的嘴唇,低声道:“思嘉,醒来。”

我茫然不知所以,却见身边已经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一个站在我面前。

他突然一低头,狠狠咬在我唇上,滚烫的液体流下来。他毫不犹豫地含住,灼热的舌尖将被他咬出来的鲜血舔了个干干净净。我下意识地张开嘴,含住他的嘴唇,他也不客气,近乎凌虐地窜进来与我纠缠。

周围突然白光大盛,我一下被刺痛眼睛,被一只宽大的手轻轻遮住眼前。可是刚才所见,已经深入我心。刚刚我们身边还一片雾气蒙蒙,可是刚才那么一睁眼,我却看见我们还在安府的大堂里站着,而我们身边,也依然站满了人。我不由得全身发抖。

孙念如在我耳边小声道:“是媚术,我们依然在这里。你刚刚看到的,全是幻觉。”

我低声道:“念如。现在怎么办?”

他道:“你什么也不要想,牢牢地跟着我就是了。我却不知道紫罗刹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望星楼。”

我道:“他们是要灭了安前辈的门吗?”

孙念如小声道:“安心,不会有事的。”

却听那边一个妖妖佻佻的声音道:“相公,还不到人家这里来。你刚刚在人家面前跟她亲热了这么久,人家好伤心的。”

我一听,惊慌立刻不见了,咬牙切齿地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下。他似乎轻喘了一声,却低下头来在我脸旁蹭了蹭,似乎还笑了一笑,然后还舔了舔我的耳垂。

一阵香风袭来。我只觉得被他抱起来轻巧地一跃,然后被放去房梁上。他就坐在我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我,一只手按在剑上:“紫罗刹,你勾搭上了望星楼,难道不怕人人得而诛吗?”

我抬起眼皮一看,却见一屋子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都呆呆地站着不动。紫罗刹仰着一张俏丽的小脸看着我们。她身边,安豪杰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双目涣散。而更是有几个着黑白衣的,简直像人间活鬼一样的人,在走来走去,还在安豪杰身上不知道搜些什么。我猜想。他们大约就是那个什么望星楼的人。

紫罗刹瞪圆了眼睛,道:“相公,你是关心人家吗?放心吧,主子不会责罚人家的。相公如果实在是担心,可以跟人家一起回去啊。”说着,就轻飘飘地要飘上来。

孙念如毫不犹豫地兵刃出鞘,怒道:“胡言乱语!你这个妖女,竟用媚术害人!我今日就要为民除害!”就从我身边一下子跃下去,一剑挑了那紫罗刹的水绸。那紫罗刹惊慌地叫了一声,落去地上。孙念如纠缠上去,跟她斗到一处。

我还来不及惊讶孙念如竟说出这么不符合他风格的话来。就眼尖地发现安豪杰竟然几不可见地动了一动。恍然大悟,趴在房梁上想,原来他那话,竟然是说给安豪杰听的。又想,这个人,真的是很不老实…一下又反应过来,那么我们刚才这样那样,不是全都被看见了吗?

虽然我不太懂武功,可我也看得出,他这次是隐藏了实力的。先前他和那紫罗刹打了一架,他一出手,那紫罗刹就无招架之力。此时却能勉强抵挡。我也懒得管他这些弯弯绕了,因为,有好几个望星楼的活鬼,已经盯上了我…

我愣住。这里,是房梁上…我好像会点武功,可是,轻功领域,我却是完全一窍不通的。如果,我从这里滑下去,莫说行不行,就算不摔掉两颗门牙,人家又会不会趁我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的时候,直接出手灭了我?

舔了舔又流血的嘴唇,我的袖子里滚出了碎流珠。我伸手捏住其中的一粒,另一只手抓住了孙念如留在我这里的匕首。

我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却不料,身后突然想起一声如鹰嗷一般的破空之声,迅猛的气流直朝我背上扑来。我一个不稳,只来得及用膝盖勾住房梁,庆幸我腰肢够软,为了承接这巨力,直像要劈成两半那样弯下去也没有不适,避免了下半身被带出来直接掉下房梁。

倒挂着在房梁上晃了晃,我登时出了一身了冷汗。眼看着孙念如看到这边,要过来,却被那紫罗刹用水绸绊住。心知靠他是来不及了。因为已经有两个酷似东洋阴阳师的活鬼,已经轻飘飘地朝我的手抓来。

他们这样抓住我的手一拽,我必落到他们手中无疑。可是他们一抓住我的手,我就条件反射地抓起匕首乱画,迫得他们抓住我手臂的手也暂时放开了。但是被他们一拽,我脚下一松,就要掉下去。一个人也要掉下来,却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来抓我。我张开嘴,从喉头喷出一股白色的浓烟,正冲那人脸上喷了个正着。那人惨叫了一声,竟是个女子的声音,然后就跌了下去。

我心里也只是一想,可惜,她被老妖怪藏在我喉咙里的雾秘喷了个正着,要毁容了。就落入一双手臂中。一睁眼,却是安豪杰。

孙念如远远地看着,顿时松了一口气:“师叔!您没事!”

穿着一身红袍的安狮子,面色肃杀凝重,手中将我放在地上,沉声道:“小丫头,你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