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吃饱喝足准备就近溜达溜达,欣赏下大明湖的夜景。

  叶伯煊拿出保温壶,夏天从自己的斜跨军用包里掏出一个小的茶叶罐,往杯子里倒了点儿茶叶,叶伯煊去结账。顺便管店家要点儿开水泡茶喝。

  他小媳妇嚷嚷着得醒酒。得喝浓茶。在他看来,多此一举,小媳妇只有对酒当歌了。才能醉里挑灯看剑。剑,意义很多重…

  俩人穿过水榭亭台、回廊幽径,就看到好多个大姨、大婶、大妈正在洗着衣服。

  夏天觉得很奇特,这是东岸吧?这个年代让在这洗衣服?

  回头向叶伯煊陈述:“嗳?你发现没?她们看到我们是一男一女。都指指点点的吖!好像在背后讲究我们,说我们坏话呢!”

  “是。再晚点儿,咱俩孤男寡女的在马路上走,联防队就得审问咱俩了。”

  “这么严重?”

  “你不懂?”

  “没这个时间出来过。一直没涉及这方面的知识领域。”

  “现在懂了?”

  “不懂,我们明明是合法夫妻。有证的啊!”

  “你带证了吗?”

  “那咱还溜达玩耍吗?”

  “你想玩吗?”

  “玩啥?”

  叶伯煊拽着夏天往远点儿走去,至少得脱离那些大妈们的视线范围。

  给夏天指了指:“摘摘野花儿,扔扔石子儿吧。”

  没想到的是。俩人玩石子打落进湖里,能出几个水漂儿。比拼的不亦乐乎。

  那一圈儿圈儿荡漾开来的波纹,倒映着叶伯煊和夏天的笑脸,如此美好的情愫,最终会渗透在岁月深处,悠哉乐哉…

  夏天对着清澈的湖面,小声吟唱着歌曲,叶伯煊席地而坐,侧耳倾听着。

  “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拥有一个大果园,

  我愿放下所有追求做个农夫去种田,

  每一个早晨我耕耘在绿野田园,

  每一个黄昏我守望在乡间的麦田,

  我会把忧虑都融化在夕阳里,

  让孤独的心去等待秋收的欢喜…”

  叶伯煊伴着夏天带着笑意的歌声,微闭着眼睛,仰望着天空,细细的品着歌词,聆听着属于夏天心底的声音。

  星辰月光、夏天的眉眼,美景再动人,大概也就如此了吧。

  那种生活,他不追求,听起来却很美好,很让人向往。

  也许那样的日子,才是夏天最想追求的生活吧。可他什么都能给,唯独不能给她日落而息,日夜相拥而伴。

  叶伯煊再睁开眼睛时,就看到夏天站在了他身边,已经停止歌唱了。

  叶伯煊露出排大白牙,笑了,冲夏天伸出了双手,夏天一个前扑,就摔进了叶伯煊的怀里。

  叶伯煊对着夏天的脸蛋就亲了一口。

  “咱俩这样,不能被抓吧?”

  “你这丫头!”叶伯煊咬牙,这小?妞就欠揍,永远破坏气氛,总是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月亮走,他俩也走。

  叶伯煊在前面带路,夏天在叶伯煊的身后,摇头晃脑地踩着叶伯煊的影子。

  偶尔叶伯煊会使坏,在夏天叨咕“踩你左腿”时,他变化下,让她踩不着…

  一个在前面迈着大步,一个在后面闷头玩都不带抬头的。

  因为她知道,前面的那个人,会给她扫除一切障碍,她撞不到电线杆子上的。

  叶伯煊在前面带着路,听着夏天的碎碎念“踩你脚丫子”什么的,嘴角一直带着笑。

  到了招待所门口,俩人又像是老搭档一般,叶伯煊掏出烟盒,点燃一颗,冲招待所门口摆了下头,夏天就懂,她得先溜,叶伯煊五分钟后,抽完再进来。

  夏天进屋第一样,先打开窗户,四敞大开的,一点儿也不含蓄,热烈欢迎采?花大盗叶伯煊。

  几分钟后,叶大少依旧不走寻常路,单手跳了进来。

  进屋就撩闲,拍夏天脸蛋,都拍出响来了。

  “给我搓背啊?”

  夏天摆出九阴白骨爪的造型:“给你几巴掌还差不多。你想多了,去,自己洗白白吧。”

  叶伯煊咧着嘴坏笑:“啊?洗白白?嗯,你有点儿不仗义,那什么,我可给你洗白白了。四次,你忘了?”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羞红着小脸,两手捂着耳朵重复念着咒语,直到叶伯煊把她的头发揉乱后进了洗手间,夏天才停止。

  人家都走了,她还羞臊呢,铺平床单,拿自己的换洗衣服,依旧磨叨着:“讨厌,真讨厌。”

  等着叶伯煊倒出洗手间的功夫,夏天觉得她快要报废了,她得等会儿跟叶大少商量商量…

  “好汉,饶命啊…”L

第二一八章 夜袭队(二更)

  饶过了吗?真饶了。

  谁让夏天能言善辩呢!

  叶伯煊洗漱出来后,夏天就快速进去换班洗,出来后,穿着大红色的线衣线裤,屯妞一个,还主动黏糊,贴人家身边儿站着,跟没长骨头似的,转着眼珠儿说有悄悄话要跟叶伯煊说。

  叶伯煊挑挑眉,“小红灯笼”又作妖:

  “说吧。”叶伯煊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任由夏天靠在他胸膛上。

  “你伸耳朵过来,悄悄话要在耳朵边儿说。”

  “小妖精。”

  夏天侧向一边,先清清嗓子,再转过来,决定脸皮也不要了。做完心理建设开口:

  “你不能随意乱砍乱伐,肆意破坏,树木枝干都得死翘翘了。要切记绿化,保护环境。空气,湿度,才能舒适。你听懂了吗?”

  叶伯煊憋不住笑了,第一次在夏天面前笑出了声,夏天被叶伯煊笑得羞愤,炸毛了,一个前扑,就趴叶伯煊的背上。

  叶伯煊就势背起,毛巾也扔床上了,就这么背着夏天在屋里晃悠。

  侧头问:“真累了?”

  夏天由最初的不好意思,到现在享受的跟小猫咪一般,乖巧地伏在叶伯煊的背上,听到问话,点了点头。双手搂紧了一点,打了个哈欠。

  强撑着眼睛:“我可以陪你聊天、畅谈未来。”

  “好。”

  “你说我们能永远这样嘛?”

  “你只要不淘气。”

  夏天声音柔柔的:“叶伯煊,你知道吗?人的心里有个魔鬼。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想要更多,会充满期待的,会更贪心的。”

  “别瞎期待了。再多也没了。被你榨干掏空了。”掷地有声的回答。

  夏天用鼻尖蹭蹭叶伯煊的后背,换下一话题:“也不知你到老了,骨质疏松了,还能不能背动我。要是这辈子都能背我如初次的感觉,那该有多好。”幽幽的语气。

  叶伯煊没回答,有点儿恼怒夏天不会聊天,又想着自己确实大了夏天十多岁的事儿。心头第一次对年龄差。泛起了小忧愁。

  等想明白了,回答了“好”后,发现夏天已经不回应了。

  叶伯煊就没再说话。只是继续背着,晃悠着,满屋子转悠着,直到他听到了夏天平稳的呼吸声。

  把夏天放在床上。他也钻进被窝,入秋的夜有些凉。叶伯煊搂紧夏天,把那颗小脑袋放在胸口,没多一会儿,他也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两个熟睡的人,一起被敲门声吵醒。

  夏天正睡的迷迷瞪瞪的呢,冷不丁听到哐哐哐哐的声音。吓的一哆嗦。

  夏天在女兵连的日子,那真不是白给的。吓了一大跳,还本能地下地,习惯性找衣服穿戴好,立正站好杵在床边,用时一分钟左右。

  之后她就睁着个迷蒙的大眼,傻愣愣的看着叶伯煊,也不吱声也不开门。

  叶伯煊从敲门第一声响起,就警觉的睁眼。按照常理,如果不是白天他折腾了好多次,浪费了太多的体力,他应该会更早就能清醒。走廊有人说话有人走动时就能发现。

  叶伯煊几下子就穿戴好。他光明磊落惯了,忘记了这仅有一次的偷偷摸摸行为,彻底不记得自己是不走寻常路翻窗进来的。

  牵过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的夏天,拍了拍夏天的脸,试图让她清醒清醒,给夏天“摆在”了他的身后,就去开门了…

  叶伯煊打开房门,看着外面站着的一位男同志问:“什么事儿啊?”

  那人横冲直撞就要试图往屋里进,叶伯煊把胳膊横在门框上:“说清楚了?到底什么事儿?”

  侧头瞅瞅走廊里另外几个门,有的已经打开了,有说话声音传了过来,有的门口外面还站着人。

  叶伯煊心理猜测,这是碰到例行检查了?或者是搜寻重大要犯?

  那人横眉冷目,翘脚从叶伯煊胳膊后方,就看到了夏天。

  “嫩啰啰么啰啰(你啰嗦什么)?”态度蛮横。

  叶伯煊问:“联防队的?请出示下证件,否则我不能让你随意检查。”

  “嫩这些人啊!唆(说)!嫩们么关系?为了么来俺这地方?”

  夏天经人提醒,想起来了,他俩可没证啊。反应过来了,就疾步上前,正巧那联防队的检察人员觉得叶伯煊油盐不进、不是善茬,从叶伯煊的胳膊下,就钻了过去要抓夏天。

  叶伯煊一个回踢,就给人踢的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没摔个狗吃屎。

  正巧过来个普通话略标准的联防人员,这位是听到这屋动静有点儿大,以为发现什么线索了呢,赶紧过来看看。

  “嗳?这位同志,你怎么敢打执法人员?我们是联防队的。”

  “执法怎么了?不亮证件擅闯,还试图对我媳妇动手动脚,谁给你们的权利?”手指头指着人家鼻子质问。

  那个差点儿摔个狗吃屎的,一顿白话。叽叽歪歪的、骂骂咧咧的。他们从没碰见过敢对着联防队叫嚣的。

  人啊,听不懂看不见是最幸福的,反正夏天是一句都没有听懂那人骂的什么话。

  可叶伯煊不成啊,叶伯煊走南闯北的,听多了,自然能听懂几个名词。强行压着自己的脾气。

  那个普通话标准的开口:“你说你们是夫妻,可登记档案记得清清楚楚,是一位女士住宿。我现在怀疑你们是不正当的关系。要不然不能这样躲躲藏藏遮掩耳目。”

  叶伯煊十分光棍儿:“忘带结婚证了。有据可查的事儿。你说谁偷偷摸摸的?”脾气有点儿要压不住了。

  夏天试图要说明,是她,是她糊涂,稀里糊涂地出门忘记带了,可那普通话过硬嘴茬子也厉害,没给夏天说话机会,给夏天截断:

  “即使你们有足够证据证明,你们二人都是革命后代,干的是革命工作,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那个一口地方口音的工作人员挨踢没够,站在夏天面前,用手指指着夏天的鼻子,趾高气昂:“别管嫩咋梭,俺们豆四不听。”说完就要拽夏天,以押解的形式带走。

  叶伯煊在那人伸手时,上去就给人推了一跟头:

  “今儿爷就站这了,你丫动我媳妇一试试,你敢动,老子拿板砖拍(hai)你丫挺的!”

  脾气彻底压不住了,脏话都带了出来。叶伯煊已经不骂脏话好多年了。

  形势逼人,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傲娇如叶大少,也只是勉强保住“别碰我媳妇一根汗毛”的底线,他和夏天真的被带走了…L

第二一九章 受审(一更)

  外面黑咕隆咚的,秋天凉哇哇的小风吹得夏天一缩脖子,激灵了一下,登时清醒了。

  夏天看着跟在那俩工作人员身后走着的叶伯煊,低头走着、瞅着、自己的脚尖儿。

  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失荆州”,煊哥何以受到此种屈辱?

  他这辈子恐怕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吧?

  都是拜她所赐…

  叶伯煊回头看着夏天低着头缩着脖子,冻得有点儿打哆嗦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身上,匆忙间就穿了一件衣服,抿抿唇。

  “冷了吧?再忍忍。”低沉的声音响起。

  “没…”带着浓重鼻音的回答声。

  “哭了?”说着,叶伯煊就凑到了夏天身边。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回头:“干么呢?道德败坏思想腐朽!”

  另一位也跟着站下,用着鄙夷不屑的口吻嘲讽叶伯煊和夏天:“害怕了?等查出你们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给你们带着帽子游街示众。”

  夏天忽然抬头,吼声中的愤怒清晰了然,中间还夹着鼻音,声音尖细刺耳:

  “你眼瞎耳聋啊!说了是夫妻,你听不懂普通话啊!”喊完后,自己先被气得直哆嗦。

  那位被顶了回来的工作人员,被夏天气的就要上前欲拉扯夏天,夏天本能地摆出军体拳的架势就要跟人家干架。

  她手痒的狠呢!扰人清梦的家伙!我们这么完美的行程,我们的花田喜事,让你们搅合的,以后几十年回忆都得是灰色的!

  她忘了她身边有老爷们根本不需要她插手。

  叶伯煊推搡了那人一把:“没调查清楚没有发言权。你先闭嘴。你要动手可以,小爷奉陪。你碰她一手指头试试?哪根指头碰的。我废了你哪只手!”

  从后方传过来杂乱的脚步声,有联防队的工作人员,也有男有女,一行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被联防队认为跟夏天他们俩一样有重大嫌疑的。

  其中有一个小头目,对那个跟夏天拔犟眼子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那工作人员有点儿被叶伯煊的凛冽气势给吓到了。退后了几步站着,哼了几声。使劲儿剜了一眼夏天。

  夏天不服输的回瞪。叶伯煊轻轻的拍了拍夏天的后背:“冷静点儿。别怕。没事儿。”

  附近几个人都听到了叶伯煊的话语,也都看到了叶伯煊旁若无人地安慰夏天。

  夏天更是从从容容的就反抓住叶伯煊的手:“我激动的,不是害怕!我一人犯的错误。就抓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抓你?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个好汉三个帮。”叶伯煊顺口就跟夏天胡侃了起来。

  叶伯煊的心情,在夏天说话之前,一直是窝火憋气的状态,听完夏天那“仗义执言”。乐了,觉得真特么“浪漫”呀!

  小头目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俩人穿戴气质都不俗。男俊女俏的。俩人手腕都戴着手表。刚才在招待所也给他亮了一下工作证件了。军官证。先不论真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真的,那俩人也就男女关系上拎不清而已,看那对儿男女说话的气势,即便拎不清…

  慎重起见。小头目认为动手什么的对自己无利。审问审问才能查明。

  但几名工作人员无论如何都不信俩人是真夫妻关系。这年代夫妻出门,没有不带证件的。这是常识!

  然而他们不知道,他们碰到了位奇葩。

  这名奇葩还是从后世而来。观念里只要有身份证和钱卡就能行走天下,其他都木有任何用处的。

  更奇葩的是。她一直在部队那个大熔炉里修炼着,穿来就过着封闭性生活,什么都没有搞懂的情况下,她就敢大踏步走四方。以及她还不适应已婚身份,没已婚妇女的自觉性。

  这时代的证件,可远比后世的结婚证更实用。只要你结婚了,无论你干啥,都得常常亮证以“证”视听、表明身份。

  叶伯煊和夏天被他们带到了联防队的工作地点。进屋就被要求分开。

  “男的站一边,女的靠墙站另一边。”

  夏天脱口而出:“我不要!”

  “嫩不要么!”

  小头目瞄了眼叶伯煊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两边摆了摆手,制止吵闹:“先审你。”指着叶伯煊,让叶伯煊跟着进审讯室。

  被叶伯煊推了个差点儿狗吃屎的家伙,在叶伯煊的身后跟着,有那么点儿押解的意思。

  关键这人坏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估计是想报一推之仇,他自己长的矮小,正面不能动手,准备后面偷袭,在后面伸手,想要推搡叶伯煊两下,好能解解气。

  夏天闷头不响地从那人的斜后方就冲了过去,弹跳力十足,一跃跳起,“啪”的一巴掌就呼人家面门上了。

  那人捂着脸,转了几个圈儿…

  夏天打完人家就拽叶伯煊往门口去,那架势就像逃跑一般,嘴?巴也没停:“臭不要脸!敢背后捅刀子!”

  这可乱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