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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赶紧低头恭声道:“父皇英明,文治武功,古今无双,天下英豪智士尽皆归心,一定有比方铮更合适的人选。”

皇上呆楞了半晌,脑中将朝中大臣一遍又一遍的数着,数到最后,皇上不得不颓然的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真就方铮最合适去做。突厥纵是派出使者求和,但由于以往对华朝的战争几乎可以说是百战百胜,这次突厥使者到京,可以想象得到气焰将会如何的嚣张。

如今朝中的大臣们对其已经产生了一种惧怕的心理。就算那些主战派的大臣,也只是在朝堂上说得慷慨激昂而已,真要他们去面对高头大马狠厉凶残的突厥人,多半会吓得腿脚发软,仪态尽失。更别指望他们能与突厥人谈出什么好结果了。

只有这位看起来什么都怕,可做起事来似乎又什么都不怕的方铮,或许能与突厥使者一逞口舌,为华朝多少挽回点面子。以他那油滑精怪的小人性子,可以想象与突厥人的谈判是决计吃不了亏的。

再次叹了口气,皇上咬牙问道:“他说五五分帐?”

胖子见皇上神色不善,忙恭声道:“是的,父皇。他还说…四六也行,三七…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皇上闭上眼睛,强自忍住拍桌子骂脏话的冲动,随即狠狠道:“朕真恨不得将这无耻败类一刀砍了!”

长平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摇着皇上的手臂撒娇道:“父皇——您若不答应,换个人去便是了,您若答应呢,就好好跟他谈谈,何必要杀他呢?”

皇上爱怜的看了长平一眼,心中苦笑,朕若还有第二人选,又何必为他生这么大的气呢?

“四六,三七是决计不可能的!”皇上咬着牙拍板,“无病,你去告诉他,一九,这是朕的底线,朕懒得跟他讨价还价,他若不答应,朕情愿亲自出面跟突厥人谈。”

胖子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道:“父皇,…您还真答应他呀?”

皇上怒道:“朕不答应能如何?那些主和的大臣们,这次就等着看朕的笑话呢,哼!朕便要他们好生看看,突厥人,也得在朕的手上服软!”

长平高兴得眉开眼笑:“我去跟他说,我去跟他说!”

皇上瞪了她一眼,哼道:“宓儿,无病,你们给朕记住了,今日之事,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朕乃九五之尊,竟被一个五品的散官要挟,传出去朕的脸面何存?”

胖子与长平急忙点头称是。

天牢内。

方铮醒来,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天牢里暗无天日,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辰了。

“刘喜,小刘同志!”方铮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哎,来了来了。”刘喜以最快的速度窜到方铮面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方大人,有何吩咐,您尽管说。”

昨夜福王殿下与长平公主殿下来看过方铮后,刘喜对他更殷勤了。这位大人不简单呐,坐个牢还有亲王和公主来探望他,在朝中的能量肯定不小。

“什么时辰啦?”方铮半闭着眼,懒懒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现在是辰时。”刘喜恭声道。

“呵,这么快一晚上就过去啦?啧啧。”方铮咕哝了一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中岁月长,不知人间苦。”少爷我现在可不就有点儿隐士的味道了?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嘛,嘿嘿,有人会让我数到手抽筋的…

“呵呵,大人睡得香甜安稳,其实这天牢里,若论打发时间,只有睡觉最合适。”刘喜陪笑道。

“嗯,你们这儿的犯人早上起床不洗漱的么?”

“洗…洗漱?”刘喜睁大了眼:“大人,关进这里的人连命都朝不保夕,谁还有心情洗漱呀?”

“真脏。”方铮嫌恶的撇了撇嘴:“去,给本少爷打水来,他们没心情,少爷我不能不洗。”

刘喜应声而去。

洗漱过后,方铮又开始无聊了。昨夜胖子走得太急,方铮忘记问他要春宫图,没有了精神粮食,方铮不知道该干嘛了。——看来少爷我实在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呀。

背着手,方铮一步一步踱出了石室,沿着牢房走道漫无目的的走着。皇上有过吩咐,只要方铮不出这天牢,他在里面爱去哪去哪,不受约束。

沿路遇着不少狱卒,许是有人跟他们打过招呼,见着方铮后纷纷点头哈腰的问好,方铮哼了哼,理都没理他们,径直四处晃悠着。

到底是“天”字辈儿的牢房,里面戒备异常森严,狱卒们手执皮鞭警戒的盯着牢房里的犯人,若有人大喊大叫或是行为异常,狱卒二话不说一鞭子抽过去,古代又不讲究人权,打也是打了,上诉都没法上诉。

牢房内沿道只有几支火把斜斜插在墙上,昏暗的光影将牢房的气氛衬托得阴森可怖,并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和恶臭,方铮皱眉捂了捂鼻子,指着一名狱卒不满道:“哎,说你呢,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懒呀?有空搞搞卫生不行吗?不管犯人就罢了,你们自己不也得天天待在里面吗?你瞧瞧,这么臭,叫人怎么待呀?”

狱卒抽了抽鼻子,茫然道:“啥味道?没啥味道呀,这不挺好的么?”

方铮无语,这帮狱卒估计是在里面待久了,鼻子已经失去了嗅觉功能了。

可本少爷必须得重视这个问题呀。以后若连香臭都闻不出了,还怎么应那句“闻香识美人”的景儿?凤姐的肚兜儿以后还偷不偷了…

“去,告诉你们刘头儿,给本官再多搬几盆鲜花到我房里,每天都得换新的啊,楞什么楞?还不赶紧去!”

这帮狱卒,在里面待傻了,除了挥鞭子时看起来还算神气外,基本跟里面关的那群目光呆滞的犯人没啥两样,只是穿的衣服不同而已。——怎么老觉得这些人有点眼熟呢?前世的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可不就是这模样?

不能受这种消极的风气的影响,少爷我还不知得在里面待多少日子呢,万一出来后跟他们似的…有什么事比一个穿越人士忽然变成傻子更悲哀?

走道的拐角处,忽然传来一声嘶哑的厉吼:“他娘的!你招不招?不招老子把你皮给剥了!”

接着便是一阵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还有一声低沉的闷哼。

方铮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拐过弯,是一间刑讯室,一名男子精赤着上身,被吊在一个木架子上,身前一个狱卒正卖力的将鞭子抽在他身上。旁边还有几个狱卒,正抱着肩膀嘻嘻哈哈的笑着,血糊糊的场景在他们眼里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这情形挺熟悉,电视里经常见到。吊着的,肯定是我英勇的地下党,点儿背不幸被反动派给抓住了。反动派这会儿正穷凶极恶的逼问着其他党员的名单…

方铮心中一阵热血沸腾,忽然伸出了正义的双手,摆出了一副“智取威虎山”的子荣造型,大声喊道:“刀下留人!”

狱卒们一楞,回头望去,见来人正是方铮,这位爷他们可不敢得罪,急忙拱手陪笑道:“方大人,您来…来看咱们抽人呀?”

这话搭讪得真没水平。方铮不屑的撇撇嘴,见那施刑的仍在一鞭子一鞭子抽打着犯人,方铮不高兴的道:“哎,哎哎!说你呢!楞什么楞?没听我刚才说刀下留人吗?”

狱卒莫名其妙的望了望手里的鞭子,心中纳了闷儿:我手里拿的不是刀呀…

“这是什么人呐?”方铮两眼望天,摆出了一副官老爷的模样。

一名狱卒陪笑道:“回大人的话,此人是个杀手,专接买凶杀人的活儿。前些日子将吏部侍郎江大人的二公子给杀了,刑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拿下,小的们正审他呢。”

“杀手?”方铮两眼一亮,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与荆轲专诸干同类性质工作的杀手哥?

嘿,这可找着好玩的啦。

方铮急忙道:“你们怎么能对杀手哥哥这么无礼?快快快,把他放下来,弄点金创药给他敷上…”

狱卒为难道:“可是…大人,此人杀了吏部江侍郎的公子,江大人若是…”

方铮瞪眼道:“江大人若要怪罪,你们就推我身上,瞧你们那胆小的劲儿,没出息!”

吏部,那是潘尚书的地盘,估计那位江侍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公子肯定是罪有应得,这人本少爷还救定了,反正得罪了潘尚书就等于是得罪了整个吏部,多一个江侍郎也无所谓。

第九十四章 杀手的价目表

众狱卒为难的相互看了看,权衡了一下利弊,终于还是将那杀手给放开了。

方铮凑上前去,仔细打量着他。见这位杀手哥哥二十六七岁年纪,长得实在是很普通,五官完全找不到任何特色,大鼻子,薄嘴唇,脸色微黑,长得就像某商场拎着橡胶棍儿守大门的保安,扔在人潮中绝对达不到“惊鸿一瞥”的视觉效果,属于看一眼就忘,看多少眼仍然忘的那种人。

方铮不禁失望的撇了撇嘴,电视里演的杀手不都是穿着大风衣,戴着黑墨镜,走起路来比亿万富翁还拉风吗?怎么这位杀手如此平凡?方铮真怀疑干杀手是不是他的兼职,而他的主业则是做保安,…或者跑堂?

杀手双目紧闭着,牙关死咬,由于刚受过刑,所以他仍然处于昏迷状态,身体还不时抽搐两下。

“给他找个干净点的牢房,敷上金创药,顺便喂他喝点稀粥…”方铮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见众狱卒仍在迟疑着,方铮狠狠一瞪:“快去呀!要不要我也拿根鞭子抽你们?”

狱卒们这才动了起来,各自依言忙活去了。

方铮见诸事都按自己的意思安排妥当,便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继续闲逛去了。

直到晚上杀手才醒转,听到狱卒的禀报后,方铮急忙过来查探。见杀手两眼睁着,眼神显得空洞无神,他先转动着眼珠打量了一下环境,接着又看向了方铮。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方铮想给杀手哥哥留个好印象,于是方铮朝他龇牙笑了笑。杀手哥哥却很不给面子,见到他的笑容后,杀手的眼神忽然变得充满了警惕。

方铮讪讪的收起了笑容,心中却有点羞恼,本少爷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多少春情荡漾的少女少妇欲一观而不可得,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方铮朝杀手挥了挥手:“嗨,杀手哥哥…吃了吗?”

杀手蠕动了下喉咙,舔了舔干枯开裂的嘴唇,这才艰难的开口道:“你…是谁?”声音低沉而沙哑。

方铮笑眯眯的自我介绍:“我呢,姓方,嗯,我知道,在你们杀手眼中,姓名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嘿嘿,没有我,估计这会儿你已过了奈何桥,正求孟婆在汤里多搁点儿盐了…”

杀手沙哑道:“为何?”

“因为据说孟婆挺抠门儿的,做汤舍不得放盐,做的那汤味道太淡,我琢磨着阴间的盐价可能不便宜…”

杀手眼神渐渐不满,重复问道:“为何?”

方铮一楞,什么为何?脑子转了片刻才明白,杀手是在问为何要救他。

方铮继续笑眯眯的道:“我知道你们古代的杀手都还算讲义气,我救了你的命,你就干脆到我这儿来上班吧,做我的保镖,有人要扁我呢,你就帮我扁他,我要扁别人呢,你也帮我扁他…吃饭喝酒管饱,月薪…十两银子,年底双薪,怎样?福利不错吧?”

杀手闻言不屑的撇了撇他那干枯的嘴,将头扭到一边,竟是理也懒得理方铮了。

方铮一窒,继而恼羞成怒,他娘的!本少爷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不都说古代人知恩图报吗?瞧情形这小子是打算吃完抹嘴不认帐了,哼!本少爷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

方铮恶狠狠道:“喂!不答应的话我可不管你了啊,那帮狱卒这会儿可都站在牢房门外呢,我只要一点头他们就会冲进来,把你绑到架子上用火烤,边烤还边在你身上撒盐,撒孜然…”

杀手哼了一声,仍是不说话,平板的脸上毫无惧色。

方铮眼珠子一转,道:“哎,你是不是嫌工资少啊?咱们可以商量嘛,二十两银子一个月怎样?要多少你说话呀!你们干杀手的不就是图个钱吗?别告诉我你办事凭的是一腔正义和一副忠肝铁胆啊…”

这话似乎说到了点子上,杀手终于又将头扭了回来,眼中稍微有了些神采,沙哑的道:“杀人,二百两。护卫,一天一百两。打残,五十两,打倒,三十两…”

方铮瞠目结舌的看着杀手嘴里报出的一长串价目表,心中震惊不已。谁说古代人傻来着?光听他这个价目表,恐怕现代的杀手都没他算得这么细致吧?这位杀手哥哥杀人的本事怎样还不得而知,就冲他要钱不要命这点来看,这小子是相当的敬业,天生干杀手的料。

方铮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还要不要管你饭?”

杀手冷冷道:“不用,但是银子必须先付。”

方铮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帐,他发现,请这么一位爷花费似乎不小,光是请他做保镖,每月就得花三千两,更别说帮自己打架了,打倒一个打残一个都是钱呀,这比前世的计程车跳表厉害多了,那时少爷我还不得心疼死?

如果那几十上百万两银票不给冯仇刀的话,这么点银子方大少爷当然不会看在眼里,可现在的方大少爷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如何请得起这位如同收款机一般的杀手哥哥?

看来赚钱的事儿得尽快提上日程了。赶明儿出去了第一件事便是到凤姐那儿去,如玉斋开张这么久,该给本少爷分红了吧?还有那位吴少爷,分期付款也该到时候了…

方铮算了一会儿帐,忽然觉得不对劲,转头对杀手道:“哎,你的价不对,我刚刚还救了你呢,你怎么不算算这笔帐?”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是这话吧?怎么这小子看起来丝毫没有“涌泉”的打算,反而把价定得这么高,摆明了想宰人嘛。——咳,广义上的“宰人”,非字面意义。

谁知杀手哥哥闻言将嘴一撇,眼睛又闭上了。一副“你爱答应不答应,反正我就这价”的强横模样,气得方铮牙直痒痒,真想把他扔这儿算了,让那帮狱卒折腾他去。可仔细想了想,少爷我在外面似乎得罪了不少人,没准潘尚书那老东西已经请好了杀手就在天牢外面等着我呢,我若没人保护,一出去岂不就被人射成马蜂之窝,剁成狗肉之酱?

深呼吸了一口气,方铮堆上笑脸哀求道:“老板,能打个折吗?最近我手头不太方便,你再便宜点儿,给我算个批发价…”

见杀手仍然不为所动,方铮气得暗暗朝他竖了一下中指,狠狠一咬牙,“得了!就这么定了!少爷我就当是多逛了几回窑子。”

杀手闻言艰难的伸出手来,冷冷道:“银子。”

方铮一楞:“什么银子?”

“今天的,一百两。”

方铮一听乐了,斜着眼道:“老兄,你还是先照顾下自己吧,你这模样,别要我保护你就万幸了,还好意思朝我要银子。”

瞧这家伙满身是伤,虚弱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的样子,就这副模样还想着要钱,简直比本少爷还不要脸。

杀手冷笑,忽然从铺满了干草的石榻上坐了起来,盘腿打起了坐。方铮眼楞楞的看着杀手哥哥气沉丹田,然后气机在全身游走运行三十六个大周天,又七十二个小周天…反正就那意思,打坐嘛,肯定是这样,武侠小说里都写了,没准过一会儿他坐着坐着身子就会忽然腾空,满世界飞呀飞呀,然后…升天了?

方铮充满期待的托着下巴盯着杀手哥哥,大约过了两柱香时辰,杀手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灼灼,似有无数的能量聚集在体内,随时都能爆发出足以让地球毁灭的…动感光波?

方铮见状喜道:“你打通任督二脉了?”

杀手没理他,低着头,眼睛四下寻摸。方铮兴致勃勃的陪他找,嘴里还问道:“哎,你找什么呢?东西掉了?”

杀手的目光最后锁定在方铮的腰间。方大少爷入狱只是小住,走个过场,当然不会像普通的犯人那样换上牢服,所以他的穿着还是平常的样子。他的腰间挂着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有个名称,叫“流云百福”,意为如意长久,福延无边。最重要的是,——这块玉佩是方夫人花了一千两银子请玉匠精心打造后送给她的宝贝儿子的。

还没等方铮反应过来,杀手一把将他腰间的玉佩摘下,然后将其托在左掌,微一运气,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狠狠拍下,在方铮呆呆的注视下,杀手缓缓松开了手,左掌之上,流云百福已然变了模样,——它已成了一堆玉制的粉末,晶莹的细末在昏暗的火把照射下,显得流光溢彩,煞是夺目。

杀手自傲的将粉末送到方铮眼前,酷酷的说了一句话:“我能保护你。”

然后又将右手伸到方铮面前,道:“银子。”

方铮楞楞的看了看杀手,又楞楞的看了看他左手的粉末,忽然将嘴角一撇,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赔!”

杀手大汗:“…”

第九十五章 所谓因果

玉佩没了,杀手也觉得很尴尬,见方铮哭丧着脸,楞楞的盯着他手中的那堆“玉粉”,表情如丧考妣,那么的沉痛和…悲伤。

杀手挠挠头,赧赧的将粉末递到方铮面前:“你…还要吗?”

方铮无力的挥手道:“送你了,好好保管,玉碎了,…不,成粉了,它还是玉呀…”

说完方铮站起身,失魂落魄般往外走去:“你好好歇几日,养养伤,我…我头有点晕,回屋躺会儿…”

此刻方大少爷的心疼得要滴血了,都说穷文富武,这话果然有道理。小绿练功还算节省了,每次只拿二两银子一套的精瓷杯盖练手,这位杀手哥就比较奢侈,练一次手就一千两银子呀。以后若请了他当保镖,少爷我上哪儿找那么多玉给他拍去?

接下来的几日,方铮开始变得忙碌,他忙着见客。

首先是胖子和长平,这两人好象根本就没有闭门思过的觉悟,每天午时必来天牢报到。三人有时凑一起喝喝小酒,有时下一下方大少爷发明的五子棋,有时就干坐着聊天。来的次数太过频繁,让刘喜都误会了,有天还跟方铮商量,要不要再给福王殿下和长平公主殿下再多准备两间牢房,省得他们跑来跑去累得慌…

冯仇刀下了差也经常来坐坐,不过方铮跟他在一起就没那么热闹了,一般都是方铮一个人说得口干舌燥,冯仇刀则在一旁默默的喝酒,方铮说累了,冯仇刀就站起身,说了声告辞,然后转身离去。第二天他又接着来,每次都是这样,令方铮郁闷不已,真怀疑他是不是特意来天牢蹭酒喝的,酒喝够就走人,完全把方铮当成了一种不存在的透明物体。

这几日方铮与天牢内的杀手哥哥也混得比较熟了,杀手哥哥很给面子,自从拍了那块价值一千两银子的玉佩后,他再也没拿方铮身上的任何东西练过手。——最主要的是,方大少爷身上实在已经找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了,不然杀手哥哥见猎心喜之下,没准还得拍。干杀手的,对破坏一切美好的事物总是有着偏执的爱好。

两人在牢里谈妥,从方铮出狱之日算起,杀手负责贴身保护他,收费每天一百两银子,出手另算。并且必须得先付银子再办事。

方铮忍着心疼咬牙答应了,往好处想,这就算给自己买了个人身意外保险吧,以后若有人刺杀自己,好歹也多了个安全保障嘛。这么一想,方大少爷心中顿时好受多了。

“哎,杀手哥哥,你为何要把江侍郎的二公子杀了?他欺负你了吗?”无聊时,方铮总喜欢跑去找杀手聊天。

“他该死。”杀手仍是酷酷的,惜字如金。

“你们杀手杀人,难道还要先调查他该不该死吗?”方铮大奇,古代杀手太有职业道德了,这哪叫杀手呀,简直是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嘛。

“我只杀该死的人。”

方铮同情道:“你这么坚持原则,生意一定不怎么兴旺吧?”毕竟这世上真正该死的人还是少,由此推断,这位杀手哥哥肯定很穷,难怪他要价这么高,一点折扣都不打,敢情他是一开张便吃三年呀。

杀手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没理他。

“哎,杀手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总不能老管你叫杀手哥哥吧?杀手哥哥,你多说几句话呀,你是这样,老冯也是这样,我都觉得自己很罗嗦啊…”

“…”

三天后,圣旨到了天牢。

这次来传旨的竟然是胖子。

一套颁旨的程序做完,胖子轻轻展开了黄绢写就的圣旨,刚欲开口念,又皱着眉头望了方铮一眼,见方铮正一脸好奇的盯着他,胖子想了想,干脆将圣旨收了起来,然后坐在桌旁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这才慢腾腾的道:“上面写的东西我估计你听不大懂,干脆我就说直白点吧。”

方铮闻言立马起了身,笑眯眯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早该如此,反正此处又没外人,咱们边喝边说?”说着他给胖子斟了一杯酒。

胖子端起酒杯:“来,咱哥俩儿走一个!”

两人一饮而尽,胖子咂摸咂摸嘴,道:“圣旨上说,三日后突厥使者到京城,父皇正式命你为正使,负责接待突厥使者的吃住行,以及与两方的突厥使者关于停战结盟的谈判。恭喜你呀方兄,你现在就可以出狱了。”

方铮微眯着眼道:“就这样?”

胖子一楞:“就这样。怎么了?”

方铮道:“难道皇上没提别的事?”

胖子摇头,“一共两件事,一是接待,二是谈判,没别的了。哦,对了,此次父皇还命魏承德和冯仇刀为副使,全力协助你将谈判之事圆满完成。”

方铮急道:“我上次说的条件呢?我不是说过么?四六也行呀,三七也可以商量…”

胖子恍然大悟:“这事父皇也说了,四六,三七都不可能,你开价太狠了,父皇说顶多一九,这还是给你面子了,父皇说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他老人家就亲自出面跟突厥人谈,至于你嘛,咳,这辈子就别想出天牢了。”

“一九?”方铮眼睛睁得溜圆:“朝廷得一,我得九?”

胖子嗤道:“想什么美事儿呢?你觉得可能么?”

方铮掰了掰手指,开始算帐。如果突厥人赔一百万两银子的话,少爷我只能得十万两,这点银子估计养活新收的那位杀手哥都够戗,生意做得有点亏本呀。除非突厥人忽然大方起来,一口气赔个上千万两,少爷我的收入才勉强算是可观,看来收入与业绩是成正比的,这个道理放之四海古今皆准。

方铮打了个响指,爽快道:“一九就一九,我让突厥人多赔点儿,大家共同富裕嘛。”

胖子道:“明日我父皇召见你时,会告诉你谈判的底线,和必须达成的条款。你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出去吧,老待在这里怪渗得慌,亏你怎么住得下去的。”

方铮伸手一拦:“哎,等一下,谁说我要出去啦?”

胖子一楞,接着不可置信道:“你不出去?”

方铮笑眯眯的摇头。

胖子忽然开始变得结巴了:“为…为何?莫非…你,你不答应父皇的条件?”

方铮笑道:“皇上的条件其实算不错了,我当然答应。”

胖子打量了一下四周,道:“莫非…你在这里住上瘾了?咳,你方家反正钱多,你喜欢住牢房的话,回家自己照原样盖一座不就得了。”

方铮不满道:“哎,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合着我这辈子就坐牢的命?”

接着方铮的眼珠转了转,坏笑道:“嘿嘿,我呢,确实觉得这里挺舒服的。胖子你回去禀告皇上,就说微臣自知犯了天大的罪过,要好好在天牢里面壁思过,检讨我这半生犯下的累累罪行…嗯,你还说,看见我在天牢里终日以泪洗面,思及过往,常常悔恨得以头抢地,直欲寻死…”

胖子脸色难看的擦着汗道:“方兄…你,你到底想干嘛呀?”

方铮笑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胖子愕然道:“方兄…你何时变得如此才华横溢?你说的话好深奥啊。”

方铮喜道:“哦?是吗?我也这么认为,你有没有发觉我最近的内涵比以前丰富了很多?你望着我时,有没有觉得我像一座巍峨的高山,令你情不自禁的产生了一种膜拜的心理?”

胖子继续擦着汗:“…那个,咱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方铮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你别问我,回去问你父皇,他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嘿嘿。”

※※※

御书房内。

“这个混蛋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朕!”毫无疑问,皇上这回又一次“龙颜大怒”了。

胖子疑惑道:“父皇,儿臣愚昧,不知方兄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思…”

皇上冷冷道:“哼!你还不明白?他这是要潘尚书亲自到天牢里请他出来。一啄一饮,便是这个意思。简直是狂嚣之极!朕…朕真恨不得一刀砍了他才解朕的心头之气!”

胖子终于大悟,原来方铮所说的“因果”,就是指这个呀。潘尚书告了他的状,此是因,他再亲自去天牢请方铮出来,这是果。

“无病,你去告诉他,朕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若自己出来便罢了,若不出来,他便准备老死狱中吧!想要潘尚书亲自去请,免谈!”

于是胖子像一只辛勤的信鸽两头跑开了。

方大少爷仍在天牢里过得挺惬意,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长胖了些,以前瘦弱的小身板儿,如今竟也看得见肌肉线条了,这让他很是欣喜。

胖子就没他那么欣喜了。

一进天牢胖子便抄起桌上的茶碗狠狠灌了两口,喘着气道:“我说方兄,你别玩了行吗?我父皇听到你的话后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你…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方铮一楞:“我说什么话了?”

胖子愕然:“你忘了你说过什么了?”

方铮眼珠一转,笑道:“呵呵,我怎么会忘?对了,你父皇答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