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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铮又一次被勃然大怒的皇上赶出了御书房,他已记不清被赶出去多少次了,看来这位准岳父大人不太好打交道啊。

出了宫门,方铮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城西影子下属们的暂住地。特务机构的筹备工作迫在眉睫,皇上催得甚急,一向惫懒的方大少爷大反常态,生平第一次认真办起事来。他有很多事要与温森和几十号老弟兄们商量,毕竟这种事他没经验,而下属们却是将来影子机构的骨干中坚分子,方铮压根儿没什么官架子,所以他不介意有事儿大家一起商量着办,这样兴许可以查遗补漏,少挨皇上几句骂。

潘尚书府内。

时已入夜,宽敞的书房内点着几盏油灯,豆大的灯光或明或暗的在丝丝微风中摇曳。

潘尚书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腰板如往常一般挺得笔直,神情也如往常般平静,只是两鬓间斑白的华发和脸上橘皮般的皱纹,却显露出这位执掌朝堂数十年,权势熏天的权臣已然老态毕现。再大的权力,再多的金钱,临到老了,能留下什么?终归还是一捧黄土,什么都带不走。

可惜潘尚书看不开,或者说他刻意拒绝去想这个问题,这世间能看透权与利的,能有几人?上至九五至尊,下至山野农樵,谁不是在穷一生之力追逐着这两样东西?

所以尽管潘尚书已近古稀之年,权势之大,已然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仍然放不开。人越老就越害怕,他怕失去那种一呼百应的风光,他怕潘家这个偌大的家族在他死了之后衰败没落,不复往日荣耀,他更怕皇上望着他时那冷冷的目光,如同一支冷箭般,洞穿他的心脏…

林青山默默无语的坐在潘尚书的对面,望着老态龙钟的老大人,心中不知怎的,泛起几分怜悯。真奇怪,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对待政敌杀伐果断,文武百官皆要承仰鼻息的吏部尚书,太子太师,他需要怜悯么?

闭着双眼,潘尚书像在打盹儿似的,半晌,却忽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确定了么?”

林青山恭声道:“确定了,而且此事皇上已交由方铮去办,如今方铮正在悄然发展。”

潘尚书听到方铮的名字,老脸不由闪过几分懊怒,哼了哼:“那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何德何能受如此深厚之圣眷?”

林青山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答潘尚书的话。他只是个幕僚而已,从他科考落第之后潘尚书收容他的第一天起,他便深深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幕僚,他可以给老大人提供情报,可以给老大人提出建议,但他没办法回应老大人对皇上的满腹怨气和牢骚。

深深的叹息一声,潘尚书凄然道:“皇上这是要对付老夫了啊!臣不为君所容,何以立足于朝堂,何以立威于百官?罢了,罢了,老夫辞官去也…”

似是看穿了潘尚书的作态,林青山淡淡笑道:“老大人何出引退之言?且不论老大人乃太子之师,他日太子若登大宝,朝堂之上何人敢与老大人争锋?且说老大人多年来苦心培植的势力,您忍心抛却吗?老大人若引退,您门下遍布华朝的门生故吏倚靠何人去?还请老大人三思啊!”

潘尚书深深看了林青山一眼,又闭上眼,欣慰地笑道:“天下文人士子多矣,唯有青山知我,呵呵。”

林青山急忙躬身道:“门下不才,愿为老大人解忧。”

潘尚书笑道:“青山何以教我?”

林青山眼皮一跳,忙道:“不敢,门下以为,老大人之忧,无非天威难测,为君所不喜,而君所不喜者,一曰党争,二曰老大人权柄过重,但是这两样,却是老大人立足朝堂,号令百官之根本,不可能让出来的。如此一来,老大人与皇上之间的矛盾,已成死局,不可解也。”

潘尚书不置可否,淡笑道:“嗯,继续说,勿需顾虑。”

林青山瞧了瞧潘尚书的脸色,一时却也琢磨不透他是在鼓励自己,还是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想了想,林青山还是咬了咬牙,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只是声音放低了很多。

“…既然已成解不开的死局,门下以为,那就不必解了。”

潘尚书闻言眼皮一跳,猛然睁开双眼,浑浊的眼中忽然闪过几丝令人惊悚的寒芒,随即又立即消失,重新恢复了浑浊的模样。

淡淡的一笑,潘尚书平静的道:“青山此言何意?”语气中带着几分阴森森的寒意。

潘尚书的反应林青山看在眼里,自己也惊怖不已,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沁出了层层冷汗。跟随潘尚书多年,他当然知道潘尚书的为人,今日这话说出来实乃大逆不道,若潘尚书还没有下定决心,或者犹豫不定的话,那么林青山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以潘尚书的性格,自己有了谋逆之心,他便不会留一个祸患在身边牵连到自己。

但是高风险往往也意味着高回报,林青山更明白,若他的话说到潘尚书的心坎上去了,他日大事成后,自己封侯拜相,荣光无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豪赌,赢了,他将很可能高官厚禄,荣归故里,一扫落第之时家乡人对他的嘲笑讥讽的耻辱,继而封妻荫子,成为人人称羡的士族阶层。

输了,他将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任谁都不知道,这位经常出入尚书府的中年男子去了何处。几年之后,他的名字会被人渐渐遗忘,仿佛世上从没出现过这个人。

文人虽弱,但狠起来却比武夫更胜三分。几乎眨眼之间,林青山便咬牙做了决定。

“老大人容禀,门下这番话听来或许大逆不道,但确实是门下的心里话。…皇上年已老迈,却迟迟不将皇位让给太子,这就说明,皇上对太子还不够满意,甚至…皇上有换储之心也未可知…”

林青山抬头看着潘尚书平静的脸色,接着道:“所以,门下以为如今太子殿下的地位,也不是很牢固,而老大人身在高位,权柄过重,不论皇上有无换储之心,肯定是不能再容下老大人的,没有一个皇帝喜欢看见大臣手中抓着天下过半的权力,这对至高无上的皇权是一种挑衅!”

潘尚书闻言橘皮般的老脸终于抽动了几下。

林青山对潘尚书的反应很满意,继续道:“请恕门下直言,无论老大人辞与不辞,皇上都必定不会放过您了。老大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是整个华朝都知道的事,在民间看来,这是老大人德高望重,但在皇上眼里,您的力量和威望已经与皇权分庭抗礼了,试问,皇上怎会容许您辞官离京,逍遥自在的安度晚年?这不是放虎归山么?”

潘尚书终于变了脸色,苍白的脸上表情变幻,害怕,不甘,继而狰狞。在豆大的灯光下,显得恐怖之极。

林青山被吓到了,呐呐不敢再多说一句,但心里却放下了大石。看来,潘尚书被自己说动了。

潘尚书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只是身处高位,多年来早已身不由己,自己对权力的渴望和追逐,门生故吏对他的倚仗,皇帝对他的信任,迫使他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峰,很多事情他不愿做,不想做,可自然便有人帮他做好,然后归到他头上,久而久之,便形成如今这种骑虎难下的态势。

曾几何时,自己竟然成了皇上心头的一根毒刺?当年君臣和睦,其乐融融的回忆至今还在潘尚书脑海中萦绕,时过境迁,直至今日,自己却要被皇上必欲除之而后快,世事无常,何至于斯!

定了定神,潘尚书忽然问道:“方铮筹办影子机构,太子殿下有何说法?”

林青山恭声道:“门下去见了太子殿下,太子只说了一句话:‘父皇做的任何事,必定有他的道理,孤是全力赞同的。’然后便打发门下回来了。”

潘尚书冷笑了一声,然后望向林青山,沉声道:“你呢?你有何想法?”

林青山毫不犹豫道:“老大人,方铮组建影子机构,这是皇上对您下手的第一步,老大人不可不察啊!”

潘尚书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青山,道:“你跟老夫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林青山嗫嚅着,呐呐不敢出言,接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林青山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直视着潘尚书的双眼,淡声道:“如今这种局势下,门下以为,既然天威难测,以老大人的能力,莫如…换天吧!”

换天!潘尚书心头大震,脸色剧变,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青山点了点头,“门下知道,老大人,您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您愿意引颈就戮,那么门下愿与老大人满门同死!”

谁愿意伸着脖子让人砍?执掌权柄数十年的权臣,习惯了象牙塔顶端的风光,怎么可能甘心被皇上一句话就满门抄斩?

潘尚书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楞楞的盯着书桌上豆大的油灯,久久不发一语。

“老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该下决定了,将太子扶上龙椅,以后谁还敢与您争长论短?若您对太子殿下也不放心的话,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潘尚书闻言眼皮又是一跳,呼吸忽然变得粗重起来。

林青山的声音放得很低,几不可闻,如薄雾般不可捉摸:“老大人,如诗如画的锦绣江山,不一定非得姓周的,它也可以姓潘。”

潘尚书的老脸不停的抽搐着,浑浊的老眼布满了血丝,放射出贪婪而兴奋的光芒,呼吸粗重得如同牛喘,夹杂着老年人胸腔中沉闷的痰音,如同弥留之际的苟延残喘。

天下共主,九五之位,黄袍披身…潘尚书做过几千几万次这样的美梦了。每次从梦中笑醒,却只能穿戴上大臣的官服,手执笏板,呵欠连天的坐着官轿,来到金銮殿上早朝。向着一位他认为根本没资格没能力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三叩九拜。

为什么坐在上面的不能是我?为什么不能让我来说那句“众爱卿平身”?如果我来做皇帝,必会比他做得更好,国家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内忧外患,疮痍遍地,天下的子民将在我的带领下,丰衣足食,礼教昌盛,国家会在我的手中变得强大繁荣,威震天下,万邦来朝!

潘尚书的眼睛渐渐红得可怕,是的,我有这个能力博一博,天下遍布着我的门生故吏,军中亦有不少忠于我的中高级将领,只要我登高一呼,金銮殿上的那张龙椅离我不再遥远。皇上既已对我动了杀机,此时便只有鱼死网破一途。

为了这个国家,我已经付出了一生的精力和智慧,如今自己老了,皇上却想卸磨杀驴,我怎能甘愿伸出脖子挨那一刀?这座江山,是我撑起来的!为什么不能有我的一份?更何况我的胜算不小,机会,也许就在这一瞬间,把握住了,江山便会改朝换代!

林青山笑了,笑得很开心。潘尚书隐藏在心底的欲望,成功的被他激发了出来,如同井喷一般,不可遏止了。这也意味着,大事若成,他林某人将作为开国第一功臣,封妻荫子,永享圣眷。他林青山,从此以后,不再是那个失败的落第秀才!

潘尚书目光由害怕畏缩,变得犹豫,渐渐的,最后终于坚定起来。

“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潘尚书的嘴角忽然笑了笑:“鼎之轻重,或可问也!”

叹息了一声,潘尚书悠悠道:“罢了…”

接着潘尚书站起身来,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欲速则不达,此事当徐徐图之。你去试探一下老夫门下那些官员们的意思,记住,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只能试探,未可明说!此事关系你我身家性命,万不可草率!”

林青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语气却依然平静的道:“门下省得。”

潘尚书捋须道:“这段日子老夫便去拜访几位军中将领,成与不成,便看天意了…”

林青山忍不住问道:“…老大人,太子那边是否…”

潘尚书笑了笑:“太子殿下既然全力支持他的父皇,那便让他一直支持下去吧,人各有志嘛。”

林青山凛然遵命,正欲转身告辞而去。

“慢着!派人告诉萧怀远,要他仔细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随时告诉老夫。”

“是。”

林青山退了出去,潘尚书呆呆的坐在书房里,眼睛定定的望着墙上挂的一幅画,那是皇上亲笔所画,画完之后赠送给他的一幅傲竹图。图上青郁挺拔的翠竹,在萧瑟的寒风中傲然屹立,不屈不挠。

潘尚书出神的盯着这幅画,浑浊的老泪盈满双目,接着滚滚而下,口中喃喃道:“竹本无心,何故多生枝节?皇上啊,皇上啊…老臣想做个忠臣啊,是您逼得老臣做不了忠臣啊…”

一阵夜风拂过,桌上的油灯晃了几下,将潘尚书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潘尚书没来由的忽然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正在西城与影子属下们聊天打屁交流感情的方铮方大少爷,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莫名其妙看了看天色,方铮抚了抚布满鸡皮疙瘩的双臂,喃喃道:“我靠!入秋了,该吃螃蟹了…”

第一百五十章 仁者无敌

潘尚书这头忙着密谋造反,方铮这头却忙着成亲,两边互不干涉。

从城西回来后,方铮便将要成亲的消息告诉了爹娘。方老爷和方夫人高兴得热泪盈眶,想起过几日礼部尚书要亲自登门,与方家二老商量成亲事宜,此事可不能马虎。

于是方老爷下令,全府的下人停下手里的活计,将全部精力放在迎接天子使者上。

礼部尚书来提亲,往大了说,这是朝廷对方家的一种恩宠,往小了说,礼部之首官充当皇家与方家之间的媒人,对方家这个商贾之家来说,亦是天大的荣幸。虽然皇上赐婚方家的正式圣旨还没下来,但这已是百分百确定的事儿了。天子赐婚,多么荣耀的事情呀,在阶级观念根深蒂固的古代,皇族赐婚商贾之家,在华朝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所以方府的下人们喜滋滋的忙活了整整一宿,整个方府被彻底的清扫了一遍,然后披红戴绿,按民间的习俗,提前备好花生,红枣,鸡蛋等物,方老爷甚至命人在东院的空地上临时搭了两个戏台,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和说书先生暂在方府住下,好吃好喝供着,只等礼部尚书一来,他们便得粉墨登场,好好热闹一番。

下人们为了少爷忙活得大汗淋漓,方铮却悠闲得跟个没事人似的,想去找自己未来的正妻长平去调调情,结果跑到胖子的王府却被告之,长平被接进宫去,禁足了。皇上下令,长平未成亲之前不准再四处乱跑,免得丢了皇家的脸面。

于是怀着失落之情,跟胖子喝得酩酊大醉后,方铮回了府,一觉醒来,又赶紧忙着安抚小绿。

小绿显得心事重重,望向方铮的眼神里充满了幽怨,方铮觉得自己特不是人,只好不停的说一些前世的笑话逗她开心,她也只是勉强的笑了笑,看不出有多开心。

“少爷,你成亲以后,公主殿下会不会将小绿赶出这个院子?”小绿幽幽道。

“她敢!”方铮瞪起了眼睛:“她若敢对你不好,少爷我就将她休了!不信治不了她!”

小绿紧张得四处张望,纤手按在方铮的嘴上:“少爷你别瞎说,这话传出去你可就麻烦啦!”

方铮嬉皮笑脸的抽了抽鼻子,拉住小绿的手,又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小绿,你好香呀,来,少爷帮你检查检查,你身上还有哪些地方香…”

小绿俏脸一红,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方铮握得紧紧的,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少爷,你成亲后,会不会只喜欢公主殿下,忘了嫣然姐姐…和我?”小绿年纪不大,心仪的少爷要成亲了,只担心少爷以后会不喜欢她了。

方铮捏了捏小绿的鼻子,爱怜的道:“放心吧,少爷不是负心的人,成亲以后咱们还是住在这里,跟以前一样,只是多了一个人住进来而已,嗯,成亲以后,得将嫣然也接进来,大家和和睦睦,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跟童话里的故事结局一样…”

小绿高兴的点头:“对对对,就像少爷讲的故事那样,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大家一起吃,一起玩,一起…”

“一起睡?”方铮朝着小绿挤眉弄眼。

“啊?”小绿的俏脸又一次红了,抬头飞快的白了方铮一眼,低下头去,用细若蚊呐的声音低声道:“…过了门便以夫君为天,夫君说怎样,妻妾又怎敢反对…”

咦?看来跟老婆们大被同眠的事儿大有希望啊!以后把嫣然接进来,再赶紧把凤姐泡了,本少爷跟四个老婆每天睡在一张床上,胡天胡地一番,那种日子该是多么的香艳啊…

方铮憧憬了半天,贼兮兮的笑了。

“小绿,如果少爷再努力给你多找几个姐妹的话…”方铮兴冲冲的问道。

“啪!”又一盏精瓷杯盖在小绿的纤手下化为粉末。

“咳咳…当我没说…”

时已入秋,人们渐渐感觉到了凉意,一扫夏日的炎热,连头顶倾泻下来的阳光都没了以往那般毒辣,变成了令人欣喜的金黄。

方铮身负皇命,不可能每天在家等着礼部尚书上门,所以方铮现在正在视察工地。温森在城外买下了一大块地,按方铮的指示,将其建设成影子的秘密训练基地,如今地已整平,泥工们正在打地基建房。

“方大人,按您的吩咐,属下将其分为好几大块,其中包括训练场,住房,食堂,以及办公区域等等,不知属下这样安排大人可满意?”温森讨好的笑道,旁边还有几位影子的老下属陪同着。

方铮四下张望了一番,笑道:“不错,老温啊,你办事能力很强啊,难怪皇上将你推荐给我,看来你确实是个人才呀。”

温森闻言如饮醇酒,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坦开了,赶紧哈腰笑道:“这是皇恩浩荡和大人经常提点栽培的结果,属下不敢居功。”

“你就甭谦虚了,该你的功劳跑不了,不该你得的功劳,咳咳,只要你对本官忠心,本官照样将它抢过来送你…”抢功劳这种事方铮并不觉得无耻。

“…”

“对了,上次不是让你们去盯萧怀远吗?怎么样?查出点眉目来了吗?”方铮忽然想起了这事,萧怀远的身份不查清楚,方铮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方铮一问起这个,温森的脸就垮下来了,脸上带着惭愧和自责:“大人恕罪,属下该死!属下辜负了您的期望…”

方铮有点奇怪,萧怀远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呀?连影子的精干成员都没能查出他的底细,此人愈发不简单了。

“没关系,没查出来就慢慢查,我不怪你…”方铮拍着温森的肩膀温言安抚道。尽管外行,方铮却也知道,要调查一个人的底细没那么容易的。不过令方铮遗憾的是,上回萧怀远跳河,那小子居然没被淹死,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温森却低着头,似乎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大人,属下实在该死,弟兄们非但没查出头绪,几次盯梢都被他甩了…属下惭愧啊!”

方铮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人都跟丢了?我靠!”

这事儿太诡异了,影子机构里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跟踪查探的行家呀,更何况温森以前是他们的头儿,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亲自出马都被萧怀远给甩了,那家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温森又羞又愧,脸色红得关公似的,旁边的影子老弟兄们也觉得面上无光,一个个讪讪的摸着鼻子,低着头默不出声。

温森似不安又似辩解道:“…大人容禀,那萧怀远很明显跟咱们一样,是学过跟踪查探之术的,警觉性和隐蔽能力非常高,一旦生人接近,他便很快走开,属下好几次跟上了,他却闪进了一片道路复杂的小巷,不知怎的就不见人影了…”

方铮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当他是鬼啊?还生人勿近呢,照你的说法,我得找个熟人去跟踪他?”

温森赶紧点头笑道:“大人所言不差…”

方铮怒道:“放屁!都跟他是熟人了,还用得着跟踪他吗?你是猪脑子呀!”

温森羞愧的一笑,躲一边反省去了。

方铮左盘右算,不能够呀!那姓萧的小子怎会如此滑不溜手,抓都抓不住,警惕性如此之高,这事儿还怎么查下去?可不查此人方铮却放不下心,萧怀远的来历太值得怀疑了,打死他都不信,太子府里办差的人会这么闲,一会儿去青楼听人家巫山云雨,一会儿又跑到影子的秘密宅子后溜门撬锁,他做这些事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人!快看,有只兔子!”温森忽然叫道。

这家伙不是正低头惭愧着吗?怎么还有闲心发现兔子?

温森买下的这块地本是城外的郊区,树林草地颇密,经常有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跑出来觅食,方铮举目望去,见一只肥大壮硕的灰色野兔正一边吃草,一边警觉的四处张望,不时还蹦蹦跳跳…

这只野兔的德性跟那萧怀远一样,看着就让人讨厌!

方铮气不打一处来,撸了撸袖子,猫着腰悄悄靠近它。——少爷今儿就把你烤了吃,只当是给自己报仇了。

一旁的温森赶紧拉住他,接着递上一副弓箭,兴奋的悄声道:“大人,射它!射它!”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瞅了眼其他的属下们,见他们都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热切的期待。看得方铮头皮一阵发麻,暗自思忖:今儿这事不好收场啊。

穿越这么久了,方铮也知道,古代对读书人的要求不仅仅是读书那么简单,还要通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就是说,除了读书外,还要懂礼仪,会跳舞,会射箭,会赶大车,写字得漂亮,开杂货铺不能给客人找错钱等等,这都是古代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技能——其实古代的男人也挺不容易的。

方铮年纪轻轻便官居五品,而且成了影子们的顶头上司,在属下们想来,这位年轻的大人肯定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射箭呢?所以温森给方铮递上弓箭,其目的也不是存心让方铮出丑,温森认为射箭这种事儿,有本事的方大人肯定十拿九稳,他就擎等着待会儿鼓掌喝彩并且大拍马屁了。

在属下们期待而崇拜的目光注视下,方铮硬着头皮接过弓和箭囊,仔细打量着。

这玩意儿应该不难吧?经常在古装电视剧里看见古代人搭着箭瞄都不瞄就往外射,一射一个准,那位射雕的郭大侠更是夸张,居然还跳起来凌空转体一百八十度反手射雕,如此扯淡的高难度姿势居然也让他蒙中了,由此可见,射箭其实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简单之极。

本少爷虽没办法像郭大侠那样耍猴儿戏似的摆个那么拉风的姿势,但眼前几丈远的地方只有一只探头探脑的傻兔子,射中它应该不难…

自我鼓励了半晌,方大人凝神注目,气沉丹田,深呼吸之后,从箭囊中取出一支雕翎箭,缓缓的将其搭在弓上,然后瞄准…

温森和众属下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拦阻。

“大人,使不得啊!”

“大人,箭尖应该对着外面,不是对着自己…”

“吵什么!”方铮面色尴尬的怒视他们一眼:“…本官只是检查一下箭尖磨得锋不锋利…”

众属下讪讪退下,继续眼含期待的等着方大人的销魂一箭。

搭箭,瞄准,拉弓…“嗖!”

这回方大人不负众望,终于将箭射了出去。

众人齐齐循着箭射出的方向望去,顿时惊喜的发现——那只傻兔子仍在安详惬意的吃着草。方大人射出的箭离它大概有十几丈,连一根兔毛都没碰着。

“意外,意外…”众属下干笑着打圆场。

方铮面色赧赧的,脸皮厚如城墙拐弯的他,居然破天荒的红了一下。

干咳了两声,方铮板着脸道:“本官只是试试这弓拉不拉得开而已…”

“是是是…大人神力,居然能开弓射箭,实在是古往今来不可多得之…”温森词不达意的胡乱拍着马屁。他算看出来了,这位方大人根本就不会射箭,自己却送上弓箭令他出丑,不知方大人会不会对自己有意见?更严重的是,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前程…

温森在忐忑不安的担心前程,方铮却不屈不挠的开始跟这只傻兔子较上了劲。

“嗖”,一箭射去,离目标甚远。

咬了咬牙,方铮已不敢再看属下们的目光,怒气冲冲的盯着兔子,“嗖”,又是一箭…

“失误,失误而已…”

“嗖!”

“胜负乃兵家常事,很正常…”

“嗖!”

“肯定是弓箭没调校准…”

“嗖!”

“…”

打圆场的词儿基本已经让属下们说得干干净净了,方大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皱得紧紧的眉头似乎酝酿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属下们已经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目光呆滞的看着方大人一箭一箭的往外射。

而那只正在吃草的傻兔子——它仍在吃草。

神奇的是它居然还没跑,周围已经密密麻麻插满了箭支,像个小树林似的。它却如同闲庭信步般蹦蹦跳跳,惬意而悠闲,跟萧怀远那小子一样欠扁。

离方铮稍远的属下实在忍不住了,扯了扯旁边兄弟的袖子,悄声道:“哎,大人这是射箭还是种树呢?”

“嘘!小声点儿!你懂什么!大人这是舍不得杀生呢,在咱们面前表现他的仁和…”

“这算怎么回事儿呀!”

“切!知道啥叫‘仁者无敌’吗?咱们大人这就是!”

“…”

方铮咬着牙黑着脸再次反手探向箭囊取箭,一摸,箭囊已经空了。

“靠!他娘的!”方铮难得的骂了句粗话,然后狠狠将手中的弓摔到地上,恶狠狠的扫视着属下们,见属下们被他凌厉的眼神逼得局促不安的朝后退了几步,方铮满意的点点头,忽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朝傻兔子遥遥一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声道:“尔等且看着,吾当生擒之!”

“扑通!”众下属非常应景的匍匐在地。

生擒兔子这种事当然没什么技术含量,是个纯体力活,当然,若你的反应能力还不如兔子的话,这事儿干起来也颇不容易。

幸好方铮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一阵发足狂奔之后,终于将傻兔子捉住了。

仰天得意的大笑几声后,方铮一把掐着兔子的脖子,开始凝神思考。

温森凑上来谄笑道:“大人,您这是…”

“我在想应该给它个怎样的死法…”这只兔子害方大少爷丢尽颜面,不能让它死得太便宜了…

踌躇良久。

“呃…大人,您不用想了…”

“怎么了?”

“它已经被您掐死了…”

“…”

方铮带着兔子的尸体上了马车回城,温森跟方铮一起回府拿银子,开府建衙处处需要用钱,太子送给方铮的那些银子,这段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尽管知道这些银子不是自己的,可方铮仍感到一阵阵心痛。唉!如果这笔钱是自己的,说什么我都不会这么花,简直比败家子还败家子啊!

温森坐在车厢的另一侧对着方铮讨好的笑,他弄不明白,平日里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方大人,每次只要朝他伸手要银子,他的脸总是拉得很长,莫非方大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耳中听不得这黄白阿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