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站在大排档门口,惊愣地站住脚。

那、那是…

穿着黑大衣,梳着毛寸短发,两手插在大衣兜里,毕铁林站在远处,微抬起下巴,笑看他的大侄女。

九月离开东北,没有联系过家人,现在终于出现了,毕铁林站在雪花纷飞的季节里。

“小叔!!”毕月双手捂嘴,捂住哽咽。

她身上穿的大衣就是小叔给买的,小叔这是?他做到了!

“月月,成子呢?”毕铁林迈着大步走了过来,拍了拍毕月的肩膀:“正好中午有时间,小叔带你们去家看看。”

隐隐约约中,毕月抬起泪眼看向毕铁林,她有种直觉,好日子来了。

毕月和毕成露出了孩子般的傻眼表情,他们原地转了一圈儿,站在四合院里,懵了。

毕月站在有缝隙的病房门外,正要推门,她听到一名男士朗声出口,正教育着楚亦锋,尴尬的杵在那,一时“偷听”了起来。

叶伯煊看着病床上的楚亦锋,开口就是:“有什么想不开?生命中不出现意外,也就不再有惊喜了!多大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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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上饭,明显吃多手速、脑速都慢了,不知道有没有五更,大家可以选择明早看,我会尽力,因为我还在继续码字中…

第一零八章 原来如此(月票390+)五

叶伯煊看着闷不吭声的楚亦锋,心里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知道他这个自负的手下,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早上开作战会议时,碰到楚叔叔,问了下楚亦锋伤情。

粉碎性骨折、再加上贯穿伤,真挺严重!

如果治疗上稍微出现偏差,当时楚亦锋要是敢犹豫延时隐瞒,那才是真的毁了一个军人!

“你没什么说的,是吧?!”

叶伯煊态度不算好,虽然他心里比谁都懂楚亦锋,曾经他也有过这种感受,但是楚亦锋那表情…叶伯煊觉得很欠削!

楚亦锋面无表情地盯着白色的墙壁,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的直属领导,爱谁谁来!

思想工作,他不需要,他又不能去死,不该是心理辅导的对象!

聊感受?谈思想?呵呵,真正走进心最深处的故事,没人教会他要现在以这个德行,还得学会跟别人唠叨抱怨!

叶伯煊暗自劝自己要耐心,深吸了口气,拽了下军装裤子,坐在沙发上:“楚亦锋同志,你行!那我这个部长亲自向你汇报一下,你听听看?!

咱们京都军区的这次多兵种突击队打了个胜仗,能快速、有效的抢占八里河东山的六个高地,其中一一七高地,你的那张地形图起了关键作用,你也是名功臣嘛!

怎么样?那道坎儿能过去了吧?”

楚亦锋嘴角歪了歪:“叶部长,我没闹情绪,我替大家伙高兴。真的!”

叶伯煊飒然站起,这回是真怒了!

“我不管你小子能不能过了那道坎儿,意外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自个儿就得给我兜住了!

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儿功劳的面儿上,我早关你禁闭了!

被吉普车能给甩到泥潭里受伤?没碰一兵一卒就躺在这,愚蠢!我都觉得窝囊!怎么着?你还打算开个窝囊头,从此自怨自艾一辈子?!

看看你的样子,再想想你的曾经,你这幅样子,比被甩到泥潭里还愚蠢!”

门外的毕月隔着病房门、隔着单间病房里的小客厅,影影绰绰地瞧见里面站着一位军人,听着叶伯煊忽然提高了嗓门,骂着楚亦锋,她两只手紧紧地捂住唇、捂住惊讶。

不是在开战前碰到了敌军?

是?居然是被甩到泥潭里?这个受伤缘由…原来如此。

毕月心里有了叹息,难怪楚大哥变的“不正常”了。随后又抬头试图从缝隙处仔细看一看那个什么狗屁部长!

哪有这样的领导?她分明听到楚大哥都说了没闹情绪,结果那领导变脸比翻书还快,说骂就骂,当兵的,脾气都这么暴躁吗?也不讲个道理!

来之前,毕月还和毕成推推搡搡,她是那么的不想来送钥匙!

可惜毕成被小叔叫走了,说是让他跟着一起,以后学着担点儿事儿,今天大排档停业,小叔带着毕成和大山哥出去看门市房子了。

在不知不觉的“偷听”间,毕月的心理有了变化。如今此刻得知真相,真是替楚亦锋感到闹心。

人的心啊,也很奇怪,从负面去猜测一个人,热心肠也凉了下来,可当你从正面去想一个人,冷心肠也热了起来。

更何况,之于毕月,楚亦锋是她认识的那寥寥几人中,特别的存在。

毕月听着里面的那个部长还在气哼哼地骂着楚亦锋,真心要忍不了推门而入了,她不停地翻着大白眼。

这都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她虽然还是对“不能上战场”不太理解,意见有所保留,可听不得就是听不得。

她肤浅的想着:谁的饭碗都不好端,挣俩钱不易,还得听训!

“楚亦锋,一个人要想真正地能够出人头地,一定要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能忍!

在我看来,你这算不得什么,痛快养好伤,赶紧给我爬起来!

站在那些凯旋回来的战士们面前,像个营长的样!不是当过他们的营长?当一天就该有个营长的样子,必须迎接他们!”

“是!部长!”斩钉截铁的回答,楚亦锋靠在床头,手上还输着液,他任由叶伯煊那张往外甩刀子的嘴,句句甩出让他难堪的话。

叶伯煊冷哼了一声,和楚亦锋对视着,似是在较量。

真能往人伤口上撒盐啊!楚大哥一个被甩到泥潭里受伤的,他会觉得丢人,尤其和那些真正胜利的人一比,这不是磕碜人吗?

就在毕月一心一意吐槽碎碎念时,一身官威、英俊的中年男军官叶伯煊打开了病房门。

叶伯煊皱了皱眉,没有瞅毕月,大步离开。心里却想的是,那小子有对象了?嗯,是个好事儿,能找个人抒发抒发,省得一个人窝里自个儿使横!

“谁?!”

毕月放轻脚步,站在了小客厅和病房的中间,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低头看着脚尖儿。

想了想,又往前凑了几步,离病床两米远的距离,干巴巴的率先开口道:“你怎么自己?”

说完就后悔了,刚才走的不是人?她明明撞见了,哎呦,完了,楚大哥那么聪明,指定知道她偷听了!

娇娇俏俏的女孩儿,让楚亦锋纠结的女孩儿,就那么再次突如其来的出现在面前。

他盼着她来、又希望再也不见,一遍一遍推翻重想的人,在最糟糕的状况下出现。

她听到了吧?他不是什么英雄,他是个被车能甩到泥潭、还是个重伤的窝囊废。

本来还有些尴尬的毕月,正小心翼翼地瞧着楚亦锋的表情变化,是,楚大哥没啥特殊表情,可他那眼神、尤其是嘴角那丝牵强的笑容…

她似乎懂了。

毕月叹气出声,落落大方的又往前走了几步。

她说出的不是安慰的话、不是什么心灵鸡汤,是她的真实经历,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有的感受。

软软糯糯又带着丝缥缈的声音,毕月启唇道:“楚大哥,你知道我认为这世间最好的成语是什么吗?”

“是虚惊一场。你可懂有什么不能失去?生命。”

楚亦锋和毕月对视着,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认真,随后那丫头笑了,眉眼弯弯,肯定地告诉他:“是真的,你是英雄,我心里的。”

楚亦锋的心里,似有火在烧,热的他…和毕月的对视中,心口猛跳。

第一零九章 挑破(一更)

在楚亦锋被叶伯煊掀开所有难堪的时候,在他最沮丧失落的刹那,毕月出现了,她笑着对他说:“你是我心里的英雄,真的。”

楚亦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被毕月暖到无以复加。

他望着毕月的每一分、每一秒,心脏加速运动。

每个人在爱情中寻找的,其实就是韶华落尽、失意无措时,那个人、也始终不离不弃。

呵呵,够了,足够了,他要的就是她的这种好。

心底有声音在碎裂,炸碎后、那里面是一颗干干净净、毫无保留、宁愿为某个人画地为牢、只守着毕月的心。

楚亦锋的脸上没有笑,可他看向毕月的眼神带着沉迷,右手拍了拍床边儿,动作温柔无比:“你来。”

毕月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屋里气氛一时温暖如春。

她心里终于通亮了,也在这一刻明白了!

你瞅瞅那事儿闹的!

唉!才明白,楚大哥是想听听别人夸他、结果她说了个是不是提前遇到敌军受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亦锋拍哪、毕月坐哪,位置自然就是楚亦锋的右手边儿,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

“楚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梁阿姨呢?没人照顾你吗?”

粉粉嫩嫩的嘴唇,眉眼弯弯的笑容,眸光都透着晶晶闪闪的亮光,楚亦锋微眯着双眸,专注地瞧着毕月:“嗯。”

毕月抿抿唇,眨了眨眼睛,她怎么觉得不对劲呢?等着楚亦锋开口。

“毕月,你要每天来看我、照顾我,你懂吧?”楚亦锋的声音里,透着格外的认真,语气肯定,他确信毕月会答应的,也是明白他暗指的是什么意思。

每天?

毕月笑脸未变,装作不经意间侧过头,看向一身病号服、看向光头上刚长出的头发碴,这样形象的楚大哥,真惨!

但是、但是她能说她不懂吗?

关键是答应了要做到,然而那是不可能的嘛!她要上学、她要挣钱、她最近还忙着收拾新家,对,还钥匙!

刚微张启唇说钥匙的事,想要回答楚亦锋“够呛”俩字,然而…

她不知道她这幅样子在楚亦锋眼里很有魅力,尤其是装作不经意又认真地看向他的表情,讨好了楚亦锋、唤起了一个男人的本能。

说?说不如做!

喜欢,就别墨迹!

楚亦锋忽然趋身上前,一只还挂着输液的大掌捂住了毕月的头部,随着他的动作,输液瓶在不停地摇晃着,而他刚刚拍了拍床边儿的右手瞬间搂住了毕月的脖子。

双手搂抱的很用力,扎针的那只手已经回血了。

他的动脉在跳跃,心跳起伏澎湃。

他不想再该死的说那些没用的了,他要她从此以后靠在他胸前,他要毫无遮掩的拉着毕月和他一起感受这一刻…

“唔!唔!”毕月震惊了,她惊愕地睁大双眼,里面闪动着不可置信,天旋地转。

而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是闭着双眸,沉浸在想念已久的深吻里。

唇、舌、牙,一起交缠舞动着…

楚亦锋按住毕月的脑袋,用力地吸着毕月唇部的轮廓,舔着里面的小舌、牙龈,感受毕月舌部的味蕾。

舔掠的触觉,刺激的楚亦锋什么都顾不得了!以至于指使他左手回血的针、在他用力扣紧毕月的头部时、崩掉了。

毕月微张着粉唇,任由楚亦锋攻城略地,她傻呆呆地、别说感受,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直到…

楚亦锋单方面的滑动吻、舔、吸、像吞咽食物一般卖力地搅动着,他一寸一寸地亲着,感受不到毕月的回应,不甘心、不过瘾,想要的越来越多…

楚亦锋忽然微微睁开那双沉浸在欲望里迷离的双眼,发现毕月正在睁大双眸看向其他地方…牙齿瞬间叼住毕月的下唇,用力一咬!

“唔!”毕月那根崩溃的神经终于被接上了,本能反应是死命挣扎了起来。

楚亦锋却被毕月扭动的火气上涌,他用暗哑的嗓音,抽空说了句:“月月,别动!”

别动?混蛋!

毕月怒了,挥开手掌,一巴掌推开楚亦锋的面门,打的楚亦锋也在这一刻愣住了。

得到自由,毕月弹跳起来,瞬间离床一米远,她气愤地、颤抖着食指指向楚亦锋,她想戳瞎自个儿的双眼!

被薄幸了?被莫名其妙的偷袭了?满脸涨红,连脖颈都通红一片。

毕月恍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震惊一般地看向楚亦锋,她真是瞎了眼,认错了人!

曾经是楚大哥,现在变成这样了,毕月没有第一时间在震惊过后甩巴掌,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

也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外表看起来像玻璃碴子,实际里面软囔囔一片。

楚亦锋却笑了,笑的很开心:“月月,我们确立关系吧。”

楚亦锋觉得,那层窗户纸,不用明说了,终于费劲巴力地挑破了!

“确立关系?什么关系?!楚亦锋,你是不是有病啊?!啊?!”毕月觉得她要疯了,双手把短发抓的乱糟糟,她甚至用手抓了把脸。

楚亦锋带笑的表情一僵,声音冷淡了下来:“有意思吗?你心里应该早就有数?你这幅样子是什么意思!”

随后觉得自己态度不好,楚亦锋看着崩溃的毕月,他又换上商量的语气:“月月,你来都来了,别骗自己不知道了,成吗?我知道你小…”

她知道什么啊?确立关系?她和他什么关系?!

毕月点着头,倒退着走路:“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一直拿你当哥哥…”

提高音调的男声:“什么?!哪个哥哥像我这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非得…好、好,月月,我对刚才的鲁莽道歉,可我们必须要确立关系!你不是不明白吗?那我现在通知你!”

乱了,疯了,她毕月签任何合同之前都至少要看三遍,她跑到这,居然被一个疯子拉着确立关系?!要确立最具挑战性的“合同”?!

毕月双手作出投降姿势,她不想掰扯了,她头脑很混乱,就当被、被一个…不,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一幕。

毕月甚至不敢上前,她不敢再靠近楚亦锋,那个人太危险,钥匙扔在了楚亦锋的伤腿上,她咽了咽吐沫:“无论你怎么想,从前,我只把你当一个朋友,现在你也不用说了,我搬家了,这是你家的钥匙,刚才…我不记得,再见!”慌乱的女孩儿跑出病房,留下了一脸呆滞的楚亦锋。

——————————————————唉!这章写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后悔了,不如写直接挑破吵架了。那什么,弱弱的举手,报告,我想要月票。

第一一零章 心跳、煎熬(二更)

毕月都没看清谁是谁,就知道跑到病房门口,撞到一个军人的肩膀上,门口站着俩男人,其他啥都不道,急速尴尬无助的往外跑。

姐夫王建安和楚亦锋的好友乔延,傻眼了。

他们刚刚好像听了一部大戏。

关键是…

王建安端着个脸盆,和乔延对视,意思是:咱俩要不要现在进屋啊?

乔延脸色微红。你说好不容易今天串休,晚上不出操训练啥的,刚来医院就能碰巧碰到这事儿。

他本来还和姐夫说着话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一个女声在发出“唔唔”的声…咋不知道关门呢!

唉!乔延舔了舔唇,站在王建安的身后,等着姐夫开路。

“嗯!嗯!”王建安清了清嗓子,站在原地皱眉头。你说这都过了两分钟了,他仍旧不可置信。

小舅子那么个铮铮男儿,这是被拒绝了?

刚才跑出那丫头,知不知道岳父是谁,知不知道屋里躺着的那位有多优秀,大姑娘排队吵着嚷着要嫁他啊?!

可下小舅子开窍了,搞半天亲了都貌合神离,白忙活!那就拉倒呗,京都别的不多,优秀的大姑娘海了去了!

乔延不出声、不迈步,他等着王建安带路,反正姐夫不出声,他就打算干靠着。

和王建安一样想法的乔延也纳闷死了,他的军校老同学,那是个什么样的风云人物,结果…

好吧,他的耳力没出问题,确实是被女人拒绝嫌弃了!

这是债啊,就亦锋那性格,不得和那姑娘死磕啊?

完了,以后这世界再多精彩,估计他那兄弟都忘不了这一幕了!

左手背上有血珠儿往外冒着,输液顺着耷拉到地面的针头、正在嘀嗒着液体,楚亦锋坐在病床上,呆滞地看着前方。

王建安把脸盆放在窗台上,他想着怎么劝小舅子,那亦锋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了。

王建安推了推眼镜,干巴巴地、最终只说了句:“小锋,那针、重找医生给换个药啊?”

乔延真心想坦白,想说:哥们,我们确实听了个差不离儿,但咱都老爷们,没啥不好意思的。

怕伤到楚亦锋那一路走来的骄傲、自尊,俩人都有点儿小心翼翼地杵在病房里。

实际上,楚亦锋满心满眼的正在回忆刚才毕月那双怒目而视的表情、毕月说的话、毕月那决绝的背影…

他听到了什么?

他被拒绝了?

不是矫情,不是害臊,是特妈的从来没想过!

是特妈的把他当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