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后排,前面隔着十来个同学,不是她不情不愿,是不懂进屋说啥,难道说:“英雄,给我签个名呗?”

正打算照猫画虎学着其他同学、陆续进入病房的毕月,翘起了脚尖儿,看向拐角病床上那个被包的看不出个数的英雄。

谁啊?

“毕月!你来!”

军辉声音变大了,这屋里十个病人,属他官大,人有能力像楚亦锋一般住单间,但人家没搞特殊。

据说是怕寂寞,他想侃大山。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

午夜梦回,军辉怕梦到那些倒下再也没回来的兄弟。他跟着大家一起,就像从未有人离去一般。

自然,军辉一发声,还挺大嗓门的叫毕月,屋里静了一瞬,其他士兵都看向门口,毕月前面的同学也瞬间给毕月让开了一条通往里面的小路。

毕月脸色微红,这人谁啊?她明明就认识一个当兵的,楼上204瘸着呢!

顾不上害羞,也没了之前找镜头感的小私心,好奇驱使着毕月表现的落落大方站在拐角的病床处。

军辉对毕月招招手。

毕月弯腰半蹲在军辉面前,睁着大眼睛仔细辨认。

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是?”

“认出来了吧?”军辉呲着一口大白牙,笑了。

…认出啥了啊?包成粽子样,就露俩眼睛和那口牙,连鼻梁都缠着白纱布!这幅样子,怎一个惨字。毁容也不过如此了,右胳膊还绑着两块板子,远远望去,全是白纱布,包的跟木乃伊似的。

毕月:“啊。”没承认、没否认。

军辉叹气,“我,军辉!”

…毕月开始陷入回忆模式,三五秒过后,笑了:“是你啊?!原来你也去前线了。”

军辉伸出左手:“你好,毕月,又见面了。”

两个人刚打完招呼,毕月就扭头看向为了入党拼了的姜珊。

那真是逮个战士就要地址,要给人写信。

可随着同学们问前线,问的问题越来越多,病房已经从热闹变成了沉默。

毕月再回眸时,她低头正好捕捉到军辉侧头看向床里面,那双眸子里透出了光亮。

正被采访的三连长说:“不用给我们写信,真正的英雄,是那些英魂们。”

心在瞬间起了变化…

毕月问军辉:“你有那些烈士的地址吗?我给他们写信。”不为抢镜头,只是想做点儿啥,毕月小声地、认真地看着军辉的双眸。

她想,她比谁都有资格写信给那些英烈们,因为她能告诉他们,未来、二三十年后的祖国,是什么样子。

和平鸽放飞的一个个广场,小轿车多到停车场都找不到车位,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到了国外买东西,外国专柜的售货员都知道:中国游客、土豪们来了!

没有其他大学生抹眼泪的动作、没有男同学们表现的热血冲动,没有崇拜的眼神,毕月只是安安静静、非常低调的和军辉说了这么一句。

军辉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揉了揉眼皮,再次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烧给他们看,还要地址?”

“怕寄错了,白忙乎,再泄露了天机。”毕月站在旮旯,娇娇俏俏地笑了,半真半假的回道。

楼上204病房,楚亦锋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屏气凝神地等着。

刚回病房想的是,无论冲哪方面,她都已经来了医院,毕月必定会上楼来看他。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楚亦锋心里有了怒气。就是顺腿、也应该上趟楼吧?!

他承认、他上次鲁莽,他都不管她以前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意,他现在重说一遍成了吧?!

好!好!他也可以暂时不说情爱那点儿事儿,他总是她的楚大哥吧?!

王建安看着坐在轮椅上捏紧拳头的小舅子,他觉得气氛不太融洽,最近小舅子真是倒霉,经常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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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四章 二合一四千字(为Miss.安柠和氏璧+)

降不住你的人,你则做不到心甘情愿。

有钱有权?有才有貌?相比怦然心动、深怕错过,那些条条框框、不过是浮云。

之于楚亦锋、之于毕月,最终寻寻觅觅的,无非就是找一个能降得住的人。

随之,心甘情愿、握紧双手、相伴一生…

毕月站在队伍的中间,路过楼梯时,她站住了脚,微扬下巴,侧眸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她咬了咬唇,低头看了几眼鞋尖儿,再抬头时,毅然跟着队伍走出了军区医院。

王建安抱着肩膀,站在二楼暖气那瞧着毕月的背影。

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呢?

要说一点儿意思没有吧,刚才那女孩儿往楼上瞧,意思多明显,别说二楼还住着另外一位让她挂心的,那不可能!

可你要说有意思吧,就小舅子那精神状态,小姑娘拿把式拿过了吧?

这姑娘不聪明!

你说这要换作聪慧点儿的,那得赶紧趁着热乎劲儿偶尔勾勾手指头,再趁着小舅子一颗心七下八下时,高高低低吊着,准保拿的明明白白的,这辈子搞不好都能拴上。

王建安摇了摇头。

他明明刚三十岁出头,却觉得自个儿真老了,看不懂年轻人那点儿事了。

他就不明白了,不说小舅子各方面条件,不提事业发展、不说赚钱能力,就那张俊脸,迷了多少小丫头!

自打他成为楚家姑爷,小舅子后屁股跟着的小丫头们,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了。

到了到了,扒拉着挑,瞧这样这个真是认真了,却挑了一个看起来性子最拧巴的!

王建安心里边纳闷这个感情方面的事儿、真是“看顺眼”仨字决定的,缘分啊,妙不可言!边心里吐槽着毕月的长相,为楚亦锋不值。

你说又不是长的跟天仙似的!

别看他家亦清三十岁了,可往那一站,大高个,漂亮,张扬的漂亮!这小姑娘在他看来也就是个清秀,没说漂亮的仅此一人了,至不至于啊?!

王建安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上身穿着黑毛衣,小腿打着石膏,就那么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侧影,他特意加重步伐,就怕小舅子先是以为是那小丫头来了,回头一瞧是他,再更加失望。

清了清嗓子,王建安笑道:

“小峰,不是姐夫说你姐哈,她现在越来越磨蹭,你是不知道啊,原来她多利索个人,现在可倒好,取个饭也能半天儿,我都饿了!”

楚亦锋嘴角微翘了翘,给他姐夫一个笑脸,没吭声。

唉!王建安觉得还是别没话找话了,他自动消音儿。

他坐在隔间的小客厅里,掏出了烟叼上,等着他媳妇救场。瞅瞅这事儿闹的,真是尴尬,关键他还参与全程了。有些事儿不能言说。

亦锋是从回了病房,就那一个姿势等着,等了半拉小时,后来还是他这个姐夫受不住了,借着尿遁跑楼下瞧瞧情况,嗯,人没上来,直接走了。

甭管大事儿小事儿,凡是不能言说的,都透着那股子尴尬。

楚亦锋觉得外面洋洋洒洒飘下来的雪花,长的像鞭子,在抽打着整个京都。

他最近总是很丢人。

可这次,他宁可在姐夫面前再一次丢人,也希望自己和毕月能有个独处的空间,而不是在楼下闹闹哄哄的场景下见面、说话。

为的就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在等待的时间里,时间似乎就在一眨眼中流失,他甚至软弱退缩到:不要紧,只要上楼顺便瞧瞧他就好,她只是迟了一会儿。

现在嘛,明白了,她连顺便都懒得。

楚亦锋的内心,涌上了一种不知名的酸涩。

他不羡慕那些被探望的英雄们,他只是在这一刻终于搞懂了,最酸的感受哪是吃醋,最酸的是,无权吃醋。

小四合院的厨房里,毕月正蹲在炉子前,鼓动着猪脚汤,她时不时地掀开砂锅盖儿,拿着饭勺子舀上一口尝尝咸淡。

梁笑笑坐在椅子边儿,催促着,急了,还用那只没受伤正趿拉着拖鞋的左脚蹬两下:“一个破汤,还用你给我熬?我自个儿就得了,就崴了一下脚,又不是真残废!

你快点儿去店里看看吧,一个是赵大爷、赵大娘都在那,你不露面不好,一个是今晚得规整东西,明天不就陆续搬了吗?

又得正常营业,又是得简单收拾东西的,就大山哥和成子哪行啊?!”

毕月被踢着了,烫了下舌尖,回头狠狠地瞪了梁笑笑一眼,给笑笑瞪的心虚极了。

“就是赵大爷、赵大娘在店里,我才不着急。他们人都实在能干着呢,我怀疑毕成也就会干个扛包送行李的活,剩下的赵大娘都能打包。

你看她胖吧,我娘说了,她在大地里干活从来不偷懒,村里妇女们的典范,要不说赵大爷当书记、村里人信服呢,军功章真得分赵大娘一半!”

说到军功章,梁笑笑被转移了注意力,要不说女人的话题三分钟一变呢,思维可比男人要分散。

“你今天去军区医院,走了多少个病房?受伤程度都什么样啊?我要知道今天有这一出,就是顶雹子都去。是不是那些战斗英雄都魁梧有力,眼冒杀气?!”

毕月站起身,手里拎着饭勺子,闻言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眼冒傻气!怎么着?军区大院儿没去过啊?你不京都人?跟门口哨兵一样,甚至还没他们气质锋利。”

说到这,毕月语气沉静了下来:

“真正上过战场的战士们,气质更内敛,爱笑。笑笑,我不跟你开玩笑…”毕月认真地看着苹果脸的女孩儿,虽然她说完这句话,那苹果脸女孩儿笑话她了,可毕月没骗她:“我觉得,我精神上得到了升华。”

在梁笑笑的笑声中,哐哐哐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梁笑笑的笑容僵在脸上,两个小丫头先是对视了一眼,随后毕月跑出了厨房。

这敲门声,咋透着股渗人呢?

“谁啊?”

吴玉喜顾不上扑落身上摔倒时沾着的雪,扯着嗓子回了句:“我是你吴叔,月月啊?你小叔真走了啊?”

毕月打开大门,这不是废话嘛!明明是吴叔你给买的火车票啊。

吴玉喜也知道没太大戏,要是客车备不住能被大雪隔住,火车那大家伙一般情况不停啊!

可他还是想抱着一丝丝希望,因为出大事儿了,必须得毕铁林出面找人!

一米六五的吴玉喜,跑的呼哧带喘,裤子棉鞋上都是雪,形象很狼狈,对着毕月愁道:“大侄女,咱家库房出事儿了!”随后一拍大腿,吴玉喜很颓废。

毕月就觉得浑身冷,嘴打哆嗦、心也有点儿频率过快:“咋?几个意思?”

厨房里,吴玉喜一冷一热被温度刺激的,脸上通红通红的:“约莫帮吃晚上饭那会儿,我去库房要换你柱子叔去我那吃饭,结果就看到好几个戴着大檐帽的人,搁咱家东库那贴封条,你柱子叔…”

毕月急了,库房封了就封了,那都是钱的事儿,人呢?

“柱子叔咋了?!”

吴玉喜一个大喷嚏喷了出来,顾不上擦鼻涕:“你柱子叔被带走了!我都没敢上近前儿,就听到对方扯脖子问同伙啥的?!哎呀妈呀,大侄女,这可咋整?你说你叔还不在家,那半库房的货!”

说到货,吴玉喜把棉帽子往脑袋上一扣,转头就走,他略显慌里慌张,嘴里嘟嘟囔囔道:“不成不成,我得去趟西库瞅瞅,别是你大壮叔那头也出了事儿!这特么的是挡了谁的道?让人眼红穿小鞋了?!半库房的烟和酒啊,两个库房加在一起…我的天啊,就是不要了都说不清了!”

毕月一把薅住吴玉喜的胳膊,她挑重点的听,声音也不自觉变大了许多,心里直折个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听明白了,这不是税务工商就是海关,无论哪个单位干的,这属于临检,或者说,她小叔被人举报了,一抓一个准儿。

烟、酒…现在可没什么许可证,利润那么大,搞不好会被扣上“走私”的帽子。

“什么?我记得我小叔说正往外倒货呢?怎么库房还有货?先别管那么多,吴叔,你就说吧,一般我小叔碰到难处有没有吃得开的朋友,你把他们电话啥的给我,咱得找人,先把人捞出来,罚款咱认了!我就能替我小叔做主!”

一说到找人,吴玉喜似乎心里有点儿底了,可他很苦恼的抓了抓脸,你说铁林咋啥时候不走、偏偏这节骨眼回东北了,就是发电报或者谁坐车回东北找他,那也得三天三宿!

等铁林回来了,能不能黄瓜菜都凉了?再说明晚他们还得跟黄老板交货呢,一直信守承诺,现在库房被封…

“有个姓张的秘书,在政府,好像是某位大领导的秘书。大侄女,我只知道那领导姓陈,至于具体的,我就见过两面,后来都是你小叔和他单独联系,有啥事儿都是找他。

按理说,有些方面早都给摆平了,剩下的都是小虾米拦路的,是想扎咱点儿钱,可…”

吴玉喜着急忙慌的走了,去了西库看看情况。

毕月哪经历过这事儿,一时间,她的眼神略显迷茫,站在厨房门口,吴玉喜走时,她什么站姿,现在仍旧什么样。

还是梁笑笑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站在毕月的身后,她咬了咬牙:“毕月,我找我舅舅吧,问问他有没有人。”大不了、挨顿骂!

梁笑笑开了口,毕月心绪稳了稳,她没回头,摇了摇头,冷静开口道:“不用,你舅舅在外事那种地方工作,估计不行。如果吴叔一会儿回来说西库被封、大壮叔也被抓走了,我都不意外,这是有备而来。

笑笑,我先走了,去市政府试试找张秘书,李老师也跟我说过他,如果能找到他,应该凭他和我小叔的关系,能办妥。你听着点儿敲门声,给吴叔开门啥的。”

毕月说完就推开厨房门,没给梁笑笑嘱咐她的机会,直奔自个儿的小屋穿大衣、换鞋,习惯性背上双肩书包就离开了家门。

可见她还是慌了神,强迫自己镇定而已。

毕月满脑子想的都是,争分夺秒,不能再给任何人机会给她小叔扣上“走私”的帽子!一旦库房里的货没处理好,被当成“证据确凿”,翻身可就不好翻了。

还有,她咬牙,小叔难怪那么有钱,真是干了擦边儿的营生!

冒烟风雪天儿,八十年代京都的出租车本就稀少,毕月出门急,都没顾得上围条围巾,连雪带风、吹的她得眯起眼睛。

她不停地挥着手、不停地看手表,最终女孩儿选择向公交车站台跑去。

唉!到啥时候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这一刻,毕月感受至深。

“大爷,就让我进去吧,我是北师大的学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我找张秘书!”

政府看门的老大爷,此刻在毕月眼中有着很大的“权利”。谁都能难为她一道,就是不放行,你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招。

本以为八十年代门口守门的老大爷,比后世武警站岗要好说话的多,可大爷觉悟真特么高!

“你找什么秘书也得先打电话,里面的人,准许了,下楼来接你,或者打电话告诉我,我才能放行!别说你是北师大,你就是北大老师都不行!

这是规矩,这是政府,哪是你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打声招呼就随便出入的?!当你家后院儿呢?你懂不懂!再说了,现在是下班时间,赶紧走赶紧走,不走我叫警察出来了!”

这给毕月气的,她要有电话,她至于跟这大雪天磨嘴皮子吗?!

越急越乱,毕月态度很差:

“我找张秘书有急事儿!给陈领导当秘书的张秘书,你明明知道是谁!为什么就不能打个电话帮帮我?这明明就是举手之劳!”

蔫头耷脑的毕月,一边儿追着公交车,一边儿还得给自己鼓劲儿,脸蛋儿被风雪刮的生疼。

是啊,是她幼稚了,人家凭什么举手之劳?凭什么帮你?见得多了,她怎么就忘了?

当她推开家门,听着吴玉喜说大壮叔也被逮进去了,另外两个叔叔花钱出去打听事儿,听到的消息是不止是封的事儿,很麻烦,麻烦到吴玉喜打算今夜连夜启程回东北、去找毕铁林。

毕月眼神落在猪脚汤上,她听着梁笑笑和吴玉喜还在打听着,听出了笑笑想问清具体地址真要给她舅舅打电话了,所谓死马当活马医,“走私”去找外事人员…

毕月忽然蹲下身,一股脑的将猪脚汤倒在了饭盆里,她抱着汤走出了家门,留给大家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去军区医院,吴叔必须等我回来,再去火车站!”

第一二五章 住口(一更)

官衙高筑台阶多,进门先登记,搜身门卫严,正门无路后门偏…

她老早之前就尝过了,只是没有今天急迫。

毕月抱着汤锅上了出租车。

求人难,难的是心理那一关。她劝自己,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在认识人面前,至少比去了执法部门能放的开。

可实际上她的心理是一会儿忧愁、一会儿洒脱,翻来覆去,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她愣是能想很多很多,多愁善感的情怀也彻底被唤起。

人这一生,到底会求几次人,到底会向多少人低过头,不得而知。

人们只知道,生活会教会你很多;生活更会迫使你,或者希望你得到更好生活的他、他们,不得不去求助于别人。

大小难关来临时,能够得到别人的“搀扶”。

“求人求人”,求要有求的姿态,她要做好遭到拒绝时,控制住自己别追问原因,免得难看。

她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楚亦锋不该她欠她的,如果没有那一个吻,她甚至欠楚亦锋的。

在吻过后,楚亦锋气急败坏的对她说完那些话之后,她还能这次抱着汤盆上门…

毕月看着车外银装素裹的京都夜晚,她在利用他的好感啊!要不然她哪来的底气!她凭的是什么?!

想着从那天之后、再没露面,毕月叹气出声。

不能细思,细思恐极,她怕自己和绿茶婊划上等号。

不能给自己再扣帽子了,她心里一遍又一遍打的腹稿该用不上了,真怕自己调头跑掉!

付了车费,毕月站在军区医院的大门口,双手捧着汤锅,明明都看不到手表,却像是提醒、给自己鼓劲一般看了看手腕处,心里碎碎念:小叔再进去,意志再坚强,人生也毁了!你要什么脸要脸!

挺胸抬头爬楼梯,走到204房间门口,轻叩完病房门…

毕月脑中一片空白。都要说啥来着?嘴像泵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