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谈个甜甜蜜蜜的恋爱,还找个军人。

要楚亦锋确实是没啥大用!

扑落扑落腰上的雪,毕月终于离开了胡同口的电线杆。

从离家出走到现在,她一直靠在那来着,时不时回头瞟两眼,然而那大门始终就那样,刘雅芳没出来找她。

毕月并不知道她娘正在屋里挨个查看新衣裳呢。

八百块之于毕月,花了就花了,她前世今生都花过。钱都从她手里过。

更何况,她没啥心理负担。她认为比起毕成,她强百套,给自家人买东西不叫败家。

可毕月哪知道那八百多块钱之于刘雅芳,是农村一个房子钱。或者换句说,刘雅芳确实没见过啥钱。

刘雅芳眼瞅着就要将半个房子披在身上了,她那颗心正备受折磨,哭的晕头转向都要先验收一下“房屋质量”。

毕月站在梁家门口说几句话的功夫,还得听梁笑笑骂梁浩宇,无奈对梁笑笑点头道:“没事儿,那你有空去找我,我先走了。”

“嗳?月月,你等等。你那眼睛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啊?”

毕月没回头,边下楼边挥了挥手。

刚才还想找人诉苦,现在啥话都不想说了。

挥别了梁笑笑,毕月穿着那件不扛冻的碎花红棉袄,抱着肩膀漫无目的地走着。

真冷啊。

心也哇凉哇凉的。

明知道不至于如此,可此刻这心情啊,就觉得平时不显,现在突显很失败。

后背被抽的那一下子,火辣辣地疼。

去哪呢?

饭店不能去,这时候听刚对她表白的男人安慰,那…那搞不好容易贪心。

以后万一没啥事儿就找安慰,想象一下有蓝颜知己就得了,想咋活咋活,但该控制控制。

去医院跟大成剖析一下?算了,有爹有小弟在…

关键大成也是弟弟。

说娘啥?无从下嘴的感觉。

跟谁说,都得从头学起。想让人能懂,首先就得先深刻研究自己的心理。

可她现在不想找人反省,就想听别人认可她做的对!

走着走着,越走越觉得京都城难怪是千年古都,真特么厚重啊,就是比别的地方让人感觉有压力。

无论快走慢走都挺闹心,脚趾头都要冻掉了。

脚步一顿,直接拐进了老字号的饭店。

毕月坐在角落的方桌前,没等服务员问呢,她伸出食指主动道:“一个人。来盘酱牛肉,京酱肉丝,再给我来缸白酒,二两半的。”

说完,无视旁边桌闲出屁看她的观众,直视前方,吸溜吸溜鼻涕,两手握拳,等着。

心里却格外想念楚慈那孩子。简单、纯粹,能玩,不八卦,敢干,对脾气。

据楚亦锋说,楚慈外公的腿不行,现在楚慈就陪着那位老干部在大南面呢,人家爷俩走,还带个勤务员,带个家教。

楚慈啊,也许正喝着椰子汁游泳,遍地是海鲜,伸手一抓就是螃蟹。正月二十八才回来。

多好。还不用自个儿花钱,想去就去。

唉,这就是她娘认为的差距吧。

毕月端杯,学着毕铁刚的样子,呷了口白酒,小脸立刻扭曲的不行。

咽下去后,就感觉气管鼻子嗓子,凡是带眼的地方,它就没有不辣的,真是堵不如通,她抹了抹眼角,自言自语道:“爽!”又抿了一口。

一杯二两半,一杯半三两多了,两杯还差点儿…

老字号嘛,老板用算盘能不能算明白不知道,反正始终站在柜台那扒拉着。

老板心里有事儿啊,他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角落里的毕月,再斜眼看另一个角落里的大姑娘。

心里挺纳闷:

今儿个真是奇了怪了,俩丫头片子一人一桌喝酒,还都挺能喝,一个半斤多,一个小半斤,还都梳短发。

时代真是不同了。

不行,得看着点儿,别在他这出什么事儿,一看岁数都不大,这谁家俩败家孩子啊?

戴寒菲眯着一双迷离的丹凤眼,扭头看同样一个人喝酒的毕月。

身子都有点儿要坐不稳了,她也确实如坐针毡。

总觉得那个最隐秘的部位正在往下流东西,而那脏液体,是男人的,她跑走时都没顾得上洗洗。

戴寒菲赶紧摇了摇头,想甩掉那荒唐的一幕,晃晃悠悠地站起,几步路走的七扭八歪直奔毕月。

“嘿!”

毕月脸色通红通红的,一看就是喝了,喝酒上脸。抬眼瞧了瞧,哼了声。

戴寒菲一屁股坐在毕月的对面:

“我酒没了,你给我点儿。”说话直喷酒气。

毕月抻了抻身上的棉袄:“破成这样,你是咋好意思提的?”

“也是,你看起来…那这顿我请了。”

毕月立刻作了个请的动作,性情中人啊:

“你请客,那我请你喝酒。”

暂时,两个陌生女人,成了酒友。

给老板佩服的,就怕俩丫头在他店里出点儿啥差头,特意商量她们进小包房。

酒友明天是相忘于江湖,还是会成为朋友,暂且不提。

这俩人坐在小包间里却聊着跟谁都不会说的话题。

先是戴寒菲诉衷肠:

“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口头禅!你知道吗?

我碰俩小流氓,我能打过的,收拾不了三两个,我就不姓戴。

没等动手呢,出现一人,以前我俩还有点儿过节。

关键是那男的…”戴寒菲想起就咬牙切齿:“废物点心一个!他没伤那俩人一根汗毛,冲过去的气势倒是像个爷们,结果栽冰溜子上了!

唉,后来我就去了那废物点心的饭店喝酒。

我,我惹祸了。我居然把那个男的当成了心里的负心汉,认错了人…

我爸妈要知道我糊里糊涂交代了自个儿,他们可以去死一死了。”

“以身相许?是吧?就是英雄怂了点儿,你救的美。”

戴寒菲丹凤眼满是迷茫:“怎么办?以前惹祸和这次不一样,我不敢回家。”

毕月不喝了,夹菜吃了一口:

“你是不敢,我是不想。其实你有啥不敢的?做都做了…

唉,我那个他要是在该多好,我也这样。

给局面搅乱套,早交代早拉倒。看她们一个个还怎么对我叫嚣!”

“嗯?”戴寒菲用她那为数不多的清醒,对毕月喊道:“那你快去啊,跟我做个伴!”

“唔…”吃花生米,含糊道:“我就是打个嘴炮。”

“我爸妈要是真死给我看可怎么办?”

毕月傻傻打断:“你知道周杰伦吗?”

戴寒菲:“啥轮儿?”

毕月摆摆手,小声嘟囔道:“那你不是啊?挺前卫。”又大声道:“那你头子!来,我敬你是条汉子!”

戴寒菲仰脖干杯,干完就哭了,开始自爆情史被人毫无征兆地甩了,她一条腿踩凳子,情绪激动道:“出国疯出国疯,为了出国,他疯了他!”

“啥是成功?出国?有钱?有地位?被人捧着?教育好子女别当败家子悔了一生的成就?”

“你知道吗?他想要什么,我就是跪下求我爸爸,都能给他的。他出国是为什么?!”

毕月继续自言自语:“其实只有一种成功,用自己的方式过一生。我现在还行。”

从这开始,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唠上了,足足唠了又一个二两半。

离开饭店时,俩人搂脖抱腰。

戴寒菲结账,毕月抱拳,就此分道扬镳。看的饭店老板长舒一口气。

喝多的人都不觉得自己喝多了,因为啥事儿心里都明白,总觉得自己是微醺状态。

酒能让人变话痨,说些不该说的。

那酒就更能壮人胆儿,啥胆?色胆包天。

同一时间,赵大山精神身体都清醒了,低头傻眼地看着狼藉一片。他那颗色胆差点儿没被吓破了。

要说他酒醉到啥也不知道,那是胡说八道。能想起的都是重点,他还都记住了。

记得那女人把身子往他身上贴,一边儿用巴掌拍他脸嘟嘟囔囔地说着啥,一边儿往他怀里挤,一只胳膊搂着他脖子不撒手。

鼻息相见,唇瓣先是不小心擦到了他的喉咙,他现在还记得那一激灵的感受。

其实,最开始他的手明明是往外推的,也不知道是那女人太黏糊,还是自己经受不住考验。

推着推着变握住。

又不小心握了不该握的地方,就跟开了闸似的控制不住了。

再后来…不行,后来可不能想了。

赵大山两手紧抓头发,那一头还没来得及修剪的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懊恼极了。

明明骂着自己别回忆了,可那些镜头…

脑海里总是浮现两张嘴互相叼着不撒嘴,默契的自己脱自己的衣服,他趴在那女人身上又摸又亲的画面,手指穿插在不敢想象的地方。

赵大山“啪”的一声,扇了自己一耳光。

“畜生!”他不明白了,人又不是动物,怎么就能干出控制不住的事儿?

悔不当初。

23岁的赵大山,光着身子忘了冷站在地上,鞋没穿,只趿拉着,咬着牙收拾着床单被罩,看着上面的“地图”,他嫌弃自己,也嫌弃上面的一切痕迹。

大脑混浆浆的,只想着赶紧处理掉,就当没发生过。

正在此时,毕铁林敲铁门的声响传来:“大山?大山在不在?”

赵大山更慌张了。犹如做贼心虚般,赶紧一把拽过棉被平铺在床上。

卧室门关上了,赵大山明明穿的严实,却总是在毕铁林面前不自觉拽衣服领子:“小叔,没有再早点儿的票吗?”

毕铁林微皱眉:“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要卷款跑路。明天的还不早吗?”

“啊,我,我就随便问问。”

毕月刚要砸大门,门就被人打开了,她一个趔趄栽到了门里面。

院子里站着毕铁刚、毕铁林、毕晟。灯火通明的。

刘雅芳一把抱住毕月。

毕月嘻嘻笑,用食指按压刘雅芳的脸:“害怕了吧?”

刘雅芳很诚实,这给她惦记的,早已红肿的眼睛又哭了,点了点头。

她娘承认害怕了,毕月却不笑了,和刘雅芳对视,她眼里也瞬间冒泪花儿:“娘…”

刘雅芳喉咙处的哽咽一下子就飙出高音,气的又再次挥舞拳头:“冤家啊!以前喝药,现在喝酒,你喝我血得了!”

请假条

今天请假跟你们撒个娇。理由…

你们有没有过别人放假你上班那种心情,我就是。

别人都撸串儿喝酒晃悠悠,都该干嘛干嘛去,我内心的懒惰感就会被无限扩大。

没年没节好悲催啊,就让我休息一天吧,好不好嘛?

葛优躺加哭泣脸,啥也不想干,休息休息。

明天多更点儿。

第二九四章 该回的回,该走的走(一更)

对于刘雅芳来讲,她闺女站她面前跟失而复得似的。

要知道,她等啊等,她闺女还有喝药自杀的事迹,再加上她还是第一次打孩子,就怕毕月一个想不开,干出啥不可逆转的事儿。

自打她检查完衣裳,再眼睁睁瞧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那颗心吶,七零八落。

随着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想象力,一颗心快要惦记烂呼了。

所以此刻即便抱着喝多的毕月,她也挺激动。

而毕月呢,她是第一次认错。对她而言,也挺难得。

被铁衣挂抽了一下子还回家,以前没有,以后也有种…直觉,再被打也硬挺不跑的心理。

刘雅芳和毕月双双坐在床上,娘俩抱头痛哭。

毕月脑袋拱在刘雅芳的怀里都哭冒汗儿了。

那合在一起的“二重唱”,听起来老惨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咋的了呢?

刘雅芳抱着酒醉的毕月就一种滋味,心疼啊!

巴掌撇子的打自家孩子,她认为就是她当父母的无能。要是有能耐,何必逼着孩子这个那个的。

无能这事儿,她始终不想承认。

可今时今日,护不住的无奈,不用闺女说,她就知道她这个娘拿不出手,给闺女丢了磕碜。

她心里憋屈的已然不是楚家不楚家的了。

以前在村子里是挺穷,穷的都有快要揭不开锅的时候。

可那时候就有口气提着,她供了俩大学生,只要过了这一大关,好日子在后头呢,总觉得比村里人高一头。

心里也明白有个别人家上前伸把手帮忙,那也是图以后备不住想借借光。

毕竟大学生不糊弄人,定死了有好工作,你知道俩孩子念完被分配回来干啥啊?

现在却是有些挫败感,感觉可愁得慌了,却又说不清那种感受。

刘雅芳拍着毕月的后背:

“你就作吧你。你除了把我和你爹折腾稀了,给自个儿喝成这个死样子,你啊你,傻透呛了,我养了一个缺心眼的!”

毕月酒后都不是哭的事儿了,脑袋嗡嗡的,心里也像是有团火似的,心热脑袋疼。

再回想起她娘按住她不让捡骨棒,就怕她丢了面子,自己却弯腰上前和梁吟秋汇合那一幕…

“娘,我错了。你打吧,再不支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