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翠叶说道,“原来是二小姐和顾小姐,真是可惜,这雅间叫我们夫人给包了,你们且到外面用餐吧。”

翠叶说完,后面两个小丫鬟就进来,直接把那些菜肴丢在地上,哐当哐当,那声音相当的清脆。

店主的脸色都变了,这分明是来闹事的!可是碍于杨九怀的面子,他又不能发作,只能就这样生受着。

余青看到余含丹后面跟着一个妇人,正是之前她从玲珑阁赶出去的那个妇人,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估摸着替这亲戚来教训她的。

不然余青这前脚进来,余含丹就后脚跟过来?太巧合了一些吧。

余含丹在家中憋的难受,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她却发作不得,毕竟之前逼死了翠羽,杨九怀已经对她不满了,要是再阻拦纳妾,说不定真像是翠羽说的那样,得到杨九怀的厌恶,她什么都可以忍,唯独不能忍受杨九怀对她的冷漠。

她不能对杨九怀使性子,也不能反对那个王家女入门,但是她难道还会怕余青这个无权无势,被家里抛弃的妹妹?

刘真媳妇指着余青说道,“这样下作的贱妇,被人侮了身子居然还有脸活着?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自尽了!”

无论什么时候,余青被辱的事情,永远都是这些所谓的贞洁女人们的发作方式。

余青真的很厌烦听到这种话了,也不想忍,拿起桌上还剩下的一盆西湖牛肉羹就直接倒过去,那刘真媳妇措手不及就这样生生的淋了汤澡,身上挂着几个香菜叶子,还有牛肉末。

刘真媳妇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骂道,“你这个贱妇。”说着就要冲过来打余青,只不过就过来那会儿,顾芳默默伸出的右脚,刘真媳妇直接被绊住,摔了个狗吃屎,地上原本就散落着许多被砸的剩菜,如今更是都黏在身上了,头上是小白菜,衣袖上是东坡肉。

就跟从馊桶里捞出来一样。

旁边有那客人看到,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一笑可是让刘真媳妇气的要炸了,哭着对余含丹说道,“大小姐,您要替我做主呀,从来都是长姐如母,她这般放肆,正是应该大小姐来教训才是。”

“长姐如母,呸,我娘还没死呢。”余青骂道。

“真是个泼妇!”

余含丹冷笑着对丫鬟说道,“今日我就为我们余家教训下这个忤逆父亲,不孝不贞的妹妹,翠叶,你们给我摁着打她的耳光,往死里打!”

余青出门怎么可能一个人出来?旁人不说,宋志武肯定是跟着的,刚才因为雅间只有两个女眷,他一个男子不好呆着,这才在外间用饭。

余青也不客气,道,“宋哥,你也给我好好教训她们,不要因为是女子就心慈手软。”

宋志武就等着这话了,他从来不管男人不能打女人之类的话,只要是欺负余青的,他都不会放过。

不过四五个丫鬟加一个妇人如何抵得过宋志武?不过片刻就被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那个叫翠叶的甚至还被打出了血。

一时丫鬟们哭声不断,道,“夫人,您要给我们做主呀!”

余含丹有些害怕,退了一步,“余青,你别太过分。”等着看到余青身后的顾芳,气的骂道,“顾小姐,您是我家的幕僚,这种时候么能替为人欺负我这个主母?”

顾芳笑嘻嘻的说道,“俗话说帮里不帮亲,我们在这吃饭吃的好好的,夫人非要过来强占不说,还砸了我们的菜肴,您说您做的对吗?”

“你…”

余青不痛不痒的说道,“芳妹妹,你别说了,今日杨大人要纳妾,她心里不痛快呢,据说那王小姐生的花容月貌,还带着十万两的嫁妆,呵呵。”

这根本就是抓住了余含丹的痛处,她眼睛通红,骂道,“余青,你根本就是嫉妒我!”

“笑话,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有个帮妹妹强了亲事的父亲?还是嫉妒你夫君纳妾?又或者嫉妒你两胎都是女儿,不能给杨家延续香火?”余青没说一句都是余含丹心中最恨的事情,一时气的失去了理智,上前就要抓余青。

宋志武哪里会让她近身,直接制住了余含丹。

余青也不客气,上前就是两个耳光,只打的余含丹眼冒金星,余青冷冷的说道,“余含丹,你记住,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想看着你慢慢的熬日子,看着你喜欢的杨九怀三妻四妾,慢慢的体会嫉妒的滋味,夜深人静的时候,心痛的夜不能宿,想到这些,我就开心的不行,你只管侮辱我好了,我不在乎,因为我只会比你过的更好,我有个聪慧的儿子,还有个不纳妾的丈夫!”

“我要杀了你!”余含丹气疯了。

不知道谁喊道,“迎亲队伍来了!”

随着震天的唢呐声,穿着喜袍的队伍走到了街上,后面跟着的嫁妆一眼望不到边。

余含丹瞧着,忍不住像是失去力气一般,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

余青和顾芳从岳阳楼出来,那嫁妆队伍还没走完,可见这个王家当真是大手笔,是打定主意跟杨九怀结交了。

余青今天大大的挫了余含丹,心里这个痛快,只不过感觉有点对不住顾芳,道,“芳妹妹,你今天这般帮我,要是让杨大人知道… ”顾芳毕竟是杨家的幕僚,说白了就是吃杨家的饭,就算是余含丹做错了,想的也应该是替余含丹遮丑,而不是这般帮着一个外人。

顾芳可怜兮兮的说道,“非说我吃里扒外不可。”

余青,“…”她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顾芳着小眼神怎么就这样的可怜,就好像是大街上被丢弃的小狗,睁着一双大眼睛,萌哒哒的瞧着你,只盼你怜惜的拎回去。

“我无处可去了。”

余青这个囧,想了下说道,“当初芳妹妹为什么要投靠杨大人?”

“说是管一天三顿饭。”

余青,“…”

顾芳继续眼巴巴的看着余青。

“我那地方不大,但是也能管一天三顿饭…”余青还没说完就看到顾芳高兴的说道,“就这么定了,夫人,我现在就跟您回去吧。”

余青,“…”怎么就感觉,这个顾芳早就打好的主意,“你的包袱呢?都不用回去拿吗?”

“带着呢!” 顾芳指了指自己背着的一个小包袱。

这下余青算是彻底肯定了,这顾芳根本就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她,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顾芳会这么做,两个人虽然投缘,一路上也算是一起生死与共过,但是比起这些谋士们的前程,就不算什么了。

比起不过是哨所的小校尉,无权无势的廖世善,杨九怀显然是更为出众,这都不用比。

见余青露出凝重的神色来,顾芳叹了一口气,说道,“杨大人之前本想纳了我,我在前,那位王小姐在后,也算是先给我体面。”

余青,“???”

“其实我今年都二十二岁了,旁人在我这个年纪也早就生儿育女,我却云英未嫁,孤身一人,且这样貌也不算是出众,杨大人文采斐然,一表人才,那样清贵的人物,能委身给他,虽是个妾也不算辱没了我。”

“芳妹妹,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要是遇到夫人之前,我说不定就同意了。”顾芳认认真真的说着,见余青怜惜的看着她,无所谓的笑了笑,两个酒窝浮现,顿时就生出几分可爱的来,“我师父以前说过,有时候固然要分析利弊,权衡优势,但是更要看天意,毕竟尽人事看天意,这最后还是要看天意的安排。”

“我觉得和夫人十分的投缘,与其做杨大人的一颗棋子,我更愿意做夫人的手帕之交,助夫人一臂之力。”

这话说的十分好听,要不是余青活过两世,差点就信了。

“哎呀,夫人,您别这么看我。”顾芳捂着脸,像个被看出心事小孩子,说道,“我就实话实说,杨大人智谋双全,深谋远虑,以后必有大成,但是…他有些手段过于下作了一些,不够大气。”

一个男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连自己的情爱都能控制,对着她用美男计,以后他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这种人你顺着他的时候固然一切安好,一旦成了他的绊脚石呢?

说白了,她也怕自己以后功高震主,她想要有个善终。

以前要是没看到余青和廖秀章,说不定就认命了,但是就这样偏偏遇上了,她就不肯委屈自己了。

“你自己做了决定就好,以后不要后悔。”余青这才信服。

廖秀章那样一个带着真龙之气的主公,她有什么后悔的?原本还担心廖秀章太过残暴,但是看到身边跟着余青这样一个良善之人,约束着他,这样一张一弛,最是好了,顾芳以后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这话顾芳自然不会对余青说,只道,“顾芳虽一介女流,但是也是言而有信之人。”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同上了马车。

等着杨九怀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主要还是王姨娘敬茶的时候,看到余含丹脸都肿了,擦了许多粉也遮不住。

等着杨九怀去问,余含丹就把来龙去脉说了,自然没有说是自己先挑衅的,只说余青因为杨九怀纳妾的事情故意嘲笑她,又说那个顾芳吃里扒外的,不仅和余青私会,还帮着外人欺负她。

杨九怀冷冷的看着余含丹,当即就去了顾芳的住处,发现衣柜里虽然还有许多他后来才添置的衣裳,但是原来的那些都不见了。

桌上还放了一封书信。

杨九怀打开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的捏碎了信纸,道,“不识抬举!”

周平山跟了进来,沉着脸说道,“大人,那廖世善不可留了,养虎为患。”

杨九怀看了眼周平山。

***

余青跟着顾芳一路去了苍穹山,到了晚上才到哨所,远远的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门口等着她们。

余青满心的柔软,下了马车来,看到廖秀章挣脱开廖世善的手,猛跑了过来,直接撞进余青的怀里,死死的抱着她,依恋之情溢于言表。

余青摸了摸孩子的头,想着这孩子实在是太粘人了,不过想想她缺失的六年时光,又觉得可以理解孩子的心情。

“等很久了吗?”余青弯腰抱起廖秀章就朝着廖世善而去。

廖世善一直盯着余青,弄得余青很不要意思,娇嗔道,“外面这么冷,还带着孩子出来,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

廖世善却是好脾气的笑了笑,接过余青的包袱,说道,“刚出来,不冷。”又问起顾芳来,道,“这位是?”

之前在码头,顾芳直接跟着杨九怀走了,廖世善自然没见过。

余青道,“这是顾小姐,你看把隔壁那间屋子给顾小姐住如何?”

这就是长住的意思了,廖世善自然明白,说道,“有何不可,只是今日太晚了,先让顾小姐住在咱们屋里,我明天收拾出来,再让顾小姐搬过去吧。”

余青道,“这样也好,就是委屈了妹妹。”

顾芳笑着说道,“是我叨扰了。”又去跟廖世善和廖秀章打招呼,特别是对着廖秀章,极为和蔼可亲,说道,“章儿,我是你顾姨,你还记得我不?”

廖秀章总算是给了点面子,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个要跟我抢馒头的顾姨,我记得呢。”

余青憋不住笑了起来,顾芳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以后不抢你的馒头了,顾姨给你买了糖,你尝尝。”

等着进了屋,顾芳拿了许多玩具出来,有九连环,孔明锁,还有小人书,本来就一个小包袱,里面除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剩下的都是这些东西,显然都是有备而来。

廖秀章本就是聪慧的孩子,比起糖块,对那些九连环更感兴趣,原本对顾芳不冷不热的,慢慢见顾芳居然懂的许多,居然玩到一起,等着余青来喊他们吃饭晚饭的时候已经相处的十分融洽了。

等着吃饭的顾芳好吃的差点把舌头都给咬了,连声赞叹,道,“好厨艺!”

余青跑了一天也饿了,也很给力的吃了一小碗饭,廖秀章这孩子也懂事了,还知道给余青夹菜,道,“娘,你吃。”

余青心都软了,要不是着许多人,差点抱着亲了一口。

几个人把一桌的菜给吃的精光,廖世善见了满心的满足,又去给余青烧洗脚水去。

晚上是看书的时间,廖世善一开始本来是自己看,后来余青也跟着一起,廖秀章见父母都在看,自然不甘落后。

如今却是多了一个顾芳。

原本夜深了,顾芳也该走了,但是因为房间没有整理出来,只好先住在这里。

“这是感恩戴德,不是感恩(带)德,这是…”顾芳头疼的看着三个文盲,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廖夫人,顾某虽然不才,但是好歹读了十几年的书,师从名师,以后由我来教授各位可好?”

余青自然不是文盲,但是挡不住看不懂繁体字,还有文言文的功力自然是不如古人,说起来还真就是半个文盲。

“那就有劳了。”不耻下问,余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比起那个山下村子的私塾先生,余青自然更信服顾芳。

“那就先从三字经开始吧。”

余青,“…”

顾芳难得严肃的说道,“夫人,我知道你觉得太简单了些,但是这读书就跟盖房子一样,根基牢固,这房子才稳当。”又去看廖秀章,满目的疼爱,道,“章儿这般聪慧,可不能埋没了他。”

余青总觉得顾芳对廖秀章过于亲近了一些,几乎带着些讨好,如今想起她在船上对她说的话来,是不是早就看出廖秀章是未来之主?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能意外的得了顾芳这个谋士,余青都觉得这一世廖秀章的路要比以往更容易一些。

原本廖世善睡在侧间,但是今日顾芳住屋子里,他在就不太合适了,就准备去营房对付一晚上。

临走之前,廖世善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余青。

余青还当有什么事情,就拉着廖世善走到了门口,柔声问道,“夫君,可是有事?”

廖世善脸突然就红了,腼腆的像个孩子,手足无措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握住了余青的手,说道,“今日的晚安吻呢?”

余青听了这话心里甜丝丝的,又想起杨九怀那个薄情汉,这么一对比,廖世善是哪里都好的,笑着说道,“你低下头来。”

廖世善却也是变聪明了,直接把余青抱到了腰上,其实余青也不矮,差不多一米六一,按照古代的平均身高,算是高的了,但是跟一米九的廖世善在一起,就跟孩子一般的。

余青感受到廖世善肌肉勃发的手臂,碰到他硬鼓鼓的胸膛,这是一种纯男人的力量,带着和女人完全不同的荷尔蒙的味道。

余青脸红的不行,在廖世善的脸上亲了一口,就要下来,廖世善却是舍不得,余青柔软的像是棉花一样,香甜的不行,烧的他心口炙热的不行。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廖世善就带人把隔壁的房间整理出来,其实这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原本穹山哨所算是比较大的军营了,当初军营最高军职还是个游击将军,那将军为了住的舒服,特意盖了小院子,紧挨着后面的营房。

余青住在正房,旁边有左右厢房,后面还有个后罩房,余青住的正房一共五间,中间是厅堂,左右两个房间,一间是书房另一间则是寝室,紧挨着就是耳房,两个耳房一间房杂物,一间当做洗漱用的地方。

宋志武住在了东厢房,顾芳就住进了西厢房。

每天早上廖世善出门操练,因着雪下的大,下面私塾也都停课了,廖秀章跟着廖世善去练武,余青看着廖秀章小小身板还要冒着严寒扎马步,很是心疼,廖世善就安慰她道,“玉不琢不成器,章儿也不小了,也是该放手了。”

余青也知道,强忍着心疼让廖秀章去了。

陈氏姐弟俩是廖秀章的跟屁虫,余青也是看不明白,廖秀章这孩子不太爱讲话,对旁人也是爱答不理的,但是陈氏姐弟偏偏就很喜欢他。

陈旺年和陈春妮看廖秀章去学武了,也是要去学。

就这样每天早晨都能看到,演武场上除了一群兵士,还有三个小孩子跟在廖世善旁边演练,小胳膊小腿的,极为认真,看着非常可爱。

等着吃过午饭,歇了一觉,就是以顾芳为先生的扫盲班,自然也少不了陈家姐弟,就是宋志武也找了个墙角,一起听课。

余青一直都觉得古代的教育肯定枯燥乏味的,只一味的苦读练习,但是等着跟着顾芳学了几天就发现,所谓高手就是不一样,顾芳先是分了组,余青和廖世善,还有宋志武一组,三个孩子一组,学的都不一样,他们这一组学的更快,讲的更深,而孩子们则是浅显易懂的。

顾芳讲课不像是那种死板的授课,反而说了许多例子,还还穿插有趣的野史,说的妙趣横生,她知识渊博,基础牢固,涉及所有的科目,包括古代禁学的天文星象之学,还懂一些黄岐之术,几乎问什么都能徐徐道来,把那些复杂的事情说的简简单单的,让人听得懂。

这时候余青才最终肯定,这顾芳就是后世史记中的顾士俊,这样博学多闻,机智聪慧,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拥有的本事。

也觉得幸亏放在自己身边,不然嫁给了杨九怀做妾,当真是可惜了,不说她的谋算,光是她的才学都已经超过这世上许多人,更甚者男子。

杨九怀也是过分,不说给顾芳应有的尊敬,反而为了抓牢顾芳,把这样一个有才学的人直接拉入自己的后宅。

不过这也是给了她机会,要不是杨九怀有这种心里,顾芳如何能下定决心跟着自己?也算是让她捡了一个便宜了。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底月,江三娘颇有些着急,道,“夫人,这棉衣已经做完了,但是也没人买呀!咱们就这么放着吗?”

余青却很是笃定的说道,“先放着,肯定能卖出去的。”

江三娘觉得余青什么都会,什么都办的妥妥的,虽然心中着急,也就不再问了,变故的来的很快,突然就有一天,人们发现街上买不到新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都在涨价,米价翻了翻,各种糕点也是限量,买多了还没有,至于最寻常的棉花…居然买不到了。

后来才知道因为大雪,许多交通都断了,南疆的棉花根本运不过来,而离茂林最近的湖州,则是被起义军徐清弘控制,市面上正在消耗曾经的库存,库存没了之后就只能断货了。

一月初,天气却没有渐暖的迹象,雪下得越来越频繁,比起食物,裹身的棉衣几乎是一件难求。

选择在这时候出货的余青赚的盆满钵满,却不是换了银钱,而是用棉衣换粮食,如此原本空着的哨所粮仓一下子就满了,只有少部分才换了银子。

余青很高兴,特地给喜鹊和江三娘包了个一两银子的红包,江三娘激动的几乎要落泪,道,“夫人,给奴婢这许多钱,奴婢一辈子也没赚过这许多钱…”

余青笑着说道,“是你俩帮着跑前跑后的张罗这件事,这是你们应得的!”

喜鹊依恋的抱着余青的胳膊,说道,“夫人,您待我真好。”

余青揉了揉喜鹊的头,笑着说道,“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你娘同意吗?”

余青见喜鹊还小,就想让她跟着廖秀章一起读书,喜鹊却犹犹豫豫的,最后说要去问问她娘,这会让听到余青的问话,垂下头来,说道,“我娘说,家里还有许多活儿,两个弟弟还需要我带着,根本没空来学。”

余青叹了一口气,她毕竟不是喜鹊的娘,总不能替她做主,但是心里颇为惋惜。

下午刘义坚就来了,等着进屋,余青挑眉,说道,“哥,你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吗?你说我这棉花赚了银子,你就认输,你该喊我什么了?”

顾芳还是第一次看到刘义坚,少不得打量两眼,觉得这刘家也是人才辈出,这个刘义坚的面相天仓和鼻子饱满,颧骨丰满,一看就是富贵之相,命中自带聚宝盆,是个财神。

刘义坚听到余青的话,二话不说就脆生生的喊道,“姐!”

余青,“…”

刘义坚笑嘻嘻的说道,“看,我喊了你也不敢应不是?”

“没听到!”

刘义坚,“…”

这下余青忍不住笑了起来,刘义坚气哼哼的指着余青说道,“你这都是孩子娘了,还这般顽劣。”话虽然如此,心里却是很高兴,当初余青到刘家的时候,那表情神态,皆是冷冷的,如今这般鲜活,终于是有几分人气了。

又去看旁边的顾芳,说道,“妹妹,这位就是那位顾先生吧?我就说今日家门口的腊梅开了,原来是有仙女下凡来,哈哈哈。”

余青,“…”

想当初第一次到刘家的时候,刘义坚也是这么说的,像一个登徒子一样,偏偏他目光澄净,不带一点的猥亵,让你讨厌不起来,余青很是无语。

顾芳哈哈大笑,道,“刘哥倒是个爽快人。”

三个人都是年龄相仿,顾芳也不是那拘谨之人,且都十分的善谈,不过一会儿就聊的十分投机。

经过这件事,刘义坚是对余青十分的服气了,腆着脸问道,“妹妹,你说我们下面做点什么营生?你不能一个人发财,咱们都是一家人,要赚就大家一起赚。”

余青其实很担心,湖州的变故太快了,是不是乱世也会提前?

“你要是真有余钱,就收粮食吧。”

“还收?能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