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在你有了身孕,自然是…”

“你们男子在娘子有了身的时候孕,就算是临盆,如果有事情,不照样是不回来?轮到我了,一旦有了身孕就应该放弃我所有的抱负和军中的事物,一心一意的生孩子不是?一旦孩子和我要做的事情有冲突,就要毫不犹豫的放弃?”顾芳道,“刘义坚,没有这样的道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我的老师从小让我读书学史,刻苦学习,甚至是鉴赏星学,不是为了让我只当一个怀孕的就缩手缩脚的妇人!”

“我只是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刘义坚红着眼睛,忍不住嘶吼道。

“都别吵了。”廖世善出声说道,

“将军!”

廖世善说道,“刘义坚你还是个男人?顾先生有了身孕,你不说体贴照顾,在这里发什么脾气?难道你不知道女子孕育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

刘义坚顿时就没脾气了,低垂着头,红着眼圈,说道,“我自然是高兴的,就是…”

廖世善又道,“你须得知道,顾先生和寻常女子不同,她的才能卓越不凡,又有经世之才,以后必成大器,到底要如何行事,自然有她自己的章法。”又道,“难道她一个做母亲的就不心疼腹中的胎儿?要说做出这样的决定,恐怕比你还难受。”

一席话就把刘义坚骂的脸色通红。

顾芳原本满肚子的怒气,但是看到刘义坚这样可怜兮兮的,像是一个孩子般被廖世善骂,又生出几分不忍心来。

解释道,“夫君,我这几日一直睡不太好,说起来辽王显然对将军十分满意,属意他继任,但是为什么又轻易的放开?”

廖世善拿了一杯热好的牛乳递给刘义坚,刘义坚意会,乖巧的送到了顾芳的嘴边,说道,“说牛乳对孩子好。”

顾芳瞪了刘义坚一眼,喝了口,然后放在一旁,说道,“将军,您坐。”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顾芳继续说道,“当时辽王还说大人肯定要回头找他,凭什么这么自信?除非是…”

廖世善豁然站了起来,说道,“恐怕娘子那边要出事了!”

“正是这样!”又道,“恐怕我们这一次被世子扣住也是他算计好的,为了拖住我们,然后…只有将军大人一无所有,走投无路,又被仇恨蒙蔽,才会不计前嫌的投奔辽王不是?”

“正是这样。”

“我们不能耽误行程,我必须回去!”顾芳说道,“如果这孩子真没了…,只能说他原本就不该到来,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这时候不去管。”

刘义坚说出来话了,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能如何选择?更何况就像是廖世善说的那样,顾芳是个做事有成算的人,她既然决定这么做,那肯定是权衡过了。

一时几个人赶忙起身准备,马不停蹄的就朝着宁谷郡而去。

别看廖世善不动声色的,几天后还是把顾芳单独放下,自己先行了,顾芳气的咬牙切齿,但是因为连日骑马,肚子微疼,到底也知道廖世善的苦心,不敢乱动了,让刘义坚换了马车来,一刻不停的追着廖世善而去。

***

余青算了算日子,快到廖秀章的生辰了,去年还是廖世善和他一起给孩子过的,这一次却是她单独一个人,虽然知道廖世善也是迫不得已,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余青琢磨了好几天给儿子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最后给他做了一双鞋垫,她不会针线,饭菜也做的一般般,就是长寿面还是厨子做的,唯独这个鞋垫不需要什么技巧。把几块布叠在一起,然后戴着顶针缝就是,弄了好几天,还扎了几针在手指头上,才把鞋垫缝好。

但就是这样还是不能和旁人做的相比,素净的连个绣花都没有鞋垫,廖秀章倒是一点都不嫌弃,毕竟这还是余青第一次亲手缝给他的,高兴的不行,垫在了自己的小鹿靴来,还跟其他孩子们炫耀。

余青还是第一次看到廖秀章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特意当着几个孩子的面,脱下鞋子,然后道,“这是我娘缝的。”

好在陈氏姐弟等人也十分的配合,纷纷凑过去看,余青当时在外面看到,笑的不能自己,觉得孩子们也太可爱了一些。

过完了生日,余青就开始四处查看春耕的情况,最让她满意的还是那些俘虏,居然开垦出几百亩的山田来。

就在这时候,魏珍面色凝重的来寻余青,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晚安。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魏珍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很是肯定的说道,“夫人,杨九怀这一次要致我们于死地,江南齐家派了七万多的兵士过来,而且这个主帅还是甘卓志,您听过他的名字?”

余青当然知道这个人,赢了不下几十场的战役,不仅一手枪法出众,马上功夫了得,据说本人最为擅长兵法,堪称鬼将。

余青觉得手脚冰凉,上一次是靠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又利用杨九怀那边没有主帅,加上他们轻视女兵的缘故,才能诱敌深入,惨胜一次,这一次他们要靠什么?

杨九怀这一次肯定会正视女兵,又加上他们兵力十足,足有七万人,显然是江南齐家把老底都掏出来支持杨九怀了。

余青觉得这个杨九怀当真是有本事,就算是到了这种事时候,照样还是有人会帮他,要知道这会儿的杨九怀可不是历史上因为天时地利人和而无往不利的他,在和廖军对峙中,长期处于劣势,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

“这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夫人可能不相信,这个消息来自于王姨娘。”

余青马上就知道是谁了,“那个失了孩子的王姨娘?”

“正是她。”魏珍提起王姨娘很是唏嘘,道,“夫人恐怕没跟她相处过,我当年因为周平山的缘故,和她相识。”

“据说当初她对杨九怀惊鸿一瞥就痴心不改,一直不肯嫁人,再后来因着世道乱了,王家想着要找个靠山,这才同意她委身给杨九怀做妾侍,想来对杨九怀也是情根深种,如何会背叛他,给我们递消息?”

“因为孩子。”

余青和魏珍对视了一眼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余青在现代不育,不知道多么期盼有个孩子,如今穿越到这里,看到廖秀章就觉得欢喜的不得了,好像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一般,当真是爱都爱不够的,万一他要是出个意外…余青都不敢去想。

至于魏珍那也是个好母亲,为了魏翠儿费了那许多心思,自是不必说。

王姨娘初为人母,最是心疼孩子的时候,结果却是这么早的夭折,杨九怀还不肯为她讨回公道,让余开把余含丹接走了,自然就寒心了。

其实余青觉得这会儿余含丹也跟行尸走肉一般的,已经是个疯子了,倒也没有王姨娘想象中的逍遥法外,而且对于把杨九怀当做心中挚爱的余含丹来说,被杨九怀休弃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但是王姨娘肯定是觉得不够,希望一命偿一命的。

魏珍又道,“夫人,这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听王姨娘的意思,后宅里的每个人都拖不了干系,杨九怀却是装糊涂,只把余含丹给休了,白姨娘软禁起来,至于那个看似无辜,实则暗中不知道给了多少助力的齐氏,倒是置身事外。”

两个人沉默了半响,想着这看似繁花似锦的背后,实在是藏着太多血腥肮脏的

“齐军什么时候会到?”

“猜测这就是这五六天的时间。”魏珍道,“夫人,将军到底什么能回来?要是将军提前赶回来就好了。”

“也应该是这几日,但是我不敢确定…”余青根本不敢担保廖世善能不能刚好在之前赶回来,“去联系郝将军,让他务必过来一趟,如果不方便,那我就过去。”

余青忽然起身说道,“喜鹊,你去喊了花将军都过来。”

花祁,燕贵星,李猛,连郑春之都来了,郑若梅替余青给挨个给众人倒茶,这还是大家第一次看到魏珍。

魏珍倒也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反而是落落大方的把自己得到的情报都说了,然后正要坐下来,就看到李猛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就很自然的朝着他微笑,算是打个招呼,这神态太过得体,这下弄得李猛自己不自在了起来,率先红了脸。

只是很快,李猛想到远处就有七万的敌兵,就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他们每天都那么认真的扩充兵力,那么努力,总是还赶不上别人?这或许是就是根基太过薄弱的缘故。

郑春之还是第一次跟众人在这里商议这种事极为机密的事情,一时心潮澎湃,有种被信任的激动,但是想起马上就要面临的危机来,就忍不住叹气,想着,要是能再给他三年的时候,不,二年的时间,他就能把两郡都整治好,培养出至少五万的兵士来。

谁不想安安稳稳的发展,可是旁人却是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让你过高枕无忧的日子。

花祁突然道,“既然咱们在杨府里有内应,能不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魏珍摇头,说道,“就算是杨九怀死了,周平山还在,齐氏还在,她肚子里如今有了身孕,正是可以继承这些,说不定还会激励那些兵士们为杨九怀报仇雪恨,那些齐军不会轻易罢手的,再说,上次长子死后,杨九怀就怕是有人在作怪,对吃食,还有府中仆役看管的很严,很难下手。”

一时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备战的准备总是要做的,各自散去整顿兵士。

晚上的时候,郑春之下了衙就回了家,看到大女儿正在哭,娘子小陈氏冷着脸骂道,“好你个不知廉耻的,居然跟那些男学生一起听课,你到底有没有把娘的话听进去?”

郑蕾道,“娘,这里大家都是这样的,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们先生说,男女都是一样的…”

“你给我闭嘴!”说着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郑春之赶忙去拦着,结果那巴掌却是打在他的脸上,声音清脆,脸上马上就显出五指印来,陈氏吓了一跳,道,“老爷,你没事?妾身这是…你怎么不避让下?”

郑春之冷着脸说道,“然后让你把女儿打了?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就教训她?”又道,“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孩子们犯错,也都是说明缘由,然后拿了戒尺打手心,期望他们改过自新,如今你这发脾气的样子,当真是像个泼妇一般!”

这也不是郑春之故意发这么大的脾气,自从来了廖军这边之后,小陈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偶尔出们采买,也都要戴着罩帽,显得跟这边格格不入。

一开始像李猛的娘,魏珍等人都想要过来拜访,不过就是觉得住一起,总要打个招呼,谁知道陈氏却是冷着脸,直接把人赶出去,还叫人在门口泼水擦拭,那下面的婆子骂道,“一个下贱的妓女,也敢上门?”

魏珍在军营呆久了,都快忘记自己这个曾经的身份了,所以觉得自己贸然上门也是考虑不周,倒也理解,毕竟她这身份放在这些世家小姐们的眼里,那就是比奴婢还不如。

还宽慰郑春之说道,“是我顾虑不周,惊扰夫人了。”

再后来,余青就把这些茶叶都分送了下去,就连花祁的老爹也都得了二两,其中自然也有小陈氏。

陈氏客气的收了,还送了一套茶具算是回礼,只不过等着几日后,郑春之看到那些茶叶被下人们喝了。

要说瞧不上魏珍,郑春之也是理解,可是对着余青就不可这样了,要知道他们如今可是靠着余青这一棵大树。

郑春之气的够呛,当时就找了小陈氏来问缘由,小陈氏道,“她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我要如何尊敬她?恕妾身做不到。”

两个人吵了一架,郑春之就和小陈氏分房睡。

其实郑春之一开始希望小陈氏能适应这边,但是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想法或许是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陈氏没有松动的迹象,反而越发的暴躁易怒,这会儿连女儿都打了起来,要知道小陈氏以前可是十分温婉柔顺的女子。

“妾身是泼妇!在这里男不男,女不女的,将军夫人是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却不知廉耻的整日跟男人一起共事,魏珍一个千人骑的婊子居然也是被任命为参将…更不要说一个好好的学堂,居然男女同校,简直污浊不堪!妾身不是变成泼妇就要疯掉了!”小陈氏显然也是忍受了许久了,开了口就收不住了,道,“这个污浊的地方,妾身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老爷,你干脆给妾身一个痛快!”

郑春之深吸了一口气,想着难道两个人的缘分就到到此了?问出了一直埋在心口的话,“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娘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跟前?”

“家中祖训,女子失了清白就是给家族蒙羞,自当用死来洗刷清白才是。”小陈氏一句一句的说道。

郑春之脸色刷白,道,“当初娘死的时候,你知道的对不对?却没有告诉我!”

小陈氏低下头来,“夫君,我也舍不得姨母,可是…”

“不要狡辩了,你不就是担心母亲不死,以后我们几个难以在士族中生存?”郑春之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想着母亲死后那青色的面容来,一时心痛难耐,道,“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这里,我就送你一封和离书,送你回陈家。”

小陈氏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瘫坐在了地上。

郑春之从家中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夜色浓稠,像是缠绕着他的心口的丝线,扯的他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晚安。

第100章

第一百章

郑春之觉得有人在拽自己,就低下头来,看到了大女儿郑蕾,她长相随父,小小年纪就十分的精致漂亮,但是这会儿眼角挂着泪珠,粉嫩的脸蛋上还蹭了灰,说道,“爹爹,是不是因为我不听话,所以娘才要走?你不要让她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话,不去上学堂了,也不跟男孩子们玩了。

“不是你的错。”郑春之弯下腰抱住了孩子,这才发现郑蕾浑身颤抖,显然是很害怕,忍不住心怜的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说道,“你娘是不喜欢这里的人。”

“为什么不喜欢?”

“那你喜欢吗?”

郑蕾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怯怯的说道,“我喜欢的,喜欢学堂里的先生,还有我的同窗。”孩子是不会骗人的,提起自己喜欢的事情,郑蕾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以前娘不让我们出门,只能在宅子里转悠,走路也不能太快,说是不够庄重,但是现在先生带我们去山上看农人耕种,还会让我们采野菜,还在草地上玩游戏。”

郑春之自然知道青学堂的课程,余青定期的去查看青学堂的课程,会额外增加一些的项目,她鼓励孩子们不要一直在学堂里读书,会让他们定期去外面采风,这会儿正是春耕十分,就让孩子们去外面看看农人们如何耕种。

孩子的眼眸纯净,像是可以治愈所有的心疾,郑春之不自觉地露出一笑容来,“夫人还说,要给青学堂增加武学的课程。”

郑蕾兴奋的说道,“是不是像那些女兵姨姨们一样,可以骑马射箭,征战沙场,留名百世?”

“对。”郑春之原本是很支持余青的做法,毕竟是他娘陈氏就是死于这些束缚人都礼教,可是因为发妻小陈氏的原因,他有些动摇,小陈氏是他的表妹,两个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看她这般,他都有些动摇,在想着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毕竟余青的做法确实是超出世俗的观念。

可是看到女儿这样的快乐,他就知道,这条路是对的,以后女儿长大就可以活的恣意洒脱,不像是母亲那般,贤惠隐忍,为家里生儿育女,孝敬公婆,劳累了大半辈子,结果仅仅是因为所谓的清白就这样被逼死了!

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但是他不会就这样的退缩的。

余青并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晚上,她得到了比她还要热衷更改男尊女卑观念的得力干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应对那七万的敌军。

只是怎么想都没有出路,就期盼着花祁能尽早的和廖世善相遇,把他带回来,晚上的时候余青就暗暗的派花祁带着人马去接应廖世善了。

另一边杨九怀也在周平山商量,说道,“虽然军中无人阻拦廖世善,但是也不能让他轻易回来,从辽北回到宁谷郡有三条路,其中两条有桥,我就让人把桥给毁了。”又道,“另一条是山路,行路艰难,拿了□□给炸掉了。”

周平山很是寻常的说道,“只要能让齐军先行过来,我们就赢了。”

杨九怀听了连连点头,说道,“还是先生有先见之明。”想到廖世善回来之后,这边已经成了定局,就算是他是个少见的悍将,难道还能一个人对付几万的兵士?

一旁的文墨正在给周平山沏茶,听了这话,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先生,不是还有一条路?”

“你说的从凤林山过来?不可能!”周平山道,“那个地方十个人进去就有十一个人出不来,悬崖峭壁,山势陡峭就不说了,因着常年没人去都是猛兽,人刚进去就被肯的只剩下骨头了。”

这一边,廖世善看着眼前在夜色中越发显得凶险的凤林山,对着仇勇说道,“我了解杨九怀,他肯定会让我轻易回去,少不得做一些惊喜在路上等我,但是这里就不同,虽然危险同样也不能让他做手脚,而且从这里走就可以提前两天,你愿意…”

仇勇二话不说的说道,“小的愿意!”

“好!”廖世善也不矫情,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兵,要是真是前怕狼后怕虎,如何还能打仗?

廖世善挑选出二十个人跟着自己,剩下的人都由大路走,第一个是因为里面太危险,寻常的兵士进去很容易送命,第二个则是因为,如果武艺不够,也只能成为他的累赘。

古擒虎见廖世善没有挑选自己,很是着急,为了能跟上廖世善的脚步,他把家人都留了下来,跟着顾芳一起慢慢回来,反正廖世善留了兵士保护他们,就连宋志武也被留了下来,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就想着尽快做出一点成绩来报答廖世善。

这时候怎么能置身事外?

“将军,您带我一起,我能保护您。”

说起来古擒虎身材中等,在这些一个个身材高大的军士前面,颇有些不够看,但是古擒虎却是个有本事的,“我轻功是得过天山派真传的,我师父就是天山派的掌门,我是他的关门弟子,这山林一看就是十分的凶险,猛兽居多,我身子灵巧,让我在前面探路,最是合适不过了。”

廖世善自然知道古擒虎有些本事,毕竟寻常人也不会去找土匪讨要公道,肯定是有所依仗,但是没想到古擒虎居然是天山派的弟子。

辽北的天山派最为出名的就是他们的轻功,传言可以踏雪无痕。

为了让廖世善相信自己,古擒虎瞧了眼一旁的高耸入云的云杉,暗自运了内力,就朝着那云杉而去,几个起身就爬了上去,那动作轻巧的像是落叶一般。

廖世善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这一仗我们必胜。”又目光凶狠的盯着远处宁谷郡的方向,说道,“杨九怀,欺我妻儿,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原本是好准备硬闯的,就算是走出去,几乎也是九死一生,但是因着有了古擒虎,事情就轻巧多了,古擒虎在前面探路,一行人只要跟着那路走行了。

但就是这样路上还是遇到了好几次凶险的事情。

不过廖世善武艺了得,跟随的二十个兵士也是万里挑一的精锐,很快就应付了过去。

***

第二天的时候,余青得了两个信儿,一个是郝谦的,说他下午就会赶过来跟她商议对战的事情,还有个是花祁的。

花祁信中的内容不多,但是气的余青脸色铁青,“这个杨九怀,不…这肯定是周平山的手笔,居然把两座桥都给毁了,难道他不知道这是通往辽北要道,毁了这个桥,今年的就没办法运粮食进来,简直就是断人生路!为了目的简直不折手段。”

李猛听了也是吓了一跳,说道,“不是还有条山路。”

“山路也被他们用□□给炸了。”

“卑鄙无耻至极。”李猛骂道,“平白外面传的好听,说什么是天下少见的仁义之人,你看看他做的事情?为了一己之私,根本就不顾旁人的死活。”

燕贵星还是有几分理智,说道,“现在是还是想想,怎么接应将军才是,这三条路都毁了,他还能往哪里回来?”

余青听了这话,一顿,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心痛的说道,“我记得凤林山直接连接我们宁谷郡,而且走的快,能提前两天的路程,夫君他肯定是走了这一条路。”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想这还真是廖世善的风格。

余青对着燕贵星说道,“燕将军,你赶紧带着人去凤林山附近,务必要把将军安然的接回来。”

李猛急道,“夫人,我也想去!”

“这里总要有人镇守,你去了万一敌袭怎么办?”余青问道,说的李猛只能无奈的打消了念头,道,“也好,燕将军对那一代熟悉,他去最合适不过了。”

但到底还是不甘心,又把自己的亲卫队给拨了过去,对燕贵星说道,“只要将军安然,我们这一仗才能打,不然…”

燕贵星难得严肃了起来,道,“我知道,就是我死了,也会让将军安然。”

燕贵星说完就朝着余青颔首示意就上了马,风吹起他的发丝,马匹飞奔,余青居然生出几分悲壮的感觉来。

每个人都在拼命,余青忽然就觉得有些心酸。

能赢!这一次肯定能赢得,一定要把杨九怀杀了,不能再让他春风吹又生了。

郝谦下午就到了,和他一起的还有郑氏和他的小女儿郝婳,显然他们夫妻俩还是没逃过那世俗的命运。

“我有两万的兵力,但是能动用的也不过一万,愿助夫人一臂之力。”郝谦显然早就想好了,“只是我不能明目张胆的出兵,不满夫人…我有个把柄握在杨九怀的手上。”

余青看着郝谦艰涩的样子,自然是没有去问缘由,想着毕竟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谁知道郝谦却是主动讲了,道,“我把永始皇帝唯一的血脉给弄丢了。”现在说起这件事都觉得十分的难受,要是自己当时稍微注意点…“孩子应该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更。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余青目瞪口呆,没想到郝谦居然对她这么坦诚,连这种污点都敢说,要知道郝家可曾经是永始皇帝最为信任的世家,还纳了一个郝家的女儿,封了淑妃,很是爱重,以示对郝家的看重。

别看如今乱了,但是许多地方还是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世家乡绅们掌控者,都是永始皇帝的拥护者,也不是多么忠心,更多的就是为了传承。

只要护住传承,也才能证明他们自己的正统。

从玉泉寺的事情就能看出郝谦如今还是被世家所累,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对他将会是极大的打击,说不定许多人来逼迫他,让他自刎谢罪都是有可能的。

余青这才知道郝谦到底是冒了多少的危险,才和自己合作。

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郝谦却是很落落大方的说道,“我以前做错了,难道就一步错就步步错不成?”

余青想起那位公主,虽然不知道生死,但假如还活着,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被找到,在这乱世,没有实力和那谋算,只能被杨九怀这类人当做垫脚石和傀儡。

当然史上杨九怀最后确实是娶了前朝公主,但是那不是永始皇帝的血脉而是谋朝篡位的正德皇帝之女。

郝谦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想通了,觉得母亲高氏说的有道理,比起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杨九怀,有情有义的余青夫妻俩显然更适作为同盟共同进退。

更何况,其实他还有个私心,这几日郑氏越发的憔悴不堪,他一边受着良心的谴责,觉得自己应该抚慰郑氏,但是另一边又过不去那个坎,没办法真的做到坦然面对,这样下去郑氏早晚会熬不住,就像是女儿郝婳说的那般,与其彼此折磨,还不如放一条生路。

他就想让妻女到这边来住一段时间,也许过阵子他能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