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之道,“这个苏辅瑞,倒是有些小聪明。”

宋志武脸上也露出怒容来,道,“要是大将军还在,早就踏平了江南…”宋志武突然顿住,想起廖世善还在辽北扣押着,一时无奈,又说起那些百姓来,“这些人,当真是不知好歹,夫人为了他们,特意到泉州来,只身犯险,怕是有人怠慢这些病患,他们居然这般回报,难道就看不出来,夫人焚烧尸体也是为了他们?”

余青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们俩到了也不进来,就这样在门口说话,难道在悄悄的说我的错处不成?”

郑春之忍不住笑,姿态优雅的拱了拱手,无论什么时候郑春之的仪态都是十分的闲雅舒朗,看着就是赏心悦目,他行礼说道,“见过夫人。”

宋志武却还是有些气愤,他和苗莲都一样,是看着余青一步步走到这里的,为了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她到底付出了什么也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些人都是狼心狗肺。

“见过夫人。”

“都进来,来喝喝苗莲的泡的茶水,宋将军,你上次不还说简直在糟蹋好茶?”余青含笑的看着身后跟过来的苗莲,道,“看着娇憨的姑娘,气性倒是挺大,连着半个月来一直练习泡茶。”

宋志武没有别的爱好,唯独喜欢喝茶,家里茶具不少,余青得了好茶也会给他送过去,上次来叙事,喝了苗莲沏的茶水,忍不住大呼可惜,可把苗莲臊的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晚安。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止是余青这边,廖秀章负责的茂林也是遇到了很强烈的阻力,特别是对于要求焚烧尸的事情,甚至有人不惜要以死对抗这件事。

只不过他们遇到的可不是讲究人人平等的余青,而是向来睚眦必报的廖秀章,他冷笑着对眼前的男子说道,“你也不用要死要活的,这样,就把你父亲埋在家中,好好的当个大孝子。”

男子露出恐慌的神色来,道,“不,我只是要求让我父亲入土为安!”那男子还当这些军爷好说话,以往都是待民十分的亲厚,结果这会儿却是这般翻脸不认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我这同意了就开始犹豫了?”廖秀章骂道,“你不就是担心染上鼠瘟,既然这样,为何不让我们焚烧?”

那人也答不上来,但是就是较真,死活不肯焚烧。

廖秀章可没有耐性,直接让人把这个人送回了隔离区的家中,至于他父亲的尸首,也让他埋在院子里。

不止是这个人,其他人听说可以这样安置,虽然觉得离家里过于近,但总是能入土为安,也都纷纷效仿。

再后来,那些人自然都感染了鼠瘟,这时候才知道后悔,好在廖秀章这边有药方,有的人吃了救过来了,至于有些人则是永远埋葬在家中了。

廖秀章这招实在是太狠,这雷霆做法一下子就让所有人不敢闹事了,虽然觉得焚烧尸体是过于残忍的事情,比起活命来,就都不重要了。

就这样,救治鼠瘟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倒也稳定了下来。

只不过廖秀章却是不敢回去,怕是被母亲责骂,他可是知道母亲最是心疼这些百姓们,总说他们日子苦,他当然也知道他们不容易,但是要是给脸不要脸,不知好歹,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要知道只有他们廖地才会这般重视,给钱给药的,尽最大力的努力去救治每一个病患,在江南,据说整个染病的区域都被放弃了,那些得了鼠瘟的人,直接赶出去,根本不让进城,管都不管。

母亲说过不能滥杀无辜,但是对那些该死之人总是不客气的。

跟着廖秀章一起来茂林的还有陈春妮的弟弟陈旺年,陈家虽然因为陈春妮临阵逃婚的事情弄得有些沮丧,但是因为又出了另一档喜事,倒是让陈氏夫妻安慰了一番,正是陈旺年和郑蕾订了亲,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的,陈旺年是铁了心要娶郑蕾,在陈氏夫妻前面提了好几次,陈氏就去探了探郑春之。

如今郑春之的身份早就不一样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他,许多人都说等着廖世善称帝,郑春之最少也是个宰相。

郑春之倒也没有搪塞,反而是叫人把女儿喊过来,两个人在屋内说了一通话,等着出来的时候,郑蕾脸色红彤彤的,捂着脸就跑了。

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怕是有陈春妮的事情发生,陈氏夫妻反反复复的确认了好几遍,见两个人孩子确实是彼此欢喜,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着两个人年岁还小,就准备过两年在办婚事。

郑春之却是提出一个要求,要么让陈旺年考上大学,要么就是专心的学医,好歹学一门吃饭的本事,别总是跟着廖秀章乱晃。

陈旺年顿时就傻眼了,自己思量了半天,觉得继续读大学是没希望了,头一年读大学时候的试题还比较简单,现在是越来越难了,许多人都说廖地的大学制度相当于旧朝的科举,只要踏入一脚,就等于进入了仕途,现在许多在廖地担当官吏的人都是出自于这里。

头几批的学员是最忠于余青的人,也是把新政推行的最彻底的人,甚至出了许多后世载入史记的名臣,当然这都是后话。

陈旺年决定好好的学医,毕竟他其实学的也不差,就是觉得有姐姐继承家业就行了,他就可以随意玩了,可是就像是郑春之说的那样,既然是成亲,那就要像个男人当个顶梁柱,不能被郑蕾比下去不是。

郑蕾明年就要入大学,她学习一直都很好,陈旺年真是怕一转眼就被其他男子给拐走了。他可是要好好争气。

所以这次也跟着师兄来茂林参与鼠瘟的事情。虽然鼠瘟很危险,但是他们做了许多防范措施,倒也在控制之内,陈旺年也不怕。

“秀章哥!”陈旺年高兴的说道,“蕾妹妹来了,我去接她。”

廖秀章道,“她来做什么?这里可是容易传染鼠瘟。”

陈旺年羞涩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不让她来,但是她说总是不放心我。”说着就去拉廖秀章的袖子,说道,“你也别总憋着了,走,一起出去,蕾妹妹说给我带了一盒她自己的做的糕点。”

廖秀章对鼠瘟的事情很认真,每天都回去隔离区看看,今天刚从那边来,洗了药浴消毒,这才换上了衣服,歪在炕头上擦头发。

头发都没干就被陈旺年拉着出去了。

郑蕾穿着一身藕粉色的齐胸襦裙,系着湛蓝色的系带,衬着圆润小脸,青春洋溢,十分的可爱,她笑着朝陈旺年打招呼,说道,“旺年哥,可算是见到你了。”

两个人不过分开了才几天就这样黏糊了起来。

廖秀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的走了过去,结果等着目光对准郑蕾身旁的女子的时候,神色一顿,深色的瞳孔伸缩。

郑蕾和陈旺年说了半天的甜蜜话,这才似乎想起来,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廖秀章和乌有渝。

“你还记得乌姐姐吗?今日有事来茂林,正好和我顺路,就一起过来了。”郑蕾指着身旁穿着葱绿色的褙子的女子说道。“我们以前还一起读书来着,后来乌姐姐就去了青学堂,再后来乌姐姐毕业之后去了安溪任职,就慢慢断了联系了。”

廖秀章也是许久没见过乌有渝了,但是在他记忆中的乌有渝又有些不同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女子可以生的这么美,既带着成熟干练的优雅,又有温柔似水的笑容。

直到陈旺年喊了好几遍,廖秀章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直勾勾的盯着乌有渝看了许久,弄得乌有渝脸也红了,如同脸上落下彩霞,绚丽而惊人的美貌。

乌有渝和魏翠儿是青学堂有名的美人,被戏称为青学堂双姝,不知道被多少人暗恋和欢喜。

毕业之后,乌有渝老老实实的去任职做官吏,而魏翠儿则是去了谍报部,给她娘魏珍打下手,如今也是做的有声有色,攒了不少功绩了。

“乌…姐姐,真是许久未见。”魏翠儿因为跟着母亲魏珍,而魏珍总会来找余青,所以廖秀章经常可以碰到魏翠儿,但是乌有渝不同,自从毕业之后就没回过穹山军营。

廖秀章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愿意喊她姐姐。

几个人聊了许久,其实都是关于鼠瘟的事情,“安溪那边是李猛大人在管着,也有人闹事,把李将军气的够呛。”乌有渝提起这件事也是面色严峻,道,“我们几个青学堂出来的同僚们都替夫人不值,夫人对待百姓当真是爱民如子,事事都为他们着想,最为和善可亲了,为了不提高税收,又是开海贸,又是激励商贩做生意,然后拿着那些银子又去开青学堂,补贴百姓,他们却这样回报夫人。”

这话引起了廖秀章的共鸣。

乌有渝知道廖秀章的做法之后,说道,“我也早就想这么做了,但是碍于人命关天,不敢如此罢了。”说着含笑的看着廖秀章,说道,“秀章,你可是真是胆子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廖秀章被看的脸色微红,英气而冷峻的面容显出几分温柔来。“想到就做了,其实我也怕我娘骂我,到如今还没敢回去。”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倒是聊的意外投机,这期间廖秀章虽然没有像一开始那般,直勾勾的盯着乌有渝,但是炙热的目光却是让乌有渝有些坐立难安。

等着乌有渝和郑蕾走了,陈旺年忍不住对着廖秀章说道,“秀章哥,你怎么能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女子瞧?这会让人误会的。”

廖秀章还在沉浸在和乌有渝的对话中,乌有渝比她大五岁,已经是双十年华的女子了,声音不像是郑蕾的那般清脆,但是却别有一种冷静而温柔的感觉。

“误会什么?”

“误会你喜欢乌姐姐!”

“不是误会,我喜欢她。”廖秀章把手压在自己的胸口,“刚才那会儿,我觉得我心快跳出来了。”

陈旺惊异的不行,但是很快就愤怒的说道,“那我姐姐呢?”

自从廖秀章把陈春妮从婚礼上带走之后,陈旺年就把廖秀章当做未来的姐夫看待了,听了这话气得不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说道,“秀章哥,你别妄想了,乌姐姐可是有欢喜的人了,在青学堂里谁不知道他们才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是谁?”廖秀章突然大力的捏住陈旺年的手,冷声的发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喜欢陈春妮,但是站在她的立场其实也没错,一直默默的喜欢一个人,但是等着无望,就答应了家里的亲事了,真正结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接接受不了,及时止损而已,对她师兄也是好的。

然后说说廖秀章,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对陈春妮的感情多半都是儿时的情意和占有欲,但其实并非爱情,所以迟迟没有表态。

2018年过去了,2019了,亲们祝你们事事顺利。爱你们。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廖地这边行动飞快,余青都是亲力亲为,去了最严峻的泉州,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度,如此下面的人也非常的用心,对于鼠瘟控制严格,又加上有药物治疗,短短的时间内就控制住了鼠瘟的蔓延。

就算是这样,每天都要焚烧几十人的尸体,虽然隔离区都井然有序,患者也被照顾的很周到,药剂和饭食都会按时发放下去,只是那些老百姓却没有感激的话,毕竟要不是余青,根本就没有这种天罚。

而这种压抑很快就爆发,闹事的是隔离区的一个有几百人的家族,钱家最为凄惨,前前后后的死了一半的族人。

这一天兵士例行的要把尸体焚烧了,却是被这些人拦住,他们个个手里拿着镰刀等武器,拼死的朝着兵士砍去,显然是为了抢夺尸体。

兵士们训练有序,倒也没有被这些人给制住,主要是抢夺尸体的过程当中,有几个兵士碰到了传染源,回去之后就发病了。

至于那些非要过来抢的钱家男丁也都感染了鼠瘟。

苗莲气道,“不给他们药!”

郑春之却显得格外冷静,说道,“不给药倒显得我们不够大度,如今本就对我们不利,一旦传出去,也不知道说的多么难听,如此我们和那江南有什么区别?”

“郑先生,你到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往日里还说什么钦佩夫人,如今这会儿人明摆着就欺负到头上来了,就这样不管?”

郑春之无奈摇头,对着余青说道,“夫人,苗莲这脾气也太大了,该是改改了。”

余青显然也很震惊,但是她了解郑春之,肯定有别的话,果然听郑春之说道,“药剂是不能断,但是他们妨碍公务,试图杀害官吏,还传播鼠瘟,这可就是杀头的大罪了。”

苗莲眼睛一亮,“郑先生,你可真是狡猾。”

郑春之,“…”

余青见这俩个人这般说话,要是往日早就笑出来了,但是今日却是心情沉重,一想到那些感染了鼠瘟的兵士,就觉得很是难受。

***

郑蕾从茂林回来就跟乌有渝一起去了泉州,路上自然听到这件事。

谈起这件事也是郁闷,说道,“他们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感激呢?就是在旧朝,那时候还是有天子坐镇,不照样鼠瘟横行?怎么吃夫人送过去的救济粮的时候不说夫人不好,这会儿出了事儿就赖到夫人身上,说夫人推行新政,又因为夫人不是正统,惹来了天罚,江南那边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女!”

跟着郑蕾的还有乌有渝。

乌有渝这些年一心扑在外面的公事上,鲜少谈及感情,穿着打扮也是往利落上走,基本都是穿着官袍,今天难得出来换了一条衣裳。

就是这,也让家里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十分的美丽。

郑春之感叹,孩子们都长大了,就是乌有渝也是个双十年华的女子了。

听到了女儿抱怨,说道,“夫人以前说过,她做这些只求问心无愧就行。”

乌有渝忍不住说道,“夫人真是了不起的人。”

谁都希望追随一个高尚的人,而不是为了权势不顾一切的。

他们哪里知道,在余青的眼里,世界本就该是这样的,因为她原来生活的世界就是如此,所以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高尚和牺牲。

“不要担心了,这些年我们遇到了许多困难,都克服过去了,这一次也会安然。”郑春之安慰女儿。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郑春之就被余青这边人叫过去了。

郑春早就想过,余青这几天应该是有了对策,谁知道居然这么大的秘闻,即使多年来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这会儿也是面露惊愕。

原来余青准备公开自己是永始皇帝血脉的事情。

“我想了许久了。”余青原本不愿意去趟这浑水,因为她知道等着她成了永始皇帝的女儿,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挑挑拣拣,甚至会成了某些人想要借助的傀儡工具,她觉得她就是她自己,不需要那些虚名。

其实到了这时候,余青才感觉到,她和廖世善在某种事情上的固执都是一样的,这都是他们的俩的底线,看起来很傻的坚持。

但等着自己的坚持成了众人的负担,就又不一样了,就像是当初廖世善站出来要和辽王相认,如今他们被民众误会,如果仅是她自己就算了,还有那许多冒着被鼠瘟感染而努力救治病人的医者,兵士,他们平为什么要受这种待遇?

“他们不就是觉得这正统是江南那边,而我既不是正统,还要执意推行的新政,推翻男尊女卑,根本就是遭报应了。”余青说道这里冷笑了两声,“那如果我才是真正的公主呢?”

余青腰背挺直,目光凛然,气质端凝,那气势忽然间就让人说不出来话。

知道余青是公主的人不多,也只有廖世善和余开夫妻俩,但是两个人都不会往外说,余开自然是嘴紧的人,而刘春花倒不是多么为女儿考虑,而是因为一旦让人知道余青不是余开亲生的,那么就会让人知道她给余开戴了一顶二十多年的绿帽子。

到时候刘春花再去亲戚家串门,还能如何抬头?

看到郑春之惊愕的目光,余青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余含丹拿走的那条帕子,其实是我的。”

郑春之一直都觉得余含丹这个公主来的过于蹊跷,怎么就偏偏在余家出来,而且既然余含丹是个公主,野心勃勃的杨九怀怎么就没有发现?

现在听了余青的话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真正的公主居然是余青。

郑春之看着余青一点点的走到今天的位置,心里也知道她的付出,但总觉得,只要自己在努力一点,在刻苦一点,只是到了今日,才发现自己那点念头,当真是有都不能有了。

这是他一辈子都要仰望的人。

余青之前为什么没有承认,而偏偏是这时候?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而现在愿意公开,显然是因为让廖地不被人非议,为那些受苦的兵士们讨回公道,狠狠的打那些怀疑过余青人脸。

做事情的时候,不计手段,只求结果,这是人们理所当然的以为,但是遇到了一个做事正直的上峰,谁又不会欢喜?

虽然很多时候,那些想法因为太过美好而有些幼稚,但是没关系,余青只要提出来,他郑春之就愿意把那些不可能的地方变成可能。

顾芳来的比较晚,她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行走,其实余青也不想麻烦她,但是想要公开公主的身份,还要跟江南叫板,还是要问问顾芳要怎么做。

旁人都说她很了不起,能做出今日这般成就来,但她并不觉得,她到底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主要是她身边能人太多了,只要每次遇到困难,都会帮着她解决。

打仗有廖世善,谋士有顾芳,治国也有郑春之,这三个人是最为重要的存在。

两个人这会儿刚说完余青身世的话题就看都顾芳急匆匆的进来,显然是刚到,手上还握着马鞭。

“夫人想要公开公主身份?”顾芳问道。

余青点头,但是心里却是有些奇怪,顾芳刚才得知她才是公主,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态,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这只能是一个原因,余青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

顾芳也是大方的承认,说道,“是,我早就猜出来了。”

余青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寒儿跑来玩的时候,听到我和大将军聊天,这才猜出来的?”

顾芳忍不住笑,说道,“哪里有那么复杂,主要是许多事情联系在一起,比如余含丹怎么变成公主的?那条帕子又是怎么来的…,后来知道你和余先生大吵一场,想到到底什么事让呵护夫人的余先生闹脾气?我就猜出来了,但是夫人自己没有承认,我也不敢问罢了。”

余青很是无奈,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顾先生。”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谈起余青怎么公开,郑春之在一旁说道,“最重要的是,那件证物已经到了余含丹的手里,我们这般上前争论,不过就是空口无凭而已。”

这是郑春之最为头疼的事情。

顾芳却是露出一个笑脸来,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外面跑,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找到了永始皇帝身边的太监,正是做过秉笔太监的李贵。”

李贵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太监,当初永始皇帝一家都被杀了之后,尸体被抛在乱葬岗,李贵也断了一条,爬着找到永始皇帝的尸骨,用手挖出墓地来,再后来正德皇帝想要杀了他,最后还是被人求了情,说一个断了腿的太监还能翻出浪花来?

也不知道当时正德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或许是李贵的做法给感动了,就这样让李贵活了下来。

在后来遭逢乱世,李贵就不见了,据说一起失踪的还有永始皇帝和皇后,并几个皇帝的尸首。

郑春之一直都知道顾芳很厉害,但是到了余青身上才知道,这种计算是多么的可怕,忍不住皱眉,觉得顾芳有些得意忘形了…,但是他看到了余青的神态,又顿住了。

余青高兴的不行,还拉着顾芳的手夸赞了半天,说道,“顾先生,你真是厉害。”目光里除了钦佩,没有一丝的不满。

至于顾芳,则是神采飞扬,也很是受用的神态。

郑春之突然间就明白了,依照顾芳的谨慎和聪慧,又怎么会说的这么直白,想来心里也是把余青当做真正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可有这么放任自我,但是同样他也不是一样?因为余青无条件信任和支持,也经常会忘记自己身份。

“除了这件事,其实还有大将军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顾芳说道。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苏辅瑞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这么顺利,不过小小的煽动下就让那些廖地的百姓们,一下子就改变了态度,开始想要支持正统。

这让苏辅瑞在睡梦中都差点笑出声来,想着就算是兵强马壮又如何,如果不被天下人接受,也是处境艰难。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派了人,用海路送出使者,想要和辽王结盟,结果却是全无音讯,那时候心里多么的恐慌,生怕下一刻廖地人就会攻入江南来。

结果一转眼就发生了鼠瘟,这让他知道终于有了转机,他当然不想主动传播鼠瘟,也不想让无辜的人死去,但是想要扳倒廖地那边的人,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了,他相信那些死去的人,也会明白,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整个中原的正统,不落入余青那些人的手里。

是的,这鼠瘟始于江南,但是被苏辅瑞叫人带去廖地,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两边处于敌对的状态,商户却是想通的,只要让那些行走的商户…不小心染上鼠瘟就可以把病原传染到廖地去。

听闻余青处理的方法,苏辅瑞不是没有触动,但是更多的则是鄙夷,说道,“那些愚民,根本就不长脑子,你今日给点吃的就觉得你好,明日觉得因为你的缘故染了病,就开始恨你了,根本就不会去想前因后果,而廖夫人这般行为,只会让人觉得不过就是惺惺作态!”

帮着苏辅瑞跑腿的是他的一个侄子,也是苏家人,听了苏辅瑞的话倒也没有附和,反而是沉默了下来,以前不了解廖地的时候,只当廖地人都是妖魔鬼怪,居然擅改了男女大防,更是男女同校,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随着接触才发现,廖地的人生活多么的富足,余青作为廖地大将军的夫人,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却和寻常妇人不同,不关心漂亮的首饰和衣裳,反而是更关心百姓的生活,青学堂孩子们的需要,如今又是亲自去督促鼠瘟的事情,真可谓是呕心沥血。

他们都是读书人,从小就是读者圣贤书长大的,都有治国之梦,说起来余青这样的上位者,几乎是每一个读书人想要跟随的人。

礼贤下士,一心为民,胸怀大业,虽然只是一个女子,但是她的作为已经超越了性别,让人赞叹。

更不要说,当时鼠瘟一爆发,廖地那边就送了鼠瘟的药方,这才是当时让身为苏家的人苏羡崂彻底改变想法的一次。

这时候不拿这药方子还钱就算了,居然还这样无偿的送过来?

也是从这开始,苏羡崂才真正的去用客观的心态去看待廖地,而且越是了解,就越发的心生向往。

相比起来所谓正统的苏辅瑞,主动传播鼠瘟,又直接放弃了那鼠瘟的城池,还让人传播到了廖地,想起来就是手段卑劣。

“伯父,那些昆州的百姓要怎么处置?少说也有几万人了。”苏羡崂想起因为鼠瘟而导致整个昆州成了死城就觉得很是难受,廖地那边怎么应对的?在看看他们江南,就觉得所谓的正统不过就是虚名。

“开了城门,让他们去找廖地的人去,那个余青不是要当个救世主?那就让她当个够,最好染上了鼠瘟,那就最好了!”苏辅瑞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忍,但是现在也是没办法,要论打仗,咱们根本就拼不过廖地,要不是廖世善突然失踪,这会儿说不定我们江南也早就姓廖了。这是天大的好机会,大丈夫做事就要有取舍,想来那些死去的人知道是为什么正统,也会理解的。”

苏羡崂觉得这不过就是苏辅瑞的自我安慰,但是也没办法反驳,毕竟如今整个江南的主事人就是苏辅瑞,而且他还和公主有了孩子,那个才半岁大的男童,已经被人喊做少主了。

“伯父,我这就去办这件事。”

等着苏羡崂走了,苏辅瑞就去看自己儿子去了,如今苏辅瑞的儿子也半岁了,被精心的养育着,生的白白净净的十分讨喜。

苏辅瑞每天都要去看下儿子,见到孩子就满目的欣喜,一旁的奶母笑着说道,“老爷,今天少主午歇了一个时辰,一碗米粥喝下去一半,胃口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