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冒热气的奶茶幸福的喝着,对他的问题迷茫而不知所措:“你说什么?”

他阴着脸一屁股从旁边的沙发换到我身旁,恶狠狠的小声说:“别装模作样!!说吧,你刚才、刚才是不是想进去?”

我天真的眨眼和微笑,他深吸一口气凑过来说:“别装傻!!你、你以前就……!”他举起拳头威胁似的晃了晃,虎着脸说:“总之,以后不许再捉弄我了!!”

我眯眼笑,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挤眉弄眼□起来,配上他稍显年轻的脸有些不相称,他不正经的挺胸贴过来压向我说:“……如果你想看,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满足你的。”

我盯着他这副流氓相看了许久,久到他尴尬的把那副模样收起来,咳了两声正襟危坐,端茶,闻香,喝,然后扬起下巴从眼角偷偷瞧我。

我灿然一笑,放下茶杯凑过去,他略有些紧张的看着我,稍稍向旁边躲,我一手摸上他的大腿揉了一把,他几乎要跳起来,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的看着我。

我正色道:“德拉科,我们来看书吧。”然后箭一般站起来走到书架前严肃的看着里面的书,问他:“哪些是我现在可以看的?”

十几秒后他呼得一声站起来,大步走过来似乎想将我按到书柜上打一顿似的,我腰一矮从他的胳膊下面闪过去窜到沙发边上,他长腿一迈伸手一拉几乎就要捉住我,我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向身后扔,他侧身一闪躲开抱枕,我已经站在沙发的另一边隔着沙发与他对峙。

他两颊微鼓一副憋气的样子,脸色严肃,两只眼睛却闪闪发亮极有神采,看他人高马大的样子站在那里一副想向我扑来的架势,我深刻感觉到现状对我是多么的不公平。

时间在对峙中缓慢滑过。

他看了眼钟表,叹口气直起身正经的说:“不闹了,赶在早餐前我再教你几个咒语吧。”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转过身背对我看着在书柜中翻书。

我走过去,他转身捧着本书摊开给我看,说:“你来看这个咒语。”我依言凑过去,在我靠近他的一瞬间他扔了手中的书拉着我的胳膊反身一压将我推倒在沙发上。

此时他的眼睛像捕到猎物的猎手般得意。

我平静的看着他,他得意了一会儿似乎在等着我的反应,过了会儿古怪的看着我说:“……你怎么没反应?”

这下轮到我得意了,我笑着说:“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他一怔,先是气急败坏,我正等着再来两句刺一刺他,他却带着一脸破釜沉舟般的勇猛伏下身来。这下轮到我发呆了,连忙提醒他:“这可是你家!”我就不信卢修斯和纳西莎都在他敢做什么!

他显然被我的话提醒了,动作迟疑起来。我趁机推他想坐起来,心中后悔这玩笑开大了。刚才玩得过火,不应该忘形的。

他被我一推反倒再次伏下身,我这下想起他那倔脾气了,心想不会在此时犯了吧?却果然看见他一脸不管不顾的低头准备亲我。

我暗叫:“你打算干什么?”

他小声但坚定的说:“嘘!乖乖听话!!”

听什么话!!我开始用力推他,谁知道他这是想干什么!

此时我最害怕的事发生了,听见头顶方向门推开的声音,一个人走进来,衣裙扑簌簌的响,她说:“德拉科,放开克林顿小姐,我不记得这样教过你。”

德拉科立刻从我身上翻下来,虽然一开始只是闹着玩,但现在的情景却十分不妙。我坐起来恨不能立刻消失在这里。

德拉科虽然脸上红得发亮,却坚定的站在我旁边严肃的说:“母亲,我愿意负责,以一个马尔福的名义,我愿意对克林顿小姐在我的房间发生的事负责。”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看一个怪物那样看着他。他的脑袋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理智呢?理智到哪里去了?

似乎纳西莎也对德拉科的反应十分吃惊,我发现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怪笑,好像想笑又不敢笑出来似的,她清了清嗓子说:“……德拉科,这就是你的办法?”

这也同样是我想问的,我悲伤的看着这个悲剧英雄式的德拉科,他难道认为用这种生米煮熟饭的方式可以让他的父母接受我?天啊。

德拉科虽然表情坚定站得笔直,可是他的手却紧张的握成了拳头,关节隐隐发白。他坚定的回视着纳西莎,结果我虽然觉得他的这一招真的很不高明,可是却无法不感动他的心意。虽然他明显只会用这种类似阴谋诡计式的主意来达到目的,但他的心意是我无法忽视的。

回想起自从斯戈拉霍恩的舞会那天晚上之后,他对我的态度的确有很大的转变,而我却一直没有正视这件事,结果在我没有发觉的时候他可能就做了很多事,而在我的眼前他也是一直在努力,虽然幼稚,的确幼稚,甚至是可笑。

我眼眶一热,侧开脸。

他再天真幼稚可笑,心也是真的。

而我,却没有那么真实。

第 71 章

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纳西莎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她吩咐道:“多比,送克林顿小姐回房间,德拉科你跟我来。”说完不去看着急的德拉科转身就走。

德拉科赶上前一步却只能看着纳西莎的背影离开,他顾不上跟背后的贝比多说一句,心怀忐忑的跟着纳西莎离开,看起来倒是想要逃跑似的。

心跳失衡的德拉科跟在母亲身后走到了她的会客室,他不由得去猜测一会儿母亲会跟他说什么,她会怎么想贝比的事。还有贝比,看到刚才的一幕的贝比会不会伤心?会不会觉得他没用?他不想再丢脸了。从他把贝比送回来之后,一切似乎都没有按照他的预想去发展。

德拉科站在门外握紧了拳头,他是一个马尔福,成功永远伴随着他。他是不会失败的。他定了定神敲门,不安的咽着口水等着里面的母亲叫他进去。

“进来吧,德拉科。”母亲的声音让他松了口气,他镇定的推开门走进去。

纳西莎坐在沙发上已经换了身更宽松的衣服,她靠在沙发上手中端着杯茶,看到德拉科进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抬抬下巴示意他坐到离她最近的一张沙发上,她微笑着说:“亲爱的,要不要来杯茶?”

德拉科像一个合格的马尔福那样优雅的在沙发上落坐,他尽量放松,看起来像是在跟纳西薄莎闲聊而不是来谈判。或许她会好好教训他一顿,母亲有时也是可以很凶悍的,不知道父亲看到一向优雅的母亲那么凶悍会不会吓得说不出来话。

纳西莎给他倒了杯茶,加了双份奶和双份的糖。德拉科虽然已经成年了,却仍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喜欢更甜和香的茶,他从小就不喜欢喝茶,嫌茶太涩,不管她怎么告诉他喝茶是一个对身体好的事他就是不肯听,最后还是卢修斯告诉他一个合格的马尔福不但要喝茶,还要对茶有深刻的了解之后他才努力学习喝茶吃茶点。想起坐在椅子上连脚都踏不到地板的德拉科苦着脸一本正经的喝茶,纳西莎的心就柔软起来。

这是她疼爱的儿子,在他出生后,为了保证他的继承权没有人来分享,她从此不肯再生下任何一个孩子,因为她无法保证生下来的一定是女儿,她偷偷给卢修斯下了咒还给他喝了魔药,当然卢修斯知道以后非常生气,可是她认为与其把魔咒给自己用魔药给自己喝,还不如给卢修斯用,谁知道那魔咒和魔药对身体有没有害?谁知道卢修斯在外面有没有情人?虽然她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努力防范过,但这并不是说她相信卢修斯对她的爱,那就成了笑话了,她更相信的是卢修斯对马尔福家族的忠诚。

卢修斯在这方面是一个疯子,他宁可杀了自己也不会背叛马尔福家族。

德拉科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吹了吹,然后才更加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他的舌头十分怕烫,或许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养出了一个娇气的儿子。纳西莎开始怀疑她一会儿是不是要那样去伤害她的儿子,或许这种手段用在德拉科身上有些太过分了。

母子两人各怀心事,饮茶,漫无目的的聊天,等换上第二壶茶时,话题才导进正轨。德拉科主动的提出了贝比的事,他说:“母亲,我认为贝比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女巫,我选择她成为我的未来的妻子。”

说完这句话的他下意识的挺起胸膛,像个将要出征的战士那样充满斗志,勇敢的迎接残酷的攻击。

纳西莎吃了一个小甜饼,善良的她下意识的想把气氛营造的更融洽些,这样或许对德拉科的伤害也可以小一些。她递给德拉科一个小甜饼,微笑着请他尝一尝。

德拉科无力的看着母亲把他费力制造出的严肃气氛破坏的丁点不剩,好吗,在谈判这方面他还需要更多的学习,父亲是他不可逾越的高山,而现在他连母亲都打不赢,更不用提父亲了。

纳西莎温柔的说:“亲爱的,你说的对,贝比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看在她的年龄上也就没有问题了。如果她不合适,只需要在今后更多的教育她就好了。”

德拉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愣的问:“……这么说您并不反对?”

纳西莎喝了口茶,轻松的说:“当然,我为什么要反对?她是个可爱的姑娘。”

德拉科眯细了眼睛,怀疑的看着优雅微笑的母亲,说:“……如果是真的那我可真高兴。不过我想知道母亲你同意的原因。我以为至少她的家庭会是一个问题。”

纳西莎笑了笑,正色道:“原来你也认为那是一个问题,这跟我想的一样。一个麻瓜家出来的女巫,她在这个冰冷的巫师世界中没有一个支持者,她甚至连去哪里买衣服都不知道,恐怕她的第一件巫师袍就是霍格沃兹的校袍。”

德拉科略带敌意的看着母亲,他慢悠悠的说:“所以……呢?”

纳西莎失笑,说:“……你可真像你父亲那个坏家伙。”她凑过来亲了一下德拉科饱满光洁的额头。

德拉科考虑到谈判的友好气氛没有反抗,天知道在三岁之后他就不肯再让人这样亲他了。

纳西莎坐回去用同样的语气慢悠悠的说:“所以……我认为她需要学习的东西非常多,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她看了一眼紧张的德拉科,说:“当然你会帮助她的,我想是这样吧。”

德拉科略显呆滞的点头,他不能相信事情居然这样简单,纳西莎根本没有反对。

纳西莎友好的坐到德拉科的身旁,拥抱了他一下说:“亲爱的,要知道,我做为一个母亲,始终都是希望你幸福的。既然那个女孩能令你幸福,我为什么要反对呢?”

德拉科的脸兴奋的涨红了,他不能克制的笑起来,急切的说:“天啊!妈妈!谢谢你!我太高兴了!父亲呢?父亲也会同意吗?”

纳西莎看到德拉科这么开心,多少有些心酸,过一会儿他受到的打击该有多大啊。看着正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的德拉科,他是一个聪明的男孩,一直都这么聪明,现在他正在企图通过自己来打动他那个顽固的父亲。

纳西莎当然大包大揽的同意了,在让德拉科求了她十几分钟后答应他会去说服卢修斯接受那个麻瓜。

然后母子两人开始开心而毫无芥蒂的享受美味的茶点。但这两个人中只有德拉科是真正的放下了所有的担忧,他满足的吃着新鲜出炉的曲奇饼,还是微微有些烫嘴,抹上手工制的苹果酱,香浓的简直让幸福都变成了实体般出现在眼前。

纳西莎开始询问德拉科在去年经历的事,那些惊险刺激的事德拉科讲一百遍也不会厌烦的。他再一次重复着从贝比家逃走后找到斯内普教授,然后潜伏在斯内普教授的家中直到见到他,确认他是可以相信的之后,以他看到的事做为要挟,通过他见到了邓不利多,然后以马尔福的名义向邓不利多投诚,要求他保护在阿兹卡班的卢修斯·马尔福,然后必须在短期内想办法将卢修斯从阿兹卡班解救出来。

纳西莎听得一阵心酸,她温柔的抚摸着德拉科的头发,那柔软的发丝就像他刚出生时一样,在她眼中仍然是个孩子的德拉科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坚定的意志和强大的心灵?能够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得到邓不利多的支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准确的把握了正确的时机和选择了正确的对象。

只有在马尔福家族遭遇到将要倾覆的危机时,邓不利多才会相信他们的确有投诚的决心,而除了德拉科以外,不管是卢修斯还是她都不可能在邓不利多面前得到信任。只有仍然保留着赤子之心的德拉科可以做到。

正是德拉科救了马尔福一家。

纳西莎不经意的问:“我一直都没听你说起过米里森她们,她和潘西还好吗?上一次见面时她们都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德拉科脸色突然就变得阴沉了,他不发一语的闷头吃着饼干。

纳西莎恍若未觉似的继续微笑着说:“还要克拉布和高尔,他们其实都是好孩子,你对他们也要好一点,想想看,你们可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啊。”

最后一句话中的“朋友”刺痛了德拉科,他猛得站起来挥手把茶杯扔到地上,愤怒的吼叫着:“谁跟那样的人是朋友!!他们全都是……全都是叛徒!是彻头彻尾的叛徒!!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们!!让他们知道马尔福的厉害!!”

纳西莎惊讶的说:“这是怎么了?德拉科,你跟他们吵架了吗?你的脾气也要改一改。要向爸爸学习。”

德拉科气得脸煞白,粗喘气说不出话。他想起了在今年他回到学校之后发生的事,在五年级离开学校时他还不知道父亲被关起阿兹卡班的事,而回到学校之后的一切都让他惊呆了。

或许在更久之前他就应该知道,应该想到。失去了马尔福的光环的他什么都不是,失去了权势的马尔福更是让所有人都希望踩在脚下鄙视轻蔑。

第 72 章

德拉科喘着粗气站纳西莎身旁,他艰难的回忆着那段耻辱:“……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站在外面看着我,期待着我失态疯狂。我不会让他们如意!我是马尔福,而马尔福是不会失败的!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让他们……”他攥紧双手,说不下去了。

纳西莎端着已经变凉的茶,看着德拉科发怒疯狂,这些积压在他心里一定已经很长时间了。从他这次回到他们身旁以来,或者从他们终于可以通信以来,他一直都是只报喜不报忧的。好像一切都非常顺利,卢修斯只是去度个假,他们只是换个庄园住一样。德拉科表现的一直骄傲的自信的游刃有余的,他仰起的头没有低下来,他是轻松的走过这次突如其来的危机。他希望留在她和卢修斯眼中的就是这样的印象,他希望让所有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德拉科。

而不是一个苦闷的、彷徨的、挣扎的、无助的马尔福。他的怨恨意味着他的失败,只有当他被打败的时候他才会怨恨,而他不承认被打败了。他用狠毒和狂妄掩饰着他的挫败感。

纳西莎像一尊完美的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好像德拉科并没有在她身旁表现失态。既然德拉科不希望她明白看到这一幕,那她在这一刻可以做个瞎子聋子。她不会记得这一幕,她会让自己忘掉,或者最少在德拉科面前她必须忘掉。

看着这样的德拉科,纳西莎突然想起那个女孩。她有没有看到这一幕?她明白不明白德拉科的挫折和痛苦?德拉科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过吗?

应该没有。纳西莎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一个多么要强的人,他那么注意自己的形象,如果他选择这个女孩当他的妻子,那么就不会在她面前失态。就像卢修斯,他就是想咳嗽一下也会用手帕捂住嘴道歉然后躲到另一个房间去不让她看见。

这对儿父子一样在乎他们在女士面前的形象,几乎成了一种偏执。更越是亲近的人,他们越是不允许自己露出疲态来。纳西莎了解卢修斯那幼稚的脑袋瓜子就像了解自己的金库,卢修斯固执的认为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他必须要表现出绝对的强大和绝对的权威,就像一个吃蛋糕只肯吃上面有草莓那一块的固执的小孩子。

可是纳西莎又不确定这一点,如果德拉科曾经让那个女孩了解他的这一面的话,而他仍然固执的要接受她,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的心中这个贝比有着一定的分量?虽然这个可能非常微小,但却是最关键的最能导致改变的因素。

纳西莎决定速战速决,她状如恍然大悟的说:“……德拉科,我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是你这样固执的、不能理解的选择了一个赫夫帕夫的麻瓜女孩,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你的报复?”

德拉科脸色苍白的看着纳西莎。

纳西莎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用那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看到他心底最黑暗的秘密,她步步紧逼的问:“我需要知道这一点,德拉科。你的父亲和我都是爱你的,也是无条件支持你的。你坚持要选择这样一个女孩成为你的妻子,那么就算她只是现在只是一个二年级的赫夫睥夫,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巫,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帮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马尔福。但你必须告诉我,你选择她的真正的原因。”

德拉科似乎失去了他的声音,他呆滞的看着纳西莎。

纳西莎放轻声音,如梦中的女妖般诱哄的问他:“因为你的父亲和我都没有在她的身上看到足以令你动心的优点。她是特别的美丽?特别的聪明?特别的优秀?”

房间里一片令人痛苦的沉默。

德拉科过了好一会儿才活动了一下,刚才他简直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他干哑的说:“……有什么不可以吗?”

纳西莎松了口气,这是她所能推测出的德拉科如此古怪而快速的对那个贝比倾心的原因,而身为一个母亲,她的确猜对了。

德拉科突然激动起来,他挥舞着双臂愤怒的吼着:“我就是要那些看不起我的斯莱特林看清楚!!让潘西和米里森都看清楚!!她们居然敢躲开我!!居然敢像是不认识我一样坐在那里!!我要让她们知道,让所有的斯莱特林都知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给一个赫夫帕夫,一个麻瓜比她们更高的地位和骄傲!!我要让她们像吞了大便一样恶心!!我要让她们在今后的巫师界对着一个赫夫帕夫出身的麻瓜躬身行礼!!”

他目眦欲裂,气喘吁吁,他质问般看着纳西莎,问:“……难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母亲。”

纳西莎重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她慢慢的说:“这当然……德拉科,恐怕有权对此发问的不是我。”她慢慢的转头,看着那个出现在墙壁后面的身影。

德拉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涨红激动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而毫无血色,如果他刚才是沸腾的,那他现在就是冰冷的。

纳西莎哀伤而同情的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第三个人,她温柔的开口说:“德拉科,其实更加需你的解释的是不是我,我认为你应该坦白的面对你的感情。我想,你应该道歉的人……”

她惊讶的看着那个站在那里的人,那个人脸上的表情让她第一次真正看了这个女孩一眼。

----视角转换的分隔线----

一个活动的墙壁,其实更像是一面魔术镜子。

当纳西莎带走德拉科之后多比带着我来到了这个房间,当时我以为它会带我回这几天我住的那个房间,谁知它却带我来到了一个貌似是休息室的地方,把我送到这里来之后,它又送来了一些茶点然后就消失了。

我以为它这样做是因为德拉科给它的交待,或许一会儿纳西莎训过他之后他会再来找我,毕竟现在才早上九点钟,我平常也就是这个时间起床。

坐下不一会儿,我的第一杯茶还没有喝到嘴里,就突然听到墙壁的另一头传来的声音。

是德拉科的声音。他正在跟另一个听不清声音的人交谈,我想另一个应该是纳西莎。我好奇的站起来走到墙壁边上,那里挂着一幅风景画,我凑到画上仔细听,声音越来越清楚,我甚至能听到他们走动间衣服摩擦的声音。我伸出一只手扶在画框上,突然这幅画就变成透明的了!像面玻璃一样可以清楚的看到隔壁房间里坐在沙发上聊天的德拉科和纳西莎!!

在马尔福的庄园里偷看到了两个马尔福的聊天?!我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下场。但十分钟后我就改变了主意。

这不太正常。

这是马尔福的庄园,而跟德拉科聊天的是纳西莎,再加上特意将我送到这间房间的多比。我闻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或许有些简单,不过用来对付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个二年级的赫夫帕夫,或许已经够用了。

接下来我看到了一场好戏,精彩得不得了。纳西莎巧妙的引导,德拉科的失态和疯狂,比起曾经坦露在我面前的那一点点憎恨和怨忿,很明显在他信任依赖的母亲面前他更容易放松下来。

接着我就听到了他真正的心里话,说真的,他对我的感情的上升的确快的有些诡异了,这也是我一直不能理解的地方。不过一直以来我找不到其他的原因,只能当成这是因为他过于纯情,或者在那个特殊的环境下,不是说在危机中更容易产生爱情吗?其实那只是人类对与危险的恐惧和对同伴对安全的期望。所以当德拉科说出来之后,我真正松了口气。比起那些更虚无的爱情,更天真的感觉,我觉得他现在的理由更正常也更符合他德拉科·马尔福的身份。

我是如释重负,可是那面占满一整面墙壁的风景画,那幅变成透明的魔术镜子般的风景画突然在我面前旋转打开,于是我就如天降奇兵一般出现在德拉科和纳西莎的面前。

德拉科突然的僵硬和苍白,纳西莎的同情和友好一下子鲜明的出现在我眼前。

而我的呆滞也让他们看了个清楚。

我只迟疑了一会儿就走了出去,比起纳西莎廉价虚伪的同情和她神色中一闪而逝的惊讶,我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德拉科。

他的脸上有震惊和愤怒,有懊恼和羞愧,有内疚和怨恨。

还有惶恐和惧怕。在我走向他的时候,他微不可察的瑟缩着后退了一下,然后立刻站直了,骄傲而防备的看着我。

仿佛我会突然变出一副獠牙扑向他将他吞噬。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然后转向纳西莎,说:“……幸会,马尔福夫人。”

纳西莎站起身,眯细了她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尖锐的视线迅速打量了我一下,微笑点头:“幸会,请坐,克林顿小姐。我和德拉科正在聊天。”

我走过德拉科身旁,自然的拉着他的手一起坐到沙发上。

他的手像是突然通了电,猛然间似乎想要甩开我的手,却在下一秒紧紧攥住了我的手,握得我的手都快断了般的痛。

纳西莎像是根本没有看到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握着她儿子的手,从刚才摆的那个架势看,她应该也是反对我跟德拉科的事的。甚至用这种手段来刺伤我。

纳西莎给我倒了杯茶,示意德拉科端给我,德拉科却拿在自己手里不递给我,而是把他的杯子拿给我示意我自己倒一杯。察觉到他这个动作的时候,纳西莎锐利的目光刺向他又闪开,我紧张的望天,他的这个动作太露骨了,这明摆着是防备着纳西莎要害我。

温暖的茶香弥散开来,多少化解了一点紧张的气氛。

纳西莎微笑着说:“我可以叫你贝比吗?德拉科刚刚还跟我说起过你。”

德拉科低垂着眉眼喝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觉刚才他母亲玩的把戏,然后又作何感想。

我客气的笑了笑,说:“当然,夫人,请这样叫我。”

气氛友好而和谐,真是可喜可贺。

第 73 章

茶是很香的,我端着茶细细的品,好像打算从里面悟出人生哲理般的认真。坐在我旁边的德拉科腰挺得笔直,乍一看好像比缩肩软靠坐在旁边的我高出了一头,他倒是一声不发,只是不停的把桌子上的点心往我这边推。

我想,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上的亲近之意,这样的橄榄枝我是看得清楚明白,但接不接倒是挣扎了一会儿。

其实刚才在那面墙壁旋开时,在看到纳西莎和德拉科的时候,我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顺着纳西莎的意思哭着逃走,这样就可以干脆利落的拒绝德拉科的心意,也算是跟这个巫师界著名的贵族,食死徒中的名人家庭划清界限。

长久以来跟德拉科的交往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病。一方面我也真的是管不住自己心怀侥幸,另一方面我也心知肚明跟他深交跟我没有好处。可以说,我真的一直在等着一个可以跟德拉科和平分手再老死不相往来的机会,既然我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那就让外界的形势来帮我下这个决心吧。所以按照这样的思路,刚才如果我哭着逃走那一切就结束了,以德拉科的性格他是绝对做不出吃回头草的事来,而见识过他的坚持的马尔福夫妇当然也会约束他不让他再越雷池一步的,这样过个三五月,这位马尔福家的少爷就会将我抛在脑后了。

说真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有什么感情可以独自一人坚持上一辈子的。从高中到大学,我以前也算交过几个男朋友,都是在我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先跟一个男生有了交往,就是看着比一般的男同学更亲近些,虽然每次回头看时都无法理解当时怎么会看上那么不起眼的人,或者身份家世,或许人才样貌,总有几样不合心意,但在仍是恋人的当时是绝对想不起来那些事的,就是看出了他的缺点,心里反倒觉得甜蜜,想着这样不好的人我都能看上,必定是喜欢他的吧。然后就是甜蜜的交往一段时间,再然后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手,慢慢关系就变淡了,有时他们会与别的女生亲近,比如以前的同学,同一个家乡的人之类的,甚至只是一起上自习,或者一起去采买过班级的所需之物。分手永远是不缺理由的,而分手之后也是绝对不会再想拾起来的。

所以我一直认为,恋爱就只是享受现在的感情,而结婚是两个人家庭的结合,是要存着过一辈子的心去选择去相处的。

怀抱着这样想法的我在跟德拉科结交的时候并没有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从我在霍格沃兹风识过的那些恋人们来看,他们的想法只会比我更开放而不会比我更保守。我想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德拉科对我的兴趣淡下来,或者我们会在某些事情上产生重大的分歧,产生分歧这几乎是一定的,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会淡下来,最后也不过就是我回忆中的一段甜美又刺激的往事而已。

但在这次德拉科把我扔回来之后,我改变了看法。他的急切和鲁莽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比起在学校时他的热情和对我的特别态度,我这才发现他的想法可能现在已经跟我偏离得太远了。

我已经生出了分手的意思了,但想着在马尔福夫妇的手段下,这应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原本也应该是这样的。

但在看到僵硬苍白的德拉科,他脸上的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骄傲,我竟然没有顺水推舟离开而是……而是想要安慰他,想要让他看到我其实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受到伤害,我没有事,所以他也不用难过痛苦害怕。

所以我迎上去,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直到纳西莎向我问候前我都没有从这样的想法中脱离出来,一心只想着我握着手的这个男孩他的手冰冷得可怕,他用力握紧的我的手让我怎么都不忍心甩开。

现在坐下之后他又不停的递出橄榄枝来,十分积极的向我表现出在他母亲的面前他是愿意维护我的,他的这种大包大揽我还真不讨厌。试问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勇敢的在婆婆的面前维护自己的妻子?

我不停的向嘴里填着他推过来的点心,一方面是为了逃避纳西莎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问题和交谈,一方面我不由得哀怨的看着他,这样一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门第都无可挑剔的好男孩,为什么他是姓马尔福的呢?换任何一个巫师家族,哪怕是韦斯理家的我也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啊,大不了拐了他去普通人的世界,反正绝对不会让他跟着救世主去打败伏地魔。

在我快把自己撑出病来之前,纳西莎开口了,她没说一句话也轻轻笑了起来,说不出的优雅漂亮,她就那样偏着头笑盈盈的瞧着我,开玩笑般说了一句:“慢点吃,喜欢这个点头吗?喜欢今后就在你的房间里多放点,让你什么时候想吃都能吃到。”

我一副惊恐羞怯的模样慢慢放下手中的点头,咧嘴一笑,满口的点心渣都掉出来了,我也清楚自己牙齿上一定也有点心在,只要看到坐在我旁边的德拉科那瞪大的双眼就知道这副尊容是多么的惊悚吓人,有碍观瞻。

纳西莎端着细瓷描金线花纹的茶杯,微笑着看我,好像根本没看到我失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