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溪擦擦额上的汗水,笑道:“不辛苦,你们快去吃吧。”

这一幕恰好被陈信看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刀疤脸和洪大胡子都没注意到这些,倒是秦元,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文丹溪再端菜上桌时,陈信终于挤出了一句:“别再做了,大概够了。”

文丹溪把盘子放到他面前,说道:“本就不打算做了,这是最后一道。”

陈信:“…”

文丹溪让人把馒头和饼送上来后,便大大方方的说道:“你们慢用,若是不够再告诉我一声。”说完飘然离去,和其他妇人拼桌吃饭去了。

破虏军的其他士兵可没这么好命,他们吃的是其他妇人做的菜。虽然味道比起军营里猪食一样的饭菜要好上许多。但是跟将军那桌还是不一个档次啊。他们中的不少人时不时吸吸鼻子,吃不到闻闻还不行吗?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大老粗,根本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个个一边吃一边大声说笑。其他前来帮忙的村民也跟着分了饭菜,因为桌子不够,众人围成一个圈卷,就地一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顿时,整个打谷场热闹得跟集市差不多。

陈信这桌上的也不例外。刀疤脸此时正在大讲特讲他英勇破敌的经过。

“却说那二龙山的老大,开始时吹得呜哇呜哇的,什么绿林第一好汉啦…结果,老子一上前,五个回合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陈信和往常一样不声不响,秦元偶或赞叹一声:“老五好样的!继续继续!”

“那是,我郭大河除了几个哥哥服过谁啊…”刀疤脸继续扒拉扒拉的开讲。洪大胡子看他唾沫横飞,不着痕迹的将盘子往里推了推,以免沾上不该沾的东西。

刀疤脸的目光无意中一扫,好家伙!刚刚还满满当当的饭菜此刻已下去了一半。他再一看,桌上的人,除了自己外都在埋头痛吃,连那个最斯文的秦元也不例外,抢菜的功夫越发长进。他也不吹了,赶紧吃饭才是正经。

酒足饭饱之后,刀疤脸十分惬意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不雅的打了个隔,嘴里感叹道:“这么好吃的菜只可惜不能常吃。两厢一比,咱们山上的饭菜简直是猪食。”他这话一落,就被陈信瞪了一眼。

刀疤脸自觉失言,忙狗腿的转移话题,道:“大哥,你做为老大,得为弟兄着想是不?”

陈信许是吃饱了,此刻心情不错,慢悠悠的问道:“你说说怎么个着想法?”

刀疤脸的目光向不远处的妇人聚集处望望了,嘿嘿一笑,道:“大哥给我们娶个嫂子不就结了。山上一有女主管着,保准大变样儿。”他此话一出,众人是神态各异。

秦元脸上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神态。洪大胡子则面色微沉,掩饰性的低了头不言语。

陈信将众人的反应瞧在眼里,特别是看到洪大胡子的神色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快来。

他缓缓地说道:“娶也可以,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选。”

刀疤脸急忙说道:“怎么没有,那文——”谁知他的话没说完,就听洪大胡子喝道:“五弟,你又喝多了是不?不可拿人家姑娘家的名声开玩笑!”刀疤脸张了张嘴,不禁有些懊恼,他又没想到这些!他不好辩解,只好闭嘴不说。

陈信的目光闪烁,声音不禁有些发冷:“四弟什么时候变成了守规矩的夫子了?”

第十一章寻求庇护 ...

洪大胡子垂下头,声音略显沉重的说道:“因为小弟家中有一个妹子…所以很清楚的知道,女子活得太难了,于我们只不过是几句玩笑话,但于她们却可能是灭顶之灾。稍有不慎,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众人听到这里,都收起了玩笑的神情,刀疤脸也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这些落草为寇的人,谁个没有过不堪回首的过去?像洪大胡子当初就是因为妹妹就险些被地主老爷□,他一怒之下前去为妹报仇,不想却失手杀死地主从而官府追杀,最后逃上雁鸣山。此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洪大胡子的妹妹虽仍是清白之身,但人们却以讹传讹,说她已经被地主老爷毁了清白云云,自幼定亲的夫家听信流言前来退婚,洪小妹一时没想开,便上吊自尽。洪家父母见儿子杳无音讯,女儿又上吊自尽,不由得急火攻心,相继病倒,又无钱医治,不久便双双去世。洪大胡子后来在雁鸣山站住脚根后便回家去接父母妹妹上山,谁知到家却只见到三座新坟…

这些往事,几个弟兄以前都知道。今日听洪大胡子又重新提起,不禁都有些愀然。陈信听完这些,脸上神色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此,以后不准再提。”说完又给了刀疤脸一个警告的眼神。

刀疤脸垂头丧气嘟囔道:“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一直住在塞外,那里的民风跟这儿不一样。”

秦元趁机插话道:“知错就好。来来,大家都是兄弟,可别为了这些伤了和气。”说完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洪大胡子和陈信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们哥几个也没久不曾这么相聚了。我希望咱们永远像以前那样。一直同甘共苦,不忘初衷。”你们可别因为一个没到手的女子伤了和气。

秦元的话,众人岂能不明白。洪大胡子微微一愣,他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良久以后,他流露出一副彻悟的神情。

再抬眼时,他的眼中已是一片清澈和明司,他坦坦荡荡的看向陈信,站起身来,深有触动的说道:“大哥,我来敬你一杯,其实大哥误会了我,文姑娘跟我那妹子有些像,都是看着柔柔弱弱的。一点也不像个农家姑娘…”洪大胡子说到这里,语气哽咽,眼中隐有泪光闪出,若不是自家妹子生得好,又怎会有这样的遭遇,还不如粗笨的好。

陈信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他也站起身来端过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就这一次,以后…再不会有了。来,干了这杯!”

秦元见一片乌云散开了,心中也畅快起来,脸上挂着笑意,兄弟几个就着残席接着畅饮起来。

刀疤脸趁机插科打诨,他表情夸张的摸摸肚子叹道:“唉,菜都没了。”众人哄笑不已。

这厢,破虏军的士兵们正帮着村民们把桌椅碗筷还给各家。而文家的院墙已经拉起来了,文丹溪看了一眼,目测有三人多高。她心中窃笑,这次某人应该不会轻易翻过来了吧。

文丹溪正在沉思,胡里正带着村中几个较有威信的老人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笑跟她打招呼。

“里正。”文丹溪被这陈势弄得有些意外,连忙叫了一声。

胡里正忙说道:“叫我胡叔就行。”文丹溪叫了一声胡叔又问他所为何事。

胡里正略沉吟了一下,说道:“丹溪,你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过书的人,我们几个今日想向你讨个主意。”

文丹溪微微一愣,连忙停下手中的活,问道:“胡叔您说吧,我看看是什么事。能帮的定会尽力而为。”

胡里正轻叹一声,一脸凝重的说道:“你看今日这事,唉…幸亏陈将军来得及时,不然就完了。粮食牲口倒是其次,人若是被虏进去,得毁了多少个家啊,你说谁家没有妻女啊,这可恶的马匪…”文丹溪闻言也一脸沉重,一旁的妇人听了也个个脸色惨白。

“那你们可是想出了什么法子?”

胡里正捋着几绺狗油胡,郑重的说道:“眼下村里没什么油水他们还来抢,若是麦收秋收时,那不抢得更厉害了。所以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你看咱们村能不能纳入陈将军管辖之下?”文丹溪把这些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思索半晌,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可是也不能次次让人家帮忙,一次两次还说得下去,多了就不好了。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若要破虏军长期的心甘情愿的保护清溪村。那就只能把两者的利益紧紧绑在一起。

如此想了一会儿,文丹溪心中已有了方案。

她笑着赞道:“胡叔想得真是长远。”

胡里正讪讪一笑,道:“你觉着妥当就好,不过,你看,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口拙舌笨的,我听你婶子说了,那陈将军的几个兄弟都喜欢吃你做的菜…”他的意思自然是由文丹溪出头说项。

文丹溪忙谦虚的低头说道:“哪里,他们不过是给个面子罢了。不过,胡叔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推脱,虽说我是一个女子,但也是村中的一份子,胡叔用得着,自然该领命前去。只是…”说到这里,她面露难色。

胡里正看她这副神情,不由得心中一紧,只好说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答应。”

文丹溪灿然一笑道:“胡叔误会了,这个要求并非为我个人的,而是我觉得咱们光提要求不大妥当。众位请想,我们和陈将军能有多大的交情,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次数多了呢?”

胡里正忙说道:“这个我们早已想好,每回决不会让他们白忙活的。”接着他补充了一些关于给破虏军送礼的事情。

文丹溪听了摇摇头:“还是不太妥当。这点东西,说实话,对方不见得看上眼。”

胡里正和几个老者一起皱着眉头,他们没办法,清溪村本就才几十户人家。家家仅堪温饱,多余的实在拿不出来。

文丹溪这时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去和陈将军说,要他派兵保护我们,而村里的收成上缴两成。”

“这…”胡里正等人皱眉思索。

文丹溪接着说道:“但是清溪村毕竟太小,没多少油水可捞,我们还可以去通知下河村,溪头村等几个较大些的村子,劝说他们跟我们一起加入破虏军。另外还可以从各庄抽出一些壮丁,组成民团,闲时操练,忙时种地。在各村头挂口大钟,再组织一个巡逻队,不分昼夜轮流当值,一有异况立即撞钟示警。孩子和妇人赶紧躲藏,男人们则去抵挡,再派人去通知破虏军。”文丹溪说得条条是道,句句在理。胡里正等人听完,不由得暗自赞叹,果然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接着,众人又你一言我一句的商量补充着一些细节,最后敲定了一个方案。由文丹溪前去向陈信说明。

众人商量完毕,胡里正一看天色将黑,不由得懊恼的拍拍脑袋说道:“唉呀,都怪我,早想出来就好了,我们快去吧,这天马上就黑了,陈将军说不定快要走了呢。”

文丹溪安抚了一下众人,忙喊过一个小兵说道:“你去告诉陈将军,就说我一会儿去送夜宵。”那小兵一愣,这刚吃过饭才多久,又要吃夜宵了。不知道他们这些小兵有没有份。

小兵心里虽然疑惑,还是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前去报信。

陈信听过信后,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似乎想通了点什么,他等着看她耍什么把戏!

文丹溪也戴上围裙继续做饭,晚饭是大鱼大肉,夜宵可不能这么吃了,最好吃得清谈些,独特些。最好让他多吃多些,这样,体内的血液会跑到胃里帮助消化,大脑一缺氧自然会迟钝起来,说不定一下子就答应她的要求了。这个自然是有科学根据的,据说有人有聪明的谈判方会热情的劝对方多吃。文丹溪这么想着,便让人去剁肉馅活面擀面皮,自己则负责来包。包个饺子,再做个肉片木耳汤,搭配个几个爽口的小菜就行了。文丹溪一边忙活一边整理着思路。

由于人多,而且做的量不大,所以不大一会儿,饺子便包好了。香喷喷的肉片汤也新鲜出锅。

文丹溪带着人端着饺子进来的时,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射过来。秦元的眼中有一丝困惑,其他人则有一丝兴奋和期待。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他们想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想对大哥做什么!

文丹溪视若无睹,走上前将饺子摆上桌热情招呼道:“来,你们尝尝好吃不。”

她的话音一落,刀疤脸就迫不及待的夹起一个饺子扔进嘴里,谁知这饺子刚出锅,烫得他嗷嗷直叫,众人不由得大笑起来。陈信的嘴角也逸起了一丝笑意。他飞快的扫了文丹溪一眼,见她破天荒的没有上了菜就离去,而是静立一旁,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饺子,吃一口回味好久。文丹溪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中有两头草泥马在奔腾,平常吃饭时,他的速度那么快。怎么这个时候偏偏这么斯文?陈信似乎故意跟她做对,他好容易吃完了饺子,喝起肉片汤时,速度更慢,像个大姑娘似的,一小勺一小勺的喝。

12

12、第十二章谈判 ...

文丹溪现在是万分的后悔,她不应该把饺子分开装盘,若是摆在一起,看他还吃得这么斯文!早被人抢光了。文丹溪在心里后悔不迭。陈信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吃完了。文丹溪强忍着不耐,上前一步。声音沉静的说道:“将军…”

陈信端起水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顾左右而言他:“这儿好像有蚊虫飞来了。二弟,咱们还是回去吧。”

秦元的眼睛眨了眨,一本正经的答道:“嗯,大哥说的是,该回去了。”他嘴里虽这么说,身子却根本不动。

文丹溪只好说道:“刚吃了饭就行路,对身子不好,各位还是随我进去吧。”

陈信还没来得回答,秦元假意客气道:“这怎么行,还是回去吧。”

“那就请将军移步到隔壁空房坐坐。”陈信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这才起身跟着文丹溪去隔壁的空屋子坐下。外面的胡里正等人早得了消息,让人赶紧去打扫屋子,沏茶倒水。

陈信一坐下,文丹溪生怕他再折腾人,赶紧简洁明了的把刚才商量的对策一口气说完。然后态度恭敬的垂首站在一旁静候。她已经决定了,先恳求,不行,再摆道理;还不行,就用激将法;再不行,那就另想办法吧。

陈信听完这些,沉吟不语,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似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秦元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着,眉毛时不时耸动一下。刀疤脸和洪大胡子等人听完是眼睛贼亮贼亮的,满眼期待的看着陈信,不知道的还以为求人的是他们呢。

许久,陈信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个,恕我不能答应。破虏军兵微将寡,怕庇护不了贵村。”

文丹溪听到这个倒也不急,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正因为兵微将寡,将军才更应该答应清溪村村民的请求。此事若成,与将军有三个益处:一是有了破虏军有了稳定的粮草供应——当然,凭将军的本领,军粮自然不愁。但前者却更加稳定。”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靠抢,每次都能抢着吗?

“二是将军亦会有更多更好的兵员,那些民团平时可用来剿匪卫村,一到战时便可直接拉上战场。三则是,于将军的名声也有利…”

文丹溪的话没说完,就见陈信突然把脸一拉,脸带薄怒的问道:“文姑娘的意思是本人的名声很不好吗?”

文丹溪盯着陈信的脸看了片刻,一时也看不出他是真怒假怒。不过,她却一点不怕。她不怕不代表别人不怕。那胡里正虽说不敢凑到陈信跟前,可也在不远处看着,此时一看文丹溪惹怒了陈信,心中不禁又怕又悔,但他又插不上话。

刀疤脸和洪大胡子对视一眼,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替文丹溪求情,却被秦元用眼神制止住了。两人只好把回咽回去。

文丹溪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不是说将军的名声不好。而是说,将军的实际为人与外在的名声不符。”

“哦?”

“民间传闻将军是天界恶煞托生,生有三头六臂,目射金光。杀人不眨眼,吃肉不吐骨头。”

“嗯,实际上呢?”

“实际却不是这样——”

“怎样?”陈信追问道,语气中竟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急切。文丹溪也故意玩起了把戏:“实际就是这样,将军难道还不了解自己吗?”

陈信:“…”

文丹溪咬了咬牙,又多加了几个诱人的条件:“将军若是答应这个请求,丹溪代表村民再加上两个条件。”

“嗯。”

“一是清溪村民愿意接受破虏军合理的正当的差遣,二是丹溪会尽量帮助破虏军的大部分将士…介、哦,是说亲。”

文丹溪的前一个附加条件还不怎么样,后一个一提出来,屋内屋外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陈信严令破虏军不准□妇女,不得抢女人上山,即便是别的贼寇抢的,也得根据妇人的意愿决定去留。结果,这么长时间来就有几个中年妇人愿意留下来…

于是军中大多数人都是剥光了的麻杆——光棍一条。现在有人竟然拍胸脯保证会给军中大多数人说亲,这怎能不让人兴奋激动!此时,不管陈信如何决定,刀疤脸和贺黑子等人,心中决定,这个大嫂他们认定了!

陈信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笑意,不过,他很快又恢复正常,抓住文丹溪话中的漏洞问道:“为什么不是全部而是大部分?”

文丹溪不咸不淡的答道:“所谓说亲,必定是男女双方自愿,如果有的人性子太孤介不正常而没人愿意嫁的话,总不能强逼吧。”

陈信略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破虏军的将士虽然人粗了点,俗了点。但都是正常人。”

文丹溪:“真金还需火炼,好男人还需检验,自己夸的不算。”

众男人一起惊愕:“…”

大家一起沉默着,最后还是刀疤脸率先打破了沉闷:“那啥,文大夫,你看俺咋样?能说到媳妇不?”

文丹溪认真答道:“应该可以。”

“俺呢?”

“还有俺!”

屋内屋外乱成一团。

秦元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强忍着笑意。陈信脸上是喜怒莫辩。

文丹溪趁势说道:“将军民意不可违,不如让大伙自行决定吧。”

秦元脸上挂着笑意问道:“依文姑娘看,怎么办才好?”

文丹溪看了看陈信,一本正经的问道:“平常你们遇到此类事情怎么做?”

“举手表态。”

“好,按老规矩来,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举双脚!”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突然哄的一声笑起来。

文丹溪说完一句,福了一福,告辞转身离去。

秦元一副意有未尽的神态。刀疤脸和贺黑子一看文丹溪要走,连忙说道:“文大夫,你别走啊,俺大哥还没表态呢。”

文丹溪头也不回的答道:“他默认了,因为他没举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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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商量 ...

文丹溪走出屋外,李冰雁和胡里正等人正焦急忐忑的等着她。

“怎样?”

“成了。”

“太好了!”几个人有节制的欢呼着。胡里正又进去说了一大通感谢敬仰之类的套话,陈信漫不经心的听着。

秦元侧头看看天色,适时提醒道:“将军,我们这次真得走了。”

陈信只好吩咐队伍启程回山,因为还有很多东西天黑不方便运走,所以还留下了一部分士兵看守。众人看到这一帮士兵,心中越发安定。谁知道那些马匪有没有漏网之鱼,万一他们要是来报复村民怎么办。

乡亲们将陈信等人送出村口,纷纷回家拿来铺盖给这些士兵,谁知对方却拒绝了,说是缴获的东西中有这些。村民们越发觉得感念破虏军军纪严明。

文丹溪和李冰雁此时也拖着疲惫的身躯牵着两个叽叽喳喳的孩子回家。

文丹溪点了油灯,和李冰雁对面而坐。

“妹妹,今日真是难为你了。”李冰雁感叹的说道。

“姐姐哪里话,分明是你当时把逃跑的机会给了我,妹妹心中是感激不尽…”

“妹妹别说了,其实我…我已经无所谓了…”李冰雁说到这句话时,眼中含着浓浓的悲怆还有一丝自暴自弃的漠然。

文丹溪握着她的手说道:“那好,我们就别客气来客气去了。”李冰雁默默点头。想了想,她又问道:“那个陈将军对妹妹…”

文丹溪淡然一笑:“不管他,我只装作不知就行。”李冰雁还想提醒她要注意,但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好将话咽了回去。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熄灯睡觉。

次日一早,文家大门口便聚集了一群昨日被马匪打伤的村民。文丹溪和李冰雁两人匆匆扒过两口饭就开始忙碌。胡里正带着几个长者去附近村子游说去了。

“文大夫你可真厉害,在陈将军面前竟然一点不怕。’

文丹溪只好答道:“谁说我不怕,但一想到这样能让咱们村免遭马匪的祸害,我就硬着头皮上去了。”

“那也得有胆子才行,若换了我,头皮硬腿发软。”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