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溪话锋一转道:“我观姐姐气色极佳,是不是有了什么好事瞒我?”

“这…”李冰雁脸色绯红,神态极不自然。

“姐姐不厚道,我可是什么事都不瞒你。”

李冰雁扭捏了片刻,半吐半露的把情况交待了:“自从那次在酒楼发生那件事后,他便三五不时的去开导我,开始去时还打着妹妹妹夫的名号…后来,四个孩子都在我那儿,他又去教导孩子,他跟显儿特别合得来。五天前,他不知在哪儿喝醉了,又去了我那儿,我给他做了醒酒汤,中间他说了几句胡话…昨晚,他又来了,告诉我他已经考虑清楚了,然后问我的意思。”

文丹溪心中一阵高兴,连忙说道:“姐姐就答应了呗。”

李冰雁的喜色中又带上了一丝隐忧:“可是…我怕他是要为了酒后乱为负责。心里有些七上八上的。”

文丹溪惊讶道:“原来二弟竟然也会酒后乱性!”

李冰雁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又羞又恼:“妹妹,你怎地说话这么…这么直白。他当时不过就是抱了我一下,什么也没有。”

“哦。”文丹溪不禁暗嘲自己想得太深了些。

她眨眨眼睛,狡黠的看着李冰雁,正色道:“姐姐,你怎么不换一种方式想,二弟虽是个书生,但酒量却很好,连你妹夫都喝不过他。我看他八成是借着酒劲壮胆想和你更进一步,姐姐也知道的,他们读书人性子都比较含蓄。姐姐若再有顾虑,岂不是辜负了他的美意。”李冰雁伸手做势要打,文丹溪嬉笑着左闪右躲,姐妹两人正笑闹着,就听到李冰雁的丫头翠羽来报说有人要见她。

文丹溪笑道:“姐姐快去,八成是媒婆来了。”

李冰雁飞了一记眼刀,故意作狠:“你等着我一会儿再来找你算帐。”

李冰雁和秦元的婚事很快敲定了,由于两人都不是初婚,所以成亲仪式办得很简单低调,只请了他们关系最近的朋友和弟兄来参加婚宴。秦元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婚后三天后,便向陈信提出要去辽西。问他原因,他只说自己一直守在后方,很少去前线,如今易州安定,又有周通吴师爷等一帮幕僚辅助,即便自己离开也不没事。两人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得同意。但是,轮到孩子的安置时,又出了岔子。白显白灵自然要跟着你父母一起去,可是四个孩子一直形影不离,雪松雪贞兄妹俩和灵儿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死活不愿分开。看得大人也不忍心,最后李冰雁干脆决定把雪松兄妹俩也一起带走。文丹溪虽然舍不得两个孩子,想了一会儿也只好答应了。

秦元到了辽西后一个月后,便给陈信写了一封密信,陈信按信中的交待,先让大军和粮草分批去辽西,他则等着事情筹划完毕后,才带着一帮亲兵大张旗鼓的去秦州,走到半道再改道去辽西。两人珠联璧合,打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大仗——他们趁着东虏内乱,突袭宣州,化州,辽北等五座城池。直到捷报传来,文丹溪才明白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此秦元还特意写了一封信解释,说是自己嘱咐大哥谁都不让透露的。因为最近易州城里有了不少细作,各方面的都有,他必须特别小心。

文丹溪听后不由得脊背发凉。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她当下又把自己的内院好好的整顿了一番,确保所有的人都口紧可靠。同时她又暗自庆幸把杜氏送走真是太对了,不然,以她的性子和做法,敌人要想钻空子,那真是不费吹灰之力。按郑美云的交待,杜氏当时确实是遵守陈信的嘱咐,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郑美云向她套了几次话,就把她的底细给套出来了。这幸亏是郑美云,若是换了其他手段高明、训练有素的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信这一次出征比以前的时间都长,攻下辽西五城很艰难,但接下来的时间对于他们却是极大的考验。东虏反应过来后,很快组织军队反扑,虽然他们内讧严重,但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个个骁勇善战。易州和霸州的粮草和源源不断的运往辽西。双方进行着长期拉锯战,文丹溪在家中心急灵焚,但她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后方稳定,以便他们能安心打仗。辽西五城争夺战,双方打了七八月,最后都疲惫不堪,最后秦元派周通为使出访东虏,将化州和辽北两座地池献给由东虏分裂出来的第二大部落金昌。很快,金日和东虏第一大部落后辽又开始了战争。破虏军暂时喘了一口气。而陈信也将率领部下回来换防。文丹溪得到消息后,心中的阴霾顿时终于一扫而光。沉寂多时的陈府一下子热闹忙碌起来。

文丹溪兴奋的抱着小梓坤说道:“我的宝儿,你的爹爹要回来了。”

“来,来——”小梓坤挥舞着藕节似的胳膊,重复着她的话。文丹溪亲了她一下,耐心的教好:“宝儿真乖,叫娘。”

“伊伊呀呀。”文丹溪再教她,就见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睡着了。她无奈的笑着让奶娘抱着她去睡觉。

奶娘抱着就梓坤刚走,就见春草进来禀道:“夫人,那郑美云已经满月了,一有四口来请罪了。”

文丹溪一怔,她都快把这人给忘了。她挥挥手:“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就见郑美云和丈夫王麻子,公爹王财一起进来了。文丹溪暗暗打量着郑美云,她难得穿得十分朴素,身材因为生育比以前更丰腴。整个人的气质也比以前沉静了许多。

她把孩子交给丈夫,慢慢走到文丹溪面前深鞠一躬,平静的说道:“我已经生完了孩子,请你处置吧。”

王麻子赶紧上前一步,抱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请你饶了我娘子吧,我把王家全部的家当都给夫人。”说完他又拿眼看着王财,王财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半旧的盒子,他上前几步,颤抖着手递上来:“夫人别嫌少,这是我们王家全部的家当,里面有十亩地的地契和还有房契,以及五十两的银票。”

文丹溪笑了一下,转脸问郑美云:“是男孩女孩子?”

郑美云愣了半刻,低声答道:“女孩。”

文丹溪点点头:“很好,刚好我家宝儿小一岁。”

郑美云咬咬唇,垂头说道:“这几个月来,我想明白了之前都没能明白的事情。按理来说,我哥哥听信谗言,不顾朋友道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他被将军处死也是应当。换成我们也会这么做。而我和陈将军,他在你没出现之前都不愿娶我,我又怎能怪罪到你头上呢?更何况,我嫁给他也不是真心喜欢,而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罢了。所以,我现在对你无怨无恨,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只求你别为难他们三人就行。”

文丹溪听罢,释然一笑:“说实话,你今日若是不来,我也不会去找你——因为我都已经忘了。”王麻子和王财听了不由得面露喜色。

郑美云平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文丹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我们和你哥哥的恩怨,已经随他的死一笔勾销。我们原本没什么深仇大恨。你们回去后,把这盒子也拿回去,好好的过日子去吧。”说完这话,她起身回房去了。留下一家三口面面相觑。王麻子突然喜极而泣:“娘子,你没事了,没事了!”

郑美云松开紧握的拳头,脸上带着彻底解脱了的笑容。

就在这时,就听春草喊道:“你们等一等。”

王麻子一听,脚下不由得猛一趔趄,差点摔了个跟头。郑美云吓得脸色苍白,忙将孩子抢过来搂在怀里。她略略回头问道:“春草姑娘,还有什么事?”春草听出,郑美云的声音包含着一种不确定的忐忑。

她和颜悦色的把一个包袱递上去:“这是我家小姐穿不了的小衣裳,正好跟你家姑娘穿吧。”

郑美云看了一眼那鼓囊囊的包袱,脸上神色极为复杂,沉默片刻,她极为郑重的说道:“请你告诉你家夫人,我女儿的名字叫郑喜。我以后会让她记住你家夫人和小姐的。”春草点头答应。王麻子接过包袱,朝春草讨好的一笑。

一家四口神色各异的离开了陈府。

文丹溪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二十年后,郑喜这个小女婴将会成为大周的开国功臣之一,她以自己独有的冷酷和不择手段为陈梓坤清除了她前进道路上不方便动手的一系列障碍。

第一百章父女

在文丹溪的殷殷企盼中,陈信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心里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先说哪一句好,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你怎么瘦了。”说完,两人又同时笑起来。

文丹溪妩媚的一笑,挽着他的胳膊说道:“讨厌,总抢我的词儿。”

陈信嘻嘻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娘子,我的萝卜想死你了。这下不抢你的词了吧。”

“滚!”

“嘿嘿。”

陈信又向四处瞅瞅,又问道:“唉,宝儿呢,快抱来我看看。”

“我让人去抱她了。”

这时就听见一阵咚咚的脚步声,陈信低头一看,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穿着红衣红裤的小娃儿,正磕磕绊绊的往他们跑来。就这是一岁多的小梓坤。她才刚学会走,偏偏非要跑起来,谁拉她她都不依。

陈信看她这样,惊呼一声,赶紧跑过去接她。突然,扑通一声,小梓坤摔倒了。一旁服侍的奶娘丫头们,脸色不觉一变,连忙涌上去扶她。谁知小梓坤连吭都没吭一声,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继续跑,嘴里还欢快地叫了一声:“啊呜。”

陈信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宝贝女儿,连连亲了几下,嘴里叫道:“我的宝儿,还认不认得爹爹?”小梓坤好奇的打量着陈信,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他脸上扫视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用力去抠陈信的眼珠子。

陈信吃痛,故意叫了一声,文丹溪此时也跟了过来。连忙拉住梓坤的小手,严肃的教训道:“那是爹爹的眼睛,不能抠。”小梓坤委屈的撅着嘴。不过,看样子,她很害怕惧怕母亲的威严,虽然万分不愿,但她还是停下了手。

文丹溪无奈的说道:“这孩子的爱好特别古怪,她最近特别喜欢抠东西,床头上的饰物都被她抠光了,她自己抠不动就找人来抠。前几天还抠她五叔脸上的刀疤。她大概是看你的眼睛跟别人的不一样才起了兴趣。”

陈信朗声大笑起来:“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连爱好都跟别人不一样。”

小梓坤歪着小脑袋,也学着陈信哈哈两声。

陈信这下笑得更欢畅了。结果这父女俩把院里的人囧个不行,老的笑,小的学。小的学笑又刺激了老的大笑。这么循环下去。只听见院里回荡着一阵阵经久不息的笑声。最后,陈信也笑累了,不停的打着笑嗝。小梓坤照样觉得好奇,嘴里不住的发出吽吽的声音。又把丫头们给惹笑了。

陈信抱着女儿不肯撒手,但又舍不得媳妇,这下真是两下为难。小梓坤大概也玩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春草春鸢她们一看这小祖宗睡了,都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这小家伙的精力太旺盛了,只要她醒着,一刻都不闲着。一天下来,比干什么重活都累。奶娘笑着从陈信手中把她抱走。丫头们也都知趣的推散了。

陈信一看院中无人,便又开始不安份起来,他伸手揽过她的腰,热情邀请道:“娘子,我们进去说话。”

“二信,五弟妹也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郭一一,八斤半,真壮实。对了,冰雁姐怎么样了?几个孩子怎么样?”虽然她们两人时常通信,但文丹溪还是忍不住问他们的近况。

“娘子,咱们先别说这些,以后有的是时间。”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去,他们刚跨进门,陈信就迫不及待的用脚将门踹上,将她拦腰抱起。文丹溪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紧贴着他的身子,微闭双眼,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谁知陈信却吸着鼻子不停的在她身上嗅着,很好奇的说道:“娘子,你身上好香。”文丹溪气得捶了他一下:“笨蛋,之前我专门用香汤沐浴了。”

“嗯,我一身灰尘也要洗洗才是。”

“我早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你陪我洗。”

“才不。”

陈信恳求无效,最后气哼哼的威胁道:“你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文丹溪娇笑一声:“有本事你就来呀。谁怕谁。”

事后,文丹溪抚着他身上的新伤,心疼的说道:“这次一定打得很辛苦吧?”

陈信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的说道:“也那就那样吧,不过,那些鞑子比土匪难对付多了。看来以后还得抓紧训练这些兔崽子们。”

“那你以后是不时要时常出征?”

陈信的大手停在她那丰满的胸脯上,不住的按压揉捏着,哑着嗓子说道:“也不常出,我跟二弟商量好了,攻城我去,守城他来。剩下的时间我就留在易州,最近咱们城里的探子越来越多了。别我们在外头打,老窝被人端了可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文丹溪安慰道:“你们也别太忧心了,易州也不是他们想端就端的。”

“你快给我说冰雁姐过得怎么样?”

陈信挠挠头:“怎么说呢,他们两人都太太正经了。看上去应该挺好。不过,你说二弟都成了亲怎么还是这么古怪。”

“哦,他怎么了?”

陈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闷声说道:“他催咱们赶紧再生个儿子。”文丹溪心道,他还是不死心。唉…

“还有呢?”文丹溪见他话还没说完,又追着问了一句。

“他还说,还说,我对娘太狠了点。还说什么百善孝为先…”文丹溪心中暗忖,秦元的想法也是典型的古人想法,倒也不足为奇。

“哦,对了,还有一事忘了给你说了。就是二弟以前那个媳妇的事。”文丹溪一听这话,一骨碌翻身坐起,急切的问道:“你快说怎么回事。”

陈信的贼眼在她那颤动的胸脯上流连,甚至还吞咽了一下口水,文丹溪低头一看,低骂了一声,连忙拉过被子盖住,陈信一把将她拽过来,像铺毯子一样铺在自己身上。他的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她那光洁柔滑的背上不停的抚摩着。文丹溪催促他:“快说。”

陈信又打了个哈欠,才慢条斯理的把事情的经过简述了一遍:“太详细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回来就听人手下的士兵议论说,二弟的前妻来了。接着我就去找二弟,果然在他房里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信有些为难的咂咂嘴:“什么样的人?我也没仔细接触说不上来,不过看样子,那真叫美,冰雁跟她没法比。哎哎,你可别生气啊。”文丹溪虽然心中不大舒服,但也没说什么。

“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来了。”

“你这榆木疙瘩!”文丹溪决定不问他,这事还是得问贺黑子这么八卦的人才对。

陈信回来没几天,文丹溪就发现了一件让她很郁闷的事情。就是小梓坤竟然更喜欢父亲。头两天,她跟陈信很生疏,只是好奇的打量着他,但后来,陈信一会儿让她骑在自己头上在爬,一会儿又陪她院子里疯玩,于是没几天,这个喜新厌旧的小家伙这么快就转移了怀抱。每天早上一醒来就伊伊呀呀的叫着,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寻找陈信的身影。一见到陈信就手舞足蹈的跑过来。文丹溪叫她,人家要么扭头不理要么装听不见。这真把她气个够呛。陈信则是乐得找不着北。

这小家伙最近又不喜欢抠东西了,她喜欢拔东西,这倒也好办,反正院里的草多的是,文丹溪怕她伤了手,特意给她做只小手套戴着,但小家伙极不喜欢这个束缚她的东西,一给她戴上就拽掉。更可怕的是她不但喜欢拔草还喜欢拔胡子,于是那些平常喜欢围着她转的有胡子的叔叔伯伯们,如今见了她就赶紧用袖子遮住自己的下巴,生怕自己的胡须遭了她的毒手。

小梓坤此刻正仔细而认真的研究着父亲的下巴,只见上面只有短短的胡茬,她怎么揪也揪不出来。随她怎么折腾,陈信不但不曾板着脸教训她,反而是宠溺的鼓励:“我的宝儿就是与众不同。”文丹溪多次指出,这样下去,他会娇惯出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陈信表面上喏喏而从,背了她,照惯不误。

父女俩在外头玩够了,陈信便带她在宽敞的玩具房里一起玩着玩具。突然,小梓坤冷不丁的喊了一声:“爹爹,玩。”陈信惊讶的张大了嘴,狂喜的叫道:“宝儿你方才说什么,你再叫一遍!”

梓坤皱皱小鼻子,不耐烦的挥挥小手:“爹爹烦。”

“嗷嗷,我的宝儿会叫爹了!”

陈信兴奋的在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打滚。梓坤以为爹爹又在逗自己玩,高兴的在一旁拍着小手大叫。

“来,走,跟爹爹出去转转。”陈信抱着女儿在偌大的院子里转来转去,结果除了看门的和几个中午当值的,其他的都不在,再一问都被夫人吩咐去午休了。陈信心里有些憋闷,他本来想炫耀一圈的,最后只得打道回府,爷俩进房时,发现文丹溪竟然也睡了。

“娘子,宝儿会叫爹了。”

“哦,是吗?”文丹溪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她最近累惨了,晚上伺候老的,白天还得看着小的。

“嘿嘿,娘子,她先叫爹爹了。哈哈。”陈信猖狂的笑着,头昂得高高的。

文丹溪一脸黑线,她看看小梓坤,问道:“宝儿,你真的不会娘吗?”

小梓坤把脸一扭,很不情愿的说了一句:“娘,坏。”

“扑哧。”文丹溪被这小家伙气得都乐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文丹溪的殷殷企盼中,陈信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心里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先说哪一句好,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你怎么瘦了。”说完,两人又同时笑起来。

文丹溪妩媚的一笑,挽着他的胳膊说道:“讨厌,总抢我的词儿。”

陈信嘻嘻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娘子,我的萝卜想死你了。这下不抢你的词了吧。”

“滚!”

“嘿嘿。”

陈信又向四处瞅瞅,又问道:“唉,宝儿呢,快抱来我看看。”

“我让人去抱她了。”

这时就听见一阵咚咚的脚步声,陈信低头一看,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穿着红衣红裤的小娃儿,正磕磕绊绊的往他们跑来。就这是一岁多的小梓坤。她才刚学会走,偏偏非要跑起来,谁拉她她都不依。

陈信看她这样,惊呼一声,赶紧跑过去接她。突然,扑通一声,小梓坤摔倒了。一旁服侍的奶娘丫头们,脸色不觉一变,连忙涌上去扶她。谁知小梓坤连吭都没吭一声,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继续跑,嘴里还欢快地叫了一声:“啊呜。”

陈信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宝贝女儿,连连亲了几下,嘴里叫道:“我的宝儿,还认不认得爹爹?”小梓坤好奇的打量着陈信,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他脸上扫视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用力去抠陈信的眼珠子。

陈信吃痛,故意叫了一声,文丹溪此时也跟了过来。连忙拉住梓坤的小手,严肃的教训道:“那是爹爹的眼睛,不能抠。”小梓坤委屈的撅着嘴。不过,看样子,她很害怕惧怕母亲的威严,虽然万分不愿,但她还是停下了手。

文丹溪无奈的说道:“这孩子的爱好特别古怪,她最近特别喜欢抠东西,床头上的饰物都被她抠光了,她自己抠不动就找人来抠。前几天还抠她五叔脸上的刀疤。她大概是看你的眼睛跟别人的不一样才起了兴趣。”

陈信朗声大笑起来:“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连爱好都跟别人不一样。”

小梓坤歪着小脑袋,也学着陈信哈哈两声。

陈信这下笑得更欢畅了。结果这父女俩把院里的人囧个不行,老的笑,小的学。小的学笑又刺激了老的大笑。这么循环下去。只听见院里回荡着一阵阵经久不息的笑声。最后,陈信也笑累了,不停的打着笑嗝。小梓坤照样觉得好奇,嘴里不住的发出吽吽的声音。又把丫头们给惹笑了。

陈信抱着女儿不肯撒手,但又舍不得媳妇,这下真是两下为难。小梓坤大概也玩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春草春鸢她们一看这小祖宗睡了,都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这小家伙的精力太旺盛了,只要她醒着,一刻都不闲着。一天下来,比干什么重活都累。奶娘笑着从陈信手中把她抱走。丫头们也都知趣的推散了。

陈信一看院中无人,便又开始不安份起来,他伸手揽过她的腰,热情邀请道:“娘子,我们进去说话。”

“二信,五弟妹也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郭一一,八斤半,真壮实。对了,冰雁姐怎么样了?几个孩子怎么样?”虽然她们两人时常通信,但文丹溪还是忍不住问他们的近况。

“娘子,咱们先别说这些,以后有的是时间。”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去,他们刚跨进门,陈信就迫不及待的用脚将门踹上,将她拦腰抱起。文丹溪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紧贴着他的身子,微闭双眼,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谁知陈信却吸着鼻子不停的在她身上嗅着,很好奇的说道:“娘子,你身上好香。”文丹溪气得捶了他一下:“笨蛋,之前我专门用香汤沐浴了。”

“嗯,我一身灰尘也要洗洗才是。”

“我早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你陪我洗。”

“才不。”

陈信恳求无效,最后气哼哼的威胁道:“你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文丹溪娇笑一声:“有本事你就来呀。谁怕谁。”

事后,文丹溪抚着他身上的新伤,心疼的说道:“这次一定打得很辛苦吧?”

陈信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的说道:“也那就那样吧,不过,那些鞑子比土匪难对付多了。看来以后还得抓紧训练这些兔崽子们。”

“那你以后是不时要时常出征?”

陈信的大手停在她那丰满的胸脯上,不住的按压揉捏着,哑着嗓子说道:“也不常出,我跟二弟商量好了,攻城我去,守城他来。剩下的时间我就留在易州,最近咱们城里的探子越来越多了。别我们在外头打,老窝被人端了可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文丹溪安慰道:“你们也别太忧心了,易州也不是他们想端就端的。”

“你快给我说冰雁姐过得怎么样?”

陈信挠挠头:“怎么说呢,他们两人都太太正经了。看上去应该挺好。不过,你说二弟都成了亲怎么还是这么古怪。”

“哦,他怎么了?”

陈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闷声说道:“他催咱们赶紧再生个儿子。”文丹溪心道,他还是不死心。唉…

“还有呢?”文丹溪见他话还没说完,又追着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