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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恍惚,听得工作人员按照惯例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冯丰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将嫁给叶嘉先生让他成为你的丈夫,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者疾病,你

永远爱他,珍惜他,直到地老天长,永远忠实吗?”

愿意吗?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

可是,这话说不出口,叶嘉紧张地盯着她,拍拍她的手:“小丰……”

工作人员干咳一声:“冯丰小姐,你愿意吗?”

她的声音轻如蚊蚋:“我愿意,我很愿意。”

叶嘉很快签好名,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冯丰,盯着这个一直迟疑的女人。连两个工作人员都心怀不忿了,这个女人是不是白痴啊,这么好的男人还要犹豫?

叶嘉轻轻叫她:“小丰,签名啊。”

冯丰的手一抖,放下笔:“不,我不愿意。叶嘉,我们分手吧。”叶嘉呆住了,工作人员也无比惊愕。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她已经冲出了大门,跑得老远。

“小丰,等等我,小丰……”叶嘉面色惨白,追上来拉住她的手。

然后,车子开动,车内,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不长的一段距离,却是漫长的煎熬,终于,车子在家门外停下。两人默默地下车,叶嘉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两个人一起静静地往前走,就像一对最和谐的情侣。两人走过绿色

的草地,吱嘎的木桥,叶嘉吐出一口气来,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小丰,改天吧,改天我们再去登记。今天,我们先过年。我的厨艺进步很多了,今天,你做女皇,好不好?”

她看他,目光清晰而冷静:“叶嘉,我们分手吧。”

叶嘉面色惨白,扭过头:“不,小丰,我们不分手。”

她笑起来,什么话都没说。

他看她,见她完全恢复了精神,神采奕奕的样子,彷佛换了一个人。

她一直往前走,他一步一步跟随着她。她来到二楼,来到更衣间,先换衣服。他就站在一边默默地看她。她穿了自己的羽绒服、牛仔裤。然后,拿了自己当初来时带着的旅行箱,

一件一件收拾自己的衣裳。

叶嘉一直在门口,默然地看着她。

她的东西并不多,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好了,拎一下,也并不太重。

她的目光落在衣柜里的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上。很久以来,这个盒子一直躺在最角落里,她从未打开,从未触摸,那是李欢去年的今天送的一条裙子。

她几乎都快遗忘了。

她拿起,仔细看看,还是放在了自己的旅行箱里。

然后,是另外一个沉甸甸的盒子,是李欢送给自己的“玩具”——三套房子的钥匙。

他依旧将它们放在箱子里。

终于,一切都收拾好了。

她出门,叶嘉跟着她出来,两人来到卧室,

她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上坐下,微笑着,将信用卡、无名指上的炫目的红宝石戒指、脖子上的项链,一样样地递过去:

“叶嘉,给你。”

叶嘉每接过一样,手都微微颤抖一下。

他的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左肋,仿佛每一根肋骨都在隐隐作疼,疼得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永恒,哪怕千年的缘分,也会被红尘俗世,消磨成灰。

“叶嘉,再见。”

他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冯丰提了箱子一步一步走出卧室,然后,下了楼梯,走出客厅。

他一声不响地跟在她后面。

然后,她已经走过吱嘎作响的木桥了。她身子小小,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提着大大的旅行箱,也还能蹒跚着前进……

他快跑几步,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的腰,声嘶力竭:“小丰,不,我们不分手。”

箱子掉在地上,她的眼眶湿润,然后,泪如雨下。

他发疯一般反转她的身子,抱住她,低头吻了下去。她也踮起脚尖,拼命吻着他,两个人,一起倒在阳光下的草地上……

最最意乱情迷的时刻,她看见不远处尖顶的房子,窗前的天竺葵,咕咕叫的鸽子,以及满园的玫瑰,小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曾经向往的,都是自己真切拥有过的,那

么美好而亲切。

自己怎能舍掉这一切?怎能?就如一个人要生生将自己的骨头和肉片片剥离。

她闭上眼睛,睁开,明亮的阳光下,叶嘉的赤裸的胸膛那么刺眼。她恨阳光,恨为什么世界上要有光阴,仿佛又看见那张床,床上赤裸的男女……仿佛一个魔鬼闯进了心房,他

蘧然翻身,歇斯底里:“不,你不是叶嘉……你放开我,你是骗子……”

她拼命抓扯他,厮打他,胡乱捂了即将散开的衣服,提了箱子就跑……

“小丰……”他追出去,她已经跑过草地,跑到外面的街道,然后,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她上了车,只留下他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小丰,不,我们不分手!”

偏要动手动脚

这一年的除夕,冯丰在酒店里过年。

存折上有100万,那是李欢给的。因为他炒股起家的10万,是当初自己和他一起挣的,所以,他给了自己100万算做分红。

丰盛的菜肴,豪华的房间,她将自己的一百万花得理直气壮,生平也没有这么单独享受过,仿佛一个女皇。她想,有钱真是好事,难怪,大家都那么拼命地挣钱。

昨天和叶嘉去民政局登记结婚,没想到自己中途悔婚,成了落跑新娘,想起来,真的像一场噩梦。

提前给珠珠打了一个电话后,手机就关机了,她不愿和任何人联系,一个人的世界,清静而美好。

她躺在浴缸里,满身的泡泡,洒满玫瑰的花瓣和香精,浑身放松而舒适。

多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没有英语单词,没有做不完的方案,没有叶嘉,没有李欢……所有的一切,会重新开始。

只是,心里隐隐的疼痛,仿佛很麻木的那种,并不撕心裂肺,却慢慢渗透在骨髓里,钝钝的感觉,如一把磨不快的刀。也许,从自己见叶夫人第一面前,这把钝刀就出现了,经历

了这么久,它生锈了,割下去也没什么感觉了。

她随手拿了一本时尚杂志翻一下,扉页就是芬妮的大幅照片。

芬妮穿一身旗袍,窈窕而温婉,充满东方女性的美丽气质,然后,文中说,她加盟了一部大制作新片,那戏,正是陈姐投资的。她更换了经纪约,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了陈姐的手上

。陈姐做了很多规划全力包装她,目前,已经有好几部大戏,好几个国际品牌广告等着她。

香港的一些八卦媒体还拍摄到她和一个亚裔男子吃饭的亲热场景,那个亚裔男子是个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商界传奇。据八卦描述,该男子对她颇为上心,接受采访时宣传,芬妮

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人选。

芬妮,她走对了自己人生至关重要的一步。

冯丰翻看整本的娱乐八卦,这个世界一点也没变,什么都在照常运转,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窗子开着,屋子里冷飕飕的。

外面鞭炮声震天价地响,李欢也不开灯,在黑暗里迎接自己在21世纪的第二个春节。一只手机是关着的,跟这个世界的外界联系,就此全部被关在外面。还有一个手机是开着的,

上面的号码,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才晓得。

可是,她没有打来。他拨打她的电话,永远是关机。

冯丰和叶嘉分手的消息来源于叶晓波,今年叶家前所未有的全家团聚,一起过年。叶晓波说,本来大家长叶霈是为了迎接三儿媳妇,才做出如此重大决定的。可惜,结婚的当天,新娘子居然跑了。

叶晓波甚至有点幸灾乐祸,那是对家长权威受到挑战的一种幸灾乐祸:“老头子真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他找上门主动示好。可惜,人家不领他的情。这于他,可是第一次啊,他

气得吹胡子瞪眼,哈哈……只是可惜叶嘉了,唉,叶嘉也真可怜……”

这个消息,令李欢不知是喜是忧。他离开别墅,来到这个租房。如果冯丰暂时无处可去,她会不会来这里?

心里是抱着一点残存的希望的,毕竟,她有这里的钥匙。

从早上到傍晚,他一直等着,那么强烈地期待着,自己在21世纪的第二个除夕,有人陪着自己一起度过,而且,只能是她。

比想回到自己的时代的心情更加迫切——如果她出现,如果她来!

终于,天已经黑尽,可是,奇迹还是没有出现。

他也不开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夜里,拿着一瓶酒。时间仿佛是凝固的,还是去年除夕的那个晚上,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对着一堆酒。

他给她打电话,对着关机的她大笑:“冯丰,我随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两年都是一个人过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连陪我吃一顿年夜饭都不肯。”

冯丰在大年初一的鞭炮声声中醒来,推开窗子,外面很晴朗的天气,几乎隐隐有些春色了。

吃过丰盛的早餐,她换了一身衣服出去闲逛。

先去给珠珠拜年,买大包小包的东西给老太太,给她的小孩儿大大的红包,看到母子都精神十足,她的全家人安康幸福,她也笑嘻嘻的。珠珠前些日子一直在关心她考试的事情,

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现在见她精神奕奕,哪里会想到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决裂?

直到临走,她也没有给珠珠谈起自己和叶嘉分手的事情,这个时刻,大家都需要开心,不需要任何扫兴的消息。

大年初一的街上并不繁华,行人比往常少得多。

她抬头,看见前面的“御膳宫”。

忽然想起李欢买彩票中了3000元,两人在这里吃饭的情景。她走进来,点了几个菜,服务生有些好奇地看这个女人,在大年初一,一个人下馆子。

她拿起筷子,明明已经有些饿了,可是却一点也不想吃。坐了好一会儿,她起身,叫服务生打包,拎了出门。

一个人在商场逛了大半天,买了一身新衣服换上,出租车在一片小区的广场外面停下。

她走几步,仰头看,门窗都关着,此时此刻,那里才是最清静的地方吧。

她慢慢往熟悉的屋子里,在门口,静悄悄的,她拿起钥匙开门,进去。

一屋子的酒味,一地的空酒瓶,李欢倒在沙发上,周围一阵污秽难闻的呕吐物。

李欢,这个没有半点长进的家伙!在21世纪的第二个除夕,依旧喝的酩酊大醉,一塌糊涂。

她皱皱眉,放下东西,去拉他。

他居然醒来,笑嘻嘻地看她一眼,伸手紧紧抱住她,仿佛在做梦:“冯丰,你这狠心的女人,连陪我吃一顿年夜饭都不肯,我好饿……”

“你醉死算了,你还晓得饿?”

她半拉半拖地将他弄到房间,他实在太重了,好在还肯配合,自己走几步,否则,冯丰真要扔下他不管了。

他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好像又睡着了。

冯丰松了口气,出去将小客厅打扫干净,里里外外的看看,才发现,这屋子里什么都没变,甚至,自己的书,自己用过的电脑都摆在原位。

她默默站了一会儿,走进厨房,拿出打包回来的饭菜热好。

她端了菜出来,腰被人紧紧抱住,他的头埋在她的肩上:“冯丰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我怕你再也不肯回来了……”

她一把掀开他:“滚开,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不要动手动脚的。”

李欢气结,这是什么女人呀,简直是一个悍妇。

她皱起眉头,满是嫌恶的表情:“你快去洗漱,醉成这样,难闻死了。”

他气得飞快地冲进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的胡碴已经剃干净,换了身衣服,醉酒的憔悴也遮挡不住满心的喜悦。

她已经摆好碗筷,见他倒一杯热水。他在她身边坐下,端起碗,拼命地吃,吃几口,又停下,看着冯丰,嘿嘿傻笑,想起许久以前,自己和她在这间屋子里生活的情景。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她瞪他一眼,“吃你的饭吧,以为我秀色可餐呀?”

他哀叹出声:“你这人怎么精神稍微一好一点就张牙舞爪呢?”心里却是喜悦的,他宁愿看她这等模样,而不是生病时的柔顺憔悴。

心里,其实是很想问她,那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的样子轻描淡写的,根本就无意对自己说什么。也罢,既然她不愿意提,自己也就不问算了。

饭后,两人收拾好在客厅里坐下,已经是傍晚了。李欢急切道:“冯丰,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随便吧。”

“要不要去你的别墅看看?”

“我的别墅?什么时候我有别墅了?”

“笨蛋,我把多余的钱全部捐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征询你的意见,你忘了?其中有一半应该是你的,现在,我只好那这个别墅给你抵债了。”

冯丰不置可否,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男人的话,一般都当不得真。去参观参观也行,反正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好做。

虽然已经来过两次了,可是,前两次都是浮光掠影地经过,并未细看周遭景致,尤其是后一次,被那柄出土的弓箭吓得不轻,更没有好好注意。

这次来,心情却异常的轻松,好像故地重游的感觉。

那片冬日的人工湖泊在傍晚显得十分冷清,偶尔几只冬日的水鸟窜起。孤零零的几只白鹭偶尔嘶鸣两声,听起来更是空阔。车子开得很慢,在沿途两边那种叫做“斑麻”的植物里

穿梭,干干的白色花絮在风里飘荡,冯丰摇下车窗时,那些白色的花絮就会飘在脸上,软软的十分轻薄。

然后,车子驶进独立的车库,二人出来,冯丰才第一次细看这栋房子。围墙周遭,栽了一圈黄桷树,近屋子的前方是几丛芭蕉。进了大门,一跳宽敞的石阶引上了楼前一个弧形的

大露台,露台的石栏边沿上整齐地放置了一排茶花。

她每看一处,都惊叹一声,这里,每一个细节都透出李欢的特色:“奢华而富丽堂皇。她瞪眼:“李欢,你还把自己当成皇帝?”

“不够,我这点财富远远够不上皇帝的资格。冯丰,你穷惯了没见识,不知道那些真正豪宅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有见识,你了不起,你就是贪图安逸和奢华,荒淫暴君。”

李欢笑起来:“冯丰,那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不?”

“什么行为?”

“仇富。这是你们这个时代很多人的通病。”

冯丰愤愤然:“如果富人的财富来得正当,谁会仇富?官商勾结,投机倒把,贫富悬殊,房价比天高,那些大富豪,有几个的发家史是清清白白的?一旦阔了就以为自己是上等人

,那副可恶的嘴脸,哼,在中国,几个大富豪没有原罪?我们还不能仇富了?唉,阶级地位决定了你的反动本质,你倒巴不得我们这些无产阶级都做受苦受穷又不反抗的顺民……”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见识过的叶家的那种顶级豪宅,只暗叹,冯丰和叶嘉交往一年,竟然连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看来,豪门的门槛真是比天高的。只笑道:“看看,还上纲上线了,嘿,我可没什么原罪,都是我勤劳致富……”

冯丰也笑起来,这家伙满口现代词语了,还勤劳致富呢!也是,卖菜的老太太都炒股,总不能偏偏说人家李欢就是“不义之财”吧。

她瞪眼道:“李欢,那你又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不?”

“什么行为?”

“假洋鬼子!那些人出国一年半载,回来就是满口的洋泾浜英语,你从古代来带现代,就跟出国镀金似的,天天学些时髦词语。”

李欢真是哭笑不得,难道现在自己还要整天之乎者也?那样,谁肯理睬你?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再进去,就是客厅了,屋子里的家俱看起来古色古香,冯丰也认不出都是些什么质地,只觉得一坐下去,整个人就总有点怪怪的感觉。

屋子里的灯光开得很亮,冯丰环顾四周,才发现上次的那些厚厚的丝绒帘子都被撤下了,换成了她很习惯的那种纱窗。

李欢倒了一杯热茶给她,见她东张西望的,笑道:“胆小鬼,又害怕了?”

她接过茶喝了一口,老实点点头:“李欢,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就没有害怕过?”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你不觉得这屋子阴气太重,不宜居住。只有他一眼就看中了,当时,为了脱手,卖方要的价格并不太高。

“冯丰,我带你好好看看你的房子。”

“你少来了,这么阴气森森的房子,我不敢要。”

李欢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我没觉得有什么阴气森森?”

她想,因为你本来就是千年僵尸,同类怎会害怕同类?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过,不由得哆嗦一下。她立刻随他站起来,走到外面,居然看到满天的星斗。再看看院落四周,影影绰绰

的几丛芭蕉看起来更是冷清,而且黄秋秋的,有点死气。

“李欢,我觉得有点诡异,初一晚上大月亮……”

“妄想?哪里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好不好。”

“我以为,初一晚上没有月亮,也不该有星星的。”

李欢意识到她又在害怕,所以东拉西扯的,仿佛在给自己壮胆。他笑起来,去拉她的手:“我不明白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这里阴气特重,本来想甩开李欢的手,可是又不敢,终于大声道:“会不会因为你是千年僵尸的缘故?”

“千年僵尸?”

李欢重复一遍,她却激灵灵地打个冷战,赶紧道:“呸呸呸,大年初一的说什么鬼话?”李欢被她逗得笑起来,这一笑,她也笑了,心里立刻放松了不少。

参观了几间卧房和书房,都窗明几净,富有李欢的特色,但是被单床套度叠得整整齐齐,好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冯丰道:“你住的地方都没什么人气,李欢,我建议你赶紧娶妻

生子,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增加点人气……”

他瞪她一眼:“我刚搬进来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当然没什么人气了……”

“哦,莫非你还有西厢?”

李欢笑着拉了她就走:“我带你去看最漂亮的地方。”

“什么东西那么神秘?”她追问着,被他拉了走下石阶来到对面的那片相对独立的单元。这一走过来,她才惊叹一声,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绿——一棵千年生长的黄桷树,树冠

张开来,怕不得有两三百米掩映?

她大声惊叹:“李欢,你这个房子划得着了,光凭这棵树就可以抵消那些阴气的缺陷了。”

“这棵树的所有权并不属于我,我只有观赏权。”

“你有观赏权就不错了,这种千年古树,得属于大众才行。”她好奇地边说边伸手去抱那棵树,却哪里抱得住?

“傻瓜,起码得六人合抱。”

“嗯。”她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这棵树上,兴致勃勃地估量,“我在昭觉寺看过一棵一千多年的黄桷树,号称“天府树王”可是还没有这棵大,估计这棵树的树龄应该更长。”

李欢平素看惯了这棵树,没觉得什么稀奇,只拉了她:“这里才是我住的地方,你进去看看吧。”

冯丰见他对这几间卧室、书房、衣橱强烈推销,心想,都是房间有什么好看的?她跟随他进去,先看书房,书柜里的书都是熟识的,还有几个版本的《小王子》。可是,她的注意

力却不在这个上面,只看着书桌上那张保护得很好的弓箭。

心里失去害怕后,就是强烈的好奇,她去拿弓箭,挺沉的,一下还拿不起来。

李欢心里藏着那个秘密很久了,想给她一个惊喜,一心希望她去看房间,那么急切地希望让她尽快看到她曾经梦想过的一切,态度前所未有的温柔:“冯丰,等会儿再看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