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你不是说过了么…”

赵骚包一把握住我的手,我感到一丝微凉,下意识就要缩回手来。怎奈赵骚包握得很紧,我一时抽不回来,便作了罢,任由他握着。嘴里使唤他:“赵公子,倒杯茶。”

赵骚包不动,我拿脚踢他:“倒杯茶。”

赵骚包依旧不动,我怒,不就一杯茶么!我放下筷子,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是,赵骚包一个眼疾手快,立马压住了茶壶。

“嘿,我说赵公子,您给口水喝,行不?”

赵骚包眼神一黯,轻轻唤了一声:“娘子。”

我心里咯噔一跳,紧接着嘭嘭嘭跳得极快。我点点头:“嗯。”

“嗯?!”赵骚包眼一眯。

我心虚了:“赵清唯,给口水喝?”

“嗯?!”

“清唯…”

“…”

“夫君。”

一杯热茶来了。

我囧里个囧,吃饱喝足之后,一个重大问题摆在眼前了:洞房…我瞅着此刻的赵骚包,修长的十指正把玩着我的左手,那眼神极其极其专注,我一个惊悚,这厮的样子就像是要拿我的手做酱肘子…

咳咳,我抽回自己的手,大言不惭:“赵公子,这个,我的手挺瘦的。”

“嗯?!”赵骚包眉一挑:“小阿端,你说什么呢?”

“我的手没肉啊…”

赵骚包哦了一声:“还有呢?”

“啊?!什么?”

赵骚包脸有点黑了:“这么快就忘了?!娘子!”

我终于明白了,愣是脸皮厚如我,经过这几次三番的提醒,我也不好意思了啊,我于是就劝道:“夫君啊,清唯兄啊,这个咱还是从长计议吧…”

赵骚包很明显一笑,笑得那叫一个阴,我小心肝一颤只听得他十分笃定地说道:“娘子,待我们洞房花烛之后,我难道还担不起一声夫君?娘子啊,如此良辰美景,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早早共赴巫山才是万般好啊。”

我握着茶杯的手抖啊抖,哐当一声滚烫的茶水随着桌子的边缘扩散开来。赵骚包笑意渐退,露出清冷之色还带着一点点的失望,我却笑了:“我本意并不是嫁你。”

“我知道,可是你曾想过我要比那人好?”

我抬头望他:“哪里好?”

赵骚包兀自摇摇头,他思量了一会儿又开始没脸没皮:“你夫君我貌比潘安,端的是倾国倾城。不知娘子还满意在下这个美人与否?”

我刚刚拾起的茶杯又应声跌下,这一次是真的碎了…我吞了一口口水:“咳咳,美人美人…”

赵骚包丹凤眼一勾,竟然是可耻的风骚之态!他轻吐一句:“为夫服侍娘子就寝可好?”

我差点两眼一闭就此昏过去,娘亲啊!这还是我认识的赵骚包么!于是我很正经地摇头:“这不妥…”

赵骚包却仿佛忽然之间收了玩笑神色,径直站了起来,淡淡地向我说了一句:“睡吧。”

我心里一叹,果然是天下第一大奸商,变脸的速度也是炉火纯青。但是我还是愣了,这睡觉啊…大侠,睡觉有很多学问的好不好?照我前世所看的小言来说,这男女哪怕是纯睡觉到最后也会变成真睡觉的…我很是惊恐,要是跟赵骚包真睡觉,那我真是脑子里装多了豆腐了。

赵骚包似乎没看我,自个掀开了被子,连招呼都没打就朝里一翻身。

我瞧着这愈来愈弱的烛火,它每微微跳动一下我这心里也就猛得跳一下。这暖黄色的光,我暗自唾弃,太暧昧了,太暧昧了!

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又倒了一杯茶直到喝得我舌头直发苦,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在我的洞房花烛夜,失眠了…

失眠之后太无聊,于是我决定做点什么,怎奈这房间里另外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仿佛已经熟睡的赵骚包,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偷偷打量起了他。

赵骚包确实好看,我一开始便知道,只不过他个性太过讨人厌,直接是我忽略了他是一个美男的本质。只不过这会儿,他真的是睡着了,一张脸平和无比,眼睫毛浓而密,倒像是一个纯真的孩子,完全没有平常趾高气扬的样子。

然后,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世界黑下来之前我仿佛听到一句叹息,那样轻又仿佛没有听到,只言片语我听得断断续续,仿佛就是:我即便服低,你也不愿一心待我,阿端,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我肯定是做梦了。哎…真好,美男还有催眠功能…

可是第二天起来我却发现我正躺在赵骚包的怀里,还有我的衣领为何开得那么大?还有我颈边那几个有点红又有点黑的吻痕貌似物到底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

一号霸王已经浮出水面,其他霸王呢?…要不我再双更?…

12、血气方刚

12、血气方刚...

我惊恐之时必定会做一些个让人也牙痒痒的事,这样我才圆满。于是我瞅着赵骚包睡得一脸香甜的样子,手指十分准确无误地掐上他此刻甚至带点无辜的睡脸。

怎奈我的手刚刚碰上他的脸时,赵骚包一双丹凤眼“蹭”的一下子就张开了,黑曜石般的眼睛堪称炯炯有神地盯着我…

“嘿嘿,嘿嘿,早!”我收回手,抓了抓头发。

“娘子…早!”

我看着赵骚包薄唇轻抿,十分熟稔地就叫我娘子,心下仿佛一阵凉风飘过,只觉得大清早的太吓人了!

“小阿端,你脸红了。”

“哪有!哪里!”我恼羞成怒,然后脑子短路,问了一个让我后悔了一个早上的问题。我指着脖子怒道:“你说,这是什么?!”

赵骚包眼神明显一黯,盯着我的手笑得一脸暧昧:“你说呢?”

“我说什么!你趁着我睡觉就干这种欺负人的事!你!你!你简直是衣!冠!禽!兽!”

赵骚包还是笑:“那我让你欺负回来,怎么样?嗯?!”

我还没来得及继续四个字四个字地骂他就被他一把吻住,我只觉得轰的一声,脸上仿佛烧了起来,脑子里也不复清明,只知道瞪着他。

赵骚包似乎觉得我不够专心,微凉的手又一把握住我的手,那样紧,就像我下一秒会消失似的。我迷迷糊糊的,只听得他说:“阿端,闭上眼睛。”

我好像中了魔法一般动弹不得,只得听他的话闭上眼睛。

赵骚包的唇也是微凉,我一下子想起了甜丝丝的雪糕,火热的大夏天里的雪糕,微凉柔软,带着特殊的香气滑过我的唇简直要把我溺毙。我心里想不得其他,只觉得什么都远了,仿佛陷入梦境。

他撬开的我的牙齿,火热的舌立马窜了进来,我一时不查差点要咳嗽出声。我连忙将手从他的手里挣开,立马推了他一把:“咳咳咳…”

赵骚包一下子瘫倒在床上,看着我一脸通红的样子,直叹:“小阿端啊,你要弄死我了。”

我怒:“你快呛死我了!”

赵骚包一脸无辜,道出重点:“大清早的,为夫被你弄的一身邪火,小阿端,你看着办…”说着,一双丹凤眼还不住地朝我飘啊飘。

我一点就通,十分仗义地点头,打开房门朝着门外早就候着的丫鬟吩咐道:“打一桶冷水来!”

可是赵骚包这厮立马从床上跳起来,一脚关了门,忍得丫鬟朝我一个暧昧的笑,我立马瞪他:“干嘛!”

赵骚包只穿着中衣,一身白,端的是玉树临风。他呼吸急促,我甚至可以看见他姣好的胸肌一上一下的颤动,哎呀呀,真是色令智昏!我踢他一脚:“说呀!”

察觉到我恼羞成怒,赵骚包笑了,颠倒众生的模样跟红歌大美人差点没两样,他好整以暇地问我:“哎,小阿端,你说怎么办?”

“什么?!”我没好气。

他指指大红色地被子下已被他踢开的一团白色绢布,我脑子里立马又是轰的一声,支支吾吾道:“啊,赵大侠呀,您那个,能不能救小女子与水生火热之中?呐,你看,也不过就是放小小一点血而已…”

赵骚包瞪我,我立马识相:“夫君…”

叫得那叫一个甜,我仿佛能看见自己掉在地上的一地鸡皮疙瘩…可赵骚包偏偏吃这一套,我眼前只是一晃就见他掏出一把银质小刀,我瞅着还挺精致的,还没来得及细看,只见他二话不说立马拿刀划向了自己的小臂。

血立马渗了出来,赵骚包滴了几滴在绢布上,这才包了包伤口。整个动作十分快,看得人眼花缭乱。我颤颤巍巍地开口:“夫君啊,这是您第几次做这些啊?”

许是我终于叫对了称呼,赵骚包心情仿佛很好,拍了拍我的肩:“当然是第一次。赶紧的,替为夫更衣。”

不怎么的,我听到他十分肯定地说第一次时,心里倒是十分高兴的。我屁颠屁颠的替他拿外袍,踮着脚真的为他更衣了…

洗漱完毕,我想赵骚包提出想要吃肉的正常要求,赵骚包眉一扬,质问我:“真的?”

我点头:“真的,瘦肉粥、肉包子、酱肘子就可以了。”

赵骚包脸上刚刚的一丝坏笑立马消失,瞥了我一眼:“行!这些都会有的,不过先去给奶奶奉茶。”

嗯,很好,有肉即好。

赵家奶奶是名副其实的女中强人,据京城可靠的小道消息称这位奶奶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曾经独身一人千里寻夫,万重艰难之后直接将当时还是赵家大少爷的赵家爷爷撂倒,成亲生子之后幸福美满。而赵家爷爷去了之后,她力挽狂澜使得赵家家业在她手上蒸蒸日上。

我对这种类型的女人总是怀着一颗小心翼翼的心,因为这种女人眼界开,看人准,不像以前家里的女人一般只知道围着男人转。果然,赵家奶奶一眼看出了赵骚包手不对劲,她对着这唯一的孙子倒十分和蔼,笑眯眯地问:“唯儿,你这手怎么了?没劲么?”

赵骚包一叹气,指了指我:“您问她?”

我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茶杯打碎,连忙捧给赵奶奶,赵家大祖母似笑非笑地问我:“瑞端,你说呢?”

我连忙一低头:“我的错,奶奶。”

赵家奶奶似乎叹了一口气,又笑道:“好孩子,奶奶不是说你们,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可总要节制点的好。”

我在心里将赵骚包戳小人…

“孩子,抬起头来,奶奶不是骂你。”

我听话抬头,要有多乖就有多乖。只见赵奶奶从手上摘下一个碧玉镯子,哪怕我不识货我也认得出来这只镯子不是凡品。通身碧绿,花纹极其繁复,我只看着,有点不敢接。

“愣着干嘛?奶奶让你拿你就拿。”

赵家奶奶也是一副鼓励的样子,我才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我眼拙,走看右看没看出来上面的花纹是什么。

赵家奶奶好心提醒:“连理枝、鸳鸯戏水。以后留着传给你媳妇吧。”我点点头,小心收好,赵骚包父母早亡,这东西本应该他母亲传给我的,现在由他奶奶给我,想来这就是传家的东西了,自然是极其贵重。

直到赵骚包将我拎出去我还是有点后怕,我这个人有点丢三落四,生怕将这件宝贝丢了。我有点无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冷汗冒了一层!

“小阿端,想什么呢?”

我哭丧着脸:“赵清唯,我的玉佩呢?”

“什么玉佩?”

“我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上面有个端字,我们家儿女人人都有的,可是我好像丢了…”

赵骚包诡异地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我的玉佩,然后亲手替我带上。

我一呆,然后一怒:“你!干!嘛!拿!我!玉!佩!”

赵骚包则直接轻飘飘地走了,边走还边说:“小阿端,你不是要吃肉么?”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再一次摸上脖间的玉佩,不由心里一怔。玉佩温润且似乎带着赵清唯身上的一股微凉,与十年前的触感是如此相像。我取下玉佩,眯着眼透着光观察它。果然,端字清晰无比,就连我幼时贪玩时不小心划的印痕还在。

只不过,我那带了十年的假货如何比得?这块玉佩,十年之后又回到我的手上,我不知是喜是悲。十年前我在白马寺丢了玉佩之后怕家人问起,央了大方丈为我弄来一块假货蒙混过关,从此往后我也不再去寻那块真的,可是现在它却又回到了我的手里,而且是有赵骚包亲自为我带上的。我向来不喜欢被人耍,被人当做呆子对待,我恨不得看穿赵骚包的背影。

真真郁卒…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举爪!申请国庆假期…嗯…休整休整。

众人:…

小白:咳咳,你们不说话我就当答应啦?好吧,我国庆假期隔日更~

顶锅盖逃走…

13、骚包番外(清唯子许)

13、骚包番外(清唯子许)...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赵清唯看着用完午饭睡得香甜的瑞端,替她拿了一条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笑得有丝无奈,眼见着快要日薄西山的光景,她倒睡得好。

赵清唯走得有丝缓慢,自从瑞端嫁给他之后他倒觉着自己渐渐有了闲情雅致,哪怕跟她斗斗嘴也是好的,哪像从前一般,兵荒马乱,整天里忙着算计,总想着汇通宝号该怎么样了,清风楼要不要开分号了,天裳纺的绣娘、裁缝是不是够了,又要想着那今年的茶叶呢,该不该往关外运点上下打点一下?总是累,真是难得清静。连着剑法也差点生疏。

“竹渊小筑”这么快就到了,赵清唯一眼便看到了在凉亭里歇着的自家奶奶,他上前低低地叫了一声:“奶奶。”

“嗯。”赵李氏应了一声,屏退了下人,指着旁边的石凳:“坐吧。”

“唯儿。”

“嗯,在呢。”

“明儿是归省的日子吧?”

赵清唯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老太太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主,他笑嘻嘻:“啊,奶奶,您孙子给您找的孙媳妇好看吧?”

赵李氏被他逗得一笑:“你这孩子。”忽悠叹气:“哎,小时候还以为你是个不声不响的,看来还是天山老人教好了,瞧瞧,现在倒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了。”

赵清唯点头:“是、是。师父教得好,奶奶也教得好。”

赵李氏笑得一脸安详:“你师父是个好人,他看中的人也定不是庸才,你能帮则帮吧。”

赵清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替自家奶奶倒了一杯新的,这才回道:“皇室相争,风险太大。”

“太子这孩子,性格温润,宅心仁厚,定是个明君。你们师兄弟多年的感情,他现在处境哪里比得上庶出的二皇子,你自己掂量掂量。”

赵清唯抿了一口茶,又笑嘻嘻地说:“奶奶,您倒是门儿清。”

“哼…”赵李氏哼了一声:“哪里比得上你岳父大人,一个女儿嫁给二皇子,一个女儿嫁给你,倒是两边都观望。我看是瞧准了你会出手,老狐狸精得很,你呀,不要被人抓了把柄,到时让人制着。”

“哪能呢?您孙子就是那蠢人?”

“哼…”赵李氏又是一哼,“那你跟我说,娶那瑞端做什么?”

赵清唯无辜:“我本来也不是要娶她的…”

“你别诓我,沈家大小姐跟新近状元郎情投意合的事,我看连京城里三岁的小娃娃都知道。你参一脚进去是为何?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好,好。奶奶最英明。那你说我娶她干什么?”

赵李氏脸色突然一黯,然后慢慢说道:“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事你要自己清楚,瑞端那孩子看上去乖巧甚至还带着一股傻劲,不过底子里却倒是个聪明人。还有…”她锐眼一瞄,赵清唯又是咯噔一下,只听得她说:“她是钱曼的女儿,你姑姑当年是怎么死的?当真是难产?这柔弱的四夫人老父只是一个正七品的小太医,她在沈家却纹丝不动,恐怕也不是简单的。当年你姑姑的死是不是也和她有关?”

赵清唯忙道:“奶奶,这没证据的事,我们也不好说。”

赵李氏看着自己孙子,笑了:“唯儿是不是知道什么?”

赵清唯也笑,摇着头:“我当时还小,哪里知道。”

“那你姑姑的仇,要不要报?!”

赵清唯将茶一饮:“自是要的。”

“竹渊小筑”里起风了,带起整个竹林沙沙作响,亭旁的一株株鲜花娇艳欲滴,迎着风仿佛要张开整个的生命。赵清唯心想,果真是箭在弦上,到了各凭本事的时候了。

夜来得快,赵清唯出了家门却来到了“嫣红阁”。

红歌见到他只是点点头,走过他身侧的时候,低低地说了一句:“来了很久了,喝了许多酒。”

赵清唯眉一皱,夏律很少喝酒,今天是怎么了?他走进里间,一股清香的酒气扑鼻,赵清唯好笑,不喝酒的一喝就是好酒,难怪醉了。他推推他:“太子,你难道要爬回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