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开始逃跑,这次却更加凶险,因为这群人不是文至国人,而是成鼎驻扎在太行山的官兵,只要他们想过太行山的山关就等于自投罗网。于是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冒险,翻过太行山脉回到成鼎。但是太行山脉凶险至极,原本就难以行人,加上前有狼后有虎,实在危险重重。

春荣跟着高露婕翻山到成鼎这边,眼看就要脱离险境了,又遇上那群成鼎官兵大肆搜山。杜修让春荣换了高露婕的外衣,让简阳跟着春荣,自己保护着高露婕分成两路,分散官兵注意。

春荣和简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活着下了太行山,活着回到成鼎,活着见我。

“王爷,是我们没有照顾好露露姐,我们罪该万死!”两个孩子哭着喊着求我降罪。

“告诉我。。。告诉我。。。她,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死讯(中)

她,是不是死了,春荣和简阳口里的答案与我心中所想是不是刚好相反?几个月来,高露婕音讯全无,此刻,我能否接受一个死讯?拉扯了数月之久的忧虑,就要变成一种打击,我信还是不信?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接受如何?痛哭一场,振作精神把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抓出来十大酷刑轮番折磨,凌迟处死让他痛不欲生,死后要他暴尸三日,然后剁碎了喂狗。

不接受又如何?高露婕这样死过一次的人,要结束她的生命哪里这么容易,她一定还活着,所以我要继续找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依然要把存心害她的罪魁祸首抓出来十大酷刑轮番折磨,凌迟处死让他痛不欲生,死后要他暴尸三日,然后剁碎了喂狗。

所以,我选择,不接受,不论春荣和简阳给我什么样的答案。

“告诉我。。。告诉我。。。她,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王爷。。。”春荣低下头,颤抖的声音轻不可闻。

“回王爷,我们在约定的地方等了露露姐三天,却未见她和杜大哥出现,这才急忙来向王爷报信的,柳大哥已经派人去查探了。”简阳抹去泪痕,说道。

就是说“生死未卜,凶多吉少。”

“你们去休息吧。”

我不愿再多说什么,现在我一定要冷静,说不定,说不定我能找到线索救高露婕和杜修。

“王爷,我们分开之时,露露姐说如果她没办法再见王爷您,便要我给您带一句话。”

“说。”

“我们的战斗只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敌人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要么我们踏着敌人的尸体过去。”希特勒狂妄自傲无人能及,在他的名言里他早已经跟神是一个级别的了,不过这一句,确实是真理。

高露婕让春荣给我带这话是要我做什么?

我突然笑起来,也许老天太抬举我,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这可能是个错误,但是老天没有看错高露婕,她已经在改变这个世界了。如果她在这里,说不定会一脚踢在我屁股上,把我踢出门去,对我吼一声“该干嘛干嘛去!”

下一刻,站在我书房里的人就是岚而不是春荣和简阳了。

岚,不管他来找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来了就要为我所用。他是皇帝的私人属有品,只为成鼎的帝王服务,但是他现在却站在我的面前而不是新皇面前,我不认为他会认我为主,以我为尊,但是向他问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岚兄,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是关于高姑娘?”

我收敛起霎那间的惊讶神色,点点头。

“先皇一直很关注高姑娘的安危和行踪,故而一直派人暗中查探高姑娘的情况。”我本不该惊讶的,因为他是先皇的眼睛,先皇能知天下之事不分巨细,那么任何事情在先皇知道之前,他便已经清清楚楚了。

“那么我想知道,她是生是死,还有是谁想要她的命。”

岚摇摇头,道:“高姑娘十有八九已经香消玉殒了。至于是谁想要高姑娘的命,王爷难道不知道吗?”

“皇太后?”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个心心念念想要高露婕的命的人。

岚沉默不语,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高姑娘坠崖之后,追杀她的兵马在太行山间徘徊数日,实在难寻高姑娘尸身,现已回京复命。”

回京复命,果然是皇太后。坠崖,我想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一次,她拉着杜修做垫背的,果然还是本性难移。

我恨,恨的咬牙切齿,几乎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我恨皇太后这个毒妇,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毒手;也恨岚,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在高露婕危机的时刻施以援手,虽然恨,我也清楚地知道他不能打草惊蛇,让皇太后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这样的冷静和默然让我不能不恨;我更我自己,为什么让她去文至,恨自己没能保她周全,以至她总是处于危险之中,一再下决心保护她,却始终做不到,从一开始知道皇太后用心毒辣之时就该想出对策来的,我恨自己软弱,恨自己优柔寡断,恨自己连累她。

杜修,他有多大能耐我可能并不清楚,但是我绝不相信像他这样精明能干的一个人会轻易死去。他的才华和能力还没施展,他的抱负还没有实现,他怎么会容许自己就这样死去,况且他答应过我,会保护高露婕的,他就一定做得到,我知道,我相信。

我不要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皇太后的人找不到她,不代表她死了,更不代表我就找不到她!从岚那里不得到了她和杜修失踪的确切位置,我便暗中派了精武门的人去找,不动用靖王府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也觉得她是真的死了。

当夜,我做了一个决定,为高露婕报仇,三次谋杀,不论是否成功,皇太后都已经被我判了死刑,我要把这个毒妇抓出来十大酷刑轮番折磨,凌迟处死让她痛不欲生,死后要她暴尸三日,然后剁碎了喂狗!!

为此,我需要一个周详的计划,一个绝不容有失的计划,一个密不透风的计划,因为我要造反!不为天下大义,只为私人恩怨!狗急还要跳墙呢,难道被逼到了这种境地了,我连狗都不如吗?要惹我,就要能承受得了后果!

我决定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了成鼎百姓的性命放手一搏。我虽然恨,但却不忍生灵涂炭,我还没有那么狠,也不能这么狠,现在与瑞王相争,若是兵戎相见只不过是给锡镕一个绝佳的机会同时消灭成鼎和文至罢了,而我,不会给锡镕这样的机会。

第一点,最重要的一点,兵权。

这一点,看着岚的微笑就知道一定不是大问题。有龙芯环佩在手,就等于拿着成鼎帅印,但是对于瑞王自己的亲兵和禁军也不容易对付。

第二点,最难的一点,名正言顺。

要抢江山容易,要天下归心却很难。我突然之间拿着龙芯环佩和先皇遗诏杀出来,任谁都会怀疑,难免惹人非议。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把柄,一个能让我推翻瑞王政权的理由。

最后一点,最基本的一点,我能信任谁。

岚可以彻底调查我身边的所有人,把他们的生平家世全部挖出来,但是却不能保证人心不变。封姒妍我能原谅,当时是我在冒险,但是现在,我不能,因为命只有一条,没有第二次机会让我重新来过,如果有人透露我的计划和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两日后,封姒妍回到潞州,明显感觉到靖王府内紧张的气氛,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晚饭过后,她陪着我在书房玩。来到潞州之后,我们几乎每一天晚上都会有几个小时窝在书房里玩。我教她玩黑白棋,玩一些小游戏,甚至玩五子棋,回归到初中的那个年龄,好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所谓玩什么都能很有趣。有时候,我会耍赖,向她提一些无赖的要求;有时候,她会撒娇,玩闹开来,让我觉得日子就这样过,很好。

这样的日子似乎一下子离我很遥远,短短数日之间,天地似乎倒转一切都变了样子。

“王爷,王爷。”

“啊?”

“王爷心不在焉的,何事让王爷忧心了?”我不知道封姒妍回来之后听说了多少事情,更不知道要如何向她说明,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我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

我默不作声,她又问:“王爷不问问我和七哥的事情?”

“我能相信你不是吗?”

我的微笑换来她感激的眼神,我们之间本不该有隐瞒的。

良久,我还缓缓开口,告诉她,她该知道的所有事情。

“春荣和简阳回来了。”她并没有惊讶,应该早已知道高露婕的死讯了,“尚京来了人,我想今后的日子会很不容易的。”

“王爷想。。。”她实在很聪明,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洞悉一切。

“不是想,是要。”

“为了高露婕?”

“是,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我忽然能了解薛璟的那个笑容隐藏了什么,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

“王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是皇太后,下毒的人是皇太后,逼她跳崖的也是皇太后。”

“为了她,你要向皇太后发难?”她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已经难以自控,“王爷,您的一举一动关系着整个成鼎,这不是您你一个人的事情啊!”

“也许我做这个决定确实太过轻率。。。”

她霍然起身,对着我吼道:“王爷如此在乎她,宁可背负谋反之名也要为她报仇?!那么当时又何苦将她送去文至?!何不早早将她收了,时时刻刻保护着?!”

我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大声地喊叫,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实在吃惊不小,不由愣在当场。

两人之间沉默了半天,她咬着唇瓣拧着眉头看我,却再没有一句话一个字,只是转身冲出书房。

在书房里,太安静,静的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杂乱的节奏让我更烦更燥,于是只能离开,逃离这篇寂静。

出了院子,我忽然发觉自己无处可去,回房不知道如何面对封姒妍,随处逛逛又不想遇见任何人,累得不想说任何话。

走着走着,看见前方灯火通明,这里是我的藏书阁,我和府里的食客会在这里议事,不过晚上一般是没有人的,可是现在,里面确实有人影晃动。

这里是我议事的地方,守卫严密,当然不能随便进出,除了我自己,就只有崔皓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因为藏书阁是交给他打理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死讯(下)

入夜之后的靖王府让我觉得太过安静,太过庞大,太容易迷失。多富丽堂皇也好,被淹没在黑暗里,便什么光彩都没有了。

眼前这座三层的塔楼透出光亮,那淡淡的光晕好像一种幻觉,却让我不自觉地朝前走去。在一片黑暗中,那灯火就像海边的灯塔,有一种富有安全感的诱惑力,让你一步一步靠近。

我推门进入,高大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

“谁?”崔皓的声音从两楼传来,伴随着他的脚步声。

“是我。”

他出现在楼梯口,有些惊异,“王爷?”

“你还在?”我的心情不怎么好,没什么心思跟他多扯。

“嗯。”他一如往常,不温不火,淡淡地说话,淡淡地看人。

这里的藏书很丰富,基本上我全部没有看过,偶尔听崔皓他们引经据典的,让我这个“文盲”实在无话可说。看着他手里捧着一本很厚重的书册走过来,我突然也觉得心情很厚重。

“王爷?”他带着疑问的语气叫了我一声,顺便递给我一个疑问的眼神。

“额。。。没什么事情,只是瞧见这儿灯火亮着便来看看,没事。”

在一段很长的沉默之后,他道:“我有些东西想给王爷看看。”

说完便转身上楼,我自然跟了上去。

二楼的长桌上摊着许多书册案卷,多得让我不住皱眉,我随手翻了翻,都是些史实资料,崔皓向来心细严谨,从来没见过他待着的地方能有如此凌乱不堪的。

没想到我一个皱眉的表情落进了崔皓的眼里,让他不好意思起来,谄谄一笑,慌忙地收拾了一下桌面。

我开始好奇他所要说的事情了,是什么事情能叫博学多才的崔先生这么勤快地翻查史料?

崔皓将他整理到一半的文案递给我,示意我看看。

这份还未完成的文案很有分量,“你一个人做的?”

“不是,还有江青、孟傲、张时希他们。”

江青、孟傲、张时希是靖王府的幕僚,我的新势力,一群人里,江青有些桀骜不驯,孟傲有些才高冷傲,张时希有些沉稳寡言。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来到这里,江青,文武全才,数年来浪迹江湖四处游走,直到遇上钟少龙,与他一见如故,便投身精武门,后来经过钟少龙游说入得靖王府;孟傲原是灵州人士,前年灵州闹灾的时候就见过我,一直都关注着我,从灵州跟到尚京,现在又从尚京跟到了潞州,这才下定决心投入我门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称赞他的小心谨慎;张时希是潞州很有声名,做过两年状师,为不少平民百姓洗刷冤屈,是让潞州县官很头痛的角色,也因此得到百姓拥戴,不过他为人很低调,我还是“三顾茅庐”才把他请来的。

江青、孟傲、张时希,加上崔皓四人,组成了靖王府幕僚的中心主干力量,潞州送来的公文我都会让他们给出意见,再做判断。虽然那些公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是他们总能从中找出端倪,分析时事,揣测圣意,以谋进退之策。

我粗略地翻看了崔皓他们的文案,都是史料,看了一半多我才明白这些史料是用来说明一个很严重的政治问题:某朝篡位。要顺天意,要应民心,要名正言顺,要正大光明地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确实有很大学问,而我并不擅长玩弄权术。

眼下的情况,岚带来了先皇遗诏,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取新皇代之的筹码,甚至可能被污蔑假造圣旨而被陷于不忠不义的境地,毕竟在政治斗争中黑的也能变成白的,真的自然也能是假的,这一切全凭当权者一句话罢了,在这种封建社会里,百姓是不可能了解真相的。

而且,我手中没有兵权,瑞王真想让我去死,我根本逃脱不了,更不用说要跟他作对了,没有兵,就什么都不会有。

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占一个理字,别管是真理还是歪理,在新皇执政无差池的情况下,我即使有兵,有遗诏,都没有理由推翻他,而,朱棣那招“清君侧”也太过牵强,瑞王身边并没有惹得天怒人怨的贪官污吏,佞臣小人。总之就是出师无名。

最重要的是,瑞王对我不放心,时时刻刻盯着我,想给我一个罪名,像除掉博王一样,削去我的爵位,我的权利,最好能要了我的命,以绝后患。我一旦有谋反之心,有所轻举妄动,必遭杀身之祸。连小命都保不住还怎样为高露婕报仇?还要那皇位做什么?

而这些事情都是崔皓等人心知肚明的,也是岚心里清楚的,他给我出了个大难题,自己只管看好戏,若我能夺下皇位,便证明自己有实力做他主子,不然他当然没必要理我的死活,我想欧阳琛他们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做观局者而已,是我很难倚靠的力量。现在的我身边危机重重,又孤立无援,但我却没有意思后悔,越大的挑战似乎能让我更有动力,能把懒散惯了的我有干劲。

“崔皓,这。。。?”崔皓的意思我能猜到一些,但是还是想先听听他如何说。

“王爷眼下处境艰难,须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方能再谋大计,最忌焦躁冲动。”

“有话直说。”

他看着我,久久不语,直到我的耐心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才缓缓说道:“王爷当真如此喜欢高姑娘?”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可曾想过高姑娘是因何遇害?”

我皱着眉头,充满疑惑地看着他,他知道什么?我从未将游方的卦言告诉任何人,除了先皇和皇太后自然鲜少有人知道高露婕可能就是预言中的那个关键人物,当然,他也不知道高露婕不是意外身亡,不是死于文至,而是被皇太后的人马逼死的,这些绝不是崔皓能知道的秘密。

“新皇登基不久便急着根除威胁他皇位的人,王爷自然不是例外。高姑娘的死讯传来,王爷对朝政的态度突然大变,可想而知高姑娘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在下妄自揣测,高姑娘的死因与新皇有关。若新皇以高姑娘的死来刺激王爷,令王爷自乱阵脚。。。谋反之名,就是王爷您也担不起呐。”

因为那个预言,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也可能是瑞王用来激我的手段,给我下了一个圈套,让我自己往里跳,好让他有理由处置我。崔皓如此一讲,我反而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更高。

“你所言不无道理。不过你多虑了,我还不至于轻举妄动。”

崔皓微微摇了摇头,道:“王爷将高姑娘的死讯大肆宣扬,连日来闭门不出,皆是有心之举,这些崔皓还是能看出来的,也不认为高姑娘之死真能扰乱王爷的心思。只是有几件事还望王爷赐教。”

“不必拘礼了,问吧。”

“王爷的态度究竟是为何而改变?”

“我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我轻笑道。

“仅此而已?”

“。。。也许不仅是要为她报仇吧。我只是觉得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可能我是认命了?!总觉得该是时候,这一切都该发生了。

“以我之见,王爷只是少了一个理由罢了,而高姑娘正是这个理由。”

或许他没有说错,我只是少了一个下决心做决定的理由罢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何原因我已经不想追究了,因为我已经下了这个决心,做了这个决定。

崔皓突然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把我吓一跳,“请恕我无理。你到底是谁?”

被他突然紧迫地盯着看还不是最吓人的,他的这个问题才是最恐怖的,令我无言以对。我从没想过,崔皓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会识破我的身份。

“王爷莫要怪罪,也大可不必回答。”沉默半天,他突然严正地说道,“无论你是谁,都无所谓了。我崔皓愿以崔家列祖列宗起誓,忠于王爷。”

以列祖列宗起誓?!我一下又愣住了,这个誓言实在太过严重了吧。虽然我很想要身边所有人的忠心,但是这个誓言依然把我吓得不轻。

他轻笑道:“王爷早不是当初我所认识的朗清了,从前的朗清绝不是能主宰一切的人,而你能。”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了这样的结论,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要谦虚一番还是给反驳一番,只能继续结舌无言。

又是久久的沉默,好不容易,我们的话题才回归正题。

“你所要说的事情呢?”

“这些史料,我和江青他们花了不少时间整理。我们一致认为眼下的情况,王爷只能向新皇示弱,以蒙蔽他人视听。如祁优皇装病逃过死节,待新皇掉以轻心之时方能谋划大计。”祁优皇的历史我并不清楚,按照崔皓给我的史料看,这段历史跟勾践卧薪尝胆,朱棣装疯本质上没什么差别,是一回事情。

我边听一边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只是王爷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这病如何而来还需做商议,另觅万全之策。”

装病还是装疯,于我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装疯更加容易,因为21世界的人讲话在这个时代不用装就很疯狂了,反正我说什么,他们都是听不懂的,只能认为我疯掉了。

但是“病因”是个很大的难题,要合情合理而不显突兀,不招人怀疑。

高露婕死后,靖王府流言不断:

因为高露婕的死讯,靖王脾气愈发暴躁,行为越发古怪,沉迷于酒肉声色,靖王妃婉言相劝无果,终因靖王连日来的荒唐行径而与靖王争执吵闹,靖王府一片混乱。

不过,这还不至于成为靖王精神失常的“病因”。

就在这个时候,靖王府里来了一位稀客---钰嬷嬷,她又给我带来了一个令我崩溃的死讯---甄妃被皇太后以谋害先皇之名赐死。

第一百二十六章危机(上)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得痛恨一个人,恨得只想捏碎她的脖子。

钰嬷嬷哭到几欲昏厥,被春熙扶着离开我的书房之后,这间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再也压制不了怒火,一掌将身前的红木大书桌拍碎。院内的下人,包括柳襄佑等人听见书房里的声响时都立刻意识到那时候的我比火药更恐怖,自觉自动地离开这个院子,免得惹祸上身。

也不知道以前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还是太低估了自己的破坏力,总之,当封姒妍带着不安和焦虑推开书房大门的时候,整个书房早就没了样子,所有原本完整的东西都已经被我破坏殆尽,只留下零星残骸哭诉我的暴力行为。

“王爷。”她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一个易碎的古董,生怕给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