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烧的是作物的秸秆,姚谨无精打采的烧着火,无意中在几棵棉杆中间发现了一株金银花,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这可是中草药啊!姚谨小时候就跟着爷爷去采过药,一般的中草药她还真认识,像什么栝楼、金银花、白术、白芍、党参、柴胡、桔梗、防风、远志、黄芩、半夏等,都适合在北平附近生长,这个时代肯定没有种这个的吧?姚谨不由得想到,若是在自家的地里种植中草药呢?这东西应该比粮食值钱吧?

越想姚谨越兴奋,哥哥那样的人做别的不行,如果让他种植这个肯定没有问题,姚谨站起来就想找哥哥说去,猛然想起自己已经结婚了,这事儿还是得跟丈夫商量一下才好,还有自己的那五亩地,也种草药吧!

正文 报复

在姚家吃罢了午饭,已经是未时末了,李子轶被大舅哥灌了不少酒,虽然没醉,却也面红耳赤,夫妻俩从姚家告辞出来,路上姚谨便把种草药的设想说了,李子轶摇头道:“这个不行!”

姚谨有些诧异:“怎么?现在的中草药不值钱吗?”

“不是…”李子轶笑道:“中草药值不值钱我也不知道,不过朝廷有规定,良田只能种粮食,你那五亩田都是上好的良田,所以肯定不能种中草药。”

姚谨一听有些失望,自己的地不能种草药,那还要什么搞头?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一股子玉兰花的香味儿,远处潭拓寺的钟声幽幽传来,听起来十分空灵悠远…姚谨停下脚步,看了看远处的潭拓山,整个山已经开始泛绿,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如果没有地方种草药,那可就要耽误一年了…

李子轶看了看天,说道:“谨娘,咱们快走吧,这天怕是要下雨。”

姚谨答应了,二人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可是没走出多远,天上竟然飘起了牛毛般的细雨,李子轶笑道:“春雨贵如油,这雨下的好啊,正好过两天可以种地。”

姚谨却想着白高兴了一场,竟然帮不上哥哥的忙,心里未免有些黯然,李子轶看见妻子好像不太高兴,猜测她大概是为了种药草的事儿,便说道:“谨娘,你真的想种草药?那东西谁也没种过,怕不好摆弄…”

姚谨笑道:“不会可以学呀,跟种庄稼还不是大同小异?富贵蛋咱们也没做过,多试几次不就行了?再说那些草药是在山上采来的,也不用花什么本钱…大郎,咱们附近那山,都是谁家的?能不能买了?那一座山需要多少银子?”

李子轶“扑哧”一声笑:“谨娘,你娘家就有一座山啊!我还记得当年你爹娘生病,你哥哥还张罗着要卖来着,可是你家那座山矮了点,山上只有一些灌木丛,也不出产什么,就没有人买…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样啊…”姚谨尴尬的笑了笑“大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他最疼我了,什么都不让我操心…”

李子轶早就看出来了,他的大舅子、小舅子对妻子都很好,看见他们兄妹、姐弟亲密相处,他内心深处有些嫉妒,以后他才是谨娘最亲密的人…

一路斜风细雨,雨虽然不大,但是二人快到家的时候,衣裳也已经湿了,姚谨想起来早上走时说了给巧儿买糕点,现在当然不能食言,她便让丈夫到糕点铺买上一斤绿豆糕,这时候雨居然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李子轶拉着姚谨让她进糕点铺避雨,姚谨脸皮薄,因为早上的事儿,她怕被铺子里的掌柜认出来,便死活不肯进去,只在店铺外面的屋檐下等着。

李子轶买了绿豆糕出来,雨越发大了,二人一路跑回家,一进正屋,李杨氏便说道:“哎呦你们俩,就不会找个地方避避雨吗?赶紧回去洗一个热水澡,把衣裳换了,可别得了伤寒…”这个时候天还凉着呢,也难怪李杨氏担心。

李子轶把绿豆糕给巧儿留下了,二人赶紧回自己住的东厢房,姚谨进屋第一件事儿就是在锅里烧水,不洗一个热水澡还真是担心,这个时代就算一场普通的感冒也会丧命的…

姚谨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她刚出了浴桶穿好亵衣亵裤,就听外面李子轶喊道:“谨娘,你洗完了?快过来看看我的后背怎么了?好疼啊。”

姚谨忙问道:“好好的怎么会后背疼?”她一转出屏风,就看见丈夫已经洗完了,正躺在床上,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好吓人,姚谨吃了一惊,忙问道:“大郎,你这身上怎么了?”

“还能怎么?今天被大舅哥揍的呗!”李子轶说着,翻了个身“你给我揉揉后背…”

“大哥真是的,下手也没个轻重…”姚谨嘴里嘀咕着,看见丈夫的后背也青紫了好几块,她轻轻用手摸了摸,问道:“大郎,很疼吧?家里有没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啊?”

李子轶笑道:“你帮我揉揉就行了,又没伤了筋骨,连油皮都没破,上什么药啊。”姚谨见丈夫这么说,便坐在他的身边,替他揉起来。

外面的雨哗哗下,不时有电闪雷鸣,眼见这场雨不小…李子轶趴在床上,脸上不时现出坏笑来,觉得媳妇揉的真实舒服啊,有这个待遇,今天被大舅哥揍了也值得…

姚谨给丈夫揉了一会儿,李子轶忽然转过来,他抱住姚谨一翻身就把她按倒在大床上。姚谨冷不防被丈夫的举动吓得“啊”的一声叫,看了他脸上的笑容,姚谨气道:“大郎,原来你根本不疼,都是骗我的…”

李子轶说道:“谁说不疼了?你哥哥揍了我,你这个做妹妹的就应该准备迎接我的报复,你说是不是?”他说着,就开始解姚谨腰间的汗巾子。

姚谨知道丈夫这纯粹是找借口,原来他洗了澡根本就没穿衣裳,浑身上下都光光的,自己只顾着给他揉清淤的地方了,根本没注意他盖着被子的下半身,哼!这坏家伙显然早就蓄谋好了,此刻他下身那大家伙正昂着头,露出“狰狞”的面目…

姚谨双手护住汗巾子,嘴上忙说道:“别这样大郎,这青天白日的,让人撞见该说…”

“胡说!外面下着大雨呢!谁这会儿能来?门都被我拴上了。”这时候雨下得正大,春雷滚滚,就像有铁球在铁板上滚动。

姚谨气道:“我不,你喝了酒好难闻,我不喜欢,等晚上——”她一句话没说完,嘴就被李子轶堵住了。

就因为李子轶喝了酒,他这会儿正兴奋的难以自抑,当然不肯听姚谨说下去,他一手搂着姚谨的脖子,嘴上吸允着她的小香舌,另一只手熟门熟路的解下她腰间的汗巾子,随即轻而易举的就脱下了她的亵裤…

障碍没有了,李子轶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儿,他不再纠缠姚谨的香舌,而是在她的耳畔说道:“谨娘,这两天晚上巧儿在,你每次都束手束脚的生怕她醒了,今天趁着她不在,让我好好疼疼你…”

姚谨又羞又臊又有些期待,不知道丈夫打算怎么“疼疼”她,却见李子轶分开她的双腿,居然坐起来向她的下身看去,姚谨羞涩的用手捂住,嗔道:“不准你看!”

李子轶拨开她的手,固执的看向她的隐秘所在,那粉嫩的淡红花瓣看起来特别的诱人,刚洗完澡的媳妇浑身都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李子轶低头就吻了上去,顿时姚谨浑身如触电般轻颤起来“大郎…别…别亲那里…”

李子轶在那里亲了几下,听见妻子销魂的呻吟,他再也忍不住,这才挺“枪”长驱直入…

两个人酣战良久,等李子轶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妻子的身侧,姚谨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和丈夫擦洗了一下。她穿戴整齐了,赶紧去打开门栓,这才发现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姚谨只觉得自己的腿脚发软,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好发髻,看见镜中的自己脸上还带着欲后的潮红…

正文 春耕

春雨过后,晾了一天地,也就开始了春耕了,李家三个壮劳力今年是跟姚家一起打伙种地的,姚谨本来想去帮忙,但是婆婆李杨氏不准,让姚谨在家做饭,中午也好送到地里去,也是,二郎李子轩的孩子乖官才七八个月大,那是片刻也离不开人的,加上还要看着巧儿,再准备午饭还要送到地里去就有些忙不开。

姚谨想着春耕比较累,午饭要准备的油水足一些,她打算烙大饼做猪下水汤,猪下水油水够多,味道也好。

姚谨先和好面醒着,然后去集市买了猪大肠和猪肚、猪肝、猪肺,她用醋和玉米面把大肠和肚反复揉洗,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

李姜氏在一边抱着儿子看了半天,说道:“大嫂,你这不是浪费粮食嘛!”

没等姚谨说话,李杨氏说道:“也没什么浪费的,洗下来的玉米面可以喂猪。”

这个时代养猪根本不喂什么猪食料,只喂猪草和洗碗、刷锅水,所以李姜氏说的也不算错,倒是姚谨没想到婆婆会维护她…

姚谨冲着婆婆笑了笑,李杨氏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别人这么处理猪大肠和猪肚,难免心里没谱,便问道:“这样一弄就没有怪味儿了?”

“放心吧娘,我做的保证好吃!”当年姚谨的爷爷最喜欢喝这猪下水汤,姚谨可没少帮爷爷做,后来老人家年岁大了血脂高,这才把喝猪下水汤的习惯给戒了。难道大明朝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收拾猪大肠?怪不得猪大肠卖的那么便宜呢!

李杨氏见大儿媳说的那么肯定,便也不说什么,李姜氏暗自撇了撇嘴,婆婆竟然帮着大伯嫂说话,这让她心里不太舒服,李姜氏捏着鼻子嫌这厨房里味道不好,抱着孩子施施然的走了…

这猪下水汤还是清朝光绪初年才被一家饭店研究出来,明朝人没见过这种吃法也正常,李杨氏一边看着巧儿,一边帮着姚谨烧火,姚谨待水开,把肠、肝、肚、肺一起下锅,水又开了之后撇去上面的血末,文火煮了一会儿,然后捞出来。

再把锅清洗干净,少倒了点油,等油热了,放入花椒、大料炸出香味,然后把葱、姜、蒜下锅编炒,炒出香味,再加酱油爆锅,然后添汤,又把抄好的肠、肝、肚、肺切得碎碎的一齐下锅,先大火烧开,然后小火闷着慢慢炖,她又用另一口锅开始烙大饼…

巧儿闻着香味儿,便嚷嚷着饿了,姚谨怕她的脾胃吃太油腻的东西不行,便用开水泡了半块绿豆糕先给她吃了,然后又撕了一小块油饼让她慢慢的磨牙…

因为人太多,姚谨准备的饭食也多,她忙了一上午,眼看到了巳时末,最后一张大饼也烙好了,这时候满厨房都是猪下水汤的香味儿,姚谨在汤里加了盐,上面又洒了些香菜提味儿,她正想先给婆婆盛一碗尝尝,李杨氏说道:“走吧,我跟你一起给他们送饭去,免得你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东西。”其实李杨氏存了点小心思,儿媳自从跟大郎结婚之后,容颜一天比一天靓丽,身段更是前凸|后翘,人也越发显得出挑了,都说红颜祸水,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女人如何了,而是流言蜚语杀人,这种事儿李杨氏见得多了,由不得她不担心,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她生怕姚谨路上遇到什么,是以不敢让她单独出门…

姚谨自然不知道婆婆心里想什么,不过她的话正中姚谨下怀,因为姚谨根本不知道自家地在哪儿!婆媳二人把巧儿送到前面木器店,让她爷爷看着,这才奔镇外的田里去送饭。

姚孙氏远远地看见姚谨来了,便嘀咕道:“真是好命啊,在娘家不用种地,到了婆家还是享清闲…”

旁边的姚世文听了,微微皱了皱眉,他左右看看,暗道,幸好李家人没听见,若是被他们听见那像什么话?自家这大嫂太过分,真是难为大哥了,自己将来一定要找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做妻子,决不能找像大嫂那样的…

大家都知道姚世文不惯做农活,就让他做最轻松的工作,即便如此,干了一上午活儿,也累的他双腿发颤,头晕眼花…实在是这几天姚世文一直在写姐姐讲过的那个《倩女幽魂》,自从听了姐姐讲过这个故事之后,他甚至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梦见那个聂小倩,姚世文从来没有这么急迫的想要把一个故事写出来,他每天熬到半夜,所以白天也没有了力气,此刻他看见姐姐送午饭来了,大喜过望,赶紧喊了大家一声就迎了过去…

都说“三春不如一秋忙”,其实种地的劳动强度也不小,尤其是两家人连一头耕牛都没有,不过幸好姚世祥的力气大,有他来拉犁速度倒也快不少。众人一看午饭送来了,都聚集到了一处,坐在地头的土埂上吃饭。

猪下水汤的香味儿飘出很远,大家都夸今天的汤好喝,姚世祥吃得分外香,他想着这猪下货便宜,晚上回家也买点让老婆做了吃…

吃过饭稍事休息,姚谨便找哥哥说了种草药的事儿,姚世祥一听就说道:“成!等种完了地,哥哥就跟你种草药去,不过是一座荒山,往年也没有什么出产,等草药种成了,赚的银子都归你。”当初父母生病,姚谨侍候父母汤药,也是看过一阵子医书的,所以姚世祥也没想别的。

姚谨一听哥哥这么说,就知道他没往心里去,以为这只是小打小闹,她便接着说道:“哥,昨天大郎为了这事儿,特意到县城去问了各种草药的价钱,别的不说,单单是天麻就二十文一斤,丹参的价钱可以卖到二十五文…”

“啊?”姚世祥吓了一跳“这么值钱?”

“那当然了!中草药本来就不便宜,要不然爹娘生病怎么会花了那么多银子?”

姚世祥说道:“爹娘病的时候,咱们的银钱大部分都花在人参上了,要不然也不至于…”

姚谨笑道:“人参算什么!咱们将来说不定也能自己种出人参来!那就会赚很多很多钱!哥,如今我已经成亲了,你也不能总让着我,咱们亲兄妹也要明算账,到时候赚了钱,你要分给我一半啊。”

姚世祥笑道:“行,主意是你出的,你想怎么样都成。”

兄妹二人说着话,姚孙氏不时的斜睨过来,她不知道小姑子又用什么花言巧语哄骗丈夫,可恨的是丈夫事事都向着他妹妹,半点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倒是李子轶对妻子跟大舅哥说什么心知肚明,他们兄妹之间的事儿,李子轶也不肯去参合,他看见小舅子坐着都能打盹,不由觉得很好笑…

姚谨和兄长商量好,姚世祥冲着远处努嘴,姚谨一看婆婆正在忙着打猪草,便赶忙也过去帮忙,婆媳二人装了满满两篮子猪草,这才回家去吃午饭。

春耕一直持续了五天才算完,第六天早上,李子轲直嚷嚷浑身酸痛,他倚着廊柱看大哥李子轶用石磨磨豆浆,李子轶手下不停,嘴里笑道:“那是你平时活干得少了!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李子轲说道:“多锻炼?一辈子种地,到老也不会有出息…对了大哥,大嫂做的富贵蛋什么时候能好?”

“再等三五天吧!问这个干嘛?”

“我是觉得这富贵蛋说不定能好卖,到时候做好了我出去推销去!”

李子轶诧异的看了看弟弟,没想到他竟然对经商感兴趣,不过那也好,若是有二弟妹出面推销,他终是不太放心。

李子轲接着说道:“我和二哥是天生脑子笨不会读书,大哥你就不一样了,你脑子好使,我看你干脆还去读书得了,说不定将来能考个秀才、举人什么,我们全家也跟着沾光…”

李子轶心里暗叹,如果他真的是李家的血脉,他当然可以心安理得的让父亲替他交束脩,心安理得的去学堂读书…李子轶摇了摇头“秀才、举人哪有那么好考?你没看赵程勃都六十多了还是个穷酸?当初也有人说他能进学…”

李子轲听见哥哥这么说,便再也不言语了,他琢磨着大嫂还是很有些见识的,就冲着她给爹爹建议,谁给木器店招揽来生意,谁就可以得纯利润的十分之一,这主意一出,就连二愣子昨天都揽了一宗生意,更别说马天成了,看来以后还是多跟大哥大嫂混吧!

李子轶把磨好的豆浆拿给妻子,姚谨一边麻利煮豆浆,一边安放桌子张罗着全家人吃早饭,等到大家坐定,豆浆也开了,姚谨盛了一小碗,加了一勺白糖,先喂巧儿。

李姜氏有些不满,一个丫头片子拿着当个宝似地,婆婆居然也不说,自从大嫂进门,她的地位直线下降了,有没有搞错啊,她生的才是儿子!李姜氏忍不住嘟嘟囔囔的嘀咕:“白糖很贵…”李子轩不满的咳嗽了一声,李姜氏便没敢再接着说。

姚谨装作没听见,淡淡的说道:“乖官一点点长大了,只喝奶水怕是营养不够,也可以喝一点豆浆,我们巧儿喝了这些天,我看她脸色好多了,身上也好像有点肉了。”巧儿很喜欢喝甜滋滋的豆浆,她眉开眼笑的喝完了一小碗,说道:“娘,还要。”

姚谨刚刚又盛了一碗豆浆,就听见大哥在院子里喊道:“瑾儿,我来了。”

正文 盘算

种草药的想法,姚谨跟婆婆提过,若不然夫妻俩无缘无故的天天跟着姚世祥往荒山跑,婆婆在家看孩子难免会有意见。

说起婆婆,姚谨还真是暗自庆幸,有句话叫“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里用了一个“熬”字,可见旧时的媳妇很难当,是要晨昏定省,日日在公公婆婆跟前立规矩的,好在李家小门小户的,没有那么多讲究,而姚谨因为坏了名声,虽然来到这个时代没听说哪个女子被浸猪笼,但毕竟生死攸关,姚谨自己便分外的注意,婚后到了李家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走半步路,至于各种规矩,她更不肯逾越半点,家务活姚谨都是不等不靠抢着做的,好在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婆婆和全家人对她还不错。

“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的说法,姚谨原先还有些不解,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大户人家的婢女有机会被放出来得自由身的,那都是在主人跟前得宠的,既然能得宠,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若是为人不够通透,心思不够机敏,又怎么能得宠?李杨氏能在杨家老太太跟前侍候,还是很有些见识和手段的,她平时为人处世都很宽和,在姚谨看来,比李姜氏这种小户出身的人强得多,她听说姚谨要跟着哥哥种草药,便全力支持的…

姚谨急急忙忙吃了几口饭便撂下筷子,李杨氏说道:“谨娘,你着急就先走吧,别让你哥哥空等着!”

“谢谢娘,那我和大郎先走了。”

李姜氏看了看李子轶和姚谨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娘,大哥大嫂这是做什么去?”

李杨氏淡淡的说道:“她娘家哥哥有点事儿烦她们夫妻帮忙…”

李姜氏看婆婆不肯多说,便心中狐疑起来,姚家会有什么事儿?婆婆那口吻,明明是怕她知道,哼,竟然想瞒着她!难道是富贵蛋的事儿?李姜氏边刷碗边琢磨,等收拾完厨房,赶忙去看姚谨腌制的那些松花蛋,见这东西没什么异样,便放了心,她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见李子轩在床上躺着,便恼道:“二郎,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

李子轩说道:“连着种了几天的地,怎么就不准我歇一歇?”

李姜氏气道:“刚种了几天地你就嚷嚷着歇着,秋收的时候前前后后忙一个月你不也坚持了?”

“现在不是没什么活儿吗?!”

“怎么没活儿?你不知道吧?你大嫂帮着木器店出了几个主意,公爹的木器店这几天忙着呢!你快去帮忙吧!”

李子轩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媳妇,觉得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你不是不准我学木匠活,说干那个没出息吗?”

李姜氏说道:“二郎,你怎么那么死脑壳呀?以前木器店不死不活的,当然不用你帮忙,现在…”

“行了行了!”李子轩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你的盘算,你看见木器店生意好,又要打木器店的主意,爹已经说过了,木器店将来给老三,你也说过你不稀罕…”

李姜氏被丈夫说的脸上讪讪的,她瞧了瞧旁边咿呀学语的儿子,忽的恼道:“都是一样的兄弟,为什么给老三?我们家乖官可是李家的长孙!木器店理应给我们才对!你闲着没事儿多去店里瞅瞅!”

*****

春天的早晨,空气还有些清冷,湿漉漉的泥路上走着三个人,东方鱼白肚似的天空,在天际交接之处,有几道瑰丽的光彩迫不及等的绽放开来…空气中带着沁人心脾的清新,路旁一株株杨柳,已经长出了细小的嫩芽儿,它们自信地摇曳着,迎接初升的朝阳…

姚世祥背着背篓大步流星的走着,边走边问道:“瑾儿,你想过咱们先栽种什么药材了吗?”

姚谨笑道:“哥,咱们刚开始还是栽种比较容易活的、需求量大的药材,像金银花、桔梗、板蓝根、天麻…”

姚世祥说道:“行,饭要一口一口吃,贪多嚼不烂,既然你说了天麻值钱,不如咱们就多种天麻。”

李子轶也说道:“对,咱们刚开始没什么人手,种多了忙不过来,还是先种一两种容易成活的、好卖的、能赚钱的,等赚了钱了,再扩大面积种别的…”

姚谨点点头,丈夫和哥哥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却并不实用,就像天麻,它别名赤箭、定风草或者明天麻,以块茎入药,有息风镇痉作用,主治风湿腰膝痛、四肢痉挛、眩晕头痛、小儿惊病等症,虽然用药广泛,但是一时间到哪里能弄到那么多天麻种子?

姚谨知道天麻种子分为有性种子和无性种子。有性种子是花粉种萌发形成的,这个暂时就不要想了。天麻的无性种子是体细胞分裂形成的,就跟栽植马铃薯差不多,现在只能找到天麻,然后把大的天麻分割成小块种植,这样一来就注定天麻的种植不会太多,因为没有那么多种子嘛!再说天麻种植对温度、湿度的要求都很高,而且天麻生长周期太长,得好几年,不能短期见效…

姚谨边走边给丈夫和哥哥讲解了一下,二人也都同意姚谨说法,看来刚一开始的一两年也只能是小打小闹了,不过对于以后的前景,二人都充满了信心,倒是姚谨心中有些忐忑,生怕种不好,不过反正也不需要什么投资,顶多也就白费力气,这么想一想姚谨又恢复了信心。

其实姚谨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种什么生长周期短又见效最快?她想来想去觉得种桔梗不错,很多方剂都用得着,而且既可以当药,又可能当食物,关键是种植技术要求也不高,只要会种地就会种桔梗。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桔梗对土地要求稍高,哥哥的山坡地怕是不行,姚谨也想过在自己的五亩地里偷偷地间种,可是又怕被人发现…

三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姚家的土山,登高远眺,让人的心情都开阔起来,在一个向阳的大斜坡上,姚谨一眼就看到了好几棵金银花,她赶忙喊哥哥和丈夫来看,“这金银花根系繁密发达,萌蘖性强,茎蔓着地即能生根,而且对土地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所以农谚讲:‘涝死庄稼旱死草,冻死石榴晒伤瓜,不会影响金银花’”。

姚世祥赶紧把这几株金银花带着一大块泥土一起挖了,准备栽到前边不远处的山谷,那里他以前开垦了一些地,正好种这些草药。

就这样,三个人走走停停,姚谨只负责教哥哥和丈夫认识草药,李子轶和姚世祥记忆都不错,只要是姚谨教过的,他们再看见都能认出来,有那拿不准的,就喊姚谨来确认一下,即便这样,走了一上午也把姚谨累得够呛,实在是这个身体缺少锻炼。

姚谨累的双腿打颤,她只想坐下来歇歇,突然,她眼睛一亮,眼前一株草药,根茎如同箭杆,顶端长着一些穗花,远看就像一支红色的雕翎箭倒插入土地一般!姚谨连忙喊道:“哥,大郎,快来看看,这是天麻!我找到天麻了。”

姚世祥赶忙跑过来拿药铲把土刨开,小心地将下面的根茎挖了出来,姚谨接过来看,这颗天麻入手沉甸甸的,饱满结实,尖头处类似鹦鹉嘴,个头够大…

李子轶也跑过来看,“咦,这就是天麻?刚才我还看见一株。”他说着就回去找,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三个人都挺高兴,姚谨笑道:“天麻不像一般的药材,一天能找到两棵真是幸运,其实天麻冬季采挖质量最好,叫‘冬麻’,咱们现在挖的叫‘春麻’,质量就差多了,不过咱们可以马上把它们切开栽上…”

姚谨实在是累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不肯走,李子轶拿出干粮,三个人简单吃了点,李子轶和姚世祥赶紧把挖来的这些草药都拿到不远处的山谷里栽上,有金银花、天麻、荆芥、桔梗、牛蒡子等,姚世祥又去远处提了水,把这些栽好的草药都浇了一遍。

姚世祥看见妹妹无精打采的,遂笑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家吧!明天瑾儿就不要来了,我和大郎一起来就行了。”

姚谨忙说道:“我没事儿,歇一晚就好了。”她嘴上说没事儿,走路的时候却膝盖发软,好几次差点跪倒,李子轶担心她真的摔了,不由分说就把她背到了背上…

下了土山,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人,姚谨便安然的趴在丈夫宽厚的背上,心里美滋滋的。

姚世祥看见妹夫和妹妹相亲相爱,他高兴的同时不免想到自家的婆娘,便心中不太是滋味,闷着头蹭蹭的在前面走。

李子轶背着姚谨跟在后面,姚谨自然不知道哥哥的心思,她调皮的在丈夫的脖颈上吹着气,李子轶也不说话,“啪”的照着她的屁股打了一巴掌…

正文 谋划

吃完了晚饭,姚谨体力总算恢复了些,她抱着巧儿回到屋子,没一会儿,李子轶提了一桶热水进来“谨娘,快来洗洗吧!烫烫脚解乏。”

姚谨冲着他笑了笑,李子轶看见妻子的笑靥忍不住心头一热,想起她靠在自己的背上往自己的脖颈吹气,当时若不是在荒郊野外,自己一定把她就地正法…姚谨先替巧儿洗脸洗脚,然后自己胡乱擦了擦,就开始泡脚,巧儿坐在床上说道:“娘,讲故事。”

现在的巧儿,睡前若是不听几个故事就不肯罢休,姚谨笑道:“行,不过娘给你讲完了故事,你就自己睡小床,好不好?”

巧儿的爷爷今天已经把小床做好了,看起来非常漂亮,巧儿看了看小床,摇了摇头道:“不!我跟娘睡。”

李子轶皱眉道:“谨娘,她一个孩子你跟她商量什么?直接把她放到小床上就是——”

巧儿一听,瘪着嘴就要哭,姚谨忙道:“巧儿,总哭鼻子不是好孩子哟!这样,娘把那个布娃娃给你缝完,你晚上就搂着它睡小床,好不好?”姚谨早些时候给巧儿做的布娃娃已经初具雏形,布娃娃的鼻子、眼睛、嘴,都是姚谨仔细的打了络子缝上的,看起来非常逼真,就连布娃娃的头发都是姚谨剪了一截自己的头发粘上的,巧儿很喜欢,一直想要抱着,可是姚谨没做完,现在她一听娘这么说,眼泪还在眼圈里打转,却连连点头。

姚谨烫完了脚,李子轶赶忙把洗脚水倒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妻子坐在床上,巧儿眼巴巴的在旁边盯着她娘手中的那布娃娃,嘴里哼哼呀呀的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娘回来了,娘来喂奶…”

李子轶听了忍不住觉得好笑,妻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稀奇古怪的歌谣,还有稀奇古怪的故事,故事里的小动物竟然能像人似地会说话,也难怪小孩子爱听。李子轶在门口看着床上的母女,忽然觉得心里很感动,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平平淡淡,温馨和睦,如果妻子能给他生个儿子,那就更好了…

姚谨很快的就将布娃娃的两个胳膊缝上了,她把布娃娃递给巧儿,笑道:“做好了,巧儿给你的布娃娃取一个名字吧!叫它什么好呢?”巧儿抱着布娃娃便不撒手,嘴里说道:“宝宝…”

姚谨笑道:“它叫宝宝?那好,巧儿带着宝宝睡觉去吧!”她把巧儿抱到小床上,巧儿倒也乖巧的没有哭闹,真的抱着布娃娃躺下了。

李子轶心中一喜,这小捣蛋鬼终于自己睡了,今晚上终于可以大展身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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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翠院是潭拓镇上唯一的一个妓院,此刻院里的头牌姑娘霓裳正带着一个人走近她的香闺,仔细一看那人正是花花太岁杨林,那杨林仿佛喝了酒,他一进屋趁着霓裳关门的功夫,伸手就扯开了霓裳的裙带,顿时霓裳罩在外头的粉红色对襟纱子敞开了,露出内里的莲红抹胸,下身的大红裳裙也“唰”的滑落在地,霓裳的两条白玉一般细长的美腿顿时出现在杨林眼前。

霓裳一惊,赶忙把裙裾拉了上来,嘴里“嗤嗤”的笑着,“官人,干嘛这么猴急,今天奴家让你来,是有一件好东西想给官人看…”

以前这霓裳对杨林可是一直不假辞色,这一次见他进了倚翠院,霓裳居然笑脸相迎,花花太岁顿时找不着北,便一直跟来了,杨林听见霓裳的话,说道:“小淫|妇!别拿那些不相干的东西来糊弄我,好好的把官人我侍候的舒爽了,我一高兴说不定就把你赎回家去…”

霓裳心中冷笑,心道便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该死的花花太岁!当初若不是因为被你坏了名声,我何至于被赶出了家门?又何至于走投无路自卖自身跑到这倚翠院来当□?哼!谁稀罕进你家!按着白少爷的谋划,用不了几天就让你生不如死!为了这一天,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几年倚翠院的生活,霓裳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淳朴的姑娘了,她娇声笑道:“是奴家前儿得了一个春宫图,不知道官人感不感兴趣?”她说着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样东西。

霓裳拿着这春宫图一边递给杨林一边“嗤嗤”笑道:“官人,你再也想不到画春宫图这男子,他叫安成,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可真俊!就住在不远的仙客来客栈的,简直就跟前几年唱南曲的灵官一模一样呢!”

花花太岁杨林一听,顿时心痒难挠,像灵官一样?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莫不是那人就是灵官?

大明朝唱戏的大多都是男人,俗称伶人,伶人的地位犹在妓|女之下,尤其是男人唱女角的,基本都是以色相事人,这灵官就是属于扮女角一唱成名的。

花花太岁男女通吃,这灵官也曾经是花花太岁的入幕之宾,他行走坐卧简直比女人还女人,嫣然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以至于花花太岁至今还对他念念不忘。后来灵官被北平城里的一个贵人看中,被带走了,杨林虽然不舍,却也不敢跟那贵人一争高低,这事儿也就罢了,现如今他听霓裳说有一个跟灵官一模一样的男人住在仙客来客栈,杨林顿时就留了心,他翻了翻那春宫图,的确画的精致,看得他心经摇动,尘根居然又抬头了!

花花太岁一想时间还早,还不如趁着现在去会一会那个像灵官的安成…就算他不是灵官,一个靠卖春宫图生活的人,想来也不会富裕,说不定能把他收了做“门子”。门子又叫兔儿爷,白天可以当书童使唤,晚上可以解决生理问题,有一种说法,说这达官贵人若是不养几个门子,好像都不够体面…

杨林掏出一块银子扔给霓裳,说道:“小爷今天有事儿先走了,以后得了空再来看你。”

霓裳心中暗暗高兴,嘴里却腻声道:“官人,不如陪奴家住一夜再走吧!”

“怎么?舍不得小爷了?放心,小爷日后一定来!”

霓裳闻听此言,再不说什么,眼看着他的背影下了楼,霓裳冷笑不止,哼!杨林,我等着看你杨家的好戏!白少爷虽然没有具体说怎么让花花太岁入瓮,但是霓裳想来,那安成应该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人物…

正文 喜讯

次日早上起来,姚谨就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腿上的肌肉,每一走动就会疼,这就是长期不锻炼的结果,姚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和丈夫一起走了,其实姚谨很喜欢上山采药的。

巧儿看见娘在家,她很高兴,搂着布娃娃粘着姚谨让她抱,姚谨原本让公爹做的学步车,因为木器店的生意突然好转,还没来得及做出来,姚谨只得把巧儿抱回屋,她一边给巧儿讲故事,一边打络子,也好赚点零花钱。

好在巧儿有故事听的时候一直都很乖巧,姚谨打了几个络子,李姜氏抱着乖官来了,她把孩子放到床上跟巧儿玩,嘴上开始探问昨天的事儿,姚谨一听就知道婆婆什么都没有说,李姜氏这是来探话来了。

因为种草药的前景如何姚谨并不知道会怎么样,再说种草药也是技术活,就算她告诉了李姜氏,李姜氏也学不来,而且传扬出去也不大好,姚谨便随意编了一个理由,也不肯多说。

李姜氏觉得姚谨藏私,心中不满,她转而又开始探问富贵蛋的做法,姚谨不免诧异,李姜氏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上次自己和大郎做松花蛋的时候,她可没有伸手…二人说话的功夫,乖官蹭蹭爬到巧儿跟前,一把夺去了巧儿怀里的布娃娃,巧儿一向胆小,见弟弟抢去了她心爱的东西,便“哇”的一声哭起来。

李姜氏笑道:“哎呦乖官,长出息了啊,能抢姐姐东西了!嫂子,你这布娃娃做的真好看,别说孩子了,就连我看着都喜欢,不如给我们乖官也做一个吧!”

姚谨明白李姜氏话里的意思,这是不想还巧儿这个布娃娃了!一个小孩子的玩具当然没有什么紧要,但是李姜氏这样教育孩子可不行!况且巧儿泪眼婆娑的看着呢,姚谨抚养她这么些日子,心里也是很喜欢她的,做娘的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屈,姚谨便笑道:“等我得了空再给乖官做一个吧!乖官是好孩子,还是把布娃娃还给你姐姐吧!抢人的东西可不是好习惯!那是坏孩子!”

巧儿听见娘这么说,便停止哭泣等着弟弟还她布娃娃,乖官还小,自然不懂姚谨说什么,李姜氏闻言却越发不高兴了,大伯嫂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一把夺过乖官手里的布娃娃扔到巧儿面前,乖官立刻嚎啕大哭,李姜氏伸手便要打。

姚谨忍不住皱眉,哪有大人这样教育孩子的?再说丈夫也不愿意她跟李姜氏过多来往,姚谨也觉得跟她说不到一块儿,此刻也不怕得罪了她,便直言道:“弟妹,你教育孩子还是回自己屋里去好,在我屋里打孩子弄得哭哭啼啼的,别人听了算什么!”正在这时,院子里李杨氏喊道:“谨娘,你兄弟来了!”

姚谨懒得理会李姜氏,赶忙抱着巧儿出来看,来的人可不正是姚世文!他正腼腆的对着李杨氏笑着。姚谨笑道:“二郎,你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来了?快进屋里来坐!”

姚世文给李杨氏打了招呼,随姐姐往东厢来,这时候李姜氏也抱着哭闹不休的乖官从屋里出来了,李杨氏一见,忙问道:“乖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李姜氏说道:“还不是巧儿手里的布娃娃惹的祸!乖官也喜欢…”她原本琢磨着婆婆看重大孙子,说不定能把布娃娃从小丫头片子手里要来,一个布娃娃原本不值什么,可是大伯嫂的无视让她不舒服,她就是想让大伯嫂看看,他们家乖官才是婆婆心尖上的人…

哪知道李杨氏居然说道:“一个男孩子喜欢刀啊剑啊什么的还行,喜欢什么布娃娃!没的长大了女里女气的!”李杨氏说着,指着姚世文说道:“这是你大嫂的娘家兄弟,小时候是咱们潭拓镇有名的神童,你还不快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