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倘若当真已不在世,她的女儿那时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只怕一个人是到不了清城的,”我明白迅的话中之意,他在怀疑我这肉身是千树的女儿,“我想如果她没有什么意外,应该还是在沙城的罢?”

“当时七八岁,今年应该和你的岁数正相当,”迅沉声道,“逸,你进宫去请太医来给这丫头看看,找个法子让她恢复以前的记忆。”

“不成——”我吓了一跳,“治这种病不是得在头上扎针么?万一把我扎傻了怎么办?万一扎完之后我把你们全忘了怎么办?我不要冒这个险,我不要!”

老天,这回真是作茧自缚了,我这个雀占鸠巢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原主的记忆呢!

“丫头…你好像怕的不是这个罢?”迅的目光锐利,几乎要穿透我的内心,“究竟瞒了什么?要逼我用非常手段来迫你说实话么?”

“我什么都没瞒,若真想瞒的话又何必告诉你们千树的下落?!”我无奈摇头。

“或许你是在恨我,所以佯装失忆不肯与我相认!”迅几步过来立至我的面前沉着声道。

“相…相认什么?”我疑惑地看他,“你和父王究竟谁…”

谁才是千树女儿的亲生父亲?

“我!”迅和逸王爷异口同声地沉喝,不由互望了一眼,在迅锐利目光的盯视下,逸王爷出乎意料地没有退避。

“且慢——”我连忙插口以防止才恢复了一些的两人的关系再度恶化,“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年纪相仿也不能做为证据…”

“你要证据?当然有!”迅冷冷一笑,劈手便扼住了我的脖颈。

江山美人

迅的突然出手令我们三人都猝不及防,我的脖颈一下子被他箍了个正着,只觉他手腕一转便将我扳得转了个身背对了他,紧接着他一手拨开我的头发,另一手略一用力,就听得“嘶”地一声衣帛断裂响,脖颈后顿时一片凉意,竟是把我脖子后面的衣料撕开了一道口子。

“你——”我急忙挣扎,却被迅牢牢摁住。

“别动!”他沉喝一声,“你这脖颈下三寸处分明有一道寸许长的雷电形标记,不是我雷家的后代还能是谁的后代?!”

“万一是你多想了呢?万一只是一块胎记呢?”我挣开他的钳制,心下也有些不确定了。

“在雷神岛上时我便见过你这标记了,当时也因想着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便没有过分往心里去,现在看来,必然是千树刻意在你身上留下的,为了将来认亲之用!”迅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且这用以在身上留标记的红色颜料是宫廷独有的印泥,一经沾身便无法洗去。”

“千树曾被我留在王府住过一段时间,”逸王爷略显激动地接上迅的话,“她平时喜好丹青,尤爱画桃花,因这印泥颜色鲜妍润泽,她便用水勾兑了当颜料使…所以除去宫中之人以及官家,别人是不可能拥有这印泥的!”

我一时听得哑口无言,如果我这肉身的原主当真是千树的孩子的话…这母女两人岂不是都已经不在人间了么?这是彻彻底底的一出悲剧,面前的两个男人还蒙在鼓里…

逸王爷激动得难以自制,两步上来握住我的双肩,颤声道:“情儿——情儿——不成想、不成想你居然当真是我的女儿…”

“当真是你的么?”迅在旁冷哼,“当年千树被你强留在王府内不过一个月,就算你…哼,也不见得就能让她…哼!”

“那么大哥你又是几时同她…”逸王爷不肯相让地反问回去,“千树离开王府之后就没了音讯,她并没有再去找你不是么?”

“咳…”我在旁边听着这两人争论这种问题不免觉得尴尬,“天不早了,我去让人给大伯准备个房间出来,您两位都早点休息罢,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情儿不必操心,”逸王爷一同我说话便放柔了语气,“这府里本就有大哥的房间,我令人每日都去打扫,同当年大哥离去前并无两样…”

“那情儿就先回房了。”我忙忙地行了礼,快步逃离了书房。

楚龙吟在后面跟了出来,同我并肩而行,低声笑道:“两个老小子为了争闺女吵得跟孩子似的,只怕是谁都不肯相让呢。”

“王爷可曾对你说过关于他们兄弟两个和千树的事?”我问。

楚龙吟眸光不由沉了一沉,道:“这世上之事有时就是这么玄奇难测…他们三人之事竟与你我三人…惊人地相似。那千树本是平民女子,却生得一副倾国倾城貌,以至于令当时亦是青春年少的迅王爷因一次偶然邂逅对之一见钟情,两个人相互爱慕私订了终身。

“然而一切却因为迅王爷第一次将千树带入宫中而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迅王爷的同胞亲弟逸王爷,第一眼见到千树便疯狂地爱上了她。

“嘿…男女之情这种东西,最是难以解释、不可理喻,一旦痴迷,那便是‘不疯魔、不成活’了。逸王爷因情迷窍,一方面调唆太上皇不允迅王爷和千树来往,另一方面又仗着迅王爷对他的疼爱直截了当地请求迅王爷将千树让与他。

“情儿你可知道——当今的圣上为何从小在九王爷处长大?那是因为原本的储君人选并不是他,而是——迅王爷。迅王爷文韬武略样样出众,行事果决精明能干,自皇长子因病夭折之后,迅王爷便是未来国君的不二人选!

“然而出于政治权术方面的考虑,一国之君是不可能娶一名平民女子为皇后的,更不可能一生只娶一人,再加上逸王爷暗中推波助澜促使太上皇最终昭告天下立了迅王爷为太子、他自己则又软磨硬泡、百般哭求、以死相逼迫使迅王爷将千树让给他…

“种种原因、层层压力,使得迅王爷终于忍痛放弃了千树,逸王爷借机将千树强留于王府之中妄图令她移情于己,然而千树自始至终爱的还是迅王爷,趁逸王爷某日不注意悄悄逃离了王府,却又因逸王爷曾私下告诉过她:迅将来是要继承大统之人,不能为儿女之情而废了他的宏图壮志,好男儿当谋于天下,你若为了他好,就不要让他落个‘重女色、轻苍生’的骂名。

“正因有了逸王爷的这番话,千树尽管逃离了王府,却不愿再去找迅王爷令其为难,便毅然决然地独自离去,从此后芳踪杳无。而就在千树才刚离去之时,尚不知情的迅王爷却因深爱于她、始终难以割舍,最终决定自请废储,宁舍江山不舍美人,甘愿放弃皇族身份,以平民之身与千树共度一生。

“然而一切都为时晚矣…一次放手,终生悔恨。迅王爷从此浪迹天涯四处寻找千树下落,逸王爷动用了所有人力物力和财力亦是遍寻不着,心灰意懒之际投身空门,因此才成了我的师兄。数年修行习经使得他终于幡然醒悟有了悔过之心,一次醉酒后将他兄弟与千树的事悉数讲给了我听。所以…

“所以,情儿,当那一天我自己突然站在了迅当年面临的选择面前时,我深切地体会到了他当时痛苦难为的心情。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疼惜的弟弟,究竟当如何取舍?我是否也该像迅那样不管自己而成全手足?我并不知道当年的千树在离开他们兄弟两个之后是否又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但我知道情儿你不同于千树,你比她更坚强,没有了我,你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你一样会努力寻求幸福。

“幸好我及时改正了自己这个错误的念头,没有造成迅那样的遗憾——我不能放弃你,这世上能爱的人有很多,但钟情只有一个,绝不能错过,错过了是三个人的痛苦,就如迅他们三人的下场,而我若把握住你,至少我就有了余力去挽救凤箫,去帮他找到只属于他的幸福。情儿,谢谢你从来不曾放弃过我,也谢谢你肯为了我而放下对凤箫的怨恨,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做到你这般的程度,所以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妄自菲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你的身边,永远有我。”

我胡乱揩了把脸上泪水,狠狠扎进他的怀里,泣笑着道:“你几时也开始说这么酸掉牙的话了!听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罪过罪过,来来,小的帮您老把疙瘩抚平…”楚龙吟坏笑着将一只大手从我的背上滑到了臀上,压低了声音在我耳畔轻轻吹气道,“情儿,天色…当真不早了呢…”

心头一阵乱跳,将他推开了些,低声赧道:“我忘了…我住的那绣楼里到处都是下人,你…你不便过去,还是改日罢。”

“无妨,我睡的那间客房地处幽静,只有四名下人,待我去将他们支开了便可…”楚龙吟不理会我的推脱之词,耍无赖地重新缠了过来。

“我…我想回去沐浴…”在充满热情的无赖面前我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在我那房里一样可以沐浴,”他笑得暧昧又蛊惑,“咱们来个‘鸳鸯共浴夜双飞’,让小的来好生…伺候伺候…郡主殿下…嗯…”

被这个无赖大流氓撩拨得脸上都冒出火来,我用力将他向后一推,转身拔腿就跑,却被他几步追上来从身后抱住,低笑不已地道:“小娘子往哪里跑?还是乖乖儿地等着爷来伺候罢!”说着将我扛上肩去,挑着黑暗蔽人的路往客房的方向走。

我欲挣扎又不敢弄出声响,只好用手掐他的腰畔,他只是不理,一径扛着我穿庭过院地来到了客房所在之处,而后在一处小假山后将我放下地来,压低声音笑道:“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人支走,若敢偷偷溜掉,我就从你那绣楼的后窗爬上去,照样能收拾你!”

“你…混蛋!”我滚烫着脸狠狠瞪他一眼,知道这家伙说到便能做到,与其被他缠去绣楼在下人环绕的房内…还不如就在…咳咳。

又羞窘又紧张地在原地僵了一阵,见他很快去而复返,冲着我暧昧一笑:“场子已清,您老可放心使用了。”

“…呸!”我转过身不敢再看他的脸,紧紧抠住假山石头以给自己紧张混乱的心情找个依托,他低笑着上前来抱我,硬是把我从石头上抠下来一路往客房走过去。

推门进屋,正要把我抱进里间去,我连忙拽了拽他前襟,红着脸道:“把门插上!”

“哦!对对!看我这毛病!险些又忘了!”他笑着放我下地,回身去插外间房门,我借机飞快地跑进了侧室,就着冷水洗了几把脸好让自己恢复冷静。

可…这又不是破案子,哪里能冷静得下来呢?!越想保持镇定就越是紧张,紧张到连双腿都软得动弹不得。是,这不是我的第一次,甚至不是第十次,我早已熟悉了那过程、熟知了那滋味,什么羞涩、紧张,看上去充满了讽刺意味,但那第一次、第十次、第数次对我来说根本就是痛苦、是折磨,是纯机械的物理接触,它从来不曾让我有过心动的感觉,从来没有引起过我的共鸣,从来未像此刻这样同对方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

只有情愿才会羞涩,只有心动才会紧张,我不会再妄自菲薄,我只放任自己真实的感受。

楚龙吟在外面轻敲侧室门,笑道:“你这是打算一整晚就躲在里面不出来了么?这可难不住我的,在里面‘来’也不是不行…”

“你你,闭嘴!”我的声音都有些暧昧地哑了,一时间还是没有勇气直面门口这只流氓。

然而流氓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开了门进来捉我,一把挟在腋下掳进里间去。房内没有着灯,月光透过窗纸洒进屋来,映入他深深望着我的情潮涌动的眸底。一个字也没有说,他吻住我,唇舌纠缠,顿时间烈火燎原。

绶带轻盈落地,衣襟大敞,他的吻引着火势一路从我的脖颈烧向肩头,用唇拨开衣衫,烧向锁骨,烧向胸口,烧向心头。

外面的长裙第二个滑落在地上,泛起涟漪般的波浪。他探手入衣抚上我的脊背,灼热的温度激起我一阵颤栗,双腿一软就想往地上瘫,被他另一只手及时地托住臀部。背上的手并未停下,修长手指沿着肚兜的带子来回摩梭勾勒,似在犹豫着要不要解开它,犹豫着,犹豫着,反而让我急切起来,忍不住扭动身体,也不知是想阻止他还是在催促他。

这混蛋坏得让人牙痒心痒全身痒,欲进无法,欲罢不能,不由着恼,伸手去扯他腰间绶带,几把解了扔在地上,外衫顿时敞开,直接伸手探入中衣内,立时被里面滚烫紧绷的身躯吓得向后一缩。

他却得了便宜卖起乖来,双手将我的腰一握,硬是牢牢箍住不许我后退。被他激起了性子,索性在他身上一阵乱挠乱捏,他摇了摇头,惩罚性地攥住我的上衣衣摆忽地向上一拉,像脱套头衫一般把整个上衣剥了去,只剩下贴身的一条肚兜在负隅顽抗。

岂有此理!老娘又不是大蒜!我有样学样地一扯他的上衣欲往上拉,奈何个头不够,他倒是识趣儿地弯下腰来,任我以牙还牙以蒜还蒜地剥光了他的上身。…接下来呢?

旖旎缠绵

接下来火势便失去了控制,楚龙吟抱起我放上床去,抹掉鞋袜,却不放开我的脚,只管沿着脚背一路往上吻,突地张口咬住了我的裤脚,而后便卖力地往下扯,直令我又羞又好笑。

最后一件被抛落地上的便是这条裤脚沾了某人口水的裤子,我胡乱抻着身上仅剩的肚兜儿想要最大范围的遮住自己,某人却大手一伸掀开了肚兜儿下摆,将口水又蹭到了我的肚皮上。浑身不由一阵麻痒,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声就似点燃了一枚巨大的炮仗,炮仗同志的唇向下一滑,我的世界便被他轰得一片空白,流光乱闪。

“嗯?…哦…”他埋首在深处因为什么而自问自答着,并且充分地展示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从外而内,由浅入深,野蛮温柔,调皮认真。

情不自禁地向上挺起腰肢,曲起双腿缠上他的脖颈:啊…混蛋…竟敢如此折磨我,扼死你算了…混…蛋…

混蛋终于抬起了头,极端恶劣地用手指怎么弄了一下子,一道电流直冲大脑中枢,造成我片刻的失神与一声轻吟,耳内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脱衣的声音,紧接着架在他肩上的双腿被勾入强有力的臂弯,一大一小的混蛋流氓小团伙齐齐压了下来,瞬间进入工作状态,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轰”地一下子城门失守,我在天地大冲撞中颤栗不已。大的小的一样地霸道,长驱直入后便开始攻城掠地,四处冲撞四处放火,大的明修栈道,小的暗渡陈仓,这熊熊烈火彻底烧着了我,烧得我骨血筋肉意志灵魂无一不酥麻熨帖,无一不在死去活来中呻吟辗转。

我从不由自主眯起的眼缝里看他,见他一脸地兢兢业业卖力施法,一时间身下的老床迫于他这法术的威力开始吱吱呀呀地呜咽,没有来得及放下的床帐子在这呜咽声中抖得销魂妖娆。他发现了我在偷看,挑起半边唇角勾出个邪意森然的坏笑,腾了一只手出来从激战正酣处用食指点着我的肌肤向上滑,然后轻轻钩住肚兜下摆继续往上掀,一直将食指点上了我微张的唇畔,并且把肚兜的下摆扯过来,低笑着念咒:“咬住。”

中了咒语的我不受控制地任他操纵,张口咬住了肚兜一角,于是方才本有些渐大的轻吟声一下子被阻在了口中,他坏笑着突然发狠,一阵八八拍的腰部运动中老床被撼得几乎要散了架,我死死咬着肚兜更不敢松口,生怕这一松口就会尖叫出濒死般的旋律。

房内骤然间热闹起来,吱呀声,粗喘声,沉吟声,摩擦声,风声,水声,拍打声,闹哄哄一团乱,我有些难以集中精神,总觉得一松弦整个人就会被他带着跌落、崩溃、融化、沉沦,我不甘心,不舍得,所以拼命保持清醒,再度睁开眼睛去看他。

他入魔了,满脸食之正甘的沉迷,似笑非笑,似醉非醉,眼尾勾着诱惑,唇角抿着残忍,细汗沿着他肌肉结实的胸膛慢慢滑下,使得他体内力量的释放更加彻底更加炽烈。

火势熊熊,我突然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炉子上的一片烤肉,下面在不停地加火加柴,我在火上翻滚抽搐:客官,九成熟了,您要再加把火啊,烧起来,烧起来…

各种声音更加响了,眼缝里只剩下了楚龙吟光裸的肩头在起伏进退,像黄河岸上的纤夫,意乱神迷间思路也开始诡异交错,不由自主地配合着他的频率和幅度开始在心里头碎碎念,边念边哼唱:妹妹你坐船头哦吼,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床帐荡悠悠…风声…水声…拍打声…风在吼…马在叫…粗喘…喘息…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这特么的无厘头曲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我现在只想哭,根本不想笑场。

一层层巨浪翻涌着撞过来,我颠簸摇曳神智涣散,他在下面兴风作浪大行肆虐,直搅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浪又一浪地推着我越升越高,如腾云驾雾般渐往极乐。他察觉出我已升到了临界点,不由倾尽全力将我推得更快更高,太过强烈的助力让我灵魂疯狂震颤,嘴里一连串地呻吟着什么已经根本无从分辨,全身紧绷,弓满弦直。

轰然一道滔天巨浪袭来,在岩石上炸开磅礴的水花,我的神经、筋脉被炸得碎成了千万段,我没能抵抗得住,我等不及他了,我先撒手而去,一口真气泄掉,丢盔弃甲,土崩瓦解,灵魂在这一瞬间汹涌奔腾着闯出了我的躯壳,我升入高空盘旋徜徉,一时忘了身在人间。

然而作孽的家伙却还在兴致勃勃地冲锋陷阵,完全不理会我已瘫软如泥,他卷起一波又一波的狂澜,更猛烈,更激荡,更无止境。我听见他沉沉重重的喘息声,像压抑着的火山,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膨胀,他快爆发了,这小子快到头了,缴枪不杀,哥们儿,走你。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瞬间把我从天上打回了人间,松软的身体立时僵硬如石——谁?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有人捉奸?

我慌得去推身上的楚龙吟,他却不肯停下,一手一只的地把我的双手捉住摁在枕上,低下头来哑声道:“嘘…宝贝儿…不能停…这个时候…不能停…我会死…”

屋外敲门声愈发急促了,隐隐传来逸王爷的声音:“龙吟!龙吟!你在么?开门!”

老天,是出了什么急事么?我心下难安却又不敢乱动,看着楚龙吟奋力…拼搏的样子,真是让人又着急又好笑。

屋外人在一迭声地急催,屋内人在一鼓气地进退,再没有比眼下情形更诡异更混乱的了,我认命又无奈地重新松软了身体,望住身上这男人微启着的性感双唇,把一只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食指轻轻摁在他饱满润泽的下唇上。

他喉中溢出一声销魂呻吟,一张嘴把我的手指含入口中,温热湿润包围住敏感指尖,我忍不住浑身又是一阵颤抖,这颤抖引起了他的连锁反应,倾尽全力地最后一搏之后,热浪汹涌而来,瞬间将我和他席卷淹没,什么东西在深处被淋漓尽致地释放,奔腾咆哮着庆祝大赦天下。

良久后他才慢慢由魔成人,随身凶器意犹未尽地在里面撒了几下子欢儿,最终不甚情愿地退出了城池,带着吃饱喝足的叹息覆在了我的身上。

“你…快起来…外面…怎么办?”我已没有半点力气去推开他,只好急声提醒道。

“不理他,叫一会儿没人应自然就走了。”他坏笑着挪开身子躺到了我的旁边,顺手拽过被子替我盖上,“打扰人家春宵一刻的人最讨厌了。”

“别闹…万一有急事呢!”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他,突听得“砰”地一声响,床对面的窗户居然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紧接着一道黑影便立在了床前。

楚龙吟飞快地坐起身把我护在身后,却见窗口处又翻进个人来,急声道:“龙吟——你没事——呃…”

此人自然是逸王爷,目瞪口呆地立在当屋地上,视线落在床上正卷着被子缩成一团的目瞪口呆的我的脸上,中间隔着个光溜溜一丝.不挂的楚龙吟和率先闯进来的、此时已经挂着一串省略号表示无语中的迅王爷。

所有人的状态在这一刻无限接近裂纹满布的石雕人像,一个个风格诡异神情古怪。

捉奸在床。四个字勾肩搭背地从我的眼前晃过去。

逸王爷没料到屋内竟然是这样一个情形,以至于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僵在当场。同时僵住的还有被子里的我,偷情就偷情罢,还被当场捉住,捉住就捉住罢,还被家长围观…太丢人了,太尴尬了…杀掉王爷们灭口怎么样呢?

唯一镇定自若的是挡在我身前的这个光屁股男人,十分自然地落下左右两边的床帐子把我遮住,而后没事儿人似地在帐外轻松笑问:“您老找我可有事?”

“嗯…咳…那个…”逸王爷很不容易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方才情儿的侍女跑来向我禀报,说情儿一直未曾回绣楼…咳,我担心她出什么事,就先过来你这儿问一问…”

“喔!”楚龙吟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那您老等我出去开门不就完了,破窗而入什么的…大晚上怪吓人的。”

“废话!”逸王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在外面叫了半天你不应声,原以为你没在房内,是迅听见里头有动静,怕你着了暗算,这才不得不破窗而入…咳!”

我在帐子内听得恨不能钻进床缝里去,胀红着脸一动也不敢动。

“喏,现在您老放心了?大家一切安好。”楚龙吟嘻嘻笑着,真真儿是厚颜无敌。

听见迅哼了一声开了里间门走了出去,逸王爷不大自在地道:“咳…我在外间等着,一会儿亲自把情儿送回绣楼去,免得下人们胡乱猜测。”

“成,您老外间稍候。”楚龙吟待逸王爷去了外间后便将里间门关上,从帐外钻上床来,一掀我身上被子便挤了进来,“好冷好冷好冷…”边瑟瑟着边将我搂住,大手不老实地一通乱摸乱揉。

“你躺着罢,我…我走了。”我红着脸推他,想要起身下床穿衣服。

“着什么急…”他四肢并用地缠在我的身上,凑唇到我耳畔轻声坏笑,“再来一次…”

“你——你疯了?!”我滚烫着脸用力推开他,“王爷还在外间等着呢!”

“那我们正好来刺激刺激他这根老光棍儿…”楚龙吟促狭地在被子里鼓捣了两下,到底没有再顽劣下去,起身从地上替我把衣服捡起来,拍去灰尘递给我,同我一起穿戴妥当,重新整理了头发。

待我从床上才一站起身,便觉双腿毫无力气虚软不堪,一屁股又跌坐回了床板上,直令楚龙吟坏笑连连,伸手把我搀起来向外走,饶是如此我也仍是走一步颤三颤,双腿不住地哆嗦。听他在耳边低笑道:“怪我,都怪我,方才太用力了,弄得狠了些,只不知…可曾把情儿姑娘伺候舒服了?”

“你——你闭嘴!”我羞恼地掐了他一把,无奈浑身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比之搔他痒还不如。

开了里间门出来,我拼命低着头不敢看逸王爷,他也没有说什么会令我尴尬脸红的话,只道了声:“走罢。”

楚龙吟倒是应着一并往外走,逸王爷哼着问他:“你跟来做什么?!”

“您家老大把小的窗户砸了,今晚怎能还在那屋里睡?您老再赏小的一个睡觉的地方罢。”楚龙吟笑着道。

“…罢了,先送情儿回去,这么晚了不好再收拾屋子,今晚你先跟我睡罢。”逸王爷略略无奈地道。

有楚龙吟在中间打诨插科,气氛总算没有太过尴尬难堪,两人一路把我送回绣楼便离去了,我胡乱宽衣在床上躺下,满脑子却是旖旎缠绵的光影碎片,直惹得脸红心跳辗转难眠,直到天快亮时方才昏昏睡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洗漱梳妆后匆匆赶到前厅时见逸王爷已经从宫里回来了,说皇上准了他不在宫中过年的请求,今天下午就开始准备去沙城的行装,明天一早同迅一起上路。

“情儿,”迅面色严肃地望住我,“我希望,你能同我们一起去沙城。千树的生死只有我亲眼确认才能相信,若她还在人世…你难道不想与她母女相认么?”

食髓知味

既然我背后那块特殊印泥留下的印记足可证明这肉身原主与花千树的母女关系,我理当为原主尽心尽力奉行孝道,若不是这肉身我也不能再续生命,若不是这肉身我也不会结识楚龙吟,若不是这肉身我也无法拥有这么多对我好的人。

“好,我同你们一起去沙城。”我果断点头。

“龙吟呢?”逸王爷看向楚龙吟。

“这丫头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楚龙吟一脸地理所当然,“不过您老可得管小的吃穿,小的如今身无分文穷鬼一只,全指着您老养活了。”

迅闻言冷哼着道:“你跟去做什么?先把你那个弟弟的事办妥了再说罢!老子的外孙还在你们家里,你若是没法子解决,那老子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替我家情儿解决了!”

外孙…听这意思他和逸王爷两个仍然没有争论出个结果,都认为自己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大伯…”我张口才要说话,却被迅一记眼刀瞪过来,沉声道:“什么大伯?!叫爹!”

“大哥!”逸王爷皱起眉头便要插话,我连忙举起双手做了个请大家淡定的手势,仍向迅道:“孩子的事不急在一时…虎毒不食子,相信他…不会对孩子怎么样。他身边有龙禁卫听命,龙吟留在这里恐有风险,我不放心。反正楚凤箫和孩子就在楚府,不跑不藏的,几时去要都可以,而若先要回孩子的话,反而不方便带着赶远路去沙城。就这么定了罢,先去沙城,回来之后再去要孩子。”

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吃午饭的时候我同庄夫人说起要去沙城的事,倒令她微微吃了一惊,问道:“我们母子俩的原籍便在沙城,不知情儿同王爷他们去沙城是要做什么?”

王爷们的情仇爱恨自是不方便与她说起,我就只说是去找人的,庄夫人便问是找什么人,或许她认得,我指了指自己,道:“那人同我长得极像,姓花,叫千树,大约十来年前在沙城卖针线,身边有个女娃,六七岁的年纪。”

庄夫人皱眉想了一阵,摇头道:“确乎没有什么印象了,我们家那时家境还算不错,家中有几个仆婢使唤,因而我也极少上街。”

我小心地问道:“记得此前听娘说过,爹是因当时惹上了一桩医疗官司而不幸过世的,在沙城已没了亲戚,所以您和大哥才千里迢迢地跑去清城投奔远房亲戚谋生。如今远房亲戚也都不在了,为何不考虑重归沙城老家呢?”

庄夫人一声叹:“触景伤情…即便那里是我们娘儿俩的根,但…根也有烂的时候,我怕一回去便不得不重温先夫被衙门毒打后奄奄一息的情形…唉,不说了,总之我这颗心是彻底在沙城被伤透了,这辈子除了死后迁灵回籍,再也不想回去。如今我同秋水相依为命,秋水便是我的一切,只要有秋水在身旁,走到哪里都是家,又何必管它什么原籍什么故里。”

我握住庄夫人的手笑道:“娘,您忘了,现在咱们家可不止您和大哥两个人了,还有我,您的女儿,您老现在儿女双全,有房有业,待年后咱们再给大哥物色一房好媳妇儿,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这好日子都在后头呢,以前的事不必再提,只要您和大哥能越过越好,爹他老人家在泉下也会欣慰的,是不?”

“是!是!”庄夫人笑着拍拍我的手,“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遇见了情儿你——不,该说是秋水那小子有福,将情儿带到了我们身边,这好日子都是情儿你给我们谋来的…”

“娘,咱们娘儿俩就甭说见外的话了,”我笑,“没有大哥我早就死在楚某人的公堂之上了,可见有因必有果,好人有好报。”

一旁的楚龙吟听见不由在那儿怪腔怪调地干咳,我也不理他,只向庄夫人继续道:“我们明日就要出发,娘可有意借此机会一并回去沙城看看?”

庄夫人摇头:“不了,山高路远的,我这把老骨头只怕吃不消。那沙城远在边关,一路可绝不好走,想当初我和秋水离开的时候也是跟随着军队才走出来的,若是普通百姓自己走,十个里面有八个都走不出来。”

“军队?什么军队?”我问。

“巡回营。”逸王爷代庄夫人回答我道,“负责监督、检查和援助驻守边关的将士的一种军队,年复一年地巡回在我朝领土边境,免得边关军天高皇帝远而难以管束或犯下什么错误。”

“正是王爷说的这个军队,”庄夫人点头,“当时他们正好准备离开,我们娘儿俩便跟在了队伍里。这军队每年只来一次,所以边关那些城里的百姓要想来中原的话就只能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随军同行。我皇英明仁爱,知道了边关百姓入中原不容易之后,特别下旨给这个什么巡回营多加了一项任务,就是保护百姓们从中原回边关以及从边关进中原,但是每年也就只有这一个机会,错过的话就只能等来年了。”

我们几人听了此话后不由互换了个眼色:千树以弱女子之身能一个人去往边关,只怕也是用了这个法子,随军而行。迅和逸王爷当时恐是说什么也想不到她能去到那么远的地方,所以两个人穷尽十七年的时间都没有将她找到。

我问庄夫人道:“从京都去往沙城的话大约需要多少时间呢?”

庄夫人想了想:“我和秋水那时随军而行约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因随行的百姓有几十人,军队拨了一部分兵士用以保护我们,所以行程不是很快。”

“我们几个不用随军,日夜兼程的话应该十来天就能到了。”迅道。

“不好说,”庄夫人还不知道迅的身份,因而摇头驳他,“这个时候正是边关最冷的时节,常常会有大雪封山,一封就是两三个月,且北风也猛得很,最厉害的时候连马车都能掀上天去——这些还不算,除了雪和风,还有一样东西可怕非常,那就是沙子。大风卷着漫天狂沙有时能七八天不停歇,莫说你到时根本无法喘气了,就是沙子打在身上都能把人活活打死!所以王爷你们这次要是去,最好做好万全的准备,多带几辆马车,车上装好充足的食物和衣服,最最好是带上打仗时士兵穿的盔甲,还能抵得那狂沙侵袭。”

逸王爷和迅都不曾去过边关,因而对庄夫人所说的情形还真是不甚了解,闻言不由又是一个对视,双双皱起了眉头。

楚龙吟笑了一声道:“婶子,您老虽然身体不便无法回去,秋水应该是可以走一趟的。秋水从小生在沙城,对那边的天气和地理环境较为熟悉,正好我们缺个向导,有他在我们也可少走些冤枉路。不知您老同不同意呢?”

庄夫人倒是没有多犹豫,点头道:“大人不说我也正有此意,秋水他爹的尸骨毕竟葬在沙城,我们娘儿俩走之前委托一位关系十分亲厚的朋友每年代为烧纸打扫,如今也该回去看看,将他爹的坟修葺修葺。”

“那,娘您就先在王府住下罢,待我们回来再一起回清城,如此大哥也能放心。”我说着望向逸王爷,他点头表示应允。之后大家又细细问了庄夫人关于旅途中应注意的事项以及需要带上什么东西,吃罢午饭就各自回房去做准备。

我收拾了一包袱路上要用到的生活必备品,忽想到楚龙吟没有足够厚的衣服御寒,连忙下了绣楼前往逸王爷给他重新安排的下榻处,打算拉着他上街现买几套去。才把门敲开就被他一把拽进屋里,随手插上了门,连搂带抱地进了里间,不理我百般挣扎,只管强行摁倒在床上糊上嘴来。

眼见着这家伙两只不老实的大爪子开始解我腰间绶带,急得我狠狠捏住他的鼻子迫他不得不移开嘴去呼吸,这才能够边喘边恼地同他道:“你——大白天的!我找你有正事!”

“你的正事排第二,我的正事要先办。”他坏笑着捉开我的双手,另一手继续去解绶带。

“不许…”我红着脸扭动了几下,根本无济于事,只好停下来瞪他,“你还来!昨晚还不够丢人现眼的么?我今儿都没敢…都没敢看王爷他们的脸色…”

“我们做我们的,理他们呢。”楚龙吟故意把个“做”字说得暧昧十分,一只手已经滑进了我的裤腰,在里面一阵翻江倒海。

“你住手…别闹,我…我还没缓过来呢…”我觉得自己整张脸已经烧得快喷出火来,“我有正事要说!喂…啊…你停下…我说…那个正事…”

“说罢…我听着呢宝贝儿…”楚龙吟松开我的双手,可我已被他伸入衣中的那只手搞得没了力气,根本推不开他,他便借机去剥我外面的衫子,凑唇在我耳畔轻轻吹着气。

“我想说…”想说什么来着?被这流氓家伙搅得我很难集中精神,正皱眉回忆,突觉身下一凉,自己的两条腿骤然光溜溜地出现在视线里,“呀!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