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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男是什么人?自幼学过功夫的,一张小方桌的距离,若是普通人自是躲不过,但她却能躲得过,一个侧身便躲过了秦未央的攻击,对没报复成功黑着脸的家伙嗤道:“幼稚。”

“爷不是二百五吗?”秦未央瞪着眼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

顾少男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猛地捂住嘴憋笑,在秦未央双目又开始射刀子时猛点头:“对、对,你是二百五。”

“你才是二百五!再说爷是二百五就休了你!”是可忍孰不可忍!秦未央感觉肺都快气炸了,这个男人婆果真可恨。

“休啊,我看你有多大的胆子。”顾少男满不在意地道,她知道这则婚事如何来的,皇帝指的亲谁敢休妻?不怕抄家灭九族大可试试看!

秦未央眯起眼不悦道:“笑话,写个休书有何不敢的?爷这就写休书。”

“奉劝你写之前先问一问爹娘吧,到时家法伺候时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顾少男怜悯地望着秦未央,可怜的二百五啊,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事是怎么来的。

秦未央拧眉瞪了顾少男一会儿,终是不能服气,起身快步出了门往上房走去,他要去休妻。

今日他快烦死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那个一直缠着他想以身相许的女子甩开,帮忙葬了她父亲后了解到她没了亲人,于是开始四处给她找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几经周转托了几个朋友最终给她找了个能供食宿的绣坊,他走时女子还要死要活地说要寻短见,天都黑了她还纠缠不休,一急直接甩开死缠着不放的人骂了好几句贱/货,在女子幻灭且倍受打击的目光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帮了她一回已经仁至义尽,想死就去死吧,跟他无关。

大好的时光被这破事浪费了,秦未央表示很烦,不停地想着若顾少男当时帮了少女自己又岂会忙活大半天?说来说去都是丑婆娘不对!究竟是哪个人说她好打不平的?简直是放屁!

气轰轰地来到上房,见到秦夫人后也不管屋内还有下人在,张口大声道:“娘,儿子要休了那个可恶又可恨的丑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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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闻言眉头一紧,将下人支了开去后,忍耐地问:“讲个因由出来。”

秦未央站在屋内挺直了背,脸上写满了对顾少男的嫌弃与不满,气愤不平地回答道:“那婆娘模样丑就罢了,性子还讨厌得很!娘看看儿子的脸,现在还没干透呢,是她喝茶故意喷到我脸上的,对我这个丈夫毫无尊重可言,想骂就骂想笑话就笑话,这种老婆我才不要!反正我们还未圆房,她还能留着清白之身找户能容得下她的夫家。”

“好好的她为何要骂你?”秦夫人挑最重要的一点问。

“她…还不是因为洞房花烛夜的事记恨我,一见到我不是冷嘲热讽便是变相地报复,我脸上头发上的‘东西’可以作证。”秦未央说着还不忘往前走几步,让秦夫人得以看清楚他脸上和额头发丝上的水渍。

秦夫人闻言不认同地瞪了儿子一眼,一直闷在心中的话这下终于寻到机会说了出来:“还有脸提这事?哪有新郎官新婚之夜跑去烟花之地的?还唯恐大家不知道,将人都引过来之后再翻墙,这事我们没说你是体谅你被逼成婚的心情,但不代表我们就认为你的所作所为对。实在不满哪怕偷偷在别的房里宿下天亮后再回去,那样就算我们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结果你做了什么?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墙出府给少男难堪,你已经二十有五而非十五岁!在你觉得那样做成功羞辱了少男之时就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其实也在丢我们秦府的脸吗?”

秦未央被秦夫人训得脸上讪讪的,垂下头小声辩驳道:“我才是受害者,谁会笑话我?我那些兄弟们都很同情我呢。”

不提那些狐朋狗友还好,一提秦夫人脸立刻板了起来,怒道:“少提那些个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党!早就让你离他们远点你偏偏不听,看你现在被他们带成了什么样子!我与你爹不求你做出什么大事来光宗耀祖,只求你能有点出息做些正事,别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与人赛狗。”

秦未央闻言头埋得更低了,浑身不自在地抬手直找后脖颈,这是他的小习惯,每当觉得羞愧不自在时,就会挠后脖颈。

“算了,这种话说了这么多年都没用,也不指望你这次能听得进去。”秦夫人缓和了一下情绪,拿起账本翻起来淡淡地说道,“什么事娘都能答应,唯独休妻这事免谈。”

“为何不能休妻?”秦未央猛地抬头问道。

“刚成亲两日就休妻?”秦夫人扔下账本沉着脸望向一脸不服气的秦未央,厉声训道,“二十五岁不算小了,怎的想事还这般不成熟?外面所有人都知道秦顾两家是指腹为婚,刚成亲两日你就休妻,到时众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说是秦府看不起顾家家破人亡于是欺凌孤苦无依的少男?到时我们秦府的脸往哪放?如何谈生意?经商之家讲究的是诚信、是信誉,你短短两日内休掉指腹为婚的妻子等于是毁了秦府的信誉!没了信誉我们怎么办?这些你可有想过?”

秦夫人表情极其严肃,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显然被气得不轻。

见母亲动了怒,秦未央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迫切想要休妻的念头一下子消了大半,又挠了挠脖颈,在秦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视下垂头丧气地道起歉来:“娘别生气,这事是儿子想简单了,休妻的事娘就当儿子没提过。”

“能想明白就好,你爹和大哥打理我们家这么大的生意不容易,不指望你能为他们分担些什么,只求你遇事别只顾着自己,多为秦家上下想一想,别给他们不断地添麻烦就行了。”这话有些伤人,但秦夫人却说得毫无顾忌,因为秦未央脸皮堪比城墙厚,根本不在乎这些。

果然,闻言秦未央没有任何的不满,没将自己被轻视的事当回事,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讨好地上前站在秦夫人身后给她捏起肩头来:“娘请放心,儿子不会给家里找麻烦的,娘整日为了秦家忙碌操劳很辛苦,儿子别提多心疼了,先闭上眼让我好好给您捏捏。”

“讨好我也没用。”虽是板着脸说的,但刚一说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秦夫人闭上眼放松下来,感受着儿子的孝心,就算有再大的气也被甜言蜜语收买了,天下没有多少父母真舍得生子女的气。

“才不是讨好,儿子是真的在心疼娘。外面的人都说咱们生意越做越大是因为爹和大哥能干,儿子却不这样认为,按我说其实娘才应该是秦家最大功臣!爹和大哥固然能干,但若没有娘一直在背后不停地忙碌撑着整个家,他们又怎能毫无顾虑地在外赚钱?娘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秦未央见秦夫人不生气后,更是加着劲儿地拍马屁。

虽知秦未央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听到后还是不自觉地开心,秦夫人抬手拍了下在她肩头忙碌的手,嗔道:“就知道油嘴滑舌,将你这本事拿出一半儿来对少男,你们也不至于有口舌之争。”

秦未央闻言猛撇嘴,让他去哄顾少男?下辈子吧!虽然很不苟同秦夫人的话,但为了哄她开心,还是假意笑着连连称是。

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自己岂会不了解?秦夫人知道秦未央在敷衍自己,却不当回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小两口儿之间的事她还是不插手的好,管了说不定会起反作用。

秦未央回去时没再进顾少男的房里,而是直接去了昨晚休息的房间,写不成休书,他实在不想看顾少男那“怎么样?写不了休书吧?”的得意嘴脸。

想了下丑婆娘那讨厌的模样,再想想怡香院老鸨前两日重金买下的美人儿,两相一对比,秦未央便不住地摇头叹气,怎的人家美人儿长得那么妖娆美好,自家婆娘就又丑又悍呢?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最终认定是老天爷看他不顺眼想耍他,于是硬给他塞了个丑婆娘来折磨他。

由于顾家散了,又没有亲戚在,于是顾少男成亲第三日便不用回门了。没娘家,回不了门,丈夫又不与顾少男同房,下人们大多都是迎高踩低的货色,见新少奶奶进门这么不受待见,于是在平时的伺候上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对于府中下人的态度,顾少男并不在意,毕竟身份摆在那,下人们目前还不敢放肆起来,顶多是背后里说说闲话而已,再说顾少男现在也懒得在这些无聊的事上放太多心思,她将精力全花在接受并且适应古代的生活上了。

有空时就找个僻静的地方练练拳,顾少男自幼学功夫身手极其灵活,比前世的她要灵活得多,不过她功夫好也只体现在身手敏捷与四肢有力这两方面,至于高深的内功和轻功那是没有的。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期间顾少男一次都没见过秦未央,自从上次闹得不欢而散某人嚷着要写休书失败后就不见了踪影,据说夜里秦未央一般都会回府睡,只是他回来时她已经睡下,而白天就别指望能在府中见到他,听说最近他忙得很,除了忙着拉着阿天与一群孤朋狗友们赛狗外,更多的时间便是蹲在怡香院望眼欲穿地等着看某个新来的美人儿弹琴唱小曲儿。

秦未央有多着迷那个据说妖娆妩媚、多才多艺的美人儿,整个秦府的人都有听说,对这事他没去解释,沉默便是默认。

秦老夫人为这件事总是对着顾少男长吁短叹,觉得孙媳不讨孙子喜欢,那想要孙子改邪归正的可能性便成了零。

秦老爷对此没什么意见,因为模样艳丽多姿的艳姨娘便是他自青楼买回府作妾的,儿子迷上青楼女子买回来便是,只要那女子还是未开雹的他便不在意。

秦夫人对此很不满,因为艳姨娘的事,令她对青楼女子没半分好感,因这事说过秦未央,见儿子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依然整日往怡香院跑后,便开始对顾少男晓以大义起来,让她这个当妻子的去阻拦秦未央别被烟花女子迷了心魂。

其后每次赵氏见到顾少男都是面带同情,有时会很好心地说二叔这样太不对了,太不尊重妻子,劝顾少男千万别因这事生气云云。

对于秦府众人的反应,顾少男感到既无奈又好笑,尤其在见到府上下人们那怜悯轻视的目光后更想笑了,她不喜欢秦未央,不想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所以他在外面找女人她不管,若是他不去找女人她才该担心呢。

总之对于秦未央整日流连花丛迷恋怡香院某姑娘的事,顾少男是不当回事的,只要秦未央不招惹到她头上来便什么事都没有,她有自己的底线,没触到底线时任秦未央随意去折腾,一旦触到了底线,那她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管他是不是秦府的宝贝疙瘩,管自己是不是秦府所有人眼中的“外人”,总之一般情况下有些“小”气可以受,“大”气是万万受不得的。

这日,顾少男又带着巧莲上街了,逛了几日集市后对各小摊店铺什么的便没了新鲜感,她目前只对武馆感兴趣。

如前两次一样,顾少男又去了一家场地不算大的武馆前,馆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姓梁,因为长年习武身体很结实,头发须白整日笑眯眯的,只在教学徒们功夫时才变得严肃起来。

学徒们就二十人左右,由于场地有限,是以每天按年龄分成三批,学徒中有十岁左右的孩子,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也有三四十岁的大叔。

男人聚集的地方女人不便来,不过顾少男不在意男女大防这等事,何况她来时都是大白天,就在门外往里看个几眼,这样不会影响名节。

“少男来了。”正好赶上中途休息,馆主笑呵呵地般出把椅子放在馆门口给顾少男坐,为防有人说闲话,他不敢请顾少男进去坐。

“是啊,梁大叔。”顾少男不客气地坐下来,几次相处下来,不拘小节地一老一少反到熟识了,聊起天来很自在。

也许是很欣赏顾少男爽朗的个性,又因为同是习武之人存有惺惺相惜之意,馆主聊着聊着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后便欲言又止起来。

“梁大叔怎么了?有话直说无妨。”顾少男见对方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有点儿猜到他想的是什么。

“这个…”馆主说话向来不拘小节,只是在将要说的事情上却犯了犹豫,不自在搓着手,在顾少男的注视下,困难地搜索着不伤人的字眼儿,“最近听说秦二爷好像、好像对…”

“不是好像,是确有此事。”顾少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感觉到了馆主对她的体贴关心,感激地对他笑道,“多谢梁大叔关心,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事,他现在正对怡香院的一个姑娘着迷,这不是秘密。”

馆主见顾少男对此事毫不在意,有些错愕:“怎的少男不将这事放在心上?那人是你的丈夫。”

“那又如何?他怎样我管不了,再说我也不想管。”秦未央已经那样了,想改过来基本不可能,二十多年了秦家长辈们都没能令他改好,何况是被嫌弃长得难看的她了。

见顾少男是真的对这事不放在心上,馆主突然间对顾少男大为钦佩起来,如此胸襟天下难寻啊!一高兴又呵呵笑起来,不再顾虑,声如鸿钟道:“听说两日后怡香院要从五名候选人中选出个才艺最高之人来作花魁,到时很多公子哥儿都会去凑热闹,秦二爷肯定也会去。”

“我知道这事。”顾少男点头,秦未央肯定去,因为他着迷的那个美人儿就在候选人之列,到时五人才艺表演完后便由众公子哥们投花给认为最出色之人,那鲜花可是要花银子的,分三等,按金额大小依次为十两、五两和二两。

怡香院老鸨很有生意头脑,这样能赚进大笔银子,怡香院是本地最为出名的一家青楼,里面的姑娘是附近所有青楼中最出色的,那五名候选人更是个中之最,各具特色,每个人都有大批的“粉丝”,到时为了捧自己喜欢的,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是不会吝啬花银子的。

“选中的花魁会陪为支持她花银子最多的那人游玩两日,到时…”

“这些我并不感兴趣,谁有幸成为入幕之宾都与我没关系。梁大叔,我们别说这些无聊的事了,对了,您这家武馆一年后要卖给别人?”

“是啊,年纪大了要养老,勉强撑着对身子不好。”馆主跟着转移了话题。

“还有一年…”顾少男拧眉若有所思,往武馆里看了看忍不住问,“找到买家了吗?”

“还没遇到合适的人,有人想将武馆买下来改成其它店铺,我没答应。”

“哦,这样啊。”

“少男问这些做甚?莫非你想买下它?”馆主打趣道。

“确有此意,不过想也没用,只能是空想了。”顾少男摇头叹气,这半个月来她一直在思考着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一直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会闷死,跟着赵氏去查看各个铺子的账又没兴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开武馆最适合她,她当过教练,教人功夫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只是这里是古代,若她去教人功夫估计也没人肯来,一般学武的都是男人,她一个女人教一堆男人练功夫太不像话,光谣言就能淹死她,何况她也没钱开武馆,就算有钱秦府也不会答应,好容易想好要做什么,但现实却不允许。

馆主本来是在说笑,没想到顾少男真有此意愿,不由得愣住。

这时,突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哟喝,秦二快来看,那个不是嫂子吗?这么巧在这里遇见,莫非嫂子是来逮你回府的?”

当街出丑

顾少男闻言回头望去,只见五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结伴走过来,其中一个便是秦未央,另外四个则跟看好戏似地看着她。

“逮我?爷是她能逮得了的吗?哼。”秦未央不屑地瞟了顾少男一眼后立刻移开了视线,头仰得高高的,仿佛这样便能压下顾少男一头。

“这可说不准,保不齐嫂子出来就是为了将你逮回去然后关起来,好不让你后天去参加花魁选拔大赛,哈哈。”一个公子哥儿说完,另外三个也跟着大笑。

秦未央被几人笑得脸色很难看,冷哼道:“她敢!爷想如何便如何,岂能被个丑婆娘管住?为了让我的美人儿当上花魁,爷是无论如何都要去!”

“嫂子,听见没有?秦二说不管你高兴与否他都要去捧场,小弟在此先行恭贺大嫂一声,不日之后大嫂很可能会多个艳冠群芳、多才多艺的‘妹妹’了。”其中一名年龄看起来比秦未央小些的公子哥儿挤眉弄眼地对顾少男说道,另外三人听了后均拍手称是,连说秦二银子一砸,美人儿肯定乖乖随他回家。

顾少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朋友们都这副德行了,还指望秦未央能好到哪去?懒得理会这些人,当作不认识秦未央,转过身又开始跟馆主聊了起来。

“秦二,嫂子不甩你哟,原来嫂子不稀罕你嘛。”

“就是,秦二你不是说嫂子被你迷得两眼发直吗?看起来不大像。”

“秦二吹呢吧?嫂子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对你着迷,分明是懒得理你。”

“是两看两相厌才对。”

四名损友嚷嚷完后又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你、你们胡扯什么?!”秦未央脸黑得厉害,对四个伙伴大吼。

“恼羞成怒了,生那么大气做甚?我们理解。”

“我们不会笑话你撒谎的。”

又是一阵轰堂大笑后,秦未央脸色挂不住一人踹了他们一脚,见他们个个抱着腿痛呼后心情方好转了些,理好了情绪对背对着他的顾少男道:“丑婆娘!没看到你夫君在此吗?招呼都不知道打一声,简直不知所谓。”

顾少男感觉眉心突突直跳,这个不着调儿的家伙,在大马路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唯恐人家不知道他嫌她丑、对她不满似的,他脸皮厚丢脸丢惯了不觉得如何,她可不同,她还想要脸呢!

受不了被人当笑话看,顾少男站起身对为自己不值的馆主道:“梁大叔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您。”

“好、好。”馆主愣愣地点头,觉得不平忍不住说了句,“别被一些无聊的小子气到了,不值得。”

顾少男笑道:“知道,少男先行告辞了。”

学着习武之人的动作,顾少男对馆主抱了抱拳后转身离开了,目不斜视地在秦未央身前经过,直接将气得脸通红的家伙无视掉。

巧莲对秦未央极其有意见,跟在顾少男身后没有唤一声二爷,学着主子的样子直接无视了他这个男主子。

主仆都这么不给面子,当着哥们儿的面根本下不来脸,秦未央生气地对转眼间便走出十来步远的主仆大声道:“丑婆娘、丑丫环,你们出门难道没带眼睛?见到本二爷不知道问候一声?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样讨厌!”

顾少男听而不闻,依旧快步往前走。

“站住!丑婆娘你再走一步爷就不客气了。”顾少男不听话,秦未央感觉面子大失,脸色青红交错,使足了劲儿大吼。

“别喊了,嫂子根本不睬你。”

“夫纲不振哟,被嫂子骑到头上来,啧啧。”

“算了秦二,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去听小曲吧。”

狐朋狗友们不说还好,一说秦未央更觉得没脸,气轰轰地抬脚便追了上去,快行几步追上后伸手便往顾少男肩膀拍去:“喂,你是聋子…啊啊…哎哟。”

突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路上的行人见状无不震惊得猛抽气。

顾少男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仰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假装惊呼道:“二爷怎么会是你?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哪个的登徒子动手动脚呢,一时失手就…”

“哎哟,你个臭婆娘,哎哟,你是故意的…嘶…就你长这丑样儿,哪个登徒子会去调戏你?嘶,又不是眼睛瞎了,哎哟我的腰哟。”挨了记过肩摔的秦未央觉得丢脸两个字已经不能足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处境了,羞愤交加地伸手捂住眼睛不去看众人的表情,被个婆娘摔倒在地,这下就算他脸皮再厚也无法做到若无其事了。

“‘危险’当前哪有思考的余地?快起来,免得人家笑话。”顾少男看着秦未央的狼狈样,心情不由得大好。

这下四个狐朋狗友方醒过神来,乌鸦一声全冲了过来争抢着去扶秦未央,有状似关心的,有幸灾乐祸的,几人搀的搀、扶的扶将脸色极臭的秦未央自地上给拉了起来。

“二爷摔得不重我便放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顾少男心情颇好地对秦未央道。

“站住!”秦未央一手揉着后腰,一手挥开像是搀着残废似的四个人,怒气冲冲地走向眉眼带笑的顾少男,“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伤人像什么话?我要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向我道歉!”

顾少男故作惊讶:“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

“那不算,我要你诚心道歉,不是幸灾乐祸,也不是毫无诚意那种!”秦未央脾气一上来就特别犟,瞪大眼死死盯着顾少男,大有她不同意就要与她火拼的架势,男人的面子大过天,不让她服软,那自己以后可没脸再出来混了,丢不起那人!

“我觉得我很有诚意了。”顾少男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对他说声对不起,哪怕是大笑着讽刺地对他说对不起都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你觉得有诚意不行,得我觉得有才行!”秦未央跟顾少男扛上了,能不能在兄弟及路人面前挽回面子全在此举,是以他极其坚持。

“无聊,娘让我早些回去,你再拦着我就是将娘的话不当回事,是为不孝。”顾少男淡淡地威胁道。

“少挑拨我与娘的关系,谁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给我道歉!”

“信不信随你。”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际,馆主突然笑着上前,一把拉过气坏了的秦未央,大掌在他略显削瘦的身板儿上用力拍了两下,打得秦未央疼得直皱眉时开口问:“小子是不是现在心里很不痛快?恨不能狠狠揍人一顿出气?”

秦未央闻言立刻望向没有半点反省之意的顾少男,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大,大声回道:“那是自然!”

馆主笑了,又狠拍了秦未央两下以着更大的声音道:“好!小子想打人出气的话来大叔的武馆,现在有八个徒弟在,每个都能陪你练两手,走。”

“啊?”秦未央愣住了,对热情过头的馆主连连摆手,“无须梁大叔费心,小侄的事自行解决变好。”

“怎么?嫌大叔多事?看不起大叔的武馆是不是?小子,别看不起里面的八个,大叔保证他们每个人都能陪你痛痛快快打一场。”馆主被秦未央的反应整得不高兴了,不悦地道。

“哪、哪有,小侄子哪敢看不起梁大叔的徒弟们。”秦未央讪讪地笑,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退。

馆主闻言表情好转,熊臂一张将企图逃跑的秦未央一揽,像拎小鸡子似的架去了武馆:“既然小子你对大叔那些徒弟们有些信心,那就来吧,放心,小子们有分寸不会乱来,保你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也不敢将你怎么样,你也不用客气,尽管将怒气都发泄在他们身上。”

“大叔啊,小侄不气了。”秦未央急得直回头看向四个呆若木鸡的哥们儿,连连使眼色救助。

无奈四人都不理会他的求助,发完呆后开始兴致勃勃地起哄赞成秦未央与人大打一场,秦未央从没像现在这般深刻地体会到这群朋友有多不靠谱!

顾少男知道馆主在帮她,心中感激,想着今日秦未央不吃些苦头估计是回不去的,为防再闹僵起来她还是早走为妙,在心里没什么诚意地为秦未央祈祷了两下子后便匆匆回去了。

纸包不住火,没多久顾少男在马路上给了秦未央一记过肩摔的事便被秦府的人知道了,顾少男回来后不到一个时辰秦未央也回来了,是被武馆的学徒扶回来的,其实秦未央伤得并不重,只是很轻的皮外伤而已,疼也只是暂时,半日过去后就不会疼了,学徒们手劲儿控制得很好。

将人送回来后学徒向秦夫人很诚恳地赔了不是,说是切磋过程中没控制好力道让秦未央受了苦,感觉有愧,于是送上几瓶上好的跌打酒及药膏当作歉意。

将秦未央为何与人切磋的事解释得很清楚详细,说是老馆主怕秦未央气坏了身子好心提供给他个撒气的好方法,还说当时秦未央是同意了的,还委婉地暗示着若他拒绝的态度坚定些,馆主是不会强逼他的。

不管内因如何,总之表面来看人家是出于好意,而且秦未央确实当着众人的面表明了有要打人发泄的意思,所以不好去责怪武馆,再说事后人家不仅亲自将人送回来还给了药酒,道歉态度良好,怎么看都没有己方能站得住的理,是以秦夫人就算心中有气,也不好当场给对方下脸子,

武馆的人因为顾少男都对秦未央颇有意见,对顾少男仗义爽朗的性格很欣赏,几番相处下来都熟识了,基本都将她当成邻家妹子看待,是以在她被那不像话的丈夫当街大小声时对秦未央很不满。

因为不满,所以“切磋”时都想简单教训一下他,怕惹麻烦,是以不打秦未央的脸和要害,只在他身上容易疼却又好得快的地方招呼,打痛了秦未央便连连道歉,只是道过歉后还是照打不误…

这次丢人实在是丢大发了,里子面子全没了,秦未央回来后就没出过房门,晚上吃饭也在房里吃没去饭厅用饭,身上疼又失了面子,花魁大赛之前他是不打算出门了,哪还有脸出门?

秦未央岂会不知梁馆主是在帮顾少男教训他,顾少男还当街摔了他一跟头,旧恨未平新仇又起,于是将所有的过错全扣在了顾少男身上,他发誓要与丑婆娘势不两立!

晚上用饭时,顾少男坐在赵氏和秦未晨中间,秦未央因为“抱恙”没来。

席间,总有一股带着不善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顾少男知道不停瞪她的人是小姑秦未晨。

吃到一半时,秦未晨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可怜的二哥无辜遭罪,都怪那馆主,好好的非要拉二哥去切磋,这下可好,二哥受伤他们只送些药酒就想应付了事?简直欺人太甚,分明是没将我们秦家放在眼里。爹,二哥被不知所谓的人欺负了,若我们息事宁人坐事不理的话也太让人笑话了,一个小小的馆主都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若就这么算了,我们会被人看不起的!”

秦老爷闻言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望向秦未晨:“那以你的意思要如何?”

“女儿的意思很简单,被人欺负到头上来就要还回去!那个小小的武馆敢将我们秦家堂堂二少爷打伤,那我们不回敬点什么未免显得太过窝囊,爹说找人将那武馆给拆了如何?”秦未晨边说边用眼角扫着顾少男。

“未晨!”秦夫人突然开口了,脸色不怎么好看,“你一个女儿家管这些做甚?喊打喊杀的是女儿家该做的事吗?”

秦未晨委屈了,嘟着嘴道:“人家也是为我们秦家着想嘛,被人欺负到头上来难道就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