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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不用你管,白天时我与你二嫂已经谈过,细情如何我已知晓,该怎么做我与你爹心中有数,你就不用费心了。总之你记住,不能因为我们手里有些小钱就恣意妄为!你想的太简单,若遇事便如你所说的那样做,我们秦家别说富有,连简单平静的生活都别想有。”秦夫人严肃地训道,平时她宠着这个嫡亲女儿鲜少去训斥于她,但若事关家族的事,训起女儿来她是半分都不含糊。

秦未晨被训得眼圈红了,她只是心疼二哥而已,结果被娘当着一家子人的面训斥,越想越委屈,暗中瞪了顾少男好几眼,想讽刺几句又忌惮在生气的秦夫人,一时憋得难受。

顾少男什么也没说,下午被秦夫人传过去时她将事实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为防秦府去报复武馆,顾少男将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来,说是梁馆主与自己相熟,都是因为她才那样做的,让秦夫人是要罚就罚自己。

事前秦夫人让人打听过,所以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有些了解,见顾少男没有说谎于是火气消了大半,只对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摔秦未央跟头的事批评了好一会儿,最后罚她抄女戒女则各一百遍,抄不完不得出府,并且罚了三个月的月钱。

对顾少男来说罚她跑几十圈都没什么,罚抄书可就要命了,自幼只对功夫感兴趣,写字画画没一样行的,顾少男的字很难看,而在现代念过十几年书的卓少男字写得也很一般,再说古代只有毛笔,这写起来更困难,用毛笔字抄书一百遍,还要字迹工整不得应付差事而写草书,这对她来说还不如直接打她一顿合适。

秦夫人对顾少男的性子有几分了解,所以打蛇打七寸,顾少男不爱写字就罚她抄书,在家里闲不住总想往外跑就禁她足,身上没钱就扣她月钱,这惩罚秦夫人觉得还算轻了,虽然儿子有不对的地方,但作妻子的敢当众摔丈夫就是不对,况且武馆要拉秦未央去“切磋”时顾少男没有阻止,令他吃了苦头,是以罚她是应该的。

桌上气氛不大好,秦老爷心疼女儿,不想她哭出来,于是转移了话题问向自幼便成熟稳重的大儿子:“听说你早上给了未央两千两?”

秦未昭闻言淡淡一笑:“是,二弟两天后有事需要银子,所以就…”

“所以你一下子就给了他两千两?拿它办正事还好,偏偏他是拿去助什么花魁的,两千两不是小数目,足够普通人家活祖孙三代了!”秦老爷特别头疼,他有两个嫡子,一个很懂事很会赚钱,一个很不懂事只会烧钱!

“爹别生气,二弟是我同胞兄弟,他有急用我这个作大哥的自然要帮他。”秦未昭劝着秦老爷。

“他怎么就不能像你一样懂点事呢?越大越不成器!听说那两千两还是你掏的私房钱?”

秦未昭放下碗筷望向秦老爷,点头回道:“是,两千两不是小数目,不便从铺子里拿。”

“哎,就算你们是同胞兄弟,但也不能这么纵着他吧?你说说,从小到大,你一共给他多少钱了?”

“这个。”秦未照拧眉思索,数目太多了,数不过来。

“以后别他一要银子你就给,你成年了还有了妻子,有事要多为自己想想了。”秦老爷语重心长地道,对大儿子多年来无私给二儿子钱花的事感到又气又怜,所有儿子中,他最喜欢就是这个会赚钱又懂事的大儿子。

秦未昭闻言眼神闪了闪,轻笑着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两千两拿去选花魁简直荒堂!喜欢就买回府来,一个劲儿往外头花是什么事。”一想起秦耒央行出的事秦老爷就止不住地摇头,感叹老天爷的公平,给了他一个能干的儿子,就立刻给他一个游手好闲的儿子。

说起两千两的事赵氏就不快,趁着秦老爷教育丈夫之际忍不住抱怨道:“二叔开口‘要’两千两大爷眼睛眨都不眨就给了,而我大哥有急用想‘借’五百两过后再还,结果都没借到。”

秦未昭闻言装作没听到,埋头吃饭,秦夫人只是瞟了瞟赵氏,不置可否。

顾少男不明白具体情况,也懒得理会府上的事,只知道这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平时还好,但一旦涉及到个人利益的事就成了战士般丝毫不退让。

有些事长辈不便说,但秦未晨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再加上方才被秦夫人训斥,心头正好噎着一口气没撒出来,听到赵氏抱怨后满腔的愤怒立刻找到了倾泄的出口:“大嫂怎能这么说大哥?只五百两没借大嫂就生气了,那这几年来赵家自秦家得了多少好处大嫂怎么就不想想?以前赵家只是一个小小的茶坊,现在赵家生意做大了,连开了好几家大茶楼,这些还不都是得了秦家的好处?还说大哥,若非大哥事事关照着,赵家哪会有今天!”

饭厅争吵

赵氏被小姑说得面子上挂不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拿着筷子的手都抖了起来,失了胃口。

见妻子脸色难看,秦未昭赶忙放下碗筷哄起她来,期间狠狠瞪了秦未晨一眼。

“大哥为何瞪我?我还不是因为向着你才这么说的?”秦未晨眼圈这下更红了,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明都是为秦家着想,结果不是被这个训就是被那个瞪。

这时秦老爷开口了,脸色铁青地道:“未晨是越大越不懂事了,那是你大嫂!对长嫂不敬像话吗?”

“我、我…”秦未晨眼中的泪一下子掉了出来,扁着嘴望着生气的秦老爷。

秦夫人见女儿哭了,大为心疼,于是语气柔和地对说道:“赵家的事轮不到你我来评判,亲家之间本就是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近几年我们是帮了赵家不少,但赵家也没少帮了我们秦府!这一点你要明白,今日的事以后不许再犯,听到没有?还不快向你大嫂道歉。”

秦未晨看向低着头肩膀微颤的赵氏,见方才自己维护的大哥此时正一个劲儿地对大嫂说好话,而对自己则鼻子不鼻子脸不脸的,心一气硬脾气又上来了,哼了一声别开脸,根本不去道歉。

“算了,爹、娘,今日未晨说出这番话来想必是早就对儿媳有了成见,也许有这想法的人还不仅只是她一个,我看铺子里的账目我不能再管了,‘拿夫家钱补贴娘家’的罪名儿媳实在担不起,请爹娘另请人去接管儿媳的事吧。”赵氏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哭得很压抑很委屈。

“你补贴娘家的事是事实,那五百两最后是你掏的,说得好听是从你私房钱里拿出来的,其实到底是私房钱还是秦府的钱谁又说得清。”见赵氏装可怜地以退为进,秦未晨更气了,不经大脑的话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可后悔也晚了。

话音一落地,赵氏立刻哭得更大声了,站起身就要回房,最后被秦未昭拉了回去。

“未晨!是谁在你面前胡乱嚼舌根的?那人什么用心,想让我们秦府家无宁日是不是?”秦夫人质问着有些后悔带了丝害怕的女儿,虽是训斥,但字里行间却有为她开脱之意。

“是、是…”见秦老爷比方才恼怒十倍的脸,秦未晨吓得脸发白,话都说不利落。

“是哪个兔崽子王八蛋在你面前乱说的?拉上来先掌嘴三十下,打烂她的嘴看还敢不敢再乱嚼舌根。”秦老爷也反应过来了,秦未晨不是聪明人,很多事若非别人说她自己是想不到的,加上她被宠得脾气有点大,天不怕地不怕有话就说,一点都不在乎是否会得罪人,所以很容易被有心人当成炮筒子利用。

“女儿错了,爹别生气。”秦未晨吓得眼泪都憋了回去,颤着声音道,“是艳姨娘,这些都是艳姨娘说的。”

“咣当”一声,秦老爷手中的碗掉在了桌子上。

“艳姨娘?”秦夫人闻言忍不住看了眼震惊错愕的秦老爷,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对身后的丫环道,“让艳姨娘去我房里。”

“是。”在伺候秦夫人用饭的丫环停下手中的活退了出去。

秦老爷在一桌子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下感到浑身不自在,脸色变了数变道:“怎么可能是艳姨娘说的?她说这些做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未晨大为难堪:“爹的意思是说女儿为了开脱在胡乱造谣冤枉艳姨娘?”

“爹没有那个意思。”秦老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微赧地对秦未晨道。

“我知道爹宠艳姨娘,但我是您女儿啊,若是为了给艳姨娘脱罪而故意定女儿的罪我可不服!”秦未晨显然是个没有眼力见、不知什么叫适可而止的人,在秦老爷心存愧意的时候没有退让,反而还大声地将自己猜测的话如数说了出来。

“混帐!”秦老爷被女儿说得恼羞成怒,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猛一拍桌子指着秦未晨骂道,“越大越不像话,这是跟老子说话的态度吗?”

秦未晨吓得一哆嗦,不情愿地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当着众小辈的面被女儿这般讽刺,秦老爷面上挂不住,扫了一圈闷不吭声均安静地吃着饭的小辈们,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他们在暗自嘲笑自己宠妾过头,气一上来侧头冲着秦夫人大骂:“这就是你教的好闺女!你若再这么宠下去我看到后来谁还愿意娶她这个不知礼数的混帐!”

秦夫人遭了无妄之灾,明白丈夫因何而气,心中愈加冷笑,表面上却做出听话知错的表情:“老爷教训的是,我会好好教未晨的。”

“哼,气都气饱了,你们吃去吧。”秦老爷站起身,一抚袖铁青着脸走了,留下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

秦老爷一走,饭厅内变得极其安静,众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秦未晨嘴唇是哆嗦着的,眼泪想掉又不敢掉下来,看起来极其可怜。

赵氏瞟了眼秦未晨,很体贴地主动求和道:“原本以为那些话都是未晨你的心里话,所以方才我心里很是难过,现在知晓原来是有心人使坏,你是被利用的,这样憋在我胸口的气消失了。你也别难过,在坐之人有哪个舍得真生你的气?”

本来只是一时冲动才说的伤人话,现在赵氏先行示好,受了惊吓的秦未晨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再闹情绪,赶忙对赵氏道歉:“谢大嫂不跟我计较,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轻易被人挑唆利用了去。”

“你知道就好,方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要因此影响了你我姑嫂间的感情。”见秦未晨道歉了,赵氏像是没发生刚刚的不愉快似的笑得一脸温和,“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记着别再被不怀好意之人利用了,不管发生何事,你都要明白谁与你最亲,我们长房的人要团结才行,免得让其它房的人钻了空子破坏我们的感情。”

“大嫂说的是,未晨受教了。”现在秦未晨可不敢再与谁大小声了,已经气跑了一个,不敢再气跑第二个。

秦夫人抬了抬眼,郑重地对秦未晨道:“以后你离艳姨娘远一些,少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没少被艳姨娘花言巧语“骗”的秦未晨闻言脸一红,愧疚地点头应道:“女儿晓得了。”

见秦未晨听进去了,秦夫人便不再提这件事,淡淡地道:“都快些吃,饭后你们先别回去,与我一道走。”

“知道了娘。”在坐的几人均点头应道,加快了用饭的速度,都明白秦夫人叫他们去是听审的,有他们在,秦老爷就算想包庇艳姨娘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这是顾少男进秦府后第一次碰到秦府闹家庭矛盾,虽然问题不算大,但若不及时解决处理不到位的话很可能小矛盾演变成大矛盾,在秦府的这大半个月内,她了解到长得极其美艳的艳姨娘很受宠,因为长得美艳所以秦老爷称她为艳姨娘。

艳姨娘入府有三年,给秦老爷生了个儿子,现今刚一岁大,本来就受宠,又填了个儿子,于是身份更是水涨船高,一下子便将秦老爷其他的妾氏远远比了下去。

一会儿将是长房与宠妾的较量,到时结果如何,关键还要看秦老爷的态度了,顾少男边吃边想着。

匆匆用过饭,几人出了饭厅往上房行去,路上秦未晨一直跟在秦未昭身后小心翼翼地赔着不是说好话,说了很多好话快到上房时,秦未昭脸色才稍稍缓和过来。

见大哥不气了,秦未晨立刻一扫先前的不快,开心地笑起来。

顾少男见状暗自叹气,经过几日的观察,她发现秦未晨这个小姑有很深的恋兄情节并且很护短,她特别喜欢秦未昭和秦未央这两个哥哥,因为太过喜欢并且深深崇拜着,是以对他们的妻子便不自觉地存着若有似无的敌意,平时还好,一旦发生了什么事秦未晨会立刻对着嫂子开炮,就如方才在饭厅那般。

秦未晨完全一副心爱之物被人抢了的样子,秦未昭对赵氏好,秦未晨会眼红,觉得大哥娶了妻子后就不疼她这个妹妹了。而秦未央极度讨厌顾少男,秦未晨也跟着讨厌顾少男,因为觉得顾少男的存在令二哥不高兴了,所以很替二哥不值,时不时地总想对顾少男冷嘲热讽一下替二哥解解气。

可怕的恋兄情节!有这么一个小姑子,真是辛苦作嫂子的人了,赵氏好歹有秦未昭哄着护着,而顾少男则只能自己应付了,指望秦未央?他不去落井下石帮着秦未晨欺负自己就算是万幸了。

到了上房,众人进了与秦夫人卧房相连的偏房,果不出所料,秦老爷已经等在了那里,而一身桃红衫裙装扮得极其妩媚的艳姨娘则跪在地上低泣着。

几人互相问过好后,秦夫人在秦老爷身旁的位子坐下,秦未昭等人按照身份排位分别在秦老爷夫妇下首的位子上坐下。

秦未晨犹豫了下,最后咬着牙走上前在艳姨娘侧上方跪了下来,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秦老爷坐在那板着脸,看着秦未晨的目光比在饭厅还阴沉几分,秦夫人扫了一眼心中有数,对身后立着的膀大腰圆的婆子道:“给我掌艳姨娘的嘴,三十下!”

艳姨娘闻言猛地抬起头,吃惊地望向一脸淡然的秦夫人:“夫、夫人…”

“等等。”秦老爷喝住了走上前准备掌嘴的婆子,皱眉望向秦夫人,“事情的因由还没问清楚,怎么上来就罚?”

秦夫人闻言诧异地望向不高兴的秦老爷:“老爷忘了,方才用饭时分明是您说将人传来后先掌嘴三十下的。”

“咳。”秦老爷在艳姨娘幽怨委屈的目光下掩饰地咳了下,不自在地道,“那是一时气话,没问清楚话之前就定罪有点说不过去。”

这解释太过牵强,在坐之人都知道若现在跪着的不是艳姨娘而是随便一个下人的话,秦老爷别说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坐在这里,就算坐在这里也不会阻止秦夫人去罚人。

艳姨娘闻言脸色稍缓,趁人不注意时对秦老爷飞了记媚眼,二十出头的女人比十五六岁的少女要成熟许多,女人味更是十足,那勾人的大眼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将好美色的男人给迷住,艳姨娘一个媚眼飞过去,秦老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酥了一半。

秦夫人闭上眼好一会儿,咬了咬牙后方睁开眼对立在一旁不知打还是不打的婆子道:“先回来。”

“是。”婆子又走回到秦夫人身后立着。

见状秦老爷松了口气,表情好看了几分。

秦未晨身上开始发抖,自进来后秦老爷看着她的眼神还有方才阻止秦夫人训人的行为,在在都表明了一件事,那便是他被艳姨娘“哭”得选择相信她那个“可怜人”,认为一切都是自己这个“不懂分寸的混帐”恶人先告状的,秦老爷的行为令秦未晨很心寒。

“未晨,你说有关你大嫂的事都是艳姨娘说的,现在你便当着艳姨娘的面将因由讲一讲吧。”秦夫人冷着脸说道。

秦未晨低着头顿了下后开口道:“秦姨娘在我面前有过几次提起了大嫂的娘家,说赵家以前如何如何,现在又如何如何,前两日更是半羡慕半嫉妒地对我说大嫂真有钱,一下子便拿出五百两借给她兄长,还暗示说这钱是大嫂趁职位之便自铺子里贪来的。”

“老爷夫人明鉴!婢妾绝对没有诋毁过大奶奶。”艳姨娘急切地对秦老爷夫妇解释着,说完后又气恼地望向跪在她侧前方的秦未晨,“我究竟是哪里罪过了三小姐要受到这般污蔑?我哪有那个胆子去说大奶奶的不是?”

“还说没有?”秦未晨将自秦老爷那得来的气全撒在了艳姨娘头上,凶道,“你总是跟我讲三大姑的某侄女、王大婶的二闺女嫁人后时常偷拿夫家的东西补贴娘家,还说自从得了女儿从夫家拿出的钱物后两家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艳姨娘闻言眼皮跳了跳,轻咬了下红唇后道:“这些事我确有说过,但那只是因为想起自己没了娘家人感到心酸,故而感叹羡慕一下那些有娘家可孝顺的人而已。为何那些很普通的感叹的话到了三小姐耳中就成了别有用心?谁不想爹娘长命百岁?虽然我识字不多,但却晓得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无奈,像我这般自幼没了爹娘孤苦伶仃的人难道连羡慕一下人家父母双全的人都有错吗?”

艳姨娘说到后来开始哽咽起来,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委屈又不敢太过反抗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任谁来看,委屈得要哭了的艳姨娘和咄咄逼人的秦未晨一相比较,都是后者在仗势欺人。

眼看秦老爷瞪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凶,秦未晨气得银牙紧咬,恨不能上前狠狠抽艳姨娘几巴掌,愤愤不平地道:“少为自己开脱,你当时提那些人时可一点都没有伤心羡慕的样子,你提完她们后立刻就说起大嫂娘家的事,说赵家近几年的变化如何如何大,唯恐我不知道似的还前后两次在我面前提起大嫂‘借’了娘家兄长五百两银子的事,要说你没有居心谁信!”

“冤枉啊!三小姐,大奶奶借五百两的事在府中根本不是秘密,我提那事是为了感叹大奶奶手足情深,因为羡慕大奶奶有哥哥是以才多提了一下,若我知最后被三小姐误会成这个样子是死都不会提这事的。至于暗示大奶奶‘中饱私囊’‘补贴娘家’的事纯属子虚乌有!恳求三小姐别冤枉无辜了好不好?若真要治我的罪就拿证据出来,若有人作证我确实说过大奶奶怎么怎么样,那是打是罚我绝无一句怨言!相反,若是没有证据就定我的罪,那我是绝对不服的!”艳姨娘义正词严地对着秦未晨说道,说话期间眼睛眨都没眨一下,这话说得有些猖狂,但这也是因为有秦老爷在她才敢。

听完艳姨娘的话,顾少男暗自摇头叹气,艳姨娘敢喊证据那说明肯定是没有证据存在的,这件事里她百分百相信是说话语气冲没什么心眼儿的秦未晨是无辜的一方,只是可惜条件对她很不利,论口才论心眼儿秦未晨都敌不过艳姨娘,再说艳姨娘很受秦老爷的宠爱,男人在被女人迷住时那眼睛是“近视”的,看不清“东西”,这下秦未晨想全身而退恐怕难喽。

双方都罚

当时在饭厅内没人去细问,众人都以为既然秦未晨那样说了,那事实就是如此,不会怎么复杂,谁想结果完全出乎众人所料,她拿不出证据来!

秦夫人及秦未昭均忍不住暗暗摇头,这回秦未晨委实太过冲动了,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没有事先好好过过脑子,全凭一时冲动而为,这样不吃亏才怪。

提到证据,秦未晨有些着慌,当时与艳姨娘说话时旁边只有彼此的丫头,这自己的丫环是作不得证人的,作了也没有说服力,看着艳姨娘隐含挑衅的目光,感觉心头有如火在烧一般,想想也是,艳姨娘想挑唆是非,又岂会当着“证人”的面?

“未晨,你怎么说?”秦夫人一脸责怪地看着显得有些无措又带了几分恼怒的女儿,突然后悔自己太宠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了,宠得她不仅性子有些骄纵不说,还不会体贴他人的感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之所以敢是因为受宠而肆无忌惮,吃准没人舍得严惩于她,于是养成了她勇气有余心机不足的易被人点火当枪使的性子。

秦夫人很疼这个女儿,自小到大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头,因为当年生产时赶上体虚出现中度血崩差点儿没命,秦未晨当时是第三胎,本以为非头胎会很容易便生下来,谁想天不从人愿,若非秦府有钱,高价请来了最好的郎中买来了最好的药材,最终母女二人非死一个不可。

因为得来不易,是以全府的人都对差点儿没了命的秦未晨宠爱有加,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秦未晨这样的性子。

“我不及她会说话,不及她歪曲事实的能耐,还有何话可说?”秦未晨感觉浑身无力,沮丧极了,从没像现在这般自我唾弃,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样样出色所以讨所有人喜欢,现在艳姨娘毫不费力地摆了她一道,令她一下子从自我纺织的梦境中醒了过来,艰难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但不聪明,反而笨得可以,若非如此,岂会那般容易就着了人家的道?不仅连累了秦夫人挨骂,还害得兄长为自己担心。

听完秦未晨的话,艳姨娘拿出手帕动作妩媚地擦起眼角来,以着略微委屈但却充满诚意的语气哽咽道:“老爷夫人,婢妾真的没有歪曲事实,婢妾所言句句属实。婢妾明白这件事很令老爷夫人很为难,身为妾氏本就应该为老爷夫人分扰的,若…若是夫人为难的话,那就定婢妾的罪吧,只要能让三小姐高兴起来,能让老爷夫人不为这件事费心劳神,婢妾什么委屈都甘愿受的。”

这以退为进的做法在这个时候做出来确实很妙,艳姨娘这么一说秦夫人若是真罚了她那可就显得很仗势欺人,为了护着女儿毫无根据地欺负妾氏,这样做难以服从,若真想如何背地里做好了,当着众人的面做就是不对,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时罚人不成反被秦老爷罚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若是不罚艳姨娘,则会令秦未晨落个污蔑他人的错处,且艳姨娘的话若传出去,下人们定会认为是上房在合伙欺负妾氏,都欺负得艳姨娘明明没错都想将责任担下来了,总之这件事因为秦未晨的冲动无知害得秦夫人很没有脸面。

相反,艳姨娘却大大地在秦老爷面前得了回好,因为她“识大何”,她为了不影响家宅安宁,都甘愿自请领罪了,这么卑微善解人意的女子谁不会偏心多向着她一些?

秦老爷此时恨不能将天上的月亮都给艳姨娘摘下来哄她,为了弥补她所受的委屈,为了奖赏她关键时刻因顾及长房的脸面甘愿自我牺牲的行为,让秦老爷做什么都乐意,看着艳姨娘“大义凛然”的样子秦老爷感到相当欣慰,觉得拥有这么懂事长得又美的女人简直是人间一大乐事。

在做生意及走南闯北与人交往上男人们一般都很精明,但是事关宅子里女人们的斗争上男人们却目光短浅得很,他们不屑将心思花在女人的纷争上面,尤其在他们的心明显偏着谁时就更别指望他们能看出女人耍的小手段,艳姨娘拙劣的手段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唯独被美色冲昏头脑的秦老爷不知道。

“你太让我失望了!看看艳姨娘多识大体,你若有她一半的懂事我都要烧高香了!”秦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丝毫不知悔意的秦未晨,训完了女儿后安抚地看向连哭都妩媚到极点的艳姨娘,想哄但碍于当着几个小辈的面实在不便,咳了下清了清喉咙道,“委屈你了,未晨还小,你别她一般见识。”

艳姨娘闻言受宠若惊,赶忙开口道:“老爷言重了,婢妾哪受得起。”

“我说受得起就受得起!她太过分,不尊重长嫂、恶意污蔑他人、犯了错又不知悔改,简直无法无天,若不重重地惩罚永远也不晓得分寸!”秦老爷一边训秦未晨一边拿眼角扫秦夫人,这话是专门说给秦夫人听的。

秦老爷对艳姨娘说的那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令所有长房的人都黑了脸,一个小小的妾氏有什么资格对堂堂的嫡女“一般见识”?就算秦老爷在气头上这句话也不该说,这话说出来打的是所有长房之人的脸,这下别说秦夫人,连秦未昭和赵氏都有气了。

只有刚来古代对嫡庶妻妾概念还没适应的的顾少男对此没什么反应,她在这纯属看戏,因为与她无关所以不重视,秦未晨总对她冷言冷语的所以被训斥顾少男也不同情,艳姨娘她没怎么接触过,是罚是骂跟她也没关,她只想尽快回房,还有一百遍女戒女则要抄写呢,不抄完可是出不了府的!

秦老爷都发话了,秦夫人若是不照着去做说不过去,但若什么都不说的话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对秦老爷半认真半讽刺地道:“未晨确实有错,但她是老爷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子难道老爷一点都不了解?知您不舍得艳姨娘受委屈,这点不仅我,连几个小辈们也清楚。老爷您想想未晨自小到大除了说话时常得罪人外,有做过伤害他人的过分事件吗?恶意污蔑他人以求自己脱罪的事她做过吗?她有胆子做吗?这十多年来她可有污蔑过谁?若是有前科那就算了,可若是没有,那十多年来从来没做过的事突然做了的可能性有多大?”

秦老爷被秦夫人一连串的话问得面子有些下不来台,知道他向着艳姨娘的事令发妻生气了,但当着小辈的面这般问话的行为太过分,恼羞成怒道:“我是一家之主!你对一家之主就是这个态度?我算是明白未晨为何是那个性子了,原来像你!”

秦未昭见父母眼看要吵起来,赶忙开口劝道:“爹、娘,你们别吵了,以儿子来看这事双方都有错,一个巴掌拍不响,以未晨的性子若是对方真没说什么,她是不可能拉人下水的。爹看着未晨长大,这一点想必爹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关键只在于没有证人而已,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又没证人证明哪方对哪方错,那依儿子看未晨和艳姨娘都有不是的地方,干脆就两方各退一步都罚了吧,艳姨娘罚得轻些,未晨罚得重些如何?”

这个结果算是比较妥当的了,若只罚秦未晨不罚艳姨娘,那太打正房的脸,而且如此会对秦未晨的心灵带来很大的伤害。相反,若只罚艳姨娘她会不服,就算传出正房欺负妾氏的话来也没什么,毕竟这种事太普遍了不足为奇,但这样做秦老爷那关过不去,到时“吃亏”的艳姨娘在秦老爷面前吹点歪风,秦夫人那是落不到好的,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双方都罚为好。

秦老爷觉得长子提出来的方式勉强能让人接受,本来被秦夫人质问得已经拉不下脸对秦未晨如何,在他心中秦未晨确实是虽然常在语言上伤人,但批评人从来不会胡乱指责,大多情况下都是对方错一分,秦未晨有本事将错的程度扩大到五十分然后大肆嘲讽,但却不会对方一分都没错,她就无故给对方扣帽子,就算扣错了也是被人误导所致。

“未昭说得不错,就这样吧,两人都领罚,若是哪一方不服,以后就长记性别再犯,再有下一次就加倍惩罚!”秦老爷叹道,看了眼眼泪汪汪的艳姨娘心中怜惜,想着她受了委屈过后他多送她些好东西补偿一下她。又看了眼咬着唇愣愣跪在地上的秦未晨,虽然很气愤,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舍得骂得太狠,于是选择眼不见为净别过眼不再看。

见秦老爷没再不依不饶,秦夫人脸色略微好看了些,对秦未晨道:“你的错处比较大,罚你三日之内抄家规女则各一百遍,不抄完不得出院门,另外再扣一个月的月钱。”

“谢谢娘。”秦未晨闷闷地道,由于心中有气,所以没谢秦老爷。

秦夫人又望向艳姨娘:“事情有没有做过你自己清楚,由于没证据所以罚你轻些,不扣你月钱了,与未晨一样三日内抄家规女则各一百遍,抄不完不得出院门一步。”

“…婢妾谢过夫人。”艳姨娘磕了下头暗中咬牙,腹诽着秦夫人定是明白事后秦老爷会给自己“好处”以作补偿,不稀罕那区区二两月钱,所以只罚她抄书。

处理完后人就散了,艳姨娘扁着唇红着眼勾了秦老爷一眼后站起身跟在众人身后往外走。

秦老爷坐了会儿实在坐不住,对身旁的秦夫人道:“我还有点事先去书房,晚上不用等我了。”

“记下了。”秦夫人淡淡地道,看着秦老爷急嗖嗖地往外走的身影讽刺地笑起来,去书房?去艳姨娘房里才对吧!

出了上房走出一些距离,在艳姨娘及秦老爷一前一后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远后,秦未昭停下脚步严肃地对一直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的秦未晨再一次交待道:“这次的事是个教训,以后离艳姨娘远点儿,别她夸你几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晓得了。”秦未晨沮丧地道。

“以后你的性子要改改,一天不改就会一直被人当枪使!这次是撺掇你和你大嫂闹不愉快,下次呢?轮到你二嫂还是别人?有些话说之前要先过过脑子!在娘家你这般没人真的将你怎么样,但到了婆家呢?谁会去心疼你?只怕你这么来一次就够你一辈子在婆家受的了!”秦未昭很生气,越说声音越高。

秦未晨被生气的秦未昭训得头埋得更低了,双手在身前交握攥得死紧。

赵氏见状赶忙扯了丈夫一下嗔道:“未晨今日已经挨了很多次骂,你别再说她了,瞧瞧都将她说哭了。”

“她这人不长记性,不骂不成!”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让未晨赶紧回去好好好休息,受了那么多委屈你忍心还骂她?”赵氏一个劲儿地劝。

“哼,也就你老为她说话,在饭厅时她是怎么对你的?”

“提那事做什么?那不是未晨被艳姨娘误导的吗?我都不当回事了,不高兴的事大家都忘了吧。”赵氏边说边拉过秦未晨的手轻拍,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生她的气。

秦未昭铁青着脸对依旧低着头的秦未晨道:“看在你大嫂的份儿上,我就不说你了,你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说完后,秦未昭拉着三步一回头的赵氏走了,走出很远后秦未晨方抬起头,对着赵氏的方向感激地看了一眼。

顾少男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很是佩服秦未昭,他不停地训秦未晨,拼命唱黑脸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让赵氏唱白脸,夫妻双簧唱得妙!这样秦未晨会感激不停唱白脸的赵氏,如此一来姑嫂间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真是个好丈夫!顾少男仰头望着天感叹着,怎么自己就遇不到这么好的男人呢?那个还在房里当缩头乌龟的二百五恐怕到七老八十都学不到秦未昭十分之一的体贴,算了,二百五就是二百五,别想指望他能变成三百六。

秦未昭夫妇走了,顾少男抬脚也要走,这时秦未晨突然说话了:“你在偷笑吧?哼,我虽然被罚了,但你也是待罪之身,惩罚比我还要重些呢。”

顾少男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小姑今日受了太多委屈心里不平衡,想在她身上找存在感呢吧?

“对,我也挨了罚,所以我要赶紧回去抄书,没功夫陪你斗嘴,抱歉作不了你的出气筒,请另找他人吧,拜拜。”顾少男冲已经做好准备要的发表长篇大论的秦未晨挥挥手,不理会对方的脸色,迈开大步直接离开。

见顾少男这么不给面子,秦未晨气得直跺脚,对着顾少男的背影瞪了好几眼,最后忿忿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