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奔驰越野车里,老者通过电脑屏幕静静看着这一切。

“老头子,怎么样?”党爱国问道,略有些得意。

“嗯。”老者不置可否。

工作人员收拾装备,车队下山,刘彦直躺在救护车里望着窗外,远处翠微山的宝塔依旧耸立。

一路疾行,车队进入市区,刘彦直坚持要先回家看看,党爱国批准了,吴冬青陪他来到工棚,刘彦直下了车,走到门前,心情无比忐忑,伸出的手迟迟没有敲门。

门开了,母亲披着衣服站在里面,似乎松了一口气,责备道:“上哪儿野去了,到现在才回来!”

“妈…”刘彦直哽咽了,他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傻儿子,哭什么,妈给你热饺子去,猪肉大葱馅的哦。”母亲乐呵呵的去端饺子,刘彦直回头看,吴冬青站在车门前做了胜利的手势,回身开车走了。

第二天,精神抖擞的刘彦直再次出发,前往训练中心,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枪眼触目惊心,但丝毫不影响行动,他怀疑自己的神经出了问题,但是触觉却又灵敏无比,只是对痛感迟钝而已。

专车在工棚门前等他,驾车是个穿立领制服的司机,车是很不起眼的大众轿车,只是风挡玻璃下放了几张通行证,一路上司机沉默寡言,没有任何交流,刘彦直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此刻他内心充满了壮志豪情,因为自己是可以改变历史的人。

训练中心,两排穿灰色体能训练服的队友分列大门左右,见刘彦直下车,一起鼓掌,那位粗壮的教练也换了笑容,上前和他握手表示祝贺。

“你是第一个成功的人。”教练说。

刘彦直却并不开心,他只接受了最基本的枪械训练就被仓促送去穿越时空,要不是肌体耐烧,恐怕也会成为翠微山上一具埋藏的浅浅的焦尸吧,由此看来,作为组织只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冷血组织。

如果不是想借助他们让父亲也复生,刘彦直绝不会再踏入这扇门。

“我要见党爱国。”刘彦直对教练说。

教练有些为难,建议他按照正规程序打报告,按理说组织内部是不允许越级汇报的,不过他是特例,兴许会批准。

“我现在就要见党爱国,不然我立刻离开。”刘彦直非常执着,教练无奈,请示了训练中心主任,过了十分钟,回复来了,党爱国同意接见刘彦直。

在一间会议室里,对面整面墙都是液晶屏幕,党爱国就在屏幕里,坐在躺椅上,手拿着一本宋版古籍书,依旧风度翩翩。

“我们的英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么?”党爱国笑容可掬地问道。

“我想做笔交易,我帮你们做事,但你们要送我回去年,我要救我爸爸。”刘彦直毫不掩饰自己的要求,在他看来,这对组织来说轻而易举。

党爱国放下书,神色变得严峻起来:“彦直,你是个孝子,我很欣赏这一点,但是对不起,做不到!”

刘彦直道:“那就没得谈了,再见。”扭头便走。

党爱国说:“你不想听听我说一下理由么?”

刘彦直知道这是讨价还价的时候,硬生生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就这样站着。

“呵呵,脾气挺冲的,我来告诉你吧,其实你不说,我们也会考虑帮你,毕竟你是我们的一份子,但是,听我说,世上的事情最怕但是,令尊的病历我们查过,他是死于癌症的,而以目前的科学技术来说,癌症依然是不治之症,也就是说,即便你穿越回去,带着大笔的资金,也挽回不了令尊的性命,只会徒增他的痛苦。”

“至少我可以见他最后一眼。”刘彦直还不放弃希望。

“好吧,我们退一步,假设令尊没有患癌症,你回去了,你救了他,你们一家过上团圆幸福的生活,但是,不好意思我又说但是,但是这种幸福的日子维持不了几年就会崩溃,不光你们一家,整个世界都会毁灭,你注意到训练中心运动场上的计时屏幕么,那就是世界毁灭的倒计时。”

刘彦直目瞪口呆,忍不住回过头来,屏幕里的党爱国正襟危坐,庄重无比。

“你应该看过《终结者》吧,《生化危机》不晓得看过没有,再过三年,我们的世界就会因为病毒肆虐而陷入崩溃,进而全面毁灭,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孟山公司,也就是想绑架你的那家转基因跨国公司,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他们,训练你们,也是为了这个神圣的使命!”

刘彦直不言语了,既然穿越都能成为现实,那么党爱国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彦直,我很同情你,也很愿意帮你,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在令尊的事情上,我无能为力,但你救不了父亲,可以救千千万万的人,你是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人,你有当英雄的能力,而我能提供当英雄的机会,现在我问你,你愿意做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么?!”

党爱国的话充满力量和激情,刘彦直年轻的心沸腾起来,他铿锵有力的答道:“我愿意。”

“谢谢你,彦直,你可以回去训练了,我会安排令堂住进新房。”党爱国一挥手,屏幕变成了白墙。

刘彦直走出会议室,走廊两侧,子弹上膛的武装士兵悄然退去。

组织办事效率极高,立刻给刘彦直安排了新房子,考虑到乔迁之喜必须全家在场,还特许他回去帮母亲搬家。

工棚前,工人正在往卡车上搬东西,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破桌子烂椅子,俗话说得好,穷家值万贯,母亲稀罕这些东西,刘彦直也不介意它们摆在新家里,哪怕新家是本市最高档的住宅小区。

甄悦从远处走来,冲刘彦直打招呼:“嗨,我想和你谈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去医院接受检查,他们和你说了什么?”刘彦直抢先说道,“这是你的问题么?”

甄悦张口结舌。

“我知道我能救很多人,那些躺在烧伤科病房里的人非常痛苦,我也知道。”刘彦直把甄悦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但是,你知道,世上的事情最怕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使命,不仅仅是救烧伤病人这么简单。”

“什么使命?”甄悦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拯救世界。”刘彦直一本正经的答道。

“和昨天的枪战有关么?”甄悦立刻联想到昨天亲身经历的事件,突然出现的特警队,从车里拖出来血淋淋的外籍人士尸体,怕是都和刘彦直有关。

刘彦直也是一愣,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是个未知号码,接了,传来陌生的声音:“组织的机密严禁泄露,后果自负。”说完就挂断了。

“你说啊,拯救什么世界?”甄悦继续追问。

“你好奇心太强了。”刘彦直收起手机,“我要搬家了,你愿意帮忙就搭把手,不帮忙就请回吧。”

甄悦看了看卡车,说:“你和大妈坐我的车吧。”

五分钟后,工棚内的私人物品搬光了,刘彦直和母亲坐上了甄悦的长城H9,驶向郊区的经适房小区。

“经适房很难买哦。”甄悦道。

“单位分的。”刘彦直不无骄傲的炫耀道,但是心里明白,这是自己的命换来的。

“你找到工作了,还分配房子?”甄悦感到匪夷所思。

“是的,党爱国这个名字熟悉么,我为他工作。”刘彦直知道有人在监听自己,还是大大咧咧该说什么说什么,他觉得这不算什么秘密。

甄悦倒吸一口凉气:“党爱国,党教授!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双料博士,江东省仅有的几名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学者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才只有四十岁。”

“他什么学科的博士?”刘彦直很感兴趣。

“物理和历史,厉害吧,文理双料,更惊人的是他有传奇的身世,富可敌国的家产,党爱国是孤儿院长大的,后来…”甄悦光顾着说话,没留意到前车突然不打灯便道,车头撞了上去。

前车是一辆香槟金色的卡宴,车牌三个8。

“可恶,变道不打灯,他们的责任。”甄悦停车熄火,开门下车去理论。

对方车里下来三个人,看样子是一家人,中年夫妇和年轻的儿子,都不是善茬嘴脸,甄悦穿的是便装,又是年轻女孩子,被他们一通臭骂,脸都气红了。

刘彦直下了车,挡在甄悦前面道:“你们违章在先,还有理了咋地,有本事冲我来,有本事你打我啊。”

年轻的儿子十八九岁,正是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听到刘彦直的挑衅,当即从后备箱里取出铝合金棒球棍,迎头就是一棍。

“当”一声脆响,刘彦直躲都不躲,硬生生挨了一棍子。

第八章 乔迁

看到对方动手,甄悦冷静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少年惊愕无比,他是棒球运动员,臂力惊人,刚才用尽全力一棍下去,寻常人就算不脑浆迸裂,也得当场昏死,这货居然毫发无伤,依然站的稳稳地,恶狠狠瞪着自己,他收回棒球棍查看,铝合金球棍上一个明显的凹痕。

那对夫妇也拿出手机,一个拍摄,一个报警。

母亲看到儿子挨打,赶紧下车哀求:“别打我儿子,他有伤。”

少年正心烦意乱,随手一搡,还没接触到母亲,手就被刘彦直捏住。

这个世界上,刘彦直最在乎的人就是妈妈了,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他,天王老子都不行。

他捏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拽,杀猪般的惨叫声划破天穹,少年的手臂耷拉下来,脱臼了。

正在向110报警台报告位置的中年男子见状冲了过来:“敢打我儿子!”

话音未落,他就被刘彦直推了出去,倒飞了几米撞在卡宴车身上。

中年妇人傻眼了,先去扶儿子,又去看老公,急的哇哇直哭。

刘彦直若无其事,劝母亲回车上:“妈,别担心,没事,咱也有后台。”

五分钟后,交警和110民警都赶到了现场,先收了双方的驾驶证,让他们把车挪到路边,然后再解决其他。

交通纠纷并不复杂,甄悦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可以证明前车违章变道,但是刘彦直把人家父子俩打伤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卡宴车主明显是有身份的人,这会儿电话都打了四五个,中年妇人指着刘彦直的鼻子叫嚣道:“你等着,我让你倾家荡产,让你牢底坐穿!”

少年不但胳膊脱臼,手腕也骨折了,坐在地上痛的直哼哼,他爹伤势也好不到哪里去,表情痛苦不堪,说我的肋骨可能断了。

救护车的警笛声远远传来,甄悦幸灾乐祸地对刘彦直说:“够你喝一壶的了。”

刘彦直满不在乎:“还不是因为你。”

甄悦说:“我又不是搞不定,明明是你故意挑事儿想揍人家。”

刘彦直说:“他们难道不欠揍么,这小子还想打我妈,我没弄死他都是轻的。”

甄悦点点头,表示赞同。

刘彦直说:“晚上你请我吃饭吧,给我压惊。”

甄悦哭笑不得:“你至少得拘留,还想晚上吃饭,做梦吧。”

刘彦直神秘地一笑:“不信?晚上我要是自由的,你请我吃饭。”

甄悦说:“好啊。”

救护车拉走了父子儿子,中年妇女和刘彦直都被带往派出所,甄悦也随同前往,途中妇女接到了老公打来的电话,表情大变,说了几句知道了,就沉默不语了。

来到派出所,中年妇女突然表示不再追究刘彦直的任何责任,也承认追尾是由于自己任意变道引起的,愿意接受处理。

警方乐得纠纷双方自行和解,拿出协议书让他们签字画押,中年妇女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刘彦直也签了,他注意到,那妇女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已经没有怨恨,取而代之的是畏惧。

手机响了,是党爱国打来的,他半开玩笑道:“彦直,你两拳打掉我一百万,这笔账要从你工资里扣哦。”

刘彦直没想到是这种结局,他满心以为“组织”的势力能大到压服别人,没让对方赔钱就是好的,怎么党爱国反而会替自己赔钱呢。

党爱国接着说:“暴力不会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这道理你要铭记在心,以后用得上。”

一场危机就这样以大逆转方式解决了,刘彦直却觉得很不过瘾,以他二十岁年轻人的心性,闹到天翻地覆才好,不过也有让他开心的事情,就是晚上可以和甄悦共进晚餐了。

近江市经济适用房小区,绿树成荫,小河淙淙,刘彦直的新家在一楼,后窗正对着草坪,两室两厅的格局,八十二个平米,母子两人完全够住,就是娶媳妇都是可以的。

甄悦把他们母子俩送到了地方,顺便参观了房子,临走前再次对刘彦直说:“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怎么帮助那些烧伤病人。”

“可是我怎么帮呢?”刘彦直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再说吧。”甄悦觉得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好奇心害死猫,自己再深入进去怕是不大合适。

“晚上一起吃饭吧,好好研究一下。”刘彦直趁机发出邀请,可惜甄悦全无心情,以晚上要值班推辞了。

甄悦驾车走了,母亲看到儿子神情恍惚,劝他道:“人家可是国家干部,穿制服的…”

刘彦直的心理年龄只有二十岁,根本不懂爱情,甄悦是他苏醒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女性,制服威武,英姿飒爽,再加上心地善良,少年懵懂的心底已经泛起了涟漪。

他对母亲说:“妈,你别上班了,我工资高,养得起家,以后你就在家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什么的,等我给你娶媳妇生孙子吧。”

母亲高兴地合不拢嘴,问他:“你的新单位叫什么名字?每月开多少钱?”

刘彦直挠挠头,他还真不知道“组织”的名字,不过这难不倒他,拿出手机上网百度党爱国的词条,果然跳出来相关信息。

党爱国是安太财团的太子爷,但是并不在父亲的公司里任职,他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是江东大学物理系的教授,又是江东师范大学的中文系客座教授,安太财团是个跨国公司,业务范围很广泛,从房地产到金融证券、实业制造都有,它甚至拥有自己的银行,近江大街上常见的安太银行就是他们家的产业,安太的财产据说高达数百亿美元,财团董事局主席,也就是党爱国的父亲党还山,是一位深居简出的低调人士,从不接受采访,关于他的新闻很少,连照片都找不到。

刘彦直忽然想起自己的ID卡也是工资卡,于是用手机注册了安太银行的手机银行APP,查询了里面的余额。

16750元。

他给母亲看自己的工资余额,自豪无比:“看,一个月将近一万七。”

母亲更开心了:“旺儿真行,一个月顶妈干一年的,那以后妈不上班了,好好享儿子的福。”

虽然搬了新房,但是依然家徒四壁,需要铺设地板,吊顶装潢,买全套家电和崭新的家具,事无巨细,指望母亲一个人操办不现实,刘彦直打电话给训练中心,再次要求请假。

他的直属领导就是那位粗壮彪悍的教练雷猛,据说雷教练是海军陆战队高级士官退役,格斗射击驾驶样样精通,尤其擅长训练新兵,他对队员要求非常严格,据说其他人都是实行军事化管理的,常年住在训练中心,不允许拥有私人手机,不准请假外出,刘彦直这样毫无组织纪律性的奇葩是独一无二的异类。

雷教练当即拒绝了刘彦直的请假,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赶回训练中心。

教练的咆哮在手机听筒里咆哮,刘彦直把手机拿的远远的,他知道自己奇货可居,教练不准假也得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雷猛又打来电话,说给他三天假期操办家里的琐事,必须按时归队,不然军法从事。

刘彦直一笑置之,什么军法从事,不过是一家公司而已。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任性差点带来灭顶之灾,安太财团的主席办公室里,关于他的争执正在进行。

党爱国据理力争:“这个人不能杀,他是迄今为止我们掌握的唯一特殊基因携带者,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利器。”

坐在他对面的是白发苍苍的财团创始人兼董事局主席党还山,他冷冷道:“我们的使命就是灭绝特殊基因携带者,这是拯救世界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党爱国道:“那是在穿越试验成功之前,现在我们有别的手段了,而刘彦直就是实现这个目的最佳人选之一,他的特殊基因还没全部发掘出来,我直觉他是一座宝藏,取之不尽的宝藏。”

党还山道:“好吧,就按你的计划进行,孟山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党爱国道:“对孟山公司来说,刘彦直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连骨灰都没剩下,我相信能骗过他们,实际上他们连刘彦直的照片都没有,上哪儿大海捞针去。”

次日,刘彦直陪母亲上街购物,买新衣服新鞋,买液晶电视和冰箱洗衣机,可惜他的工资太少,很快余额就只剩下几百块,只能望着平板电脑垂涎了。

中午下馆子吃饭,就在市民广场附近的必胜客,忽然刘彦直想到那天马教练和自己的约定,旗杆下不见不散,他心念一动,站在窗前望向广场对面的旗杆,果然有个穿运动装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是马教练。

“我的视力怎么这么好了?”刘彦直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必胜客距离广场旗杆处足有四百米,他却能看清楚马教练的五官,望远镜也不过是这个水平吧。

刘彦直让母亲先吃,自己拿出新买的运动鞋来,下楼穿过广场,来到马教练面前。

“谢谢你的鞋子,这是还你的。”刘彦直奉上鞋盒子。

马教练两眼放光:“终于等到你了,走,跟我去体校跑一圈,我给你掐表。”

第九章 世界冠军

刘彦直当即推辞:“不好意思,我陪我妈逛街呢。”

“没事,我等你。”马教练拉着刘彦直生怕他跑了,“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我明天找你。”

刘彦直还是推辞,他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超过常人的体质,他现在是唐僧肉,满世界都是妖魔鬼怪,孟山公司想拿自己解剖研究,安太财团想利用自己穿越回去做事,马教练想培养长跑选手,就连甄悦都想让自己帮助烧伤患者复原。

他再三推脱,马教练生气了:“我帮了你的大忙,你就给我跑一圈看看都不行么!还是男子汉大丈夫么!”

刘彦直经不起激将法,回应道:“只是跑一圈就行?”

马教练眼珠一转,心道先稳住你再说,便正色道:“对,就跑一圈,体校太远,咱们就去附近的第二中学吧。”

刘彦直一咬牙:“好!”

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二十分钟后回来,随即跟着马教练来到市民广场附近的第二中学,马教练和这里的体育老师是熟人,借了室内运动场的钥匙,从兜里掏出了秒表,示意刘彦直做热身运动。

“时间不多,跑吧。”刘彦直说,话音刚落,迈开步子就跑了起来,马教练忙不迭的按下秒表。

室内运动场的塑胶跑道是二百米标准道,刘彦直跑得飞快,尽管他的奔跑姿势极其的业余,一圈转眼跑完,他大气都不喘站在马教练面前。

马教练按下了秒表,定睛一看,高血压差点犯了,二十二秒!

二百米的世界纪录是十九秒三二,刘彦直随随便便就跑出了二十二秒的超人成绩,他穿的长裤皮鞋短袖衬衫,如果换上运动服和跑鞋,再经过自己一番训练,跑进二十秒争夺世界冠军完全有可能,奥运金牌,国家领导人接见,报纸电视上连篇累牍的报道,政府奖励巨款和房子…马教练幸福的眩晕了。

新的世界冠军即将诞生,而且是被自己发现的黑马,这对于一名田径教练来说,是何等骄傲的事情,他激动的心脏砰砰跳,几乎站不稳了。

“小伙子,你再跑个一百米看看。”马教练喘着气说道。

刘彦直活动了两下手脚,蹲在跑道上做出不标准的起跑预备姿势。

“跑!”马教练按下了秒表。

刘彦直箭一般射了出去,如同捕食的猎豹。

一百米到了,马教练按下秒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九秒九八!

当前百米世界纪录是九秒五八,由牙买加选手博尔特创造,而中国百米纪录是2015年由短跑运动员苏炳创造,同时也是亚洲人最高记录,也不过是九秒九九,眼前这个神奇的男子,轻轻松松就破了纪录,即便自己手动掐表有所误差,也差距不了太多。

捡到宝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宝,是一吨重的大钻石!

“我给你说,为国争光的机会来了,哎,你别走啊!”马教练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中,没注意刘彦直已经溜出了室内体育场的大门,他赶紧去追,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全国短跑冠军啊,瞬间刘彦直就没影了。

马教练急的直跳脚,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怎么能白白放走,他打电话给同事,给朋友,告诉他们自己发现了能拿奥运金牌的好苗子,可是他说干了嘴也没人信他。

刘彦直回到必胜客,母亲已经吃完了饭,打包了食物站在门口等他,娘俩坐公交车去家具市场,买了便宜的床和桌椅沙发,路上又买了菜和肉,回家炒菜做饭,其乐融融。

母亲问他:“旺儿啊,你在公司干什么,工资这么高?”

此时刘彦直已经从公司发给他的邮件里查到了自己的工资明细,他的基本工资只有五千元,剩下的一千多是训练津贴,一万元的大头是出勤补贴,也就是说,自己穿越一天的酬劳是一万元。

“妈,我醒过来之后体质就不同于常人了,他们给我高工资也很正常,以后还会更多哩,只是我可能没太多时间陪您了。”刘彦直说。

母亲笑道:“你忙你的,单位的事情重要,我没事,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隔了两日,到了领取新户口簿和身份证的时间,刘彦直去派出所领证,可是发下来的只有新的户口簿,而且上面没有刘彦直的名字。

“还有一个身份证呢?”刘彦直问户籍警。

“这个叫刘彦直的人已经销户了。”户籍警说。

“销户?啥意思?”刘彦直一头雾水。

“就是死亡了,下一位。”户籍警毫不客气,不再搭理他。

刘彦直刚想理论,忽然明白过来,这大概是组织做的手脚,避免自己被孟山公司盯上,“刘彦直”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不复存在了。

三天假期结束,刘彦直回到了训练中心,这次他要接受全面的身体机能测试。

测试包括短跑,跳远、耐力、肺活量等,刘彦直穿着短衣短裤和跑鞋,当着雷猛的面跑出了一百米九秒二四的成绩。

紧跟着他又跑了一万米,成绩是二十六分四十八秒,同样破了世界纪录。

长跑之后的心率监测是每分钟六十二次,证明他的心脏相当强大。

“你简直就是超人。”雷猛感概道,“如果把你送到奥运赛场上,能为国家拿一大摞金牌。”

刘彦直笑笑,他一点也不吃惊。

雷猛带他来到拳击台,丢给他一副拳套:“来,咱俩练练。”

刘彦直戴上了护具和拳击手套,模仿着电视上拳击运动员的样子闪转腾挪,呼呼出拳,倒也有模有样。

雷猛不是拳击运动员出身,他学的是一招必杀,出手相当之重,曾经在境外秘密作战中徒手杀死五名恐怖分子,他眯起眼睛,紧盯着刘彦直的动作,忽然虚晃一招,右拳直击对方太阳穴。

刘彦直一偏头,居然躲过去了。

雷猛紧跟着第二招又使了出来,可是没碰触到刘彦直,自己的身体就腾空飞了起来,撞在拳击台的栏杆上,差点翻下去。

他甚至没看清刘彦直用的是手还是脚,就被打飞了。

和这样的对手同台完全是找虐,雷猛咽下喉头涌起的腥甜,摆手道:“不打了。”

监控室内,党爱国独自一人欣赏着拳台上的决斗,端起一杯红酒冲屏幕上神气活现的刘彦直举了举,嘴角浮起笑意。

刘彦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冲摄像头比出V形手势。

他当然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这本来就是一次全面测试,自己表现的越强,就越受重视,工资就会越高,母亲生活的就会越好。

一系列测试做下来,雷猛给出了综合评定,刘彦直的体质相当于世界冠军级运动员水平,也就是说,他集短跑长跑举重拳击游泳运动员于一身,是地球上身体素质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这纯粹是个怪胎。”雷猛冷汗直冒,刘彦直身上尚有五个淡淡的圆圈状痕迹,那是前几天中枪的伤疤,寻常人中五发子弹就算不死也要躺半年,他倒好,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这样的人如果克隆个十万八万的当特种兵用,那什么雪豹狼牙统统都得靠边站。

刘彦直躺进了螺旋CT机里,工作人员从头到脚对他进行扫描,也提取了组织样本和血清,可是以安太财团的医学能力,检测不出刘彦直和常人有任何明显的不同之处,他的血液带氧能力高,他的细胞更活跃,他的免疫能力很强,肌肉纤维能集聚更多更强的力量,他的内脏也非常的健康,总之,他就是一个完美的人类,并不是怪胎。

看着化验报告,党爱国扼腕兴叹:“可惜了,只能大材小用了。”

刘彦直取消了所有的体能训练,专注于技术性培训,雷猛一对一教他,主要是枪械武器的使用,包括世界各国现役武器,以及已经不多见的退役老枪。

靶场内,身穿数码迷彩服的刘彦直怀抱一只造型古拙的苏联造波波沙冲锋枪,左手托着笨重的71发弹鼓,右手扣动扳机,一道道火舌喷出,准确命中每一个突然跳出来的人形标靶。

电脑显示所有标靶都被击中,这并不稀奇,刘彦直用M4卡宾枪可以打出更好的成绩,关键在于他使用的是一支1945年造的老枪,而且波波沙素以精度差著称,全靠喷射弹雨覆盖射击取胜,能用波波沙打出这种精度的人,称之为枪神也不过分。

刘彦直换了一身打扮出来,牛仔帽,坎肩,领巾,腰部斜挎着子弹转带,一柄1860陆军款柯尔特左轮枪插在枪套里,他要熟悉各种武器的使用,自然少不了用黑色火药的十九世纪经典手枪。

雷猛站在他对面,腰间是快拔枪套和SIG P226手枪,不过装的是训练弹。

两人几乎同时拔枪,但是刘彦直更快一筹,没等雷猛射出第一颗子弹,六发红漆弹接连打在他身上,刘彦直一手开枪一手拨动击锤,打得不亦乐乎,看着雷猛的尴尬样子,他吹了吹枪口的硝烟,说声承让。

“老子没让你!”雷猛暴跳如雷。

忽然屋顶上的暗置音箱发出声音:“十七号,速到值班室接受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