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知道兄弟们本质上不是坏人,主要是心中有一口恶气发不出来,拿医生护士撒撒气也在情理之中,正巧110赶到,黑子亮出证件将他们打发了,又制止了兄弟们的不理智行为,找了几个看起来还算冷静的,仔细问了来龙去脉。

“黑子哥,干吧,肯定是近江这几个老货在搞鬼。”小弟们群情激奋,嗷嗷叫着请战。

医院外面聚了几十辆车,二百多号兄弟,全都带着刀棍,只要黑子一声令下,可以踏平近江任何场子。

大哥黑林回哈尔滨老家处理事情去了,现在近江当家的就是黑子,他在踌躇犹豫,到底该怎么做。

黑子是属猛张飞型的,敢打敢拼,但是脑筋稍微欠缺一些,不过他也不是少脑缺钙的二百五,只是多血质容易冲动罢了,兹事体大,透着蹊跷,李封在龙开江的场子和人起了口角冲突,吹哨子喊人,叫了二十几号兄弟过去撑场面,按照正常发展轨迹,对方认怂磕头求饶,这事儿可能就过去了,不认怂有不认怂的处理办法,或砍掉几根手指,或打断一条腿,小的们手上都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来,可是这回没把对方伤着,反被人剁了二十多个右手。

对方是冲着李封,冲着黑森林,冲着自己,冲着刘市长来的!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行动,而且对方剑法如神,定然是某方面高价请来的杀手。

黑子迅速做出判断,然后想如果换了大哥在场,他会怎么决定,想了半天终于有了结论,不管能不能查到凶手和幕后主使,今夜一定出击,否则以后黑森林的名头就倒了,至于找谁报复,那不重要,找上谁算谁倒霉。

首当其冲的就是龙开江的场子,谁让李封是在这里受伤的呢,何况龙开江还为凶手说过情,这个黑锅他不背都不行,一百多号兄弟冲到大排档,把棚给掀了,锅碗瓢盆砸了个精光,此时已经是夜间三点钟,大排档下班锁门,只剩下一个看夜的老头,所以没人受伤,动静也不大。

紧跟着黑子带人砸了王世煌开的夜总会,依然是凯旋而归,这回对方有不开眼的想抵抗,被黑子亲自挑了脚筋。

天亮了,近江依旧风和日丽,谁也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网络上也异常安静,只是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黑森林放话出来,只要查到是谁做的,必定灭他满门。

黑子没有惊动刑警部门,他有自己的调查人员,刘市长在市政府秘书班子和警卫系统之外,又从社会上招募了一批精通舆论引导、电脑黑客技术的幕僚,还让黑子从警校应届毕业生里挑了几个优秀人员,做机动部队使用,这些人被称为地下飞办,暂时没有编制,当然也只是暂时的,只要成绩出色,起码是正科级起步,黑子原先只是武警部队开除军籍的害群之马,到了刘飞手下混了一段时间,现在还不是副处级的干部,正儿八经的市局警卫处长。

地下飞办的调查部门有八个人,四辆车,配备枪械手铐电棍等武器,更有秘密侦听跟踪设备,明面上他们是调查部,实际上却喜欢以“锦衣卫”称呼自己,鲜衣怒马,说办谁就办谁,比纪委还牛逼,就是这么任性。

“锦衣卫们”虽然只是临时工,但有警用车牌,有假的真证件,又是警校出来的高材生,干起刑侦来有板有眼,想查个什么事儿也不难,他们询问了目击证人,又调取了相关路段的监控录像,涉案车辆是一辆凯雷德,这种美国进口的全尺寸SUV在近江一共也没几辆,车辆没挂车牌,在车管局也查不到相关资料,只能从监控入手,经过大量细致的工作,终于发现线索,凯雷德在近江艺术学院门口放下两个女生。

这是一个重大突破口,地下飞办的年轻人们立刻前往艺术学院调查,近江艺术学院是近江著名的鸡窝,每逢周末门口停满豪车,开个低配的宝马奔驰都不好意思去,起码是保时捷这个档次才行。

学院保卫处内,保卫人员调取了监控录像,很轻松就查到了两个女生的姓名,地下飞办的侦察员们让校方出面将俩女生请来,亮出证件,请她俩回去调查,准确的说是拘回去讯问。

地下飞办有自己的办公场所,爬满常青藤的老楼和不挂单位牌子的大铁门,很有秘密政法机关的派头,俩女生走进讯问室,坐在不规则的桌子旁,看着天花板上四个摄像头和一面墙的单向透明玻璃,心理就开始崩溃了。

对付小女生根本不需要上手段,俩人就全招了,但是她俩根本不认识作案者,只是和另一人网上聊过而已。

“那人叫叶枫,是部队退役的兵王。”女生回忆着,“他懂得很多部队的事情,我们视频过,虽然不帅,但是很威猛,绝对不是假冒军人。”

“另一个人叫什么名字,你们都聊了什么?”侦察员问道。

“叫颜值,不过颜值并不高,他是汉服爱好者,还带一把宝剑,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人。”女生想了半天,“像李连杰演的令狐冲,主要是衣服像。”

“武功也像。”另一个女生补充道,“当时有一帮流氓找他的麻烦,他去了一会儿就解决了。”

“你们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侦察员冷冷道。

“不知道,颜值怎么了?”女生瞪大了眼睛,一脸懵懂。

“他把那些人的手全都砍断了!”侦察员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说。

“啊~~~太帅了!”俩没心没肺的女生竟然兴奋起来。

第五十五章 阶梯式穿越法

地下飞办的侦察员云东非常气愤,他严厉批评了这两个严重没有是非观的女大学生,然后让她们联系那个“叶枫”,争取约出来进行拘捕,然后顺藤摸瓜抓到犯罪嫌疑人。

女大学生拿出手机给“叶枫”,也就是雷锋发微信,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删除了好友,线索断了。

云东再次从监控和车辆来源入手,他在一份交警部门提供的正面清晰照片上看到凯雷德的风挡玻璃下有一张通行证,经查是陆军司令部下属某只挂代号的秘密研究所的入门证,军方老古板,不爱用ETC电子通行标签,喜欢用这种红底子黄字的金属质地通行证,看起来复古又牛逼。

正当云东准备深挖之际,上面发话了,停止调查。

命令来自刘市长,大家理解得执行,不理解也得执行,黑子一肚子火,却必须压着,他带着礼物去医院探望了李封,可怜李封的嘴巴被割成了豁子,缝了几十针,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也无法进食,可怜当年一把开山刀雄霸哈尔滨的封哥现在只能委屈的直掉泪。

“黑子哥,我心里不得劲。”李封口齿不清的说道。

是啊,兄弟们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憋屈,黑子身为老大,也有一套安抚手下的办法,他轻轻拍拍李封的肩膀,点燃一支烟放在他嘴里,说道:“查清楚了,就是龙开江那个老B养的干的,回头我就铲了他的场子,给兄弟们报仇。”

李封猛抽几口烟,鼻子里喷出两道烟雾,正好护士长查房路过,制止道:“病房内不许抽烟。”

“操你妈的,我还抽你呢!”李封正在气头上,抓起床头柜上的东西砸过去,护士长气的眼泪汪汪的,回去就打电话叫保安,保安说昨晚上他们把急诊科医生都打得骨折了,报警也没用,这是有背景的黑社会,咱惹不起。

护士长放下电话,擦擦眼泪,憋屈的想换工作,可是卫校医护专业出身的女人又能干什么去呢。

不过想想病床上那个豁子嘴,护士长又幸灾乐祸起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样的货色早晚横死街头,正所谓善恩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为了给兄弟们出一口恶气,更要显示黑森林是不好惹的,黑子砸了龙开江的大排档和王世煌的夜总会也不算完,他直接一个电话就把龙开江给办进去了。

当日晚上,分局刑警大队以涉嫌组织操控黑社会的罪名将龙开江带走,羁押在近江市第一看守所,龙家人脉还在,花大钱上下打点活动,加上龙开江确实早已退出江湖很久,人又精明细心,警方抓不到他的确实证据,只好释放,龙开江在看守所住了一个月才出来,元气大伤,他清楚对方只是杀鸡给猴看,借自己这个老江湖仅存的老脸来震慑那些不信邪不服输的近江本土黑道,人家黑森林上面有人,真想办成铁案,找谁都白搭。

从此龙开江一蹶不振,不再江湖上抛头露面,也顾不上去找那位仗剑斩手的恩人了,直到后来有一天恩人主动找上他…

刘彦直砍了二十多只手,这在近江道上可是耸人听闻的大事儿,黑白两道都要全力缉捕的要犯,被警察抓到起码要判刑十年以上,被黑森林的人逮到就不用说了,绝对的生不如死,换别人早就跑路了,但刘彦直却回家睡觉,该干啥干啥,没事人一样,别说砍人手了,就是当场把那二十几个人全杀了他都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和陈抟、吕洞宾一样的“仙人”了。

仙人只休息了一天,就被雷猛开车接到翠微山穿越站开会去了,党爱国主持会议,姬宇乾、关璐都在场,连刘汉东也来了,刘彦直一一和他们打招呼,找个座位坐下。

党爱国打开投影仪,开始讲话:“伙伴们,今天我们要从这个人开始讲起。”

幕布上出现了一座道观,大殿内供奉的是三清圣像,党爱国用激光笔指着其中一座圣像道:“道教祖师爷之一的道德天尊,我们又叫他太上老君,或者直接叫他老子,老子,姓李名耳,字聃,生活于前571年至471年之间,是我国古代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道德经》的作者,世人或许会误认为老子是道教的创始人,但事实上不是,真正的道教创始人应该是张道陵,老子是后来才被尊崇为道家祖师爷的。”

姬宇乾打断道:“教授,就不要科普了,这些都是大路货,说干货吧。”

党爱国笑道:“稍安勿躁,马上就到,如果我们打开百度搜索老子词条,会发现有这么一段话‘理氏在村头的河边洗衣服,忽见上游飘下一个黄澄澄的李子。理氏忙用树枝将这个拳头大小的黄李子捞了上来。到了中午,理氏又热又渴,便将这个李子吃了下去。从此,理氏怀了身孕。理氏怀了81年的胎,生下一个男孩。这男孩一生下就白眉白发,白白的大胡子。因此,理氏给他取的名字叫‘老子’。’大家想到什么了么?”

“龙珠!”所有人像小学生一样异口同声答道。

党爱国很高兴:“没错,但这只是传说而已,我们知道,古代传说是经历无数代人的演化加工而成,距离最初的事实差距很大,但不会总是那么巧合,我们再看《敦煌郡洪氏通宗谱》卷一洪范《敦煌共洪氏世系传》中所记载的内容:‘周厉王末,共伯和摄天子事,诸侯多往依之。和遂弃国而隐,访道于洪崖,炼鼎共山之首。后有共氏女获遗丹,吞之,孕而生老君焉。’”

虽然是文言文,但并不晦涩难懂,也是在说一个女人获取龙珠内的DNA片段,吞服后怀孕生下了老子。

大家都隐隐兴奋起来,继续听党教授讲课。

“我们都知道陈抟,也知道他擅长冬眠和辟谷,他从五代活到了明朝,搞不好现在还在世,陈抟老祖在世人眼中已经是神仙了,但是比起前人,其实他还差点意思,比如同为道家内丹派的大牛人物,东晋时期的葛洪,就是个很伟大的医药学家,但我们更看重的是他对于道家神仙系统的整合,葛洪写了一本《神仙传》,书中也提及老子的母亲怀孕七十二年生子之事。”

姬宇乾再次举手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去公元前五百年寻找老子?”

党爱国道:“正确,但我们不但要去寻找老子,还要寻找其他传说中的仙人妖人异人等,举个例子,刚才说到东晋时期的道家宗师葛洪,他的祖父叫葛玄,是三国时期著名的方士,而葛玄的授业恩师就更有名了,这个人叫左慈。”

下面一阵小小的哗然,左慈是曾经戏耍过曹操的妖人,怎么杀都杀不死,比之陈抟,绝非一个等级的人物。

党爱国道:“我们不去管《三国演义》里怎么写,葛洪的《神仙传》里记载左慈可以役使鬼神,会变化,辟谷,光这几样对我们来说就已经值得跑一趟了。”

刘彦直道:“叫这么多人过来,是不是大家一起去。”

党爱国道:“没错,三国时期太乱了,必须多带兄弟,不但要多带人,还要多带家伙,伙伴们,让我们上演一出真正的三国群英传吧。”

关璐举手满脸兴奋道:“能不能见到我的偶像赵子龙?”

党爱国道:“不但能见到赵子龙,还能见到羽扇纶巾的诸葛孔明,英姿勃发的赤壁周郎,锦衣马超,大乔小乔孙尚香…”

关璐欣喜不已:“什么时候动身?”

党爱国道:“这次穿越不同以往,根据我掌握的情报,孟山已经提取了多份样本,我们再不抓紧就要被他们超过了,所以我根据从明末利用闪电穿越回来的经验,发明了阶梯式穿越法,我们的第一站是公元前五百年,然后阶梯式下降,去不同的时代找不同的目标人物,也就是说,这次任务的时长是按年计算的,少则一两年,多则…也许永远留在历史中了,所以,我给你们一段时间考虑,来决定是不参加任务。”

一阵沉默,没人打退堂鼓。

“好吧,我们先开始培训,从衣食住行开始。”党爱国拍拍巴掌,“解散。”

穿越基地为这次任务做了充分的准备,采购了一批葛布,毛褐、丝绸、裘皮,葛布是在广东找专家用野生葛藤的纤维织成,毛褐是在内蒙定做的,用牛马的毛粗纺而成,在远古时期这是贫贱百姓的冬装主要材质,而富贵人家则用毛褐作为马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采购信息被马峰峰获取到了,情报转眼就传到美国孟山汉尼拔博士面前。

“我们的竞争伙伴要去很古老的年代了。”汉尼拔道,“希望他们玩的愉快。”

他的电脑上显示着正在浏览的页面,是一条很正常的新闻,安太财团继承人党爱国和未来科技总裁姬宇乾分别以个人名义捐款五百万人民币,用于修缮和维护翠微山顶的明代宝塔。

汉尼拔脸上露出笑意,即便不用引力波设备侦测,凭着蛛丝马迹他就能猜出对方穿越去了什么年代,做了什么事情。

一个电闪雷鸣的深夜,翠微山穿越站内,改进后的穿越舱面目一新,舱壁上还加装了一些新的设备,比如招引闪电的电子风筝,隐蔽自身的全息伪装护套,以及太阳能电板,穿越者们更是武装到了牙齿,携带了大量高科技装备,正因为锚点时空过于久远,所以他们有恃无恐,不需担心过于影响历史,也不担心自己的神迹暴露,反正古时候的神话故事浩如烟海,仙人辈出,不差他们几个。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穿越舱凭空消失,这次穿越者们将会抵达他们的第一站,公元前500年。

第五十六章 东周美食

穿越舱再度打开,外面竟是密密麻麻的藤蔓荆棘,密不透风,暗无天日,2500年前,翠微山顶还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他们落到密林深处了,这一点早在预料之中。

刘彦直拿出激光切割器来,将遮挡舱门的植物全部清除,外面果然是另一个世界,参天巨树,深深的腐殖土,闷热潮湿的空气,如同置身于亚热带丛林,而翠微山其实处于温带地区。

本次穿越阵容强大,依然是党爱国带队,队员包括刘彦直、姬宇乾、关璐,以及两名随行护卫刘汉东和雷猛,人员达到穿越舱容纳的上限,另有大批物资器材占用剩余空间,以至于食物饮水携带的极少。

六人陆续出舱,双脚踩在腐殖土中,感觉拔脚都困难,丛林中的各种灌木藤蔓肆无忌惮的疯长,四下里根本没有能出去的路。

“79年打越南,我军的穿插小分队走的就是这样的路,怪不得不能按照预定计划赶到目的地,团部的参谋们只知道拿尺子量地图,根本不知道丛林是什么样子。”雷猛感慨道。

东周时期的翠微山人迹罕至,完全是未开发状态,下山的路寸步难行,好在雷猛拿出来柴油驱动的链锯在前面开路,他简直是用链锯切割出一条通道来,绿色的植物汁液四处喷溅,小动物们被链锯的轰鸣惊得四处逃散,一只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冲天而去。

历次穿越中,这是下山最难的一次,俗话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下山就如此艰难,寻找老子之旅想必不会太顺利。

这样行路不是办法,刘彦直腾空而起,事实上他想起飞都没那么容易,只能沿着大树向上爬升,途中还遇到一只好奇的猴子和一窝雏鸟,他站在一棵四人环抱的巨树顶端眺望四方,此时的淮江比记忆中的淮江要宽阔许多,但行进路线不同,两千五百年里,江水多次改道才形成了最后的形态。

极目远眺,淮江边上有一座市镇,周朝尚处于奴隶制社会,人口密度和经济发展远不如他们曾经去过的宋明等朝代,但人类文明选择江河之滨居住的习惯是从未改变的,远处那座市镇,就是若干年后高楼大厦林立的近江大都市的最原始的版本吧。

刘彦直在寻找一条植物相对稀疏的下山之路,忽然他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附近看着自己,但是仔细观察,却又什么都没发现,也许是神经过敏吧,他确定了路线,下来重新选择行进方向,穿越小组花了很大一番功夫,终于来到山脚下。

山下依然是原始状态,树林、草地、沼泽,就是没有庄稼地,隐约能看到麋鹿和野兔的身影,天上有白鹤在云雾中飞过,俨然人间仙境。

方圆十里内没有村庄,想打尖休息唯有去刘彦直发现的市镇,漫漫长路,只能靠两条腿来跋涉了,六人权当远足,竟然不觉得累,路上遇到许多野生动物,甚至还有一只孤独的华南虎,看到他们人多,远远的避开了。

天擦黑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近江的前身,一座不知名的市镇,市镇的周围阡陌纵横,就是传说中的井田制,田中种植的不是大家熟悉的水稻麦苗,也不是玉米高粱,而是早已淘汰的农作物,黍。

说是市镇,是因为比村落大,有集市,所有的房屋都土坯的,房顶覆盖茅草,形制简陋,道路上没有铺设石板,但路旁挖有排水沟渠,市民们发现有外人到来,纷纷站在屋外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同样,穿越者们也在打量着远古时代的先祖们。

市民们穿着葛布做的衣服,赤脚赤膊的也很多,眼神清澈,普遍身高较为矮小,雷猛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看到衣衫华丽的外人,市民们面露仰慕之色,推举一名年长者来和他们交涉。

问题来了,东周时期的语言和二十一世纪的汉语截然不同,两边根本无法正常交流,即便是党爱国这样研究过古代汉语的人,也是鸡同鸭讲,摸不着门道,好在他会写字,东周时期的文字已经比较成熟,但如同欧洲一样,各个诸侯国的文字皆不相同,近江地域应该属于蔡国,党爱国研究过相关甲骨文,拿着树枝在沙地上写了一通大篆,长者看了会意,给他们安排酒食住宿。

“你怎么忽悠人家的?”刘彦直问道。

“我说我们是从楚国来的使者,去洛邑觐见周王。”党爱国道,“善意的谎言,怕吓着人家,这个时代人们的信息极其闭塞,喜欢撒谎的也不多,所以我说什么都是成立的。”

六人进了市镇,身后跟了一群围观者,还有若干家犬兴奋的窜来窜去,长者请他们进了镇上最大的院子,支起桌子,席地而坐,这年头想坐椅子也不可能,汉代以前都是跪坐,遑论周朝。

不大工夫,饭菜上来了,食器用的是清一色的陶盆,酒杯也是陶土烧制的,但是有一层釉质覆盖,比普通陶器更加精美,没人面前摆着一副餐具,竹子做的箸有一尺多长,勺子是木质的,还有一副动物骨头磨成的木柄叉子。

再看陶盆里的菜肴,每一个都很可疑,看不出原料是什么,只有一盆没有经过烹调的生切鱼片能看出来历。

长者热情的邀请他们下箸,周围群众也都热情的等着看客人们吃下美味佳肴后的反应,盛情难却,刘彦直一狠心,先拿起了那双一尺多长的筷子,蘸了蘸最可疑的那盆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放进嘴里品尝。

大家都投来探寻的目光,刘彦直郑重的点点头:“不错。”

除了关璐之外,其他人也拿起连筷子蘸了蘸品尝,滋味很怪,发酸发苦,但也不至于像瑞典鲱鱼罐头那样令人难以忍受,党爱国喜笑颜开,在沙盘里画几个字,称赞美味,群众们见客人吃的开心,也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是蚂蚁做的肉酱。”党爱国说,“古人食物来源非常丰富,周人尤其喜欢吃酱,孔子曾经说过‘不得其酱不食’,可见酱在食物中的比重之大。”

除了蚂蚁做的酱,这些稀奇古怪的菜肴还包括鱼卵酱,虾酱,狗肉酱,主食是黍做的羹汤,加上粗盐和梅子汁调味,当然还少不了酒水,这年头没有高度白酒,只有用粮食酿造的酸涩的饮料,而且混浊不堪,像是放馊了的米汤。

长者一再举杯邀饮,穿越者们脸皮都薄,只能端着陶杯,一杯杯的喝着馊米汤。

酒酣耳热之际,长者终于提到了正事,他拿着树枝在沙盘上写写画画,加上咿咿呀呀的语言辅助,党爱国终于搞懂了:“他们说江里有一条恶龙,想请我们出手降服。”

“一顿饭就想让我们卖命,不划算。”雷猛说,“万一又是小周那样的猛龙咋整。”

党爱国想想是这个道理,他们是来找老子的,不是来打怪升级的,但是看着长者充满希冀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毕竟吃人家的嘴软,于是他请长者将恶龙画出来。

长者从人群中叫出一个少年,吩咐了几句,少年拿起树枝在沙盘上寥寥几笔,大家探头看了,不禁面面相觑。

那分明是一头活在白垩纪的长颈龙。

第五十七章 迷失的蛇颈龙

少年画的惟妙惟肖,长长的龙脖子从江水中露出,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头生活在水中的长颈型蛇颈龙,穿越小组的成员们不敢置信,恐龙已经在六千五百万年前的白垩纪晚期就灭绝了,这是每一个现代人的基本常识,但这头恐龙确实存在,因为对方没必要撒谎。

“不对头。”党爱国说,“蛇颈龙是海生爬行类恐龙,应该生活在海中,怎么会出现在淮江中,这太反常了。”

长者见他面露震惊之色,赶忙解释,并不是请他们捕杀恶龙,只是帮忙出主意而已。

党爱国好言抚慰,继续询问细节,长者告诉他,恶龙是在一个月前出现的,东周时期的中国人使用的是夏历,和当代的农历差不多,恐龙在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吃掉了三个渔民,长者也曾经纠集壮丁去围捕恶龙,但根本打不过这头巨兽,反而又折损了数人。

老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表达着对恶龙的愤慨,党爱国通过他们的手势和表情隐约明白,这头蛇颈龙的存在严重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生活,捕鱼对于居住在江畔的人们来说是极其重要的食物来源,恐龙虽然食量巨大,但也不至于吃光整条淮江里的鱼类,它造成的危害是人们不敢下水捕鱼,就会有很多人饿肚子。

“鱼虾是百姓们重要的蛋白质摄入来源,难怪他们着急。”党爱国道,“虽然恐龙并不是我们的目标,但我相信捕猎恐龙的过程会很有意思,你们愿意参加么?”

所有穿越者都举起了手。

“吃饱了咱们就去看看。”党爱国肃然道。

“已经吃饱了。”大家异口同声的表示,蚂蚁酱和狗酱实在难以下咽,好客的主人还一碗碗的劝他们喝馊米汤一样的酒水,所以他们宁愿早点出发去寻找恐龙。

长者大喜,大声向百姓们宣布了楚国来的贵客愿意帮大家降服恶龙的好消息,百姓们振臂欢呼,兴高采烈。

“客人需要什么兵器?”长者问道,同时让人取出两柄青铜剑,几杆长矛和长戈,一壶羽箭,一把长弓。

“都是寻常兵器,用不上。”党爱国推却了长者的好意,一摆手:“伙计们,雷猛,给乡亲们吃个定心丸。”

雷猛会意,摸出一枚无柄手榴弹,拉开保险奋力掷出,手榴弹在空旷处炸开,百姓们吓得四散奔逃,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聚拢过来又蹦又跳,长者更是惊喜万分,楚人竟然会使用天雷!

有了天雷垫底,所有人信心大增,士气万丈,众人浩浩荡荡前往市镇码头,这里之所以是市镇而非村落,主要是因为有渡江的码头和交易的市场,码头边停着几十条舢板和渔船,长者选了一艘最大的船请客人们乘坐,另有十余名精通水性的渔民手持鱼叉乘独木舟随行协助。

船只顺流而下,向恶龙出没的区域行进,雷猛问党爱国:“教授,蛇颈龙个头有多大?”

党爱国道:“蛇颈龙的化石发现极少,至今也就十来具吧,小型的有三米多长。”

雷猛道:“小意思,一颗子弹就解决了。”说着拍了拍腰间的枪套。

“大的有十八米长。”党爱国又说道。

雷猛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道:“有彦直在。”

江面宽阔处,远远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长脖子,蛇颈龙出现了!

这头蛇颈龙并不怕人,看到大量船只靠近,不但不逃,还迎头游了过来,从它露出水面的脖子可以分析出,这头龙的身长恐怕不止十八米。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连党爱国也觉得有些托大了,虽然有超人刘彦直坐镇,但其他人的安全难免处于高度威胁之中,他急忙下令:“射击!”

刘汉东最先开枪,他用的是一支性能优良的美国产雷明顿M24狙击步枪,7.62X51的北约弹对付人类绰绰有余,打恐龙就力不从心了,一发子弹过去,明明命中了蛇颈龙的脖子,对方却无动于衷一般。

“打它脑袋!”雷猛喊道。

刘汉东再想开枪的时候,蛇颈龙一头钻进了水里,大家就看到清澈的江水中,一团巨大的黑影急速游来,转眼就到了近前,恶龙的脖子从水里钻出来,猛然咬住一个渔民的身子,然后迅疾缩了回去,下一秒又从别处冒了出来,满嘴锋利细密的牙齿闪着寒光,鲜血从嘴角流下。

近距离看到恐龙狰狞的面目,尤其是那双类似蛇眼的冷酷的眼睛,不禁令人毛骨悚然,雷猛这样的硬汉也吓傻了,连开三枪都没击中,刘汉东手忙脚乱的拉枪栓上子弹,忽然水面掀起巨浪,整条船倾覆了。

水下是蛇颈龙的地盘,这头龙的体型比小周大的多,而且凶恶程度不遑多让,在翻船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在后悔,不该揽这个活儿,这回怕是要变成江底的一滩龙粪了。

但是噩梦没有发生,片刻之后,江面恢复了平静,继而是大量血液冒上来,将江水都染红了,刘彦直从水底冒上来,亮出手中的猎鲨刀:“干掉了。”

他的猎鲨刀另有名堂,刀柄中藏有压缩气瓶,锋利的刀刃上开有出气孔,刀刃插入猎物躯体后释放压缩气体,再强大的水下动物也会爆裂而死。

渔民们欢声雷动,随即跳入水中,齐心协力将恶龙拖到了岸边,这个过程花了很长时间,但很值得,因为这头蛇颈龙足有二十米长,光是肉就够整个市镇的百姓吃上一年的。

铺满青灰色鹅卵石的江滩上,蛇颈龙扁宽巨大如房子的尸体侧卧着,鳍脚犹如四支巨大的船桨,肚肠横流,花花绿绿,血腥味弥漫,穿越者们拧干了衣服,站在恐龙残骸前仔细观察,党爱国要了一把刀,亲自动手剖开了恐龙的胃,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让人退避三舍,但党爱国却伸手在食物残渣中寻找着什么。

摸了一会儿,他摸出一堆鹅卵石,但这些鹅卵石和江滩上的鹅卵石截然不同。

“你们见过这样的石头么?”党爱国拿着龙胃里掏出来的石头问渔民们。

渔民们都摇头。

党爱国看着手中红褐色的鹅卵石沉思。

“怎么了?”刘彦直问。

“蛇颈龙会吞吃石头作为压舱物,以便迅速下潜,这很正常,但是这些石头不属于这里。”党爱国道。

“或许是上游下游什么地方的。”刘彦直道,“恐龙活动范围大,渔民们没见过很正常。”

“不,这些石头属于白垩纪。”党爱国道。

所有人都惊呆了,党爱国的判断成立的话,说明这头恐龙并不是一代代生存下来的最后的活化石,而是直接从白垩纪穿越过来的外来物种。

不管怎么说,恶龙被除掉了,市镇消除了巨大的祸患,对这六位客人感激不已,奉上他们最珍重的礼物,一堆青铜布币。

布币就是形状如同铲子的钱币,商周时期青铜铲子是极其重要的生产工具,可以用来交换其他生产资料,起初布币的大小和铲子相同,慢慢进化为十厘米大小的布币,看百姓们庄重的神色,这些钱币的购买力应该很高。

党爱国收下了这些钱,大伙儿豁出命来捕杀恶龙,受之无愧。

但是他又将这些布币推了回去,表示要买船和向导去往鹿邑,长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给他们一条大船,外加五个奴隶,但是布币绝对不收,长者还有些不高兴,觉得楚人看不起自己。

党爱国表示,那么将战利品,也就是那头恶龙留给乡亲们,长者这才转怒为喜,其实那头龙已经被他们拾掇的差不多了,全身的皮肉内脏一点都没浪费,上好的肉切成条腌制暴晒做成腊肉,其他的杂碎做肉酱下饭,皮做衣服盔甲,骨头做成各种工具和装饰品,当然,穿越者们早已提取了足够的DNA样本。

在市镇住了一日后,双方依依惜别,穿越者们乘船北上。

船舱中,党爱国问刘彦直:“你还记得那只老虎么?”

刘彦直顿时想起他第一次穿越到清末时被困在那个时代回不去了,是一只被他逼的跳崖的老虎突然跨越百年,出现在基准时空,这才使得党爱国确信自己活着,亲自来接人的事情。

“你是说,虫洞紊乱?”刘彦直问道。

第五十八章 寻找老子

翠微山上有时空虫洞并不是秘密,虫洞本身就是无处不在又转瞬即逝的,刘彦直和党爱国已经亲自见识过一次清代老虎的穿越,这次又领教了白垩纪来的蛇颈龙,但这种体验带来的并不是惊喜,而是惊悚。

“也许是因为我们频繁的穿越造成的时空塌缩。”党爱国道,见刘彦直有些不明白,又补充说,“是我们把时空之门搞乱了。”

“如果时空门大开,侏罗纪的恐龙们蜂拥而来,世界不得崩溃。”刘彦直脑洞大开。

党爱国耸耸肩:“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刘彦直再问,党爱国却说只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并没有切实的科学依据。

南风涌起,鼓着粗麻布做的船帆向前航行,突然之间,刘彦直又有一种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在翠微山顶他就有这种感觉,以他的感知能力竟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并无恶意。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在江底与蛇颈龙搏斗的时候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帮助自己,蛇颈龙的脖子灵活,牙齿如剃刀般锋利,刘彦直在水下活动受限,勉强能打个平手,有几次差点被咬到,千钧一发之际,蛇颈龙总是停滞了半秒钟,想来不是这冷血畜生嘴下留情,而是有第三方出手。

大木船沿江北上行驶了三天,按照长者的嘱托,到了种粟的地方就是宋国了,船只靠岸,众人登上宋国的徒弟,在一名经常来往于宋国和蔡国之间的向导带领下继续跋涉,五名瘦骨嶙峋的奴隶替他们扛着行李,穿越者们并未大发慈悲,平等对待这些奴隶,在奴隶制社会就得尊重当时的风土人情和制度规矩,将自己的三观强加于人只能适得其反。

向导早年是个商贾,会说好几国的方言,中华民族的语言发音受到过若干次的外来影响,但是文字一脉相承,所有没花太大工夫,大家就跟向导学会了中原一带通用的语言,春秋时期的语言词汇量少,发音重复率高,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老和李是同一个发音。

老子本姓李,就是穿越者们此行的目标人物。

远方有一头体型很大的麋鹿在深深的草丛中探头探脑,刘汉东从肩上摘下步枪,笑呵呵问大家想不想吃鹿肉。

一声枪响,麋鹿倒地,奴隶们被巨大的枪声吓得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刘汉东指了指远处的猎物,他们才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将麋鹿抬了过来。

没有铁锅,没有炉灶,只能支起来做烧烤了。

刘彦直等人准备亲自动手,可向导却说这种脏活交给奴隶去做就好了,于是大伙儿兴致勃勃的看着奴隶们麻利的给麋鹿剥皮,然后在地上挖了个大坑,将刚剥下来的鹿皮铺在坑里。

“这是要做什么?”关璐问道。

“煮肉。”一名奴隶答道。

奴隶们拿着皮囊去附近水塘装了许多水来,倾倒在鹿皮铺垫的坑里,同时收集了大量柴草点燃,将一堆石块丢进火里,等石块烧的通红后,再用木棒将石块托起丢进水坑,水渐渐沸腾,此时再将切薄的鹿肉放进去涮涮,捞出来就能吃。

大家都惊呆了,如此原始的大号涮锅,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鹿肉倒是新鲜肥美的,甚至不用蘸佐料,入口鲜香无比。

向导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人又开朗健谈,于是党爱国问他知不知道鹿邑的名人李耳。

向导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人干什么的?”

“那么李伯阳呢,老聃呢?”党爱国继续问,“这人做过守藏室之吏,写过《道德经》。”

向导一脸懵逼。

姬宇乾道:“党教授你疏忽了,道德经的名字是后世人取的,现在应该叫《老子》。”

党爱国干脆背诵了一段道德经的原文:“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向导依然表示从未听说过。

这下大家都慌了,难不成老子还没出生,如果有几十年的差距,这一趟穿越就算白跑。

“或许是他孤陋寡闻,只认识做生意的市井之辈,不认识文化人。”刘彦直开解大家。

“但愿吧。”党爱国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他所选择的时间锚点是老子活动的高峰年代,按理说这种哲学家思想家应该是闻名天下的,就如同孔丘那样,不过老子和孔丘还不一样,老子的身份有疑点,司马迁怀疑老子就是老莱子,也有人怀疑是周太史儋,但不管是谁,《老子》这本著作是存在的,如果连《老子》都不存在了,这世界可就真乱套了。

尊贵的大人们吃完了涮锅,奴隶们这才一拥而上,将剩下的内脏、骨头、血液一扫而光。

吃饱了继续上路,通往宋国都城的硬土路上有两道深深的车辙印通向远方,路两旁是一望无垠的荒野,一行人走在古道上,心情忐忑沉重,他们生怕是自己的穿越对历史造成了未知的影响,导致老子的消失。

春秋时期的人口密度极低,到处都是原始森林,只有到了城镇附近才出现阡陌纵横的井田,夏日的田野上大片大片的狗尾草摇曳着,这是粟,最古老的谷物。

在第一个市镇上,党爱国花巨资购买了一辆马车,三匹马,一头驴,基本将集市上的大牲口包圆了,穿越小组也实现了骡马化,行进速度大大提高。

出了市镇,刘彦直就用背包带做了一副简易的辔头缰绳,纵身跳上马背,向导看呆了,他走南闯北这么久,只见过马拉车,没见过人骑马。

这年头没有骑兵的存在,战场上流行的也是车兵,马拉的战车上站着手持长戈的士兵,衡量一个国家军力水平的标准也是兵车多少乘为重要参照物,真正的成建制的汉人骑兵最早也要到二百年后,赵武灵王发明的胡服骑射才出现。

大人们骑马坐车,奴隶们也解放了肩膀,沉重的行李可以放在车上,他们只需要跟在后面一溜小跑即可,又是漫长的跋涉,穿越者们终于来到了老子的故乡鹿邑,但是一番寻访之后得知确实没有李耳这个人的存在,更没有《老子》这本伟大的哲学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