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事发,你我当如何处之?”党爱国道。

“奴家不管,奴家宁愿不当这个太后,跟你回天宫,哪怕当个侍女也心甘情愿。”杨太后紧紧抱住党爱国的腰部,泣不成声,“别走,奴家好像有了。”

“有什么了?”党爱国觉得两眼一黑,怕什么来什么,太后怀孕了,这乐子可大了。

“有你的骨肉了。”杨太后幽幽道,“大臣们容不下我们,我们就远走海外,到一个大雕也飞不到的地方去住,你耕田,我织布,共同抚养我们的孩子,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金枝玉叶,奴家都不稀罕。”

党爱国愁的都快哭了,这些台词都是他经常拿来哄杨太后玩的,对方却当了真,他继续穿起袍服,焦躁不安道:“最近别召我进宫,确保安全之后,我给你弄个假死,带你出宫找个地方隐居。”

哄住了杨太后,党爱国匆匆出了寝宫,避开巡逻的殿前司禁军,从侧门出了皇宫,溜回自己府邸,依然惴惴不安,派小厮去把殿前司副指挥使刘汉东找来商量。

八仙的府邸距离很近,刘汉东顷刻便到,看到党爱国满脸惧色,顿生疑窦:“党教授,何事惊慌?”

“我预感到他们要对我们几个下手。”党爱国道,“时间不会太久,我们要早做准备,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刘汉东道:“卸磨杀驴啊,这事儿直哥知道么。”

党爱国道:“彦直还在占城贩米,等他回来就晚了,汉东,你手上有多少可用的人马?”

刘汉东盘算一番道:“殿前司是御林军,别看平时称兄道弟的,真打起来不会向着我们,手上能用的只有从民壮中招募的十几个家丁。”

“从现在开始,你要留心周围的一切动静,尽可能的多招纳一些信得过的人咱们得预备着和他们翻脸。”党爱国来回踱步,故作镇静,其实他根本镇静不下来,刘彦直不在,他们七个人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且这桩事是自己惹出来的,怪不得别人恩将仇报。

次日,高雄港外有一队战船入港,从澎湖调来的水师步勇三千人上岸列队,开进兵营,这是张世杰手上最为精锐的军队,殿前司的禁军已经靠不住了,诛杀八妖,必须用信得过的人。

文天祥派人送帖子过府邀请党爱国等七人赴宴,党爱国受到请帖,立刻命小厮将其他人请来商议大事,七人齐聚一堂,党爱国忧心忡忡道:“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文天祥要杀我们。”

“为什么要杀我们?”大家都很不解。

党爱国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们是因为我睡了杨太后的缘故吧,他沉重无比道:“我们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权臣们担心我们左右朝政,影响皇帝的决策,甚至谋朝篡位,我有预感,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我们去赴宴,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刘汉东急道,“直哥不在,真动手我们不占上风啊。”

“我早有准备。”党爱国搬开桌子,掀起一块木地板,下面是个暗格,藏着一箱子武器弹药,每人发了两把军器所生产的燧发短枪,两颗土造手榴弹。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党爱国道,“张世杰从澎湖调兵来就是强烈的信号,他们要动手了。”

大家面面相觑,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但他们都相信党教授的判断力,于是连细软也不要了,当即拿了兵器出府,高雄没有城墙,没人阻拦他们离开城市,向东不远就是大片的原始森林,进了森林就安全了。

那边文天祥等来了回复,七人统一口径,都推说偶感风寒不能赴宴,这也太凑巧了吧,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文丞相当机立断,派兵上门抓人。

张世杰调来的三千步勇连饭都没来的吃就开出兵营,包围了八仙的府邸,冲进去搜查,才发现人去楼空。

朝廷大员们紧张了,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七妖人有所察觉,提前遁走,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坏事总是接踵而来,港口方向传来消息,从占城贩米的船队要进港了。

“快,预备火炮!”张世杰道,“把刘彦直炸死,其余七人不足为虑。”

禁军从军器所拉出来四门大将军炮,装上开花弹,秘密埋伏在港口外的必经之路上,又怕火炮不保险,另外安排了三百弓弩手,乱箭齐发也能将妖人射成刺猬。

刘彦直的船队从占城满载而归,除了满船舱的占城稻,还有两串南海出的珍珠项链,一串给甄悦,另一串是给绿竹的。

船只进港,民夫们忙着搬运稻谷,刘彦直下了船,有人牵过战马请他上马。

“不用,在海上漂泊久了,喜欢踩着大地的感觉。”刘彦直拒绝骑马,步行回府,走过长长的栈桥,踏上坚实的地面,感觉很好。

本该车水马龙的道路今天却空荡荡的,空气中似乎有火药的味道,刘彦直耸耸鼻翼,怀疑自己神经过敏了,也许是水师在附近试炮带来的硝烟味吧。

忽然远处有一个绿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向自己冲来,边跑边喊:“快走!快走!”

是绿竹!

炮声响了,四门大门同时发射,紧跟着是漫天的箭雨。

这一切在刘彦直眼中都如放慢一百倍的慢镜头,黑黝黝的炮弹在空中翻滚飞行,羽箭的箭镞寒光闪闪,密密麻麻,都向绿竹纤弱的后背飞来。

情急之下,刘彦直下意识的一挥手,以绿竹的身后三尺处为界,飓风卷起,将所有的炮弹、羽箭连同发射它们的数百人尽数刮走,狂风呼啸中夹杂着人喊马嘶,绿竹愕然回首,顿时呆若木鸡。

第四十八章 分家散伙

刘彦直再次无意识的召唤出体内蕴藏的巨大潜能,挥手之间,四门千斤巨炮连同拉炮车的马还有数百名水师步勇瞬间被席卷到百步之外,落地之后一片狼藉,士兵们骨断筋折,丢盔卸甲,再加上巨大的心理震撼,没一个能站起来的人了。

灯塔上观战的文天祥等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无不胆战心惊,凡人对天神,就算是暗箭伤人也毫无胜算。

“丞相,如何是好?”陆秀夫苦着脸问道。

文天祥叹气不语,张世杰却不甘心失败,张弓搭箭,缓缓拉开弓弦,他年轻时候是一员勇将,能左右开弓,百步穿杨,现在虽然老了,也还开得了硬弓,射得了大雕。

栈桥旁的刘彦直耳力过人,听到远处灯塔上有人说话,扭头看来,目光锐利如电,惊得张世杰魂飞三天,力道顿时泄了,再也拉不开弓弦。

船上的水手,码头上搬运粮食的苦力,全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绿竹心里却是明白的,自打刘彦直出海,她就每天计算着归期,好不容易等到老爷快回来的时候,一队官兵却包围了太师府,意图锁拿老爷的几位朋友,身为皇后身边的宫女,绿竹对于政治斗争有着天生的敏感性,她意识到丞相和大元帅要对老爷下毒手,于是爬出院墙,一路奔向码头,哪怕豁出性命也不能让他们伤到老爷。

万幸,老爷是天神下凡,什么刀枪弓箭都伤不到他分毫,还被他一挥手来了个横扫千军,绿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想奔过去,腿却软了,只喊了一声老爷就瘫倒了。

没等绿竹倒在地上,刘彦直身形晃动,一眨眼就到了跟前,扶住绿竹纤细的腰肢,温言抚慰道:“没事,有我在。”

绿竹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这一刻所有的辛酸委屈小性子都得到释放,剩下的唯有幸福。

“我离开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刘彦直问道,他不想去逼问灯塔上那几个人,宁愿相信绿竹的话。

绿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刘彦直顿时明白了,朝廷对他们八个人产生了忌惮之心,想要将危险掐灭在发生之前,确保赵宋皇朝延续下去,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一片赤心换来这个结局,这大宋,不保也罢。

想到这里,刘彦直抱着绿竹径自去了。

灯塔上的三位文武大员面面相觑,走了?就这么走了?难不成没事了么,不,暴风骤雨还在后面。

但刘彦直并未展开报复,高雄府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带着他们八个人的心血,他径直来到行宫前,要求面见太后和皇帝。

守卫行宫的禁军已经换成张世杰的嫡系,他们紧闭宫门,箭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刘彦直明白一场针对太后的政变已经发生,指望太后撑腰做主是不可能了,他意兴阑珊,带着绿竹回府,包围府邸的官兵已经撤离,家里秋毫无犯,绿竹预备了酒菜,小心翼翼的捧上来,两人相对无言,一杯杯的买醉。

刘太师回来的消息迅速传开,藏在山林中的党爱国等人收到风声,心中大定,派刘汉东进城和刘彦直取得联系,双方在城郊的砖窑会合,商议下一步去向。

“我们和朝廷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决裂的程度,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彻底清除反对我们的力量,接管宋朝。”党爱国道,“二是我们离开,开拓新的疆土。”

刘彦直道:“这两条路都可以走,我搞不懂的是,他们为什么采取最极端的手段要置我们于死地。”

党爱国沉吟片刻,大方承认:“好吧,是我碰触他们的底线了,我和杨太后相爱了。”

刘汉东大怒:“党爱国你为了睡女人差点把我们都坑死你知不知道!”

党爱国辩解道:“爱情的力量,你们不懂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阵痛骂,可是就算把党爱国骂死也改变不了事实,刘彦直道:“既然如此,是我们理亏,还是选择第二条路,我们走。”

“不能走,凭什么是我们走。”刘汉东怒道,“可以让党爱国一个人走,我们继续留下。”

刘彦直道:“那就是第一条路了,把反对我们的人全部干掉,你计算过要杀多少人么?”

“杀一两万就差不多了。”刘汉东道“听说你今天在码头露了一手排山倒海,干掉几百个人。”

“一两万,就算是蚂蚁,你得烧多少壶开水才浇的过来?”刘彦直道,“那可都是无辜的性命啊。”

“不可妇人之仁。”党爱国道,“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出不了手了。”刘彦直道,“那只是情急之下施放出来的大招,平时放不出来。”

此言一出,大家都泄了气,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离开流求另谋生路。

朝廷忌惮刘彦直的神力,明知道他们在砖窑聚会,也不敢派兵围捕,反而将杨太后和小皇帝秘密转移到了船上,防止八妖挟持天子,文天祥以枢密使的名义命令陆秀夫和张世杰回避,自己一个人去见刘彦直,要用大义劝说他们归去。

临行之前,文天祥将陆秀夫交到一旁嘱咐:“我若有不测,你当代掌枢密使之职,张世杰一介武夫,不可深信,大宋复兴的重担,就在君实兄肩上了。”

陆秀夫无言哽咽,目送文天祥离去,大有风萧萧易水寒之感。

文天祥单刀赴会,只身来到砖窑外,守卫砖窑的是一支特殊的部队,这百余人乃是深山中的生番,与世仇部落为争夺狩猎场大打出手,因为人数不占优势,被仇敌杀的快要灭族了,是进山伐树的刘彦直救了他们,还帮他们报仇雪恨,杀了仇敌的头目,于是这个部落全数投靠了刘彦直,把他当做神明膜拜,无限忠诚于他,生番生长在深山老林之中,靠捕猎为生,体魄矫健无比,再兼血腥残忍,虽百余人之数,战斗力堪比十倍禁军。

生番通禀文天祥驾到,刘彦直以礼相待,在砖窑中与大宋朝右丞相会谈,事到如今也什么藏着掖着的了,文天祥承诺,只要八仙离开流求,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要船,要人,要钱粮,只要拿得出的东西绝不会吝惜。”文天祥坦诚无比的说道,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送走这八尊活神仙,就算要他半条命都值。

刘彦直忽然想到党爱国刚才的话语,“爱情的力量,你们不懂。”便道:“我要杨太后跟我们走。”

党爱国在一旁听到,暗挑大拇指,低声道:“好哥们,你懂我。”

文天祥断然拒绝:“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彦直道:“此言差矣,杨太后又不是今上的生母,留她何用,不如放他们鸳鸯双飞,也算一桩功德,对外只需说太后暴病而亡即可。”

文天祥依然不同意,太后是先帝的后妃,怎可改嫁他人,这是做臣子的底线。

党爱国干咳一声,抚摸一下自己的肚皮,刘彦直会意,附耳对文天祥说道:“如果太后有了身孕呢?”

文天祥脸色剧变,半晌才道:“此事从长计议,还需太后本人首肯。”

刘彦直道:“另外我要五十艘快船,愿意跟我们走的人,你们不能强留,军器所的物资器械,我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成交!”文天祥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场危机终于兵不血刃的化解了,双方的诉求基本得到满足,用温和手段解决问题是大宋朝的老传统了,从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到檀渊之盟,到年年不断的岁币,再到各种招安纳降造反的草寇、乱民,只要能花钱解决的,大宋就不动刀兵。

高雄府内,一片凄风冷雨,得知八仙要离去的消息后,万民空巷,都到港口来挽留,百姓们顶着香炉,捧着酒水,密密麻麻跪满了码头,文天祥见此情景不禁后怕,得亏八仙理亏,不然真较劲起来,就凭民心所向,自己都斗不过他们。

虽然老百姓跪满了码头,但真心愿意跟随八仙出海漂泊的人却不多,除了那几百生番之外,就是一些常年跑船的水手了,拢共连五十艘船也坐不满,但是文天祥依然给足了五十艘,连带干粮饮水、火炮弹药,刀枪弓弩铠甲,额外还有十万两白银,就算是分手费吧。

美中不足的是,杨太后不愿意跟党爱国走,党教授起初以为是文天祥从中作梗,强烈要求面见太后,文天祥安排了一次秘密会面,一对野鸳鸯在船舱里见面,太后凤冠霞帔,高高在上。

“哀家毕竟先是太后,然后才是女人。”杨太后淡淡道,“党郎,别怨奴家,这本是孽缘,断了对你我,对朝廷都好。”

“那我们的爱情结晶怎么办?”党爱国质问道,对这段感情,他是认真投入的,也真心想带着杨太后浪迹天涯,可是对方毕竟是国母之尊,被赋予了太多的责任和道义,床上的海誓山盟都是过眼云烟,做过皇太后的女人,是不可能为了爱情去做平凡的荆钗布裙民间女子的。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堕胎药。”杨太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说的没错,宫斗的激烈程度不亚于政治斗争,她的丈夫宋度宗就是怀胎时被人下了堕胎药但是没打下来,却导致大脑发育不全,智力低于常人。

“既如此,就相忘于江湖吧。”党爱国毅然转身离去,在舱门口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一滴珠泪从太后的粉面上滑落。

“党郎,别了…下辈子再做夫妻。”杨太后的呢喃被涩涩的海风吹散在空中。

第四十九章 元寇

高雄港外,船队扬帆起航,渐行渐远,直到帆影消失在天际,杨太后才移驾回宫,这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自此以后,杨太后被剥夺了抚养皇帝的权力,打入冷宫软禁起来,皇帝赵昺的教育和成长由大臣们负责。

宋朝的海外贸易非常发达,海船造的颇大,这五十艘船上满载着粮食饮水武器弹药,还装备着党爱国制造的六分仪和罗盘,绝对算得上世界上一支举足轻重的水师了,而公元十一世纪的地球,大航海时代还没开始,澳大利亚、南北美洲都未被欧洲殖民者发现,无穷无尽的领土和宝藏等着他们去征服和攫取,只要他们愿意。

但穿越者们并没有取代哥伦布、麦哲伦的雄心壮志,他们依然心怀故国,把精力放在如何回到基准时空上,因此船队离开高雄后一路向南,穿过巴士海峡,就是菲律宾的吕宋岛,现在这个地方叫做麻逸,还是一片未开化的土地。

数日后,船队抵达麻逸,在吕宋岛的东部,天然的优良港湾内下锚停泊,登陆建立基地,第一个登上陆地的是刘汉东,他手持一面大宋旗帜,将旗杆插在海滩上大声宣布:“从此以后,这里就是大宋的领土了。”

大宋虽然已经被蒙古人逐出中原,但依然是汉家正统,穿越者们没有建国的野望,依然以宋人自居,对此大家并无异议。

麻逸当地土著民族尚处于野蛮状态,无力与殖民者抗衡,只好任由他们在海边伐树烧砖,建造房屋和城堡,慢慢扎下根来。

这一批新移民人数只有一千五百,男性占了绝大多数,女性只有屈指可数的三十八人,其中番人妇女就占了三十人,关璐、甄悦以及绿竹等宫女是第二大女性阵营,剩下的寥寥几人是海盗们的老婆,男多女少带来一个严峻的问题,移民难以高效的繁衍后代,扩充人口。

当然办法是有的,最简单的就是和麻逸当地土著通婚,但东南亚人种矮小黑瘦,生出来的混血也不会好看,实在是勉为其难。

一座城堡迅速在海边落成,党爱国命名此处为新汴京,他是一名优秀的穿越者,拥有海量的古代生活知识,不管到任何朝代都能迅速改善生活条件,正所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这一点都不带吹牛的,党爱国可是历史系教授,他通读四书五经,能背诵历史上有名的诗词歌赋,能默写各个朝代科举考试中头名状元的殿试文章,更写的一笔精美的蝇头小楷;他会造水泥、会炼钢冶铁,会建造欧式的三桅船,会烧制玻璃,也会制造蒸汽机和铁甲舰,假以时日,他能征服地球。

可是现在的他,却陷于相思之苦。

人是会随着环境改变心境的,基准时空的党爱国是个钻石王老五,身边从不缺女人,他也很少对谁动感情,都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睡杨太后的初衷也不太纯洁,只是想满足自己心底小小龌龊的想法,睡一个身份尊崇的女人而已,流亡朝廷年轻貌美的太后就是最好的选择,起初他认为自己不会动情,离开高雄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会很快走出来,但事实却是只要闲下来,脑海中就会出现杨太后的身影。

杨太后,闺名杨婉怡,是宋度宗的妃子,一个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的寡妇本来就够可怜的了,连余生的幸福都要搭进去,这是何等的悲哀,党爱国觉得自己没用,会炼钢会烧砖会造蒸汽机又如何,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流求,高雄府,右丞相文天祥在砖窑港口视察,砖窑的排烟孔被炉灰堵住,一炉十万块砖全都报废了,这是党爱国离开的后遗症,虽然他毫无保留的传授技能,那些工匠们也学会了怎么操作,工却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不出事儿则罢,一出事儿就摆不平。

烧砖的问题还可以解决,大不了放弃红砖,继续烧青砖青瓦即可,但是军器所的工作出不得半点差错,尤其是火炮的生产,那是大宋复国的杀手锏,党爱国走后,军器所的各项工作也陷入半停顿状态,炼出来的钢质量不好,下游的生产全部受到影响。

这时候文天祥才意识到党爱国的重要性,他不禁哀叹:“天不助我大宋啊。”

淅淅沥沥的冬雨飘落,流求的冬天也是寒冷的,凄风冷雨中,文天祥摆驾国子监,书声琅琅,这儿恢复了圣贤书的教学工作,什么数学格物统统不再学。

文天祥站在校舍外听了一会儿学生背诵百家姓,忽然若有所思,如果说国子监能培养出替代党爱国的人才来,岂不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那些数学格物的教材有大用场啊,他赶紧找到国子监祭酒,问他八仙编纂的教材在哪里。

“全部送去填炉膛了。”祭酒大人鄙夷道,他是正儿八经老学究,朱熹的传人,对歪理邪说最为反感和憎恨。

文天祥急忙来到国子监的厨房,从炉灶下面翻出一些残卷,不禁痛心疾首,可废除数学格物的命令是自己下达的,只好打掉牙齿合着血往肚里咽。

从国子监出来,文丞相的车驾又去了高雄港,党爱国制定的工业品换粮食的计划还在进行,从占城贩运来的廉价大米养活了高雄三十万人口,城外的庄稼地里种植的也是高产的占城稻,随着耕地的增加,再过几年就能自给自足了。

海上起雾了,彤云密布,文天祥收回思绪,看着港内一艘奇形怪状的三桅船,这是党爱国设计建造的战船,还没正式完工,虽然有图纸,但没人能照着施工,这艘战船如果舾装完毕的话,能装三百门火炮,将会是海上的巨无霸。

文天祥好言抚慰工匠们,让他们尽力想办法把战船造好,献计献策者有重赏,但是看工匠们的愁眉苦脸,怕是千金之下也难见效。

海风将水手们肆无忌惮的嬉笑怒骂声传来过来,坐在轿子里的文天祥侧耳倾听,听到他们在说八仙去了麻逸,并在麻逸打着大宋的旗号开荒屯垦,开枝散叶。

“如果不是秽乱宫闱,他们倒也算得上是忠臣良将。”文天祥想道,可是和太后私通实在是大忌,通融不得。

文天祥正要回府,忽然听到轿夫的惊呼:“大人,海上有船!”

海上有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高雄港每天不得有上百艘的海船入港,文天祥脸一沉,掀开轿帘正要呵斥,手却僵住了。

雾气笼罩的海面上,天的尽头,有一片桅杆和风帆的影子自西向东而来。

莫不是八仙回来了?文天祥隐隐竟有些欣慰,可是疑窦又起,如果是从麻逸来,应该是来自南方而非西方。

他拿出来千里镜,这也是党爱国的发明,一种用天然水晶磨制的单筒望远镜,能看到极远地方的情形,海战中最为有用。

镜头中,桅杆如林,旗帜猎猎飘扬,赫然是一个“元”字。

海雾散去,阳光灿烂,海平线上一支极其庞大的舰队显出真身,这些战船的造型非常奇特,船头绘制着狰狞的兽头,船体上覆盖着乌黑的铁甲,船舷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炮孔。

“不对,蒲家没有这种形制的战船。”文天祥震惊而纳闷,一年之内,元朝不可能建造起如此庞大的舰队,而这些战船的样式也不同于他记忆中的任何海船,倒是和党爱国设计的三桅船有些类似之处。

不知不觉间,元军水师就瞒过了闽粤之地的眼线,突破了澎湖的防线,直抵高雄港外。

钟声回荡在高雄港内外,宋军战船仓促迎敌,双方在港外近海展开一场激烈的海战。

水师大元帅张世杰仓促赶来,与文天祥一起观战,他自信满满道:“丞相不必惊慌,我军有神兵利器在手,鞑子船再多也没用。”

宋军战船普遍装备了舰载火炮,这种炮比陆炮的炮管更长,吨位更大,为了保证射程,没有采取子母炮的形式,而是标准型的前膛炮,发射药是装在丝绸包里的额定装药,根据射程远近选择装药量,炮弹也有实心弹、开花弹和链弹等种类,后者是海战专用炮弹,为两枚铁球用铁链子链接起来,发射出膛后快速甩动,对于木质船体的破坏性极强。

有此犀利火器,张世杰自然信心满满,他冷笑着举起千里镜,希望看到儿郎们用火炮将元军战船砸个稀巴烂,但是看到的却是元军战船上也伸出了火炮。

两军对轰起来,海面上升腾起高高的水柱,那是落空的炮弹溅起的水花,偶尔有船只中弹,木屑横飞,死伤一片,这场战斗有别于以往任何一次海战,主角不再是弓弩箭矢,而是火药和炮弹,战争的伤亡率和血腥程度直接上升。

“蒙古人啥时候也有火炮了?”张世杰放下千里镜,震惊而沮丧。

第五十章 失落的历史

此刻,元军旗舰上两位主帅也在拿着千里镜观察敌情,只不过他们的千里镜是双筒的,视野更宽,视距更远,七尺身高,金盔金甲的那个中年汉子叫范文虎,原是南宋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现任大元朝征南行省右丞,他身边那人衣袂飘飘,丰神俊朗宛如神仙下凡,正是征南行省左丞姬宇乾。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底特律的那场大爆炸谈起,约翰布伦南把事儿办砸了,底特律大爆炸惊动了整个美国,未来公司动用了极大的公关成本才把事情压下去,几十台工程机械掘地十丈,最终还是没发现死亡者尸骨,只有一些炸碎的穿越设备残骸,同时引力波监测发现公元1279年的时空发生异常波动。

这伙人穿越到了宋末元初,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时空管理局出动进行灭杀即可,事实上姬宇乾也是这样做的,他当即命人修复穿越舱,开启翠微山穿越站,这就需要起码一年的时间。

一天早晨,姬宇乾照例上脑联网听取全球各地宇乾会的报告,这个过程是每天中他最享受的一段时光,就像是古代皇帝上朝一般,一个巨大的虚拟地球漂浮在面前,姬宇乾如同上帝般俯视着这颗星球,随手拨弄滑动,就像十年前的电脑用户在屏幕上玩谷歌地球一样,滑到美国的位置,准备听取宇乾会美国分会长的报告,结果却发现美国不存在了。

姬宇乾愕然半天,美国竟然不存在了!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很快就在脑联网上找到了答案,因为历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转折点就在公元1279年的崖山之战,宋军破釜沉舟拼死一搏,竟然击败元军水师,继而连克广泉二州,然后远走流求,在海外积蓄力量,以海上贸易起家,发展工业,十八年后卷土重来,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将蒙古人赶回了漠北草原,建立了新的汉人皇朝,史称后宋,与北宋南宋相区别。

后宋是一个伟大的朝代,他们率先实现了君主立宪,发明了蒸汽机,开启了大航海时代,发现了美洲大陆并且进行了成功的移民而不是殖民,与之对应的是,元朝的统治时期从九十七年缩短为二十七年,明朝不复存在,清朝自然也随之消失,简单来说,姬宇乾现在生活的国家依然是大宋皇朝,首都设在金陵,当今皇帝是个叫九十多岁的老太太,人称超长待机第一君主。

不变的是未来科技依然存在,姬宇乾还是世界首富,拥有宇乾会大量的资源,他从酒柜里拿了瓶1982年的拉菲想喝一杯定定神,这是真正的1982年出产的红酒,没有半点虚假,可是姬宇乾却看着手中的酒瓶冷汗直流。

酒瓶的比例不对,以姬宇乾超人类的体型来看,这瓶酒未免太“正常”了一些,那只有一个解释,自己的身高缩水了。

姬宇乾迅速打开虚拟屏幕,调出尺子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一米八二。

他原本有三米的身高,现在只有一米八二了,说明新人类计划根本就没存在过,那帮人改变历史的结果就是大范围更改了基准时空的现状,什么龙珠,基因药物,全都不复存在了。

姬宇乾把助理叫进来:“叫路朝先下午三点在会议室等我。”

助理回答:“对不起总裁,请提示路朝先是哪一位?”

姬宇乾挥挥手让助理滚蛋,自己上网查询路朝先的档案,结果显示路朝先从皇家陆军特别空勤大队退伍之后走上犯罪道路,参与了前年的金陵银行大劫案,被警方当场击毙,烧成了一具焦尸。

怒火充斥着姬总的胸膛,变化来的太突然,他猝不及防,慢慢稳定心神之后,盘点自己手上的资源,安太财团从未存在,党氏父子也从未出现过,那么穿越舱自然也不存在了,翠微山依然是省级自然保护区,并不属于任何私营公司。

万幸的是,姬宇乾的脑袋里装着所有技术资料,世界在变,唯独他没有变过,凭着这些技术,再稍微给点时间,他就能造出穿越舱来。

姬宇乾没有忘记自己在政府口的关系网,他查询了一下,刘飞这个人依然存在,而且是江东路诸州水陆转运副使,这是宋代流传下来的官职,相当于副省长,只不过此刘飞非彼刘飞,和姬宇乾只是普通的政客与商人的关系。

姬宇乾觉得很憋闷,公司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他需要找个出口发泄一下,来到车库,上了自己的超级跑车,驶出公司大门的时候看到保安正在和一个人厮打,那人动作利索无比的放倒了五个保安,身手相当了得。

超级跑车急刹车停下,鸥翼式车门徐徐升起,姬宇乾盯着闯入者喊了一声:“路朝先!”

“老大,你记得我!”身高从两米五缩水到一米八的路朝先顿时热泪盈眶,语无伦次。“老大,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全他妈变了,这帮小子也不认识我了,还不让我进来找你。”

“上车。”姬宇乾头一甩。

路朝先冲保安们比出中指,坐进了总裁的跑车,两人直奔翠微山而去。

“你有没有抢过金陵的大宋银行?”姬宇乾问道。

“我不记得了,好像有过这么一桩事,我头疼,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路朝先困惑无比,“像是做了个噩梦一样,早上苏醒的那一瞬间记得清清楚楚,很快就都忘了。”

“哦,这样啊。”姬宇乾揉着太阳穴,他需要认真捋一下思路,为什么只有自己和路朝先没变,难道说穿越过的人对蝴蝶效应免疫。

翠微山依然一片葱绿,这块地方被铁丝网围起来,禁止闲人进入。

“奇怪,山上的宝塔也不见了。”路朝先从车上下来,手塔凉棚望着山顶说道。

“那一段历史不存在了,宝塔当然也就不在了。”姬宇乾仰头看着白花花的太阳,有种虚幻的错觉,虽然历史变成这幅鬼模样对自己来说不算太坏,但他不能容忍命运被别人操控的滋味,他要扭转这一切。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第一步就是把翠微山自然保护区拿下,然后搜寻虫洞的位置,用自己记忆中掌握的技术建造穿越机器,亲自前往公元1279年,把偏离的历史回归到正轨上来。

为了这个目的,姬宇乾花了整整十年时间,经过无数次的失败,耗费了大量的金钱,终于成功,他带着自己的团队前往宋末,为了确保成功,他把时间锚段定在崖山之战前的公元1278年初,可是事与愿违,当他们从翠微山上下来的时候,正遇到蒙古兵洗劫乡里,见人就杀,一场激战后,蒙古兵被歼灭大半,但姬宇乾等人的行踪也暴露了,成了被追杀的目标,前往广东崖山之旅注定变得遥不可及。

最终结果是姬宇乾用了一年时间也没能抵达崖山,去扭转那场决定命运的海战,但他在其他方面有了收获,因为举兵抗元闹的动静太大,引起了元朝皇帝忽必烈的关注,亲自下旨招安他,于是姬宇乾摇身一变成了大元朝的地方官员,他向皇帝上书提醒崖山之战的重要性,但奏折送上去之后如同泥牛入海,直到崖山之战后一个月,皇帝忽然下旨召姬宇乾进京,亲自召见问策与他。

姬宇乾也是一名优秀的穿越者,他的脑子里装着无穷无尽的知识,如同党爱国那样,他也会烧砖、烧玻璃、炼钢、铸炮、造船…

有了皇帝的信任,姬宇乾如鱼得水,利用大元朝充足的各种资源,在大沽口打造了一支水师,皇帝又让南宋降将范文虎收拢了十万南宋投降士兵,称为江南军,一并交给他俩指挥,任务是洗雪崖山惨败之耻,攻克流求,将南宋流亡朝廷彻底灭掉。

于是就有了开始那一幕,姬宇乾和范文虎站在旗舰甲板上眺望流求港。

“姬大人,此战胜算几何?”范文虎问道。

“九成。”姬宇乾淡淡道,他很不喜欢范文虎,此人是著名的常败将军,和蒙古人打仗就没赢过,投降之后忽必烈令其带兵远征日本,十几万人三千条船全完蛋,只剩下三个活人回来,这也是历史上日本第一次遭遇外敌入侵,虽然有台风助战以及元军战船不适应海况等客观条件,但范文虎指挥不力是肯定的。

尽管打了大败仗,范文虎事后依然升官发财,这充分说明此人的无耻程度和官场斗争经验,遇上这样的猪队友,姬宇乾只能默默祈祷了。

第五十一章 鏖兵高雄

元军水师战船排开气势滂沱的一字长蛇阵,轮番开炮,轰击高雄港口,数千门大炮发出的硝烟弥漫了整个海面,但是战果并不理想,因为他们不敢抵近射击,前面有几艘战船妄图闯入港内,都被岸防炮击沉了。

宋军在高雄沿岸建有九座炮台,将港口海面无死角全面覆盖,炮台居高临下,青铜火炮的炮膛内拉有膛线,弹道平直,初速和精度比滑膛炮高出很多,代价是制造工艺复杂,磨损速度快,而且炮台本身的建设成本也极高,基座是石块垒成,用贝壳烧制的水泥进行加固,炮位上还用铁板进行加固,元军的炮弹只能在上面砸出一个凹坑。

炮台大发神威,将元军的气焰打了下去,亲临一线指挥作战的文天祥欣慰不已,想当初建设炮台的时候他和党爱国有过争执,右丞相有他的见解,认为宋军需要建设的是进攻型的水师,有限的财力物力要用在战船的修造上,而不是陆地上的炮台,但党爱国非常固执的坚持说港口必须有炮台的保卫,最终朝廷折中处理,把九座炮台的计划削减到三座,大炮也从十八们削减到十二门,现在想起来真是懊悔,如果按计划施工,那么高雄必将固若金汤。

海战打了整整三天,元军水师一点没捞到便宜,他们几次试图从别处登陆,都被宋军水师阻止,有几艘满载士兵的运输船趁着夜色溜到岸边,却撞上了暗礁,三千人马都做了鱼食。

第四天,范文虎焦躁起来,水师毕竟不比陆师,每天大量消耗饮水、干粮和火药、弹药,总有一天无以为继,那就只能铩羽而归了。

于是征南行省右丞范文虎召集众将议事,商讨退军事宜,范大人坐在虎皮大椅上,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这不是真正的金属铠甲,而是宋代常用的纸甲,用绢布和纸张锤炼而成,坚固轻便,表面上涂着金漆,阳光照耀下精光四射,虎威凛凛,但在姬宇乾的眼中,范文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纸老虎。

“久攻不下,还是回师澎湖补充粮秣再来讨伐他们吧。”范文虎说道。

一众将领无不点头称是,他们大多数都是南宋降将,倒不是孬种,只是攻打老东家总有些心理障碍,老大说退兵,那就退呗。

姬宇乾出列道:“大人,万万不可,宋军已经乏了,一鼓作气冲进港内,这场仗就赢了,如若中途退兵,咱们的士气就泄了,再而衰,三而竭,这仗就不好打了。”

范文虎眯缝着眼睛看着姬宇乾,笑吟吟道:“本帅没看出宋军乏了。”说实话,他很瞧不起这个布衣出身的副手,但姬宇乾深得忽必烈大皇帝的宠信,又是北人,在地位上比自己这个南人略高一等,皇帝下旨让他们二人协力同心,未尝没有制衡自己的心思,所以还得以礼相待。

将军们也纷纷发言,支持范文虎的决策,他们的理由很充分,淡水不够了,弹药也不多了,宋军的大炮射程远威力大,咱们的战船干不过他们,反正就是不想拼命。

姬宇乾的怒火在一点点积累,他深知范文虎的套路,专业坑队友数十年,远征日本的十几万人他都能坑进去还自己毫发无伤,这十万水军交给他算是白瞎了,能打赢的仗都能打输,自己废了十一年的时间,不是陪范文虎这种人耍的!

他耐心解释,我们困难,宋军更困难,他们的大炮虽然犀利,但是连续发射会导致炸膛,如果我们不计伤亡的猛攻,只要冲进港内和宋军贴身近战,炮台就失去了作用,只要有一千精兵登岸,胜算就有了八成。

范文虎根本不爱听这些,装模作样思考了一阵,还是决定撤军。

姬宇乾隐忍下来。

元军水师无功而返,连夜撤退前往澎湖。

入夜之后,一个黑影从船舷外侧爬进了范文虎的座舱,在右丞大人的茶壶了洒了一些无色无味的药粉…

范文虎起夜的时候口渴,抓过茶壶灌了两口,倒头睡去,这一睡直到次日晌午也没起来,姬宇乾大人带着众将前来请令,亲兵们一直挡驾,最后实在挡不住了,姬宇乾等人急火火的闯进来,这才发现范文虎陷入了深度昏迷。

主将失去了指挥能力,姬宇乾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水师,元军还没开到澎湖就直接掉头,再次向高雄扑来。

文天祥等人万没想到元军这么快就杀了个回马枪,而且来势汹汹,一改保守战法,不计成本的往港内猛冲,三座炮台十二门火炮都打红了炮管,依然阻挡不住元军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