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絮笑眯眯道:“那这几株绿蕊白梅就不刨了,以后留着煮梅花酒也是极好的。”

盈玥:…你果然是个吃货。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到了跟前,“福晋,贝子爷回来了!”

咏絮正品着梅花酒,一脸惬意轻松:“回来就回来呗,正好让他也过来喝一杯。”

盈玥却面露疑惑之色:“这会子时辰尚早…”年底衙门又素来忙碌…

小太监道:“皇上也来了!”

咏絮露出惊讶之色:“郭罗玛法驾到了?可告诉老侧福晋了?”

小太监飞快点头。

咏絮二话不说放下酒盅,拢了拢斗篷,飞快道:“赶紧前头引路!”

盈玥心下一喜,本来还打算等二哥消息呢,没想到今儿来看望咏絮,乾隆陛下便来了!

便赶忙跟着咏絮,一同接驾去。

不过没想到,人还没走出后花园,便见乾隆陛下与绵恩正朝这边走来,祖孙说笑惬意,伊尔根觉罗氏老侧福晋陪同在侧,甚少插话。

“咏絮给郭罗玛法请安!”

“皇上万福金安。”

二人盈盈行礼。

乾隆陛下瞅了一眼眼前这个蹲跪下去的雪球状物,不由噗嗤笑了:“絮丫头穿得也太臃肿了些吧?”

咏絮郁闷地撅了撅鼻子,起身上前两步:“郭罗玛法,是月娘非要拉我出来赏梅,天这么冷,我自然多穿几件衣服了!”

乾隆陛下这才注意到一旁身着雪青色丹桂缠枝斗篷的盈玥,盈玥今儿穿的素净,雪青的颜色与雪色相差无几,斗篷的风毛是极北雪狐毛,白绒绒扑在鸭蛋圆的小脸上,分外显得温柔娇软。

乾隆仔细打量了她已经张开了的眉眼,“月娘也长大了啊。”

咏絮笑嘻嘻道:“可不是呢,月娘都十三了,汗阿玛明年可要给她指个好婚事才成。”

盈玥郁闷了:你丫的能不能不提这个?

绵恩笑看着自己表妹福晋,明明脱了衣裳,是那样腰身纤纤,居然能把自己裹成球状!绵恩忙握住咏絮的手,还好是温热的,他笑着道:“怎么身上有一股梅花酒的味道。”

咏絮低声啐了句“狗鼻子”,然后笑着道:“我跟月娘正在梅亭煮酒赏梅呢。”

绵恩笑着点头:“原来如此。”

咏絮笑着道:“用梨花白煮绿蕊白梅,味道出奇得契合,郭罗玛法要不要也尝尝?”

乾隆陛下微微颔首:“难得你这丫头有这份雅兴,朕自是不该辜负。”

咏絮小脸微涨,今日赏梅,可是月娘的主意…

盈玥腹诽,咏絮就是个惫懒丫头,跟“雅”字绝对是不沾边的。

梅亭小巧,一下子多了乾隆陛下和绵恩两个大男人外加伊尔根觉罗氏老侧福晋,便多少有些拥挤,因此太监侍从只得侍立外头。

咏絮兴致勃勃亲自动手煮酒斟酒,圆滚滚辗转腾挪,那叫一个麻利勤快。

盈玥她怎么感觉,梅亭拥挤的主要责任在咏絮啊…o(n_n)o

咏絮便奉了热酒给乾隆陛下,眼睛里满是期待。

乾隆闻着那梅香,不由微微颔首,旋即一口饮尽,不由称赞:“的确别有一番味道!”

咏絮笑迷了眼,连忙再度添满了酒盅,笑吟吟递向了老侧福晋。

老侧福晋怔怔看着那温热的酒盅,恍惚了片刻,才赶忙伸手接了过来,儿子成婚的时候,她没那个福气喝上儿媳妇的敬茶,没想到今儿却得了一杯敬酒。

咏絮嫩声催促:“额娘快尝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盈玥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老侧福晋出身再高贵,终究只是安定亲王的侧室,算不得正经婆婆。咏絮与绵恩成婚,接他过来主持内务,已经是极大的尊重了。

因此即使没有晨昏定省,老侧福晋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品着这杯酒,老侧福晋心里别提多熨帖了,她笑容灿烂称赞道:“这梅花酒煮得甚好,咏絮这孩子当真是心灵手巧。”

咏絮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都通红了,“额娘过奖了。何况拿梨花白煮白梅其实是月娘的主意。”

老侧福晋笑着打量了娴静侍立一旁的盈玥一眼,道:“富察格格自然也是蕙质兰心,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娶回家。”

咏絮笑嘻嘻道:“这就要问郭罗玛法了!”咏絮好奇的眼睛亮晶晶看着乾隆陛下。

乾隆笑着打趣道:“你这丫头倒是替人家心急了!”说着,乾隆摆手道:“这件事急也没用,朕还没考虑好呢!”

盈玥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乾隆陛下已经拿定主意,那她就不用折腾,等圣旨就是了。只要乾隆还没下定主意,她还有机会。

乾隆笑着看了盈玥一眼:“朕记得你从前像咏絮一般活泼,怎的年岁渐大,却愈发跟个闷葫芦似的了。”

盈玥扯了扯嘴角:“奴才只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伊尔根觉罗老侧福晋道:“小时候自然是活泼些的好,富察格格大了,的确是愈发娴静温婉了。”

听了这话,咏絮嘟嘴了:“额娘这是嫌弃我话多么?”

伊尔根觉罗老侧福晋笑呵呵道:“怎么会呢?自打咏絮嫁给绵恩,我就觉得像多个女儿,别提多美了。”

咏絮立刻咧嘴笑了,两排小白牙整整齐齐露了出来。

笑不露齿这种事情,跟咏絮素来没有一毛钱关系。

盈玥暗自打量着乾隆陛下似乎心情甚好,今日…是个难得的机会,便屈膝道:“其实,奴才是犯下大错,才不敢多言的。”

听了这话,乾隆搁下手里的玉钟,露出疑惑之色:“哦?你一个闺阁丫头,还能犯下什么大过错不成?”乾隆自然有些不信。

盈玥咬牙,便退出窄小的梅亭,端端正正跪在了外头的青石路上,道:“皇上想必也知道,日前十一阿哥坠马磕伤了额头。”

乾隆神色一凛,伊尔根觉罗侧福晋见状也不敢说笑了,忙起身立在一侧。

咏絮露出不安之色:“十一舅舅摔伤,关月娘什么事?!”

盈玥垂下头道:“皇上,其实十一阿哥并不是不小心摔伤的,是奴才用石头击中了马腿弯,十一阿哥才被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撞伤了额头。”

咏絮大惊失色:“月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乾隆脸色一沉,“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打伤永瑆的马?”

第一四〇章、尽人事、听天命

盈玥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乾隆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便忙解释道:“那日奴才前去和嘉公主府探视,午后出府门,正遇上十一阿哥策马而来,十一阿哥突然出手抢走了奴才手上的一幅画。奴才一时气愤,才顺手抓了一块石头扔了出去,没想到竟打中了马腿弯要害,惊了马,害得十一阿哥摔下了马背。”

听了这番解释,乾隆脸色一黑:“是什么样的画,竟会叫永瑆光天化日之下抢夺?!”

盈玥忙道:“回皇上,是唐寅的《秋风纨扇图》。”

乾隆神色一变,永瑆的确素来最喜欢唐寅的画,但是这孩子竟然当街抢夺富察家格格的画…

盈玥忙解释道:“皇上,十一阿哥应该只是想借去观摩,他一把抽走画轴的时候,的确说了一句,让奴才给他瞧瞧的。”

乾隆脸色再度黑了,这跟抢有什么分别?!

咏絮见自己皇外祖父脸色不妙,急忙目色示意绵恩。

绵恩忙躬身道:“汗玛法,十一叔只是年少冲动些,才导致这样的误会。十一叔既然事后没有告状,可见是已经与富察格格和解,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您老人家就睁一只眼闭只眼吧。

乾隆重重哼了一声,“富察丫头,既然已经跟永瑆和解,今日为何要向朕认罪?”

盈玥垂下头,低声道:“皇上一直厚爱富察家,奴才近日来心中忐忑不已,觉得不该瞒着您,所以特意认罪。”说着,她忙磕了头,“还请皇上降罪。”

乾隆脸色和缓了不少,“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忠纯之心。”说着,乾隆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过是小孩子间玩闹,你们既然都已经握手言和,朕又何必不近人情!好了,起来吧。”

听了这话,咏絮松了一口气,忙快步走出亭子,亲自去扶起了盈玥,嘴上嘟囔道:“月娘你干嘛那么老实,这事儿你不说,谁会知道?!”

乾隆哼了一声,“如此可见,月娘心思纯直,不如你心眼多!”

咏絮吐了吐舌头,“是十一舅舅太野蛮了,就算真的想看月娘的画,就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抢!太过分了!”

乾隆眉心微微一沉,永瑆这孩子,性子上的确是有些欠缺约束。只盼着他娶了福晋,能有所改善。

“咳咳!”绵恩忙咳嗽了两声,示意咏絮适可而止,他忙道:“十一叔只是年少冲动,他没有恶意的,还请富察格格不要介怀。”

盈玥忙屈膝道:“奴才不敢。”

恭送了乾隆陛下之后,少不得又被咏絮一番嗔怪。盈玥只得道:“这件事憋在心里,我也实在是有些难受。免不得整日提心吊胆,万一这件事从旁人的嘴里传到圣上耳中,那才是糟糕透了呢。”

咏絮托腮沉吟:“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此事说来,到底是十一舅舅惹事,月娘又是无心之失,郭罗玛法虽然护短,但也并非不讲理。”

盈玥笑着道:“我也觉得皇上不至于太过苛责,顶多骂我一顿罢了。”

翌日。

福隆安趁着旬休,回忠勇公府向祖母、母亲请安,和嘉公主也陪同一起回来。

公主有孕,老太太和额娘都欢喜得不行,公主肚子里的可是富察氏与爱新觉罗氏的血脉,自然金贵得不得了。

一对妇人扎堆,福隆安觉得无聊,便遁了出来。

“合着你见皇上,就是为了俯首认罪?”福隆安有些无语,“纵然皇上没有责怪,可这对你有何益?”

盈玥与二哥福隆安漫步后花园湖畔,她叹着气道:“事关选秀指婚大事,我能左右的也很有限。阴的、暗的、不光彩的手段,自是万万不能沾。我也只好用阳谋,让皇上知道,我与十一阿哥不睦。”

福隆安微微沉吟,“你是想让皇上觉得,你和十一阿哥不合适?”

盈玥点头:“我也不晓得这能左右几分,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说着,盈玥不免有些苦笑,她毕竟还没有合道,只是凡人一个,若不是仗着富察家的君恩圣宠,她也没胆量在皇帝面前认罪。

说着,盈玥目光期待地看着福隆安:“二哥,你能帮我试探一下阿玛的偏向吗?”

福隆安立刻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阿玛素来疼你,这种事情,你自己去旁敲侧击便是了!”

盈玥鼓了腮帮子,唉,罢了罢了,二哥在阿玛面前,从来都是老鼠见了猫。让他试探,若是漏了底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福隆安思忖道:“和敬姐姐一直厌恶继后,阿玛又素来最疼和敬姐姐。”

盈玥叹了口气,这个她自然知道。虽然她不晓得为什么富察家会卷入南巡废后事件中,但可想而知,这里头和敬公主必定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阿玛可以先放一放,还是先攻略一些和敬大公主吧,否则这位大表姐从中阻拦,可就不妙了。

正思量着该如何攻略,额娘纳喇氏身边的陶嬷嬷便寻了来:“二爷,公主累了,太太和老太太让您陪公主回玉棠院歇息。”

玉棠院便是二哥婚前居住的院落,如今二哥住在华丽巍峨的额驸府中,这院子还保持了往日模样,便是留带他时常回来小住之用。

玉棠院位于忠勇公府西跨院的北面,当年还曾着意修缮扩建过,本来预备着给他娶媳妇用,也是很宽敞的。没想到,二哥的媳妇是公主,来头太大,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玉棠院能安放得下的。

回了主屋,额娘纳喇氏又指名叫她陪侍着和嘉公主同去,和嘉笑着道:“劳烦妹妹了。”

玉棠院中多植玉兰、海棠,故得此名,春日的时候,二乔玉兰与西府海棠次第而开,端的是馥香陶陶。

只可惜如今是冬日,一片光秃秃的。

盈玥亲自扶了和嘉入内室,和嘉歪在临窗的美人榻上,却毫无倦意,她握着盈玥的手道:“其实我不累,主要是想跟妹妹说几句悄悄话。”

悄悄话的意思,就是让福隆安回避。

福隆安俊脸上带着几分郁闷,便道:“我去书房瞅瞅。”

和嘉嫣然一笑,冲额驸颔首。

第一四零章、尽人事听天命(修)

盈玥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乾隆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便忙解释道:“那日奴才前去和嘉公主府探视,午后出府门,正遇上十一阿哥策马而来,十一阿哥突然出手抢走了奴才手上的一幅画。奴才一时气愤,才顺手抓了一块石头扔了出去,没想到竟打中了马腿弯要害,惊了马,害得十一阿哥摔下了马背。”

听了这番解释,乾隆脸色一黑:“是什么样的画,竟会叫永瑆光天化日之下抢夺?!”

盈玥忙道:“回皇上,是唐寅的《秋风纨扇图》。”

乾隆神色一变,永瑆的确素来最喜欢唐寅的画,但是这孩子竟然当街抢夺富察家格格的画…

盈玥忙解释道:“皇上,十一阿哥应该只是想借去观摩,他一把抽走画轴的时候,的确说了一句,让奴才给他瞧瞧的。”

乾隆脸色再度黑了,这跟抢有什么分别?!

咏絮见自己皇外祖父脸色不妙,急忙目色示意绵恩。

绵恩忙躬身道:“汗玛法,十一叔只是年少冲动些,才导致这样的误会。十一叔既然事后没有告状,可见是已经与富察格格和解,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您老人家就睁一只眼闭只眼吧。

乾隆重重哼了一声,“富察丫头,既然已经跟永瑆和解,今日为何要向朕认罪?”

盈玥垂下头,低声道:“皇上一直厚爱富察家,奴才近日来心中忐忑不已,觉得不该瞒着您,所以特意认罪。”说着,她忙磕了头,“还请皇上降罪。”

乾隆脸色和缓了不少,“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忠纯之心。”说着,乾隆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过是小孩子间玩闹,你们既然都已经握手言和,朕又何必不近人情!好了,起来吧。”

听了这话,咏絮松了一口气,忙快步走出亭子,亲自去扶起了盈玥,嘴上嘟囔道:“月娘你干嘛那么老实,这事儿你不说,谁会知道?!”

乾隆哼了一声,“如此可见,月娘心思纯直,不如你心眼多!”

咏絮吐了吐舌头,“是十一舅舅太野蛮了,就算真的想看月娘的画,就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抢!太过分了!”

乾隆眉心微微一沉,永瑆这孩子,性子上的确是有些欠缺约束。只盼着他娶了福晋,能有所改善。

“咳咳!”绵恩忙咳嗽了两声,示意咏絮适可而止,他忙道:“十一叔只是年少冲动,他没有恶意的,还请富察格格不要介怀。”

盈玥忙屈膝道:“奴才不敢。”

恭送了乾隆陛下之后,少不得又被咏絮一番嗔怪。盈玥只得道:“这件事憋在心里,我也实在是有些难受。免不得整日提心吊胆,万一这件事从旁人的嘴里传到圣上耳中,那才是糟糕透了呢。”

咏絮托腮沉吟:“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此事说来,到底是十一舅舅惹事,月娘又是无心之失,郭罗玛法虽然护短,但也并非不讲理。”

盈玥笑着道:“我也觉得皇上不至于太过苛责,顶多骂我一顿罢了。”

翌日。

福隆安趁着旬休,回忠勇公府向祖母、母亲请安,和嘉公主也陪同一起回来。

公主有孕,老太太和额娘都欢喜得不行,公主肚子里的可是富察氏与爱新觉罗氏的血脉,自然金贵得不得了。

一对妇人扎堆,福隆安觉得无聊,便遁了出来。

“合着你见皇上,就是为了俯首认罪?”福隆安有些无语,“纵然皇上没有责怪,可这对你有何益?”

盈玥与二哥福隆安漫步后花园湖畔,她叹着气道:“事关选秀指婚大事,我能左右的也很有限。阴的、暗的、不光彩的手段,自是万万不能沾。我也只好用阳谋,让皇上知道,我与十一阿哥不睦。”

福隆安微微沉吟,“你是想让皇上觉得,你和十一阿哥不合适?”

盈玥点头:“我也不晓得这能左右几分,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说着,盈玥不免有些苦笑,她毕竟还没有合道,只是凡人一个,若不是仗着富察家的君恩圣宠,她也没胆量在皇帝面前认罪。

说着,盈玥目光期待地看着福隆安:“二哥,你能帮我试探一下阿玛的偏向吗?”

福隆安立刻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阿玛素来疼你,这种事情,你自己去旁敲侧击便是了!”

盈玥鼓了腮帮子,唉,罢了罢了,二哥在阿玛面前,从来都是老鼠见了猫。让他试探,若是漏了底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福隆安思忖道:“和敬姐姐一直厌恶继后,阿玛又素来最疼和敬姐姐。”

盈玥叹了口气,这个她自然知道。虽然她不晓得为什么富察家会卷入南巡废后事件中,但可想而知,这里头和敬公主必定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阿玛可以先放一放,还是先攻略一些和敬大公主吧,否则这位大表姐从中阻拦,可就不妙了。

正思量着该如何攻略,额娘纳喇氏身边的陶嬷嬷便寻了来:“二爷,公主累了,太太和老太太让您陪公主回玉棠院歇息。”

玉棠院便是二哥婚前居住的院落,如今二哥住在华丽巍峨的额驸府中,这院子还保持了往日模样,便是留带他时常回来小住之用。

玉棠院位于忠勇公府西跨院的北面,当年还曾着意修缮扩建过,本来预备着给他娶媳妇用,也是很宽敞的。没想到,二哥的媳妇是公主,来头太大,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玉棠院能安放得下的。

回了主屋,额娘纳喇氏又指名叫她陪侍着和嘉公主同去,和嘉笑着道:“劳烦妹妹了。”

玉棠院中多植玉兰、海棠,故得此名,春日的时候,二乔玉兰与西府海棠次第而开,端的是馥香陶陶。

只可惜如今是冬日,一片光秃秃的。

盈玥亲自扶了和嘉入内室,和嘉歪在临窗的美人榻上,却毫无倦意,她握着盈玥的手道:“其实我不累,主要是想跟妹妹说几句悄悄话。”

悄悄话的意思,就是让福隆安回避。

福隆安俊脸上带着几分郁闷,便道:“我去书房瞅瞅。”

和嘉嫣然一笑,冲额驸颔首。

第一四一章、不要肥死的永瑆

“月娘,我昨儿进宫给太后请安,恰巧碰见十一弟。”和嘉幽幽开口,“十一弟神色很不开心,我追问良久,他才肯和盘托出。”

盈玥坐在床头的花梨木绣墩上,低头默默充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数日前,汗阿玛曾经驾临绵恩的贝子府,回宫后,便突然召见了十一弟…”

盈玥心里咯噔一下,乾隆的动作倒是蛮快的,不知十一阿哥是如何应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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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的傍晚,养心殿。

明灿的琉璃宫灯已经点上,殿中一派通明。乾隆正埋案批阅积压的奏折,王进保弓腰如虾米近前,“皇上,十一阿哥来了。”

乾隆“唔”了一声,这才搁下了手中的狼毫,轻轻搁在一旁的青白玉笔山上,正襟危坐,道:“叫他进来吧。”

“嗻!”

都是傍晚了,汗阿玛却陡然召见,永瑆心中不免有些打鼓,他麻溜进殿,麻溜磕头请安,“儿子给汗阿玛请安。”

乾隆接过宫女敬奉上的一盏狮峰龙井,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平淡如常:“嗯,起来吧。”

乾隆瞄了一眼儿子的脑门,问:“额头上的伤势如何了?”

永瑆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问伤势,便忙道:“多谢汗阿玛关心,都已经结痂了。太医说,已经无碍了。”

乾隆点了点头:“那么,你是否有话要对朕说?”

永瑆瞬间懵了,汗阿玛召见,却问他是否有话要说?永瑆急忙回想着最近几日,他受了伤,却不曾懈怠功课,无论汉学、骑射,还是满语蒙语课都不曾出过纰漏…

永瑆小心翼翼道:“儿子惶惑,还请汗阿玛明示。”

乾隆哼了一声,“比起富察家那丫头,你可就太不老实了!”

永瑆心中咯噔一下,汗阿玛突然拿富察盈玥来与他比较…这叫永瑆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额头上的伤势。难道说…和嘉姐姐绝对不可能告密啊!而且这两日,和嘉也没有进宫过啊!

永瑆虽不晓得汗阿玛是从何得知,但在此事上他着实撒谎蒙骗了汗阿玛!说严重了,这就是欺君之罪!他忙跪了下来,“儿子有错,请汗阿玛恕罪!”

乾隆鼻子半歪:“你倒是长本事了,连你舅舅的女儿都欺负起来了!”

永瑆暗道果然,只得更加埋低了脑袋,一副俯首认错的乖宝宝模样,“儿子一时冲动,实在不是有心的,还请汗阿玛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