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闻着这个味道,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竟真的睡了个饱觉。一觉醒来,竟已是翌日的辰时了。

初夏四月的光景,是最宜人的气候。

庭院中的柿子树挺拔逾三丈,繁密的枝叶间有零零散散的乳黄色柿子花正当初开,在清晨的微风中,散发这淡淡的涩涩香味。

盈玥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轻轻打了个呵欠,便瞧见冯氏快步朝她这边走来。

“昨晚睡得可还好?”冯氏关切地问。

盈玥点头:“难得睡了个好觉。”这几天,她浑浑噩噩不知该往何处去,白天兜兜转转,夜里宿在小世界的望玥殿,怎么都无法好生安睡。

如今却在善保的小小府邸的东厢房中,睡了个安稳觉。

冯氏笑着坐在一旁,“若不嫌弃,不如便留在寒舍,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盈玥一愣,忙摆手:“这不大好吧?”

冯氏忙道:“不碍事的,这宅院虽然小了点,但只有我和夫君二人,厢房素日里都是空着的,也叨扰不到谁。”

盈玥笑得有些别样:“终究是有些不方便的…”人家小夫妻俩可是急着要孩子的,她住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夜里终究不方便嘿咻——古代建筑的隔音效果可不太好。

冯氏有些急了,昨晚丈夫可叮咛过了,要她一定要想法子把这位离家出走的福晋给留在府上安胎…

盈玥又问:“冯姐姐可有空?”

冯氏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盈玥笑着说:“那可否陪我出去转转,我正好想买点东西。”

冯氏笑着说:“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叫下人去便是了。你怀着身孕,可别累着自己。”

盈玥淡淡道:“不累,我喜欢买东西。”如果不能买买买,人生实在过得没意思。

冯氏:…

冯氏无言反驳,只得立刻叫人套了马车,便陪着盈玥一并出去逛街买东西了。

盈玥要买的东西还真的是相当多相当杂,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冯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十一福晋,花钱如流水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便买下了房子和车子。

车子是一辆车厢极为宽敞的马车——冯氏蹙眉,这是要远行?

可当看到十一福晋有进了牙行,买下了她所赁住的宅院旁边的一座院落,冯氏又立刻打消自己的猜测。

在昌平县购置房产,这明显是要留下来安胎啊!

当看到房产地契上要写冯氏的名字时候,冯氏急了:“这…”

盈玥笑着道:“总不能写我的名字吧?”

冯氏忍不住道:“其实赁住是最划算的。”

盈玥淡淡道:“我不喜欢住在别人的屋子里。”

冯氏一愣,这就是十一福晋婉拒留住她府上的原因??

盈玥托腮道:“我还得买个擅长川菜的厨娘才是…”善保府上厨子的口味是偏于清淡的淮扬菜,她倒也不是不喜欢淮扬菜,只不过淮扬菜因口味清淡,反而烹调难度比较高。盈玥吃惯了御厨级别的手艺,实在有些不下咽。

冯氏急忙道:“这点小事儿,交给我来办既可。”

盈玥笑了笑,“那就劳烦冯姐姐了。”

冯氏心中大安,十一福晋肯留在昌平养胎就好,至于是不是住在她府上,倒也不是十分要紧。左右这个新买的宅院,就在隔壁,来往也便宜得紧。

因这座新府空了有些日子了,盈玥并未立即搬进去住,冯氏倒是殷切,当即安排了下人过去洒扫,一应被褥、闱帐、帘帐都给换成了新的,又是一通粉饰修缮。

盈玥是三日后才正式搬进去的。

嗯,不错,庭院宽敞,拾掇得干干净净,院中的花坛里栽植了玉兰树,如今虽不在花期,但瞧着挺拔苍翠的样子,倒也喜人。

冯氏笑着道:“里里外外都只是略拾掇了一下,您要的川菜厨娘也已经聘了一个。”说着,她又指着旁边两个丫头道:“牙子那里虽也有卖丫头仆妇的,但都是生手,我怕你用不习惯,不如叫芮兰与两个丫头暂且伺候着吧。”

盈玥瞅了一眼冯氏身后的两个穿绿色坎肩的小丫头,二人竟是一模一样的小圆脸蛋,五官如出一撤,“双胞胎?!”

冯氏点头,“左边这个叫碧莲,是姐姐,右边是碧池,是妹妹。”

盈玥:…o(╯□╰)o

碧莲和碧池?!

这名字取得真够可以的!!

“怎么了?”冯氏看到盈玥面色竟然十分古怪,有些不解。

盈玥强忍着才没有爆笑,她抿着嘴角道:“没什么,这两个丫头的名儿取得真是不错。”

冯氏腼腆笑着说:“是我信手拈来取的。”

于是乎,碧莲和碧池这对乖巧的双胞胎丫头便留在了这边伺候盈玥了。

晚膳自然是川菜,光辣椒估摸着就得耗费不止半斤。

冯氏看在眼里,就一点都不想吃了,盈玥闻着那酸辣汤的味道却已然是食指大动,她笑着看着冯氏:“冯姐姐不喜欢川菜?”

冯氏拿帕子掩着口鼻,早已是招架不住这个气味,“我、我吃不来这个味儿。”

盈玥笑容灿烂:“我倒是惦记着酸辣汤许久了!冯姐姐既然不爱吃,我就不留你了。”

冯氏松了一口气,她瞅了瞅那碗酸辣汤,忍不住打趣道:“这又是酸又是辣的,莫非你肚子里怀着是龙凤胎?”

盈玥笑着摇头:“我想应该不是。”虽然肚子的孩子才两个月多点,性别不明,但她可以肯定,只有一个。

第四二〇章、昌平养胎(下)

在昌平养胎的日子,是自在而悠闲的。闲着没事,便乘着马车出去买买买,昌平县城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富庶之地,绫罗绸缎、珍宝首饰都不乏顶尖货色。

吃着重口味的川菜,盈玥胃口也见好了不少,有孕之人,果然是不易远行的,这不才刚安顿下来,便觉得浑身舒坦了不少。

虽然有时候还会想起伤心事,想起永瑆…

她依然会恨、会憎,也会愧疚…她愧疚肚子里这个孩子。

然而她的秉性决定了,她断断不肯能原谅出轨,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亦绝无委曲求全的可能。

她就是这样自私。

“夫君都打听到了,十一阿哥府上多了个有孕待产的苏格格。”相识多日后,冯氏终于开口小心翼翼试探她出走的缘由,“福晋就是因为这个才…”

盈玥点了点头。

冯氏有些难以理解,“这种事情,但凡是女人就没有不吃味的。但也不至于…”不至于离家出走吧?

盈玥不由哂笑了,“冯姐姐有所不知,我一早与他就有过君子约定。是他违背承诺在先。”

冯氏一怔:“约定?该不会是‘无有异生子’的约定?”十一爷做出过这样的承诺,如今又护着那苏氏,所以十一福晋才醋意大发,离家出走了?

盈玥笑了笑:“差不多吧。”其实是绝无二色,不过若是真的绝无二色,自然就不会有异生子。

冯氏一脸惊讶,“十一阿哥应该是真心喜欢您的吧,否则也不会对您做出那样的承诺了。”

盈玥脸色嗖的冷了下来:“真心喜欢?或许曾经是吧!”但如今这份喜欢,早已不是绝对的真心了。

冯氏叹了口气,“可你这样一走了之,岂不是平白便宜了那苏氏?您当真甘心让出十一福晋的位子?”

盈玥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决绝,“不甘心又能如何?我是断断不可能委曲求全的!”

一句“断断不可能委曲求全”生生把冯氏的喉咙里的劝慰之词给堵了回去,冯氏讶异地看着她,她着实没想到十一福晋的性子竟是如此揉不得半分沙子。

冯氏叹了口气,“身为女子,我自然也是盼着只有自己为夫君孕育孩子。可是您都有了身孕了,若是一走了之,腹中孩子又该置于何地呢?”

盈玥不由眼圈一红,她抚摸着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是我对不住这个孩子。可是我不能把这孩子送回去,我既已决定离开,他早晚是要继娶的,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活在继母手底下。”

冯氏忙道:“如今京中,十一阿哥对外宣称,您因为祖母去世哀毁过度,故而一并不起,令堂也被请去阿哥府照料了。”

盈玥一怔,“他竟然还没有死心吗?”

冯氏柔声道:“十一爷一直都在暗地里找您呢。”

盈玥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昌平就在京畿,看样子她还是少出门为宜,省得被发现了。

忽的,盈玥眼下一沉,抬头看了冯氏一眼:“冯姐姐和善保姐夫,不会出卖我的,对吧?”

冯氏连忙道:“当然不会。”

“那就好…”盈玥合上了眸子。

冯氏苦笑了笑,“您当真丝毫不考虑回去吗?”

盈玥冷冷道:“是他背信弃义在先!”

冯氏哑了喉咙。

盈玥轻哼了一声,“其实就算他能寻到我的踪迹,我也不惧。我既然能从十一阿哥府,从他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出走,再从昌平无声无息离开,更是易如反掌!”

这点也正是善保与冯氏夫妻难以想通的地方,皇子府也是什么地方,可谓是戒备森严了。一个皇子福晋,竟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子府说走便走!这是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也因此,善保才不敢贸贸然禀报十一爷。

自从那日,盈玥撂下了那样决绝的话,冯氏再也不敢劝慰什么,只上下忙着为她添置日用,打理宅院事宜,可谓是细心又周到。

盈玥住得十分舒坦,心想着,等生了孩子,便是秋天了,天儿也凉爽了,介时他便启程去江南,寻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安居好了。

这宅子既然写了冯氏的名字,便是等同送给冯氏,算是报答她的照料之恩了。

这点打算,盈玥自是毫不遮掩。

听了妻子的转述,善保不禁在房中踱来踱去,“看样子临盆之前,她是不会走了。”

冯氏忙问:“虽说时间还很充裕,可是…夫君打算怎么办?十一福晋好像并不怕我们告密似的。”

善保叹了口气,“先等等再说吧。”

冯氏道:“夫君还不打算禀报十一爷?十一福晋的身孕可都三个月了。”

善保揉了揉眉心:“说实在的,我并不想出卖十一福晋的行踪,去讨好十一爷。”

冯氏忧愁地道:“可若不禀报,十一爷若是知道了,肯定要记恨夫君的。”

善保笑了笑:“放心,十一爷怕是也料想不到,十一福晋竟会身在昌平。”

“好了,霁雯,你只管好生照顾十一福晋的胎既可,其余的我来处理。”善保正色道。

冯氏柔柔点了点头。

而盈玥也安心地将精神意识收了回来,不错不错,善保是个好银,没想要出卖她。而冯氏虽然有此念头,但她本质上是个柔顺的女子,很听善保的话。

如此,她也可以安心住下养胎了。

冯氏不再继续喋喋不休劝慰,倒是叫盈玥耳根子清闲了不少。渐渐的,她的小腹隆起了,人也愈发怠懒。

暑热来临,盈玥便大半时间置身小世界中纳凉,有阿玖和阿雪陪伴,虽然也不失热闹,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

终究,她还是没有习惯没有永瑆的日子。

她看着自己柔软隆起的小腹,鼻子突然有些酸涩。

“主银,你还是放不下你那个伴侣啊!”阿玖从窗子探进半个脑袋,奶声奶气道。

盈玥长长叹出一口气,眼圈有些湿润,“放不下,也得放下啊。”

阿玖眨了眨蔚蓝澄澈的眼眸,“那他放下了吗?”

盈玥苦笑,“没呢。”她也没想到,永瑆竟能一口气瞒住她离家出走的事实数月,完全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啊。唉,主要还是额娘,竟去了十一阿哥府,帮着隐瞒,否则光凭永瑆,早就露馅了。

第四二一章、苏氏奸夫是谁?

十一阿哥府。

纳喇夫人看着底下奉上来的月饼,眼圈不由湿润了,“再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了,月娘这是去哪儿了,竟怎么也找不到!这孩子,不要丈夫,也不要父母了!真真是狠心!”

纳喇夫人一时心如刀绞,“月娘的身孕都七个月了,再拖下去,怕是都要生了!若是生在外头…”

纳喇氏瞅得眉头的皱纹都深了许多。

这时候,玉簟急匆匆跑了进来,“夫人!浣纱阁那位…不小心见了红了!”

纳喇氏脸上顿时露出浓浓的厌恶之色,若不是这个女人勾引,月娘也不会离家出走!

“又没人碰她一根汗毛,怎么会好端端见红了?!”纳喇氏冷笑道,“我看是她按捺不住寂寞,想出来了吧?”

苏氏虽然留在了皇子府,但一直被幽禁在浣纱阁,迄今已经有五个多月了。掐指一算,这苏氏的身孕也已经有六个多月了。

玉簟道:“好像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纳喇氏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玉簟忙问:“夫人,那我们该这么办啊?十一爷不在,若是不理会,苏氏因此小产了…”

纳喇氏皱了皱眉头,“这个贱蹄子便是料定我不能不管她腹中孩子的死活!”说着,纳喇氏道:“去妙手堂请赵大夫过来!”

“是!”

半个时辰后,永瑆下朝回来,一张俊脸黑沉密布,吓得刘昶等人一个个低着脑袋弓着腰,都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怒了十一爷。

永瑆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月娘还没有找到!他手底下竟养了一群废物!!

众人心头俱是叫苦不迭:福晋根本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这样漫无目的满世界寻,天下之大,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太监钱平快步迎了上来,打千儿道:“爷,苏格格不慎摔倒见了红,忠勇公夫人已经为苏格格请了妙手堂大夫过来诊治。”

永瑆脸色一沉,难掩厌恶,他一直忙着找月娘,无心料理这苏氏,因此只是幽禁着。没想到,无药无医的,这个女人竟自己便坐稳了胎。都六个多月了吧?怎么会让突然便见了红了?难道是苏氏故意的?!

永瑆毫不犹豫便怀疑了苏氏别有目的。

正在这时候,玉簟慌慌张张跑来,“爷,忠勇公夫人请您立刻去跨院一趟!”纳喇氏来十一阿哥府照顾女儿、料理庶务,自然不方便住进阿哥府后院,因此一直都是住在客人落脚的跨院中。

永瑆露出几分疑惑之色:“怎么了?难道是苏氏小产了?”

玉簟的小脸有些发白,她脸上带着难掩的惊恐,“苏氏没有小产,只不过…”玉簟咬了咬嘴唇,“您快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永瑆蹙眉,只得快步朝着西跨院而去。

跨院的正堂中,纳喇氏早已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赵大夫一脸惊恐地立在一旁,满脸都是战战兢兢。

永瑆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岳母,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苏氏就算真的小产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还没小产呢!

纳喇氏掩唇咳嗽了两声,她看了十一阿哥一眼,神色有些复杂,“还是赵大夫说吧。”

这位赵大夫脸色一白,忙跪了下来,碰碰磕头不止,“十一爷,草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永瑆皱眉,一脸不解:“什么‘保守秘密’?!”

赵大擦了擦额头上的簌簌冷汗,咬牙道:“禀十一爷,苏格格的身孕,并非是六个多月,而是已经有八个月了!”

永瑆愕然,下一秒双眸瞪得滚圆,“你说什么?!”

赵大夫吓得瑟瑟发抖,他不过是个老大夫而已,实在不想掺和到皇族秘辛中啊!这可不只是十一阿哥被戴了绿帽子那么简单,这可是混淆皇家血脉啊!只求十一阿哥,千万不要灭他的口啊!

赵大夫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透着苦逼:“草民不敢胡言乱语!苏格格的身孕的确已经有八个月了,十一爷若是不信,可以请别的大夫过府诊治,这点任何一个妇产千金一课的大夫都能轻易诊断出来。”

永瑆愕然,他暗地里倒是已经提苏氏安排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奸夫”,便是当初与苏氏兄妹一同进京赶考的一个举人,只等着找到月娘,便可以栽赃过去。

哪里想到,苏氏这个贱人,竟然真的有奸夫!苏氏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纳喇氏咳嗽了两声,“赵大夫的医术和医品,是毋庸置疑的。十一阿哥应该不会怀疑是我构陷吧?”

永瑆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他忙道:“我怎么会怀疑岳母呢!”何况这种事情,如何能构陷?知晓再请个别的大夫来,便可不攻自破了。

纳喇氏松一口气,她忙道:“十一阿哥看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苏氏的身孕既有八个月了,可见是在来京的途中便与某人珠胎暗结,还栽赃到你头上!”

说着,纳喇氏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怀着不知哪个野汉子的孩子,却谎称是十一阿哥的,生生气走她的女儿!一想到这点,纳喇氏便恨不得将这个贱人千刀万剐!

永瑆脸色黑沉黑沉的,他曾经查过,苏氏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京的路上,唯一同行的外男便是那个举人了,可那家伙他已经查了底朝天!着实不是苏氏的奸夫!

苏氏奸夫是谁,可以慢慢查!

现在最要紧的是月娘!!既然苏氏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八个月了,便足以证明他的清白了!

可是…永瑆腹中酸涩无比,月娘此刻又身在何处呢?

永瑆立即冷了脸色,对赵大夫道:“这件事,你要烂在肚子里!否则——”顿时一股子寒彻骨髓的冷意袭面而来,赵大夫不禁打了个冷战。

赵大夫急忙道:“是是!草民一定守口如瓶!”

永瑆又冷冷道:“还有的苏氏的胎…”

赵大夫小心翼翼道:“若是此时引产,只怕会…”一尸两命,赵大夫把这四个字咽了回去,纵然真的要一尸两命,这个药他势必也得开出来。

永瑆冷哼道:“爷什么时候说要引产了?!苏氏肚子的孩子,必须保住!不但要保住,而且不能让她早产了!”

赵大夫一脸惊愕,“这这这…”明明这是个野种,怎么十一爷竟还要留住?

赵大夫不敢细问缘由,急忙磕头道:“是!草民遵命!”

永瑆哼了一声,算是你识趣,“接下来,就烦劳赵大夫住在府上,专心照料苏氏的胎相!”

“是!”

正在此时,刘昶捧着一封蜡封的书信快步走了进来,“爷,昌平的密信到了!”

第四二二章、夫妻再相见

刘昶捧着一封蜡封的书信快步走了进来,“爷,昌平的密信到了!”

永瑆也不避讳,当着岳母纳喇氏的面儿便撕开了密信,抖开一看,永瑆满脸都是惊喜,但看到最后,永瑆脸上黑云弥补,直接便信纸摔在地上,狠狠拿脚跺着,“和珅!!这个该死的狗奴才!居然现在才禀报!居心何在?!”

永瑆气得脸色都狰狞了。

纳喇氏有些疑惑:“怎么了?”

永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怒火,“月娘找到了。”

纳喇氏一脸惊喜:“这是好事啊!她在哪儿?”

永瑆咬牙切齿道:“人就在昌平,已经足足呆了五个月了!”可以说,月娘离家出走后,很快就定居在了昌平,就在京畿,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纳喇氏一喜:“那太好了!咱们明日便启辰,不过半日路程,便能见到月娘了!”

永瑆道:“岳母大可明日再去,但我等不得了!”

纳喇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可现在都是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