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在一旁撒娇:“皇额娘给我一颗嘛!”

盈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一个男孩子,要红宝石作甚!”

小四一呆,他歪头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想出个靠谱的用处:“镶嵌在腰带上。”

盈玥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一个俊俏可人的半大蓝孩纸,腰间系着玉带,玉带上还镶嵌着一颗鲜红妖艳的宝石…她不由黑线了,好骚气啊!

“一边凉快去!”她啪嗒一声,将装满了宝石的盒子盖上锁了起来。

小四嘴巴立刻撅了起来,撅得简直都能挂酱油瓶了。

盈玥选择了无视,他瞅了瞅绵悫和绵懋,“你们俩才刚回来,要多陪陪福晋。”

绵悫露出了苦笑,“皇额娘您是不知道,谷杭自打有孕,每个月都要去城外妙峰山的娘娘庙进香!天寒地冻的,儿子让她别去,她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娘娘庙?那可是求子的地方。

盈玥黑线了,“这回她不用求了呀。”儿子都在她肚子里揣着啦~

绵悫叹了口气:“我也跟她说,这回怀的肯定是儿子,可他不信,偏要去求。”

嗯…绵悫这么说的话,谷杭只怕是觉得绵悫是思子心切,反而给了谷杭更大的压力。盈玥幽幽叹了口气,“那你就多陪陪她。”产前焦虑嘛,多关心多陪伴就好了。

绵悫苦笑连连:“儿子自打回来,去她那儿三次,至少两次得被她给撵去别处!”

旁边正大口吃着酥点多绵懋挑眉道:“哟,大嫂还真贤惠啊!跟蕤宁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要是哪天去姬妾院里,她能酸上半天!”

绵悫叹着气道:“我倒是希望你大嫂酸点,也总比强颜贤惠要好得多。”

盈玥也觉得,大儿媳妇和二媳妇应该中和一下,就完美了。不过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盈玥笑着打量着这两个儿子,忽的“咦”了一声,“懋儿好像又长高了些,怕是有八尺了吧?”

绵懋立刻精神抖擞:“皇额娘您终于发现了!儿子现在比大哥都高了呢!”说着,他挑衅地看着坐在对面圈椅上的大哥绵悫。

绵悫的额头不由爆起了一根青筋:这个欠揍的弟弟!

绵偲小小的人儿坐在无比宽大的圈椅上,一双腿来回摆动着,他手里正捧着一盏香喷喷的玫瑰奶茶,声音稚气未退:“二哥长得跟个拴马桩似的!”

“拴马桩二贝勒”风中缭乱。

“噗嗤!”绵悫忍不住笑出了声儿,他抚摸着幼弟的小脑门:“四弟你也真是的,干嘛说得那么直白!”

然后,又笑眯眯宽慰“拴马桩贝勒”:“二弟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绵懋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当爷是傻子啊!

绵懋的个头真的是相当可观了,何止是超过了哥哥绵悫,盈玥冷眼瞧着,根本已经比他爹永瑆都要高些了。

就在这时候,太监小乐子匆匆跑了进来,“主子娘娘,豫王府出事儿了!老御史张珉弹劾世子孝期淫乱,皇上雷霆震怒。”

第五八七章、热孝失节

“什么?!”盈玥脸色陡然青了半边儿。

绵悫霍然站了起来,“这不可能!裕丰不是这等糊涂之人!这必定是诬告!”

小乐子急忙道:“奴才不敢胡言乱语,世子的爱妾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身子着实掩藏不住,这才被告发了出来。”

绵悫脸色刷地难看了起来,“五个月的身孕…?!”

盈玥气得胸口一震剧烈起伏,“宝容去世才刚刚半年!他的侍妾便有了五个月的身孕!!热孝期内,这个混账竟然——”明明小的时候,宝容的几个孩子都是乖巧又孝顺,没成想长大后,却是这般德性!!

一旁的绵懋赶忙上前为她顺气,“皇额娘息怒,为这等忤逆不孝之辈气伤了身子不值得!你好歹要顾忌肚子里的五弟呢。”

盈玥:都说了怀的是女儿,乃们怎么一个个都不信呢?

只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盈玥懒得计较这个了,她深吸了几口气,勉力平复下心绪。

小乐子又道:“听说豫王爷也着实气坏了,已经将世子关在佛堂,动了家法。”

盈玥冷哼:“热孝失节,岂止是家法难容,国法更是容不得!”

绵悫蹙了蹙眉头:“皇额娘,儿子觉得此事颇有蹊跷!就算裕丰真的热孝期内作出了混账事,也该加以掩盖才是,岂会叫侍妾稳稳当当怀到五个月?”

绵悫的意思是,为全孝节,为保世子之位,打掉这个服内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盈玥眉心微颦,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绵懋露出不悦之色:“大哥怎的还替这个混账狡辩起来?!”

绵悫瞪了一眼这个个头已经比他高出半个脑袋的弟弟,语气很是不快:“这怎么能是狡辩?此事的确颇有疑窦!”

绵懋哼哼道:“再有疑窦,他爱妾的身孕总是实打实!就算再有隐情,他热孝失节都是不争的事实!!大哥可不要因为和裕丰的交情,便不分青红皂白袒护这个混账!”

“你——”难得的,绵悫竟也会被弟弟说得哑口无言。

绵懋撇嘴道:“裕丰素来风流,他大大小小的姬妾有足足有十二房!这些大哥都是知道的!”

盈玥凝眉:不错,裕丰这混小子可一点不像他阿玛修龄那般专情,素日便贪爱美色,时常夜宿柳巷。修龄忙于宗人府事物,无暇管教,宝容这些年又身子不济,更是无力管教,这小子…越来越混账了!

绵懋又道:“不过,他姬妾虽然甚多,却至今无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爱妾怀上了,他下不了狠手,也是情理中的事儿。”

正在此时,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娘娘,豫王入宫,请求皇上废黜世子!”

绵悫脸色一白,“皇额娘!裕丰应该只是一时糊涂…”

盈玥脸色发寒,“他不是三岁小孩子了!犯了糊涂,也并不值得原谅!!”这可是热孝期内干出的混账事儿,宝容尸骨未寒啊!若有半分孝心,也不会这样按捺不住!

绵悫喉咙一噎,一时竟无言以对。绵悫黯然垂下头,连豫亲王都要“大义灭亲”,裕丰这世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傍晚的时候,永瑆自养心殿过来,瞧见盈玥眉宇之间仍有一抹怒意未散,便上前道:“朕已经下旨,褫夺裕丰世子之位,改立修龄次子裕瑞为世子。”

盈玥长长叹了一口气,“先前宝容在世的时候,还跟我说裕丰这孩子孝顺得紧…”一时间盈玥心头悲愤交加,“这个孽障,便是如此‘孝顺’的?!”

“好了好了。”永瑆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别生气了,仔细气伤了朕的儿子。”

盈玥瞄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一脸无奈地道:“是女儿啊!!”

“好好好!”永瑆也不跟她争辩,连忙点头,“月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盈玥那叫一个气闷啊,永瑆这分明就是在掐着鼻子指鹿为马啊!

她陡然间颓然无力,罢了罢了,她现在计较这个作甚,等瓜熟蒂落之日,自可见分晓,她现在就算说破嘴皮子,永瑆也只当她是任性呢。

已经是嘉成十一年的年底,因豫王府出了这档子事儿,这年底的“赐福”,自然便少了豫王府的份儿。所谓的“赐福”,是皇帝永瑆亲笔所写的福字,赐予宗室勋贵和朝中重臣,往年豫王府从来都是赐福不断,今年被孽子所累,豫亲王也是颜面无光得紧。

翻过年来,豫王府世子更迭一事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却在大正月里,又出现了转机。

这一日,盈玥与永瑆正在椒房中对弈,黑白子错综复杂,满满一大盘棋针锋相对,然而白子明显已经被扼住了要害。

盈玥有些恼羞成怒,直接便聊下了手中的白玉棋子,“不下了!”

永瑆哈哈笑了:“不就是一盘棋么,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盈玥咬牙切齿,说得倒是轻巧,这局棋的赌注可是…

永瑆附耳道:“今晚,可要好生服侍朕。”

盈玥老脸紫涨,以她如今的月份,当然不能那啥啥的,但是不还用双手么…所以赌的就是这个。

“你个老不羞!”妈蛋,都四十岁的老大叔了,还整天这么不正经!

永瑆的脸色突然凝滞,他冷冷问:“朕老了吗?!”

盈玥:…这是戳中心头痛处,所以炸毛了?

然而,下一秒,永瑆突然笑了,笑得邪媚异常,他修长的手指徐徐滑过盈玥的肚子,“谁说朕老了?朕若是老了,你怎么怀上的?!”

盈玥:果然是个老不羞!

永瑆一把拦住盈玥粗重的腰肢,笑得更加不轨,“朕到底老不老,月娘要不要试一下?!”

盈玥立刻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尼玛这大白天的…

正在这时候,陶嬷嬷打了帘子进来禀报:“皇上、娘娘,慧郡王求见。”

盈玥一喜,来得太是时候了,否则永瑆这个老不羞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了呢,他连忙整肃衣冠,正色道:“快让他进来!”

绵悫今日穿了一袭深烟红团龙密纹的长袍,步履分明比素日急促了三分,他忙请了安,“汗阿玛、皇额娘!裕丰孝期失节一事,儿子特意查过了,此事另有内情!”

第五八八章、世子之争、兄弟阋墙

大过年的,别人都在家陪老婆孩子,慧郡王绵悫却撇下了即将临盆的福晋与一干望穿秋水的姬妾,跑去豫亲王府彻查丑事儿。

绵悫与裕丰是自小一起长大,他深知裕丰虽好色风流了些,但也不至于在母亲去世后不久便作出这等不孝之事!

这一查,竟真的查出猫腻来了。

裕丰…是被下了药了,是暖情的香料。

彼时裕丰只以为是爱妾为了争宠,一时糊涂,所以便按下了此事,将爱妾发落去了庄子上。没成想,一夜之后,却珠胎暗结。那侍妾生恐被落了胎,所以一只死死瞒着,瞒到五个月肚子都大了起来,这才被人发现。

“在香炉中下了暖情香料的,不是别人,正是裕瑞。”正是刚刚改立的新世子。

一瞬间,永瑆和盈玥的脸色都相当难看,给亲哥哥房里下药,无耻算计到如此地步,很明显,图谋的便是豫王府的世子之位!

永瑆眼底的怒意喷薄而出:“养子不教谁之过!”

“豫亲王气得吐了血,因此不能前来请罪了。”绵悫难掩同情之色。

永瑆皱了皱眉头,“派个太医去照看。”对于昔年伴读,永瑆还是有不小的情分的。

说罢,又转脸吩咐刘昶:“传旨宗人府,革除裕瑞世子之位,叫宗人府羁押看管!”

裕瑞这世子之位还没坐热,便被革了,只怪他做事太过下作!

盈玥忍不住露出厌恶之色,“先前我只知裕瑞有些调皮任性,没想到…他为了一个世子之位,竟对亲哥哥做出这种事情!”

绵悫露出苦笑之色:“皇额娘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可是****府世袭罔替之位!同时嫡出,谁也不比谁高贵,他会心生觊觎,不足为奇。”

听了这话,盈玥只觉得胸口闷得慌。为了权位,连兄弟骨肉之情都可以泯灭吗?那么…绵悫和绵懋也会如此吗?他们两个都是她亲生的,都是嫡出的皇子,绵悫一样不见的比绵懋更高贵…

想到此,盈玥心口更加堵得慌了。

绵悫又忙道:“汗阿玛,裕丰既然是被算计的,是否该恢复他的世子之位?”

永瑆哼了一声,脸上难掩厌恶之色:“就算他是被人算计的!那也的的确确是热孝失节!此事已经人尽皆知,如何还能复立?!”

绵悫脸上微微黯然,“汗阿玛所言甚是。”

永瑆略一思忖,便道:“反正修龄嫡子众多,既然如此,就立三子裕兴好了!”

盈玥幽幽苦笑:“嫡子多了,还真不见的是好事儿。”都是一样的嫡出、一般血统,谁会甘心屈居人下呢?做世子,便可世袭罔替****爵,而其余诸子,只能获得一个辅国公这样的低级爵位,而且还得通过考封,才能得到这个低级爵位,若是通不过,便只是个黄带子宗室而已,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太容易滋生野心了。

经此一役,豫王府简直成了京中笑话,修龄索性辞了宗人府的差事,以养病为由,闭门不见客。

想当年老豫亲王德昭之时,何尝不是诸子纷争,修龄唯独与同胞弟弟英龄才是真正的亲兄弟,大约便觉得只要是一母所出,便能相亲相爱。却没成想,事实给他上了残酷的一课。

之前宝容在世的时候,有她这个慈母在,膝下五个孩子尚且收敛些,宝容不在了,矛盾立刻就暴露了出来。

唉…说到底,也是宝容太过偏爱裕瑞,自小便叫裕丰让着弟弟些,以至于裕瑞竟生出这等心思。

“悫儿,你和懋儿会不会也像裕丰、裕瑞那样?”看着窗外的斜阳,盈玥忍不住问绵悫。

椒房中没有外人,一片寂静无声,只能听到母子俩的心跳声。

良久之后,绵悫长长叹了口气,“那要看二弟如何选择。”

懋儿…这孩子也是自小任性些,素爱争强好胜,若他看上了太子的宝座,要与哥哥争抢…盈玥心口不由钝痛起来。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两个儿子会成为夺嫡的仇人。

绵悫急忙柔声安慰:“皇额娘请放心,就算二弟做出糊涂事儿,儿子这个作长兄的…终会原谅他的。”

“悫儿…”这话叫盈玥心头一暖,悫儿终究不愧是她和永瑆的长子,这张日益成熟的容颜,还真是像极了永瑆年轻的时候。

绵悫笑容暖煦,“何况,二弟不会和裕瑞那般下作,纵然他会与儿子相争,也会光明正大地争。”

是啊,懋儿性子素来磊落。

盈玥笑了笑,“他这性子,做个大将军还使得,做太子…”盈玥摇了摇头,为君者哪个不腹黑?

等等…绵悫如此“宽容大度”,莫不是哄她的腹黑手段吧?

盈玥脸色不由一黑。

正在这时,慧郡王府的太监如丧考妣般哭着冲将进来,“王爷,不好了!福晋遇刺了!!”

此话一出,椒房中鸦雀无声。

绵悫脸色刷地青了,他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太监趴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嚎哭道:“福晋又去了娘娘庙进香,就在回来的路上…没成想竟有人埋伏在山中,放了冷枪,福晋中枪了!!”

听得“中枪”二字,莫说是绵悫站不稳,就连盈玥都身子一颤,她急忙问:“哪里中枪了?!”

太监颤抖着道:“肚子上…”

哐啷一声,绵悫踉跄着摔倒在地。

盈玥不忍地合上了眸子,即将临盆的肚子上挨了一枪,那这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福晋这会子大出血不止,王爷快回去看看吧!晚了只怕是…”太监不敢继续说下去。

“皇额娘——”绵悫踉跄着爬了起来,冲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盈玥明白他的意思,飞快从袖中取出一只羊脂白玉的小瓶子,“这灵药能够保住谷杭的名,但是…”但是腹中的孩子,是不能起死回生了。

绵悫眼中一片沉痛,他强行让眼中打转儿的泪不落下,“儿子…明白。”

这可是他盼了已久的嫡子啊!明明眼看着就要降生了,孩子降生后的衣裳都已经备了好了,但是现在,他却失去了这个孩子!!

第五八九章、谷杭失子

慧郡王府。

产房中传出妇人凄厉的惨叫声,血气浓郁地直扑面而来,一盆盆血水从产房中端出。

“啊——”

然后,最后从产房抱出来的却是一个了无声息的孩子,那孩子已经与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大,手脚齐全,但是…他满身鲜血,眼睛紧紧闭着,没有呼吸和心跳。

刚刚赶回来的绵悫不忍去看,明明今天早上,这个孩子还踹了他额娘一脚,但现在他已经不会动弹了。

那颗子弹,穿透母体,直接留在了这个孩子体内,这个孩子几乎是当场毙命的。

泪水抑制不住地肆意横流。

产房中传出沙哑的而虚弱的呼声:“孩子!我的孩子呢?!”

接生嬷嬷从产房中跑了出来,匍匐在地,“王爷,福晋大出血不止,奴才们已经尽力了!”说着,接生嬷嬷嗵嗵磕头不止,只恐郡王一怒之下,让她们殉葬。

绵悫再也顾不得这个孩子,他吩咐身边太监:“好生安葬二阿哥!”按理说,这样的死胎是不能序齿的,但郡王既然都这么说了,底下人自然不敢有异议,自然要按照安葬皇孙之礼仪安葬这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绵悫快步冲进了产房中,只见床榻之上,谷杭的身子底下,早已是一片鲜血濡湿,绵悫瞳仁一缩。

谷杭已经奄奄一息,她强撑着最后一股子力气,道:“求…爷…继娶二叔和琳之女谷沃贺…让她抚养鵷雏和二阿哥…”

“不要说了!”绵悫压下心头的沉痛,冲到床头,飞快取出那枚灵药塞进了谷杭的口中。哪里还有什么二阿哥,孩子早就…

但这样的话,绵悫说不出口!

灵药入口即化,但谷杭说完了“遗言”便合上了眸子,这一幕叫绵悫心头一震,他赶忙将手伸到谷杭鼻子底下…

绵悫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气息,谷杭只是失血过多晕厥过去而已。

太医与接生嬷嬷都不敢置信,大福晋的大出血竟然止住了!接生嬷嬷们宛若逃出生天般松了一口气。

绵悫脸色一片阴寒,他冷冷吩咐道:“记住了!二阿哥只是先天虚弱,福晋若是醒来,该怎么说,你们明白!”

“是!”众人颤抖着应了声,可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绵悫只得压下心头的悲痛,眼中恨意滔天涌起:“刺客可有抓到?!”

底下鸦雀无声。

“立刻让九门提督封锁京畿,出动猎犬,以刺杀地点为中心开始盘查!!”绵悫狠狠攥着拳头,“只要身上有硝烟气味的,一律拿下!”

底下一个太监忙道:“王爷,如今正值正月,只怕有不少燃放鞭炮的…”因此想要盘查清楚,只怕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

慧郡王绵悫冰冷的目光几欲将人冻结,太监身子一抖,急忙道:“是!奴才这就去!”

嘉成十二年的正月,注定不平静。

整个京城戒备森严,九门兵马挨家挨户盘查,不知多少人被投入了大狱中,一时间风声鹤唳,搅扰京中人心惶惶。

然而永瑆对绵悫此举却是听之任之,很显然,对于谷杭的遇刺,永瑆也很震怒,“身在京中,竟能遇到枪袭!此事必须彻查!”否则,今日遇刺的是个皇家福晋,明日岂非要暗杀君王?!这背后之人若不抓出来,永瑆寝食难安。

这种事情盈玥当然不能反对,这样的盘查声势浩大,虽然扰民无数,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法子,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如此不出十日,九门兵马便在一户农家抓到了刺客,那此刻原本就是窝藏在地窖中,但是被猎犬的狗鼻子闻了出来,这刺客当场夺门而逃,后来被九门兵马给团团封堵,这才捉拿归案。后来还在地窖中找到了已经射空了子弹的枪械。

然而,这是个死士,任凭刑部衙门如何拷打,都只字不发。

这可着实气坏了绵悫,无计可施之下,绵悫只得入宫求助,“皇额娘,您可有什么灵药,能够让死士开口?!”

吐真剂?可惜她哪儿能造出来?

“药…是没有的。”盈玥正色道。

绵悫一脸恨意,他咬牙切齿道:“再拷打下去,只怕便彻底不能开口了。若真如此,反而遂了那死士之愿了。”

“我去一趟刑部大牢吧,用精神念力应该可以让他开口。”盈玥喃喃道,虽然她没有试过,但理论上是可行的。

绵悫大喜,但却遭到了永瑆的强烈反对:“不行!刑部衙门那种地方,你怀着身孕怎么能去!”

永瑆板着脸吩咐道:“把那刺客拾掇干净,捆绑严实了,送进宫来吧!”

“是,汗阿玛!”

盈玥的灵药虽然保住了谷杭的性命,但她终究失血太多,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十个时辰是昏迷的。嬷嬷们按照慧郡王的吩咐,隐瞒了二阿哥生下来就是死胎的事实,一味蒙蔽着嫡福晋。

再度为人母亲,还如愿以偿得子的谷杭却是眼巴巴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儿子,就算没有力气抱,哪怕看一眼也好,“二阿哥可醒了?快抱来给我瞧瞧。”

“二阿哥胎中受惊,可真真是一点都吵扰不得!稍微有点动静便会被吵醒,一醒来便大哭不止。奴才实在不敢惊动。”白胖的乳母嬷嬷诚惶诚恐地道。

谷杭头上勒着紫貂抹额,一张脸蛋苍白地没有半分血色,她眼中不免有些失落,“说来都是我不好,月份那么大了,还非要去娘娘庙祈福,险些害了二阿哥。”

乳母嬷嬷心中叹息,这哪里是险些害了,分明是已经…

这时候,一位富态喜气的保姆嬷嬷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走了进来,看着那孩子,谷杭终于露出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