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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谁不地道

丁香和紫葵同时惊讶地看着海棠,平时海棠最节俭了,今儿个竟然说粮食吃完了就去买,好有魄力!

其实海棠是这些日子被人嘲笑够了,也骂够了,这回她打算豁了出去,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骂,她都要好好活着。此时的她,已经放下了尊严,也早已没有了尊严。

何况,从小到大,除了年夜饭她几乎没敢敞着肚子吃饭过,至于鸡鸭鱼肉,一年能沾两三回就不错了,就连鸡蛋也是一个月能吃那么一两个。

平时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吃饱饭,见别人吃鸡鸭鱼肉时她希望自己能做到不流口水。这个梦想实在可笑,却一直没能实现过。从今日起她不打算把这个当做梦想了,而要当作每日实实在在的生活。

“丁香,咱家不能坐吃山空,以后咱们想想办法挣钱吧。既然有人穷也有人富,为何咱们不能当富人呢,我相信靠勤劳能致富。”

丁香简直对海棠刮目相看了,难怪人家说她们三姐妹是三朵奇异之花,幸好没说是三朵奇葩。现在丁香是信了,果真比村里其他姑娘更有想法。

丁香这些日子也是苦怕了,要知道她来此之前可是在蜜糖水里泡大的,过了这半个月苦行僧的生活,她没流过一滴眼还有斗志想将日子过得更好,看来她的忍耐力与生存能力确实了得。

这几日她没事就寻思着如何挣钱,现在有海棠支持,若真有什么事可以去做,可以挣钱能吃好饭穿好衣,她就不再担心遭父母或阿公阿婆的反对了,她们姐妹三人齐心协力,不管父母的思想如何僵化,感情上也会被打动吧。

紫葵听了这些十分欢喜,她虽没有什么主意,也没太多想法,但有一颗不怕输能吃苦的赤诚之心。她高高兴兴地出门,要去灵芝家。

海棠嘱咐道:“我记得灵芝家好像留了些香菇没卖,既然要买她家的鸡,让她送一把香菇总行吧。你过几日再去,今日才买肉回来包饺子,你又去说要买鸡,这样太招摇了也不好。”

紫葵只好退了回来,“那我过几日再去跟灵芝她娘说。”

丁香笑了笑,看来海棠还是蛮会打算的嘛。

傍晚时分,海棠喝过了药,丁香和紫葵开始忙着煮饺子了。这些饺子毕竟不够五口人吃的,她们还蒸了些窝窝头。

只是饺子才刚下锅,二房和三房就都闻到了一股香气。他们也在做饭,却闻到丁香和紫葵煮的东西散发出来的香气与平时的饭菜很不一般。因为灶是垒在屋外的,这香气随风飘散,二房和三房想不闻到都难。

还是玉荣鼻子最灵,“大伯家是不是在煮饺子,我闻到饺子味了!”

玉荣说着就跑了过来,除了二叔和三叔还在外面干活没回家,他们两家的其他几位全都跑过来瞧。

“哟,丁香,你还真是在煮饺子啊,好像还有肉香味,你也太能造了吧!早上才分家吃了肉喝了酒,你下午便去镇上,我说你干什么呢,原来不只是给海棠买安胎的药,还买肉来包饺子吃。你这真是要把钱和白面几日就挥霍光,这日子不想过了?”

陈氏才说完,齐氏又道:“丁香啊,你这样就真是不懂事了,这日子过得有多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不管不顾地吃吃喝喝,还乱花钱,到时候你家最早断粮又没钱,可别饿出人命来。去年青黄不接时,那一个月里只能喝稀的,你都饿晕好几回,难道你忘了?”

紫葵插腰上前要顶嘴,被丁香给拉住了。丁香心平气和地慢慢跟她们说:“承蒙二婶和三婶关心,就是因为平时饿得难受,才想吃些好的嘛,再说我姐身子虚,给她补补也是应该的。”

至于家里有几两银子的事,可不能说出来。

没想到这会子玉荣伸手极快,将蒸窝窝头的蒸盖给揭开了,他立马惊呼道:“你们看,二姐和三姐还蒸了十二个窝窝头!煮了一大锅饺子不说,还蒸这么多窝窝头,每个人得吃多少啊!娘,我也要吃饺子,还要吃两个窝窝头,不,要吃三个!”

“咱家是个穷人家,可经不起这般吃法,要真这样不管天不管地,来年断粮就要成饿死鬼了!”

陈氏说得阴阳怪气,丁香心里堵得慌,不就是吃顿饺子么,不就是想吃顿饱饱的饭么,怎么像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一样?

这时海棠穿鞋从屋里走了出来,柔声细语地说:“二婶三婶,是二妹见我身子太虚了才想着包饺子的,她也不会每顿都这样,你们别太担心了。”

齐氏冷笑道:“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家花的钱和煮的粮食又不是我们两家的。”齐氏说话时眼睛一直没离开锅里的饺子,看来也是馋得慌。

其实不只是齐氏,他们个个都瞧着锅里。海棠将这般情景都瞧在了眼里,便道:“二妹,饺子该熟了吧,你给他们一人盛两个吧。”

紫葵咋呼道:“什么?一共才包五十个饺子,还要给他们一人两个?大姐,你有没有搞错,今日已经分家了!”

海棠仍一脸的温婉,“三妹,听大姐的,咱家又不是每日都包饺子,这是分家后的头一回,让全家人沾沾喜气多好。”

丁香知道海棠的意思,不给他们尝一回,今晚这饭都没法吃了。这么多人围着看,她们怎么吃?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也就这一回了,他们不可能每次都厚脸皮围上来,以后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见怪不怪。

紫葵还在那儿翘嘴巴,很不乐意的样子,玉荣已经跑回家拿碗去了,月季和水仙、玉喜也都跟着回家拿碗。只有玉森站在那儿没动,他并没有关注饺子,像是有什么心事,问道:“二姐,你下午去镇上有没有看见私塾?听说有人到镇上办私塾,房屋都盖好了,不知挂门匾了没?”

经他一问,丁香还真想起有一群人围着一座新房屋看,“你是说梧桐书院?好些人围着看呢!”

玉森顿时两眼放光,“你瞧见先生了么,有人拜师么?”

“我没进去看,不太清楚。玉森,你是不是想去读书?”

玉森眸光倏地暗淡下来,“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有那个闲钱读书啊。”

紫葵忽然后知后觉地说:“二姐,你不识字怎么知道门匾上写的是‘梧桐书院’四个字?”

丁香身子僵了一下,但立马伸手敲了敲紫葵的脑门,“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么,那么多人围着,七嘴八舌地说是梧桐书院,我不认识字还不会听啊。”

紫葵有些摸不着头脑,“猪是怎么死的?当然是…被宰杀而死了。”

丁香顿时毛骨悚然,紫葵果然不具备幽默细胞,本想开个玩笑也被她说得这般血腥。

玉森笑得很斯文,“三姐,二姐是笑你笨呢。”

月季和水仙、玉荣已经拿碗过来了,陈氏和齐氏不好意思像小孩子那般拿碗出来吃饺子,只是嘱咐孩子们给她们带过去,她们呆在屋里不出来了。

玉森说不吃,丁香还是给了他两个。总共五十个饺子,现在只剩三十六个了。他们散去后,丁香给海棠盛了二十八个,“姐,这回你要吃痛快了,吃得饱饱的,吃完饺子后那里还有窝窝头呢!”

海棠笑了,“瞧你傻乎乎的样,吃完这些估计我都要撑了,哪还吃得下窝窝头。还是等爹娘回家一起吃吧,你把爹娘的都盛好。”

紫葵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口齿不清地说:“已经盛好了。”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孟贵和何氏收工回家,他们一来到自家门口便闻到一股香气,让人嘴里发馋的香气。还没待他们发问,紫葵便把刚才的事如竹筒倒豆子般说给他们听。

何氏本想责怪三个闺女几句,可是终究责怪不起来,海棠长期跟不上营养,补补身子又有什么错,丁香和紫葵也没有贪吃啊,还分给二房三房吃了。

孟贵放下锄头,坐在那儿愣了半晌,最终也没说什么。一家子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吃晚饭,海棠吃二十八个大饺子总算吃饱了,从来没有过的满足。其他四人每人吃两个饺子和四个窝窝头,个个饱饱的。

何氏放下碗筷有些恣意地说:“吃饱了饭,浑身舒畅,感觉这日子也踏实了。”

孟贵却站了起来,“我去桂花家一趟,这娃儿留不留待我回来再说,顺便去魏家村问问泥匠能否腾出空,这价钱也得商量。”

直到半夜,孟贵才回来。孙家同意海棠生孩子,但条件是海棠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孩子他爹是孙鸿,否则孙鸿没法娶玛瑙,为了保住名声孙鸿不会承认此事也不会娶海棠的。只要孟家瞒住此事,两年后孙家会让海棠和孩子认祖归宗的。

孟贵和何氏商量了一阵,觉得海棠肚子大了,堕胎伤身极大,或许还会有性命之忧,最后还是同意海棠留住胎。海棠终于缓了一口气,孙鸿的事已与她无关,她只想好好生娃儿,好好当娘。

孟贵还说,魏矮子和魏大山五日后才有空来盖房,因为这几日他们要砍柴备冬。盖房子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完工,他们打算在大年前给孟家盖好。价钱也谈好了,魏矮子每日二十文,他侄子魏大山每日十文,因好些日子没接活,出的价钱已经很低了,孟贵当场爽快应下。

丁香暗道,那个魏大山工钱只有他叔叔的一半,看来他只是个学徒嘛,手艺行不行啊?

盖房可不只是要花工钱,料钱才是大头。孟贵也想好了,打算每日清早起来和何氏一起去镇上李窑拉砖,自己去拉能省不少钱,还能自己挑好砖,要是让李窑的人送,得花很多冤枉钱不说,还不一定是好砖。

早晚拉两趟,白日照常开荒,什么都不耽误。至于打地基的石头,山上到处都是,每次开荒回家时顺便挑一担,挑个五日也足够了。

孟贵这主意打得不错,可是次日上午,整个孟岭村都不安宁了。孟贵和何氏已上山开荒,丁香和紫葵也跟着上山卖力干活,他们四人正挖得起劲呢,没想到孟庆和陈氏以及孟兴和齐氏四人全都跑到山上来了。

何氏被他们这阵势有些吓住了,“这是…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等我们中午回家吃饭时说啊,你们都跑上山干嘛?这块地已经说好了的由我家开,你们不是不要么?”

孟庆却冷哼一声,“大哥大嫂,这就是你们不地道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们装傻,你们也不回去瞧瞧,村里人都闹成什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丁香叹气:吃顿饺子而已,至于唧唧歪歪么?

紫葵急眼:饺子好香,你们不许抢!

海棠淡然:分他们每人两个,我担心他们的口水流到了锅里,脏。

渣作者:因写这章,竟然馋不过包了顿饺子,*_*

第十五章 找人对质

丁香大概猜出是什么事了,她故意笑眯眯地说:“二叔,你不会是说我爹娘早上去李窑拉砖回家的事吧?这是我家的事,与村里人何干,他们有啥好闹的?再说了,我家盖房子怎么就不地道了?”

陈氏跳上来,将孟庆拉到一边,她双手叉腰唾沫直飞地说:“村里人都在你家瞧稀奇呢,你们也不去听听人家在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家哪来的钱盖房,肯定是哪个畜生赔的钱吧,难怪海棠一直不肯说是谁,无非就是要讹人家的钱是不是?你们讹钱也就算了,但是昨日早上分家时你们怎么不说,只要还没分家,这钱就是大家的,你们应该拿出来平分,绝不能私藏,不信你们去问孟祖爷,他也是这么说的!”

孟贵和何氏两两相望,惶惶不安,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事。

齐氏和孟兴也一脸的气愤,孟兴听陈氏说完,他接话道:“要知道平时我抓一只野鸡或捉一条鱼卖的钱也都上交呢,大哥大嫂倒好,把钱私藏起来,这一分家就立马盖新房,这也太缺德了吧?”

孟贵和何氏被骂红了脸,一时找不出话来应对,难道真的是做错了?他们压根没想那么多啊,当时只是觉得有财不能露而已。

紫葵见爹娘似乎犯了怂,她猛地抬起锄头,高高举过头顶,凶道:“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你们这是干什么,想抢我家的钱么?这是人家给我大姐的钱,跟你们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到底是谁缺德啊,你们要是敢抢这笔钱,我就跟你们拼命!”

齐氏阴笑一声,挺直了腰说:“来呀,来拼命啊!我早说三丫头是个没教养的,你们瞧瞧,对长辈这般无礼,难不成你还要跟我们动手?我们是来跟你家讲道理的,你这丫头动不动就动粗像什么样子!”

何氏立马过来夺下紫葵的锄头,嗔道:“紫葵,别胡闹。”

丁香算是长见识了,越是粗鲁之人,越说自己是在讲道理,越是缺德想占便宜之人,越说别人没教养。

丁香见她爹娘还真有可能让步,她可不依。但硬碰硬是不行的,以一家之力如何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何况陈氏还强调孟祖爷都是这么说的,看来这事在村里已经被议论成一锅粥了。

丁香上前心平气和地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既然是昨日早上分的家,我家却是昨晚拿到人家赔给我姐的钱,这毫不相干啊,有什么好吵的。”

陈氏听后瞳孔立即放大,一下窜到丁香的身前,逼视着丁香说道:“你这丫头,肯定是在说谎,哪有那么巧的事!”

丁香摊手,“你们不相信怪谁?昨夜我爹出门了你们应该知道吧,他就是去要钱的。你们可以说不知道,但村里肯定有很多人听到了动静。我爹走路重,他回家时有几家看门犬还叫唤了,不信你们去问问便知。我家还要开荒,你们就别挡在这儿了,哪怕孟祖爷来了,也是我家占理。”

陈氏眼见这钱似乎要不到,急得要哭了,嚷道:“走,我们找爹娘说理去,找孟祖爷去!”

孟庆和孟兴、齐氏也只好跟着走,站在这儿吵架也要不到钱,钱还不知藏在哪儿的呢。现在要紧的是找他们的爹娘孟老爹和乌氏,还有孟祖爷,让他们出面要钱。

丁香看着他们四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是啥滋味。平时二叔和三叔看起来还不错,分家时和和气气的没争过一句,还压制着自己的女人不让她们瞎闹,虽然对海棠之事有异议但总的来说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可是谈起钱来,个个变了脸,还直言大哥大嫂不地道、缺德,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出言恶毒呢?亏得二叔还读过一年书,竟没半点读书人的样子。或许他们真的觉得这钱该平分,认为是孟贵和何氏私藏了钱。即便这样,是兄弟也要好好说话好好商量啊,何必剑拔弩张的,说来说去还是太穷了,谈钱色变啊。

至于陈氏,是个厉害的角色,但厉害在明面上,并不是个多么能干的人,脑子不够机灵,心也不是很坏,就是怕吃亏。

这个齐氏却是个阴手,平时话不多,爱跟在陈氏后面掺和,陈氏还把她当知心妯娌看待。其实齐氏心毒着呢,她说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要剜人的心,暗地里做事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孟贵和何氏已经没有刚才干活时那股子劲了,神色晦暗,有气无力地挖着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地。因是大斜坡,何氏心不在蔫,还差点摔了下去。

丁香一把上前拉住她,“娘,你别担心,只要咱们咬定是昨夜才拿到的钱,这钱他们就要不去,咱家的房屋该盖还得盖。不管谁来说理,咱们都是这个话。”

何氏摇头道:“丁香你不懂,人言可畏,何况这钱确实是分家前一夜孙家拿来的,说谎话爹娘心里没底气啊。”

“娘,你必须要有底气啊。平时二婶和三婶是怎么讽刺姐姐的,说她招野男人,说她吃饭是在浪费粮食养野种,你就不生气么?她们从来没安慰过姐姐一句,只是拿话来剜姐姐的心,凭什么表哥家给姐姐的钱就要分给她们呢?没底气的应该是她们,她们一边厌恶嫌弃姐姐,还一边要姐姐的钱,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丁香这番话还真起了作用,何氏想到平时陈氏和齐氏对海棠的讥讽就一肚子的气。

孟贵也不想新房子就这么泡汤了,这钱哪怕分出去,人家也不会说他的好,还会反过头来说他不地道,私藏钱。只要他咬定昨夜出去是拿钱,人家反而没话戳他脊梁骨了。

孟贵沉声道:“就按丁香说的办,赶紧干活吧。”

紫葵见爹娘终于硬气一回,干得可带劲了,挖得尘土飞扬。临近午时,孟贵和何氏一人挑着半担从山上弄来的石头,虽只有半担,却沉得很,这可都是打地基的好石头啊。

紫葵和丁香将爹娘的锄头扛起来,一人扛两把。丁香感觉自己累得快要断气了,走路时双腿发软,紫葵却没什么事,健步如飞的。

丁香又在寻思着该干什么挣钱,干苦力活真不是她的特长啊。

还没到家,他们远远就瞧见自家门口站满了人。孟老爹和乌氏沉脸坐在门口,孟祖爷在旁作陪,二房和三房的人分成大人和小孩站成两排。村里的人几乎全到了,有围在旁悄悄说话的,还有人蹲在一堆新拉来的砖旁边细瞧。

丁香暗道,好家伙,怎么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

幸好海棠没出来,那就表明她还没有说实话,此时想必在屋里躲着,她怕是已经气得无语了。

孟贵和何氏瞧着这阵势有些发慌了,平时他们老实惯了,村里人都夸他们是老好人,现在被大家当成恶人一般看待,他们哪能镇定下来。

丁香怕他们一紧张就说错了话,小声嘱咐一句,“爹娘,你们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今后你们这恶名就坐实了,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话对孟贵和何氏来说就是一针强心剂,他们最怕的就是背负恶名了。

孟贵还算是大男人,他恢复了平常之色来到家门口,放下担子,向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向爹娘拜了拜,“爹、娘,不知儿子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大家这般兴师动众?”

孟老爹咳了咳,“大儿啊,你起新屋子本该是值得庆贺之事,我和你娘脸上也觉得有光,但你怎么也不告诉爹娘和你的兄弟一声直接买砖回家呢?咱们孟岭村已经好些年没有哪户人家起新屋子了,每隔五年有一户起新屋子就算是大喜事了,说来说去都是穷闹的。咱们一大家子伙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你有钱可不能藏着呀。”

紧接着孟祖爷也神情肃穆地说:“你爹说得对,先不管这钱怎么来的,只要是在分家之前得的,就得平分,这才叫一家人。”

“爹,这钱是我昨夜里拿来的,是在分家之后。我之所以没跟大家说,是不想太张扬,这钱又不是凭自己本事挣来的,我跟大家伙张扬岂不是在丢自己的脸?”孟贵说谎时虽然有些脸红,但总算撑住了场面。

孟庆斜了孟贵一眼,“大哥,说话可要凭良心,你敢发誓么?”

孟贵一怔,他还真不敢发这个誓,他怕遭老天爷报应。没想到陈氏抢着说:“发誓有个屁用,一年到头那么多人发誓,怎么就没听过谁遭报应了?要我说,找证人对质才行。既然大哥家收了人家的封口钱,肯定是不会说这钱是哪家给的。听说大哥昨夜去请魏矮子和他的侄儿来盖房,至于是不是在此之前拿的钱,魏家那对叔侄或许还真知道。”

这下孟贵真慌了,当时他好像在魏家叔侄面前不小心说过这钱是前夜得来的,这岂不就是在分家之前么?

这时孟祖爷点头道:“嗯,此法可行。我正好要去镇上买些东西,顺便去趟魏家村把魏家那对叔侄请来问话。你们放心,我这就动身,没人能偷偷提前传话给他们,不管谁对谁错,今日我都会主持公道的。大家都散了吧,该做午饭了。”

孟祖爷家都不回,直接上路。村民们只好散了回家,待下午魏家人来了,他们会再来看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丁香:妈蛋,搞得像三堂会审也就算了,还要找人来对簿公堂?真是一点破事就闹得鸡犬不宁。谁说穷山沟沟里民风一定淳朴,涉及到利益个个都是蛮汉泼妇。

作者:你先忍忍吧,等你挣了钱,个个都匍匐献殷勤巴结你哦。

第十六章 真真假假

众人皆散去,躲在屋里的海棠才出来洗锅做饭。早上起床之时,她还有着一副好心情,没想到却被那些人浇了个透心凉。

上午她准备干些家务,再做好午饭等着爹娘和妹妹们,重活虽不能干,做些简单家务还是无碍的。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她家门口看新拉来的砖,还时不时添油加醋议论她的事,二房和三房的人又气愤地吵吵闹闹。她实在不敢出门招骂,只能一直躲在屋里。

现在人都散了,她终于喘了一口气,可事情没解决,她又如何轻松得了。

丁香见海棠出门便低着脑袋在那儿拼命刷锅,刷了好半晌还在那儿刷啊刷,简直要把锅底给刷破。丁香放下手里切腌萝卜的刀,过来说:“姐,锅已经刷好了,你去屋里歇着,我和紫葵来做饭。”

海棠红着眼眶,偷偷拭去一滴眼泪,进了屋。她见爹娘坐在那儿发愁,她心里更是难受,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她除了自责真不知该怎么办。

紫葵烧火,丁香做饭,因心情都欠佳,只煎了三块玉米饼子和炒了一盘腌萝卜下饭。不过丁香还算是有心,给海棠单煮了一颗鸡蛋。

这顿饭吃得很郁闷,孟贵和何氏连连叹气,他们心里害怕,只要魏家人一来,道出实情,他们这脸怕是要丢尽了。

丁香问:“爹,你真的跟魏家叔侄说是前夜得的钱?”

孟贵点头,“当时魏矮子听说咱家要盖新房很是惊讶,要知道一般人家哪里有钱置房子,魏矮子常年在外行走,不仅凉丰镇的新房大多是他盖的,就是咱们青山镇的人也都爱请他干活,整个青山镇谁的家底如何他心里大多清楚。他怕咱家的钱来路不明非要细问,我就实话实说,何况他也听说过海棠之事,不过我没提这事与孙鸿有关。”

在旁的何氏又是一个劲的叹气,“唉,这钱怕是必须得分了,只是还落下个私藏钱的名声,咱们以后怎么抬头见人啊。”

紫葵急躁地嚷道:“娘,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什么名声不名声,难道咱家的名声向来很好么?这钱偏就不分,莫非他们还敢伸手来抢?要是他们敢阻止咱家盖新房,我就和他们拼命,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呀!他们不让咱家好过,我也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这世上之人本就是欺软怕硬,咱们干嘛软趴趴地任由人家来欺负。”

何氏听紫葵这么说就更发愁了,“三丫头啊,你就别添乱了,以你这性子,娘真担心你将来会惹出祸事来。”

紫葵不服气地撅嘴,“我不怕惹事!”

丁香看着一家子着急,她心里也不好受,“爹娘,你们别急,魏家叔侄未必就会说真话。你们想想,家家户户多数贫困,平时极少人盖房,他们手里没活干,就挣不上钱。现在好不容易有咱家找上门,他们不正好可以挣些钱过年么?要是说了真话,咱家没钱盖房,他们这活儿就泡汤了,人都为自己打算,魏家人又不是傻子。”

丁香分析着渺茫的可能性,她确实不敢有所期待,说这话只为暂时能安慰到家人。那个魏大山她是见识过的,性子实在不可琢磨,说话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或许他宁愿不挣这个钱也要说真话的。

孟贵和何氏也觉得不太可能,虽然魏家叔侄想挣钱,但迫于这么多人的压力,应该不敢有所隐瞒吧。丁香的安慰虽然效果不大,不过让他们觉得有那么一丝余地,不至于绝望。

吃过饭后,孟贵和何氏就数着门口的砖,生怕被人偷去了几块,然后将挑回家的石头堆整齐。忙完这些,他们就蹲在门口呆呆等着,希望孟祖爷请不来魏家叔侄。

可是事与愿违,这对叔侄还真被请来了。村民们都像长了第三只眼睛,立马知道了情况,全都围了过来。

陈氏急不可待地跑去把孟老爹和乌氏喊出来,除了玉森不知去哪儿玩了,二房和三房的人已经摆开了架式。

孟祖爷在路上便等不及问了魏家叔侄,此时他心里已有答案。为了公平起见,他要让孟老爹亲口问这对叔侄。

魏大山高大挺拔,而他的叔叔又瘦又矮,在魏大山面前简直像个小孩。魏矮子虽然个矮,却长着一张精明的脸,一过来就朝大家微笑拱手,像是个左右缝缘之人。

魏大山没他叔叔认识的人多,他没有什么表情,就一副有些懒散的模样。当他看见丁香,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他眨眨眼睛,确实没看错,这不就是那日下午碰到的姑娘么?原来是她家出了这事啊,她不会就是海棠吧。

不对,她这样子也不像怀孕四月有余的人,想必她的姐姐才是海棠。再看到丁香旁边还站着一位小些的妹妹,整个拼命三娘的样子。之后他又想起那日丁香毫不避讳个性洒脱的那股劲,哎哟,难怪人家说她家三姐妹个个不平常,果真是不平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