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夕看看那支尾端一根鸡毛的毛笔,抿抿唇琢磨着手法研了墨,摊开一张白纸,饱蘸了墨水端着架子想着魏恒的模样,皱眉仔细画了起来。挺鼻,阔嘴,小眼睛,粗眉毛,文夕看着自己从自己手里出来的简笔画,越看越像赵忠祥。文夕摸了摸下巴,在一双眼睛下加了两个弯儿,两只眼袋一出来可就逼真多了。文夕放下笔耸着肩笑,见常乐端着茶水进来忙放下毛笔将画团了扔到了一旁的纸篓里。

赵文夕之前作画也从不让人看,常乐见她团了画扔了,以为自己扰到了她,忙低声道:“奴才什么都没看见,毁了主子一幅画,奴才该罚。”

文夕看看他虽还是嬉皮笑脸,明显小心了许多的模样,想着赵文夕估计是真的有些脾气。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大师都有一些怪脾气,据说亚里士多德还喜欢一边写东西一边咬指甲呢。他还说过,但凡优秀的人都免不了是半个疯子。呵呵,也算是真理。

文夕一把拉住想退回去的常乐,笑着道:“别走别走,还真要罚你。”

她本是玩笑,不料常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嘴里还道:“奴才见主子笑的高兴,想着是作完了画,没想到还是让主子废了一张。”

文夕讶然,踢踢他的膝盖让他起来,低声道:“咱俩做个交易怎么样?”

常乐很麻利的爬起来,苦着脸道:“奴才怎么敢跟主子做交易,主子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

文夕顺说捞出一幅画展开,点着画上某人的头敲了敲,“常乐,你说,本公主这一幅画都卖都少银子?”

“哟,主子的画一张都没往外传过,能看一眼那是奴才的福气。他们想买还买不到呢。”

“说实话,能卖多少银子?”从明朝末年的《醒世姻缘传》里的写法来看,那时候买一个小丫鬟最好的价钱也才四两银子,长的好又有点儿能力的,最高二十四两。可那毕竟是人,只不知这字画是不是比人更贵些,毕竟是专门对上层人的东西。

常乐仔细看了几眼,笑着道:“主子这画,若是配上宋大人的落款,就能值个好价钱。”

“为什么要配他的落款?”

“嘿嘿。”常乐摸摸头往后退了一小步,见文夕没有着恼的意思才道:“主子知道的,卖字画就是卖名气,出了名的价钱才能上的去。宋大人的字画在这京里是出了名的,再加上他轻易不作画,也就越发的贵了。”

“怎么个贵法?”

“曾经有一家小姐请他去作画,出了一千两,黄金,宋大人都没去。”

文夕一听就乐了,“是不能去,这哪是买画呢?分明是想买人。别说一千两金,一万两,嘶~~”文夕摸摸下巴,“一万两的话,四千五百万RMB,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什么币?”

“钱币。”

“四千五百万钱币啊!”

文夕斜一眼一知半解却还跟着傻笑的常乐,扬扬下巴道:“这么着,你帮着我卖画,得的银子别说什么三七四六了,你一我九。不管卖多高价钱你都能提一成,当然,一,不能让人知道这画是谁画的;二,不能让人知道这画是谁卖的。怎么样?”

“这个,奴才怎么敢和主子分银子?不过,嘿嘿,既然主子赏,奴才就不客气了。”

文夕翻了个白眼,挑了一张魏恒牵着马的背影图,想了想在一角写上几行小字,装模作样的吹干了卷好递给常乐,“找哪家店随你便,不过要价要高,定一百两吧,没人买不怕,呵呵,先露露脸。”

文夕打了个眼色,“你懂得。”

“呵呵,奴才懂。奴才抽空就去办。”

文夕抱臂眯着眼想,‘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这歌词,写的何尝不是那个傻公主。唉,只有一叹。(步步之毒,无处不在,阿门。)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是撒娇滚一圈儿算不算卖萌?

那,我都卖萌了,你们是不是不能霸王?

噗~~

卖完萌再把校园网拉出去XXOO一百遍啊一百遍。后宫我有两个月上不去了有米有,都是苏苏帮着跟帖有米有?JJ上一次要刷5次以上有米有?发个文比跑完800米还累人有米有?今天校园网自动断线彻底残了有米有?用了同学的无线号,发现其实一切都是正常的有米有?嗷~~暴躁了,偶一直以为JJ个小受在抽,原来是我自己在抽!谁抽我一巴掌让我清醒清醒吧,预存款能不能要回来啊?偶不想用它了哇!

唉,其实是我比较抽风,这般苦逼的用了两个月,竟然都不知道为嘛~表示下一年果断换网~

呼~~深呼吸,推荐苏苏短期休养后新文,有爱的福临>

7

7、07第一桶金 ...

文夕在院子里憋了半个月,竟然没见魏恒来过一次。哦,这么说有些不对,她后脑勺着地的那次他是在身边来着,凉飕飕的扫了她一眼就走了。

时过半个月再重新想起,文夕气的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想摔出去,视线扫见一旁变了脸色的云香,撅撅嘴又放了回去。

文夕摸摸那茶杯想,哼,摔了多可惜,这院子里的都是她的财产,这么好的瓷,若是埋起来她的后世找到了,指不定还能卖个大价钱呢。咳,虽然几率跟火星撞地球差不多,不过也没人说过火星撞不了地球,可能性还是有的。

最最可恨的不是这个,现在想起来魏恒那凉飕飕的眼神,一定以为她那时是在勾引他了。是啊,脑子都摔坏了,还耍手段勾引他,他老人家不过来那是给面子,不给面子的早就断粮断水了。靠之,不来就不来,她气个什么劲,好像多稀罕似的。不对,她本来是不稀罕,重点是他以为她勾引他了,勾引呐!文夕扼腕。

云秀看着抓着袖子往嘴里塞,眼神悲愤的自家主子,又看了看将茶杯往桌子里挪了挪的云香,思量着道:“主子,要不,主子做些小菜给将军送去?”

“想得美!喂狗也不喂他!”

“你想养狗?”

云秀云香听见这话扑通就跪下了,脑袋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自己给藏起来。文夕扫一眼脚边跪着的两个,眼皮抬了抬,扫见那一双黑鞋,一点一点将袖子从嘴里拉出来。起身傻站了半天,见没人动弹,琢磨着自己似乎得行个礼什么的。好像见云秀她们平日里见自己都是曲曲膝盖。

文夕有样学样儿的屈了屈膝,摆摆手道:“给将军上茶。”

云香云秀麻利的起身快步出去,文夕见她们那么麻利自己倒囧了。对了,她方才好像说喂狗也不喂他来着。他说什么?他问她是不是想养狗?

文夕摇摇头,“我不想养狗。”她还是喜欢猫多些。

魏恒嗯了一声,坐下便没了别的话。文夕寻了一个离他比较远的凳子坐下,也是无话。云香鼓起勇气再进来时就看见正位一个门口一个,一个看着自己的手指一个看着自己的袖口。云香想给魏恒上了茶,到文夕时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文夕也不抬头,扁着嘴轻摇摇头。真是的,他们才没有相互巴结的必要。公主,公主啊,有必要巴结别人吗?

“还生气?”魏恒也想明白了,于明月一事,他也并不占理,不过这女子竟然当着他的面杀人也实在是可恶。一般女儿家见到血就会头晕目眩,像秦瑶,这般泼辣到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心肠狠到什么地步。看在她近来一直态度良好,也没有寻明月事端,应该是想明白一些了。明月那里他不管什么原因是不会再去,但他需要一个女人。正如宋轩所说,既然没得选择,不如试着接受。宋轩还说,他的妻子不一定就是跋扈恶毒,也有天真可爱的一面。

天真可爱吗?魏恒想起半个月前她当着他的面摔的那一跤轻嗤一声。

文夕瞟一眼端着细瓷茶杯垂着眼皮吃茶的人,暗自想,这么一杯,在普通茶楼可得小五十块呢。

魏恒等了半天等不来回话,看过去就对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不能说对上,那视线看着似是在看他,实际上却是在看他的手。魏恒将端着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手收回来了,那双眼睛却没跟着回来,反而定在了桌子上。

他怎么就忘了?她不但骄纵跋扈,还极端护短,身边的人犯错就不是错,三个下人被她护得都快忘了身份。还有那个常乐,前日路上见着了,他分明就看见自己了,一眨眼功夫就没了人影。撂在一般人家,这样的下人早就处罚了。

文夕盯着那杯子看了会儿,抬头看看魏恒道:“将军有事?”

“无事。”

那你来长仪院做什么?文夕心底反问。不过谁让人家是英武将军,她还是没这个胆儿。

文夕不想和他大眼对小眼,百无聊赖的看向门外,意外的看见一大早出去的常乐探头探脑,见她看过去露着大白牙灿烂一笑。呵呵,想必是成了,银子啊,文夕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嘴就忍不住咧开了。

还没笑够就看见常乐皱皱鼻子又缩回了头。文夕敛了笑,仪态端庄的扭回头,垂着眼皮端起面前的茶,有模有样的划拉了两下茶杯盖子,又优雅的喝了口茶。

不知是她娇嗲的模样将主座上那人恶心到了还是怎的,总之那尊佛终于起身,背着手咳了一声。文夕赶紧放下茶杯跟着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魏恒。

魏恒嗓子痒痒般的又咳了一声,“我先回了。”

文夕闻言就露了笑,扬声招呼门口的云香道:“送大将军。”

魏恒疑惑的扫了眼毫不掩饰喜意的文夕,微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悦。说不好心里的感觉,看看已经垂着头走到身边的云香,顿了顿还是抬脚出了门。

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一声畅快的笑。魏恒脸色一黑,云香见状忙解释道:“是常乐又给主子讲笑话呢吧,主子闷了太久,好不容易放的开了。那身子骨,只有这样乐呵着才好养好了。”

魏恒抿抿唇,不大相信云香的话。他觉得,常乐肯定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回头还是找他问问,总觉得现在院子里那个人不是当初那个人了。魏恒想起文夕说的那句,你弄丢了一个深爱你的人,心里就无端的一阵烦躁。摆摆手阻住云香,背着手闷闷的走了。

云香回来是就见云秀扁着嘴坐在外面门槛上,看看里面小声嘀咕着什么的主仆二人,摇摇头道:“难得主子开怀了,云秀可别再为这个吃味。主子心里还是最疼你的。”

云秀扁扁嘴,“可主子她和常乐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常乐也是,嘴巴上了锁头似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云香扑哧一声笑了,点点她的额头道:“和常乐还分这么清楚?主子不让说的事,若是你一问他就告诉你,在常公公身边儿也就算白混了。好啦,去看看给主子的补血药粥好了没?顺道看看晚饭,让少点甜点,主子这些天吃了太多糖果子。”

云秀撅着嘴起身,拍拍屁股走了。云香看看屋子里两个人,勾勾嘴角在门外继续守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家主子的心好像不再放在将军身上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见如今却是开心许多,这样也好,她还怕再那般将自己关进画室憋上半年,出来脾气不减反增的人,日子久了会出岔子呢。

“他怎么说的?”文夕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和常乐几乎是抵着头低声说话。

“宋大人说,画是好画,笔尖带着浓浓的感情,要一百两不为过。只是……”

“只是什么?”

常乐看一眼文夕干笑了两声道:“宋大人说,呵呵,只是,有几个别字。”

噗……文夕刚入口的一口茶原原本本的喷到了常乐脸上。常乐淡定非常,抬袖抹了一把就又是一脸笑。

文夕坐回去,抬袖擦擦嘴角嘀咕道:“不能啊,我之前也看过古籍啊,这边的字差不多啊。”

“不过宋大人还说了……”

文夕斜一眼常乐,“你说话能不能不那么大喘气?”

“嘿嘿。宋大人说,几个别字也算不得别字,只是简化了几笔,想必是另一位大师自己的风格。”

“另一位大师?”

“宋大人说落款用的行草,诗文用的是小楷,可能是出自两人之手。许是羌无大师作画,请人添的词。还说,看那词风和画风,应该是两名女子。”常乐说到这里也疑惑的看向文夕。

文夕点点头,一本正经道:“这就对了,不枉我苦练小楷。”

“价钱抬上去了?”

常乐摇摇头,“宋大人最后说,作画之人明显对画中人感情不浅,可是笔风里也有一丝乖戾之气。一百两,唉,足矣!”

文夕撇撇嘴,“说那么多也不买,实在是!”

“不过最后这画被一位隐姓埋名的人给买了。”常乐伸出一根半手指头,挑挑眼角道:“一百五十两,不知道是谁。”

“管他谁呢,给银子就成。”

常乐看看门口面朝外站着的云香,掏出来一张银票和几锭银子递过去,笑着道:“奴才可没银子破开这票子,店里抽了二十两,这是一百两银票和三十两现银,就先搁主子这儿了。”

文夕抽出那张银票,剩下的推回去笑着道:“你这几天老是往外跑,总不是就为了一张画。”

文夕说的肯定,常乐倒是变了脸色。一副要哭的模样,可怜巴巴的一手抱着银子一手擦着汗嗫嚅,“那个,奴才有个亲戚,进京了。奴才知道不该不说一声就偷出去,奴才……”

“行了。”文夕晃晃手里的银票,“这张是我的,剩下的是你的提成和我借你的银子,你先把你那亲戚安排了,以后再挣了银子慢慢还我。”

常乐嘿嘿笑了两声,许是真的急用银子,下意识的往怀里揣,想了下瞄了眼文夕,干笑两声道:“主子把奴才那份儿给奴才就行了。”

文夕伸手去拿,常乐反而往后躲了躲。文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了,笑够了才道:“你若是办不了再告诉我,给你亲戚找个差事我还是能做得来的。”

“别!”常乐勾勾嘴角道:“奴才先谢过主子。奴才是说,奴才不想让他在宫里当差。做个小买卖什么的倒是还好。奴才见京里小摊小贩的不少,也有几个有绝活儿的大师傅。奴才想着先让他拜师学点手艺,最不济也可以做个小买卖,将来也好靠自己本事讨口饭吃。”

文夕看看常乐微皱的眉头有些笑不出来。若真是将他那个弟弟放到将军府,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若是放在宫里,那么一个半大孩子,除了做太监似乎还真的真能做一个最下等的苦力,那样的话倒真不如在外面自由,常乐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文夕抿抿唇将语气放轻快,笑了笑道:“也好。”

常乐却又咧嘴一笑道:“主子,什么时候再卖第二张?”

文夕眨眨眼,扫一眼一脸希翼的常乐,坐直身体长出一口气,转转眼珠子道:“再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嘚,我发现进行到这里,小标题果断剽窃了人家女配的格式

泪目,前几章纯属意外,后来纯属刻意,不要大意的拍过来吧

8

8、08情敌会 ...

不过几日,常乐就说店里有人求魏将军的画像,看能不能再出一幅。文夕自然是拒绝了。字画这般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要的就是稀缺,缺了才有市场。

说来这人也怪,不论古今,总是越少越炒的价值不菲。文夕在微博上见过一幅画,作画人是谁她忘记了,只记得大抵像是用蜡笔乱画了几笔,小孩子那种无规则的乱画线条,据说拍卖了几十万。她当时还感叹买家傻缺。可能那画具有它的抽象意义,不过文夕觉得,什么象随便抽抽也不能抽那么贵。那种看不出一点美感的东西,买回去是供着还是藏着?无法理解。

只是隔天,常乐就神秘兮兮的告诉她,拢月阁里多了一幅将军的画像,牵马侧面像,笔法不俗。还题了字,说什么‘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既知是错,为何还是不想逃脱’,落款竟然还是羌无。

文夕额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只留下红红的一片新肉。她少照镜子,有没有多那么一处倒也不是很在乎。让云香照男子的发式盘好,找衣服时才发现没有男装。

文夕看看常乐身上的蓝衣,笑眯眯的道:“借主子我一套如何?”

常乐拉着自己深衣一角苦笑,“主子是不嫌弃,可奴才这粗布料子,比云香云秀身上的衣料还差几分。主子这般模样走在大街上,您是主子呢还是跟班儿呢?”

最后还是云香从文夕房间里摸出魏恒一套衣服,拉着云秀改去了。

文夕很郁闷,十分百分之郁闷,她屋子里怎么会藏着男人的衣服呢?他们夫妻不是分居且冷战吗?

伸着胳膊让云香套衣服时还是嘟着一张脸,想着裹着魏恒的衣服就满心不爽。转念又想,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还是洗过的,改过了就是她的了,和魏家没一毛钱关系,不穿白不穿。

不过出门时文夕还是奇怪了一回。

路上遇见了一个月都没有见过的魏母,这是文夕第一次见魏母。之前这个把月里,魏母不曾踏进过长仪院,文夕想着她和魏恒也不会过下去,又有原公主不去拜见的习惯在那里,更没有必要主动过去。尊老爱幼是有必要的,可是若是一家人都不待见她,还是算了。明月孕子那一件事她没有多少代入感,可不代表她能容忍魏恒背着这身子的原主人和别的女人嘿咻嘿咻。想着可能还是在这院子里,文夕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既然见到了,文夕还是垂着眼皮微微曲了膝。身后的常乐和云秀见她行了礼这才慌忙的跟着行了礼。

魏母愣了愣,很是别扭的半回了一礼。文夕也没说什么,直着身子受了。

魏母也无话可说,垂着眼皮领着丫鬟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停住,扭头看看文夕道:“这是要回宫?”

“不是,上街看看。”文夕扫一眼那丫鬟手里提的食盒,撇撇嘴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魏母点点头,等她抬脚又慌忙道:“公主,老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人请讲。”

魏母的面皮以文夕目视可见的力度抖了抖。文夕也知道,之前那人再不济也是喊一声婆婆的,不过人家都喊“公主”不喊“儿媳”了,似乎再亲密的喊婆婆就有些造作了。

“公主终是要和恒儿一起的,他在明月一事上有错,好在皇上宽宥,让魏家孙儿得以活下来。公主这一月太清净了些,墨园也太冷清了些。恒儿眼看着过了秋又要出京了,公主还是和他好好说说,有什么化不开的呢?”

“他不喜欢我。”文夕笑着道:“明月呢?若是身子好了,不妨去墨园多走走。”

魏母疑惑的看着文夕,“恒儿知分寸,明月不过是怀着魏家孩子才能活下来,她那里恒儿自然不会再去。”

文夕挑挑眉毛,“魏将军说,打算将明月的孩子过到我膝下。我没生过孩子,自然也照料不好。或许夫人可以试着给魏将军找个妾什么的,哦,过些日子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魏母的面色有些精彩,文夕想,她应该是在心底说类似‘占着茅坑不拉死’的话。不过她现在这作风好像还真是。不过让她给魏家生一个有皇家血统的小公子还是算了吧,和没感情的人造娃娃,还不如弄个试管婴儿,最起码后者不知道娃他爹是谁。

“夫人赶紧去吧。”文夕冲丫鬟手里的食盒努努嘴,“待会儿可就凉了,对你孙儿不好。”

魏母脸颊又抽了抽,文夕也不再多话,转身领着常乐云秀走了。

出了门云秀才捂着嘴笑开了,扶着文夕上了輧车,跟着坐在车厢外,常乐则是跟在车边准备步行的模样。文夕让云秀坐进去,让常乐上了车与车夫并作。

云秀倒也不客气,乖乖的掀开车帘坐进去,吃吃笑了两声道:“这次主子真厉害。之前总是大声说话也没见老夫人受过气,这次主子温言软语的,倒把老夫人气的面皮多跟着抽抽。谁让他们之前欺负人呢?可是让咱们出了一口气。”

文夕托腮叹口气道:“你能受了气去?说出去谁信?”

云秀吐吐舌头,“倒也没有,可是比起宫里,可是真受了气了。主子不知道,就只看着老夫人就冷着一张脸奴婢心里就憋气。咱们又没有对不起他们,怎地就给了咱们脸子看呢?”

文夕摇摇头,肃容道:“一会儿街上可不许挑刺,这次要是闯了祸,下次可就让云香跟着了。”

“云香姐姐会让给奴婢的,呵呵,不过奴婢有分寸,不会给主子添乱就是。”

文夕以为拢月阁是个书店或是字画店之类的地方,下了车才知道是一个类似文人娱乐场所的地方。一楼挂着字画供人欣赏外加竞价,二楼应该是喝茶吃饭的地方。文夕踮着脚往里面看了看,抬脚进了楼,选了一处角落坐下,看着挂着的那副魏恒的画像耸了耸肩。

不知道魏恒知道了这事是什么反应,哦,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不是找个宋轩做评鉴吗。

小二上了茶,抱着托盘笑着道:“这位公子也是冲着羌无大师的画来的?小的给你简单解说一下可好?”

文夕看着来回穿梭上茶统一着装的店小二,轻点点头,暗叹常乐选的地方就是好。这般到位的服务,呵呵,有品味。

“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拢月阁。您喝茶,这茶和接下来的两盘小菜是免费送与公子的。说起这画,这是本店刚推出的南邵人物系列。上次店里挂出的画是魏将军背景图,这次荣幸的很,得了一副侧面图,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京里其他才子和大人的画像,公子若是有意可以常来光顾。小的先说这次这幅名为‘回首处’的画,您看看,这么看魏将军的侧影是不是更洒脱不羁帅气逼人?这次和上次一样,低价一百两。”

文夕点点头,“忙去吧。”

“呵呵,公子慢慢看。今日咱们店里请的是南邵另一才子,吴博吴公子来品评,待会儿也就来了。”

云秀捣捣文夕的肩膀,凑过去低声道:“主子,秦小姐也来了。”

秦小姐?哪个秦小姐?文夕茫然四下去望,却见三人一行下了马车,不是魏恒和宋轩还是谁?另一个宝蓝色深衣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口里的吴博。

文夕扬袖支住头,恰好挡住整张脸还有余。唉,不得不赞叹这胖袖子的好处,若是养猫啊狗啊,往袖子里一塞也就是了。云秀和常乐也机灵,见文夕这般赶紧扫了眼门口,接着就背过身坐到最角上那一桌去了。

文夕支着头自我催眠,等店里老板介绍过吴博,说过请将军和大人上楼时文夕才舒了口气。撤开一点瞄了一眼,见魏恒和宋轩并没有注意这边,跟在老板身后上了楼。文夕吐吐舌头,视线一移却见魏恒扫过来一眼,慌忙将整张脸遮严实,心底却有些懊恼穿了他的衣服,不知道认出来了没有。

“主子,秦小姐一直往这边看呢。”

又是秦小姐,文夕目光一闪,顺着云秀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一楼莺莺燕燕多是大家小姐或是夫人,她一身男装倒是显得多余了。大家都是看着画像的方向凑在一起低声说这话,找一个看过来的人也算是简单。

秦瑶见文夕看过去,竟主动的做了过来。文夕想,她来店里看看其实也是正常,秦瑶这种身份敏感的人还不避嫌过来呢,这么想着,倒也大大方方的有些释然了。

“公主有礼。”秦瑶低低的开口。

“坐吧。”文夕看看自己一身男装,又看看坐在画旁边品茶和的吴博,再一次觉得自己男装的多余。

“夫君他认得公主,不会误会什么。”秦瑶说话细声细气,一笑嘴角就有两个小窝,是文夕喜欢的那种面相。

“公主与将军关系可好些了?”

“还好。”文夕有些三八的瞄一眼看过来一眼继续喝茶的吴博,低声道:“你呢,听说,不是太好。”

“女人吗,嫁了人就是要相守一生的。夫君他只是心里有些解不开,慢慢也就好了。”秦瑶掩唇笑了笑,“有时候,发现男人其实才是小心眼的那个。”

文夕疑惑的眨眨眼,看模样,秦瑶倒是都放开了。

“公主对将军一番情谊,将军总会有知道的那一日,公主安心。”

文夕视线在她和吴博之间扫了扫,软软的“唔”了一声。好吧,好像是被吴博瞪了一眼。她这个公主怎么这么遭人欺负,谁都不把她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