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小子叫做雷霆,好风骚的名字!

左臂没有霆字,但是雷霆在那上面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对燕朵说:“这是个霆字。”

雷霆也没有可以解去燕朵所中迷药的解药,所以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刚才被他一指点晕的邓神医,邓神医悠悠醒来,看见雷霆大马金刀地坐在软榻上冲他挤眼,一个猛子窜起来正要挥出他的胖手,被雷霆长腿一伸脚尖一点,再度点中他胸前穴道,于是邓神医裸着他雪白丰满的上体以手捏兰花指、左腿着地右脚向后翘起的华丽丽的芭蕾姿势凝固在了当场。

“你这野小子是谁?!竟敢闯入本神医的地盘!”邓神医嘴上仍然不肯示弱。

“解药在哪儿?”雷霆单刀直入地问。

“什么解药?本神医不知!”邓神医眼珠翻飞,枉图拖延时间以想出对策。

“或许是记不清了?”雷霆笑着,起身走到邓神医身边,一拎他脖子后肥厚的赘肉,像拎一只小猪仔儿似的轻而易举将他整个拎起,而后向门外走去。邓神医吓得大叫:“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雷霆笑道:“凉快一下大概就能想起来了。”说着推门出去,把光溜溜的邓神医往暴雨里一戳,瞬间该神医便变成了一头汤炖小乳猪。“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神医凄婉地大叫,“我放在药庐左边药柜子上从上往下数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五只抽屉里了!快让我进屋去!”雷霆把神医拎回屋里,神医瑟瑟发抖地继续保持着芭蕾状态。

雷霆很快找到了抽屉里的药,对神医笑道:“不如你先试试,若是拿错了只好委屈你再到雨里凉快凉快…” 保

神医慌忙叫道:“等等!等一下!我、我好像是记错了!确实是记错了!这瓶不、不是解药!解药…解药…我想起来了,这‘软筋酥骨散’是没有解药的,只须过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药力自然解去!我说的是真的!这次是真的!”

“既然如此,”雷霆笑道,“就委屈你在这里陪上我们两个时辰了。”

“那、那你先解去我的穴道!这姿势、这姿势着实不雅!”神医倒很好面子,一张白胖胖的脸早已窘得通红。 保

雷霆转过身去不再理他,望向躺在床上不能言不能动的燕朵。“你这姿势也不甚雅,不如我替你换换。”雷霆笑得很是促狭,扶起燕朵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燕朵有苦不能言,只能干瞪眼:你丫的!衣服都让雨淋湿了,还让老娘往你怀里挤!雷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发觉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令燕朵很不舒服,于是起身准备将外衣脱了,那邓神医却不干了,叫道:“你这好色的野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做这等无耻之事!”

雷霆走过去将邓神医原地滴溜一转,邓神医就保持着姿势转向了另一边,把一片雪白的玉背献给了床上二人。雷霆脱去湿透的外衣重新躺到燕朵身边,索性还将桃红纱帐落下,软玉温香抱满怀,纵是神仙也不做。 保

“你这野小子!罗小姐冰清玉洁的一个好姑娘竟然就此遭你羞辱!真是苍天无眼…”邓神医背对着二人兀自咒骂不休,雷霆略一挥手,貌似使了个隔空点穴的手法,邓神医立刻就成了哑炮,一个人跳舞。 保

除了透过石壁传来的雨声屋内便是一片安静,燕朵躺在雷霆怀里,渐渐地竟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自己的跳得飞快,如同小鹿乱撞,而他的,一下,一下,沉稳而平静,仿佛午夜静海的波涛,没有丝毫澎湃。难道这小子美女在怀也没有感觉么?难道他是传说中的柳下惠转世?难道他是断臂山?还是说…他真的对我…不,是对罗小姐…没有任何感情么?或者…或者他怀中拥过的美女太多,所以已经麻痹了?这小子!这小子究竟有没有动过心?!他到底会不会爱?燕朵心中有些抽痛,她认为是自己对罗小姐的角色太过投入了,连忙做了几次深呼吸以平定情绪。

雷霆低低地笑声从燕朵的头上传来,他用下巴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好像在短时间里想了很多的事情?” 保

没有很多,不过是替罗小姐想了想你罢了。燕朵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猜你是在想我,”雷霆低声笑道,“大概是想吻我了。”

我去!谁想吻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你不承认么?”雷霆说,“要不要试试?我来吻你一下,你一定会回应我。”

这、这小子!早知道你迟早会忍不住!哼,哼哼,既然你想试试…那就,那就试试呗…

“我就知道你对我心怀不轨,”雷霆笑道,“不过试探试探你罢了。想夺走我的初吻?没那么容易呢。” 保

我咔你个大爷的!你你你你!你这混蛋!你这痞子!你这恶魔!气死老娘了!有朝一日,老娘定要你嘴债嘴偿!——不是不是,气糊涂老娘了,是血债血偿!

“你在想报仇的事吗?”雷霆好像能钻进人心里似的,什么都瞒不过他,“可以给你个机会。”

哼!别说你给,就是不给机会老娘也要创造机会!说!什么机会?

“从现在开始,好好的闭上眼,我不让你睁开就绝对不可以睁开,我说的任何话你都要听,绝对不允许违背,你能答应吗?”

我靠!那你要是叫老娘脱光了让你#¥%*,那老娘岂不得不偿失?!

“放心,”雷霆说,“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失身于你呢!”

我咔—— 保

没等燕朵心中开骂,雷霆已经飞快地道:“即刻开始!同意的话现在就闭上眼睛!”燕朵慌忙闭上眼,没等在心中告诉他要说话算话,就觉得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被雷霆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的同时,几道冷风攸地从身旁掠过,而后便只觉雷霆抱着自己跳跃腾挪奔出屋去,暴雨瞬间将两人淋了个透心儿凉,雷霆一反常态地完全不顾惜燕朵被冷雨冻得直哆嗦的娇躯,只是一味地在雨中狂奔,燕朵紧紧闭着眼,她既然答应了他不睁开,就算此刻跟他共赴黄泉也绝不食言。

尽管冷雨已是刺骨,然而从身后掠身而去的数十道冷风更是寒入骨髓。燕朵听到雨声中有人在喊:“杀了那小子!”接着就是十几声利剑出鞘的声音。他们有十几个人!他们个个带了武器!可雷霆呢?手无寸铁!怀中还抱着个只能充当累赘角色的她!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杀气渐近,冷剑刺来,跃起,旋身,出腿,呯呯连响,闷叫起伏,四五人倒地,第二波再袭。

“给你个机会抱紧我,”雷霆仍然笑着,“我带你到峰顶等彩虹。”

燕朵把头埋进他怀里,紧紧箍住他,生怕他这向上一跃就化龙而去。雷霆纵身跃起,一路起落,燕朵几乎感觉得到竖直的崖壁贴着自己的肉皮儿擦身而过。也许是雷霆轻功了得,将追杀之人远远甩在身后,此刻耳旁除了雨声及他仍旧沉稳的心跳声便再无杂音。

向上攀了许久,雷霆终于在一处状似可避雨的地方停下了身形,在燕朵耳边低声道:“乖乖小晶晶,待在这里不要乱动,雨不会下太久,等它停了之后再睁开眼…我很快就回来。”

“我等你。”燕朵一动不动地说。

“啊,对了,你中的迷药已经失效了,”雷霆笑道,“但是我可以装作不知道,让你占我一次便宜好了…”说着,他捧起燕朵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

“我会还你的!”燕朵被这冷冷的唇激得打了个寒颤。

… 保

“你记住,我答应了你的事全部做到了,你欠我的你要还我!我欠你的我也要还你!你记住…你记住要和我一起等彩虹!你记住…”燕朵喃喃念着,耳旁除了雨声风声,别无他物。

金铁交鸣在片刻沉寂后骤然而起,有人喊:“攻他左边!”有人喊:“放镖招呼他!”还有人喊:“他掉下深渊去了!”…

燕朵自始至终没有听到雷霆的声音。她这时才仔细回忆起,他其实是格外温柔的人,虽然总喜欢逗她生气,可他从来不曾高声说过话,从来不曾强行抱过她吻过她,从来不曾强行令她做些什么…除了这一次,除了这性命攸关的一次…他平静如水地带着她在药庐里逃过追杀者的暗算,平静如水地带她攀上山崖将她藏起,平静如水地以一敌众,平静如水地消失于即将停下的暴雨中。

是的,雨渐渐停了,带走了残酷的追杀者,带走了凄冷的黑夜,带走了雷霆深海一般的呼吸。燕朵睁开眼,无际的云海雾松中半颗水红的日头正缓缓上升,一道完整而鲜亮的彩虹飞跨于峰头。燕朵回身看向自己藏身的所在,是一个长满红色兔儿草的崖缝,恰好能隐住自己身上这身桃红衣服,崖缝的上方书着三个大大的字:鹰愁峰。

鹰愁峰…应愁峰…何事应愁?只因为…只因为直到离别才发现情已深种么…

燕朵呆呆地望着彩虹,直到它在朝阳的侵袭下渐渐消逝。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卓修吟满头大汗地向她跑过来,身后跟着一群气喘吁吁的家丁。

“你怎么找到我的?”

“终于找到你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叫道。燕朵像看天外飞仙一样看着卓修吟,卓修吟也像看神舟五号一样看着燕朵。“看样子我没有赶上看日出。”卓修吟笑道。

“还有彩虹。”燕朵回身看着云海下地狱一般的深渊。

“那更遗憾了,”卓修吟走过来为燕朵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风,“若你愿意,下次我陪你一起来此处,看日出,看彩虹。”

燕朵没有吱声,因为家丁们已经纷纷赶过来询问着卓修吟要如何将燕朵送下陡崖去。卓修吟略一沉思,道:“这座峰上草药繁多,附近山民常来采摘,我想这附近定有可以行人的小路,你们四下找找,我们就从那小路下崖去。”家丁齐齐应是,四下里散开寻找,果不其然,杂草丛中一条羊肠小道蜿蜒通向崖下。 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一边下崖燕朵一边问卓修吟。

“昨天你被人劫走,我一直和旺财在后面追,”卓修吟用袖子帮燕朵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顺便也擦了擦自己的,“无奈那几个人像是江湖中人,骑术高明,我和旺财不久便被甩下了。后来家丁也赶了过来,我们分散开在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这山谷,谁知一进谷就遇到了石头阵,四下里巨石乱飞,耽搁了不少时间。幸好你一路上扔下鞋子袜子外衣做为记号,我们沿着这记号找到了邓神医的住处。” 保

“你认识那个邓老龟蛋?”燕朵一听邓神医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认识,”卓修吟摇摇头,“我们去时他那竹屋不见半个人影,正要离开时发现你脱下的泥衣,四下里寻找才找到他药庐下的地下石室,他正在练功,赤着上身单腿立在房里,自称是‘幽谷医神’,我问他可曾见过你,他推说不曾见,然而我瞥见他那软榻上竟然嵌着几枚飞镖,逼问下他才说出你被人劫持到屋外去了,掷飞镖的人他也不曾看清,我寻出屋外,由于雨太大把足迹全部冲掉,一时难以断定方向,幸好发现了你在崖壁上刻的记号,于是一路循着记号追到了崖上,这才找到了你。”

记号?我哪有功夫刻什么记号!…难道是雷霆?…他早料到会有人来救我,所以一路上刻下了记号…他在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早将我安排妥当,可他自己…

燕朵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卓修吟下的鹰愁峰,回到邓神医的小屋时那厮的穴道到了时辰早已自行解开,慌慌张张地拿了几件值钱东西逃了个人去屋空。

“我看这邓龟蛋不像是好东西,你这身衣服也是他这里的吧?”卓修吟的语气不知不觉地加上了燕氏效果。 保

燕朵缓过神儿来,骂道:“那老龟蛋差点儿玷污了老娘!不抄他老窝不足以平民愤!”说着就冲入屋去以求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将那邓老胖子揪将出来。

“什么?那老龟蛋竟然做出此等恶行?”卓修吟几乎同时冲进屋去,抱着同燕朵一样的心态,上上下下一阵探索。 保

“少爷!这墙壁后面有机关!”一个家丁搜着搜着有了发现。

“打开看看!”卓修吟燕朵同时叫道。

几个家丁一齐用力推开一面竹墙,见那墙后是一个壁橱一样的所在,里面挂满了五颜六色各式女装,什么蕾丝肚兜透明睡衣、情趣内裤网状丝袜(此系燕朵添加的后缀),整个就是一□网站!燕朵大大咋舌,想必自己身上这件半透明装就是这龟儿子从这壁橱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给她穿的。

“想起来了!”一个家丁忽然叫道,“奴才家就住这附近,前儿回家探亲的时候就听说村里最近来了个□狂,专偷女人的内衣纱裙,只不过这人来无影去无踪,一直未曾捉到,想必就是这邓龟蛋干得好事了!” 保

“嘛也别说了,一个字:烧光丫的!”燕朵小爪一挥,众家丁凶猛出笼,一把火将邓神医的老窝烧得片瓦不留。

麻辣婆媳

虽然经历了抢亲风波,卓家的亲朋好友仍然未散,婚礼今天照办不误,燕朵像明星走穴赶场似的在轿子里争分夺秒地洗脸化妆换嫁衣,才收拾妥当轿子便进了卓家大门,一时间鞭炮齐鸣鼓乐喧天,喜娘——相当于现代的伴娘,将新娘搀下轿子步入正堂,司仪手持麦克高声吼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说是送入洞房其实只有燕朵被送了进去,新郎是要留在外面陪客人喝酒的。燕朵在盖头的阻挠下跌跌撞撞地进了洞房,喜娘告诉燕朵新郎没有回来之前需坐在床上等,期间绝对不可以走动,燕朵问她如果尿急怎么办,喜娘当场吐血休克被丫环抬走,咔啦一声有人在外面把房间锁上,转眼屋内只剩了燕朵一人独守空房。

你让老娘不动老娘就不动啊?你以为你是雷霆啊?一想到雷霆燕朵的心又是一阵抽痛,从听到有人说他掉下崖去一直到刚才,她一直都处于精神恍惚中,眼下四周一片安静,这阵心痛就如潮水一般从心底漫延上来。这小子…这小子不会如此红颜薄命吧!…他一定是又像从前那样来无影去无踪地走掉了,然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人意料地出现在眼前,带着令人心动的笑容,说着令人生气却又忍不住沉醉其中的话,做着细小的温柔的亲昵的暖昧的动作,用听似认真又似玩笑的语气叫着她“小晶晶”… 保

“小晶晶,你在哭么?你在想我么?我就知道,一日见不到我,你一日便死去活来不能呼吸的…” 保

是他!是雷霆!燕朵呼地掀开盖头,然而眼前一片空荡,她竟然开始幻听了!的确…的确没有他,除了跳动的红烛,满屋里能动的只有她燕朵和脸上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

好奇怪…这泪,不是我燕朵流下的吧…怎么会是我流的呢…我根本就不喜欢那家伙…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替罗小姐抱不平罢了…难道、难道是罗小姐冥冥有知?…这身体是罗小姐的,这眼泪也是罗小姐的,这感情…这感情…或许…或许已经不仅仅是罗小姐的了…

燕朵正对着红烛出神,忽然听得门响,忙忙把盖头盖上,卓修吟这么快就喝完酒了?还是这小子心急着要跟老娘怎么怎么样?哼,好小子,老娘正好有话要跟你说在前头,老娘这次嫁你并非要跟你过一辈子,不过是替罗小姐尽了孝道和礼节罢了,免得投了绣球不嫁被人说成悔婚什么的…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老娘一不与你同床二不与你生孩子——其实是一个意思,反正你小子愿意纳妾就纳妾,愿意包二奶就包二奶,老娘一概不干涉,等老娘在你家待上一段日子,然后对外假称病死,了却罗小姐生前这段遗留婚姻之后,就可以脱离你们这些封建家庭的魔掌,随心所欲地过我燕朵的生活去了,到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现在说清楚免得到时你怪老娘没跟你打招呼!

燕朵打成腹稿,正要依此来段脱口秀,谁知来人十分野蛮地刷的一下掀开她的盖头,定睛看去,竟然是那姓卓那老娘们儿呈茶壶状立在眼前。“罗小姐,哦,该改口了,应该叫媳妇儿才对,”卓夫人一脸诡诈的奸笑,慢慢悠悠地走到屋当间儿的梨花桌旁坐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道:“听说昨儿个媳妇儿你被歹人劫持,没有伤到哪里罢?”

“托婆婆你的洪福,媳妇儿我毫发无伤的回来了。”燕朵一翘二郎腿儿,见招拆招。

“那就好,如今你已经是我卓家的媳妇儿了,那些过门儿前当了未了的情啊孽啊最好从今儿起给我彻底撇清了,我可不想被外人传道我卓家的媳妇儿是个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女人!”卓夫人终于凶相毕露,语气里尽显辣妹风采。

“不清不楚?婆婆你眼神儿不好么?离得这么近也看不清楚我?既然看不清楚又怎么知道我不干净呢?!来之前我可是洗了整整一晚上澡,只怕比婆婆你还要干净三分呢!”燕朵毫不示弱,婆媳之间第一次交手谁若输了谁就会在以后的长期战役中处于被动挨打的形势,气势上也会小上几分。

“放肆!你老爹老娘从小就教你对长辈如此没大没小吗?!”卓夫人一拍桌子声势浩大。

“我爹娘教得东西太多,我倒记不太清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记得,我娘教我:做女人的千万不要动不动就拍桌子大嚷大叫,一呢,气大伤身,二呢,容易衰老,三呢,桌子是死物,人是活物,拍桌子只会让自己的肉疼,桌子它是不会疼的,一个大活人跟一个死物较劲儿,会被人笑话成白痴的。”燕朵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你你!你竟敢骂我白痴?”卓夫人站起身指着燕朵浑身气得哆嗦,“今儿若不惩戒你一番,你就不知道我卓家的家教严格!”说着冲过来就要扇燕朵耳刮子。燕朵闪身躲过,冲到门口回头笑道:“婆婆真是童心未泯!想跟我玩儿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媳妇儿奉陪到底!”说着开了门就跑了出去,卓夫人见状大惊,连忙冲站在门口等候的嬷嬷丫环们叫道:“快拦住她!把她抓回来!”众娘们儿闻言连忙来捉燕朵,燕朵就地一咕碌就闪过了七八条胳膊,径直向外跑去。

这卓府不是一般的大,四面八方全是屋子,燕朵也搞不清该往哪儿跑,索性沿着屋外曲折回廊一路闯去,后面追赶她的女眷们不住地叫着前面的人拦住新娘子,无奈这新娘子像泥鳅一般滑溜,一会儿从回廊的栏杆上跳出去另辟蹊径,一会儿又从屋子的这扇窗跳进去从那扇窗跳出来,追赶的队伍不断壮大,时不时有跑掉鞋的,摔倒的,一弯腰后面就连累一堆人跟着跌倒,燕朵很久没有跑得这么爽了,心情十分HAPPY,时而高歌猛进,时而展臂慢行,她向左指:“同志们,杀进林去!”一行人就轰隆隆地跟着她冲入了竹林;她向右指:“孩儿们,花果山水帘洞才是我们的家!”一行人又哗啦啦地跟着她穿过假山瀑布;她向前指:“为了革命为了胜利为了新中国!冲啊——”一行人奔腾跳跃着跟着她径向前院儿冲杀过去。

卓家一众亲友正在前院儿流水席上开怀痛饮,忽觉一阵地动山摇,隆隆声由远及近,大家停杯望去,只见头戴凤冠身穿喜袍的新娘子威风凛凛地率领着大批丫环嬷嬷家丁浩浩荡荡地向这边飞扑过来,一时间齐齐瞠在当场。新娘子瞬间扑至眼前,抄起新郎倌桌上一只烤羊腿如举旗帜一般扬长而去,新郎倌先是愣了一阵,而后中了咒一般竟也跟着新娘跑,众亲友心下奇怪,莫非出了何事?不如跟去看看!于是纷纷放下杯筷,敛裾挽袖的跟在后面一起跑。

暂时领先的燕朵选手保持频率继续领跑,处于第二位的卓修吟选手想从内圈超出,却被燕朵选手以丰富的经验卡住位置,超越未遂。

“晶衣!你要去哪儿?发生了何事?”卓修吟在后面叫。

“我内急!憋不住了!厕所在哪儿?”燕朵想起自己竟然一天一夜没有清理过排泄系统,人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

“往左转!…前面第三个过道…往右…对,从右数第三间房…就是了…”卓修吟跑得气喘吁吁。 保

燕朵在厕所前停了下来,回手把羊腿抛给弯腰喘气的卓修吟:“替我拿着,饿死老娘了,一天没吃饭呢…待我先出清存货。”说着就飞奔入内,如此这般。身后追赶的众人陆续抵达,个个上气不接下气喘成一片,许久才缓过劲儿来,一亲友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新娘子一路飞奔至此却不见了踪影?”恰巧燕朵从厕所里出来,见门外站了偌大一群人也有些吃惊:“这个…这么多人排队等着呢?早知道我就快点儿了…”

燕朵再次回到洞房的时候已经是婚宴散了之后了,她老人家是被几个嬷嬷丫环架回来的,双手双脚甚至还被绑了绳子,卓夫人一张脸气得铁青,坐在屋里一个劲儿的哆嗦,她吩咐丫环令燕朵跪在面前,甩手就是几个耳光,打得燕朵呲牙裂嘴眼冒金星。好你个老妖婆!这几巴掌老娘我记在帐上!将来连本带利一并还上!

“好你个野丫头!竟然大闹我儿子的婚宴!丢光我卓家的脸!今儿不教训教训你,你也不知道家法为何物!”卓夫人嘶声吼道,“来人!家法伺候!”两名手持戒尺的丫环应声而出,又两名丫环一人箍住燕朵一条胳膊,令她平伸出手掌心,“给我狠狠地打!”卓夫人咬牙切齿地吼道。

燕朵心下大惊,这玩意儿电视里见过,不是普通的尺子,里面是灌了铅的,这要是一尺拍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根本拿不了筷子!“我咔你个大爷的!你竟然使用如此酷刑!老娘不嫁了!”当下使出蛮力,左冲右撞,四个丫环弱柳扶风似的,哪禁得住燕大小姐二十一世纪吃牛奶喝面包长大的SUPER WOMEN,被燕朵瞬间KO。

卓夫人惊骇不已,叫道:“还敢撒野!快摁住她!”余下的四五名丫环齐齐上来抓燕朵,被燕朵左推右搡,分别塞至桌底床下,卓夫人见状不妙忙大喊来人,从屋外进来几名家丁,只两三下就把燕朵摁在地上。“反了反了!当真反了!”卓夫人气得险些厥过去,正要亲自用铅尺实施家法,忽有丫环来禀:“夫人,少爷请您过去东厢房一叙。”卓夫人心念一转,便放下戒尺,对刚从床下桌底爬出来的丫环们道:“好生看着你们的新少奶奶,今儿少爷累了,不宜洞房,新少奶奶火力过盛,晚饭暂且不必送来,你们守好门窗,若再让新少奶奶跑到外面去,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众丫环吓得连忙称是,卓夫人转向燕朵阴阴笑道:“委屈媳妇儿你今夜独守空闺了,好好想想今儿个错在哪儿,明儿一早见公婆的时候咱娘俩儿再细细分说!”说着拂袖而去,走到门前又回过头来,向燕朵笑道:“哎哟哟,你瞧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夫君我儿子今夜睡在东厢,因你年纪尚幼,我与你公公怕你一人服侍修吟太过辛苦,所以今儿顺便替修吟填了个二房,你今儿白天也跑累了,婆婆我心疼你,就让那二房今夜里伺候修吟好了。今后你姐妹二人相互照应,日子必定一天赛似一天甜蜜…好了,我就不多说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望看望修吟和新二少奶奶去!”说着便带着一阵阴笑出得屋去,咔嚓一声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这这这这个臭老娘们儿!娶小妾这一招只怕是婚前就已经想好了的!哼,想包个二奶就把老娘我气死?你这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只可怜那小卓,好端端地成了他老妈阶级斗争的武器了。燕朵解开脚上绑的绳子,一只手揉着被捆疼的脚腕儿,一只手揉着被扇疼的脸。他大爷的!老娘出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此仇不报非女子!子都曰过,非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娘女子也要当,小人也要当!卓老娘们儿:WAIT SEE(“等着瞧”直译。——燕氏翻译出版社。)!

还好有一只羊腿垫底儿,晚饭不吃倒不妨事,话说老娘我奔波了两天确实累了,熄灯睡觉!养足精神待明天!… 保

这一晚燕朵她老人家睡得并不踏实,也许是因为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也许是因为身心过于疲劳,一整晚做了许许多多古怪的梦,梦见自己偎在卓修吟怀里啃着羊腿,再一抬眼时却不知为何跑到了卓夫人怀中;梦见雷霆浑身是血地从悬崖下往上爬,眼看就要爬上来时却被邓老龟蛋狞笑着抬起一块巨石砸下崖去;最后梦见了她二十一世纪的家,穿衣镜前燕朵一边费力地将手背向身后系着胸罩带子,一边骂骂咧咧地怨恨着上天不公雷电无眼…

“我咔——你个大爷的的的的的的的!”燕朵伸了个懒腰,苏醒了。

“少夫人,请洗漱。”门外有人敲门,燕朵叫她进来,便见一名丫环捧着一只铜盆,盆里是浑浊的、已经有人用过的洗脸水。

“这是?”燕朵纳闷儿。

“少夫人请用。”丫环不敢抬头,只一味地举着盆子跪在地上。

“你跪着干嘛?把盆儿放下啊,不放下我怎么洗?”燕朵想把盆子接过来,吓得丫环连连向后躲:“少夫人,这是府里的规矩,做下人的须捧着盆要主子洗漱!”

“行,行,随你,”燕朵也不为难她,如果强行要她改了尊卑,被那卓老妖婆知道了恐怕反而害了她,“但是,这水已经有人用过了,我怎么用?”

“夫人说…夫人说这是府里的规矩,新夫人第一天洗漱须用婆婆洗剩的水,夫人说,这叫做一衣带水,表示、表示一家人亲密无间…”小丫环嗫嚅着。

“表她个姥姥!”燕朵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问那小丫环:“夫人的卧房在哪儿?”

“就、就在东院儿…”小丫环吓得大气不敢出。

燕朵一把抢过脸盆,大步跨出屋去,穿过院子东门——这院子是她和卓修吟住的,紧挨着这个院儿的东院是卓氏夫妇住的,中间由这道门相连——穿过东门,那卓老妖婆正站在正房门前看着下人们打扫院子,燕朵做作的一声尖笑向卓妖婆走过去,口中说道:“多谢婆婆赐的洗脸水,媳妇儿用完了,亲自送回来给婆婆——哎哟——”脚下一个绊蒜便向卓妖婆的身上跌去,卓妖婆大惊失色,眼看着那脸盆从燕朵手中飞向半空,在半空一个度大回环转体,盆中浑水倾底泻出,燕朵早以一个懒驴打滚就地滚出二三米远,迅速回身准备抓拍下妖婆被泼的全部过程,谁知有人突然从屋中窜出,张开双臂护住卓妖婆,一盆浑水全部泼在了他的身上,最后“当”的一声被铜盆击中,最终以凄美的姿势厥在地上。 保

“儿子——!”

“小卓?!” 保

“相公——!”

燕朵惊愕之余望向第三个声音的源头,见一名艳丽少女突然登场,飞身扑向晕在地上数星星的卓修吟:“相公!你没事罢?相公!”——这小妞就是那个二房?长得不赖,这下放心了,将来老娘离开卓府,小卓与她为伴共度一生也是美事。

卓修吟这下子被砸得不轻,一时间还不能从黑屏状态中恢复正常,卓夫人及那二房围在他身边边哭边叫,仿佛他这一晕会就此死机,再也无法重启。燕朵两步走过去拔开二人,一手揪起卓修吟前襟,一手啪啪几个耳光扇过去:“喂!醒醒!旺财该喂草了!饿得吐白沫了啊!”卓修吟一个激凌醒过来,叫道:“它只吃新鲜草料——”

卓夫人见卓修吟没事,这才放下心来,猛地指向燕朵:“你!你这个黑了心的小蹄子!竟然想谋害你亲夫!来人啊!报官——”

没等燕朵回应,卓修吟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卓夫人袖子,道:“母亲大人,您误会晶衣了,她刚才脚下滑了,也是不小心,何况儿子不是没事吗?哪有那么严重要报官?!被外人听去了还不得笑话咱们家么?您老压压惊,先回屋去罢,待会儿儿子不是还得带媳妇儿到您二老屋里见公婆么!”

卓夫人见儿子这么说也不好多计较,鼻子里哼了一声拂袖进屋去了。卓修吟冲燕朵挤挤眼儿,燕朵有点过意不去,假装没看见,一步三晃的往自己屋里走,耳后听得那二房对卓修吟道:“相公,回东厢房去罢!奴家替你梳洗更衣,稍后便去见过公公婆婆…”

“不必,你先去梳洗吧,我有事要同晶衣说。”卓修吟说完这话就腾腾腾地从后面追上燕朵,燕朵也不扭头,说道:“小卓同志,你这样就不厚道了,主动要求为你梳洗的是她,又不是我,你死缠烂打地追过来求我也没用,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就是跪下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替你梳头穿衣的!”

卓修吟笑起来,道:“原来你心里打得是这副算盘!我还当你生了我的气呢!”

两人一边说一边来到昨夜燕朵睡的屋中,燕朵一屁股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儿道:“我生你什么气?” 保

“我以为…你在气我昨夜没有同你一起…”卓修吟坐到燕朵身边,脸色泛红。

“靠,你以为我是…”燕朵说到半截也有些不好意思,忙忙住了口。

两个人各自沉默了片刻,卓修吟忽儿轻轻地说道:“从认识你到现在,一直不曾有机会同你细谈…我知道这段婚姻并非你本意,实是你我两家父母一手促成,是以我心中一直对你有所愧疚…如果你确实不愿…我可以尝试说服我爹娘…”

燕朵心中感动,拍拍卓修吟的手:“你愧疚什么!你和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啊!你也不必去说服你爹娘了,如果我当真退婚走人,这段婚姻岂不成了全城人的笑柄?我心中自有主意,正好要和你商量。” 保

“什么主意?”卓修吟黑亮亮的眼睛望着燕朵,令燕朵忍不住又想把它们挖下来嘬一嘬。

燕朵仔细把昨天的腹稿回忆了一遍,清清嗓子正要开讲,忽听得有人敲门,没等说请进,那人自己就进来了,却是那位二房夫人。二房夫人看了看卓修吟,又看了看燕朵,最后看了看两人不自觉拉在一起的双手,微微笑道:“相公,婆婆要咱们一起过去东院儿呢。”

卓修吟哦了一声,把燕朵拉起身,道:“你还没梳洗吧?叫丫环们进来帮你,咱们一起过去。”

燕朵一翻白眼儿,道:“我不梳洗!我就这样过去,谁还能吃了我?”

卓修吟笑起来,伸手替燕朵把嘴角上已经干了的哈喇子印记擦掉,说道:“我倒怀疑你昨晚把谁吃了。既然不想梳洗,那就一起过去吧。”

二房见二人在眼前粘粘乎乎,不禁又是一笑,向燕朵道:“我该管这位叫姐姐吧?妹妹姓白,名荳艾,相公的表兄朱雨洁是我的远房表兄。以后妹妹与姐姐你就是一家人了,还请姐姐多多照顾才是。” 保

白豆爱?这名字虽然怪了点,人看上去还是不错滴。燕朵也装模作样地客气了一番,说道:“哪里哪里,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要客气。”

“听说姐姐你于成婚当日被歹人劫去,不曾伤了罢?妹妹听人说,那帮歹人凶恶至极,□掳掠无所不为,妹妹真是替姐姐捏了一把汗呢!”白荳艾捂着心口很是后怕地说道。

燕朵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毛病,为啥总觉得这位小白刚才故意把“□”二字说得很重呢…“还好,多亏了咱家相公,姐姐我才得以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燕朵的语气本能的进入了防御状态。

白荳艾还要再说,丫环进来禀道:“少爷少夫人,老爷夫人叫请呢。”

卓修吟就地换下湿衣服,换上丫环带来的干净衣服,三个人一起来到东院上房,只见卓老爷卓夫人坐在正堂主座上,两侧客座上没有其他亲戚,只有一个胖子朱雨洁,一见燕朵进屋就立刻面目狰狞,显然还对燕朵绑他蹲了一晚柴房之事怀恨在心。

在年长嬷嬷的示意下,卓修吟带着燕朵白荳艾一齐向着卓氏夫妇跪下,嘴里说着:“儿子儿媳见过爹娘,给爹娘请安。”照理说,这个时候卓老爷卓夫人就需让三人起来,然后由儿媳妇儿一一为二人奉茶,奉完茶公公婆婆给红包,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只见卓老爷眯着眼捻着须,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完全无视身前跪着的三人,大权交给卓夫人。卓夫人一把搀起卓修吟,满面祥和地笑道:“好儿子,从今以后便是大人了,今后将你爹的买卖接过手来,由你表兄在旁帮衬着,便可独当一面了。”卓修吟答了声是,立在一旁。卓夫人又去扶白荳艾:“荳艾呀,快快起来,别在地上跪着,当心腿凉!既是雨洁的远房亲戚,那便是亲上加亲了,以后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尽管跟为娘的说,若是有人欺负你,为娘的第一个打断她的腿!”一边说着一边瞪了一眼燕朵。白荳艾乖巧地应了声是,乖巧地站起身,乖巧地立在卓修吟身旁。

卓夫人最后面向燕朵,笑里藏刀地说道:“罗大小姐从今往后也是我卓家的人了,修吟能娶到芙蓉城第一才女真是他的福份。听说罗小姐三岁时起便会背诵千字文,四岁时整部《波若波罗蜜经》便可倒背如流,为娘的对你也是钦佩不已呢,不如趁了此时一家人都在,罗小姐便背一背《波若波罗蜜经》让我们大家开开眼,如何?”

老妖婆!整你家燕大小姐是不?哼哼,老娘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着!——

“岩烧店的烟味弥漫隔壁是国术馆

店里面的妈妈桑茶道有三段

教拳脚武术的老板练铁沙掌耍杨家枪

硬底子功夫最擅长还会金钟罩铁步衫

他们儿子我习惯从小就耳濡目染

什么刀枪跟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样

什么兵器最喜欢双截棍柔中带刚

想要去河南嵩山学少林跟武当

… 保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 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