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您怎么让她们走了?不找倾云了?”望着一一退去的官差,无非皱眉。

安沐辰望他一眼,手自然而然的搂上云倾倾的肩,将她稍稍往无非面前推了推,淡声道:“无非,倾云这不是站在你面前吗?”

“倾……倾云?”无非下巴几乎跌了下来,那双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子上上下下将云倾倾打量了一番后,眉头皱得更深,“公子,您没事吧?这分明就是个姑娘家。”

“无非,”云倾倾拍了拍他的肩,以着倾云时才会有的独特嗓音道,“谁说本驸马就不能是姑娘家?”

“你……你……怎会变成女儿身?”无非显然受惊不小。

“倾云本就女儿身,只是扮作男儿身而已。”安沐辰好心解释道,将云倾倾拉回,“无非,以后你便改换云倾倾吧,或是,少夫人。”

安沐辰突然起来的一句话如平地砸下的惊雷,不仅无非愣住,云倾倾也愣住,安沐辰却只是低头朝她笑了笑,不顾犹处在震惊中的无非,搂着她便回房,不忘淡声吩咐。

“无非,夜已深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一路沉默的随他回房,云倾倾望着他神情自然的脱衣就寝,几度想要开口,却不知该问些什么。

将身上的外衫褪去,安沐辰转身望向她神色犹豫的小脸,淡淡道:“怎么了?”

云倾倾抿了抿唇,走向他,轻声道:“安沐辰,你又何必与无非说那些话,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找到了机会,我还是得回去,安王府少夫人的位置,我坐不起。”

安沐辰脱衣的动作滞了滞,垂下眼睑沉默了会,而后背过身去,继续漫不经心的将中衣也剥去,声音有些低沉,“倾倾,这是我们以后再说。”

云倾倾望着他的背影,似是犹豫了下,缓缓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将脸埋入他厚实温暖的背部,轻轻蹭着。

“安沐辰,我没办法留在这里。”她低声道。

安沐辰身体僵了僵,却没有动,也没有应,只是任由她安静搂着。

见他没有应,她也没有说话,仅是脸贴着他的背,静静的搂着。

良久,安沐辰似是轻叹了口气,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微微侧转身将她拉回身前,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却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指腹在细嫩的肌肤上流连。

她抬眸望着他,抿了抿唇后,轻轻踮起脚尖,手环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在她脸上轻抚的动作有些微的停顿,而后吹某望向她,幽深的眸底有她看不透的黑沉。

“倾倾,每次你主动靠近我时,我便忍不住怀疑你心里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注意。”

清冷低沉的嗓音隐约带了些冷意,以及淡淡的薄怒。

 

055

云倾倾的动作僵住,眼眸暗了下来,她收回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将他在脸上轻抚的手拿了下来,转身即走,声音有些疲惫:“安沐辰,难道在你眼中我就只会算计你而已吗?”

腰被他从背后勾住再次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他抬起她的脸,深邃的眸底探究意味很浓,“倾倾,你今晚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你的反常绝不仅仅只是因为我独自将你留在这里这般简单。”

“倾倾!”他声音微恼,隐约带着些不同往日的焦躁和薄怒,“为什么你心里有事却总是不愿告诉我?”

她紧咬着下唇,执意不肯说。

她抿了抿唇,避开他的视线,不是不愿说,只是不懂该怎么说。

她逃避的动作让她眼中的恼意更深,长指有些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望着他。

她被迫抬起头,在他带着恼意的注视下,陡然掂起脚尖再次吻上他的唇。

“要……我!”抛开心底的羞耻感,她在他唇边低声说道,声音隐约带着哀求的味道。

他没有动,只是垂眸望着她,这样的沉默让她觉得难堪,下唇被咬得几乎要溢出血来,环着他脖子的手尴尬的在那垂着,她望了眼,自嘲的笑了笑,缓缓的将手收回,腰间却突然一紧,安沐辰捧起她的脸唇便压了上来,有些粗暴地啃噬轻咬着她的唇,撬开齿关探入唇内的舌也略显粗暴地扫过她的齿根,狠狠纠缠着她的舌。

唇上的痛意刺激着她敏感脆弱的神经,原本随意环在他脖子的手紧紧的抱着他,第一次主动回应他的吻,舌尖与他的相互紧紧纠缠着。

相互撕咬般的拥吻变成了燎原的火,她被他打横抱起用力的抛在了床上后人也跟着被他紧绷滚烫的身子紧紧覆上,他的手掌指节用力将她身上的衣衫撕碎,双臂用力将她揉在怀中,啃噬着她的唇的唇舌火热而粗暴,抵着她身下的某处将她的敏感柔嫩磨蹭的湿润后悍然进入,她的闷哼被他完全吞噬在唇内,身子随着他每一次强有力的撞击而颤抖,熟悉的韵律将她带入欲望的漩涡中,意乱情迷的随着他的节奏在其中沉浮,直到他一记强有力的释放,她颤抖着瘫软在他的身下,急促的喘息过后,飘散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强撑起酸痛疲惫的身体,她红着脸轻轻将他推开,在他被欲火染得黑亮的黑眸中将他推到,反身将他压在身下,假装不经意的,她抬眸望向床边摆着的梳妆镜,偌大的铜镜里,一副血红色的图文在雪白的背上有些狰狞的延展开来,她本来酡红的脸瞬间苍白得近乎透明。

安沐辰脸色骤变,突然一个用力便将她紧紧压在了身下,黑眸死死盯着她,里边也染上了些恐慌的味道。

她抬起苍白的脸,望入他黑沉的眸底,“安沐辰,你不是一直问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吗?这就是原因!”

“今天你见过谁了?他与你说了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微厉。

她没有回答他,笑了笑,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安沐辰,我知道我是谁了。你说得对,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那个时空的人,我只是一个你们追查了十八年人人急于抢到手的一块肥肉而已。”

他抬手扣着她的下巴逼她望着他,素来清雅无波的眸底有些她看不懂的烦躁,沙哑的声音也微沉,“你不是!你只是云倾倾!我安沐辰的女人!”

她笑了笑,望着他的眼神有些犀利,“安沐辰,其实从第一次开始,你就知道了我是谁对不对?”

他望着她,抿了抿唇,艰难地点了下头。

“你这次带我去北疆,怕是也不仅是带我去游山玩水这般简单吧?”

她望着他的眼神带了些咄咄逼人的味道,虽然没人知道龙脉的具体方位,但是却无人不知龙脉方位在北。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时她只当他是带她去游玩,但是如今有了安然公主这重身份,她却没办法不去探究他背后的动机。

他望着她的眼神有刹那的闪躲,但只是一瞬,他还是在她咄咄逼人的逼视中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她无力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安沐辰,你是不是从那晚开始便一直想着利用我帮你寻的龙脉?”

“倾倾,龙脉非寻得不可,这片国土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动乱了。”

清冷的声音有些压抑的低哑,他虽没有正面回答,但话中的深意已隐含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倾倾,你是安然公主的身份迟早会被泄露出去,若是不趁着它泄露前将龙脉你寻得,到时你的处境便会万分危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陷入那种境地中。”

他盯着她苍白的脸,有些烦躁的解释道。

她笑了笑,睁开眼望向他,不知何时湿润的眼底带着淡淡的讽刺:“帮你寻得了龙脉我的处境就不危险了吗?安沐辰,只要我还是安然公主一天,我的处境就永远不会安全!这世上野心勃勃的人那么多,在他们眼中,既然我能帮一个人寻得,为什么就不能在帮第二个人寻得?我以为,无论我帮谁寻得那龙脉,谁都会迫不及待将我灭口!”

安沐辰的脸色因她这番话有瞬间的苍白,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抿了抿唇,定定的望入她的眸底:“我不会让你出事!即便寻得了龙脉也不会有任何人敢伤你半分!”

云倾倾眼底的讽意更深,“你保得了我一时能保得了我一世吗?你能保证你时时刻刻都能在我身边不让我受伤?远的不说,就说今晚,若是我的身份已经被泄露出去了,你以为我还能活着回来吗?安沐辰,即便以后你真能时刻保我,我也不想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

“我不会让你提心吊胆的活着!”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你拿什么来保证,安沐辰?”她紧紧地盯着他,“难道就以你未来皇上的身份来向我保证?”

安沐辰的声音沉了几分:“我不会坐上那个位置!但是我自有能力护你周全!”

“安沐辰,话别说的这么满,这是上意外那么多,你真以为你能时刻护我周全?”云倾倾疲惫的闭上眼,连声音也是疲惫不堪,“安沐辰,我没有多少自保能力,在那些似如豺狼一般的野心家面前,我只有被撕裂的份,现在你还需要我,你当然可以说你能护我周全,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已经从我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还能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你会护我周全吗?”

他俯下身子,逼她睁开眼望着他,黑眸亦紧紧锁着她,一字一句,沉声开口:“云倾倾,无论你是谁,只要是我安沐辰认定的女人,我便会一辈子不让你受任何伤害!”

她咬了咬唇,“安沐辰,你会一辈子只认定一个女人吗?他日若是你的心思已经在别的女人身上了,你以为你那时还能时时拨出心思去关心去护着这个女人?”

“云倾倾,你为何你就不能真心信我一回?”沉冷的声音已带了隐隐的怒意。

“对不起,安沐辰,”下唇咬得更紧,她望着他,“我冒不起这个险,我不想一辈子只能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而活。只要日后他有那么一点点变心,对他来说或许没有什么,但对我来说结局却会是毁天灭地的,到时我失去的不仅只是一颗心,我会连这条命也保不住!”

“所以?”他的手有些失控的陡然抓紧她的手臂,咬牙问道。

“我助你寻得龙脉,但是一旦寻得它,你必须送我回到那个世界去!”

她望着他,一字一顿!

056

“想都别想!”他抓着她手臂的手陡然收紧,低哑的声音恼意更深,“倾倾,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送你离开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回去。”她盯着他,语气同样坚持。

“倾倾,我不是非得借助你之手才寻得那龙脉!”

他盯着她的眼眸咬牙道,抓着她手臂的手似乎也有些失控。

“安沐辰,我也不是非得借助你的秘术才能回到那个世界!”

被抓着手臂火辣辣的疼开,她倨傲地望着他,语气也有些强硬。

“你……”他狠狠地瞪着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云倾倾被他瞪得头皮有些发麻,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望着他的眼眸有些畏缩,却依然桀骜不驯的与他望着。

“倾倾,那个世界对你而言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瞪着她望了好一会,将心底陡然窜起的怒意慢慢熄下,安沐辰轻轻翻个身,将她搂入怀中,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声音也软了下来,有些怅然的无奈。

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他搂入怀中,咬了咬唇,没有回答,这已经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了,即使她无心回去,这个世界也逼得她不得不离开。

“倾倾,”他轻抬她的下巴,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眼里有着坚持的执拗,“留下来!”

她有些无措的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轻声开口:“安沐辰,其实你并不是非我不可的,我也不是。日后分开了,刚开始或许会有些不习惯,但是日子长了,这份感情淡了之后,你的生命里会出现别的女人,我的生活里也会出现别的男人,我们也就会慢慢忘了彼此的。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既是如此,送我回去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很难决定的事不是吗?”

黑眸死死盯着她,他钳着她下巴的手有些紧,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安沐辰,”她抬眸望向他,“老实说,你并不是非我不可,但是龙脉你确是非寻的不可的不是吗?”

他不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但是龙脉关系到社稷稳定,他既身为皇室中人,就有这份责任去让他的子民免受战乱流离之苦。

“但不一定非得有我来寻得!”他沉身道。

“但是你绝不会坐视不管!”她打断他,“越早寻的那龙脉,你们便越有更多的精力和心思去做别的事,而不是把钱财物力浪费在那些趁乱造反之人身上。”

“云倾倾,你好样的,”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答应你。日后若是寻得那龙脉,我便亲自送你回去!”

得到安沐辰的承诺,云倾倾并没有松了口气的释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那个交易是她逼他答应的,但她知道若他心底真的不愿她便绝无可能逼得了他,他们之于彼此,并没有重要到可以为对方舍弃一切的地步,她不敢冒险为了他留下来,他也不会为了逼她留下来而放弃那个交易,说穿了,他的女人不是非她云倾倾不可,她的男人也不是非安沐辰不可。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下午,随便吃了点东西云倾倾便随着安沐辰出去了,她没问他要带她去哪,他也没说,他今日的神色看起来与往常并无异色,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没有因为那个交易而有所改变,俊逸的身姿一如她初见他时的清风朗月般飘逸出尘,上等的面皮也是一如既往的清雅疏离,带着些许高不可攀的尊贵淡冷,这样的安沐辰,就让她以为昨夜将她紧紧箍揉在怀中疯了一般的在她体内撩拨蹂躏然后看着她痉挛着身子在他身下哭喊的声嘶力竭的他是另有其人。

因昨晚被安沐辰不知节制的狠要了一晚上,早上醒来时云倾倾浑身上下的酸疼的像是被车子碾过一般,嗓子也是嘶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安沐辰对昨晚的行径似乎没任何愧疚自责的感觉,看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时眼眸闪了闪后便一副“你自找”的神情,然后默默替她上了些药按摩了会儿,让人送了吃的上来,看着她吃完便让她再多歇一会,直到下午她的精神恢复了不少才带她出了门。

一路上云倾倾坐在马车上靠窗闭目养神,安沐辰亦坐在座位的另一头闭目休息,两人都没有说话。经过了昨晚,两人看着似乎没什么不同但隐约间也有些不同,亲昵的时候依然可以很亲昵,但似乎已经隔了层纱,她本就没看透过安沐辰,现如今更是无法将他读懂。

在马车里的颠簸中迷迷糊糊的想着,也不知道马车驶过了几条大街,直到马车慢慢停下来,安沐辰朝她伸出手,她才略微回过神来,没有意义的将手交给他任由他扶她下了马车,然后看着他彬彬有礼的将手收回。

她佯装不在意的往四周望了望,无非好奇的望了望云倾倾后又望了望自家公子,总感觉两人有些不对劲却总瞧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无奈的摇头感慨。

云倾倾假装没看到无非的摇头,随意望着, 却在看到熟悉的画舫时愣了愣,下意识的望向安沐辰。

“走吧。”他望她一眼,并没有为她解惑,只是淡淡说了声后便往画舫走去。

云倾倾抿了抿唇后跟上,刚走到江边还没上画舫,“辰哥哥!”饱含惊喜的俏丽女声自船内传来,云倾倾被那“辰哥哥”三个字雷得正里焦外嫩,一道身着嫩黄衣衫的娇小人影便直直朝安沐辰扑了过来,她回过神望向安沐辰时,那女孩已亲昵的抱着安沐辰的手臂左一声“辰哥哥”右一声“辰哥哥”的叫的欢快,那女子正是昨晚在画舫陪安沐辰喝酒赏月的女孩,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年纪轻轻长得却是挺有风情的,特别是那双眼眸,有着西域人特有的深邃,大而有神。

云倾倾神色不变的望了眼安沐辰,耸了耸肩后视线收回,轻松自在的往四周打量,欣赏江边风景。帅哥美女她昨晚便欣赏过了,倒是这江边风景,月黑风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

安沐辰抬眸淡淡扫了云倾倾一眼,不动声色的将女孩挂在手臂上的手落下,望向从船舱里出来的俊挺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抱歉,今日有点事,来晚了!”

男子爽朗一笑:“没事,沐辰兄,我们谁跟谁,你还与我客气什么!”

略微熟悉的声音让云倾倾下意识的收回四处乱飘的视线,望向眼前的男子,却在看到男子是愣了愣,男子也似乎愣了愣,但很快便被脸上的笑容掩饰而去,疑惑的望向安沐辰:“沐辰兄,这位是?”

安沐辰伸手一把将云倾倾揽入怀中,笑着介绍道:“我未过门的娘子,云府三小姐。”

边说着边为她介绍眼前的男子与女孩:“这位是贺尔箴,这位是贺尔箴的妹妹,贺尔敏。”

“你们好!”

虽然对安沐辰将她以云三小姐的身份介绍给贺尔箴兄妹的举动不解,云倾倾面上还是笑得大方得体的打招呼。

“原来是未来的嫂夫人,久仰久仰!”贺尔箴朗笑着道。

贺尔敏显然对她有些敌意,望着她的眼眸也带了点高高在上的味道:“你便是自小与辰哥哥订婚的云之晗?我看着也不咋样。”出口的话也带着浓浓的不屑!

“敏敏!不得无礼!”贺尔箴大概没料到自家妹子会这么不懂事,脸色沉了下来,低声训斥,望着云倾倾时笑得也有些尴尬。

贺尔敏撇了撇嘴,小声咕哝道:“本来就是嘛,她哪点配得上辰哥哥了?”

安沐辰抬眸轻轻瞟了她一眼,贺尔敏努了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贺尔箴笑着打圆场:“嫂夫人,不好意思,舍妹年纪轻不懂事,望嫂夫人莫往心里去。”

既然他已给了台阶下云倾倾便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不动声色的笑道:“没干系,我不会玩心里去的。贺公子还是唤我之晗吧,我还没过门,唤嫂夫人会让人笑话的。”

既是安沐辰要让她当云之晗的替身便安心当着,贺尔箴认识的也只是云之晗而非云倾倾。难怪昨晚她会觉得贺尔箴背影熟悉,原来竟是他,一个与云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男人。

她刚穿来不久曾在云府与贺尔箴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因每次不是她顶着云之晗的身份与他见面便是远远见过,因而贺尔箴并不知这世上还有个云倾倾。

她不知道安沐辰与贺尔箴是怎样的关系,若非他今日带她来见他她也不会知晓安沐辰竟与贺尔箴是旧识,面上看着似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但既然他将她以云三小姐的身份介绍给他,暗中大概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只是看谁防谁多一些罢了。

“那不是,还没过门便以辰哥哥的娘子自居的话肯定会让人笑话辰哥哥的,况且一切还没成定居,这亲成不成得了还是个问题呢。”贺尔箴不以为意的冷哼道。

云倾倾噙着不变的笑意望向贺尔敏,笑道:“贺小姐说的极是,未拜过天地也没拜过高堂这亲事确实算不得数,一切未成定局之前什么都不好说,哪日便是我去喝你与沐辰的喜酒也说不定呢。”

一番话说的贺尔敏脸上的敌意似是稍稍退了些,努了努嘴轻哼:“本来就是。”

安沐辰低头望了眼云倾倾,看着她脸上的灿笑,眼眸闪了闪,握着她腰间的手冷不丁收紧,却是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的望向贺尔箴,清冷的声音也淡淡无波:“尔箴,我们先进舫里边吧,外面风大。之晗昨夜受了点风寒,不能吹太久的风。”

“你看我,见到沐辰兄携嫂夫人来访一下子太高兴竟然忘了招呼了,来来来,我们先回船里先。”

贺尔箴拍了拍头歉然说道,边说着边将安沐辰云倾倾及无非引进画舫里,并吩咐下人布了酒菜招待。

057

席上安沐辰与贺尔箴又说又笑,聊的也只是一些两人以前的旧事,话题偶尔会绕着云倾倾转一下,但很快便被安沐辰巧妙带过。

云倾倾不知安沐辰带她来并以云之晗的身份介绍给贺尔箴的深意,席上也只能安心扮演着贤妻的角色,时不时忍着衣衫下不断冒起的鸡皮疙瘩恶心巴拉地柔声劝安沐辰少喝点,与古代那些贤惠的妻子比起来就只差没抬起衣袖温柔地为他擦拭唇角沾上的酒液了,大概她今晚这角色扮得是有模有样,安沐辰偶尔望向她时眼底都带了些揶揄的笑意,窘得云倾倾差点起身甩袖走人。

两人偶尔的相视而望落在贺尔箴眼底便成了小情人间的打情骂俏,贺尔箴时不时打趣一番,整个宴席倒是也其乐融融。

贺尔敏那张俏丽的小脸倒是越来越臭,盯着她的眼神大概是恨不得将她整个给吞吃了,不知何时夹到眼前盘子里的那块肉也早被筷子戳得破碎不成型,估计是早已在心底直接将那块肉给当成她云倾倾给碎尸万段了。

偷偷瞄了眼贺尔敏那张含恨带愤的小脸,云倾倾忍不住又望了眼似乎无所察的安沐辰,很自觉地替他倒了杯酒,他今日带她来这里莫不是为她树敌的?

许是看到这个原本属于她的特权被云倾倾给占了去,贺尔敏愤愤地瞪了云倾倾一眼,霍地起身,把椅子推得“乒乓”作响,手中的杯子也“碰”地一声重重地搁在桌上,扔下句“我吃饱了”就转身回房。

贺尔箴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无奈地摇摇头,望向安沐辰和云倾倾,笑道:

“让沐辰兄和三小姐见笑了,我这个妹子自小被惯坏了,不懂事。”

“没关系,我家也有个被惯坏的妹子,不让人省心。”安沐辰淡雅一笑,应道。

“昨晚便听闻沐辰兄也是往北边去,正好我们也是往那边去,沐辰兄这次出门似乎也没带什么船队随从,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随我们这画舫一道,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见安沐辰没有怪罪的意思,贺尔箴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建议道。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安沐辰面色似是有些不豫。

“怎么会,沐辰兄若愿与我们同行,小弟求之不得呢又怎会觉得麻烦。”

贺尔箴笑着摆手道。

“既是如此,那便叨扰尔箴几日了。”

安沐辰也不再推迟,笑着应道,说着又端起酒杯敬了贺尔箴一杯,随贺尔箴他们一同北上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贺尔敏的关系,云倾倾没怎么乐意待在这画舫里与贺家兄妹随行,但既是安沐辰做下的决定,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当面拂了他的意独自离开,况且现在的她也不可能独自在外飘荡,只是这么委屈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憋闷。想到日后整日面对着贺尔敏那张臭脸,云倾倾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既是已定下随贺尔箴兄妹随行,安沐辰与云倾倾当夜便也没再回客栈,只是让无非回去结清了账顺道把行囊收拾过来,便在画舫里暂时住了下来。

这画舫内部布置得极为奢侈豪华,分上下两层,房间不少,简直就一幢移动的水上庭院。

大概是顾虑到云倾倾并未真正嫁与安沐辰,贺尔箴给安沐辰与云倾倾一人安排了一个房间,却并未相连,云倾倾的房间在船头方向,安沐辰的在船尾方向,相互打对面中间隔了几个房间。

对于贺尔箴的安排,安沐辰倒也没有什么异议,一副客随主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