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玄冥楼的人到处找你,你独自一人在外面不安全,以后别再独自一人离开。”

“嗯。”云倾倾轻应,而后提着河灯往河边走去,没有再说话,安沐辰亦默默跟在身后。

“倾倾,”刚走到江边,安沐辰突然出声唤住了她,“今天,我很抱歉!”

云倾倾放灯的动作顿了下,而后若无其事地蹲下¥身子,轻轻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水中,指尖没入水中,轻轻撩着水,将河灯推远,良久,才盯着渐行渐远的河灯,轻声道:

“安沐辰,我想你已经将那地图研究得差不多了吧,再过几日我们应也能赶到北疆了,我会尽快助你寻得龙脉,若是能在下月十五前将它寻得,我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承诺,在十五月圆时送我回去。”

话刚完,手臂突然被安沐辰抓住,那力道勒得她生疼。她转身抬头望向他,却见他的薄唇紧紧抿成一丝薄刃,黑眸死死盯着她,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倾倾,”清冷的声音有一丝烦躁懊恼的味道,“今天下午我只是……”

“安沐辰,这与下午的事无关。”云倾倾打断他,“这是你我早便约好了的。”

“倾倾,是不是若是寻不着那龙脉你便只能留下?”黑眸依然死死盯着她,他咬牙说道。

“安沐辰,”瞥了眼将她抓握得生疼的手,云倾倾缓缓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他,“若是传言没错,只要我们能到达龙脉附近,我便能感知得到它的所在,所以并这不存在找不找得到的问题。”

“那若是我们到不了那附近呢?云倾倾,龙脉并不是非得马上寻得!我已将玄冥的老底摸得差不多,就连与云泽的牵系,也摸得八九不离十,朝廷完全有能力灭了整个玄冥楼,只要将前朝余孽斩草除根,短短几十年之内,整个安王朝不会因为那些谣言而彻底垮掉!”

手依然紧紧攥着她的手臂,安沐辰幽深难测的眸底带了丝狠厉。

“若是你不愿去寻,自有大把的人愿意。云之晗是我同胞所出的姐姐,我想我将龙脉亲自送到她手中也未尝不可,相信她更乐意让昀姨送我回去,而这也省去了我去找她索要心头血的麻烦,我想这比与你做交易划算多了!”

盯着他,云倾倾一字一顿地阐明这其中的厉害,然后他看着他漂亮的瞳仁骤缩,手臂被握着的地方痛感一阵紧似一阵,她皱了皱眉,却依然是定定地盯着她。

“云倾倾,比起心狠你倒是比谁都要狠,我竟从未发现你原来是这般没心没肺的人!这么长的日子你对我也没有半分情意可言?”黑眸紧紧锁着她,安沐辰以着极大的力气克制心底沸腾的怒意与无力感,艰难地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我安沐辰怎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云倾倾沉默地咬着下唇,对于他的指控,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觉得疲惫。

“云倾倾,我安沐辰答应你的事绝不反悔半个字,我会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龙脉寻得,一旦见到龙脉,我会一刻也不缓地将你送回去,便是云之晗的心头血我也一并取来送与你!”

黑眸像是要将她吞噬般,安沐辰咬牙一字一顿地说着,话完便立即收回捏着她手臂的手,深吸一口气,清雅的脸上面无表情。

“回船上去吧,现下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若是一个没留意你便叫人抢了去,到时我还得浪费人力物力去寻人不说,若是因此而耽误你回家的时间那便是划不来了。”

抬头望了眼天色,安沐辰冷冷说道,而后一语不发地拉起她的手便往回走。

云倾倾抿了抿唇,沉默地跟上。

但显然,暗处不知早已潜伏了多少人等着将她逮住。

还没走出多远,突然不知何处涌来的人群硬生生将她与安沐辰冲散,诡异的人流让她下意识地要往安沐辰那边走去,却是被愈冲愈远,安沐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脸色一变,脚尖轻点,便从人群中轻盈飞身而起,瞬间飞往云倾倾身边,手一把揽住她的腰便要将她带起,却不料周围本是随意地走着的人群也瞬间换上肃杀之色,纷纷拔剑飞身而起,凌厉的剑势朝安沐辰与云倾倾迎面而来。

安沐辰身上除了一支短笛并没有别的武器,现下腰间又揽着云倾倾,既要护着云倾倾,又要同时应付几十号人,武功再高强也难免有空子让人钻。

云倾倾心惊胆战地望着眼前飞舞的刀光剑影,急声在安沐辰耳边吼道:“安沐辰,你先放我下来,你这样子根本没办法专心应敌!”

“闭嘴!”专心应付眼前凌乱却凌厉的剑势,安沐辰沉声喝道。

云倾倾心里急得厉害却没办法,向来在安沐辰身边随侍左右的无非这会儿也不知去了哪儿,只留下安沐辰一个人在这里孤军奋战。这会儿也挣扎不得,挣扎的话只会让安沐辰愈加分心,只能焦急地往四处乱瞟,看能不能寻得个地理位置好些的地方,让安沐辰将她放下又不用担心她会被敌方所袭。

“安沐辰,往左边去,那边有个凹形的回廊,你可以放下我。”慌乱中瞥见前方不远处的凹形回廊时云倾倾极力压抑心底的紧张,镇定地在安沐辰耳边说道,顺便朝那边指了指。

安沐辰抬眸往那边望了眼,握着短笛的手突然一使力,几乎灌了十成的内力,强风扫过,众人攻击的力道有刹那的停顿,安沐辰趁着这当儿揽着云倾倾从人群中旋身,飞往那处的凹陷处。

“好好在这待着!”沉声扔下一句,安沐辰专心转身应付已经飞扑而来的人群,因事态紧急,安沐辰也没有再手下留情,几乎是一出手便一招毙命。

云倾倾被安沐辰安置在身后,前面有安沐辰挡着,后面是深不见底的江面,因而相对来说处境比较安全。因身上那点三脚猫在来势汹汹的众人面前压根不顶事,现下后悔自己任性下船也没用,只能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就盼着消失了的无非能赶紧出现。

好在安沐辰没有了她这个负担,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了许多,只是因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倒下一拨另一拨又冲了上来,大有不把她带回誓不罢休的意思。

云倾倾一门心思都在安沐辰身上,没留意身后的水波异动,等反应过来时喉咙却已被突然从身后探出来的那只手紧紧扣住。

“安……”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那只手突然一用力,云倾倾便整个失去平衡,被人从身后带入了水中。

“倾倾!”翻落江面的那一瞬间,只来得及瞥见安沐辰回头间神色遽变的俊脸,以及突然蜂拥而上凌乱的刀光剑影,刺骨的江水便漫天铺天盖地而来,她极力维持着最后的清明试图将身后的人踢开,虽明知只是做无用功,却依然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摆脱,但身后的人显然早有预谋,在她摇晃着脑袋想要摆脱钳制时,另一只手已狠狠朝她后脑勺劈去,云倾倾瞬间堕入黑暗中……

064

云倾倾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拉开门,门外俩穿着黑衣人马上恭敬地唤一声:“公主!”

手中的剑柄却是利落地举高,挡住她的去路。

云倾倾忿忿地“碰”一声将门甩上,来到窗口,推开窗,两个不知何时已候在那里的黑衣人也马上警觉问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闪开,我要出去!”望着眼前陌生的黑衣人,云倾倾的脸冷了下来。

“抱歉,公主,属下恕难从命,没有楼主的命令公主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个字较高的一位毕恭毕敬应道。

“叫周瑞涛来见我!”

云倾倾也懒得再与他插科打诨,连着被关了几天,什么耐性早已被磨没了。

那天在沧州坠入江中后被人从背后袭击便在水里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却已是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而驾马车之人却是据说已经在北疆的萧靖安。

大概是怕她醒来会再闹出什么事来,萧靖安后来也不知给她下了什么药,一路上意识昏昏沉沉,大半时间都在梦中度过,等彻底清醒过来时,却是已经在这座近乎与世隔绝的宅院里。除了知道这是玄冥楼隐蔽的老巢外,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也不知道安沐辰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无非后来有没有出现……在这个完全被拘禁的空间里,她已经与外界失去了任何的联系,她甚至不知道自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天。

醒来时便被晾在了这里,除了那几个门神一样的男人,以及一个聋哑的服侍生活起居的小丫鬟真儿,自醒来后云倾倾便没再见过任何人。

周瑞涛怕是要先晾她几天把她逼得快疯时才来与她谈条件,因而自从她被带回来后无论她怎样闹便一直没有出现。

初始时云倾倾还能沉得住气与他比耐心,但连着几天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什么也做不了,再大的耐心也早已被磨灭。

“公主,抱歉,楼主他现在有事要忙。”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应道。

“他有事要忙是吧?不巧,本小姐也有事要忙!”

话毕,云倾倾便一举跃上窗台,在黑衣人陡然拔出的明晃晃的剑刃下跃了出去。

既然她的命值钱,她就不信他们能将她给怎么着。

“公主,请回房里去!”

刚从窗台下跃下还没来得及站稳,一柄泛着冷光的剑刃便直直地撂在了脖子上,却因为有所忌惮,并没有将剑刃贴到肉里。

云倾倾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脖子上搁着的剑刃,冷哼了声,不为所动地继续往前走。

“公主,请不要为难属下们。”

许是她跳下窗户的动作惊动了其他人,小小的院子里一下子围了十数人,清一色的黑衣,手中的剑刃也纷纷拔出直指她,很快便将她围在一个圆形的剑阵里。

还跟她来玩威胁这套?云倾倾淡扫了眼那明晃晃的十数把利刃,牙一咬,脚步未停,直直地便朝胸口前的那柄剑走去,握剑之人手抖了下,脚步却是不自觉地后退。

有了黑衣人不自觉的示弱,云倾倾愈发有恃无恐了,脚步愈走愈快,持剑之人也跟着愈退愈快,眼看着就要推到院门口,大门口的门也隐约可见,云倾倾正要一鼓作气冲出去时,一声苍老低沉的声音已在身后响起:“丫头,你又何苦为难他们?”

终于舍得现身了?云倾倾冷着脸转身望向周瑞涛,面上却是笑得天真:“师父,我又怎么敢为难你的爱将。”

“丫头,你应该知道,他们的任务便是看住你,你若是真逃了,他们只有提头来见的份儿。”周瑞涛走向她,缓缓说道。

云倾倾冷笑:“师父您真会说笑,您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人都不爱惜,莫非还想着我念着他们的命就自动自发地留下来不成?”

周瑞涛也不以为意,眼神示意了下,黑衣人迅速将剑收回,转瞬间便消失不见,速度之快,云倾倾看着都咋舌,看得出来是训练有素,不比朝廷的军队差。

“丫头,你明知道我既能将你给带来,你便没有离开的可能,何不安心在这待着呢。”

云倾倾笑了笑:“师父,你确定安沐辰会毫无动作地任由你将我拘禁在此?”

周瑞涛望她一眼,像是笑她的天真般,摇了摇头:

“丫头,你道我们为什么能如此顺利地将你从沧州带回?”

心微微一紧,云倾倾眯起双眸,望向他:“什么意思?”

这话听着倒像是安沐辰暗中默许了一般,难不成安沐辰在拿她作饵?这倒是极有可能,安沐辰的能力远在玄冥楼之上,统筹全局运筹帷幄的能力更是无人能启迪,若非安沐辰故意放水,萧靖安又怎会如此顺利地带着她闯过重重关卡。

“丫头,你来这也有些时日了,可曾见过你的姐姐?”

周瑞涛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淡淡反问。

云倾倾狐疑的眼神落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沉默不应。

“现在民间传言,安王府与云府这桩结了十多年的亲事终于要尘埃落定了,现下安大公子与云三小姐正一路沿江北上,两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不知羡煞多少人,不日大公子与三小姐便来到北疆,届时在这边游玩一番后,顺道接驻守北疆的二皇子安沐灏一同回京,届时便完婚。”周瑞涛盯着她,语气轻松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那所谓的亲爱的姐姐现在正与安沐辰一起,两人情投意合不日便完婚?”综合周瑞涛上一句答非所问的话,云倾倾若有所思地问道。

“显然是。”周瑞涛也不隐瞒,点头直言。

云倾倾忍不住一笑:“师父,这听来之事又怎可全信?”

“丫头,莫非你以为师父在唬你不成?当然,之晗确是以你的身份出现在安沐辰身边,这些日子以来,安沐辰对你姐姐可是宠爱有加,温柔呵护,两人现下共住一房不说,更是整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黏在一起,便是那日你姐姐在甲板上吹了冷风着了点凉,这几日从熬药到喂药,他都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可谓是极尽宠爱。”

压下心底涌起的不舒坦,云倾倾冷笑:“师傅与我描述得这般细致,是想要证明什么?”

周瑞涛叹口气:“丫头,安沐辰并不如你所以为的那般念着你,若是他真对你有意,还会分辨不出孰真孰假吗?但从这些日子以来的迹象看来,安沐辰并未发现枕榻之人已换,那日船泊在锦州之时,安大公子也不顾岸边众人异样的目光,在甲板上拥着云三小姐便亲了上去……”

“所以……”云倾倾冷冷打断他,直接问道,“师父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不用如此细致地与我讲故事。”

“忘了他,嫁与靖安。”见云倾倾直言,周瑞涛也不拐弯抹角,“这事儿我之前便与你提过,我想你也考虑得差不多。”

“若是我不嫁呢?”冷目相对,云倾倾轻声道。

“丫头,要得到你背上的地图也不是非得娶你才行,我只是念着你的名节,让你与靖安名正言顺地成亲,以便名正言顺地行房。”

周瑞涛淡声解释。

“顺道让萧靖安名正言顺地以前朝驸马爷的身份坐上那个位置?”

美眸紧盯着他,云倾倾哂笑。

周瑞涛神色不变地望她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仅是问道:“这件事你考虑得如何?”

云倾倾望着他,缓缓笑开:“好,我嫁!”

周瑞涛神色似是松了口气。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末了,云倾倾冷声追加了一句。

065

喧闹的街头

云倾倾顶着芊芊那张倾国倾城的面皮戴着面纱百无聊赖地在闹市中穿梭。因为脸上那块欲遮还掩的面纱,路上时不时惹来众人侧目而望。

让她自由出行是她与周老头的交易,既然她非要她嫁与萧靖安,她以此为交换条件换个自由身也不为过,但因云之晗现与安沐辰在一起一事早已传开,而两人现下估计还在船上,若她就这么顶着自己这张原装面皮出现,怕是要惹来麻烦,于是云倾倾便就顺理成章地要求以属于芊芊的那张面皮出现。

周老头原本不同意,但拗不过云倾倾的以命相胁,而且许是考虑到这世上尚无人知道芊芊便是云之晗,芊芊在京城已消失多日,消失太久了也容易让人起疑,便也由着她,却是要求她必须戴着面纱,而且,虽然她已是自由身,后面明里暗里却是有几双眼睛牢牢盯紧,但这并不影响云倾倾逛街的心情,既是同样是被监视,在外面显然要比整日待在屋里要自由得多。

顶着那么张倾国倾城的面皮,云倾倾也无所谓会不会因此而造成街头拥堵,尽挑人多的地方而去,萧靖安一直尾随在身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连随她一道出行的小丫鬟喜儿看着虽是一派天真活泼,却也是周瑞涛安插的另一只眼睛。

“喜儿啊,你们这北疆城有啥好玩好看的吗?”

隔着面纱,云倾倾转头朝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喜儿问道,行动得以恢复自由后往街上遛了一圈,才知道她现下是在北疆。

北疆,那传说中的二皇子似乎就在这北疆驻扎着,若是能联系得到上他……

喜儿皱眉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那你们这北疆城有啥有名点的青楼不?”

云倾倾望着她,继续道,据她道听途说来的消息,那二皇子倒是喜欢有事没事便往青楼消遣消遣。

“小姐,您打听这个干嘛?”喜儿眼眸闪了闪,警觉地望向云倾倾。

云倾倾好笑地望她一眼:“自是要去逛青楼!”

“小姐……”喜儿不敢苟同地皱眉,“青楼乃男人消遣之所,小姐闺阁之女怎能……”

“喜儿,你家小姐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不就从青楼里出来的吗?”云倾倾不以为意地摆手,指了指脸,“好歹这张脸也算得名满天下的京城花魁,就凭这么张脸去醉倚轩里晃个一两圈卖个笑什么的,也是能赚进不少银子的,正好你家小姐我近日手头有点紧!”

云倾倾说着也不看喜儿垮着的脸,转身便继续往人群里去,边走边好奇道:“喜儿啊,你们家醉倚轩在京城做这么大,是不是也在别的地方开办了啥分号的,让你们家的姑娘也自由流动流动?说不定在京城红不起来的姑娘到了这里就成了头牌了呢。”

醉倚轩既是玄冥楼搜集情报的点,照理说不应只此一家才是。

“小姐……”喜儿面色犹疑地望着她,“你怎么……”

“还真有?”云倾倾眼眸亮了亮,“在哪儿?我也去逛逛。”

“……”喜儿依然一脸犹疑,转头朝不远处尾随着的萧靖安望了眼。

萧靖安走上前来:“姑娘,那些地方你一姑娘家还是莫要去才是。”

云倾倾转身望向头他,指了指脸,巧笑倩兮:“萧公子,你忘了?奴家便是从醉倚轩出来的呢,现下顶着这么张脸,也不能糟蹋了不是?”

萧靖安冷硬的脸色不为所动,一板一眼:“姑娘,你我过些日子便要成亲,还望你别生什么事端出来。”

“怎么?”云倾倾脸上的笑冷了下来,“萧公子,醉倚轩不是你们名下的产业吗?在你们的地盘上还怕我插翅飞了不成?我也只是去那小晃几圈,看着顺眼便小住几日罢了,我这辈子还真没被男人为我争得头破血流过,想着也可惜了这么张脸,不如趁着成亲前还有那么几天闲日子,多见见些别的男人也算是个安慰。要不然日后成了亲,整天看着你看多了心底怕是也厌烦,一个把持不住便得给你戴绿帽子,难道你就不怕到时遭人耻笑?”

这都什么破理论?喜儿眼角抽搐地望了云倾倾一眼,又偷偷觑向萧靖安,却见萧靖安神色并没有太大波动,依然一板一眼道:“我不介意!”

云倾倾狠狠瞪他一眼:“你自是不介意我给你戴绿帽子,就不知若是你的亲亲小师妹早已替你戴了一定扎扎实实的绿帽子你还会不会这么不为所动!”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萧靖安倏地抓住她的手臂问道。

云倾倾低头瞥了眼手臂上那只黝黑的手掌,笑眯眯地抬头望向他:“字面意思,萧公子难道不知道,我那亲爱的姐姐早已被云泽三皇子、安大公子……”

云倾倾很自觉地打住,转身即走:“萧公子慢慢猜。”

说着随便拉了一路人:“这位大哥,请问醉倚轩怎么走?”

“前面……直……直走,往……左左拐,然……然后直走,然后再……往往右拐,那里有一条很热闹的街道,醉倚轩便……便在那儿。”

被拉住的路人瞧见这么张惑人的面容,心神已失了一大半,颤抖着手指支支吾吾地道。

“谢谢这位大哥!”

学古代的侠女作了个揖,云倾倾心情愉悦地便欲往前走,袖子却被萧靖安从身后抓住。

“姑娘,她说你姐姐,你又何必这么诋毁她的声誉?”

“你们都让她在青楼混了那么多年了还会在乎她那点声誉?”

云倾倾微微一用力,将袖子从他掌中扯回,冷哼。

“之晗虽是在醉倚轩多年,却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这是天下人皆知之事。”

云倾倾眯眼望向他:“你的意思是,芊芊姑娘在外人眼中还是个清倌儿?”

大概是对她用这么个词有些不适应,萧靖安轻咳了声后才应道:“是!”

云倾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还是清倌儿,就不知道天下名魁芊芊姑娘欲卖初夜的消息会不会让整个北疆城为之沸腾?

萧靖安盯着她思量的小脸,冷声道:“姑娘莫要在心底打什么主意才好,师父念着与你师徒一场不愿这么将你困着才同意让你偶尔出来透透气,却不是让你出来替他惹事的。”

可惜她不惜连命都赌上却不只是换个透气的机会!

云倾倾抬手摸了摸脖子上那一层被白纱裹着的伤口,疼得“兹…”了一声,这伤口倒还划得深了些,若是再深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会顺道将自个喉咙给切断了。

那日她与周瑞涛交换条件时周瑞涛原是死活不同意,想要用强的再将她关回房中直到成亲送入洞房,她情急之下拿出防身用的小匕首抵着脖子,当着他的面让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地划入肉中,没有丝毫的迟疑,殷红的血沿着刀刃涌出,她在赌,龙脉未找到,周瑞涛不敢让她死,而她那会对自己的狠劲,逼得他不敢不答应,他摸不准她会不会不惜毁了自己,却也冒不起这个险。

她自是不会因此而想不开,只不过在与周瑞涛赌谁先示弱罢了,显然,她赢了,却是几乎把命给搭上,脖子上那圈伤痕到现在还在犯疼着。周瑞涛虽是暂时示弱了,却也是料得到她要芊芊这张面皮的动机不单纯,但是拒绝不得,只能尽力阻拦。

对于萧靖安的奉劝,云倾倾仅是冷哧一声,继续道:“萧公子莫不是担心我因此毁了芊芊姑娘的声誉?或是说毁了你的亲亲小师妹的声誉?你们连命都可以不要还在乎那点声誉?再说了,你那之晗小师妹还有什么声誉可以让我毁的吗?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让她直接与云泽三皇子接头,不就是想让她以美色勾引三皇子然后为你们所用?再说了,她现下不是整日与安沐辰同塌而眠吗?这会儿你倒惦记起她的声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