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疑问,他只是轻蹭着她的下巴含糊地应了个“嗯”之后便没了下文,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她也没再追问什么,若不是整夜睡不安稳,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呼吸是深是浅,甚至是是否还有呼吸,他怕是在睡着也时不时醒来探一下她的呼吸是否还有呼吸吧。

心底微酸,却也无能为力,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死了之后活着的人不得不日夜面对失去的痛苦,若是能够将那个死去的人彻底遗忘……

望着他坚毅的下巴,云倾倾有些出神,她的身体她自己是清楚的,她在这个时空里活不长,无论三个月满时她是就此辞世还是她不得不回到生活的时空中,安沐辰都是被独自留下的那个,爱未到深处时,什么都可以轻易放下,但是情到浓时,被留下的那个任时光荏苒心底总有个填补不了的洞。

若是以前她或许还会怀疑安沐辰对她的爱,但自那日他不顾被秘术反噬尸骨无存的危险强行打断昀姨,闯入云之晗已摆开的时空阵中后,她已无任何理由怀疑他。他陷得越深,她离去时他的痛苦便只会越深,抽离不了时,是否只能遗忘?

“在想什么?”安沐辰看她盯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如往常的夜里般醒来一小会儿便沉沉睡过去,忍不住轻声问道。

“啊?”云倾倾回过神来,望向他,轻摇头,“没什么。”

安沐辰拥着她的手紧了紧,将她压靠在胸前,也没有再问什么。

“安沐辰,若是哪天我真的不在了……”终是忍不住,云倾倾闷声问道,还未将话问出口,腰间一紧,安沐辰已突然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便狠狠地吻住了她,不让她将未尽的话说完,火热的拥吻瞬间便变成了燎原的火焰……

因前一晚两人都有些失控,云倾倾第二天起得比往日都要迟许多,醒来时已是下午,虽经过了一晚,云倾倾犹惦记着前一晚的事,吃过饭后精神不错,她自己不能出府便让安沐辰约云之晗来府里一趟,因前些日子云之晗助云倾倾离开的事,安沐辰不知云倾倾约她过来有什么事,原是没怎么同意,但终是拗不过云倾倾的软磨硬泡,派了人过去约。

云之晗来的很快,安沐辰派去约的人刚回来云之晗便已登门了,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调养得不错,云之晗看上去已无那日的病弱。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想要双更的,结果白天一直在卡文中,只能先更一章了,明天会至少二更滴……

PS:估计还有五章左右完结吧(也不知道还有木有那么多,这个不好说,反正会很快就可以完结滴,今天终于把这个文和后面的情节都理顺了,后面的更新应该会比较快了吧……

095.

云倾倾在园里池中的亭子里设宴招待了云之晗。两人自那天后心结多少已有些解开,云倾倾有事要求于云之晗却不好让安沐辰瞧出什么来,也就假装热切地与云之晗聊些初来这个时空时的事,云之晗看云倾倾专门约她过来却在有意无意地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心底也依稀能猜到她有事不愿让安沐辰知晓,看安沐辰也在场,也就没问,只是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云倾倾聊着些以往的家长里短。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云之晗也告辞离开,两人也没聊什么,看着似是在叙旧,甚至像是在修补多年的姐妹感情。

后来几天云倾倾也约了云之晗来府里几次,也只是家长里短地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安沐辰也一直在身边陪着,但看两人确实只是在相互联络感情,且大过年的,倾倾在这边除了云之晗也没个亲人,安沐辰也慢慢地没有了初始时盯得紧。

这日,云之晗无事,来府里找云倾倾,安沐辰因忙着安排回京城的事,也没空陪着云倾倾招呼云之晗,也就任由两人先聊着。

云之晗看安沐辰没在跟着,也不与云倾倾打马虎眼,直言道:“有事没事便约我来府里,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云倾倾沉默了会儿,看她先问了出来,也就没有再隐瞒,轻声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有一种药能使人完全忘掉一个人,连对那个人的感情也一并遗忘,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些来?”

云之晗望向她,清冽的眸子带着狐疑:“你想要将它用到安沐辰身上?”

轻轻抿了抿唇,云倾倾微微点头:“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我不在了,他也忘了我,这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

“云倾倾,这种药没有任何解药,服下它后忘了便是忘了,一辈子都不会再记起与那个人有关的任何东西,你确定你真的要对安沐辰用这种药?”

“我……只是先拿着预防万一,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对他用上这个药。”

云之晗望着她,尚在犹豫。

“姐……姐,”望着她,云倾倾有些不自在地唤了声“姐姐”,她从未这么唤过她,只是现在看着她,这声“姐姐”就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姐姐”二字落入耳中时,云之晗似是微微震了震,冷然的脸上却并无太大的波动。

“算我求你了,我现在别无他法,我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对安沐辰而言,我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但是现在我们都束手无策,说不定哪天我就这么一觉不醒了也说不定,留下的那个总是得痛苦的,还不如干脆让他忘了我算了。”

“或许即使明知会一辈子痛苦,他却宁愿记着你呢?倾倾,你不能替安沐辰做这样的决定,要被他知道了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了。”

云倾倾抿了抿唇:“我不会让他发现。”

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自私,只是自私又能怎样,如果她已经注定活不了了,让他忘了她,对他而言也不可不失为一种解脱。

“好,明日我便差人将那药送过来。不到最后关头,别轻易对安沐辰用那些药,若不然到时你没死成,安沐辰却忘了你,到时你们俩还得继续折腾下去。”看她心意已定,轻叹口气,云之晗终是松了口。

“谢谢你。”

“你别急着谢我,我会这么做也算是还安沐辰一个人情,虽然他若是知道并不会领情。若非他,我现在也没办法恢复自由身。”

云之晗淡淡应着。玄冥楼前些日子已被朝廷端掉,除了周瑞涛和萧靖安逃脱,经营了十几年的玄冥楼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她不知道安沐辰是用了什么计策,自来到北疆后便一直按兵不动,却又在除夕前突然出兵,一夕间便将玄冥楼给彻底端了。

她自当年被周瑞涛寻回身上便被下了蛊,背负着血誓,终生为寻龙脉而活且不得背叛玄冥楼,如若有任何的异心,顷刻间便会被体内的血蛊噬心而亡,她曾小小地试着反抗了一下,体内的血蛊发作,那一次疼得刻骨铭心,直到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要摆脱身上的血蛊,她必得亲自参与寻找龙脉,借由龙脉之气及冷潭之水扼杀体内的血蛊。那日云倾倾被萧靖安俘获她便依周瑞涛的计划以云倾倾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安沐辰身边。

安沐辰虽知道云倾倾背上的地图能助他寻得龙脉,却也清楚那不是全部,他依稀能猜到龙珠在云倾倾体内,也知道龙珠之气在云倾倾体内潜藏得愈久对云倾倾的伤害便愈大,却并不清楚要怎么化解她体内的龙珠之气,毕竟几千年来,唯有天子有机会窥得龙脉的秘密,安沐辰虽是皇室中人,其父却也不是依着传统的世袭或是禅让的方式继承皇位,也就无法真正窥得龙脉的秘密。而她那未曾谋面的父皇既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的女儿来复辟他的江山,在离去前必是要将取得龙脉之法授与周瑞涛。周瑞涛本来打算告知她这一切,她也只是某日经过周瑞涛房间时听到他与萧靖安说起才知晓。

知道安沐辰对云倾倾的担忧,她便以替云倾倾化解体内潜藏的龙珠之气及告知他寻得龙脉的具体方法为条件,换得她随同他们一同寻龙脉的机会,那是她唯一能摆脱周瑞涛控制的方法。

自小便被人利用控制,她素来习惯凡事只靠自己,也习惯选择最利于自己的一方投靠。以往因为玄冥楼与朝廷间在寻龙脉一事上谁胜谁负不明朗,她亦被周瑞涛控制着,也就倾向于玄冥楼这边,后来云倾倾与安沐辰走到了一起,寻龙脉之事优势明显在朝廷这边,她也就不动声色地与安沐辰结盟,显然,她下对了赌注。

或许许多人不齿她墙头草的行事风格,连她自己都厌恶,但是在生存与所谓的道义之间,她只能选择生存。

失去了血蛊的控制,现在玄冥楼也已消失,她已恢复自由身,算起来虽说与她当初的选择不无关系,但是这中间确实也少不了安沐辰的功劳。

云倾倾知道云之晗一向不喜欢这些虚礼,也就没再多言谢,只是随便找了些话题,聊了会会儿身体有些撑不住才回房。

“倾倾,药明天我会差人送过来给你,若哪天你真要用上它了,分五日给他服用,一日放一点便可,服满三天的剂量药效才会慢慢出现,但是也只是会短暂遗忘而已,服够五天的量那药才会完全发挥其功效。这样也好,即使中途出现转机,你们之间也还能补救。”临分别时,云之晗叮嘱道。

云倾倾以前听她提起过便知道那药的神奇的,因而也就点点头。

“记得取一点你的血混在药里,要不然那药没用。至于你要怎么让安沐辰毫无怀疑地服下,那就看你自己怎么搞定了。”云之晗不放心地继续叮嘱道。

“嗯,我知道。”望着她,云倾倾轻声道,“我们过两日便要回京城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云之晗牵了牵唇角,想要扯出一抹笑,却终是不习惯笑的人,试了试也就放弃了,只是说道:“周瑞涛其实没失踪,他受了重伤,在我那,当年父皇将龙珠煨入你体内时,或许是知道什么解决方法的,或许从周瑞涛嘴里能套出些什么,回去我替你问问,你……也别太灰心,那药……能不用还是别轻易动它。”

“我知道,谢谢你。”

云之晗勉强扯出一抹笑,道了声“保重”后便离去了。

云倾倾看她离开后才慢慢回房,头一枕到榻上便沉沉睡了过去。整天每日每夜地睡着,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这种沉睡是不是身体本%能地自我保护,快撑不住时便借由昏睡让身体慢慢自我恢复。

云之晗的药第二天便送了过来,许是不放心交给底下的人,云之晗亲自送了过来,趁着一同吃饭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药递给了她。

因北疆气候严寒,不适合养病,且北疆的藏书也不若京城丰富。第三天,安沐辰便已带着她回京城,回去时走的是陆路,安沐辰也赶着回去,路上也耽搁不了时间,日夜兼程地赶着,七日便回到了京城。

慕容嫣留在了北疆,安沐倩安沐廷姐弟俩随安沐辰云倾倾一道回京,刚到京城还没回府便被他们的皇帝老爹给召进了宫里,云倾倾也被召见。

虽说一直住在安王府里,云倾倾却从未进过宫,便是连当时被封为驸马爷时也是没有被召见过,现在突然被召见,云倾倾心底多少有些紧张,好在安沐辰陪着她一道进宫,安沐辰那皇帝老爹也没有为炫耀那无上的皇权又是设宴又是让一大堆的娘娘妃嫔在一旁候着做三堂会审状,只是设了简单的家宴,且让没有任何妃嫔在场,也就安沐辰几个兄弟姐妹而已,云倾倾也放松了不少,安沐辰的皇帝老爹问什么也就乖乖地应着什么。

家宴快结束时,云倾倾正欲松口气,却听安洛枫突然道:“沐辰,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定下来了,我明日便下份圣旨,给你和倾倾赐婚吧,你们也赶紧挑个日子将亲事办了。”

云倾倾惊得抬头望向安洛枫,安沐辰却已应道:“我没意见。”

“能不能再过些日子?”云倾倾下意识问道,她指不定今晚睡下明日便醒不来了,现在成婚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安沐辰起身,也不顾尚在场的众人,一把将她搂过,低声便问:“你不愿意?”

“安沐辰,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我现在这样,指不定哪天就……”

安沐辰握着她的腰紧了紧,并不乐见她提到任何关于她活不长的字眼。

云倾倾看他似有不悦,知道这是彼此都不敢碰触的话题,也就没再说什么。

“父皇,您明日便拟下圣旨吧,喜宴之事我这边会安排。倾倾身子尚未恢复,我先带她回府了。”

淡淡朝自家父亲说完,安沐辰已带着云倾倾离席回府。

也不知是不是安沐辰一早便已差人将他们回府的消息告诉府里的人,云倾倾刚回到王府门口,多日未见的小胖早已咬着胖墩墩的小手在门口等着了,一见到初下轿的云倾倾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的,整个人就飞扑过来,胖墩墩的身子撞得云倾倾连退几步,幸而安沐辰在身后托着她才没摔倒。

小胖大概也察觉到自己闯了祸,拽着云倾倾的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安沐辰直接将小胖搭在云倾倾身上的手扯了下来,然后转身朝无非道:“无非,小胖交给你了。”

无非望了眼嘟着嘴望着云倾倾泫然欲泣的小胖,脸垮了下来:“公子?”

小胖显然也对安沐辰霸着云倾倾不满,但看安沐辰神色却未敢说什么,只是睁着两泡水汪汪的小眼睛,望着云倾倾道:“姐姐不要我了。”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看着好不可怜。

云倾倾因这段时间冷落了她心里本就有愧,现在再看她那样,赶紧推开安沐辰,上前抱着她又是哄又是劝直到答应让她继续跟在她身边才将她给劝住,最后才勉强答应先随无非一道离开。

安沐辰拥着她回房,刚把房门锁上安沐辰的唇便急切地欺了上来。

云倾倾被他闹得莫名其妙,抬手捂住他凑过来的唇,皱眉问道:“安沐辰,你怎么了?”

安沐辰没应她,只是将她的手拉下,捧着她的后脑勺便吻上了她的唇,急切地纠缠着她,直到她被吻得气喘吁吁才轻轻放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今晚貌似还会有两更,下一更估计在晚上八点前吧(只是这么打算,不敢百分百保证哈),另一更现在还不能确定哈

096.

“倾倾,嫁给我,嗯?”手指轻抚着她嫣红的脸颊,安沐辰轻声问道,气息因方才的激吻而有些不稳。

云倾倾垂下眼眸,避开他的眼神:“安沐辰,这件事过些日子再说好不好?若是哪天我……真醒不过来了,难道你真要娶一块灵牌吗?”

安沐辰在她脸上流连的手停住,眼眸也垂了下来,还一会儿才轻轻道:“倾倾,我不会让你有事。”

略哑的嗓音隐约带着他也无法察觉的轻颤,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离去,他至今却完全没有办法,那种束手无措的感觉一点一滴地在心头凌迟着。

云倾倾笑了笑,偎入他的怀中,安静地听着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没有说什么。

“倾倾。”安沐辰拥着她的手突然收紧,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轻声唤道。

“嗯?”没有抬头,她含糊轻应。

“我们过几日便成亲吧。”将她稍稍搂紧,安沐辰轻声道。

云倾倾沉默了下来。

“倾倾,那日在外公那里,取你掌心那滴血与你掌心交融时一是为了以内力将你心脉护住的,另一是巫族首领的一种誓言。

据传我们巫族先人曾是对令人歆羡的患难鸳鸯,一生只认定彼此,本以为会相携到老,却不料男方背叛,女方虽心殇之余将男方驱离,却也在自己的孩子即下一任的巫族首领血液中种下情蛊,并让那孩子起誓一辈子若是遇到一生至爱便与那女子以掌心血交融立誓,一生不离不弃也不能背叛,如若背叛,便会被体内的秘术反噬,终身受折磨。这样的做法后来就在巫族首领中流传了下来,只是慢慢也变了味,虽还是会种下情蛊,但若不触动它它便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的伤害,但是若触动它一旦有二心便是终身受折磨,因而也鲜少有人愿意冒险去与心爱的女子去立那白首之约,种情蛊也就慢慢演变成一种及冠之礼的形式而已。

那日你既已将手交与我,意味着我这辈子只能认定你云倾倾一个女人,若是生了二心,便会被体内的秘术反噬,终日受折磨。所以无论你愿不愿与我成亲,我这辈子也只能有你这么一个女人了。”

云淡风轻的一番话荡入心底,绵绵软软地,云倾倾本能地将他抱紧,忍不住开玩笑道:“既是血液交融,那情蛊会不会也传到我身上来了?我身上也有那秘术在,那岂不是意味着我这辈子也只能跟着你了?”

安沐辰将她下巴抬起,望向她,神情淡淡:“不跟我你还要跟着谁。”

云倾倾不依,反手搂着他的脖子,侧头笑问:“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嘛。”

安沐辰眉尖轻挑:“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没道理我吃亏让你白占便宜的。”

“看也知道你不会吃亏的,就会跟我来阴的,那要是我哪天不小心爱上了别的男人我岂不是很惨。”望着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云倾倾不满地嘟嘴抱怨。

“那我可没办法,所以为了以后少受点苦,管好你这里。”

安沐辰说着抬手覆上她的心脏处,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无名指微微扫过她胸前柔软的顶端。

一股酥麻感从他指尖下划过全身,云倾倾脸颊瞬间爆红,一把将他的爪子挥了下来,“爪子少乱动。”

安沐辰轻轻笑了笑,清雅的脸上表情很是正经:“只是意外。”

云倾倾不自在地努了努嘴:“谁知道呢?”

安沐辰轻笑,手抬起便要再次覆上某处,云倾倾身子一扭避开,连声道:“打住打住……”

安沐辰也没难为她,收回手,笑道:“真把我当成登徒子了?”

“没把你当成,是你本来就是。”云倾倾笑着转头应道,又将话题导回了方才的问题上,“依你这么说,那若是哪天你失忆了爱上了别的女人怎么办?难道也得终生受折磨了?”

“那不失忆不就没事了。”

“现在谁说得准,要哪天一个没留神撞墙上恰好撞伤了脑袋,失忆了,然后你忘了我,恰好这时有一位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在你身边嘘寒问暖,你就不知不觉沦陷了呢?难道那时你们巫族的那个什么誓言还要跑出来起作用?”云倾倾不以为意地说道,心底却是微微地揪紧,生怕安沐辰起疑。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得赶紧在我爱上别的女人之前出现,然后想方设法地让我爱上了你呗。”抬手一把将她捞回怀中,安沐辰说道。

还是没能套出什么有用信息,云倾倾有些气急:“那要是我呢,若是失忆的人是我你恰好那时不在身边而我的身边又恰好出现一位风度翩翩长得比你好看又比你温柔体贴的男人出现,我就爱上他了怎么办?难道那时我也得整日受秘术反噬了?那得多亏,又不是故意的。”

安沐辰轻睨她一眼:“我在你爱上他之前出现。实在不行,就让你也吃点苦头,反正如果真有那样的情况出现,我不好受也不能让你太快活不是?”

“招惹了你这样的人真可怕。”云倾倾不满地撅撅嘴,反手抱住他,轻蹭着他的胸膛,闷着嗓子有些撒娇的意味:“我就举个例子而已嘛,又不会真能怎么样。况且,像这种失忆的话脑子里都没了那个人了,那情蛊岂不是也就识不得什么了,所以即使真不小心和别的人一起了,那也不会反噬对吧?”

问着问着云倾倾又忍不住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安沐辰望着她不语,眼底的探究让云倾倾有些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扯着他的衣衫撒娇:“是不是啊是不是啊?我猜对了,对吧?”

安沐辰微微笑了笑,俯下头,轻抵着她的额头,四两拨千斤:“你说是便是。”

云倾倾冲他得意地笑了笑:“我就说我没猜错。”

安沐辰只是笑着看她,也不说话。

云倾倾被他瞧得有些心虚,不自在地笑了笑,垂首,反手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入他胸前,也不说话。

安沐辰抬起手环住她的腰,静静地抱着。

“安沐辰,你说如果一个人不在了,活着的那个人是要继续想着那个人好还是忘了那个人好?”犹豫了下,云倾倾终究忍不住轻问,话刚出口心里便有些悔,好不容易将那种离愁给驱散,这么一问,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嘛。

“若是能忘了那自是忘了要活得自在些,只是谁愿意真正忘记,有些人爱上了便是一辈子的刻骨铭心了。”手稍稍收紧,安沐辰轻描淡写地应着。

“……”手不自觉地将他抱紧,云倾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许久,才轻声说道,“安沐辰,依我以前看过的那些狗血剧情,男女主角一般都是在最后关头突然就逢凶化吉了,说不定到时我也走了狗屎运,突然就安然无恙了呢。算命的说我这辈子有一次走狗屎运的机会,但是我还从没走过什么狗屎运,搞不好这次就让我摊上了。”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

安沐辰微微扯了扯唇角:“算命的说我这辈子有两次走狗屎运的机会。第一次走狗屎运,就不小心摊上了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这第二次,说不定就是让这不省心的丫头继续折腾下去了。”

“那不是。”往他怀里轻蹭了蹭,云倾倾轻应,应完便抱着他不再说话。

安沐辰看她不说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很静谧,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外面的寒风裹挟着树叶的“沙沙”声拍打着窗户,听在耳里莫名就带了些伤感的味道,愈是努力不去在意的事在这样的静谧中愈是容易在心底膨胀发酵,方才努力要冲淡的悲哀在沉默中反倒慢慢萦绕开来,生离死别的感觉是如此近,却也是如此的无奈,她甚至连抗争和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心底酸酸涩涩的,眼睛也是酸胀得厉害,云倾倾努力将眼底的眼泪逼回,努力将心思放空,恍惚间下巴被抬起,眼睛被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看不到安沐辰的神情,唇上的火热纠缠却隐约能读出他深藏的恐惧及焦躁。面对生死,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

关于安沐辰和云倾倾赐婚的圣旨第二天便下了下来,但因云倾倾的坚持,安沐辰也就没有着手准备两人的婚事,只是每天一边研究那些医书典籍一边陪着云倾倾,也让皇上下令重赏召集全天下的能人异士,稍稍懂点医术歪门邪道的人都被召来了京城,却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化解云倾倾体内残余的龙气。

云倾倾每日除了撑不住睡着大部分时间都是与安沐辰待在一起,偶尔也看些史料方面的书籍,却也未能从里边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偶尔在书房里待着无聊便出去陪陪小胖,小胖人虽有点傻气,但是照顾起人来却是不含糊,煎药熬药的事儿很快便上手了,每次安沐辰让人抓了药回来小胖便争着要去给云倾倾煎药。

安沐辰本是不放心让小胖去煎,但是看云倾倾为她说话,也就退了一步,让她替云倾倾端药,小胖虽是没怎么乐意,但是这也算是为云倾倾做点啥了,圆脸蛋整日也乐呵呵的。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二月中,京城的天气已稍稍回暖,云倾倾却越来越怕冷,身体明显又虚弱了下来,柳墨子研制的那些药似乎已慢慢失效,每日睡眠的时间也不知不觉地加长,常常一觉睡下去任安沐辰怎么唤也唤不醒。

这样的情况让云倾倾开始心惊,就怕哪天真的这么睡下去再也醒不来。那日云之晗送过来的药她拿出来过几次,却始终无法真正下决心给安沐辰下药。

风子寒意外地从北疆回来了,带了些药回来,于她却无效。久未露面的芊芊姑娘又回到了醉倚轩,云倾倾不知道现在醉倚轩的芊芊是不是就是云之晗,毕竟自从玄冥楼被端了之后整个醉倚轩已易主。不过若是芊芊便是云之晗,她若找到了什么解决办法的话自是会亲自来找她的,因而云倾倾也没多费心思去关注芊芊姑娘的事。

安沐倩看云倾倾越吃药身子越弱,安沐辰近日来也不似以往沉稳从容,隐约有些心浮气躁,隐约也察觉到了云倾倾的不对劲,缠着安沐辰追问了几次才得知云倾倾的状况,知道当日抱着睡着的云倾倾哭成了泪人儿,云倾倾醒来发现床头的枕头沾湿了还一脸莫名其妙,看到安沐倩红肿的双眼隐约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想着当初是不是该多弄一份药也给安沐倩算了。

十一时云倾倾攥着手中的药已没办法淡定,再五天便是十五,安沐辰说过,两个月若是依然没有办法,他亲自送她回去,这个月十五便是两个月的期限。

她曾试探着问过安沐辰如果有机会他会不会也随到她生活的时空中,他那时便告诉她,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到得了另一个时空的,她或许是当时机缘巧合下能够在时空中穿梭,但是他未必就有那样的机缘。

云倾倾攥着手中的药发呆时安沐辰已推门而进,云倾倾惊得赶紧将药纳入掌中,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被窝中。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人家那么难得大爆发一次乃们又开始霸王俺了,泪奔……

PS:今晚还有一更,明天早上或许也还会有一更,当然还有《狩猎》那个也会更的(真觉得我得疯掉)

看在俺RP大爆发的份上,乃们就收了俺吧,俺家的孩纸都被圈养在那了的说,新孩纸出生会第一时间提示滴

097.

“在想什么?”

端着犹冒着热气的药走到床前,安沐辰边说着边在床边坐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将药碗递到她嘴边。

“没什么。”抬头朝他笑了笑,云倾倾轻应,习惯性地倚入他怀中,抬手接过药碗,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刚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你看得这么出神。”转身将她递过来的碗放到床前不远处的桌上,安沐辰替她整理了下头发,漫不经心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