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医开了药,才擦了把冷汗道:“德嫔娘娘放心,并不是太严重!只不过您此次伤了胎儿,以后最好静养不要出宫。”

德嫔服了药,脸色好了许多,而后赶来的青兰并没有派上用场,温皙也不会上杆子地推荐青兰给德嫔看看。只靠近了德嫔床畔,悄悄又放了几缕看不见的雾气,见德嫔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便放心了几分。

第五十七章 端嫔落胎

康熙急急忙忙赶来永和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德嫔也睡下了,面色还算平和,算是度过了危险的一劫。

温皙宽慰道:“德嫔的胎已经保住了,皇上放心吧。”又捂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样子,“真真是危险,德嫔本就在景仁宫被端嫔扑到,又在回来的路上抬轿太监踩了冰摔倒,流了那么多血!好在孩子保住了。”

康熙果然瞥见了温皙裙子上的血迹,面色柔和了几分道:“多亏了你。”

温皙微微生气道:“嫔妾该回去一定要撵走打扫嫔妾宫门口的奴才,竟然连冰雪都没清扫干净!害得德嫔摔着了。”

康熙眼中杀气一闪道:“找出来直接送去慎行司,做事这样不谨慎,这样的奴才不必留着!还有抬轿子的太监,梁九功,吩咐了送去慎行司直接乱棍打死!”

“?? ?p>温皙微微心惊,这样一条人命就没了!见到这样视人命为草芥的康熙,温皙脸上不禁有些发白,心下不管是谁打扫宫门,一定要保住他们性命。

康熙握着温皙的手,声音温和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吓着了么?”

温皙低下头,柔声道:“臣妾没事。”

康熙瞅了一眼里间已经睡去的德嫔,也安心了几分,道:“既然乌雅氏已经无碍了,朕亲自送你回承乾宫。乌雅氏是坐着你的轿子回宫的,只怕也弄脏了你的轿撵,不能用了。”

温皙露出几分笑容道:“就几步路,臣妾正想走回去呢。”

“朕,陪你。”康熙说话缓缓的,却带着温暖的力道。

康熙总算是没有怀疑她,温皙也放心下来,一同回了承乾宫。温皙换了一身素净的柳黄色绣着葡萄多子的旗装,喝着熟悉的花生酪的味道,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松儿特意再龙涎香里加了一点安息香,金鹤的嘴中袅袅吐着暖人的香气,又叫底下人把殿中的炭盆烧得热热的,静静地侍立在一侧。

康熙本来打算在承乾宫留宿的,但是梁九功来报,九门提督连夜求见,说是抓到了几个天地会的余孽,温皙便恭送康熙离开,心下雀跃。康熙稍微安慰了温皙几句,就急匆匆走了。

今日的事儿一波接着一波,温皙看得都有些疲惫了,一心想进空间里好好泡个热水澡在席梦思上睡个好觉呢。但是如果康熙留下来,温皙肯定是不敢进去的。

晚膳温皙特意表现得没有胃口少吃了些,也早早入睡了。其实是闪身进了空间,给自己包了一顿蟹黄水饺,美美吃了一顿宵夜,这东西可是这个季节连皇宫里都没有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可是比紫檀木的拔步床还要舒服,软得像躺在云朵上,温皙穿着丝绸睡衣慢慢归拢思绪,从床头小柜子的抽屉里取出放在白瓷小瓶里的药,这是青兰新调配的,红郁郁的小药丸,却有效得很,即使在排卵期康熙留宿,也没有出现丝毫意外,比后世神马毓婷都管用!果然还是不怀孕好,宫中的女人一旦有孕,就会成为无数人盯着的目标,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就算侥幸生下孩子也是从小三灾八难的。

翌日晨。

休息足了,温皙吃着膳房里准备的丰富了早膳,觉得那碗珍珠燕窝不错,又想起在西三所的舒舒公主,嘱咐道:“以后从我的份例里匀出一半直接送去给舒舒公主,不必送给布贵人了。再添两支五十年分的老参给公主补身子。”除了贵妃份例燕窝都是上好的贡品官燕,温皙每日都能吃一碗,养颜滋补都是再好不过的了。康熙还时常叫内务府送来罕有的血燕,温皙日日吃也还是有所剩余,所以送出去也不会觉得心疼。

松儿应了,就下去亲自准备了。

“对了,德嫔怎么样了?”温皙随口问道。

竹儿奉上龙井,道:“德嫔娘娘胎相已经稳定住了,还遣了身边最心腹的焦嬷嬷来谢恩呢。”

青兰却微微摇头道:“虽然现下是保住了,但是伤了一遭,德嫔娘娘的这个孩子怕是???”后头的话触碰忌讳,青兰没敢说下去。

温皙嗯了一声,她反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德嫔这一胎到底如何,就要看她自己了。而后又叫人把打扫承乾宫宫门口的太监给传进来。

正是小翔子,和两个粗使小太监,小翔子吓得浑身发抖道:“奴才记得真真的,昨日打扫的干干净净,别说是那么大的冰块了,连一片雪都不曾留!”

温皙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他们的错,叹气道:“这事儿皇上也发话了,只得打发你们去慎行司受点罚才行。”

三个太监顿时吓得磕头如捣蒜,“主子救救奴才,真不是奴才的错啊!”

温皙急忙安慰道:“本宫已经提前叫人跟慎行司打好招呼了,只是去挨几下板子,打完后本宫会安排你们去咸福宫伺候慎嫔。”康熙只说这样的奴才不必留着,温皙也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思来理解,不留在自己宫里就是了。

小翔子听了顿时如蒙大赦,喜极而泣道:“谢主子恩典!!谢主子活命之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本来以为是要去慎行司打死,现在听了才晓得不过是稍微挨两下,顿时觉得捡回来一条命!慎行司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地儿,犯了大错的,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被仍去辛者库自生自灭!能有这般侥幸,挨完板子还能转去别的宫伺候,小翔子等人早已是千恩万谢了。

叫嬷嬷马郎阿氏亲自送去慎行司,德嫔的事儿也算有了了结了。打他们不过是给人看看的,做做样子也就是了。

“主子,不好了!景仁宫端嫔落胎了!”梅儿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大冷的天,额头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温皙手上的茶盏一时没拿稳当,差点摔碎,“什么?!端嫔怎么会出事?”

青兰也微微纳罕道:“是呀,德嫔娘娘受到的冲撞可是比端嫔娘娘重!德嫔的胎都保住了,端嫔竟然落胎了?”

梅儿道:“今儿一大早天没亮就见红了,后来虽然传召了太医,但是落胎了。”

温皙坐下来,揉着太阳穴,这事儿处处透着不寻常????看了一眼嬷嬷吴鲁氏,问道:“嬷嬷怎么看?”

吴鲁氏深深地皱着眉头,道:“主子需小心,说不准这事儿会冲着您来!”

温皙气中带笑道:“事儿是在她景仁宫出的,还能赖到本宫头上不成?又不是本宫让她摔倒的!”

第五十八章 谁更嚣张

“主子,景仁宫佟贵妃身边徐明义徐公公求见!”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温皙心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徐明义和内务府总管徐信义是兄弟,都是佟贵妃的心腹之人,派这样一号人来,肯定是不坏好意,但是温皙也不能不见。

徐明义看上去三十许,长得倒是端端正正的,见了大礼之后就道:“我家主子请温僖贵妃去景仁宫走一趟!”

温皙听着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善,便也不客气道:“本宫今儿身子不爽,有什么事请你们主子亲自来吧!”

徐明义笑着,带着几分趾高气扬意味,扬声道:“回温僖贵主子,此事涉及端嫔娘娘落胎一事,我家主子有些事儿想好好问问您。”

温皙心下一惊,看了一眼身侧的吴鲁氏嬷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佟贵妃莫非还真想着把这事儿推到承乾宫头上?!

温皙站起身来,哼地冷笑道:“好啊,本宫也真想看看佟贵妃没照看端嫔的胎,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听了温皙这样明目张胆的怪责的话,登时脸上冒出怒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但是身份的差距,他不敢说些什么,只阴阳怪气地道:“娘娘请——”

到了景仁宫的时候,徐信义直接引着温皙去了端嫔的屋子,入内就闻道了一股子血腥味,虽然被百合香的香味极力掩盖,却还是掩不住。端嫔躺在自己的床上,脸色如纸还带着泪痕,一双眼睛满是血丝,恍惚无神,比起昨日又憔悴了许多,嘴上喃喃:“孩子???我的孩子???”不由地眼中又溢出泪水来,好不可怜!

佟贵妃见温皙走来,略带笑容迎了过来,“叫妹妹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只不过此时涉及重大,也只能叫妹妹来了。”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的意味。

温皙知道她是笑里藏刀,也不想和她姐姐妹妹的假装亲热,直接冷脸道:“本宫记得,太皇太后可是亲自吩咐,要佟贵妃一定要保端嫔这一胎平安落地,佟贵妃就是这么保的?!”

佟贵妃热恋贴了冷屁股,一下子连就铁青了,她也是没想到温皙一开口就不给她脸面吧?于是也板着脸冷冷道:“本宫虽然尽心尽力,但招架不住那些个小人使阴损招数!没能保住端嫔的胎,本宫自会去太皇太后跟前请罪,不过在此之前本宫要先找出谋害端嫔腹中皇嗣的人!”

温皙听着她暗泼污水的话,就直接就给挑明了道:“佟贵妃的意思是本宫害了端嫔的孩子了!”

佟贵妃随即冷冷一笑,指着身侧桌子上的三尺高的珊瑚树道:“温僖贵妃可还记得这东西?”

温皙瞄了一眼,随意地道:“瞧着眼熟,似乎是本宫宫里出来的。”

佟贵妃嘴角扬起,笑道:“温僖妹妹好记性!既然是你宫里出来的,本宫就不是冤枉你了!太医已经亲自验证,这株珊瑚树上涂了大量新鲜的马麝,而端嫔又一直将它摆放在自己屋子里,时常把玩,马麝渐渐渗入体内,是以才落胎的!”

温皙蹙眉,吩咐道:“吴嬷嬷,你去看看那株珊瑚!”

“是!”吴鲁氏蹲身一礼,上前仔仔细细地闻了又看了,还小心地用摸了两下,道:“的确是当初奴才亲自来送给端嫔的那一株,只不过奴才送来的时候,因不知道端嫔娘娘喜欢什么味道的香料,所以不曾在珊瑚上熏香,而现在的珊瑚老远就能闻到浓郁的马麝香气!”

佟贵妃不屑地一笑:“你说没有熏香,谁能证明?”

吴鲁氏朝着佟贵妃一礼,道:“奴才若是整个承乾宫的宫女太监都可以证明,佟贵妃娘娘肯定会说是包庇袒护,但是佟贵妃娘娘这样自信十足,可是能证明这株珊瑚在奴才送来的那日就有这么浓郁的香气吗?”

“你——”佟贵妃被吴鲁氏争辩得无言以对,一张精致的美人脸气得都扭曲变形了。

“哼!”佟贵妃一甩帕子道,“不管怎么说,这株珊瑚是从妹妹的承乾宫出来的,端嫔又落了胎,本宫受皇上和太皇太后之命主理六宫事务,不得不给端嫔一个交代!谁叫温僖妹妹你嫌疑最大呢?本宫也只好暂时将你禁足,再细细查询内情!当初端嫔也曾经涉嫌谋害郭贵人的龙胎,不也照样禁足了?所以妹妹也别觉得委屈!”

端得好大的架子!好一个主理六宫事务!温皙冷笑道:“佟贵妃也好歹是大家闺秀,竟都不晓得尊卑有序的道理吗?!”

“什么?!你什么意思?”佟贵妃听了温皙这样满是刺儿的话,登时恼怒之下,说话声音都高了好几个调子!

温皙正身昂首,傲然道:“当日端嫔禁足是皇上的旨意,尊者惩罚卑者,自然必须遵从!而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赐双字封号!佟贵妃虽然也是贵妃,但至今没有封号!本宫是上三旗大姓钮祜禄氏的嫡女,而佟贵妃不过是出身汉军镶黄旗!谁尊谁卑是再明了不过的了!佟贵妃焉能以位卑之身以下犯上责罚位尊者?!”

“你!!——”佟贵妃登时被气得气儿都喘不匀了,脸色发白,一手捂着胸口,像是得了哮喘似的!李嬷嬷急忙抚着佟贵妃,道:“温僖贵主子说话未免也太刻薄了些!”

“放肆!”温皙厉声吼道,上去狠狠扇了李嬷嬷一个耳光,因为用力颇大,李嬷嬷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一个奴才也敢以下犯上教训起主子来了?佟贵妃就是这样管教奴才的!无怪乎宫里出了那么多不懂规矩的人!闹出了那么多不像样的事儿!”

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温皙也不介意更嚣张一些,厉声道:“佟贵妃若想要本宫禁足,还是去求皇上的圣旨或者两宫的懿旨吧!东西在本宫宫里头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到了你的景仁宫就成了能害人小产的脏污东西!佟贵妃真是好本事!”

佟贵妃大口喘了气,压下胸中的怒火,道:“这是温僖贵妃身边的嬷嬷送来的东西,本宫主理六宫,不得不拿她去拷问内情!”

温皙冷笑,动不得她,便想要动她身边的人吗?温皙依旧道:“还是那句话,尊卑有别!卑微者岂能拿了尊贵者身边的人?你还是去请旨吧!吴嬷嬷,我们走!”

说着,头也不回带着吴嬷嬷等一大票儿人大张旗鼓地走出了景仁宫。

第五十九章 谁更会演戏(上)

承乾宫。

吴鲁氏长长地叹了口气,“今日娘娘太过了些????”

温皙冷笑道:“不给她点脸色瞧瞧,只会让她觉得本宫好欺负!嬷嬷放心,本宫身边的人,谁也别想动一根汗毛!”

吴鲁氏心下不禁有些感动,一个真心护着奴才的主子才能叫奴才们真心去卖命,急忙要周全此事:“奴才是从管库房的福嬷嬷哪里取出了珊瑚,要不要叫她给皇上哪里透个话?”

温皙揉着太阳穴,此事的确棘手,“只怕这会儿佟贵妃已经去养心殿诉苦了!先机已失,现在也只能比比本宫和佟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谁更重了。”

这时候小鹿子快步跑了进来,“主子,皇上御驾朝这边过来了!”

温皙苦笑道:“来得真快!嬷嬷去替本宫拦在宫外,说本宫午睡了,不能侍奉圣驾!”

吴鲁氏蹲身,“是,奴才明白了!”皇上只怕是带着满肚子生气来质问了,只能拖一下,让皇上的火气小一些再说。

温皙拿起桌子上的茶盏,重重地摔碎在地上,捡了其中最大的一块,撸起袖子在小臂外侧狠狠地划了一下,骤然嫣红的鲜血顺着手臂就流了下来。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松儿竹儿急得急忙上来拿手帕捂着温皙的手臂,企图阻止更多的鲜血涌出。

温皙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吩咐道:“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松儿竹儿替我包扎好!”想也知道佟贵妃在康熙跟前会怎么楚楚可怜地控告温皙的“暴行”,不就是装可怜吗?你会,我也会!

伤口足有三寸长,看上去血淋淋地十分吓人,其实不过是一点皮肉伤,止血、擦药、包扎,有青兰跟松儿竹儿,很快就包扎好了,再慢慢小心地拉下袖子根本看不出来受过伤。只是狠狠地疼了一下,温皙的脸色有些发白。

刚刚处理好伤口,就听见康熙的怒斥声,是责怪吴鲁氏的阻拦。温皙也知道吴嬷嬷拦不了多久。

果然,不过数息,康熙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温皙也不起身行礼,康熙怒着眉头道:“温僖贵妃,朕跟你说过,你若想要抚养端嫔的腹中之子就尽管跟朕开口!”

温皙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行礼,只盯着康熙的怒容反问道:“怎么?皇上也觉得是臣妾谋害皇嗣?!”

康熙也觉得温皙今日很是无礼,便怒道:“你身边的嬷嬷不是说你午睡了吗?朕看你倒是精神得很!”

温皙面无表情地道:“是,臣妾正要午睡,不能服侍皇上,皇上请回吧!”

何曾有嫔妃敢这样跟康熙说话,康熙登时怒火又上升了起来,“好!且不说此事!也不说到底端嫔小产是不是你所为!今日在景仁宫当着佟贵妃的面,可是你讽刺佟佳氏一族卑贱?!”

温皙微微一愣,佟贵妃还真会抓住关键!温皙明明只骂了佟贵妃一人,她却延伸到整个佟佳氏一族身上,那可是康熙的母族、连康熙生母孝康章太后都被包括进去了!

“怎么不说话了?!是无言以对了?!”康熙一把抓住温皙的手臂,“你难道不知道佟佳氏是朕的母家吗?!”

“啊!”那只受伤的手臂突然被康熙大力抓了一下,温皙忍不住疼得叫了出来,还真够疼的啊!!

康熙一愣,骤然觉得那只手湿乎乎的,便见嫣红的鲜血如泉水一般从他抓着温皙手臂的那只手指缝里冒出来。康熙大惊之下,急忙松了手,“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温皙身子一晃,后退两步,身子虚弱地摇摇晃晃直接倒坐在了身后的榻上,身躯斜着依偎着,从手臂上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袖子,湿哒哒地滴着血,滴在温皙的裙子上,落成一朵朵梅花,妖艳夺目。

松儿痛哭流涕跪下大哭道:“皇上!我家主子手臂才刚刚包扎好的呀!”这倒是实话!

康熙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来开温皙的袖子,包扎着手臂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却还在汩汩冒着鲜血,一看就是知道是新伤,康熙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怜惜和几分悔恨,道:“你是在景仁宫伤着的?为什么不跟朕说!”想到温皙的伤,康熙就忍不住质疑佟贵妃带着端嫔和肿了连的李嬷嬷去养心殿说的那一番话电影大亨。

松儿满脸泪花,道:“皇上您何曾给主子说的机会啊!”

康熙脸上一阵羞愧,急忙怒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取伤药和纱布来!”

温皙一边扼住手肘处的血管,一边道:“让青兰过来给我重新包扎吧。让她准备针线,怕是要缝一下了。”

康熙一愣,有些听不大懂温皙的话,但是没有等那医女青兰来了之后,解开温皙手臂上的纱布露出那狰狞而外翻的恐怖伤口,又拿出了针线,康熙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想,急忙阻止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温皙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青兰幼年曾经涉猎过西洋医书,这样伤口会好的快一些。”

康熙惊怒之下,一个巴掌拍落了青兰手中的针线,怒道:“放肆!”将人的皮肉当成丝绸一般来缝合?开什么玩笑!

青兰急忙磕头道:“皇上,主子的伤口不能再耽搁了!原本好不容易才止了血,这次又伤上加伤,要是不赶紧处理,这只手臂怕都要留下残疾了!”

康熙听了,看着温皙依旧还在出血的伤口,一双都隐隐颤抖,“你能保证,缝、缝了之后就会好?!”

“是!”青兰急忙道。

温皙微微笑道:“臣妾也相信青兰的医术!”

康熙终于还是妥协,坐在榻上,将温皙放在怀中环抱着,将右手伸到温皙嘴边道:“若是忍不住,就咬着朕的手。”

“臣妾忍得住!”温皙脸上带着倔强,因为她正看着青兰在她手臂上洒着药沫,那可是用空间里的药材制造出来的“麻沸散”!青兰是从她故去的师傅那里得来的药方,只不过中含有的许多材料虽然不算十分罕见,但是在药性和药的年份上有很大的限制,只有温皙空间灵泉山上的药材才能够满足,也仅仅只制造了这么一小瓶而已,青兰从不舍得拿出来用。

青兰重新穿好丝线,道:“奴才要开始缝合了,主子您忍住了!”

康熙一听,手往温皙嘴边凑了凑,“咬住!”

温皙紧闭着嘴巴,摇头。

青兰落针,如梅儿绣花一般,飞针走线,麻利又迅速。温皙知道自己要好好演戏了,牙齿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从喉咙里发出几缕微淡却颤动人心的低哑闷哼。又急忙将空间中的冷泉雾气放出来用精神力控制着扑在自己额头上,冷气遇热凝结,额头上浮现一层水珠。

康熙见温皙都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却依旧不肯松口,急忙一手突然捏着温皙两颊,捏开了紧闭的牙关,将自己的右手塞进了温皙嘴里。

温皙心里发狠,心道:可是你自己塞进来的!于是牙齿狠狠咬下来,势要咬下他一块血肉不可!

康熙嘴里果然发出嘶——的痛叫,但又立刻忍了下去,可能是觉得比起温皙被针线穿过皮肉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温皙已经感觉到从自己口中蔓延出来的血腥气息,温热的液体腥甜灌进了她的喉咙里,温皙忍住呕吐的冲动,直到看到青兰缝合完了自己的伤口才松了口。

温皙的嘴唇都染了康熙嫣红的血,与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衬托一张脸的憔悴之色!温皙让身子无力地软倒在康熙怀中,胸前无力地喘息起伏着。

康熙无比心疼地望着怀中的人儿,也顾不得自己右手上深深的齿痕,急忙从怀中取出帕子,擦拭着从温皙冰冷的额头留下来的大滴的汗珠。

第六十章 谁更会演戏(下)

温皙的眼皮越来越沉,她知道麻沸散虽然有极好的麻醉作用,但也有强力的催眠副作用,手臂已经被青兰细致地包好,那只血淋淋的衣袖也已经被剪了去。温皙知道自己的戏已经演足了,于是安心地合眼睡去。

青兰小声道:“主子今日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演戏能不累吗?

康熙心疼地吻着温皙的脸颊,才轻轻地放下温皙让她躺在床榻上,又细心地盖好被子,回忆起方才养心殿的一幕幕,现在怎么想都觉得是佟贵妃又是在搬弄是非!

“皇上还是让臣妾回娘家吧!懿婉这样卑微的出身不敢在留在宫中了!”佟贵妃一进养心殿,噗通跪倒在地就是这样一句话。佟佳懿婉带着李嬷嬷还有病体孱弱的端嫔董氏,一同跪拜叩头。

“温僖贵妃才是上三旗出身的贵女,佟佳氏不过是卑贱的汉军旗奴才秧子!臣妾不敢高居贵妃之位,惹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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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连姑母留下来的老人都护佑不得,生生挨了一个耳光,李嬷嬷半边脸都肿了!以后是没脸见人了!”

“臣妾护不了自己宫里的人,前有伊常在之事,后有端嫔被谋害了腹中皇嗣!臣妾不过是请温僖贵妃过来问一问,为何她在送来的珊瑚上涂抹着大量的马麝。她就、她就那样辱骂臣妾和臣妾的母家!臣妾已经无颜再留在宫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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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青兰疑惑地看着康熙走神的样子,忍不住稍微大声一些道,“您的手伤得也不轻,奴才给您包扎一下吧?”

康熙皱眉低沉着声音斥责道:“小声点,也不怕吵着贵妃。”说完了看了看床榻上熟睡的人儿,睡得十分沉。

青兰很委屈,分明是您自己走什么好不好???又说了一遍道:“奴才给您包扎伤口吧。”麻沸散的药效很强大,两个时辰之内是绝对叫不醒的,不过没法跟康熙说。

康熙嗯了一声,伸出右手。青兰手脚麻利地涂药,又缠了一圈纱布,这点伤比起温皙的处理得就简单多了。

康熙看了手,倒觉得还算满意,于是走出温皙寝殿,吩咐又叫了吴鲁氏嬷嬷来问话。

“朕问你,贵妃是如何伤着的?”康熙开口便直接问最关心的话题。

吴鲁氏据实回答道:“是被打碎了的茶盏划伤的。”趁着康熙心疼温皙的时候,竹儿就跑出来跟她通了气儿了,她自然之道该如何去说。

“是谁的茶盏?!”康熙眉宇间怒气蓬勃。

吴鲁氏回答:“是佟贵妃的茶盏。”还是实话,那套茶具还真是佟贵妃派人送来的。

“哼!”康熙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好!!朕竟然不知道她心狠手辣到如斯程度!”康熙很会自己脑补当时的情形????

“朕再问你,李氏的脸——”

吴鲁氏急忙回答道:“是我家娘娘打的凡女仙葫。”

“哦?”康熙的心已然是偏向温皙了,问道,“是为什么打她?”

吴鲁氏道:“李嬷嬷出言不逊,以下犯上。”

“嗯,是该打!”康熙冷冷一笑,“梁九功!”

“奴才在!”梁九功急忙上前两步。

“传朕旨意:李氏冒犯温僖贵妃,着重打三十大板!记住了给朕重打!重重地打!!”

听着康熙满是杀气的话,梁公公身子一抖,哪里会听不懂康熙的话,“重重地”打,可不就是卯足了劲狠狠往死里打吗?梁九功急忙道:“?偶亲x耍 ?p>派遣走了梁九功,康熙又继续问:“那么,珊瑚树的事儿——”

吴嬷嬷跪下道:“皇上,那株珊瑚是奴才亲自送去端嫔娘娘哪儿的,我家娘娘当日只是吩咐了挑件好东西送去!但是,奴才送去的珊瑚是没有熏香的!皇上可以传召掌管库房的福嬷嬷来对质!”

一听到福嬷嬷,康熙就信了,如果真有涂了马麝这样害人的东西,福嬷嬷一早就禀报了,那里会让吴嬷嬷有机会送出去?可见是在东西离开承乾宫之后才变了味的!

康熙大体已经脑补出珊瑚之事的来龙去脉了,又问道:“温僖贵妃是如何跟佟贵妃发生争执的?”

吴鲁氏再次据实回答道:“是佟贵妃说要禁足我家娘娘,娘娘说她位份是贵妃,不在佟贵妃之下,佟贵妃无权禁足她。”

康熙点头,“这是理所当然!”

吴鲁氏眼中带着泪花道:“佟贵妃说呀拿奴才去严刑拷问,娘娘不肯,说了几句重话,才和佟贵妃吵了起来的!”

康熙冷笑道:“吵了起来?所以就用茶盏碎片割伤了温僖贵妃吗?!”

吴鲁氏又继续道:“李嬷嬷自然是要帮着佟贵妃说话,言语间很是过分,说我家娘娘刻薄,娘娘才忍不住打了她一个耳光的。”

“是该打!这样的奴才打死也不为过!”康熙转头又吩咐小全子道,“你——,去嘱咐梁九功!把朕刚刚说过的话再告诉他一遍,省得他手下留情了!”

“?? ?p>李嬷嬷看样子是必死无疑了!只不过佟贵妃舍得这样的得力心腹吗?

小全子腿脚麻利,去得快回来地也快,只不过回来的时候比去的时候要狼狈,帽子不但没了,头上还多了两道新鲜的划痕,急忙磕头哭诉道:“皇上,不好了!佟贵妃大闹慎行司!才打了二十大板,佟贵妃就趴在李嬷嬷背上不让打,说要打就打她!梁公公不敢对贵妃不敬,只能停了下来!”

“好啊!”康熙刚刚消了几分的怒火又冒了出来,“她连朕的旨意都敢违背吗?!”

小全子火上浇油道:“佟主子说了,李嬷嬷是故太后身边的人,以前先帝在的时候还照顾过皇上呢,说皇上不能忘恩负义!”小全子可不客气,把佟贵妃的话添油加醋了不少。

康熙听了气得顿时火气没处发,要是这儿是养心殿,他早就砸杯子砸砚台了,可顾念着温皙还在里头刚刚睡着没多久,怕吵醒了她,“你!给朕再去!将李氏杖毙,谁敢阻拦,照打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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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孝庄插手,温皙禁足

温皙迷迷糊糊醒来,就看见康熙在他寝殿中设了一个紫檀木云海升腾的书案,许多明黄的奏折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上,康熙正在烛火下认真地批阅奏折。

温皙下意识地有手臂支撑身体,却忘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啊得痛叫了一声,身躯摔回温软的被窝里。

康熙急忙放下手中的笔和奏折,嘴上半是嗔怪:“怎么这么不小心?弄疼了伤口是么?”说着便立起一个枕头来,亲自扶起温皙靠在床头。

温皙抬了抬自己的右臂,仰头道:“皇上怎么又回来了?”

康熙笑道:“什么叫‘又’回来了?朕根本就没走!”康熙轻轻抬着温皙那只受伤的手臂,见并不曾出血,便放心了。坐在床边儿上,拦着温皙入怀,低头吻了一下温皙白皙的额头,道:“是朕叫你委屈了!”

温皙笑道:“皇上又不知道臣妾受了伤,臣妾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康熙现在想来,那血液从他指缝间溢出的样子叫他触目惊心,那血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手心挥之不去,声音充满低沉的磁性:“自你入宫,三灾八难不断,朕保证——以后必不叫你再受伤害!”

温皙不以为意,她并不觉得康熙的话可信,只温温地微微笑道:“人是血肉之躯,哪有一点不受伤的?是非要惹到臣妾头上,臣妾也无可奈何。”

“朕???”康熙语含怜惜地叹息着,“这件事来龙去脉朕都已经明了了,是朕委屈了你。”

温皙摇头道:“端嫔落胎,臣妾的确有很大的嫌疑。臣妾对佟姐姐也的确说了些激愤的重话,吵架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谁都有错,臣妾亦有不对的地方最萌同居关系。”

“可是朕却偏听则暗,一开始却以为只是你的错???”康熙愈发搂紧了温皙,仿佛视若珍宝,“只有这一次,朕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怀疑你、冤枉你!”

有这样的承诺,也不枉费温皙自残又演了这么一通的戏了,虽然帝王的怀疑注定不可能真的永远没有,但是这份愧疚足以让温皙过得很好了。于是,伏在康熙怀中的温皙突然呀地叫了出来。

康熙骤然一惊,关切地问:“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

温皙急忙摇头,满是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道:“臣妾咬过皇上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