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不由地吃了一惊,曹寅可都是二十九岁了!结婚起码有十年了,十七岁进京做了御前侍卫,妻子李氏也是随着一起进京的。这么多年竟然只生了一个儿子吗?!

曹寅叹了口气道:“前头有两个,都早早夭折了!”

温皙叹了一声可惜,是她问得不妥了。这个时代医疗水平落后。小孩子夭折是常有的事儿,就算在皇家,康熙的儿子还不是夭折了那么多吗?无怪乎曹寅这么疼儿子了。

后头,青兰也抱着玉录玳出来了,笑着道:“多亏了曹夫人。碧儿的嘴巴素来挑剔,没想到和曹夫人很是投缘呢!”

温皙从青兰手上抱过玉录玳,玉录玳已经醒了,黑溜溜着大眼睛,咿呀呀地叫着,小手抓着温皙的衣襟。就往她胸口蹭!温皙闻到了她身上的奶香味,都喂饱了,怎么还蹭?!还要曹寅夫妻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冬日里穿得都厚实。温皙有稍微把胸脯束缚了一下,所以看上去还是一派平坦。

曹寅看着温皙也抱着孩子,不禁哈哈大笑,道:“君子抱孙不抱子,你我看来都当不成君子了!”曹寅看着温皙怀里的孩子玉雪可爱。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急忙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李氏。

李氏笑着点头道:“妾身也很喜欢碧儿呢!”

曹寅笑道:“温小兄弟,碧儿也曾定亲了?”

温皙立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别看曹寅的妹妹是康熙的小妾,要是让康熙知道曹寅的让儿子打他闺女的主意,这个姓曹的肯定死的很惨!温皙急忙讪讪笑道:“与碧儿的表哥,指腹为婚。”

曹寅立刻露出遗憾的神色,又急忙贺喜道:“那真是好亲事!”温西之母是佟佳氏,那所为的表哥也必然是佟佳氏的子弟了,非曹氏子弟能比!

李氏急忙道:“我和老爷都很喜欢碧儿,正想着互相结个干亲呢!”

李氏倒是十分会应酬的人,几句话就挽回了尴尬。曹寅立刻点头赞许,道:“正是,我和夫人膝下只有只有一个儿子,正盼着有个女儿呢!”求媳妇不成,就改为求闺女了!

他这样说,温皙要是拒绝就太不给人脸面了,急忙笑道:“颙哥儿活泼可人,我也是很盼着能有这么个儿子呢!”

如此,一拍即成。李氏急忙取了金锁和玉佛挂在玉录玳脖子上认了干闺女。温皙和青兰自然也要给曹颙双份的认亲礼物,除了麒麟金锁,还有吉字结白玉佩给了干儿子。反正也只是认个干亲,温皙也不打算再去江宁了,怎么都无所谓了。

对温皙而言,最好的事儿就是终于能和青兰一个房间了。温皙笑道:“幸好以前我没怎么往养心殿跑,曹寅不认得我。”

曹寅作为御前侍卫,常常是康熙左右,幸好这些年细细算来温皙也就去了一次,似乎还正好是曹寅的休沐日。而随康熙南巡的时候,曹寅又被康熙派出去先行南下安排,而去了织造府,嫔妃住的地方御前侍卫自然不敢涉足。更幸运的是曹寅的妻子李氏一直住在京城,温皙在江宁织造府的时候她也身在京城,否则孙氏肯定要带着媳妇来拜见她了,总之,真是幸运啊!

“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温皙喃喃道。

青兰撇撇嘴巴,低声道:“结干亲的事儿当然不妥当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温皙挑眉,哼了一声道:“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只怕那时候我们早去了天涯海角了!”只是但愿康熙别把火撒在曹寅头上。

温皙也能给玉录玳喂奶吃了,胸部束缚了一天一夜早就勒得难受了!以前没生孩子的时候嫌哪儿小,现在又嫌大了!而且憋了一日奶水,温皙早硬硬的不舒服了。

看着玉录玳吧唧吧唧吃得欢畅。温皙也格外开心。

一路南下,气候也变得暖和起来,到了江宁的时候已经不需要穿皮草了。曹寅多次邀请,温皙只推说去杭州有急事儿,江宁织造府是断断不能去的。

青兰却也疑惑道:“您去杭州真有急事儿吗?”

温皙伸个懒腰道:“我要把十大名茶全都收集齐了!正好乘船去西湖转一圈。”西湖龙井,自然都是在西湖边上群山之中,其中最顶尖的不少是官府所有,但若是偷偷折几个枝还是没问题的。

扬州。孔尚任紧赶慢赶终于来跟正使纳兰容若汇合了,身上还披着那件黑貂皮披风,感喟之余不禁感动。这么贵重的东西,心想着以后碰见了一点要还给人家!

“孔博士,这件衣裳——”纳兰容若不禁皱起了眉头。

孔尚任笑道:“回曲阜的时候。一位忘年之交,硬是偷偷塞进下官褡裢里了!也是我粗心,回到家中才察觉到,再跑回去送还,人家已经走了。”

纳兰容若紧紧盯着那件黑貂皮的披风。眉头愈发皱得更加深了。

孔尚任疑惑道:“有什么不妥吗?”

“样式有些眼熟?能否让我仔细瞧瞧?”

孔尚任急忙脱了下来,递给纳兰容若道:“这样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以后必定要还给人家的。”

纳兰容若急忙将黑貂皮披风翻了过来,急忙摸了一把里子道:“没错,这是织金妆花缎的里子,是杭州织造府进献的贡品!”

孔尚任不禁心下一惊。忽的想到了“温西”其人提及与佟佳氏的姻亲关系,便道:“此物主人和佟佳氏承恩公府旁支有姻亲,或许——”

纳兰容若道:“宫缎赏赐外臣也是常有的事儿!”

孔尚任听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下愈发坚定了,等到了江宁一定要联系一下曹寅,找到这个温西小兄弟,把东西还给人家。宫缎做里子的披风他自然是不敢再用了!

“只是——”纳兰容若不禁话锋一转,刺啦一声便将那里子给撕碎了。立刻咬牙道:“果然!”

孔尚任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寻常,急忙问:“纳兰大人,怎么了?”

“你看!”纳兰容若指着里头的绣上的印记五爪龙纹道,“这是宫廷造办处的标记!这件披风是宫里出来的东西!”

孔尚任急忙问道:“宫里的东西赏赐出来也并不稀奇吧?”

纳兰容若道:“你有所不知,宫里用来赏赐外臣的都是内务府所制造的,标记是四爪龙纹,而造办处的东西除了内宫所用,只会赏赐给宗室子弟!”

孔尚任惊讶道:“莫非我遇见的那人是宗室皇族?”

纳兰容若忽然想起了临行前皇上的交托,除了禁绝福寿膏,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儿!他急忙问道:“那个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是不是还带着个襁褓中的女儿?!”

纳兰容若一连串的问话叫孔尚任有些怪异,但还是如是道:“是通县秀才,姓温,长得浓眉大眼,皮肤略黑,今年十九岁,的确带着个还不满周岁的女儿,大人如何知道的?”

纳兰容若急忙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画卷,匆匆展开了问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画卷是一副西洋画师所做的油画,写实程度可见一斑,画得极为逼真。

孔尚任瞧着画中人不禁惊讶:“这是个女子啊!”

“你别管是男是女,只看像不像就是了!”纳兰容若急道。

孔尚任点头道:“的确很像!眼睛、鼻子、嘴巴都像!只不过温秀才眉毛粗黑一些,脸也没有这么白皙!”

纳兰容若长吸一口气,道:“十拿九稳了!此人现在何处?!”眉毛可以画粗,脸也可以弄黑,能有造办处的东西,绝对是没错了!

孔尚任道:“我倒并不曾问他要去哪儿,不过曹侍卫也在那艘船上,必然是要去江宁的。”

纳兰容若自然片刻都等不得,道:“马上起程,我们这就去江宁!”

孔尚任惊讶道:“可是扬州这边有不少的福寿堂,需大人主持大局啊!”

“交给底下人就是了,这件事是皇上亲自交代的,比禁绝福寿膏更重要!”纳兰容若说着便卷起画卷,开始收拾东西。

孔尚任满腹不解,拱手问道:“大人,那位温秀才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劳动皇上亲自下令追寻?”

纳兰容若头也不抬,径自收拾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道:“你还是不要问了,这是皇上密旨,不可泄露,涉及到宫闱,还是不知道为好!”

纳兰容若这么说,孔尚任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了,宫闱,必然是天子家务事儿,的确不是外臣该问的。纳兰容若的身份非比寻常,他的母亲是和硕格格,外祖父是和硕英亲王阿济格、努尔哈赤第十二子,算起来纳兰容若是康熙的表弟。

纳兰容若又将那件黑貂皮的披风叠起来道:“此物要快马加鞭送去京城,交给皇上过目。”

孔尚任自然不敢否决,宫廷里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尽快脱手比较好!可怜孔尚任坐着晃悠悠的小船好不容易才赶到扬州,又要启程了。不过幸好,扬州距离江宁不过一日路程,官船行进得快也稳当。

钦差一行人抵达了江宁的时候,直奔正在办丧事的江宁织造府,纳兰容若一行只能先祭拜了曹玺,才去后堂和曹寅相见。

“温小兄弟?我虽然极力挽留,他还是没有在江宁留下,连船都没下就走了。”

纳兰容若咬牙,居然还是错过了一步吗?!跺脚急道:“那她去了哪儿?!”

曹寅虽然奇怪于钦差的怪异举动,只能如实道:“杭州,他说故人相约,要急着去。”

“故人?!”纳兰容若拧着眉头道,“她在杭州根本没有什么故人!”随即思忖道,“皇上曾说去过报恩寺,难道她去了报恩寺?”

听着钦差自言自语的话,曹寅心下一凛,这位温秀才来头很是不简单啊!

纳兰容若急忙下达命令道:“马上八百里快急,传令杭州知府,杭州城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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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被通缉了?

钦差一行人匆匆来、又匆匆去,曹寅擦一把头上的冷汗,嘱咐妻子李氏道:“结干亲的事儿谁都不要告诉,母亲也要瞒着!”皇上特别开恩,让曹氏子弟继续留住在江宁织造府,他江宁织造的职位是十拿九稳了,但是在此期间决不能出任何意外!

温皙此时身在杭州,得到了自己期待已经的西湖龙井茶树树枝之后,又给了关氏父子一些银钱,就此别过。然后用不熟练的手法驱使着船去了隐蔽的岸边,将船也收进了空间里,这才和青兰去了城内寻了一家雅致的客栈,打算休息一日,明日启程离开苏杭。

饭菜都上在房间里,温皙道:“去年来杭州,连纯正的西湖醋鱼都没吃过一次,这回算是弥补当初的不足了!”——更重要的是那些龙井茶树树枝都已经栽培在河边,都吐出嫩芽来了!

西湖醋鱼选用西湖鲲鱼作原料,烹制前一般先要在鱼笼中饿养一两天,使其排泄肠内杂物,除去泥土味。烹制时火候要求非常严格,求的是一个快字,必须在半刻钟以内烹制熟,然后再浇上一层平滑油亮的糖醋,算是完工!鱼肉入口,极其鲜美,酸甜可口,还带着几分蟹味儿,果然是最纯正的西湖醋鱼!

吃饱喝足,温皙拍拍肚子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舒坦!”

青兰看着温皙那副没规矩的样子,不禁皱着眉头道:“主子!”

温皙打了个饱嗝儿,调着青兰的下巴,做色狼状道:“叫相公!”

青兰一脸的无奈之色,“好,相公,我想去仙境打理药园。”

温皙嗯了一声,起身去门口挂上“勿打扰”的牌子。然后把门窗都关好了,便进入了空间。纵然是杭州,冬天的时候还是有些冷,不及空间里气候宜人。

脱下一身厚重的衣裳,穿着睡衣,披散着被剪得只剩下九寸长,只能到胸口的头发,温皙就心疼得很,急忙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甩脑后。盘坐在草地上。开始运转灵气。

玉录玳在她脚下的草地上爬来爬去,玉录玳才四个月大,就已经会爬了。寻常的孩子八九个月能爬利索了就不错了,也不枉费吃了温皙丹田里的那么多灵气了!

“伊呀呀呀!”小脑袋往温皙怀里拱着,温皙一旦修炼,就会有多余的灵气四溢出来,玉录玳这个时候最爱粘着她了。温皙也习惯了。

青兰则在不远处的药园里辛苦劳作着,其实呢,以温皙的精神力,现在完全可以轻轻松松搞定空间里的所有除草、栽植、采收工作,不过青兰嫌温皙不晓得什么药够了年份、什么药材要需要继续长着,所以药园都是她一个人打理。

翌日。温皙装扮好自己,雇了个马车,便和青兰一起出城了。却不知为何。到了城门附近,却停了下来。车夫道:“今儿怎么突然不准出城了?”

温皙暗惊,急忙出来看个究竟,前头挤挤攘攘着一大堆人,城门却没有丝毫打开的意思。还派了重兵把守着,一副戒严的模样。

车夫眺望城墙。很是不喜道:“好似在缉拿什么人?八成又是那些没事儿惹事的前明余孽!”

温皙眼睛眯了起来,自从修炼吐纳经,六识倍于常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贴在城墙上的画像,就是她无疑了!是男子装束的她,眉毛较粗,脸也略黑,和现在的模样可谓是一般无二!前头的兵将正一个个要求男子都脱帽检查呢!

温皙咬牙,居然被缉拿了?温皙知道,康熙就算发现他没死,就算要抓她,也肯定只会在暗处,皇家丑闻不可外露!但是现在抓的是个“男人”,自然就不需要顾忌了!就算扮作男装,身为女人的她也绝对不会剃成男人的猪尾巴头!清朝的发型是历朝历代最丑的!只准在后脑勺留下一小撮,编成辫子,必须细到能穿过铜钱才行!活脱脱猪尾巴!温皙死也不会剃这样的头!还不如光头一根毛不留好看呢!

温皙叫了青兰出来,跳下马车,给了车夫十两银子,道:“今日不走了,你回去吧。”

车夫大喜,原本是说好了,从杭州去福建安溪,一共十两银子,这才走出来几步路,居然也该全程的钱儿!车夫立刻兴奋地咬了一口银子,确定是真的钱,立刻不跌地道:“多谢爷赏,多谢爷赏赐!”

温皙急忙拉着青兰去了一旁树丛中,道:“看样子只能骑着雪青飞出了,你和玉录玳都去仙境里面呆着。”

青兰跺脚,指了指城墙上,道:“相公,不行啊,你看那边儿!”

温皙回头一望,靠!!城墙上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兵卒!急忙擦了一把冷汗,要是骑着雪青,这么多的弓箭手,千万箭矢齐发,想想温皙就忍不住一哆嗦!随即咬牙恨恨,老康,你用得着这么狠吗?想摔死老娘吗?!温皙还真冤枉康熙了,他远在京城,哪儿来得及发出这样的圣旨,只不过是让钦差纳兰容若随机行事罢了。自然了,也嘱咐了纳兰容若必须考虑道空中因素。纳兰容若摆出这样的阵势,自然是不敢真的叫弓箭手万箭齐发,最多起到威胁作用,让温皙不敢飞出去,那样就形同困在了城中,然后只需大肆搜城即可。

“主子,怎么办呀?”青兰一急,又变了称呼。

温皙冷笑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一份的身份文碟自然不够,温皙特意让麟格大哥多准备了几分,以备不时之需!随即拉着青兰,一起进入了空间。

温皙把放在小楼里的身份文碟全都取了出来,里面的身份可是五花八门,秀才、行商、郎中、云游道士,五花八门。温皙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道士文碟和附带的度牒上头,下了决定。

“青兰,去把那些银豆磨好。”银豆,原本不过是一种不知名的杂草,可能是随着移栽花卉的时候把种子也给带进了空间,一开始只当做杂草处理扔进了小河里,没想到这种植物竟然被空间里的灵气催化变异,变成了一种能够在水中生长的植物!开银色小花,借出来的果实小如绿豆,却是银白色的,捏碎了之后满是银白色的汁液,且沾手之后数月都洗不掉,温皙才知道这是一种效用极佳的染色剂!

银豆磨出来,青兰的手也染成了银白色。温皙将带着轻微鱼腥味的银豆粉都倒进了木盆里,银豆粉入水则呈现牛奶一般的浓白色,用木棍搅着,搅合匀了,温皙才将自己乌黑的头发浸入其中。

杭州是数一数二的大城池,自然不能长久城门紧闭,第二日早晨就开始允许外出了,但是所有经过的人男子一律除帽检查。行人经过,也只会以为是在查前明余孽,毕竟除了一些特殊职业的人,只有那些前朝余孽才不肯剃头。

一大早,在城门东侧的树林子里,一个鹤发童颜,面色白皙红润的青衣道士凭空出现。

温皙走到河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面白如玉,吹弹可破,宛如二八佳人,却配上一头银发,着一身飘飘若仙的道士服,手拿着拂尘,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可是出口是少女清婉的声音。温皙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瓶,到处一粒黑色药丸吞下去,瞬间喉咙火辣辣地疼,连忙咳嗽了两声,咳出来的声音却变得极为苍老。

温皙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下子便完美了!”此事的声音已经是苍老的男声了!如此活脱脱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了!清朝男子必须剃猪尾巴头,但是有两种人例外,一是和尚、二是道士!和尚是全剃光了,道士则无须剃头。当初满清入关,虽然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但是也有十从十不从,其中的一条就是儒从而释道不从,“在家人降,出家人不降”,道士、僧人一律可以保持原有的装束,不但不用剃头,连道袍、僧袍也可以继续穿。因为他们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惹俗物,自然无须遵循俗世条条框框。

理了理自己银白如雪的头发,温皙满意地点点头,这一头银发也不怕盘查,因为货真价实!温皙怀里也揣着道士度牒,自然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城了。

“老神仙!”突然从树从飞奔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一把抱住了温皙的大腿,“老神仙,收我做徒弟吧!”

温皙顿时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小孩,身子纤细瘦弱,看上去是一二岁的模样,一脸的脏污,正狗皮膏药似的地抱着温皙的大腿,哀求道:“老神仙,求您收我做徒弟吧!”

“你是何人?”出口便是耄耋老人苍老的声音。

“我叫胡言!”

特么地我还叫乱语呢!

胡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朝温皙道袍上蹭着,“老神仙,求求您了,我想跟您学仙法!”

温皙努力保持镇定,做高深状道:“你怎知我会仙法?”

胡言一遍哭着,一边拿自己脏兮兮的袖子擦脸,结果越擦越黑,“你刚才凭空就出现了,还能变换声音,您肯定是神仙!”

174、收徒弟

擦,全都让他看见了!温皙欲哭无泪,出来的时候,居然忘了要用精神力扫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温皙挥了挥手道:“你资质太差,我不会收你的!”她才不要带一个拖油瓶上路呢,连青兰和玉录玳都留在了空间里。

胡言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连忙磕头道:“求您了,老神仙,我会很用功的!!”

他哭得稀里哗啦,温皙也不忍动容,问道:“你要学仙法做什么?”

胡言一边抽噎着一边道:“我妹妹病了,我学会了仙法就能救她了!”

温皙一愣,看着泪眼汪汪的孩子,不由地心底泛了软,声音变得和缓了几分,微微叹息道:“前面带路。”

胡言倒是聪明,立刻翻爬了起来,拉着温皙的袖子便道:“老神仙,我妹妹就在城东的天王庙里!”

天王庙也称三侯祠、三王庙。相传是为祭祀“统三十六人,杀苗九千”的宋代杨业第八世孙杨应龙、杨应虎、杨应豹三兄弟而建的寺庙。只是苏杭一带佛寺香火到鼎盛,天王庙却被人渐渐遗忘。这座天王庙坐落在东山山脚,已然是残破不堪,院内杂草丛生,正殿也已经坍塌了大半,入内便是一股子酸腐的冲鼻气息,中间还有一滩积蓄的雨水,里头冷风飕飕,连乞丐都不来住了。

在“三王”的残破的雕像下,干草堆里,躺着一个瘦弱而脏污的丫头。看上起六七岁的身量,十分瘦小,面色干黄,连头发都是发黄没有营养的模样。小丫头眼睛迷离着半睁着,不是发出无力的咳嗽声,“咳咳,哥哥”

胡言快步跑了过去,扶着妹妹的胸口道:“小语,我请了老神仙来。你有救了!”

那叫做小语的小丫头眼睛不由地落在了温皙身上,眼中充满了求生的渴望,伸出一双枯瘦如柴的手,嘴里喃喃:“神仙咳咳咳咳!”然后又是一阵咳嗽。

温皙不禁心生恻隐,咳嗽中带着痰血,十有**是肺痨了。这样的病在这样的时代就几乎是绝症了,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敢说能够完全救治得好!

温皙思忖了片刻道:“胡言,我可以收你为记名弟子。”

胡言一听,顿时信息雀跃,连忙磕了三个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徒儿给师傅磕头了!”

“只是”温皙话锋一转道。“做我的弟子,必须随我入仙境。从此以后不得外出,你可能做到?”

胡言一愣,急忙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含泪,“我、我”

温皙面露笑容道:“你妹妹可以一起去,我会叫人给她治好病,但一样。去了就不能再回来。”

胡言立刻笑逐颜开道:“弟子愿意!只要能和妹妹在一起,哪儿都愿意去!”

胡语也弱弱地开口道:“只要能和哥哥在一块就好。”

空间。小竹楼。

青兰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看着自家主子身后领了一个脏兮兮地男孩和一个瘦弱不堪被男孩背在背上的丫头,满腹疑惑。

胡言惊讶地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这里鸟语花香如春暖花开的季节,到处都弥漫着极为好闻的花香味道,前一刻还在天王庙中,下一刻就身在这方世外桃源一般的世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温皙道:“给你找了个药童,不过你得先把他妹妹给治好了才成。”

青兰哦了一声,顿时面露喜色,上去给胡语把脉道:“肺痨,这个病可不好治!”

胡言顿时脸色苍白,小声道:“神仙姐姐,救救我妹妹吧!”

“神仙姐姐?”青兰顿时吃了一惊,看了看自家主子,笑道,“我算什么神仙呐,我是帮神仙道长炼药的!你妹妹的病在外头算是不治之症了,但是在仙境里,也不算什么!不过身子底子虚透,需要要调养一些时日!”

胡言连忙点头,感激不迭。

空间里什么都好,就是没几个人,闷得无聊。胡言胡语年纪都小,完全可以洗脑。更重要的是青兰那丫头总嫌弃药园太小,想要扩大,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温皙那种以精神力采收如蝗虫过境的采收效果被青兰毫不犹豫否决了!现在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再次走出空间的时候,温皙学乖了,先用精神力扫描确定无人,才敢出来,然后大摇大摆地往城门走去。

苏杭一带也有不少信道教的,见到鹤发童颜的老道都心声惊讶,前头排队的不少的人都给温皙让位子,温皙也摆出一副高深而温和的样子,用苍老的声音道一声“多谢”,引得周遭无数人围观。

温皙从怀中取出道士度牒递给那守门兵将,手中拂尘一扫,朗盛道:“无量寿佛!山人一介散修,道号元息子。”

守门兵卒看着温皙一头的银发配上一张嫩白如玉的脸蛋,早已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哪里还顾得看什么度牒?一张嘴巴都张地合不拢了,都能塞下去一个鸡蛋。

温皙扫视了一眼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守门大汉,笑呵呵道:“这位小哥儿身子强壮,若能少去青楼楚馆,想必更益于延寿增福。”这也算是温皙精神力增长的一大好处了,精神力已扫描,就跟x光似的,身体哪儿不好就能“看”到哪儿一片发黑,眼前这人看上起身高体壮,实则内里子掏空了大半,肾脏已经缠绕了一圈黑气,再这么下去怕活不了几年了。

守门兵卒一听,蓦地脸都苍白了。旁别一个皮肤黝黑的兵卒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道:“说了叫你不要老去红莺阁,费银子不说,小心死在女人肚皮上!”

温皙呵呵笑道:“山人可否过去了?后头还有人等着呢。”

那守门兵卒连忙点头,温皙拂尘一挥,那兵卒手中的度牒便骤然飞了起来,飞到温皙的袖子里,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飘然而去。

“神仙!真是神仙啊!”许久之后,背后才爆出无数人的惊呼声。

温皙心下得意,虽然精神力在空间内和在空间外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以精神力挪动点小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走出去没多久,温皙就乐不起来了,这个身体终究是娇生惯养的,走了没二里路就腿脚酸软不堪了!

中途在茶肆歇了歇脚,打听了一下路,前头似乎有个马场,温皙听了不由得心下意动,便想去寻一些骏马,空间里可是有大片的草原呢。

那马场庄子的名字也很一般就叫马庄,庄主正好姓马,又是养马卖马的,里头有一片干净的马场,有二三百匹马,看上去都很一般,根本没法跟当初去木兰时候的骏马相提并论,多以拉车的苦力马为主,也有些耐力不错的。温皙看了有些失望,只好随意地选了四五匹马,总共才花了一百两银子,马鞍什么的都附带,马蹄铁也都是提前给订好了,服务质量倒是很不错。反正空间对动植物都有着极大的优化作用,且放进去优化一下看看吧。

留了一匹看上去耐力不错、性情温驯的枣红马,其余都送入空间草原上,温皙骑在马上,一路慢慢悠悠地驾着马跑着,总比两条腿走路要快许多。

根据提前打听好的路,不疾不徐,傍晚时分就到了一处小道观。温皙手上都度牒,自然可以在天下任何一处道观借宿。此地名为琼山县,有个小道观名为琼山观,是个略有些破旧的小观,温皙递上去度牒,守门的小道士很快爽利地引了温皙入内。小道士法号正云,是道观里的第三代弟子了,据他所言观内辈分最大的法宁祖师已经云游去了,除此之外只有六个道士,师傅师伯和几个师兄弟而已。

正云看上去不过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更像个寻常的孩子,不住好奇地问:“元息真人,您有多大年纪了?”纵然温皙的脸蛋看上去比他还要嫩,但是那一头的银发叫正云不敢小觑,越瞧越好奇,便忍不住问了。

温皙一笑道:“人生虚度两甲子。”

正云一脸的惊讶之色,“真人您真的已经一百二岁了?!”

温皙呵呵一笑,摆出十足的高人架势,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一边带着疑惑地扫视四周,这道观未免太荒凉了一些,居然都没有个人来上香吗?想到此处,温皙心中不禁带了疑惑,来到琼山县地界,一路上都没见过几个行人,委实奇怪得很。

院内栽植着一株有着五百年年份的银杏树,虽然不早开花结果的时候,但是枝干密密匝匝交错,景象也颇为壮观!银杏树下有一个硕大的三足青铜香炉,确实已经长了铜绿,似乎许久都不用了。

“真人,这边请”

温皙在正云引领下去了专门给来客居住的厢房,温皙心存疑惑,不禁问道:“怎么琼山观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正云叹了口气,面带哀色道:“真人有所不知,琼山县日前突发瘟疫,师傅师伯和几位师兄都下山施舍汤药了,天不黑是不会回来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5、瘟疫

“瘟疫?!”温皙骤然睁大了眼睛,她来的入了琼山县走的便是偏僻的小路,故而根本未曾察觉,也没敢往这个方向去想!瘟疫一旦爆发,一人染病则染及一村,进而蔓延全城全县,在这个时代是极为可怕的东西!瘟疫其实并不见得是多么厉害的疾病,只是发病快、致死快、传播快,三个快字叫人救治不及,往往尸体堆积如山,便成了人间地狱!

正云也是满腹担忧,道:“师傅师伯说我年纪小,体质弱,不许我去帮忙,只叫我看着道观。我们琼山观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着的!”说着,便嘟囔起嘴巴,很是孩子气。

温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古老太医可不就是琼山县人士吗?他告老还乡,不知现下如何了,便急忙味道:“琼山县不是有古家吗?他们没有出来施药救治吗?”

正云叹气,垂头丧气地道:“自从古老爷子前不久病故之后?”

“什么?!古老病故了?!”温皙恍若被雷劈了一般,急忙打断了正云的话。

正云点点头,也面带几分同情之色道:“是瘟疫爆发前不久的事儿,我家祖师和古老还是至交呢,古老没了,他老人家才又出去云游了。”

温皙哦了一声,是了,古老都是耄耋苍苍的年纪了,这个时候没了,也属正常,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年纪去了,也算是喜丧了。

正云继续道:“古家也是猝不及防,正在给古老办丧事呢,突然就爆发了瘟疫,一时来不及防范,都染了瘟疫,现在怕是也死得差不多了”

正云这样说。温皙的心又不禁地揪了起来。她与古老也算是有些许交情的,在宫中的时候古承宗也帮了她不少的忙,现下古承宗老家兄弟子侄遭逢大难,温皙总不能袖手旁观。且温皙虽然不信这世上有神佛存在,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冥冥之中自由天意。天道捉摸不定,此次碰上瘟疫,或许就是天意要送她一桩功德呢全能戒指。

正云双手合十,道:“真人,到了,这里虽然很长时间没人住。但是我一直都定时打算,旧是旧了些,但还算干净。您就将就着住下吧。待会我会把饭菜送来。”

温皙却道:“不必了,贫道尚在辟谷,就不劳烦了。”

正云哦了一声,又仔细打量了温皙一通,笑道:“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真人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似的!真人勿怪,正云一直都是口无遮拦惯了的。”

温皙一笑,声色不动,心下却是惊讶万分,毕竟她自己的实际岁数摆在那里。就算装扮得再像,还会有像正云这样的敏锐的人察觉出不寻常了。温皙突然觉得,自己扮作老道是不是错了。或许扮成年轻道士其实也无不可。只不过当初杭州城的城墙上贴着她的画像,若是不和画像中人差距大一些,只怕会被扣下,才行了此策略。不过似乎后方并无人追来,温皙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进了厢房。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温皙便闪身进了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