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寝殿中,焚着香,却并非康熙惯用的龙涎香,也不是温皙偶尔用的露荷香,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气味悠淡至极的香料,依旧有龙涎香的气味,似乎也加了薄荷等香料调和,闻着叫人格外舒坦。

温皙沐浴之后,穿着一身鹅黄色暗纹的寝衣,懒懒的趴在柔软的被子上。不过想着要搞清楚自己修为是怎么升上来的,便悄悄落下幔帐珠帘,遮盖的严严实实,才运转丹田中的灵气,汇聚于眉心。眉心有隐藏的第三只眼睛,能够“看”到寻常眼睛所“看”不到的东西。虽然据说开天眼是神灵才有的能力,但若只接住气感知一下还是不成问题的。

随即眉心隐隐发热,便四下“看”去,以一种特殊的感知方式扫视着整个养心殿,果然有某种不知名的薄薄的金色“雾气”,非肉眼可以捕捉到!无嗅无觉,若非可以感知,也无从察觉,就在不知不觉中居然能够有助修为。

只是这淡薄如缕,一丝丝的“雾气”,仿佛如蒸汽一般,是从地底发散出来的。温皙急忙往地下探视,深入达千尺,果然感知到了那金灿灿的东西,绵长出数里,仿佛横亘了整个紫禁城,只是唯独在养心殿地底是最耀眼的,也唯独养心殿能发散去金色雾缕。正在考虑着为何会如此,康熙一手掀开幔帐,笑道:“今儿总算没睡着。”

温皙只注意着底下,竟然不曾察觉康熙靠近了。忽的抬头见,骤然一惊,在康熙的胸口处竟然盘着一条金龙,那色泽竟然与地下一般无二!那龙仿佛是活的一半,还在吞吐着气息,一吞一吸之间便将周遭金色雾缕如数吸了进去!

温皙顿时明白了,下面的是便是所谓的龙脉!因为康熙居于康熙居于康熙殿,故而金色气运会逸散出来,为他所吸收。温皙看了看寝殿中稀薄了大半的雾缕,不由眼馋了,急忙去吸收,却骤然脑袋一阵爆裂的疼痛!剧痛之下,本就消耗不轻的灵气,立刻折损了不少,眉心热度也降了下来,眼前世界又恢复了原样。

“怎么了?!”康熙见温皙没有来由地骤然惨白了脸色,蓦地慌了神儿。

温皙摇了摇头,身躯软到在康熙怀里,疼痛竟然缓解了大半,这才晓得帝国的龙脉可不是谁都可以吸取的。连康熙都是在无知无觉中汲取。闻着康熙身上的气味,温皙道:“臣妾没事儿。”

康熙皱了眉头,“你这个样子,可不想没事!”随即转头吩咐道:“李德全,去传太医!”

温皙急忙拉着康熙的袖子,道:“真的没事儿!”急忙凑到他耳边道:“皇上忘了,臣妾是修仙之人,不会有事的。”

温皙的修行之路,无人引路,自然所知甚少。若是龙脉可以吸取,早在修真盛行的先秦时代就被修仙者吸光了!若非温皙和康熙关系特殊,她身上也染了康熙的气息,否则早就被龙脉气运反噬而死了!而这些日子在无知无觉中,并非是吸了这些雾缕才精进的,而是在龙脉之上风水宝地之下,康熙体内的龙在汲取气运,而温皙在跟康熙滚床单,就那么从龙口中不知不觉沾染了一点!可就是这么一点,就叫温皙成功结金丹了!

看温皙脸色似乎好了些,康熙也放下心来,便传唤奴才宽衣。随即拥着温皙入账安置。

只是...看着平躺在自己身侧的康熙,要是平时康熙这么规矩的话,温皙的确会很高兴,但是温皙还没完全搞清楚自己是怎么精进的,却也晓得十有八九跟康熙滚床单脱不了关系!可康熙偏偏今天不动手动脚了,合上了眼睛,一副要入睡的样子,急得温皙入猫爪子挠!

素来都是康熙这色龙主动,温皙还没主动过呢!只是修为精进的诱惑,叫温皙红着脸动手了,先拉了拉康熙的袖子,“皇上睡着了吗?”

康熙睁开眼睛,道:“不舒服就早点睡。”

“额...”康熙是觉得她身子不适才这么安分的?温皙红了大半两颊,“臣妾没有不舒服。”便朝他怀里拱了拱,声音娇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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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勾引色龙

见康熙还想木头似的躺在哪儿,温皙不禁有些泄气,难道她勾引人的本事不够?还是康熙突然变柳下惠了?!便又在康熙怀里蹭了蹭,拿自己胸前柔软的部位往他身上贴,在康熙耳边吹了一口热气,娇柔道:“皇上今儿累了吗?”

温皙六识灵敏之间便捕捉到康熙呼吸加速了,不由地心下得意,别看老娘都三十岁了,还是很有勾引人的资本滴!却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皇上累了,臣妾就不吵您了。”说完,便转身,背对着康熙。

一个转身,有点急,便扯出了半边白嫩的酥肩,裸露在康熙的视线中。

温皙听得到,康熙的呼吸愈发急促,终于忍不住饿狼一般扑了上来,唇齿着温皙脖颈和酥肩上游移,“这可是你诱惑朕的!”

温皙急忙撒娇似的推了推他,“说好不许拿胡子扎人的!”语气亦是娇腻腻的。听得康熙一阵心生荡漾,露出了色龙本性,“偏你怪脾气多!”说着,不规矩的手便开始胡乱扯着温皙的寝衣。

温皙欲拒还迎,半推半那便被色龙吃到嘴边了。便开始有意识地从他身上汲取金色气息,只是怕康熙出什么意外,不敢太过,只稍稍去吸,若是对康熙无害,温皙以后可算找到补品了。

水乳交融之间,温皙便也勾搭上了康熙体内的那条金龙,只是刚刚轻轻一吸,立刻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势便撞了过来。撞得温皙眼冒金星,脑袋疼得要裂开了一般!就更刚才要吸取地底冒上来的金色雾缕一般,不由地疼得发出“嘶——”

“朕弄疼你了吗?!”康熙忽的急躁地问道。

好在这一下不及刚才的重,温皙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看着康熙卡在哪儿一副难受又急色的模样,便娇俏地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声如蚊蝇:“轻点~~”

康熙一笑。低头咬着温皙的耳垂,“你也放松些。”

老娘很放松!又不是处女了,难道还会紧张不成吗?!心里腹诽了一句,便继续跟康熙滚床单了。

温皙再不敢去招惹康熙体内的龙气,想了想便也明白了,若是帝王龙气能被人吸走,那么历代皇帝早被榨干了!哪儿还轮得到温皙来呢?只是不去吸了,那龙气便有很小的一小部分顺着水乳交融的欢爱,传递到了温皙身上。只是十分少。不宜察觉。若非温皙有些查看自己和康熙的身体。还真难以发现。

如此一夜嗯嗯啊啊,好不快活。

只是,快活过头了。温皙第二天起来便腰酸背疼,床都爬不起来了。温皙很悲催地窝在被窝里。看着康熙生龙活虎的起床,被宫女伺候着穿衣,一副舒爽的模样,心里就很不平衡!为毛明明出力的是他,爬不起来的却是老娘?!

温皙不知内情,她的身体含了诸多灵气,与她交合的男子也会获得好处,水乳交融之下,能轻微改善男子体质、纾解疲劳,故而康熙体内的龙还以部分龙气作为“交换”!自然了,也只有在养心殿的时候,吸收的龙脉气息比较多,龙消化不了才会匀给温皙一点。这也是之前在她宫里没有获得这个好处的缘故。地点是先决条件之一,其次要是龙灵的主人对女子心无芥蒂才成,其三便是“等价交换”,三者缺一不可。

想着今日还要去慈宁宫请安,温皙也不敢在床上躺太久了,偷偷给自己吃了片空间里的雪莲花瓣,恢复了点气力,才起床。

自从回宫,逢五初十的请安,温皙也是极少落下。

如今的格局是温皙之下,五妃五嫔,惠宜荣成老牌四妃加上新封的宣妃;五嫔则是慎嫔、定嫔这两个老人,还有佟嫔、密嫔和新封的良嫔,卫氏居于最末位置。

只是今日不知怎么了,嫔妃们都若有若无地用不正常的眼神看着温皙,闹得温皙满腹怪异。嫔妃晚上去养心殿侍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有必要那么惊讶吗?

最后还是太后咳嗽了两声,道:“今儿哀家瞧着皇贵妃脸色似乎不大好,早些散了吧。”

温皙这下子更疑惑了?虽然昨晚操劳了点...咳咳咳咳!可脸色也没不好看呀?比起宣妃那个病号,温皙觉得自己脸色挺好的呀!

只不过太后老人家发话了,嫔妃自然只能告辞了。刚出了慈宁宫的宫门,成妃便疾步赶上来,低声提醒道:“皇贵妃,龙华遮不住了...”

“遮不住什么了?”温皙今儿脖子上的是个雪白色绣金色福字纹的龙华,只是稍稍窄了一些,本来温皙也不是要围这个“围脖”的,只是康熙说这个好看一定要温皙用这个。温皙自然也懒得在这种事儿上跟他唱反调。便下意识地从袖子里出去随身带着的西洋小镜子....

靠!温皙心里立刻把那只死色龙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脖子上可不是有一串红红的可以痕迹吗?!龙华本来就窄,故而成妃说“遮不住了”!顿时,温皙脸红到了耳根,三十岁的徐老半娘跟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滚床单也就罢了,居然还留这种痕迹!留痕迹就罢了,还留在人都能瞅见的地方!人都能瞅见就罢了!还故意叫她围着窄的龙华!温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边急忙扯了扯龙华,随即钻进了轿子里。

靠靠靠!怪不得那些嫔妃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那在太后宫里就掩饰不住的嫉妒直叫温皙脸烧得跟炭火似的!老娘以后还怎么做人啊?节操都丢得满地都是了!

康熙,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早知道勾引色龙会是这种结果,温皙才不会为了那一丁点好处就卖了自己的节操!卖了节操就罢了,居然还叫满宫的人都知道她没节操了!!这张老脸啊。真是丢到太平洋去了!

温皙咬着银牙,气得鼻子都冒烟儿了:“康熙,老娘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额,不对。我说错了...”温皙内牛满面,“前面儿子没屁眼就算了,别叫我儿子没屁眼。”

轿子外头竹儿疑惑的道:“主子,您在嘀咕什么呢?”

温皙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幸好声音小,否则被别人听去了,节操就要碎的满地都是了!

回宫第一件事就是感觉脖子上摸了最好的化瘀消肿的药,然后换上最宽的龙华,把痕迹死死遮盖住。

竹儿暧昧地笑道:“主子何必呢,这正说明皇上宠爱主子呢!”

温皙愤愤瞪了竹儿一眼,“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也是她自己没注意,早晨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叫人伺候穿衣洗漱的。故而没瞅见。

“李公公不让说。”竹儿脸上笑容更加暧昧了。

靠!你个该死的李德全!跟那头色龙一样不是个好东西!!温皙心里正狠狠骂着李德全。李德全就上门来了。

这厮一脸谄媚的笑容。亲手呈上一份膏药,道:“贵主子,这是九转玉肌膏。吉林将军进献的好东西!消肿祛瘀、柔泽肌肤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皇上特意叫奴才送来!”

温皙狠狠沉着一张脸,心里再一次问候了康熙的祖宗十八代加子孙十八代(不包括温皙的儿子)。李德全也是人精了。察觉出皇贵妃脸色不对头,急忙放下东西,就找了个借口急溜溜走了。

竹儿小声提醒道:“主子,你忘了要给李公公赏呢!”通常都是塞了慢慢一个小香囊的金瓜子或者珍珠。

温皙鼻子一哼,道:“以后一个铜子儿都不许给他!”

“朕的爱妃这么小气呀?”外头戏谑的声音响起,康熙一张龙脸都挂着别样的笑意。

满殿宫女太监急忙跪下来请安,温皙却还是坐在大镜子跟前的绣墩上,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康熙挥了挥手,叫所有人都退下,这才走到温皙跟前,仔细端量着温皙气鼓鼓的脸蛋,笑道:“爱妃怎么好似在跟谁赌气呀?”

温皙瞪着康熙,眼神告诉他:老娘就是再跟你赌气!

“瞧你这样子!”康熙捏了捏温皙的脸,“都是生了三个儿女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跟玉录玳似的!”

“哼!”温皙一哼,扭过头去。

“好了好了!朕不是都吩咐李德全送上好的药来了吗?”说着板过温皙的脑袋,“让朕瞧瞧,好些了没?”

温皙一把推开康熙的手,指了指撩在梳妆台上的那条窄的龙华,“我今天脸都丢尽了!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再笑话我呢!”

“谁敢?!”康熙立刻威严了表情,只是眼中的笑意出卖了他,“朕疼爱妻子,谁敢置喙?!”

妻子?温皙微微一愣,差点忘了发火。她算哪门子“妻”,皇贵妃名好好听,不过是高级点的妾侍罢了!只是,莫名的,心里有些热热的。随即又气恼道:“今儿在慈宁宫,太后可都瞧见了!我没脸做人了!”

康熙呵呵一笑,“皇额娘心胸宽广,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节操都被碎了一地了,能不介意吗,便嘟着脸道:“我从今天起生病了,不见客!”

康熙笑得更欢实了,“爱妃若是不介意让旁人觉得...是因为服侍朕才累病了的,就病着吧!”

温皙顿时大囧!靠,连装病都不成了! 真不该勾引色龙,悔不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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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海蚌公主

这是,突然李德全在屏风外头低声禀报道:“皇上,四公主在外求见。”

四公主,便是刚刚被康熙册为和硕公主的爱新觉罗舒兰。

康熙先是看了温皙一眼,头也不会便道:“就说朕歇着了。”

温皙翻白眼,对自己闺女也好意思说“歇着”了?在嫔妃的宫里,不是晚上,也不是午休时辰,就“歇着”了?!温皙顿时脸上发燥,若是再传出白日宣淫的名声,她估计就可以去撞墙了,便道:“臣妾也很久没见舒兰公主了。”

李德全捏了捏袖子里刚得的金元宝,分量不轻,便急忙笑道:“皇上,舒兰公主是来谢恩的。”

“谢恩?”康熙饶有兴味地品评着这两个字,“你便叫她进来吧。”

“嗻!”李德全素爱钱财,应该说太监都爱财,只不过拿人钱财,与人办事,李德全来是比较有职业素质的。

不一会儿,便引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进来,自是舒兰公主无疑了,舒兰容貌承袭自母亲,只是多了几分英姿,浓眉大眼,长得自是很不错,进来福身行礼,笑声朗朗:“舒兰给皇阿玛请安,给贵母妃请安!”

温皙实在不懂,康熙为何唯独不喜欢这个女儿,也没听宜妃在使什么坏,可康熙就是不待见这个女儿。舒兰的确生得不如其他公主,或可爱,或娇柔,长得有几分男气,很阳光的样子,只是这样的孩子。总不至于叫人生了不喜吧?

舒兰嫁期定在十一月,的确不算好时候,十一月的时候京中都很冷了,喀尔喀自然更不必说。只是舒兰脸上却如寻常即将出阁的女子一般。不,应该说比寻常女儿家更欢喜,却少了几分闺阁女子的羞涩。

温皙见康熙颇为审视地看着舒兰公主,脸上也不给半点笑容。舒兰却是依旧笑容一堆,跪下来行了个叩拜大礼,“女儿听闻敦多布多尔济郡王年少英武,特来向皇阿玛谢恩!”

敦多布多尔济郡王便是舒兰公主未来的夫婿,喀尔喀部的郡王,在康熙亲征葛尔丹只是曾经立下不少功劳,去年便遣人入京求娶大清公主。康熙便准去所求,将舒兰下嫁。敦多布多尔济是何许人也,温皙不知。只是哪个公主远嫁不存哀愁。舒兰却是无半分怨言。如此。可真当得上深明大义了。

见康熙也不叫公主起来,温皙便笑吟吟道:“本宫也许久未见舒兰公主了,总觉得还是记忆力那个粉团儿似的小姑娘呢!”温皙未曾离宫之前。还偶尔间舒兰几次,是个不爱哭也不爱笑的小丫头。长得还讨喜,回宫之后,可能是因为宜妃管束严格,便少见了。如今都十九岁的大姑娘了。说着便吩咐道:“快给公主搬个绣墩来。”

舒兰看了看康熙,“多谢皇阿玛,多谢贵母妃。”便才起身,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绣墩上。全了礼数,才笑着对温皙道:“舒兰也很久不见贵母妃了,贵母妃青春依旧,舒兰长大了,却觉得您更年轻了!”

这么嘴甜的公主,温皙也实在不明白康熙为何不喜欢,抿嘴一笑:“本宫都年过三十了,早已是徐娘半老了!”

“贵母妃尽说这些不着调的话!”舒兰语气有嗔怪之意,“舒兰说句不敬的话,我与母妃站在一起,旁人只会说更似姐妹呢!”

康熙却一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只肃着脸,忽的训斥道:“既知不敬,以后就不要说这种话。”

舒兰不禁面上尴尬,垂首道:“女儿记住了,多谢皇阿玛教诲。”

温皙愈发诧异,康熙对待女儿和对待儿子是不一样,对儿子多有严格,对女儿不论宠爱与否,都是颇为宽和的,只是对舒兰这样的态度,叫温皙想不清为何了。突然想到康熙于舒兰的冷待,是从敦多布多尔济郡王求娶才更甚的,以至于只封了舒兰为和硕公主,却不给封号。

康熙又沉声道:“敦多布多尔济的确年少英武,只是他一番痴情,才更叫朕惊讶。若非他突然求娶,朕竟不知他早与你熟识!”

温皙顿生诧然,一个远在喀尔喀,一个身在皇宫内院,如何熟识?!

舒兰急忙起身,垂首道:“女儿只是出宫看望外祖父才偶遇的,只是认识,绝非熟识!”

不知不觉已是夏日,温皙身穿着縠衫里衣,外穿软绸旗服,都是凉爽的衣料。殿内奉着冰盆,手里摇着团扇,倒也不觉得热,只是瞧见舒兰极力言说,额头却沁出了汗珠。她目光诚恳而带着几分惶恐,露出小女儿便的可怜,“敦多布多尔济郡王求娶,也在女儿意料之外!”

康熙脸色凝着某种不喜,似乎也无意再多听她辩解,只道:“你只需做好大清公主该做的事情就是了!”

舒兰默默垂首,只道了一声是,“女儿谨记。”又微微抬了头,眉头皱得起一缕不易察觉的愁绪,却是望着温皙,“女儿即将远嫁,唯独不放心的便是生母。”说着便矮身跪下,深深叩首,“还请皇阿玛和贵母妃能照拂额娘一二。”

想也知道郭氏再宜妃手底下日子必然不怎么好过,郭氏也不是聪明人,只是孜孜欲得嫔位而不得,在卫氏得册封之后又缕出恶言,为康熙愈发嫌恶。只是于舒兰而言,郭氏是她的生母。

“你若懂事,她自然安好!”康熙的话里自有他的别样意思,“喀尔喀蒙古战乱之后,百废待兴,你去了也好安抚一番,敦多布多尔济既然倾心于你,必然肯听你的话!”

安抚?温皙却听得出,不止是安抚那么简单,康熙是希望舒兰能掌控敦多布多尔济,进而掌控喀尔喀蒙古。只是女子参政。虽然在蒙古并不及中原那样为人忌讳,只是蒙古人是排外的,舒兰的路必然不易走。

舒兰恭敬垂首道:“女儿明白,绝不负皇阿玛所望。”

康熙嗯了一声。道:“你的嫁妆亦不会逊色于其他公主,你只管安心备嫁就是了。”说完这句,康熙便叫舒兰退下了。

温皙思虑百转千回,才想到了一个词:“海蚌公主”。海蚌便是参政的意思,大清的公主远嫁蒙古,其实多多少少都有着参政的权力,只是所得权力往往很小,公主们不适应蒙古的生活,大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何谈参政呢?只是舒兰却不是柔弱的女子,故而后世称她为“海蚌公主”,与夫君敦多布多尔济在归化城共同襄理政务。很有政治才能。

温皙温声道了一句:“为何皇上不给公主一个封号呢?别的公主都有封号。唯她没有...”

康熙沉吟道:“朕早跟你说了。舒兰和旁的公主不同。也是朕早不曾察觉她的本事!区区一面之缘,就能叫敦多布多尔济求娶....”说着,丹凤眼便眯了起来。

温皙呵呵一笑。道:“兴许真的是一见钟情呢?”

康熙微微一哼,道:“敦多布多尔济勇武善战。却不善智谋,也是个只醉心武艺,对女色从不关注,是以年二十三尚未娶妻。而舒兰恰好相反,区区一面之缘,就能掌控他,朕不得不小心些!若她安分,朕日后自会再加封。”

温皙一时无言,对于公主而言,自然是要把丈夫把握在手心,日后才能安稳。舒兰此举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样的“本事”终究是叫康熙忌惮了。

如此,温皙也不再多言,四阿哥府又传来侍妾李氏生下一子的消息,四阿哥随即请封李氏为侧福晋。康熙朝定制,皇子宗室,有嫡福晋一,侧福晋二,都是要上玉牒的。阿哥也是无论爵位多高,只要不是太子,侧福晋最多便只能有二,因生子而晋封侧福晋,也算合情理,康熙也不会在这点小事儿上违逆了四阿哥,便大笔一挥允了。

侧福晋不同于庶福晋和妾侍,是有资格定期入宫请安的,故而温皙也时时可以见到四福晋每逢初一十五便带着李侧福晋进宫来去慈宁宫请安,之后偶尔回来温皙宫中坐坐,乌拉那拉氏感念温皙保她母子平安,故而也会常来。

温皙与乌拉那拉氏闲聊,李氏也乖顺地不胡乱插话,穿得也不甚华丽,丝毫不抢乌拉那拉氏的风头,看上去倒像是个极为恭顺的人儿。

“弘晖这几日还好吧?”温皙照例问了一问,“本宫听说他日前吐奶了?”

乌拉那拉氏脸上带着母性的慈爱,柔声道:“不碍的,孩子都会吐奶,劳贵母妃挂心了。改日定带这孩子来给贵母妃瞧瞧...”说着又看了看身侧恭顺无比的李氏,又道:“还有李妹妹生的二阿哥,也是很可爱的。”

李氏到底是侧室,不比弘晖满月便有了名字,李氏的孩子都快两个月了,康熙却没有要赐名的意思,看样子要四阿哥自己给取名了。故而还只能叫二阿哥。

温皙一笑道:“那是你眼光好,当初选中了李氏,说她好生养,如今果然是个好生养的。”

乌拉那拉氏脸上一阵尴尬,她哪里是真的想给丈夫找个好生养的妾侍?不过瞧着李氏出身不高,对自己没有威胁才选了,如果竟然是引狼入室了。想到她的孩子早产,差点母子俱损,便几乎要掩藏不住恨意。

温皙看到乌拉那拉氏袖子底下紧紧握起来的手,便晓得乌拉那拉氏与李氏没有表面上去那样一个和蔼,一个恭顺,好似亲姊妹似的。内中的龃龉,温皙也能揣摩一二,却也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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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完。《田园闺事》来到古代种田忙,大嫂极品,母亲重男轻女,园中当自强,觅良婿,进财宝,草根变金窑。

324、加封诸子

“你如今有个四阿哥的嫡长子,也算安稳了。”温皙咬着嫡长子儿子,告诉乌拉那拉氏,她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

乌拉那拉氏却黯然了,自从有个弘晖,的确她也喜欢,这是如此她的丈夫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似的,除了初一十五,除了给她嫡妻该有的尊重,宠爱如数给了李氏。心中妒恨之下,倒是恨不得那个不不着调爱惹祸的如嬿没有离开呢,好歹能分走李氏的宠爱。

心里虽是这么想,脸上却是依旧端庄温柔,点头称了声是。

傍晚时分,康熙又谴了李德全来请温皙去养心殿,温皙脸红了大半,想到躲了这么久,后宫还是有人用各异的眼光瞧她,便不愿去,虽然养心殿地气儿好,对修为有益,只是温皙到底不是厚脸皮的人,直接道:“本宫今儿累了,改日吧。”

李德全面露为难之色,苦着脸哀求道:“贵主子,您就当可怜可怜奴才吧!皇上哪儿正等着您去呢!”

温皙眯着眼睛,躺在美人榻上,一副慵懒无比的样子。

李德全急舔着脸道:“贵主子,造办处新制好了钢笔,皇上正要请您一起品鉴呢。”

温皙忽的睁开眼睛,自己的那根钢笔送去造办处好几年,那些自称是手艺最精良的人虽然仿造出了数次,却不是傻大黑粗,就是漏水、堵塞,完全没法用。有过了好几年,难道研究出来了?温皙心下好奇,便似被猫爪子挠一般。

李德全机灵劲儿上来,便笑嘻嘻道:“这回可是好东西,皇上用了也赞不绝口呢!”

到底温皙还是去了,养心殿到了傍晚,便少有臣子来。倒也颇为静谧的样子。康熙今日似乎早早批完了折子,御案的青玉笔山上正隔着一只拇指粗、手工丝毫不落下成的钢笔,外表暗刻着五爪龙纹和祥云,样式与她那只简约的不同,颇显得大气厚重。温皙忍不住随手便拿来瞧,惊讶道:“真的造出来了?”只是后头却不是螺旋拧式,而是跟笔盖似的,也要用拔的,后头墨囊是不透明的,似乎是某种皮质。捏了捏居然很坚韧的样子。

李德全这才细细给温皙说来,笔身用百炼而成的钢制成,用了多重铸造工艺。才好不容易制得这么小,而墨囊是用北方冰寒之地的某种罕见的鱼皮制作的,云云。一只钢笔造价是上号的狼毫笔的十倍之多。

康熙忍不住微微唏嘘,道:“且钢铁触墨汁久了必然生锈,这东西也用不了几个月便要坏了。”

如此。造价不菲,还不耐用,钢笔竟成了奢侈品了,没法推广开来。

温皙也无奈,后世钢笔都是用不锈钢造的,自然能解决生锈的问题。温皙虽然不知道不锈钢,却不晓得这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只能无奈地放弃了,造办处也算费尽心力了。居然只造出这么个东西来,可惜不能付诸推广。

温皙忽的想到了小蜜桃,他右手缺损一指,拿毛笔格外不方便,故而练出来的字远不及小石榴当年。温皙便叫他以左手临大字,只是左手到底不及右手。小蜜桃又不是左撇子,故而学得慢一些。钢笔则不同,钢笔写字即使没有小指,也无妨碍。温皙便跟康熙讨回了自己寄放在造办处多年的钢笔。

康熙问和缘故,温皙便如实答了。

康熙倒也不反对,反而道:“如此也是个法子。”

也赖得是国际大牌子的钢笔,闲置这么多年,也是因为少用的缘故,至今依旧坚挺,温皙便打算给小蜜桃一个惊喜了。

“你这只笔,造办处观摩了许久,却还是揣度不出到底是用何物造的!看似是钢铁制成,却沾水不生锈,真是怪异!”

温皙只能嘿嘿一笑,如数推脱到那个自己也不晓得的师傅头上。

康熙拉了温皙到自己身边坐下,“胤礼也是个要强的孩子,不肯落后于人,若是能左右双手俱成书,也能叫人刮目相看了。”

秋去冬来,冬去春又来,转眼已经是康熙三十七年了。温皙年岁渐长,境界稳固,儿女也渐渐大了。玉录玳是康熙二十四年生的,过了年也十四岁了,齐布琛比玉录玳大一岁,却是玉录玳长得比齐布琛高一些,一个活泼一个温柔,站在一块,怎么瞧玉录玳都更像姐姐。

小石榴胤禄都九岁了,平日里照顾着比自己小三岁的小蜜桃。因小蜜桃手上的残缺,温皙特求了康熙叫他晚一些再入读。再者原本一直住在承乾宫的十公主舒宜尔哈年初温皙去温泉行宫小住,只带了玉录玳,她还小,便暂时送去慈宁宫叫太后含饴弄孙,也能照顾她一番,回来之后,太后只说喜欢着孩子,便留在了自己身边。太后原是更喜欢孙子的,只是如今最小的十七阿哥都快要入读了,且康熙也不愿再养废了一个儿子。舒宜尔哈是最小的公主,却也比小蜜桃大半岁,要紧的是出嫁最少还要十年,能让太后多养着些时日。

舒宜尔哈如今虽是养在太后宫中,却还不忘日日来请安,到底是感念温皙的抚养之情。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康熙加封诸子,封大阿哥胤褆为直郡王,三阿哥胤祉为诚郡王,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俱为贝勒,九阿哥、十阿哥为固山贝子。

胤祉只比胤禛大一岁,胤祉为多罗郡王,胤禛却只是个多罗贝勒,四阿哥这遭只怕是要把这笔账记在如嬿头上了。

这一日,新封为固山贝子的十阿哥带着福晋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来请安,虽然今春十阿哥便分了府,康熙叫十阿哥听政,却只给了个闲职,故而胤俄时常进宫来。胤俄虽然宠爱侍妾郭络罗氏,但是却颇为尊重嫡妻,自从去年底成婚,便不曾带郭络罗氏进宫请安。只带着博尔济吉特氏。

十福晋长颇为冒昧,甚至因为生在蒙古,性子也明艳照人,只可惜身材颇为高挑,加上花盆底儿鞋,居然比十阿哥高出二寸来的样子。温皙冷眼瞧着夫妻也只是相敬如冰,不知是否有身高的缘故在内?

十阿哥玉牒上的生母虽然依旧是嘉嫔,但是温皙是他的养母,故而一直都是叫额娘。夫妻俩儿请安了,温皙便叫赐坐。一起闲聊。

胤俄成了婚,也稍稍有点样子了,端坐着道:“前儿四哥家的弘晖周岁...”便絮絮叨叨聊着弘晖抓周时候的情形。这孩子抓了个佛珠,倒也是好的,抓佛珠必然心性慈悲,只是皇室的子弟还是能文善武比较好,一时间闹了个大冷场。

胤俄又道:“倒是弘昐那小子抓了把小剑。长得也虎头虎脑的!可爱得紧!”随即有笑嘻嘻道:“自然了还是暖儿更可爱!”

弘昐便是李氏生的胤禛次子,名字也是前不久才取的,抓周也是赶着弘晖抓周的日子一起办,实则还不曾满周岁。原是图省事,没想到庶子盖了嫡子风头,只怕又有得暗斗了。

宛婧嫁给七阿哥也一年多了。虽然夫妻琴瑟和弦,却一直没有怀上,自然了七贝勒府的其他侍妾也没有怀孕。成妃着急之下就又给七阿哥塞了两个今春小选进来的宫女做侍妾。宛婧现在很闹心,温皙也不好插手,随即笑道:“你也是的,喜欢暖儿就罢了,也不能总缠着你七哥。非要暖儿给你做干女儿!”

十阿哥的性子,有些说风就是雨。心血来潮了,看对眼了,打定主意了便纠缠不休。七阿哥也是不厌其烦,最后只能同意,在贝勒府摆了个宴席,叫暖儿认了十阿哥做干阿玛。

胤俄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儿子这不是喜欢暖儿嘛!”

十福晋也附和道:“暖儿格格的确可人疼!妾身也很喜欢。”

温皙便随口道了一句,“喜欢就自己生,你还年轻害怕将来没有孩子吗?”话一出口,温皙看得到十福晋眼中的黯然。虽然胤俄很尊敬这个嫡妻,只是到底是更宠爱郭络罗氏的。

胤俄倒是不曾多想,随口道:“等儿子有了闺女,一定疼她!”

说到此,十福晋眼睛愈发灰暗了,无他,十阿哥的爱妾郭络罗氏有孕了,若是男胎,必然一举站足了脚跟,若是格格,瞧十阿哥的样子,也肯定喜欢得紧。便强自微笑道:“爷不是很快就要做阿玛了吗?郭络罗妹妹可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哦?”温皙挑眉,“怪不得进来不见你带她进宫来。”

十阿哥笑道:“这只是其一,再则带侍妾进宫到底不合礼数。”

温皙嗯了一声,道:“只是她年纪小,身子还没长全...”温皙不禁暗暗摇头,十阿哥也还孩子心性未褪去呢!这个时候就要做父亲了,实在是...,便道:“可得小心着些,年岁小怀孩子本就辛苦,要是不好好养着,出了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温皙话刚出来,十阿哥府的太监急忙忙跑了进来,禀报道:“爷不好了,郭络罗格格小产了!”

得,真是乌鸦嘴,温皙恨不得拍自己两嘴巴。见十阿哥一脸焦急忧愁,温皙也不便留她了,“快出宫去瞧瞧吧!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虽然不晓得是怎么小产了的,没了孩子的人总是可怜的。只是温皙见惯了小产,也没多少感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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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霜》,书号2750059,上辈子,她是父亲手中的一枚棋子,最终只落得三尺白绫魂断他乡。这辈子重新来过,她不再讨好任何人,不再强求任何事,只求在这乱世棋局中,肆意一把…棋子反败为胜,主掌棋局的故事。女强文,HE,宅里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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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残废

因爱妾小产,十阿哥心疼得整日陪着,也许久未曾进宫来请安了。郭络罗氏年纪小,胎相本就不怎么稳固,那日是自己跑出小厨房,打算给十阿哥做几样点心,没想到一不小心踩着水滑到了,孩子就这么没了。

晨起,温皙手里拿着个光彩描金八仙庆寿纹的花浇在庭院里给花圃中的牡丹浇水,春旱时节,若不及时浇水,牡丹也是恹恹的。

虽然还不到花开的日子,却已经含了小小的花苞了,又洒了水在叶子上,清圆的珠儿在晨曦中如珍珠般折射光彩,水灵灵的倒也喜人。温皙心情正好,便见西偏殿里小蜜桃不知怎么发火了,听他还带着孩子气地叫嚷道:“撵走撵走!不许留在我身边伺候!”

温皙不知事理,便急忙快步去瞧,偏殿的正门打开,温皙绕过琉璃山水屏风,便见里头小蜜桃抱着九霄环佩琴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我说了不许人随便碰我的琴!居然还把茶水洒上来了!”

两个年春新选进来的才十三四岁的小宫女跪在地上,只小声颤巍巍道:“奴才不是故意的...”

“好啦!”温皙上前劝慰道,“不过是洒了点水,叫她们擦干净就是了。”瞧着这两个宫女眼熟,原还是她亲自选了伺候小蜜桃的呢。只因小蜜桃说不喜欢之前伺候的宫女,硬是要求给撵走了,温皙才给他添了新人伺候。这连个都是乖巧,模样也好看,便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