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也满面狐疑:“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还是积蓄了大量灵气,好像服用了大量灵药,但是魂魄却体内!”

温皙急忙道:“他是中了毒,气息几乎断绝,我已经为他祛毒,只是他一直就是醒不过来。”

静一立刻抓住了温皙话中要害:“气息几乎断绝?那肯定是呼吸断绝假死之时魂魄离体,已经过去多久了?!”

温皙将空间里时间换算了一下,道:“今天是第七日。”

静一一震,急忙追问道:“已经满了整整七日了?!”

温皙摇头,道:“到傍晚才是正好七日。”

静一立刻松了一口气,道:“还好,现只是未时!若是满了七日,魂魄便会消散,或者投胎,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会来了!”

静一片刻不敢迟延,急忙从袖中芥子带中取出几样东西,一个灰不溜秋铃铛,几根味道怪异香,一个黑乎乎模样丑陋香炉,还有一张寻常紫檀木太极纹案桌。

香炉摆案上,静一轻轻一指,三只香便点燃了,顿时那骨子难闻味道就加浓郁了,温皙不忍抽了抽鼻子。

静一道:“这是引魂香!”又摇了摇手中铃铛,那铃铛看似寻常,但是轻轻一摇,温皙顿觉眼前一些模糊。

静一解释道:“镇魂铃,可以摄魂,也可将魂魄吸引过来!不过,你要小心,好离我远一点,抱守元神,方能不受其害处。”

温皙对引魂之事确一窍不通,与其留跟前只会碍事,不如离得远一些,便将胤祄按照静一所说,放香案跟前,便恋恋不舍地退开三丈远。

429、废储前奏(上)

温皙原以为,他要念些咒语之类东西,譬如“太上老君急急令”,可静一就只站香案跟前、站胤祄跟前,拧眉发了狠一个劲儿地摇铃铛,仿佛是跟那么一个小小铃铛卯上了,不摇碎了不罢休似!

若不是那铃铛声音叫她听着精神力都有些刺痛,温皙都要怀疑静一是江湖骗子了。随即,急忙按照静一所说,抱守元神,凝神静气,运转吐纳经,果然感觉好了些。

温皙将运转灵气齐聚于眉心,果然立刻所看到天地顿时不同了,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感觉,就如同她再养心殿看到龙气似,不过此处灵气稀薄,实没什么好看头。

就温皙要收回激发天眼之时,突然看到远处有一个轻薄白白人形物体随着那银魂香香气懵懵懂懂被勾引了过来。

是灵魂!是胤祄灵魂,温皙急忙上前二步,正要开口。

静一却急忙用食指盖自己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示意温皙不要出声。

事关自己儿子魂魄,温皙不敢大意,硬生生忍不住了,不发出半点声响。

静一愈发卖力地摇着铃铛,胤祄魂魄便如同被线拉着一般漂到了静一跟前。静一急忙折下烧了大半银魂香,仿佛拿着一根糖葫芦勾引小孩子,勾引着胤祄魂魄到他身体跟前。

随即魂魄跟随着袅袅香烟,一头扎进了胤祄身体里。

静一这才长长地送了一口气,道:“魂魄一旦离体,就是无意识灵体,受不得半点惊吓。”何况,胤祄魂魄已经很虚弱,若是再晚二个时辰。就要魂飞魄散了!

温皙急忙抱起地上儿子,“怎么胤祄还不醒来?”

静一收起铃铛,道:“你没看见他魂魄很虚吗?照这个样子,少则三五日,多则三五个月,就能苏醒了。”

这时候,温皙突然感觉到怀中儿子手臂微微动了一下,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额娘”叫得声音极小,也极为轻微。

只是温皙却几乎喜极而泣,是。胤祄和前几日不同了,他是个活生生人了,虽然没有醒来。温皙确定他活过来了!

温皙高兴之余,才看到静一额头上起了薄薄一层汗珠,呼吸也很急促,仿佛疲累了一场。温皙满含感激看着他,千言万语只浓缩成三个字:“谢谢你!”

静一看着温皙喜极而泣目光。道:“举手之劳,而且我不过是救我徒弟而已!”说着,她看了看温皙怀中孩子。

温皙一愣,福身表达自己感激,当初胤祄满周岁,静一便说过想要收他为弟子。被温皙拒绝了,如今再次重提,温皙感激之余。自然千肯万肯,“那我替胤祄拜谢你这位师傅了!”

静一又将香炉香案都收进芥子袋中,道:“别山顶风头上说话了,我来时候,看见那面有个风山洞。正可去躲雪。”

温皙也不矫情,坐着静一飞剑。行了一个刻钟,便到了他所说山洞,确是个不错地方。静一从芥袋中取出了生活用品,包括一张拔步床、棉被,还有炭炉、竹炭,锅碗瓢盆等物。

温皙将胤祄放床上,盖好棉被,又上头盖上一个玄狐皮大氅。把剩下几个都铺地上,便自己盘坐地上休息。

静一热了些食物,送来给温皙一份,道:“你去床上休息吧,我向来习惯坐地上打坐。”

如今真习惯坐地上打坐,芥子袋中怎么会有拔步床呢?

温皙笑道:“我也正想好好打坐。”便揪了一个海龙皮大氅递给静一,道:“坐着这个暖和。”

静一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一夜无话,温皙累了,静一也不轻松,这一晚便这样静默中过去了。夜色寂静,风雪晚上便停了,有如银月光斜斜洒金洞中,格外静谧。温皙不大习惯简陋山洞中打坐,双腿有些发麻,约莫子时醒来过一次,便没再继续打坐,躺大氅上睡着了。

翌日,是个晴好天气,外头风光甚好,大地披雪,世界一片皎净白色,只是越干净雪白,底下就越掩盖着为人无法察觉污垢。温皙遥望着木兰方向,终究,她还是要回去。为了她儿女,为了查清胤祄到底是怎么中毒。她做不到以德报怨人,若是有人要害她孩子,她决计不能容忍!

“你——”背后是静一温润声音,“要回去吗?”

温皙回身,莞尔一笑道:“不急”是,现需要着急不是她了,是康熙,是那些谋害胤祄人!

“我记得,你说过十八阿哥是中毒?”静一缓缓道。

温皙略一沉吟,凝眸道:“这也正是我疑惑地方”胤祄明明住康熙御帐中,居然有人那么厉害,居然有人能够康熙御帐中下毒吗?!端是好本事!

静一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回忆道:“皇家,李朝历代都少不了这些腌臜事儿。我记得我第一次当国师,是万历朝时候吧,那时候我还很年轻,还不到一百岁”

温皙顿时满头黑线,不到一百岁很年轻吗?!温皙摸了摸自己脸蛋,那么老娘年轻!

静一没有察觉道温皙怪异表情,径自自顾自说:“万历有十位公主,未曾夭折,长大出嫁只有两位,荣昌公主朱轩媖和寿宁公主朱轩媁。而皇子中八位有五位成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皙露出一副洗耳恭听表情。

静一道:“因为明朝外戚限制诸多,驸马则无权无势之人,不像大清公主,需要联姻。故而明朝公主她们母妃眼中,是无法牟取利益,所以死得多。”

温皙骤然睁大了眼睛,一时间内心惊涛骇浪,她一直以为明朝公主比清朝公主幸运!因为她们不必远嫁,不必成为政治婚姻工具!殊不知,能够作为工具也是一种价值,而没有价值人只会被舍弃掉!是以,明朝大部分公主活不到成年!!

静一耸了耸肩,道:“所以,我当了十几年国师,就当够了,不干了。现看来,前明后宫争斗,比清朝要严重得多。因为后宫里嫔妃都选自民间,无家族父兄可以依仗,入了宫,想要活、想要荣宠就看自己手段了!而女儿,亦是她们争斗中不惜牺牲工具!”

温皙笑了笑,道:“你是安慰我吗?”她背后有钮祜禄氏一族依仗,故而一入宫就是贵妃,位份尊荣,不曾屈居于旁嫔妃之下,也算是她幸运了。

静一道:“无所谓什么安慰不安慰,当今天子也五十多岁了,也算长寿了,只是再长寿,想必也呵呵,我知道你舍得不自己儿女,不过想来你也不需要忍耐太久了。”

听着静一语气,看样子,他并不曾算出康熙寿命。今年是康熙四十七年,到康熙六十一年,还有十四年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不过于修仙之人来说,确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第三日早晨,温皙拿了浸了温水毛巾给胤祄擦脸,察觉他睫毛似乎动了一下。

温皙顿时欣喜得眼中含泪,只见他眼皮微微抖动,轻轻睁开了沉睡依旧眼睛,只不过从他眼睛里温皙看得出,他灵魂依旧疲惫。

“额额娘——”

软软声音极大了温皙心坎上,眼中豆大泪珠儿便滚落了下来,温皙唇间微颤,“哎——”长长地应了一声,“胤祄,额娘小螃蟹!你可真是吓坏额娘了!”

胤祄像个做错了事孩子,心虚得不敢看温皙,只糯糯道:“儿子错了,儿子不该偷偷跟着来木兰”

温皙一把将胤祄搂怀中,“没事,都没事了!有额娘!”

而此时,木兰围场帝王御帐中。

李德全躬身禀报道:“皇上,陈喜是吃了鹤顶红死是皇贵妃来那一日,外头守着侍卫都看见了,他跟着太子去了隐秘处,聊了好一会儿,而后太子离开,他就死了。”

康熙沉痛地抚着自己额头,问:“梁钧泰审问得如何了?”

李德全愈发躬下身子,说话愈发小心,生怕惹怒了近日来每每雷霆震怒君王,“回皇上,重刑之下,吐出不少东西来。”说着他便叫自己徒弟小哲子乘上一份供词,见皇上并无翻看意思,他便恭敬地禀报道:‘梁太医招供说,太子中箭,箭入小臂不深,而大部分毒素已经清除,剩余并不足以致命,只不过少量毒素进入脏腑,若无仙药救治,以后身子可能会虚弱一些。”

康熙拳头骤然握了起来,梁钧泰是东宫太医,是胤礽信任太医!只是他十多日前却回报说,太子命旦夕,毒入五脏,药石无灵!!他目,便于那颗仙药吗?!只是他既已得仙药,为何还要置幼弟于死地?!

康熙忽然想起胤祄忽然发病那一日,康熙整日抱着胤祄,一切事务全都抛开,就连太子来请安,都不舍得松开手。康熙还记得,胤礽眼神,是嫉妒眼神!!就因为这个,所以要杀死自己弟弟吗?!

“孽子!!——”康熙骤然暴怒,挥手间将平日里心爱九龙玉杯都摔碎了。价值连城羊脂白玉九龙杯,成了一堆碎屑。

Ps:

今日三。下周二了咩

430、废储前奏(下)

“皇上息怒!”李德全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回跪下来请皇上息怒了,这几日太子身边人一个个被抓取拷问,问出不少东西来,皇上每日都要问进展,每日李德全回了,都要承受一下康熙震怒。李德全捧着自己小心肝,再这么下去,老奴我至少要少活十岁!

李德全现万分想念皇贵妃,要是皇贵妃,皇上怒火应该火消去大半吧?

人是不禁念叨生物,这不守外头一个头等侍卫进来跪奏道:“启禀皇上,皇贵妃娘娘求见。”

温皙也来得正是时候,**裸便瞧见了一份供状,她施施然走进来,轻轻瞥了一眼康熙兴奋又愧疚复杂神态,也不行礼,随手拈了那供状来瞧,只瞥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这是毓庆宫太医之首梁钧泰一份供词,供词很简单,梁钧泰供认是太子指使他欺君,将太子病情夸大,夸大到没有仙药便救不活样子!

“嘎珞”康熙定定道,“朕不会再纵容胤礽了!”

温皙凝眸道:“有一点我不理解,胤祄是身帝王御帐中,怎么会中毒?!”这一点温皙也问过胤祄自己了,胤祄只朦朦胧胧说他不记得了,想来是因为魂魄离体,脑袋还晕晕乎乎,记忆有些受损缘故,只拉着她袖子叫她不要生康熙气。温皙只得先敷衍了他,胤祄只醒来两刻钟,又晕晕乎乎睡过去了。魂魄虚弱,睡觉是好修养方法。

康熙似乎有些难言,嘴巴张了张,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这时候,又有侍卫进来禀报:“皇上,十六阿哥来给皇上请安。”

“传!”康熙语气略有些急促。似乎希望胤禄来打破他和温皙僵硬局面。

胤禄穿一身皇子朝服,面容有些疲倦,似乎是好几夜没睡过,见到自己额娘也,不禁露出几分惊讶,照常行礼:“儿子给皇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

康熙道了一声免礼,语气如慈父一般。胤禄也稍稍放松了些,他又急忙请罪道:“儿子无能,实查不出太子遇刺一事究竟是谁所为!”

康熙挥了挥手。道:“罢了!今日不谈这个。”

温皙立刻插口道:“那就谈谈,胤祄到底是怎么中毒吧?”

胤禄闻言,顿时露出惊讶目光:“额娘还不晓得吗?”

温皙不禁皱了皱眉头。好像胤祄中毒原因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似。随即胤禄便被康熙狠狠瞪了一眼,“你十八弟才刚没了,不许谈这个!”

胤禄忙垂下头去,走到温皙身旁道:“额娘节哀,儿子和十七弟以后都会加倍孝顺额娘!”又顿了顿道。“额娘,您您把十八弟抱哪儿去了?虽说木兰天冷,只是都过了这么久了,十八弟总要”有些话,他说不大出口,十八弟总要入葬。时间长了遗体腐烂可就不好了。

温皙立刻怒视道:“这个你不用管!”

胤禄急忙垂下头去,不敢多嘴了。

温皙声音坚定道:“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下毒毒害胤祄?!胤祄又怎么会中毒?!”

胤禄看了看康熙。又看了看自己额娘,终还是忍不住道:“额娘,此事怪不得皇阿玛!十八弟原本是大好了,可是您派小格子送来了那些药十八弟吃了之后就——”

温皙眸子微微一震,声音立刻激愤无比:“我送是雪莲丸。祛毒有效,怎么会——”

胤禄急忙道:“额娘。您送药自然是好药,只是半路上是经过旁人手”胤禄心中也叹息,若非是额娘叫小格子送来药,皇阿玛也不会半点也不怀疑,也不叫人试药,就直接给十八弟吃了。

康熙只得吩咐李德全,命他取来了那瓶剩下下药。

温皙看着眼前珐琅彩小瓶子,皱着眉头道:“我当初交给小格子是一只青玉瓶子!”雪莲药性容易散发,只有用玉瓶才能长久保持其药性!

康熙道:“朕已经着人严审了,小格子承认,路途中不小心将玉瓶子打碎了故而换了这个瓶子。这个珐琅瓶是金胎,太医鉴定后回禀朕,金胎中掺入了大量鹤顶红!”

温皙眸子微微一震,“是谁做?!小格子是可能害胤祄!”金胎中毒性,自然会渐渐渗入瓶中药丸中,温皙该庆幸,幸好雪莲丸本身有解毒功效,胤祄服下之后才撑了一段时间!也幸好雪莲丸瓶中装日子不算太长,鹤顶红服用得不是很多!否则温皙就真来不及救他了!

“小格子呢?!为什么我上次来就没看见他?!”温皙急忙扫视了一眼周围。

胤禄回答道:“额娘稍安勿躁,和十八弟有关所有人都拿下审问了,小格子自然不能例外。他现不方便给额娘回话。”

温皙顿时明白,小格子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过刑也挨过了,想必伤得不轻,幸好他是忠心耿耿, 否则就不只是受刑,只怕连小命儿都保不住了。

温皙道:“小格子虽然粗手笨脚,但还是忠心”温皙脑中随即转了起来,她突然想到了,小格子是跟着陈喜一起回来,还有康熙亲手写给温皙第一封信,蜡封有问题,她突然叫到:“陈喜!陈喜有很大嫌疑!皇上,一定要拿下陈喜拷问。”

胤禄讷讷道:“额娘,陈喜已经无法拷问了。”

康熙叹了一口气道:“就你来那一日,陈喜便服用鹤顶红自了!”而且,还是见了太子,私底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只是这些话,康熙咽了回去。

“又是鹤顶红?!”温皙恨得牙齿咯噔响。

“启禀皇上,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求见!”守帐外太监跪奏道。

札萨克多罗郡王,便是乌尔衮,康熙女婿,如今只报了他一人求见,而非和荣宪公主一起来,便是为了政事。温皙自然不便场。

胤禄近前二步,一手搀扶着温皙道:“这几日,额娘也累着了,不如先去皇阿玛后帐歇息一下便。”

后帐便是御帐后寝殿,是康熙歇息地方,温皙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隐约是李德全引了乌尔衮入帐,行礼之后,乌尔衮禀报道:“皇上,这几日科尔沁亲王频繁出入太子营帐”

说不过是些举报话,言及太子和科尔沁来往过密,和蒙古许多王公来往甚密等等,一一列举,说有鼻子有眼睛。自然了,也说了太子曾经拉拢乌尔衮这个札萨克多罗郡王,乌尔衮不为所动。想也知道,乌尔衮可是有自己亲大舅子,怎么会轻易投靠了太子,何况太子如今岌岌可危!

胤禄低头凑到温皙耳边,恨恨道:“额娘,乌尔衮野心非小!”

温皙微微嗤笑,蒙古虽然兵强马壮,可是无奈如一团散沙,乌尔衮再有野心有什么用?!他不是铁木真!统一不了蒙古,只要蒙古不统一,便永远威胁不了大清!

“我问你,太子遇刺,真丁点也查不出来吗?!”只要做了什么,就不可能不留半点马脚,除非是他本人自编自导!

胤禄冷笑道:“是出手人太多了,儿子虽查到一些,但是无凭无据,又怎能诬陷兄长们呢?”此次木兰,纵然他们目是太子,但是却拿十八弟为工具,想到此,胤禄拳头骤然攥得发白。

兄长们?看来是有野心几个都出手了!

胤禄道:“太子见皇阿玛疼爱十八弟盛于他,故而心有不甘,私底下叫科尔沁安排了几个人,要自编自导一场刺杀!借此亦可嫁祸旁人头上!却不知,玩火**,被真想要刺杀人捉住了空子!太子那日能活着回来,确是命大!儿子查到,大哥出手了、三哥出手了,八哥九哥也似乎也掺和了一脚,似乎都想趁机要了太子命!”

温皙随即问道:“四阿哥呢?”

胤禄冷笑道:“额娘可别觉得属四哥安分,这么多哥哥,就属他聪明,什么也不掺和,躲太子身后,等着渔翁得利呢!只怕太子策划假刺杀,就是他出好主意!”

“陈喜背后真正主子你查到是谁了吗?”温皙刻意咬重了“真正”二字,陈喜将康熙私信内容传了出去,太子固然是知晓了信内容,但温皙绝不认为太子是唯一知道内容人!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掺和进来?!

胤禄摇摇头,道:“表面上,陈喜收了太子不少好处,李德全去搜查,还搜到了陈喜住处床榻底下有太子赏赐了千两黄金。陈喜素来贪财,前头哥哥们都没少塞给他好东西,木兰时候,儿子都打赏过她两回,尤其是十八弟生病时候,陈喜可算发了一笔横财!”_可惜,是不能带进棺材里了。

温皙微微拧眉,道:“你跟我说说,他收了谁东西,收了些什么东西!”

胤禄微微沉思,道:“除了太子厚赏,大哥、三哥、八哥、九哥、十四哥都暗地里赏了他不少好东西!”

唯独没有四阿哥赏赐吗?也是,四阿哥素来不屑此道,不屑于和一个腌臜太监较好,平日里也就还对李德全稍稍客气几分罢了。

Ps:

第二

431、废太子(上)

康熙听完了乌尔衮告发之后,随即便下旨,着令蒙古王公各归部落,克日返回,不得有误!

彼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康熙对待蒙古诸部素来宽和,骤然一道驱逐令,又命御前侍卫分别护送周遭部落王公回归,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夜色深沉,御帐静谧,有蜡烛偶尔爆出声响,和龙涎香浓郁气息,气氛就这样沉默着,沉默到夜上子时,温皙满腹心思推算倒是是谁命令陈喜毒害她儿子,谁是陈喜背后主子,又是谁策划了这些,要用她儿子命要搬到太子?!

自然了,太子自然有窥夺仙药,也是半个凶手。只不过温皙意是,除了他,还有谁伸手了?!

骤然,温皙耳朵一尖,仿佛听到了轻微脚步声,缓缓靠近中。

康熙久久沉默之后,方才疲惫地道:“安置吧,想必你也累了。”

“有人!!”温皙骤然站了起来,回头盯着身后三丈开外金黄色御帐。

康熙随着温皙目光看去,御帐居然裂开了一条缝隙,而那缝隙之外,分明有人偷窥帝王起居!

偷窥之人看到康熙目光如鹰隼一般照射过了,顿时透出慌乱,只听哐啷一声,似乎是金属坠地声音,然后他扭头便急匆匆跑了。

“来人!!——”窥视帝王起居,何等野心勃勃!康熙焉能不怒,着即叫人大搜。温皙披上斗篷,急忙跟了出去,如果她没感应错误话,是太子胤礽无疑了。康熙屡次出手,将他身边人全数拿下,又将蒙古王公一律驱逐。确叫他如一只无路可走幼兽,只能铤而走险,来窥探一下他皇父是否真要废了他!

胤礽,当真走了一步大大错棋!原本康熙或许下不了决心废掉他,如今想必下了决心了。

御帐西侧是一片荒乱荆棘丛,是侍卫巡守薄弱地方。远远可见有一条袍角被撕破荆棘上,侍卫撑到康熙面前,道:“启禀皇上、皇贵妃娘娘,只发现了这个!”

温皙一眼就能认出,是上号云锦料子。自然了,料子不是要紧,要紧是那料子上绣了五爪龙。虽然只被荆棘刮下了龙半个身子,但五爪龙是错不了了!

康熙拳头攥得青筋爆出:“这个逆子!!!窥视朕起居,他是来看看朕死了没有吗?!”

温皙只好道:“五爪龙纹,也未必是太子。”皇子阿哥,宗室亲贵。都可用五爪龙。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给贵母妃请安!”

温皙循声望去,正是衣装整齐十三阿哥,只是如此深夜,他怎么会康熙御帐周围呢?

十三阿哥面色微有慌乱,急忙道:“皇阿玛。儿臣是寻太子!皇阿玛下旨驱逐科尔沁亲王,太子坐立难安,儿臣放心不下。故而跟了过来!”

“坐立难安?!”康熙目眦裂,“他若无半点不轨之心,何来坐立难安?!”

“皇阿玛息怒!”胤祥连忙叩头,袖子底下手都隐隐发颤。

温皙拧眉,康熙发作于太子。他有何须害怕?除非温皙暗暗摇了摇头,太子岌岌可危。所有人都想要来揣上一脚了。

“李德全!传旨,命所有皇子着即来此,不得片刻耽误!!”

温皙瞧了瞧月上中天,都过了子时,不由道:“这个时辰,只怕都睡下了,不如”

康熙冷哼一声:“只怕他们一大半没睡着!!”

不过二刻钟,随行所有皇子一个个滴溜溜全都来了,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统共十二个儿子,一溜烟派成二排。温皙两个儿子很聪明都后头一排。

温皙瞧着一个个穿戴整齐,确大半都清醒着。唯独十阿哥扣子扣错了二枚,胖嘟嘟大脸困怏怏,正打着哈欠,不过被这气氛给吓地困意全无了,立刻战战兢兢跟兄弟们跪一处。

康熙目光冷冷扫视跪着儿子们,一字一顿下旨道:“着将胤礽捆缚!”

太子本就提着一颗心,康熙一句“捆缚”便是要问罪了,他顿时便不知慌乱所错了,待等到被侍卫麻利地捆了起来,才惊叫道:“皇阿玛,儿子不知所犯何错”

康熙怒视之,细数太子罪状,字字如刀:“胤礽不听教诲,目无法度,联包容二十多年,他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实难承祖宗宏业!今变本加厉,不孝不悌,有异者,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似此之人,岂可付以祖宗弘业!”

“皇阿玛,儿子冤枉!!”太子惊惧交加,急忙辩驳,“儿子绝无谋害皇马之心啊!”

绝无谋害皇父之心,那便是承认了确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了?温皙微微摇头,大局已定了。

康熙亦不会听他嚎哭辩驳,仰头将眼中泪逼了回去,道:“着将胤礽囚禁上驷院侧,由皇长子胤禔看守。”

“儿臣遵旨!”胤禔康熙目光看不到之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侧看向他斗了一辈子敌人,露出胜利般笑容。

三日后,康熙启程回京,却不曾提及叫太子胤礽随驾回京,只着令皇长子胤禔和皇四子胤禛留下看守。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四,康熙帝巡视塞外返回途中,布尔哈苏台,召集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至行宫前,垂泪宣布皇太子胤礽罪状:

第一,专擅威权,肆恶虐众,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恣行捶挞;

第二,穷奢极欲,吃穿所用,远过皇帝,犹不以为足,恣取国帑,遣使邀截外藩入贡之人,将进御马匹,任意攘取;

第三,对亲兄弟,无情无义,有将诸皇子不遗噍类之势;

第四,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窃视;

第五,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

同日,康熙下旨将索额图赐死,索额图之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及胤礽左右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

九月十六日,抵达京师。

当天,康熙帝召集诸王、贝勒等副都统以上大臣、九卿、詹事、科道官员等于午门内,宣谕拘执皇太子胤礽之事。康熙帝亲撰告祭文,于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将废皇太子幽禁咸安宫,二十四日,颁诏天下。

如此,太子废储,天下动荡,蠢蠢欲动有诸皇子心。

废了太子,温皙可以看到康熙发间似乎多出了许多白发,眉头也苍老了许多。

“朕已经命胤褆将胤礽押送往咸安宫,以后就让他永远住哪儿吧。”说完这句话,康熙眉宇之间格外疲惫,“朕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温皙眉头微微一凝,康熙真能当没有胤礽这个儿子吗?若他真能,下令拘谨胤礽之日,为何会落泪,回京废储之后又为何这样苍老而疲惫?

温皙低头默默磨着墨,不发一言。

康熙有些苍老手突然握住温皙手,“今年不吉利等明年开春,朕吩咐钦天监择了个吉日。”

温皙不禁疑惑:“择吉日做什么?”眼下又没有什么喜事。

康熙道:“明年二月初五,是个黄道吉日,立你为后便那一日如何?”

温皙手骤然一颤,立刻从康熙手心里撤了回来,这算什么?!康熙是觉得她死了一个儿子,所以打算给她补偿吗?!温皙心头没有又来地泛起一阵怒火,便道:“我不想要!”

康熙语气愈发疲惫无力:“朕已经废了太子了,你还是不肯罢休吗?”

“不是因为太子!”温皙眼圈微微发红,差一点,小十八就要永远地离开她了,即使到了现,虽然有静一照看,也还是半醒半昏迷,没有一年半载,是调养不过来!

“皇上平心而论,害小十八,真只有太子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