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个称呼还倒是个麻烦。泽生笑问她:“那小清该叫你二嫂,还是叫你姐?”

“叫姐吧!”

“不行,还是得叫二嫂!”

两人笑着争辩个没完。

次日,泽生再来良子这儿来瞧他,还没走到他家,便在路上瞧见了他。

“良子,你怎么不在家好好躺着?跑出来做甚?”泽生见他肩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以此就能瞧出他的伤口肯定很深。

良子却没事样似的,喜道:“泽生,昨夜里他们将那三个贼寇又抓起来了,这会儿还关在柴房里呢,我得去好好审问他们,还需派人将他们送到镇上去,得尽快押送到县里去才好。”

泽生见他要忙公事,也就不打扰他,只是问:“你的伤确定无大碍?你可别为了公事,弄坏了身子。”

“无碍无碍,就是用线缝上二十针,也上了药。我要去忙了,你先回我家坐坐吧,我忙完了就回来。”良子说完就急忙走了。

泽生知道他忙,朝他道:“我不去坐了,我家里也有事忙。”

泽生来到良子的家,将钱交给了雪娘,一下也没坐,就回家去。

雪娘拿着泽生的钱,有些不好意思,跟瑞娘说,“姐,昨日保长说那个钱袋子就是泽生给的,没想到泽生今日又特意送钱过来。若不是家里实在是一点钱都没有了,我真不好收他的钱。虽然跟他说,以后有了钱会还给他,但是哪里才能有钱啊,怕只是一句空头话而已。”

瑞娘蹲在门口,忙着给良子洗带血的衣裳,回道:“你收都收了,想那么多做甚?泽生好善乐施,又不只是针对你们一家,他还出钱给方家村发劳苦钱呢,你别想那么多了。”

泽生回来后,见有顾家村的人来铺子里买东西,他便进去拐弯抹角地打听给小清说亲的那户人家的情况。

那家是顾家村最富裕的一家,一说起他家的事,这位顾客便没完没了,说人家一个月吃几次肉啦,那么多田地的活全都是雇人干,自家人只在家玩乐享福啦,好一气说。

不过说起顾家的小儿子,他脸色有些变化,很不屑地说此人好吃懒做,虽然说是读了几年的书,但一点儿也不讲理,从小到大都爱欺负人,爱打架,估计是仗着自家有钱吧。

泽生正庆幸得知了此人的不良举止与劣行,只见小茹突然闯了进来,抖着嗓子哭道:“泽生,大事不好了,小芸不见了!家里一棵菜都没了,本来我说我去菜园里,可是两孩子正饿着要吃奶。小芸见不少人家都拎着菜篮子从自家门前过,她就说没事,非要出去。”

泽生听傻眼了,前日才以为小茹丢了,今日怎么小芸又丢了?“不是说不让她出门么,她怎的这么不听话!”

“还不是见村里前前后后有那么多人蹲守和巡逻么!别的人家也都觉得安全了,连小孩子和小姑娘都敢出门玩了,小芸就没当回事。良久不见她回来,我便去菜园里寻她,却怎么都寻不见了…”小茹哭得泣不成声。

泽生心头涌起一个极不好的预感,小芸…是真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主们、姐妹们,我新弄了个微博,挂在了本文的文案上。我还不太会玩这个,你们若有空闲,可以进来聊天灌水哦!^_^

良子娶二房了

泽生与里正立马带着一群人奔往各路寻小芸去了,大路小路,一条都不放过。

小茹一开始还跟在后面哭着跑着,要一起去找。妹妹是为了帮自己带孩子,才住在自己家的,若是丢了,她将以何面目见爹娘?小芸才十三岁啊,还没开始过她自己精彩的人生呢,她若是找不回来了,她这个当姐姐的怕是下辈子再也难以心安了。

她心急如焚,无处抓狂,一路寻一路揪心的喊着小芸的名字。跑了十几里路后,她上气不接下气,两腿发软,跑不动了,她哪能跑得过一群男人。

何况大家都分散地找,她跟在后面也不安全,泽生便叫她回家,别跟着。

小茹还不肯,她没法安心的在家里等。

泽生火冒三丈,朝她厉声吼道:“你别给大家添乱了!赶紧回家去!若你再丢了,我还要不要活了!”

小茹还是头一回见泽生发这么大的火,他朝她狠瞪着眼,红血丝都出来了,接着又一声大吼,“快点给我回去!”

小茹被他吼得身子一震。她刚才一直在哭,正在流的眼泪都被他这么一吼,断了珠。

她啥话也不敢说了,只好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

小茹回到家后,可能是急火攻心,感觉头痛欲裂,还恶心,紧接着又流起了鼻血。

这下可把小清吓着了,虽然小芸丢了她也着急得很,她与小芸已是情谊深厚的姐妹了,可是见小茹急得身子出这么大状况,她不得不来安慰,“二嫂,你可别着急啊,卞镇丢的人不都寻回来了么,你可把自己急出病来。我们在家耐心地等着,说不定到了晚上,他们就带着小芸回来了。”

小清给小茹鼻孔里塞上一团棉布,但是鼻血仍然一直往下流,棉布才一会儿就被浸透了。

血继续往下流,都流到胸前了。小茹见自己是右鼻流血,她则高举左手,有气无力地说:“小清,你给我拿一块湿巾子过来。”

小清被小茹这么凶猛的流鼻血吓着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小茹说要湿巾子,她便慌忙去拿去了。

大宝和小宝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异常,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小茹接过小清递来的湿巾子,敷住鼻孔,朝大宝和小宝叹道:“你们俩就别跟着添乱了,别哭了,娘都快急死了。”

小清赶紧将他们俩的小木轮椅推到另一间房里去,“二嫂,等你鼻血止住了,你就上床歇息一会儿吧。”

小茹头痛恶心,实在有些撑不住,止住鼻血后,她只好上床躺去了。

眼见着到了中午,小清将两个孩子推到厨房,她一边做饭一边看孩子。当她把饭端到小茹的面前里,小茹却摇头说不想吃,只让她把小孩抱过来,她要给他们俩喂奶。

喂过奶后,她就迷迷糊糊地躺着,一直晕晕沉沉的,尽管这样,她的耳朵十分紧张,因为一直在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几次她都好似听到泽生回来了,还在院子里说把小芸找回来了。

每次当她起身来看时,都发现这只不过是一次次错觉。

到了晚上,泽生还没有回来,出去寻的人都没有回来。小茹晚饭仍然吃不下,但为了孩子能有奶吃,她还是强撑着吃了小半碗,感觉如同嚼白蜡似的。

奶不多,小清另外再喂了孩子一些粥,然后哄孩子睡觉。

小茹这一晚上根本没法睡着,她每隔一会儿都要起床来院子里瞧一眼,每次都失望地回到屋里。

这一通宵,泽生都没有回来,天亮之后,有少许人陆续地回来了,寻了一晚上太疲惫了,他们根本啥也没寻着,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此时泽生与一些人已经到了本县的一处码头,但凡外来人想要出本县去往西南,几乎都要从这里过路的。可是仍然啥也没见着,那些跟着他一起来的人有些熬不住了,累得都想回家了,泽生为了挽留他们,只好悬赏了,“若谁能帮着寻回芸娘,我会给此人发两千文钱!”

还是钱能带给大家动力,这些人不但没再吵着回家,而是更加积极地找了。一部分人守在码头,泽生带着另一部分人去其他路口找。

里正则带着一批人往泽生相反的地方去找,直到第二日下午,仍然毫无线索,里正他们累得筋疲力尽,便陆续回来了。

最后只剩下泽生带着的那些人一直在外坚持着。

眼见着希望越来越渺茫,泽生心里后悔得想撞墙,当日从良子家回来后,怎么就不先回家一趟?若是他在,小芸也不会想着去菜园里。都怪他自己,当时和村里大部人一样,见里正布排了那么多人,也就放松了警惕。以致于他当时只顾着打听事去了,导致这等后悔莫及的事发生。

找不到小芸,他也不敢回去见小茹了,到了第三日,很多人实在坚持不下来了,劝泽生道:“看来是找不到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说不定里正他们找到了。”

此时两千文钱的诱惑也失效了。泽生仍然不肯回去,最后只有三个人留下来与他一起找,一路山水跋涉。

小芸失踪第三日,良子才得知了这件事情,虽然小芸不是他管辖之内的人,可她是泽生的小姨子呀,他当然也想着要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雪娘哪里肯让他走,“你肩上的伤那么重,不好好在家呆着敷药,还跑出去逞什么强?”

良子根本听不住劝,“这是泽生家的事,以我与他如此相熟的关系,我岂能视而不见?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泽生在资助我们么?”

雪娘语塞了,她收了泽生给的钱,现在泽生家出了事,她若拦着良子似乎不对,“可是…你此时不是身上有伤么?总不能因为他帮助了我们,你就如此不顾及自己了,若是感染了伤口,那可就…”

她话还未说完,良子已经出门了。

雪娘急躁道:“姐,你瞧,良子最近根本听不进去一句劝,我在他面前说话一点份量都没有,他简直把我说的话都当屁放了!”

“好了,你以后别跟他犟着来,什么都顺着他就行了!”瑞娘没敢说,你要是再不顺着他,若是哪天他经不住他爹娘的催,娶了二房,怕你是一丁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雪娘,良子为你找的那位老婆子这几日不需喝药了,可以来照顾你了,我就先回家了,住了这么几日,我不太放心牛蛋。你要记住老话,女人就该三从四德,你别总是在良子面前嚷嚷,得万事顺着他。”

“我可是为了他好!”雪娘辩道。

“哪怕你是为了他好,也得好好说。你刚才说他逞强作甚?这种话哪里能乱说的。他若不听,你就别说了,万事都与他一条心才好!”瑞娘起身了,“你得好好记着,我真的要走了。”

瑞娘走了后,雪娘坐在床上,想起刚才自己对良子可是一番好心相劝,但他却一句也不说,转身就走,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想着想着,她觉得十分憋屈哭了起来,直到那位老婆子进来了,她才赶紧强颜笑了笑。

良子知道泽生及方家村的里正肯定已经去各大路小路寻去了。他感觉若这样还找不着,指不定贼寇们还没出那个镇子呢,或许是躲在哪儿的?

他若再跟着去各路找,只不过多此一举,所以就想着去一些比较能藏人的地方寻找。

方家村周围并没有什么可藏匿的地方,倒是与方家村相隔二十多里路的姚家村那儿有一座深山。

良子便带着一群人搜山了,而且个个带锄头带锹的,还有人直接带刀。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他们还是很认真地往深山里慢慢搜了进去。

没想到才进深山一个多时辰,他们就听到了动静。良子赶紧嘘声,叫他们藏起来。原来那些人在山里躲了三日,实在憋不住了,过得简直不是人的日子,但又怕出来被人抓住,便想着来到山口透透气,这样也好从田地里偷些东西来吃。

他们选好了地方,就准备开始搭树棚呢,有三人在远一点的地方砍树,只有一人呆在原地守着小芸。

或许是这几人三日来一直是守在一起的,或许至少有两人同时留守原地的,所以谁也不好意思对小芸下黑手。这会儿,那个守着小芸的人,似乎见得了机会,因为另外三个人离得挺远,还被树挡住了,根本瞧不见他和小芸。

此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邋里邋遢,胡渣脏乱恶心。只见此恶汉扑向小芸,还一手捂住小芸的嘴,不让她叫唤。

小芸吓得脸露惊恐,两腿胡乱地踢,两手乱舞乱抓,嘴虽被捂住,但仍能发出沉闷的哭声、喊声。

良子见此时是最佳时机,另三个人在远处听不到动静,而此人又专注在小芸身上。他便安排其他人去围堵那三个人,他自己只带着一个人慢慢挪向小芸这里。

良子蹑手蹑脚走了过来,然后挥起锹,猛地朝那恶汉头上一拍!那恶汉顿时白眼一瞪,身子一歪,倒地不起!

小芸本来一直在挣扎,此时见恶汉突然倒地不起,她挥舞的手、乱蹬的腿顿时僵在空中。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会有天神降临么?

她侧过脸来一瞧,泪水顺着脸颊淌向脖颈,晶莹闪闪的目光定格上良子的脸上。

良子见她傻盯着自己,轻唤了一声,“芸娘。”

小芸仍然傻愣着,泪花闪闪的。良子还以为她吓傻了,推了推她,“你没事吧?你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小芸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放下停在半空中的手和腿,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扑向良子的怀里,“良子大哥,你是天神么,是菩萨么,我真的得救了么?”

良子被她扑得身子没稳住,往后一仰,一下蹲坐在地上,他安抚道:“你真的得救了,没事了!”

和良子一起来的那个人将他们俩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将地上被打晕的那位恶汉用绳子捆得死死的。

小芸可能是几日没吃好也没喝好,又惊吓过度,腿发软,根本站不住,她便靠在良子身上,一个劲地哭,“良子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报答你,要…要…”她也不知道要怎样报答。

良子简直哭笑不得,她才缓过神来就扯什么报答不报答。他也没心思听小芸在这里哭,而是扶着她来到一棵大树下,让她靠着大树坐着,他要去看另一边的情况。

良子才跑过去几步,小芸便突然起了身,跌跌撞撞地跟了上来。她不认识跟良子一起来的那个人,只认识良子,见良子走了,她没有安全感,很害怕。

良子一心往前跑着,不知道她跟在了后面。来到这边一瞧,只见大家正在捆着这三位贼寇呢。

自己的人里只有一人胳膊被砍伤了,良子忙上来给他包扎伤口。这位小伙子身强体壮,挥了挥胳膊,“里正,我这点小伤没事,到时候发钱时,多给我发一点,当药钱就行。”

良子笑道:“瞧你,就惦记着钱!放心,会多给你发的,还会另外给你药钱的。待方泽生知道你为此事受了伤,肯定亏不了你!”

大家一听到方泽生的名字,就都兴奋起来,看来这回肯定都能分到不少钱呢!

良子回头看他们,却见小芸蹲在自己的身后,“芸娘,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小芸见有这么多自己的人,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她只是很安心地朝良子笑笑,没有说话。

良子带着大家一起押上这四位贼寇回来了。他让其中一人送小芸回方家村,他自己则要亲眼看到这些贼寇送到镇上吏长那里,他才放心。

小茹见妹妹被寻回来了,与小芸在自家院子里相拥着抱头痛哭。小茹紧绷几日的心,这会儿终于放松了,一放松便刹不住,与小芸一起哭得昏天暗地。

泽生晚一日才回来,经过这几日的折腾他已瘦削不少,还精神萎靡。见小芸竟然已经寻回来了,他再也撑不住,屁股一挨上床,便睡了整整一日一夜。

待他起了床,再吃上饱饱的一顿饭,便带着钱去感谢良子与那些一起救小芸的人。良子自是一文不肯收,全都分给了其他人。

可是接下来几日,小芸的境况陷入了一波舆论浪潮。很多人四处谣传,说芸娘和四个男人在外呆了三个夜,早已是不洁之身了,谁还敢要?还有恶心之人说她怕是已被四个男人都玩过了,污秽得很。

王氏隔三差五地来小茹这里哭诉,说小芸本来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还指望她能寻个好人家呢,这下完了,怕是这辈子都没人要了!

而小芸得知自己这样被人编排,整日整日地哭,说她根本没有被人糟蹋,在千钧一发之时,良子大哥来救她了。除了自家人相信,外人是没有人信的。良子得知后,哪怕他让许多人在外放话,说芸娘确实没有被糟蹋,仍然无人相信,都认为这是良子心善,只是想护着芸娘的名声而已。

三个月后,卞镇的吏长被提拔到县里去了,他这个吏长的位子便空了出来。良子因抓贼寇和寻到了芸娘,他的名号与声誉顿起,他的事迹已在整个县传开了。毫无疑问,这个吏长之位非他莫属了。

雪娘跟着良子一起搬到了镇上,住进了前吏长以前住的那座有着五间大房的院子,她兴奋得无处抓襟,拉着良子的袖口问:“良子,我们如今大房子住了,若再有很多钱就好了,你的俸禄涨了多少?”

良子却镇定得很,完全不像雪娘那样得意忘形,他一边整理着自己带来的书,一边扯出雪娘抓住的衣袖,说:“俸禄没涨多少,一个月只比以前多五十文,你不会失望了吧?”涨的这五十文只是重劳力干一日半的工钱,实在是少得可怜。

“没有没有,五十文也够买好几斤肉的!”雪娘嘻嘻笑着,赶紧跟着良子一起收拾新家。

可是这种激动人心的日子才维持三日,她的悲剧来了。

良子的爹娘上门了,他们见儿子已是吏长了,便再无任何顾及,当着雪娘的面,大谈良子该娶二房的事来。郑老爹鼻孔朝天地说他的儿子不能断后,说他的儿子现在想娶什么样的大姑娘都不在话下。

她婆婆在旁得意地附和道:“我们已经找媒人向姚老板家说亲了,他的小女儿芳龄十四,长得那可叫一个水灵白嫩,从来没下过地的姑娘,自然是娇贵得很。只是让她当二房,真是委屈人家了。”

雪娘傻了、懵了,紧接着一阵惨烈嚎哭,“不行,不行,良子不能娶二房!”

她婆婆对她的惨状视而不见,“哪能你说不行就不行,媒人都跟姚家说好了。我们才给五百文的聘礼,姚家就满口答应了,这种事哪能反悔?”

良子向他的爹娘下跪苦求,没想到被他爹狠狠搧了一个耳光,“你别以为自己当上吏长了,就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向来孝顺的良子无言以对。

而这边的小芸在这三个多月里,已被流言折磨得身心疲惫、精神恍惚,不是哭就是念叨着良子大哥。

小茹和泽生再也看不下去了,打算豁出去了,就厚着脸皮去求人家一回吧。

小茹去找瑞娘,泽生找良子,两人顾不得被人骂不要脸了,只要小芸能嫁出去就行。

瑞娘见小茹来求她,想让她去说服雪娘,让芸娘给良子当二房,她并没有感到很吃惊。芸娘最近的状况她是了解的,整整哭哭兮兮的说良子大哥,怕是心里只有良子了。

可是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妹妹着想啊。小茹见瑞娘一直紧绷着脸不吭声,便拉着她的手央求道:“大嫂,你就帮帮我妹妹这一回吧,她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折磨得没命了!她自小乖顺得很,若能去良子那儿,她绝对不会抢雪娘的风头,只会乖乖地听雪娘的话,好好侍奉雪娘的。良子那情况,避免不了要娶二房的,他拗不过他爹娘。若是娶了姚老板家的女儿,雪娘的正房地位就会受到威胁,哪有娶芸娘合适,芸娘是丝毫影响不到她的。芸娘才十三岁,她去了这两年内并不圆房,可好?”

小茹还从未这么求过她,瑞娘有些端不住了。虽然外人不相信芸娘还是黄花闺女,但她作为自家人,还是相信的。想到雪娘处境如此艰难,怕是躲不过良子娶二房的威胁了。既然要娶,就得娶个各方面不强过雪娘的才行。芸娘年幼乖顺,且又被污了名,怎么都不可能强过雪娘去的。

“好吧,我去试试。”瑞娘应下了。

泽生来到镇上,约良子出来喝茶。良子聊到被他爹娘逼迫娶二房甚是烦恼时,泽生见此时茶楼就他们二人,便厚着脸皮道:“你就听你爹娘的话,娶个二房吧,将芸娘给收了如何?”

良子瞠目结舌,“你…你在说什么?芸娘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你要我纳她为二房,你疯了吧,你真当我是畜生了?”

泽生恳求道:“你只纳她过去就行,你若不忍心碰她,待到满了十五岁再圆房,不就得了?”

“那也不行!我不会娶二房的,姚家的女儿我不会娶,芸娘我也不会娶!”良子坚决应道。

泽生急了,“你想背上不孝的名声?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芸娘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事。你不是向来有好生之德么,难道想眼见着她死?”

良子语结,惶然地看着泽生。

“良子,你就救救她吧!当初你救过她一回,这次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再救她一次可好?她现在每日除了哭,就是念叨着你,她已经把你当成这世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你若是不要她,她只能就这样被流言折磨至死了!你忍心见她这么悲凉地死去?”

良子被泽生说得很害怕,动不动就是芸娘要死要死的。

他一心软,便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瑞娘来找雪娘时,见雪娘神色呆滞,悲悲戚戚的,她好不心疼,“雪娘,要不你就松口吧,让良子娶个二房吧,只是别让他娶姚家的女儿。我听说过,那位姑娘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她又仗着自家有钱,若是与你同侍良子,你迟早要被她排挤了去!你劝良子,让他娶芸娘如何?”

没想到雪娘听到这话丝毫不吃惊,反而应承着瑞娘的话,有气无力地道:“嗯,我会劝他的,就让娶芸娘好了。”

雪娘不吃惊,瑞娘反倒吃惊了。雪娘见她姐那般惊愕的模样,凄凉地苦笑一声,道:“姐,这几日我已经好好想过了,这事横竖躲不过了。又听说芸娘哭死哭活,只知道良子一人,那就让她过来吧,好歹她长得没有姚家的女儿好看。”

瑞娘见她想开了,放心不少,“芸娘性子也好,她来方家村都大半年了,还从没听她跟谁红过脸,乖巧得很。她来了,肯定能听你的话。茹娘还跟我说,她妹妹若能来,两年之内不与良子圆房!你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妹妹好了。”

这最后一句,让雪娘振作起了精神,两年内不圆房?如此甚好!

瑞娘又接着说,“还有呢,泽生说要在镇上租赁一间小铺子,由你来打理买卖,芸娘帮着打杂。这样就可以支撑着你们家用了,你不是成日为家里没钱而发愁么?”

“好吧,那就娶吧。”雪娘没再那么戚戚然了。

仰卧起坐

良子答应了后,沉思良久,又与泽生耳语一番。

泽生听后先是一怔,然后大赞道:“你果然当上了吏长就不同了,做啥事都要谋划一番,我真是自叹不如啊!”

良子憨笑一声,“你又取笑我了,只不过被你逼得没办法而已。”

两人再商议一下迎芸娘进门的事宜,定好了日子,便各自回家去了。

到了进门的那一日,何老爹带着一家人送小芸来到良子家。良子的爹娘也都来了,上次郑老爹搧了良子一耳光后,就知道娶姚家女儿的事怕是不成了,后来又听良子说要娶小芸,他就赶紧托媒人去退了姚家的亲,下聘的五百文钱也没敢要。倒是姚家气得很,将钱扔给了去带话的媒人。

早前已商定,此事不宜张扬,所以没有摆酒宴客,也没有媒人在场。只不过当了双方长辈的面,让小芸给雪娘敬个茶而已。

此时良子和雪娘坐在上方,小芸跪在下方,她战战兢兢地朝良子磕了个响头。按礼仪,她只需叩首而已,不需要给良子磕头的。可是她一想到良子救了她,她就想着要磕头谢恩,害得良子唬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往后靠了靠。

小芸再接过瑞娘在旁早已准备好的茶,双膝往前挪动,来到雪娘面前,高举茶托,低眉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