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的不紧不慢不同,这两手下来,钟钺的实力在赵莲白眼中愈发深不可测。

对方练得都是杀人的招式,赵莲白知道,假如两人现在正是生死相拼,先死的一个一定是他,没有第二种可能。

“少帅武艺超群,赵某甘拜下风。”

两人打斗形成的圈子里,赵莲白自半空中翻了两翻,脚步重重的落地,轻笑一声,抱拳佩服道:“原先还道领兵的少有精通武艺之人,钟少帅倒是给我重新上了一课。”

“强健体魄,国人应当重视。”钟钺淡淡道,并没有与赵莲白说太多,赵莲白这种人的性格他很清楚,他们更喜欢长久的漂泊,随心所欲的做事,并不会因为什么停留。今日应他的要求切磋一番后,日后也许并不会有交集。

君子之交,自然最好。

他转过身走到佘芫梓身侧,手背轻触她右边的脸,钟钺皱了皱眉:“夜里凉,你身子竟是这般畏寒。”她身上还披着那件黑色的披风,即便这样也难以缓解夜里的寒意。

他将她往怀里一带,温暖的气息自佘芫梓后背传向她心底。

佘芫梓窝在他怀里吐吐舌头:“习惯就好了,再说,晚上我也一般在家中,很少出来。”

“…你的身子,会好的。”钟钺揽着她软软的身子,一想到成亲前收到佘大帅的那封信,心中不由得一沉。

原本是没什么感觉的,就当是对指腹为婚的一个交待。只是不知道为何,成亲之后亦或是更早之前,便已将她作为自己生命当中责任的一部分,直至现在,突然发现她的身子,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

正如那封信里所表达的意思,总等到哪一天,或许她会像父亲一样,离开他。

夜里冰凉的体温,和脸上若隐若现的苍白,甚至微有些发紫唇色。他不是医生,但他依然能看得出这样的表现证明了什么。

钟钺突然有些心疼,二十三年来,即便也曾见过生命的消散,也曾杀过人,也曾对战友伤势无计可施,可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当一个会静静微笑的女孩现在靠在他怀里,身子冷的犹如寒冬的冰雪。他这时候才想到,她身子难受的时候根本不会像其他小姐一样对人说出来,而是一个人在默默承受。比起那些标新立异的女学生,她更像是新时代的贵女,因为她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坚毅的心。

这样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阿芫,你很好。”他轻叹一声。

头一次被爱称“阿芫”的某人有点卡机,“啊?我知道啊…不是的,你也很好!”越说越不对,佘芫梓想把自己的舌头吃下去,少帅今天这是怎么了…

铜雀看着前头连底下的影子都几乎要合在一起的两人,眨眨湿润的眼角,她有些反应不及。她不过就是被抓走了几日,怎么小姐和新姑爷这气氛…好像再难有人能融进去一般。她心中高兴,特别想找个人来倾诉,而恰好她身边正有个与她同生死共患难的姑娘——小栓。

铜雀满目感慨的回头:“小栓,你看…”

“他们在一起,真好。”小栓静静站在暗处,一片阴影挡住她小半笑脸,似羡慕似憧憬,自她从三团到了佘府,就开始偏爱待在阴影和暗处,然而她心中最喜欢的还是温暖和阳光。

她年纪虽不大,却也知道这样的联姻并不公平,对五小姐不公平。她原先以为五小姐日后最好不过是多了个军阀夫人的头衔,就像佘府大小姐佘芫姝一样,并不会多么幸福。现在看来,她当日是太多想了。这样的两个人,真的很好。

看着这样的小栓,铜雀愣怔了一下,她满心的感慨,这时候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恩。”

回到钟家,周管家乐呵呵的将铜雀等人安顿好,接着两眼一瞪,直接把不知何时又跑到前厅的、正在眼巴巴看着少帅的芬桐赶到后面,周管家挠了挠头,想着老这么留着这个心大的丫头也不是个事儿啊…既然这芬桐是二少爷救回来的,哪天和二少爷说说,把人带走得了!省的哪天给少夫人撞见了,平白添了堵,心里不舒坦。

相比起一个小丫头芬桐,周管家自然是偏心自家少夫人的,上不了台面的哪比得上明媒正娶的?更别说这位嫁来的,少夫人还是少帅放在心尖尖上的!

尤其是少夫人家世强,生的又好,还难得知书达理,除了身子弱点其他几近完美,分明就是特意为少帅打造的的贤内助嘛!

佘芫梓和钟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路过卧室门口,佘芫梓停住脚步,她思虑良久,突然转过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少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药石的事告诉他,还有父亲,毕竟可以在战场上救命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更是弥足珍贵。

“我想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虽然她对局势也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华夏最艰难的时候,外敌来扰,内部分裂,爱国志士几乎举步维艰,而一旦在这种时候爆发战争…佘芫梓不知道到底会死多少人。她如今最应该做的不是把秘密藏起来,而是告诉钟钺告诉父亲,因为他们能够把外贼赶出华夏,她也可以为华夏略尽绵薄之力。

钟钺黝黑的眸子定定看向她。

直觉感到气氛有点尴尬,刚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佘芫梓后退一步,冷不防听到“咔嚓”一声,身后的卧室门继芬桐之后再一次被撞开…佘芫梓反应不及,身子竟是重重的跌下去。

“小心。”

好在待遇不同,有钟钺在此,佘芫梓自然不会像芬桐一样摔倒。然而,芬桐的结局是自食恶果,佘芫梓的结局却成了——送己入虎口。

钟少帅一把她拦腰抱起,径直按到怀里走了两步,等到卧室门一关便将她放下抵在门后,他眉峰舒展,捧着她的腰向上一提,自己则微微低下头,却是对着她的软唇轻啄下去。一下一下,动作温柔,却吻的程度越来越深。

他清冷的气息犹如纯酿的酒,将她口中的话消融在一片暖色旖旎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本章像是么写完,没想好该不该写肉…听说最近写个吻都能被发黄牌【怨念】,所以来试试水【托腮】。

用了“阿芫”了,感觉还不错的样子,甜腻腻的不能再美→ →【喂!泥垢!请捡起扔掉的节操

怎么觉得越写越多了!!明明设定的没这么多!!真想下一秒就写完…看来得加快进度了

刚才突然发现小甜宠妹纸扔的雷了,一瞬间有什么正在飙升,抱住!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月色清冷,福缘楼二楼临窗的雅间,二人举杯对饮。

“钟二爷,你、好样的!酒量都快赶上我三大爷了…想当年我三大爷在唐人街,一个挑一群,总得喝上那么一桶,那可真是牛饮啊!…”

钟骞捏着酒杯,将酒水往口中一倒,听闻赵莲白的话眼中精光一闪:“哦?赵兄居然自小长在国外?”

即便喝了一肚子的酒水,钟骞也没有醉。

钟二爷的酒量向来是钟家最好的一个,比钟庆龙强,比钟三爷强…至于钟钺,这位自小从军,不喜欢与人拼酒,且钟骞向来对钟钺怀有一种尊敬与崇拜的心情,所以这两人从来没拼过酒,不知孰强孰弱。

“不错,我知道你们这些领兵的疑心多,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八-九年那会儿我祖上的一支就迁移到海外,嗝,到现在就我一人回来了,回国,来看看…结果国人没看多少,却发现一群日本人在华夏翘着尾巴耀武扬威,呵。”

赵莲白眯起眼,他的确有些醉了。

他能醉,不单单是因为他今日杀了人。

他从来杀的人就不少,断然不会因此影响心情。只是他从国外回来看到自己的母国遭受侵略,日日所见所感,直到今日,心中压抑终于爆发出来。

先前提出与钟钺切磋就是想要发泄心中的熊熊怒火,结果技不如人,输了,可输得让他高兴!卖糖葫芦的到底是群众,言语的可信度强,却容易被当权者蒙蔽,他到底还是有几分怀疑的…可当他自己亲眼去见的时候,才知道卖糖葫芦的所言非虚。

他见过的军阀不少,武艺不凡遇事不惊年少有为的,还只有这么一个。

“日本天皇蓄谋已久,华夏如果再不奋起反抗,可就当真成了案板上的羔羊了,赵兄以为如何?”钟骞微微一笑,他原本就生的极为俊秀,貌若女子,这么一笑更是平添了几分俊朗:“赵兄,我明白你的心情,想要把日军赶出国门,以赵兄一人之力可有些困难。”

赵莲白满不在意的一笑。

何止是困难?日军在华之人那么多,即便一天杀一百个也杀不尽,对付日军,只有也只能是华夏的军阀能够做到。

“钟二爷今晚,可是为钟少帅来做说客的?”

“哦?”

“大哥说你不会被招揽,他早已知道,只是我还想试一试罢了。”钟骞苦笑一声,他揉揉眼角,心道自己在看人方面果然与大哥相差甚远。

“钟少帅说的不错,我的性子不适合军队,且生性散漫,不愿被拘束,我这种人,在以前被叫做独行客。”赵莲白身子向后一靠,脚撑地板,竟是翻身上了三米之外的窗沿上站着,他倚在窗前,吹了吹口中的酒气:“人也见了,酒也喝了,钟二爷若没什么事的话,赵某这便要离开了。”

钟骞独自倒了一杯酒,白玉般的瓷杯在灯光下泛着盈盈的光辉,他看着因酒水滴入而顿起波澜的水面,轻笑一声:“赵兄莫慌,我大哥还有句话要我带给你。”

赵莲白怔了怔,“什么话?”

“先是感谢你救了我小嫂子的两个贴身丫头。”

对于钟骞的小嫂子,赵莲白还是比较有印象的,她今晚曾出现在军营大门口,气质高雅且干净,介于女孩于女人之间的姣好面貌更是让人难以忽视。只是这位夫人身子却略显柔弱,但这般的柔弱与钟少帅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赵莲白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钟骞还会有后文。

见他静静的听着,钟骞目光落在他脸上,似笑非笑:“再有就是,我大哥说那本账册是假的。”

赵莲白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道:“何以见得?”

“你应该知道,各地军阀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并不是一家掌权,他底下就全都是自己的心腹。而从日本人那里发现的这本账册里面,有我们钟家隐藏在政府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些人不可能是日本军的棋子。”

钟家的心腹当然不可能是日本的暗线。

这原本就是自相矛盾的。

赵莲白闭上眼,他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既然先前制造一个假的账册放在房间里,那么肯定会有一个真的账册同样放置在这个房间里,不然那个名叫樱子的日本杀手在死后也不必多此一举的看向山水画。或许是因为她怕有人会对整个屋子进行去搜查,发现真的账册,所以死前故意留出一个破绽,暗示他们,找到假账册。

心计如此高的女人,怎么会在死后留出一个天大的破绽?赵莲白慵懒的倚着窗沿的身子渐渐僵硬,他神色一凛,转过头道:“我再去查探一番。”

“虽是假的,赵兄也不必在意,毕竟这并非是赵兄的义务。”钟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若是你大哥没有看出来账册有假,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即便那账册我不要,可毕竟是我从暗格里拿出来的。”日本人既然敢作假,自然里面的人名有大部分都是忠于华夏的,若是当真因为他冤死,他自己也会遭受良心的谴责。

一阵风动,窗外的人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骞单手将俯冲进来的窗帘拢到一边,小口小口浅酌。赵莲白的反应,大哥料想的半分没错,而他却不能。与人交谈同样是与人对弈,他每行一步都是按照大哥的吩咐所为,取得的效果也是大哥所分析的结果。

高智商,真可怕。

钟骞无奈的摇摇头。

“二爷,您要我们看的就是这些?”房门被人推开,为首的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头,这人拄着拐杖,面容也貌不惊人,只是一双眼睛却极为有神。

“杨叔叔以为呢?”

“二爷,你要知道,像少帅这样,头脑的聪明和手中的实力并不代表一切。”杨之阁语气缓缓道。

钟骞眸低带着一抹莫名之色:“那什么代表一切?”

“时机…再过不久华夏就要乱起来了,少帅必然要上前线营地,而我们要抓住的,就是这个时机。”

“杨叔叔的意思是,让大哥在前线营地,为华夏不惜血汗,我在后面一面享受他带来的尊敬一面在他背后夺权?杨叔叔,跟随我我父亲多年,你是不是早就忘记了,我父亲去世前说过的那句话。”钟骞眼中染上一抹寒意,他心中也发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之阁,这个从小带着他成长的老人,什么时候连这种龌龊所为也想得出来?

——丑话说在前头,保家卫国,有我儿子在前面顶着,可你们谁要是敢在后头给老子儿子拖后腿,他妈的我就是死了,也能在地下等着活劈了他!

杨之阁胡子一抖,他当然记得钟庆龙的这句话,可是死人的话有什么好怕的?!钟庆龙再是积威已久,现在也不过是黄土一坯罢了!

杨之阁也不知道是惊的还是怒的,他指着钟骞:“你…你长大了是不是…你父亲只看重你大哥,是谁将你培育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是我们这群年近半百的老人啊!只有你才是我们的心血和希望啊!”

教导之恩,以师为父,则是他自小学到的第一句话。

然而此时却如被人扼住咽喉一般,无力呼吸。

“请让我出去透透气。”钟骞沉下声音,他捏紧拳头,双眼不再去与杨之阁对视,径自拉开椅子,然后大步走出去。

隐月下蒙着一层雾,赵莲白三两下跃下屋檐。

这地方他适才来过一次,今晚又准备来“光顾”第二次,但愿这一次的发现…不会让他失望。

他轻巧的落地,屋里面黑漆漆的,大门敞开着,月色下门口的一米内是有光的。他举步逼近门口,随之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里面还存留着茶香和胭脂味儿,隐隐的,还有一股血腥味儿。

——杀手樱子的血腥味儿。

“我觉得不对。”

赵莲白脚步一顿,这句话是日语,女人的声音。身子狸猫一般翻行到屋外的梁上,他微微伏底身子,气息均匀、逐渐微弱,屋里有一道陌生的气息。

“樱子为什么要盯着对面…难道这个凹槽里原本放着我们要的东西?”

屋里的脚步走来走去,然后听到。

“该死,东西肯定已经被取走了。”屋里的人骂骂咧咧,后又突然一笑,似乎摸了摸自己的脸或是梳了梳头,娇笑着:“不过,现在樱子死了,组织里只有我一个聪明人能堪当天皇重任,咯咯。”

赵莲白在上面也勾唇一笑,说的不错,继樱子之后再杀了你…你们组织就会一连损失两个聪明人。他眼中银光一闪,手下突然显现出一柄银色飞刀,在朦胧月色的反光下,飞刀一抹亮光恰好看清屋内女人的脸——是个很美的侧脸。

然而飞刀一至…必然见血。

他轻盈的跃下房梁,打开屋内的电灯,自汩汩流水的胸口上抽出飞刀,唇边带着漠然的浅笑,他的飞刀,可是比飞镖要用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猜得出赵莲白和谁有关系咩?

感谢若及妹纸的雷~抱住卖萌~

第二十三章

“你说的就是这个?”

钟钺捏着手心的东西,表情有些凝重。

“如果确实对人体无害,这东西是绝对可以救命的。”佘芫梓点点头,她乌发枕在肩上,身子无力的伏在钟钺胸口。

“一旦证实,我会尽快与佘大帅取得联系,至于这东西的来源及后面的加工…”钟钺勾唇一笑,揽住佘芫梓的肩膀向上一提,与她正面相对,温声道:“就交给你了。”

“…啊,什么?”佘芫梓一愣。

“啊什么?听我的就是。”钟钺轻抚着她的发丝,鼻翼间嗅着她身上清新的气息,心中渐渐宁静下来。

虽然他不知道自家媳妇儿从哪里得来的这种药石,但药石的功用委实太过强大,在这个时代,药物比武器都要重要。是个人都会有生病的时候,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可治百病的东西,定会赢来一众人的疯抢,而掌握药石吐过是佘芫梓的话,将来一定不会有人胆敢轻易去冒犯她。

只要安全方面做好防范,即便日后他有一哪一次在外顾不上她,想必她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哦?那少帅可舍得把王老先生借给我?”佘芫梓轻笑一声,心中因着终于的话却暖洋洋的。

“你我本是一体,自然舍得。不过…少帅?”钟钺微微挑眉,不满的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挑起她的小巧的下巴与她对视,指尖划过她娇嫩的脸蛋,以美色蛊惑道:“阿芫…你该叫我什么?”

佘芫梓抿抿唇。

少帅?钟大少爷?还是…相公?夫君?

佘芫梓红着脸想了半天,哼唧了半天,终于满目疑惑的弱弱的叫了声:“爷?”

“恩。”钟少帅怔了怔,突然干咳一声,淡淡的转过脸,耳后却隐隐有些微红。

7月,欧事研究会与中国革-命党握手言和,以最快的速度结束革-命党内分裂局面,与此同时革-命党-人的队伍越发壮大。9月,《京报》上一篇文章对实行帝制大加嘲讽,紧接着各地报社纷纷跟风,大总统陷入两难境地。

而此时的青海钟府上,自赵莲白第二次寻来的账册已经被钟钺分门别类的隐晦发往各地同盟军阀,其中首要同盟自当是佘家。只是与其他信件不同,发往佘家的信件中更是另外标明了“药石”之事。佘维达看过后,与钟钺一同保持缄默,认为此事实在相关重大,但对于钟少帅将此事交给佘芫梓的决定,佘维达却是老怀欣慰。

他最为担心的小女儿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好归宿。

他戎马一生,没顾得上家。妻子早早的去了,就连大女儿也不幸福,即便他心中更为看重这天下,可夜半无人的时候也曾愧疚不安。倘若不是他,家中最为令他心疼的几个人怎么这么一个个的离他而去,越走越远…佘芫梓嫁人的时候,佘芫仪曾回到佘家,只是与他这个老夫面对面看着,却相顾无言。也许有太多心酸无处说,也许有太多委屈无处诉,谁能知道?

感情的事情是最不能强求的。

佘芫仪正值大好青春给人嫁去做继室,陆中庭有儿有女,上面还有吹毛求疵的婆婆压着,佘芫仪怎么会没有心酸委屈?

多少伤痛,一个人,只是不说罢了。

有了一个目标,自当立刻去实行,以防有变。佘芫梓既然决心揽下药石的心中制定好计划,再次来到异界。这一次并非盲目的到处闲逛,而是有了新的目标——

大量的玄石和极品玄石。

她的储物袋中唯有上品玄石占了大部分面积,中品玄石只有一小部分,而极品玄石却只有三四颗。在异界,一块上品玄石十块中品玄石一百块下品玄石,而由于极品玄石是玄石矿脉的源头,一颗极品玄石能够产生一片玄石矿脉,所以绝不对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如果佘芫梓当真要搜集极品灵石,自然会费一番功夫。

在异界游荡,佘芫梓对着地图赶路,半日之后才找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天然矿脉。这地方方圆尽百里都是高级玄兽,危险程度不亚于佘芫梓先前待着的那篇森林,不过由于她自身的威压使得这些玄兽不敢近身,也便未曾耗费佘芫梓的力气,她沿着矿壁向下走,底下微有水流的声音。

这黑黝黝的山洞内一片静谧,只有玄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蓝灵,你果然出现了。”

佘芫梓微微一怔,只见身后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背手而立的青年人,这人生的俊秀,且面无白须,神色柔和:“你的伤已经好了么?”

佘芫梓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只与其悄悄的拉开一段距离,一边神色清冷的含糊应答:“不错。”

俊秀青年并不在乎她的态度,又微微一笑道“既然好了,为何不回去见我?若非家中长老出手试探,我还不知你竟早已突破到这般境界,看来你的师傅也是一代奇才,竟能将你年纪轻轻…就教导成只差一步便可化虚。”

这个人和蓝灵什么关系?

佘芫梓更加疑惑了,不过即便是心中不解,她神色中也半分未显,只静静的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俊秀青年见她不与,只当她是心中有气,摇了摇头,神色间却是更为宠溺:“莫要闹脾气了,跟我回去,我是族长的儿子,上次只是没有对全族通传,使得你被误伤,这次那些长老再不敢出手试探于你了。蓝灵,你总不能一个人漂泊在世间吧?女子总该嫁人的,而我,也比你想象中…更加爱你。”说道后面,他神色间有些羞赧。

…“嫁人”…“爱”什么的…

信息量略大啊。

佘芫梓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被衣服挡在身后的手中突现一截蓝缎。

听这人口中的意思,想必她的实力要比他强,如果强行突围的话有一定的几率能逃出去。虽然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佘芫梓不愿意被这种事缠身,即便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分.身,她微微冷笑道:“如果我不愿跟你回去呢?”

“蓝灵,在来此之前我便在此地坐上了一炷迷魂香,这香乃是天下少有的娌鲸魂魄所制,哪怕你已经是化虚强者也断然不会不受此香的影响。”青年微微一叹,眼眶微红,“我本不欲用此法,不过,我怕你太过生气,日后若再失了你的踪迹,我心难安。”

“请闭嘴。”

佘芫梓看的一阵胃酸,她始一运功顿觉浑身无力,手中的蓝缎不由得滑落于地,青年捡起蓝缎,一把打横将她抱起,正要凑上去亲一口,佘芫梓已经厌恶的转过脸去。

青年不以为意,他转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矿脉,有些疑惑:“蓝灵,你究竟是来此处做什么?”

佘芫梓闭上眼,她会说她是来挖玄石的么?

“这等矿脉家中亦有不少,你若是喜欢,咱们成婚后我便送你几个如何?”

…成婚?想得美。

佘芫梓身子愈发僵硬,心道自己必须找到机会尽早脱身…一念及此,佘芫梓突然睁开眼,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好,我跟你回去。”反正总归都会被他带走,还不如令他放松警惕,自己再作打算,而且…

“听说成婚之前都会有聘礼,好像我还没有收到聘礼吧?”佘芫梓眼波一转,轻笑一声,竟是讨要起聘礼来。

青年一愣,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快救解开心结,而且还提及到聘礼。